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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風雨燕歸來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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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5 12:48:27 |只看該作者
二一〇

  楊夢寰道:“蘭姊姊決不會同意你未謀而動的冒險辦法此事不能讓她知道……”

  趙小蝶道:“我如死傷在那大國師的手下,難道她真的不管麼?”

  楊夢寰道:“問題也就在此了,那大國師一旦臨敵,必有很多天竺高手隨行相護,你如傷在那大國師的手中,蘭姊姊縱然出手,難道那大國師豈肯再以疲累之身,和蘭姊姊再行拚鬥麼?”

  趙小蝶道:“不錯,這倒是一個難題,看來我這一戰,只許勝不能敗了……”

  突然頓住,側耳聽了一陣,道:“有人來了。”

  楊夢寰探頭看去,只見兩個灰和尚,抬著一張軟藤子編成的軟榻,軟榻上坐著一個身著黃色袈裟的和尚,閉著雙目,雙手分放在兩膝之卜,似是在靜息養神。

  趙小蝶道:“這人派頭很大,大約是那國師了。”

  楊夢寰道:“我瞧有些不像。”

  趙小蝶道:“為什麼?”

  楊夢寰道:“那大國師怎麼這樣年輕?”

  趙小蝶仔細瞧了一陣,果然覺著那軟榻上身披黃色袈裟的和尚,看上去,只不過三十左右。

  兩人談話之間,突見那軟榻停了下來,那身披袈裟的和尚,轉目一顧楊夢寰停身之地,冷冷說道:“什麼人?”

  楊夢寰聽他吐字清晰,毫無番音,心中甚感奇怪,暗道:江湖上盡多奇行怪僻的人,這人也許不是天竺國的和尚。

  趙小蝶低聲說道:“這人耳目很靈,他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出去瞧瞧他?”

  楊夢寰點點頭,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大師……”

  下面的話還未說出口,驟見那坐在軟榻上的和尚右手一揚,一串白芒,疾向楊夢寰打了過去。

  來勢猛惡,帶起了輕輕的嘯風之聲。

  楊夢寰身子一側,急急又隱入大石之後。

  只聽一陣劈劈啪啪之聲,一串白了盡擊在楊夢寰身後的一塊青色大岩石上。

  白色的佛珠、深嵌在石中,那暗器明明一串飛來,但外面看去,只見一顆。原來,那佛珠一線飛來,顆顆相接,深入石中。

  趙小蝶道:“這人腕力驚人,非同小可,你和他動手之時,可要小心一些。”

  楊夢寰點點頭,脫去了那身白色外衣,無常白帽,暗中提氣,陡然一躍,橫變飛出八尺,站在一塊大石之上。

  轉眼望去,只見那披黃色袈裟的和尚,仍然端坐在軟塌之上,閉目而坐,神定氣問,似是剛才那串佛珠,全然和他無關一般。

  楊夢寰暗中提氣戒備,緩步向前行去,口中冷冷說道:“閣下什麼人?”

  那和尚仍然閉目而坐,恍如未聞。

  楊夢寰冷笑一聲,說道:“閣下不用裝模作樣,在下聽你口音,似是中上人氏、”

  那和尚緩緩睜開眼睛,淡淡一笑,道:“你能避開我的佛珠一擊,足見武功不錯了,先說說你的身份吧。”

  楊夢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區區楊夢寰。”那和尚陡然轉過臉來,雙目神光逼注在楊夢寰的臉上,道:“閣下就是楊夢寰?”

  楊夢寰道:“不錯,大師如何稱呼?”

  那和尚緩緩說道:“你認識朱若蘭?”

  楊夢寰道:“認識,大師何以問起朱姑娘?”

  那和尚冷厲的說道:“我問你是否認識她?”

  楊夢寰凝神戒備,怒聲反問道:“我問你來自何處?”

  那和尚冷笑一聲,道:“貧僧來自天竺。”

  楊夢寰道:“區區認識那朱姑娘。”

  那和尚臉上突然泛現出一股喜氣,但不過一轉眼間,又恢復鎮靜之色,淡淡問道:“那朱姑娘現在何處?”

  楊夢寰道:“閣下可是那天竺國的大國師麼?”

  那和尚搖搖頭道:“貧僧不是。”

  楊夢寰吃了一驚,暗道:這和尚武功如此高強,仍然不是那大國師,這麼看來那大國師武功猶過此人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緩緩說道:“大師認得那大國師麼?”

  那和尚冷笑一聲,道:“咱們各答一句,那是誰也不吃虧了,但閣下已經問了兩句。”

  楊夢寰心中暗道:這和尚生性倔強,想從他引出內情,非得和他舌戰一場不可,當下說道:“那朱姑娘就在此地。”

  那和尚抬頭四顧了一眼,道:“茫茫雲山,玉人何處!”

  楊夢寰道:“那大國師息居之處,不知離此好遠?”

  那和尚冷冷說道:“就在十里之內。”

  楊夢寰道:“那朱姑娘麼?遠在天邊無覓處,……”

  只聽趙小蝶緩步繞過大石,道:“近在眼前不相識。”

  那和尚目光轉注到趙小蝶的臉上,打量了一陣,只見她玉容如花,美豔絕倫,雖是布衣荊裙,但卻掩不住那天姿國色,個禁瞧得一呆。

  趙小蝶舉手掠一下頭上的秀髮,嫣然一笑,直向那軟榻行去。

  那昔年化身多情仙子,攪的整個江湖天翻地覆,凡是見她之人。無不心醉神迷,這天竺和尚,見她盈盈一笑,不禁心神一蕩,心中想問之言,竟是忘記說出口來。

  楊夢寰冷眼旁觀,看那趙小蝶故作嬌態,果然是嬌媚迷人,亦不禁為之一怔。

  趙小蝶緩緩步行到了那和尚身前,微微一笑,道:“小和尚,你是大國師的什麼人?”

  聲音婉轉,清脆悅耳。

  那和尚輕輕咳了一聲,道:“貧僧乃大國師座前首座弟子……”,忽然心神一清,停了下來,語聲一變,冷冷說道:“你是朱若蘭?”

  趙小蝶道:“就憑你這付模樣,還想見那朱姑娘麼?”突然躍起,一掌直向那和尚前胸拍去。

  那和尚料不到她突然出手,匆忙間,揮手接下一擊。

  雙掌相觸,波然一聲輕響,趙小蝶身影飄飄,有如柳絮飛空一般,飄落實地。

  那和尚坐的軟榻,突然向下一沉,又彈起很高,但那和尚卻未離過藤榻半步。

  楊夢寰只瞧的吃了一驚,暗道:這和尚內功不弱!

  兩個抬著軟塌的灰衣和尚,也如釘在地上的木樁一般,肅然而立,動也不動。

  楊夢寰心中暗道:那大國師的一個弟子,竟有如此能耐,那大國師更是非同小可了!

  趙小蝶呆呆的望著那和尚出神,心中既驚服他的武功,又在想著此人既是那大國師的弟子,定然知道甚多隱秘,如是能把此人生擒過來,定可問出那大國師武功來路,那就不難設法對付他,但此人武功高強,要想生擒於他,只怕不是容易的事。

  心中念轉,主意暗定,忖道:這兩個抬軟塌的和尚,武功亦是不弱,必得先把這兩個和尚殺死。

  意念既決,冷冷說道:“小和尚,你下來,咱們一決生死。”那身披黃色袈裟的和尚,也不知是否聽到了趙不蝶的話。

  不言不動,兩道眼神卻盯住在趙小蝶的臉上瞧看。

  趙小蝶看他一片沉醉神態,心中暗道:這和尚不知在想什麼心事,看樣子不似在想什麼好事,個禁一皺眉頭,道:“你可是不敢和我決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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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5 12:48:45 |只看該作者
二一一

  那和尚微微一笑,答作所問的說道:“你當真不是朱若蘭了。”

  趙小蝶怒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那和尚道:“那就好了。”

  趙小蝶道;“好什麼?”

  黃衣和尚道:“我見過那朱姑娘的畫像,那當真美豔的很,不過,姑娘美貌,決不在那畫像之下。”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你在胡說什麼,快些給我滾下來。”那和尚也不生氣,望著趙小蝶微笑不語。

  趙小蝶道:“哼!你不下來,我有辦法要你下來。”

  那和尚仍然望著趙小蝶微笑不言。

  趙小蝶突然雙手齊揚,兩道寒芒疾射而出,擊中了兩個抬榻的灰衣和尚。

  但聞兩聲悶哼,兩個灰衣和尚,齊齊向下倒去,那藤榻也隨著兩人倒摔的身軀,跌摔地上。

  那身披黃色袈裟的和尚,在藤榻掉落地上之後,仍然端坐榻上。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和尚好生冷酷,兩個抬榻的和尚死了,他竟然連瞧也不瞧一眼。

  那身披黃色袈裟的和尚實有著人所難及的沉著,雙目盯注在趙小蝶的臉上,淡然說道:“我這兩個弟子,都有著橫練氣功,尋常的刀劍,很難傷得了他們,你能一舉把他們刺死劍下,那是足見高明了。”

  趙小蝶心中暗道:好啊!我刺死了他兩個抬榻之人,他不但下見生氣之狀,反而把我誇獎一番!口中卻冷冷說道:“我久聞你們天竺和尚,藝走旁門,精通奇術,武功卻是平常得很,不知是真是假?她存心激他出手,以試天竺武功。

  那和尚不知是有意拖延時間呢,還是自知難是趙小蝶的敵手,有意逃避,不願出手,沉吟一陣,道:“姑娘一定要和我動手可以,不過咱們要定個規矩出來。”

  趙小蝶道:“彼此出手打架,還有什麼規矩,你這人當真是囉嗦得很。”陡然欺身而上,雙手一齊拍出。

  掌勢挾著一片疾風,直攻過去。

  那和尚暗中一提真氣,原式不變地離開藤榻,笑道:“姑娘的掌法不錯。”

  趙小蝶怒道:“誰要你來誇獎了。”欺身追進,踢出一腳,拍出兩掌。

  那和尚挺身而起,衣袂飄飄的避開了趙小蝶的掌法功勢,仍是沒有還手。

  趙小蝶看他閃避自己掌勢的身法,輕靈精妙,心中暗道:這和尚武功實是不弱,不知他何以不肯還手,停身說道:“你為何不還手?”

  只聽那和尚說道:“姑娘不是想見識一下天竺奇術麼?”

  趙小蝶略一沉吟,道:“不錯啊。”

  那和尚道:“好!那就請姑娘退後十尺,貧僧顯露一點天竺奇術,給姑娘開開眼界。”

  趙小蝶心中暗道:萬一那天竺奇術有靈,我們傷在他手下,那可是劃不著了,當下冷笑一聲,道:“我先見識過你的武功,再瞧你們天竺奇術不遲。”

  黃衣和尚道:“好!如是我一直不肯還手,姑娘倒認為貧僧害怕了。”

  趙小蝶道:“這一次你先出手。”

  那和尚不再客氣,沉聲說道:“小心了。”陡然躍飛而起,懸空挫腰長身,頭下腳上,直向趙小蝶撲了過來,左掌平直,向前擊出,右手五指半屈半伸,似要施展擒拿手法。

  趙小蝶身軀微微一閃,施出“五行迷蹤”步、避開了那黃衣和尚一擊,回手反擊三掌。

  兩人立時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雙方學勢交錯,各極凌厲。

  趙小蝶心想借此機會試試那天竺國的武功如何,是以也不施展毒手。

  轉眼之間,雙方已搏鬥五六十招。

  趙小蝶看那和尚武功和少林一派武學有些類似,但招術變化之間,又有些不同,手法稍見詭異,不若那少林武學正大。

  趙小蝶大略瞭解那和尚武功路數之後,立時展開反擊,全力搶攻。

  那和尚亦非個庸之輩,趙個蝶全力反擊之後,那和尚掌勢亦是大見增強,剎那間潛力激盪,波及丈餘外的場夢寰停身之處。

  轉眼間,兩人又互拆百招之上。

  趙小蝶連出兩招奇學,都被那和尚化解開去。

  楊夢寰冷眼旁觀,看那和尚手法竟和歸元秘笈上記載的武功,有很多大同小異之處,心中大為駭然,暗道:“難道天竺武功,也和那‘歸元秘笈’有關麼?”

  就這一分心神,未留心到場中搏鬥形勢。雙方已然硬拚了兩掌。

  但聞波波兩聲輕響,各自震的向後退了一步。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咱們只怕無法在三兩百招內分出勝敗……”

  那和尚拂拭一下頭上的汗水接道:“如此美貌,如此武功,當真是舉世少見了。”

  趙小蝶怒道:“咱們彼此為敵,生死相搏,誰要你來讚我了。”

  黃衣和尚道:“姑娘容色絕倫,豈可不讚。”

  趙小蝶冷冷道:“你再讚我,我也是一樣的殺你。”

  黃衣和尚道:“這倒未必了。”

  趙小蝶道:“招術上咱們一時問難分勝敗,我瞧只好以內力相拚了。”

  黃衣和尚搖搖頭,道:“各以內功相博,那是不死不休,似姑娘這等才貌,萬一傷在貧增手中,不是太可惜私?”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那就不妨試試了”突然一提真氣,雙日神光閃動,逼注在那和尚的臉上。

  那黃大和尚已知趙小蝶的武功、那裡敢絲毫大意,趕忙凝神提氣,全神戒備。

  兩人用對而立,凝神地注片刻,趙小蝶緩緩舉起右手,慢慢向那和尚拍去。

  這一招看去很慢,實則暗藏著天數的變化,蓄蘊了千斤內力。

  楊夢寰心中暗道:朱若蘭現隱身在那樹上,定然看得十分清楚,如是趙小蝶不是他的敵手,蘭姊姊定然會出手相助,或是出言阻止。

  忖思之間,兩人的掌力已經接實,蓬然輕震聲中,以掌觸接一起。

  那和尚身軀高過趙小蝶甚多,掌勢居高臨下,看上去似是佔盡優勢,趙小蝶嬌小玲瓏,和那和尚比起來,吃虧甚大。

  雙方相持約一盞熱茶工夫,情勢有了劇烈的波動,那和尚身著的黃色袈裟,無風自動,臉上汗水滾滾而下。

  趙小蝶頰紅如火,眉宇間也隱隱見了汗水。

  楊夢寰長長吁了一口氣,納入丹田,全神戒備,如是趙小蝶稍有不支之狀,立時出手搶救。

  只見兩人接觸的手掌,倏然間抖動起來,又過了片刻工夫,那身披黃色袈裟的和尚,突然向後一伸,一屁股坐在地上。

  趙小蝶微微一笑,道:“天竺武功,也不過如此而已。”玉指伸出,點了那和尚雙肩穴道。

  朱若蘭一躍而下,拱手對趙小蝶道:“妹妹,你辛苦了。”趙小蝶長長吁了一口氣道:“我幾乎不是他的對手。”

  朱若蘭道:“姊姊看來,你還有很多潛力,其實你不用和他比拚內力,一樣可以勝他,只是求勝之心過切,不願久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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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

  趙小蝶道:“姊姊誇獎了。”

  朱若蘭道:“我是由衷之言……”目光轉注到楊夢寰的身上,道:“楊兄弟,有勞你帶著這個人了。”

  楊夢寰應了一聲,提起那和尚道:“咱們要到那裡去?”

  朱若蘭道:“跟我來吧!”轉身向前行去。

  趙小蝶、楊夢寰緊隨朱若蘭的身後,向前行去,到了一處群山環繞的夾谷中,停了下來。

  朱若蘭四顧了一眼,道:“此地很隱密,放他下來吧!”

  楊夢寰放下那黃衣和尚,那和尚仍然盤膝而坐,朱若蘭、趙小蝶、楊夢寰環繞那和尚而立。

  朱若蘭舉手理了一下鬢前散發,緩緩說道:“你很想見朱若蘭是麼?”

  那和尚抬頭打量了朱若蘭一眼,道:“你就是朱若蘭朱姑娘麼?”

  朱若蘭道:“不錯……”聲音突轉冷厲,接道:“你如是不想吃苦,那就據實答覆我的問話。”

  那黃衣和尚道:“我如據實答你的問話,你們要把我如何?”

  朱若蘭道:“放了你,不讓你有毫髮之傷。”

  黃衣和尚道:“你們中土人一向言出必踐……”

  朱若蘭道:“不錯,你如說的句句實言,那就不會對你有毫髮之損,但如你說了一句虛言,當心皮肉之苦。”

  那黃衣和尚抬頭瞧了朱若蘭一眼,道:“好!你問吧!”

  朱若蘭聽他口齒清晰,暗道:此人講話字正腔圓,只怕不是天竺國人,當下問道:“你是不是中土人氏?”

  那和尚搖搖頭,道:“不是,貧僧出身天竺國中。”

  朱基蘭道:“了不起,天竺國人說我們中原言語,能講的如此流利,那確實少見的很。”

  黃衣和尚道:“貧僧在貴國住了十八年,故而對貴國風俗人情,瞭如指掌。”

  朱若蘭略一沉吟,道:“咱們不談這個,貴國大國師現在何處?”

  黃衣和尚道:“山下劉家村,劉員外家。”

  朱若蘭道:“我去瞧瞧,如果你所言不錯,回來就立刻放了你,如果隨口胡謅,那你就別想活了。”

  黃衣和尚道:“我那師父目光如炬,洞察細微,去了你就別想回來。”

  朱若蘭道:“不勞費心,諒他也無法擋得住我……”低聲對趙小蝶和場夢寰道:“我先去會會那個大國師,你們押著這和尚,暫時躲起來,不可和敵人動手。”

  趙小蝶道:“姊姊一人去麼?”

  朱吉蘭道:“不錯,一個人去,人多了反而不便,我自有應付之策,你們好好照顧這人,瞧他武功必能自行運氣解穴。

  別讓他逃走了,如果他有逃走的企圖,那就廢了他的武功。”

  趙小蝶、楊夢寰齊聲說道:“姊姊要多多小心。”

  朱若蘭道:“曉得了。”

  轉身大步而去。

  朱若蘭行到一處僻靜所在,脫去女裝,換廠一身小廝裝束,臉上塗了一些黑煙,對著溪水照了一陣,轉身向前前行。

  依照那黃衣和尚之言,行到劉家村中。

  這是座緊依山旁的村落,但村中人都很富裕,大都是蓋的瓦屋。

  朱若蘭找了一個村人詢問之下,很容易的找到了劉員外的家。

  那是一家高大宅院,氣勢十分宏偉。

  朱若蘭行到那人與前面,只見一對黑漆大門緊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伸手扣動門環。

  只聽呀然一聲,木門大開,一個中年大漢當門而立。

  那大漢打量了朱若蘭一眼,道:“有何責干?”

  朱若蘭粗著嗓子道:“在下奉朱姑娘之命而來,求見那大國師。”

  大漢看朱若蘭面色灰污,青衣小帽,似是人家小廝一般,不禁一皺眉頭,道:“你是那朱姑娘的什麼人。”

  朱若蘭道:“守門小廝。”

  那人點點頭,道:“可有朱姑娘的函件?”

  朱若蘭道:“函件倒有,但朱姑娘交代,必要面交大國師。”那人沉吟了一陣,道:“你稍候片刻,我去稟告大國師,看他是否肯接見你?”

  朱若蘭道:“有勞了。”仰臉望天,不再瞧那大漢。

  那大漢行入室中,片刻之後,重又走了出來,道:“大國師請閣下入內相見。”

  朱姑娘道:“帶路吧。”

  那大漢冷哼一聲,但卻無可奈何,只好帶著朱若蘭大步向前行去。

  朱若蘭緊隨那大漢身後,行入一座大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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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第三十三回 國師偽死

  只見大廳中放著一座雲榻,上面端坐著一個面如古銅,身軀肥胖的和尚。

  那大漢向後退了兩步,沉聲說道:“閣下見過大國師,怎不大禮參拜!”

  朱若蘭道:“那一位是大國師?”目光流轉,滿室搜望。

  那肥胖的和尚冷笑一聲,道:“本座便是。”這幾個字說的十分生硬,顯是此人甚少到過中原。

  朱若蘭目光凝注在那和尚臉上,緩緩說道:“在下奉朱姑娘之命……”

  那和尚喜道:“那朱姑娘已知本座為她跋涉萬里而來,可是遣你來約我相見麼?”

  他說的十分吃力,幾乎是一字一句,結結巴巴,才算把話說完。

  朱昔蘭暗自笑道:也不拿鏡子照照你那討尊容,口中卻緩緩說道:“朱姑娘肯不肯和你見面,現還是未定之人,你不用太高興。”

  那和尚臉色一,變,突然舉手拍了兩掌。

  掌聲哺落,瞥見四個身著灰袍的和尚,緩緩自大廳一角中走了過來。

  每一個和尚,手中部捧著玉盒。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和尚不知要鬧什麼鬼。

  付思之間,瞥見一個青衣少年,隨在四憎之後緩緩走了出來,道:“這是咱們大國師送給姑娘的禮物。”

  朱若蘭望了那四個玉盒一眼,暗道:不知那盒中放的什麼?當下說道:“我先瞧瞧如何?”

  那青友人用天竺語言,嘰哩咕嚕和那和尚談了一陣,轉向朱若蘭:“大國師允許你開開眼界,但卻不許妄動。”

  朱若蘭心中暗笑,口裡卻應道:“朱姑娘見識廣博,收羅有無數奇珍佔玩,只怕未必能看得上你們送來的東西。”那青衣少年用天竺語,喝令四個初尚打開玉盒。

  朱若蘭凝目望去,只見那第一個玉盒之中,放一塊翡翠雕刻的碧馬,晶瑩透明,翠光耀目,以來若蘭見識雖廣,亦未見過這樣的好翠,心中暗道:這和尚不知在那裡收到了這樣一塊好翠。

  目光轉到第二個玉盒之中,只見盒中放著兩顆寶光四射的珠子。

  朱若蘭暗道:這珠子色澤異常,大約是夜明珠一類的珍奇之物。

  目光轉到第三個玉盒之上,只見盒中放著一幅絹畫,那畫絹端放玉盒之中,也無法瞧出畫的什麼。

  再瞧第四個玉盒,只見盒中放著一把金色的小劍:劍鞘上滿鑲寶石。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金色小劍,不知有何大用,當非一般的小劍可比。

  那青夜少年微微一笑,道:“久聞那朱姑娘聰慧絕世,容貌如花,她如見得這四色禮品,必能識其珍貴,如其妙用,須知這玉盒之中四色禮物,件件都是罕世奇寶,價值連城……”

  朱若蘭冷冷接道:“據我所知,我家姑娘,未必就會喜歡這些禮品。”

  青衣人笑道:“你一個小廝知曉什麼,見著你家姑娘,據實而言所見就是。”

  目光轉向四僧臉上,嘰哩咕嚕說了數言,四周灰衣和尚合上玉盒,轉回內室之中。

  朱若蘭目注那青衣人,道:“有勞轉告大師,在下就此告辭,見到我家姑娘時,自會盡告所見,但她是否見你家大國師,那還無法決定。”言罷,轉身向外行去。

  只聽那青衣人說道:“站住!”

  隨著那喝聲,人影一閃,一個黑衣和尚,橫身攔住了朱若蘭的去路。

  朱若蘭屈指一彈,一縷尖風過處,正擊中那黑衣和尚右手脈穴。

  那和尚突然全身一麻,駭然向後退出八尺多遠。

  朱若蘭一擊中敵,不待群僧再攻出手,立時一提真氣,跌上屋面。

  那青衣人高聲喝道:“快些給我拿下。”但見人影連閃,七八個和尚,四下躍上屋面。

  朱若蘭去勢如風,待群僧躍上屋面,已走的蹤影不見。

  那青衣人緊隨群僧追出廳門,那裡有朱若蘭的蹤影,查看那受傷的和尚,穴脈傷的很重,手腕腫大,一條右臂已是無法伸動。青衣人帶著那黑衣和尚,直行到禪榻之前。

  那大國師果是有著過人之能,瞧了那和尚一眼,伸手在傷處一陣扭動,那和尚傷勢立刻大見好轉。

  且說朱若蘭奔行如風,一口氣奔出六七里路,回首不見追兵,才放緩腳步而行。

  她為人細心,隱身暗處,查看了許久,確然不見有人追來,才回到約定的山谷之中。

  只見楊夢寰、趙小蝶和黃衣和尚,一排坐在一處山岩之下的草地上。

  趙小蝶起身笑道:“姊姊口來了,會著那大國師麼?”

  朱若蘭神色嚴肅,緩緩坐了下去道:“會著了。”

  趙小蝶道:“姊姊可是和他交過了手。”

  朱若蘭望了那黃衣和尚一眼,反問道:“你們可問出這和尚的口供麼?”

  趙小蝶道:“姊姊去後,我們就未多問他。”

  朱若蘭道:“敵勢很強,不出奇策絕難制勝……”目光一掠楊夢寰道:“楊兄弟,點了他的暈穴吧!”

  楊夢寰應聲出乎,點了那黃衣和尚的暈穴,朱若蘭才理一下鬢邊散發,接道:“據姊姊默察敵勢,決非咱們三人應付得了,只有設法一舉擊殺了那大國師,使對方領導無人,全局混亂,咱們再乘飢搏殺他們幾個重要人物,或可一鼓作氣,消滅禍患。”

  趙小蝶道:“姊姊之意,可是說那大國師武功很強麼?”

  朱若蘭望望那身披黃色袈裟的和尚,道:“我雖未和那人國師動手過招,但咱門可從這和尚身手上。推想出那大國師的武功,決不在我等之下。”

  趙小蝶道:“準備用什麼方法,一舉間殺死那大國師”?

  朱若蘭兩道目光轉注到楊夢寰的臉上,道:“楊兄弟,有何良策?”

  楊夢寰道:“姊姊可是想暗施襲擊麼?”

  朱若蘭道:“他一有行動,前呼後擁,想暗中算計於他,決非容易的事,此計不通。”

  楊夢寰道:“不用暗襲,只有和他們明鬥了。”

  朱若蘭道:“敵勢強大,明斗是必敗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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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楊夢寰道:“這個小弟就想不出了,明戰、暗襲,均難行通,那要如何才行。”

  朱若蘭道:“姊姊要單獨約晤那大國師,覓機出手,你們兩個埋伏暗處,如是我一擊得手,咱們合力克敵,藉機會再傷他們幾人,也許可一舉擊潰天竺來人,如是姊姊不幸失手,你們立刻先行撤走,不用管我……”

  趙小蝶道:“這個如何可以。”

  朱若蘭道:“如是姊姊一擊之下,不能傷了那大國師,妹妹陽楊兄弟一齊出手,也未必能夠勝他,你們撤走之後,我心中再無顧慮,亦可放手和他一戰。”

  趙小蝶道:“姊姊一人之力,如何能抗拒他們圍攻,小妹和楊兄弟,雖然不濟,但總可稍助姊姊一臂之力。”

  朱若蘭道:“不要爭辯了,照我的話去做。”

  趙小蝶輕輕嘆息一聲,不再多言。

  楊夢寰道:“好吧!姊姊先把計畫情形告訴小弟,我們也好酌情……”

  朱若蘭道:“不用酌情自決,一切都要聽我的話做,這懸岩山壁之上,有一座石洞,你們隱在那石岩之後。可一目瞭然全谷景物,如是我一擊得手,你們立刻下谷助戰,如是一擊不中,你們就走。”

  趙小蝶道:“我們在那裡相見?”

  朱若蘭道:“我們在水月山莊。”

  楊夢寰道:“留姊姊一人在此麼?”

  朱若蘭道:“我如是一擊不中,自會設法回水月山莊,你們在家中等我。”

  楊夢寰無可奈何的說道:“好吧,我們一切悉遵姊姊之命就是。”

  趙小蝶望了那身披袈裟的和尚一眼,道:“姊姊,這和尚要怎麼辦他?”

  朱若蘭道:“帶他回水月山莊,也許以後還要借重於他。”

  趙小蝶道:“可要廢了他的武功。”

  朱若蘭道:“暫時不用……”傾耳聽了一陣又道:“有人來了。”

  趙小蝶霍然站起身子,縱身一躍,飛起了兩三丈高,足踏崖間山石一借力,斜裡飛出數丈。

  只見她嬌軀又是一閃,人已隱失不見。

  趙小蝶隱身在一株松樹之上,凝目望去,只見一個青衣勁裝的佩劍大漢由一株樹上跳落下來,緩步直行過來。

  趙小蝶暗提真氣,待那人行近,突然疾躍而下,直向那佩劍大漢撲去。

  那大漢粹不及防,前胸先著了趙小蝶的劈空掌力,緊接著又被趙小蝶點中了穴道。

  她出手迅速,那大漢連哼也未哼一聲,就被她掌擊指點,重創手下。

  趙小蝶又點了那大漢幾處要穴,把他藏在草叢中,緩步走了回去。

  朱若蘭道:“來人是何許人物?”

  趙小蝶道:“身著青衫,背插長劍,看來也不像重要人。”

  朱若蘭道:“你殺了他?”

  趙小蝶道:“沒有,我點了他的穴道,如是四個時辰不解,即將氣絕而死。”

  朱若蘭點點頭道:“那很好,你們也該去藏起來了,不論我遇上一個何等凶險,未得我招呼,都不許出手相助。”

  趙小蝶道:“這個……”

  朱若蘭接道:“不要說啦!快些去吧。”

  趙小蝶、楊夢寰都不敢再言,站起身子,向峰上攀去。

  朱若蘭目睹兩人登上峰腰,行到溪水旁邊,水中映出一個美麗絕倫的影子。

  她理一理頭上的宮譬,輕輕嘆息一聲,緩步走到山崖下一片空闊之地,背倚石壁而立,臉上是一片淡淡的幽苦。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聞細樂之聲,傳了過來。

  朱若蘭抬頭看去,只見那大國師身披紅色袈裟,在四個灰衣僧侶護衛之下,緩步行了過來。

  運足目力望去,只見這峽谷口處,人影閃動,樂聲隱隱從谷中傳了過來。

  朱若蘭心中暗自罵道:“臭和尚架子倒是很大啊!”

  忖思之間,四個灰衣僧人,已經護著大國師行到身前。

  朱若蘭目光一轉,只見那大國師身高八尺以上,雙目神光炯炯逼人,盯注在朱若蘭臉上瞧了一陣,突然舉手一揮。

  四個灰衣僧侶,齊齊向後退去,一排並立在大國師的身後。

  朱若蘭暗中提聚真氣,冷冷說道:“你就是那天竺大國師麼?”

  那身披袈裟的和尚合掌當胸,說道:“貧僧智光。”簡簡單單四個字,說的十分吃力。

  朱若蘭道:“聽說你要找我?”

  智光大師道:“不錯啊!你是朱若蘭朱姑娘了。”

  朱若蘭不答他的問活,卻反口問道:“你找我有何見教?”

  智光大師似是無能回答朱若蘭的問話,回顧身後最右側一個弟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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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那灰衣僧侶欠身前行一步,說道:“敝國師為了要來中原會晤朱姑娘,特地學講中原方言,但因時間太過急促,所學不多,姑娘有什麼事,貧僧代為回答就是。”

  朱若蘭冷冷說道:“你是什麼人?”

  那灰衣和尚道:“貧僧法號心善。”

  朱若蘭道:“你助紂為虐,為何不改名字,如你叫心惡,倒還名符其實一些。”

  心善道:“姑娘說笑話了。”

  朱若蘭道:“誰和你說笑話了,我說的句句實言。”

  心善回頭望去,只見智光雙目殺機閃動,不禁心頭駭然,急急轉望著朱若蘭道:“朱姑娘,敝國師對姑娘心儀已久……”

  朱若蘭冷冷接道:“住口,誰要和你說話了?”

  心善大師回過頭去,嘰哩咕嚕和那大國師說了幾句話,緩緩向後退去。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和尚怎的退了回去,難道他適才用天竺言語挑起那大國師的怒火,要他先行下手不成。

  心中猜疑不定,雙目卻盯住在那大國師身上,只要他稍有舉動,自己立刻搶光出手。

  只見那大國師舉手一招,四個灰衣和尚,由谷口之處,急急奔了過來。

  每人手中,都抱著一個玉盒。

  在四個灰衣和尚之後,緊隨著一個青衣少年,手中握著一把摺扇。

  朱若蘭一眼之下,已認出青衣少年正是適才在那大宅院中的青衣人,不覺多瞧了他兩眼。

  只見他面色慘白,不見血色,遠遠看去,甚是年輕,其實年歲不小。

  朱著蘭心中忖道:這人不似天竺人氏,卻甘心為異族人所奴役,而且身居要位,這大國師所作所為,只怕都是其人居中策劃,饒他不得……

  心念轉動之間,那青衣人已然行近那大國師的身前,低言數語。

  那大國師一面點頭,二面向後退了一丈多遠。

  青衣人張開摺扇,扇了兩下,向前行了兩步,合上摺扇,抱拳一揖,說道:“姑娘可是朱若蘭麼?”

  朱若蘭道:“不錯,你是什麼人?”

  那青衣人笑道:“久慕姑娘大名,如雷貫耳,今日有幸一晤。”

  朱若蘭道:“有什麼話,快些請說,用不著吞吞吐吐。”

  心中卻在盤算著用什麼武功,陡然出手,一舉之下,能重創那大國師,只要能把大國師傷在自己掌力之下,餘下之人,那就不足畏了。

  只聽那青衣人道:“適才有人假冒朱姑娘的小廝,求見大國師,竟想魚目混珠,搶去敝大國師送給姑娘的重禮。”

  朱若蘭冷笑一聲,答非所問的說道:“閣下是天竺人麼?”

  青衣人道:“在下自幼在夭竺長大,卻非天竺人氏。”朱若蘭道:“那你是中土人了?”

  青衣人點點頭道:“不錯。”

  朱若蘭道:“為什麼要作異族犬馬,甘心為人所役。”

  青衣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不談這個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大國師對姑娘心慕已久,自從兄得姑娘畫像之後,終日思念不已,每日都展望那畫像多次,不但不理國事,而且連武功也放下不練了……”

  他故意停了下來,似是想要那朱若蘭接口,那知朱若蘭冷笑一聲,默不作聲。

  青衣人打開摺扇揮動兩下,笑道:“因此,才盡起高手,趕來中原。”

  朱若蘭道:“趕來中原作甚?”

  青衣人道:“希望尋得姑娘。”

  朱若蘭道:“現在已經見著了。”

  青衣人幹咳兩聲道:“大國師想接姑娘到天竺國去。”

  朱若蘭眼看那大國師智光,遠在一丈開外,縱然實施襲擊,機會亦是甚小,何況這青衣人又正擋著去路,當下說道:

  “你走開,要他自己來和我說話。”

  青衣人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大國師不會中土之言,什麼活由在下轉告也是一樣。”

  朱若蘭心中怒道:這人可惡的很,日後非得好好懲治他一番,口中卻冷然說道:“你給我滾開去,別要觸怒我,當心我先殺了你。”

  青衣人突然對四個灰衣僧人道:“打開玉盒。”

  四個灰衣憎人立時啟開玉盒,日光下,翠玉閃光,寶珠耀目。

  朱若蘭早已見過盒中的翠玉寶珠,目光一掠,道:“這些寶珠翠玉,平常得很,有什麼稀罕之處。”

  青衣人道:“姑娘請仔細瞧瞧,這些珠寶,大都是大國師精心選來,件件都是稀世之珍,怎麼能說是平常得很?”

  朱若蘭道:“就算它們件件都是名貴之物,又能如何?”

  青衣人道:“這是咱們大國師,奉送姑娘的禮物,還望姑娘哂納。”

  朱若蘭搖搖頭道:“我不要,轉告貴大國師,要他帶回天竺去吧!”

  青衣人道:“送出手的禮物,如何能夠收回,姑娘請打開那絹畫瞧瞧,再作決定不遲。”

  朱若蘭看那大國師始終站那青衣人的身後,實難一擊中的,心中暗自後悔道:我應早些下手才是,此後不知是否還有機會。

  那青衣人不聞朱若蘭回答之言,突然高聲說道:“姑娘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舉手一揮,咕咕嚕嚕的說了兩句天竺話。

  四個灰衣和尚,突然合上了玉盒子,抱起玉盒退走。

  朱若蘭一心想著如何殺死那大國師的事,直待聽得那青衣人喝叫之聲,才清醒一下神智,緩緩說道:“你想動手?”

  青衣人道:“姑娘如是不肯應那大國師的邀約,說不得咱們只好動強了。”

  朱若蘭道:“你不是我的敵手,要那智光和尚出手。”

  眼下情勢已是免不了一場惡鬥,如其各個纏鬥,倒不如一舉擊敗首腦人物,直接向智光大師挑戰,擒賊擒王,如是智光大師受制,餘下之人,縱然武功高強,也不敢再行出手了。

  那青衣人回頭用天竺語言,和智光大師對答數言,智光大師突然搖搖頭,不再言語。

  朱若蘭聽不懂兩人說些什麼;心中大是焦急。

  那青衣人回過臉來,說道:“敝國師之意,是不願和姑娘動手,他說拳腳無眼,如果傷了姑娘,那可是大憾之事。”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樣對峙下去,終非了局,不論勝負如何,總該早些決定才是。

  心念一轉,冷冷說道:“我如一掌把閣下殺死,那智光就非出手不可了。”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在下已從陶玉附函之上,瞧出姑娘

  的武功高強,今日如能賜教一二,那也算生平一大快慰之事。”

  朱若蘭心中暗道:看來不先把這人收拾了,那大國師是不會出手了,當下力貫右手,說道:“你要小心了。”突然揚腕,點出一指。

  一縷暗勁,直向那青衣人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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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

  青衣人早已戒備,朱若蘭一揚手,立時一張摺扇,斜向朱著蘭右腕划去,人卻橫跨三步,避開了朱著蘭的指力。

  朱若蘭吃了一驚,暗道:這人武功不弱,一挫腕避開摺扇。

  那青衣人陡然欺身而進,扇骨指點,片刻間攻出八招之多。

  朱若蘭心知遇上了勁敵之後,不再急欲求勝,雙乎施展出突穴斬脈的武功,以靜制動,那青衣人連攻數十招,都被朱若蘭那突穴斬脈的手法迫的中途收招而退。

  經過了數十招搏鬥之後,朱若蘭已瞧出那青衣人武功路數,如若要施下毒手,全力攻出,傷那青衣人並非難窄,但她卻隱忍未發,仍然和那青衣人纏鬥下去,而已裝作一付勉強可以對付模樣。

  原來,她突然想到,出手殺死這青衣人後,必使那智光大師提高警覺,亦使他加強成備,那就大大的減少了殺死他的機會。

  朱若蘭才華絕代,雖然在憤怒之中,仍然能默察敵我大勢。

  兩人又鬥了十餘合,那青衣人突然一收摺扇,倒躍而退,哈哈一笑,迫:“住手。”

  朱若蘭依言停手,緩緩說道:“為什麼不打了?”

  那青衣人笑道:“在下久聞朱姑娘武功絕世,功力深厚,想不到只不過如此而已。”

  朱若蘭心中暗自罵道:總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掌指之下,口中卻冷冷說道:“你也沒有勝我。”

  那青衣人道:“在下和姑娘可算得平分秋色,就算你稍勝一籌,那也是有限的很,但姑娘不要忘了一件事!”

  朱若蘭明知故問,道:“什麼事?”

  青衣人道:“在下難接大國師十招攻勢,朱姑娘如是自認比在下強些,那也難以接過二十招了。”

  朱若蘭心中暗道:不如借此機會,激那大國師出手一戰,如是能夠勝他,那是最好不過,就算真的不能勝他,也可較量出他的武功成就,日後也好籌謀對策……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只怕未必見得,只聽天竺國人多以奇術取勝,未聞天竺武功能強過中原武林。”

  青衣人道:“看來你是不相信了?”

  朱若蘭道:“那智光和尚就在身後,你快轉達我向他挑戰之言。”

  青衣人聽了朱若蘭的話,果然依言回身,行到那大國師的身前,低言數語。

  只見那大國師一面搖頭,一面嘰哩咕嚕,說個不停,朱若蘭不懂天竺語言,也不知兩人說些什麼。

  但見那青衣人欠身一禮,重又行過來道:“大國師對姑娘愛慕極深,不願和姑娘動手。”

  朱若蘭暗罵道:也不到溪水旁照照他討尊容。口中卻應道:“為什麼?”

  青衣人道:“大國師怕失手傷了你,因此堅拒出手……”語聲緩緩一頓,又道:“其實不用大國師出手,他已從我們動手中瞧出了你武功造詣。”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和尚不願動強,實叫人無法猜出他用

  意何在?但恩總不會就這樣僵待下去,口中應道:“他可是覺出我不是他手下十合之敵麼?”

  青衣人雙手亂搖道:“大國師可沒說過,他心中敬愛姑娘已達極點,連一句傷害姑娘的話也不肯說的。”

  朱若蘭心中暗道:遇上這樣痴情和尚,武功又高強無比,那可是一樁大為麻煩的事,如是把他一舉殺死,也還罷了,假如真非他的放手,被他天涯迫蹤,苦苦糾纏,那可是羞死人了……想到驚心之處,不禁黯然一嘆。

  青衣人望了朱若蘭一眼,說道:“大國師要在下轉告姑娘一事。”

  朱若蘭道:“什麼事?吞吞吐吐的算得什麼人物!”

  青衣人也不生氣,笑道:“大國師說,他不願和姑娘比武,但他心中介知道,如不能使姑娘心中對他佩服,就不會答應……”

  朱若蘭冷哼一聲,道:“你口齒乾淨一些。”

  青衣人微微一笑,接道:“因此,大國師要姑娘提出三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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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第三十四回 兩敗俱傷

  朱若蘭道:“什麼樣的難題?”

  青衣人道:“隨便姑娘提什麼吧。”朱若蘭道:“提了之後,又能怎樣?”

  青衣人道:“大國師說,凡是姑娘提出的事,他都將盡力作到,以求姑娘歡心。”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如我要他死呢?”

  青衣人道:“好!這算第一個難題,姑娘請說出第二個吧!”朱若蘭暗道:一個人只能死上一次,他一死去就一了百了,這青衣人怎的竟敢答應下來,心中念轉、口中接道:“第二個麼?要他在死去之前,先把你給殺了。”

  青衣人臉上一變,道:“這個,這個,姑娘不是說笑的麼?”朱若蘭道:“甘為異族鷹犬,你死何惜。”

  青衣人還未來得及答話,智光突然大步向前行來,接道:“這事容易,姑娘請說第三件吧!”

  朱若蘭心頭一動,暗道:難道他對此事很認真麼?想了一陣,說道:“你已經死了,我提出的事,你如何還能去辦?”

  智光微微一笑,道:“不妨事,你說吧!”原來,他聰明絕倫,學說中土之言,時間雖然不久,但他已有所成,只是不很流暢,心中一急,就語無倫次,慢慢道來,倒也能夠詞能達意。

  朱若蘭顰起柳眉,暗道:“看他神情,似是心中頗有死而復活的能耐;這卻叫人不解了。”一時之間,沉吟難決,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但聞智光天師說道:“不要緊的,姑娘但說無妨,只要是人力能及的事,我自信都能夠辦到。”

  朱若全心中暗想:自不能說些不著邊際的事,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什麼難題,只得說道:“你先作到兩件之後再說。”

  智光大師道:“朱姑娘,在下要說了。”

  朱若蘭道:“什麼事?”

  智光道:“如是貧僧一一作到了姑娘出的難題,姑娘應該如何?”

  朱若蘭暗中運氣戒備,口中緩緩說道:“你說應該如何?”

  智光大師道:“隨我同往天竺。”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到天竺則甚?”

  智光大師想用中上語言說出,但卻又不知何措詞,急的面紅耳赤,轉臉望著那青衣人,說了一句天竺話。

  那青衣人面如死灰,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大國師之意,是要你隨他回天竺,結成夫婦。”

  朱若蘭長長吁了一口氣,道:“這該是你一生中,最後說的一句話了。”

  那青衣人臉色更加難看,垂首肅立不動。

  朱若蘭神情肅然望了那智光一眼,又望望那青衣人。

  智光大師回目望著那青衣人,微微一笑,道:“要請多幫幫忙了。”緩緩舉起右掌、那青衣人全身抖顫,臉上是一片驚懼和憤怒的混合表情。

  他對那智光大師似有著極深的畏懼,竟是不敢出手反抗。

  那青衣人緩綴閉上雙目,身子挺直而立。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功夫,智光大師突然取開了按在那青衣人頭頂上的右手,緩緩說道:“姑娘,他已經死去了。”

  朱若蘭仔細看去,只見那青衣人雙頰如火、兩隻腳深陷入沙石地中。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和尚果然是有著過人之能,那青衣人武功不弱,不知他用什麼方法,把他殺死,竟然是瞧不出一點痕跡。

  付思之間,只見那青衣人身子一幌,蓬然一聲,仰臥地上。

  朱若蘭不見他口鼻之間有血流動,心中動疑,冷冷說道:“你們天竺國,瑜珈術中,有裝死的方法,如何證明他真的死雲。”

  智光大師道:“他是真的死去,姑娘如是不信,不妨走到他身側瞧瞧。”

  朱若蘭道:“他怎麼死的。”

  智光大師道:“我用無相神功,震碎了他的大腦,但外面卻是誰也瞧不出一點傷來。”

  朱若蘭道:“原來如此。”緩步行到青衣人的身側,伸手摸去,果然是氣息早絕。

  智光大師似是良心發現,輕輕嘆息一聲,道:“他追隨我很多年,除了姑娘吩咐之外,我決然不會傷了他的性命,”

  朱若蘭暗道:你既然已殺了他,還來放什麼馬後炮呢,心中念轉,口中卻應道:“你要如何一個死法呢?”

  智光大師道:“貧僧運氣自斃,躺入棺中,埋入地下,七日以後,姑娘再行開棺,貧憎即可復生,”

  朱若蘭暗道:這和尚心地惡毒,那也不用和他們講什麼道義了。當下說道:“好吧,你就死給我見識一番。”

  智光大師道:“如六日之後,掘棺相驗,貧憎如是難再復生,自然是姑娘勝了……”兩道眼神凝住在朱若蘭的臉上,道:“如是貧僧能夠復生,姑娘準備如何?”

  朱若蘭道:“我佩服你的武功就是……”

  智光大師接道:“貧僧迢迢萬里來此,豈只是為姑娘幾句誇獎之言麼?”他說得很慢,邊說邊想,竟然說得十分清楚。

  朱若蘭暗道:原來他想用此逼我許下諾言。當下道:“待你復活過來之後,再說吧!”

  智光大師道:“貧憎亦知,如若不先把姑娘降服,只怕你不會答應,貧僧自行閉氣之後,也要請姑娘留在這裡了。”

  朱若蘭道:“我留此地作甚?”

  智光大師道:“你瞧瞧貧僧如何經歷這生死之關。”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和尚老謀深算,藏而不露,不可輕視,不妨用點手段了。當下說道:“好!我留在這裡瞧瞧你如何死法。”

  智光大師道:“那很好。”緩緩伸出右手,向朱若蘭玉掌之上握去。

  朱若蘭一縮手腕道:“你要幹什麼?”

  智光大師道:“我要和姑娘握別,也許貧憎難以復生人世呢。”

  朱若蘭心中暗道:他殺那青衣人時,說殺就殺,雖是多年相處,亦是毫無惜顧之情,此刻他自己要以身試死,自然是有些害怕了。必須激他一番才是。心念一轉,緩緩說道:“你如是很怕死,那就不用試了。”

  智光大師笑道:“如若貧僧尚未醒來之前,你藉機逸走,貧僧醒來之後,又到那裡找你?”

  朱若蘭道:“你的意思呢?”

  智光大師道:“朱姑娘想見識死亡,貧僧自是不能不遵,不過,在貧僧死去期間,朱姑娘必須留在此地。”

  朱若蘭道:“我要看死去之情,復活之法,自然是要留在這裡了。”

  智光道:“此非等閒事,貧僧很難相信。”

  朱若蘭道:“不信算了,你如是不想自己死時,那就請人效勞。”

  智光大師道:“姑娘可是說,找個人來殺死貧僧?”

  朱若蘭道:“正是如此。”

  智光大師哈哈一笑道:“不知那個人有此能耐?”

  朱若蘭道:“我!你可要試試麼?”

  智光微微一笑,道:“如何一個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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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5 12:50:05 |只看該作者
二一八

  朱若蘭突然揚手一掌,拍了過去,道:“試試我是否有殺你之能。”

  智光眼看朱若蘭一掌劈來,只微微一偏身子,避開要穴,用肩頭硬接一掌。

  朱若蘭一掌拍實,擊中對方肩頭,只覺如拍在一塊堅冰之上,又硬又涼,心中駭然,不敢再發掌心內力,倒退五尺。心中暗道:這和尚不知練的什麼武功,身上堅硬如鐵,那也罷了,但身體那冰寒之氣,不知是如何練成?只聽智光哈哈一笑道:“朱姑娘身手果然不同凡響,為何不發出掌心內力?”

  朱若蘭道:“這倒不用你關心了。”陡然揚起,寒光一閃,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直向智光大師前胸之上刺去。”

  智光大師一閃避開,但卻沒有還手。

  朱若蘭一擊未中,第二招連續出手,寒光閃轉,分刺智光大師三處要害大穴。

  智光大師閃身避開,舉手一揮道:“四面圍起。”

  四個灰衣僧人,應聲出手,分成兩行,繞向朱若蘭的身後,分站了四個方位,不言不語也不出手施襲。

  朱若蘭停下手來,冷冷的看了四下群憎一眼,說道:“怎麼,你想倚多為勝麼?”

  智光大師搖搖頭,道:“那倒不是,不過,我此刻改變了心意。”

  朱若蘭道:“怎麼改變了?”

  智光大師道:“咱們今日一戰,如是貧僧傷在姑娘手中,那是咎由自取,死而無怨,但如姑娘敗了,藉機遁走,天涯遼闊,我要到那裡找你。”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所以你讓他們四面把我圍起,是麼?”

  智光大師道:“正是如此,只要他們能擋你一招,我就可以及時追上了。”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和尚口氣如此託大,但不知他真實的武功如何?我要試他一試才行。心念一轉,怒聲喝道:“我倒要見識一下你們天竺武學有何出奇之處?”右手中匕首搖動,幻起了一片寒芒,籠罩了智光和尚前胸數處大穴。

  這一招手法奇幻,使人無法分辨出她攻向何處穴道。

  智光大師微帶笑意的臉上,突現凝重之色。右手平胸,左手推出一股暗勁。

  朱若蘭只覺他揮手一推之下,一股暗勁直逼過來,心頭微生驚駭,暗道:他隨手推出一掌,就有著如此強勁的潛力,這和尚的確是不可輕視、手中匕首一振,內力貫注,直取前胸,左手一揚,發出天罡指力。一縷指風,衝破智光大師推出的潛力直點向“神封”要穴。

  智光大師那平胸的右手,忽然屈指彈出,幾縷指風,擋開了朱若蘭的天罡指力,右手同時由下面翻起,抓向來若蘭的右腕。

  朱若蘭霍然一收匕首,倒退三步。

  兩人交手一招,卻已互拼了數種絕世神功。

  智光停手不動,緩緩說道:“如是貧僧勝了姑娘,貧憎仍然依照相約之言,死給姑娘瞧瞧,不過,你要守在我棺木旁側,不能離開。”

  朱若蘭暗中換了一口氣,道:“那時,你不能掙動,我殺了你方便多了。”

  智光大師笑道:“貧憎要早作準備。”

  朱若蘭道:“你是如何準備法?”

  智光大師道:“姑娘的手法,功力已在適才一招可見端倪,高明的天竺國中,除了貧僧之外,隨我進入中原之人,只怕都不是你的敵手,因此,貧僧在死在姑娘瞧看之前,我必得先用一種奇奧的鎖脈手法,封鎖你幾處穴道,由貧僧隨來之人,一旁監視,那時你自然是無能逃走了。”

  朱若蘭冷冷說道:“有一件事,大師必得先講清楚。”

  智光大師道:“什麼事?”

  朱若蘭道:“你必得先把我穴道點中才成。”

  智光大師道:“貧僧自信在一百招內可以勝得姑娘。”

  朱若蘭道:“一百招你如是勝不了我,又當如何?”

  智光道:“照貧僧的看法,除非有奇蹟發生,不然,我定可在一百招中勝你……”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貧僧雖然和姑娘今日是初次會見,但我對姑娘卻神馳已久了……”

  朱若蘭冷冷接道:“你再接我一招試試。”緩緩向前去。

  智光大師靜靜的站著,兩道炯炯眼神,卻凝注在雙手之上。

  朱若蘭看那和尚,竟然如此沉得住氣,心中暗道:這和尚鎮定工夫如此高明,單是這一點,就非常人所及了。心念轉動之間,右手一抬,匕首寒芒已然刺向智光前胸。

  智光大師這次竟是不再讓避,眼看著鋒利的匕首將要刺中前胸時,才微微一偏身子,避開要害,任她匕首刺中肌膚。

  朱若蘭微一加力,匕首透肌而入。

  智光大師右手一翻,一把扣住了朱若蘭握拿匕首的右腕。

  朱若蘭想不到他中了一刀之後,竟是仍有這般快速的舉功,下禁微微一呆。

  智光大師五指微一加力,道:“朱姑娘放開手。”

  朱若蘭依言鬆開匕首。

  其實,智光大師五指緊收,朱若蘭腕脈受制,那是不松手亦不行了。

  朱若蘭鬆開了右手之後,那匕首仍然深入智光大師肩下,直沒及柄,奇怪的是竟不見有血流出。

  智光大師左手緩緩拔出刺在肩下的匕首,笑道:“這一刀如若刺了要害,此刻我就不能好好的站在此地了。”

  朱若蘭右手腕脈被他扣住,全身力量施用不出,已完全受制於人,但她為人沉著,冷靜,身陷危境,絲毫不亂,一面暗中運氣,一面緩緩說道:“這一刀傷了你沒有?”

  智光大師道:“深入肩下,幸未傷及筋骨。”

  朱若蘭心中暗道:你如是練有特殊的軟功,這一刀未傷到你,那也罷了,如是傷了你,那就該有血流出才是,何以不見有血流出。心中念轉,口中不覺的問道:“既是被刀刺中,何以不見流血?”

  智光大師道:“這就是我們天竺武功的特殊之處,如是一個人武功到了某一種成就,火候,不但內力生生不息,永無用竭之慮,而已可以控制行血。”

  朱若蘭心中暗道:練習氣功,能習到控制行血之境,倒是從未聽聞過的事情,果然如此,那倒是習武之道中,是一個新的境界了。

  但聞智光大師說道:“姑娘,我此刻如若點了你的穴道,然後,集合我同來中原的武林高手,把你帶回天竺國去,中原武林高手雖多,只怕也無人能夠救得了你。”

  朱若蘭吃了一驚,暗道:這話倒是不錯,他此刻點我穴道,帶我離開中原,能夠救我之人,確實不多。儘管心中震駭,但口中卻不肯示弱,冷哼一聲,道:“那倒未必。”

  智光大師道:“不過,我如這般作,你心中定然憤怒不服,貧僧不願為之。”緩緩把匕首交到朱若蘭的手中,鬆開了朱若蘭的腕脈。

  朱若蘭心中忖思:這和尚的武功,果然有過人之能,口中卻說道:“如是我一刀傷了你,你就無能扣住我的腕脈要穴了”

  智光大師道:“你心中不服,咱們再來試過,直到你心服為止。”

  朱若心中暗道:就算我不是他的敵手,也不致被他所殺,小心一些也就是了。心念一轉,冷冷說道:“大師一定要和我動手,咱們再試過一次也好。”

  智光大師道:“好,姑娘儘管出手。”

  朱若蘭也不再客氣,揚手一指,點了過去。

  智光大師左手一抬,封開朱若蘭的攻勢,迎面拍來一掌。

  朱若蘭看他踏中宮直推而入的一掌,攻的笨極,左右雙手,都可以斜裡伸出,橫扣他的脈門要穴。但朱若蘭已知他的武功高強,他無論如何,不會攻出這樣一掌。一時間,竟茫然不知是否該出手扣他脈穴。

  稍作猶豫,時機已失,智光大師的掌勢,已然推到了前胸。

  朱若蘭再想到擋那智光大師的掌勢,已然來不及了,被那直追前胸的掌勢,迫的向盾退了兩步。

  智光大師微微一笑。道:“朱姑娘為什麼不扣貧僧的脈穴?”

  朱若蘭冷冷說:“你雖然詭計多端,但未必件件都能得逞。”

  智光大師道:“姑娘果然聰明。”

  朱若蘭匕首一揮,道:“小心了,你既會控制行血,除了傷到你豹要害之外,那是無法傷到你。”匕首鋒芒一閃,直刺前胸。

  智光大師果然不敢任要害被那匕首刺中,縱身丫閃避開。

  朱若蘭匕首連揮,幻起一片寒芒,分刺那智光大師數處要害。這本是極為深奧的一招,別人也無法瞧出她虛實之間究竟要攻向何處,必然要有些手忙腳亂。

  但智光大師卻有著出人意外的鎮靜,竟是凝立不動。

  朱若蘭匕首突然一沉,直指小腹。她怕那智光大師重憤故技,扣住了自己的穴道,是以,不敢緊握匕首刺出,當下內力暗加,匕首脫手而出。只聽波然一聲,匕首刺入智光大師的腹中。

  她心中明知他有著控制行血之能,縱然為匕首刺中,亦不會流出血來。

  智光大師揮動反擊的雙掌,突然停了下來,靜止不動。

  朱若蘭一向是智謀過人,但面對著莫測高深的天竺奇僧,卻有著深深的戒懼之心,竟然不改造次。

  雙方相對而立,足足有一刻工夫之外;那智光大師,緊閉雙目,不言不語,雙手下垂,似是已受了重傷一般。

  朱著蘭凝目望去,只見他連被匕首刺中的憎衣,也深陷入小腹之中,究竟是否受傷,亦叫人無法測知;又過了一盞熱茶工夫,朱若蘭再也忍耐不住,冷笑一聲,道:“裝死麼?”

  智光大師仍然是垂手而立,不言不動。

  朱若蘭心中暗道:如若這一下果然刺入他的小腹,諒他血肉之軀,也是難以承受,當下暗運功力,右手一揮,迎胸拍去。

  這一掌落勢甚準,正擊在智光大師肩頭之上。朱若蘭掌心含蘊的內力,待擊中了智光大師的肉頭後,才陡然吐出。

  只見智光大師連退了三步之後,突然一跤,跌摔在地上。

  四周環守的灰衣僧侶,雖然眼看智光大師摔倒在地上。但卻如視而不見,似是料定那智光大師決然不會受到損害一般。

  看四個灰衣僧人神情,朱若蘭有些迷惑了,沉吟了一陣,道:“你們去瞧瞧他死了沒有?”

  四個灰衣僧人望了朱若蘭一眼,也不答話。

  朱若蘭心頭惱火,暗道:如若智光大師真已死去,今日非要教訓你們一頓不可。當下冷冷說道:“我要你們瞧瞧他死了沒有,你們沒有聽到麼?”

  四個灰衣僧人相互望了一眼,站在東方位那灰衣僧人接道:“姑娘不是要他死一次麼?”

  朱若蘭微微一怔,道:“就是這樣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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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5 12:50:17 |只看該作者
二一九

  正西方位上一個僧侶接道:“如若他無緣無故的躺在地上死去,姑娘可以說池假裝死去,那就不足為奇了。”

  朱若蘭心中暗道:“他自己裝死,尚可復生,久聞天竺瑜咖術,可以在水中臥上數日夜不會死去,他既稱大竺國師,想是必然精通瑜咖術了,但被我內力震死,難道也能復生麼?”

  正南方位上那灰衣僧人說道:“這樣死而復生,才能使姑娘佩服。”

  朱苦蘭心中暗道:這四人原來都會講中土語言,不知是何來路。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你們不去瞧看,那我就自己去了,如若他還活著,我就補他兩刀,我要開他之胸,看他是否還會復生?”

  正北方位上的灰衣和尚答道:“我等奉命護法,豈能讓姑娘得逞。”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你們也該追隨著他才是。”突然一掌,拍向正東方位的一位僧侶。

  那和尚右手一揮,硬接掌勢。

  朱若蘭不願和他掌勢相觸,不待掌力接實,蓄蘊掌心的內力,陡然發出。

  那和尚覺著一股潛力湧來,被震得連退三步。

  朱若蘭道:“就憑你們這一點武功,也要誇口麼?”掌勢一變,拍向正南方位、但見朱著蘭雙掌連揚,東、南、西、北各自拍出一掌。

  四僧侶各接一掌之後,陡然展開反擊,齊齊向前欺進,兩個僧侶用掌,左右夾攻,兩個出拳,前後分襲。

  朱若蘭就是要引他們一齊出手,當下掌指並出,分拒四人攻勢。

  雙方展開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惡鬥。

  且說楊夢寰和趙小蝶守在懸崖上一塊大岩背後,把谷中情形,看的十分清楚,眼看朱若蘭被群僧圍困,心中大是焦急,但朱若蘭有言在先,兩人又不敢不從,無法下谷相助。

  趙小蝶低聲說道:“楊兄,蘭姊姊雖然不要咱們相助,但咱們也不能這樣等下去啊!”

  楊夢寰道:“姑娘之意呢?”

  趙小蝶道:“和這些天竺和尚,也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了,咱們暗中相助蘭姊姊一臂之力如何?”

  楊夢寰道:“你打算如何相助?”

  趙小蝶道:“施放暗器,唉!可惜我這些短劍都未曾淬毒,刺不中他們要害,就無法置仙瞰了於死地的。”

  楊夢寰心中暗道:五年之前,這趙小蝶是一位不解世情,一片純潔的少女,五年的江湖歷練,險詐風波,已把她變的極擅心機了……

  只聽趙小蝶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在想什麼?”

  楊夢寰道:“沒有啊。”

  趙小蝶道:“唉!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可是覺著我變了很多麼?”

  楊夢寰道:“嗯,趙姑娘成熟多了。”

  趙小蝶嘆息一聲,道:“你守在此地,我去助蘭姊姊一臂之力。”

  楊夢寰忽然微微一笑道:“咱們都可以正大光明的下去了。”

  趙小蝶道:“你不怕蘭姊姊不高興麼?”

  楊夢寰道:“蘭姊姊不是說過麼?只要她殺死那大國師,咱們就可以現身相助,是不是?”

  趙小蝶道:“不錯啊!可是你怎麼知道那大國師已經死去?”

  楊夢寰微微一笑,道:“不管他死不死、反正他已經倒臥在地上,咱們下去助戰,蘭姊姊如若問起,咱們有話回答,也就是了”

  趙小蝶道:“好啊!想不到你也變得賴皮了。”縱身而出,直向谷底奔去。

  楊夢寰緊追趙小蝶的身後,飛入谷底。

  朱若蘭正在和四卜灰衣憎人惡鬥,一面動手,一面留心察看著四人的拳勢來路,只覺四人拳路,奇中蘊正,並非全屬旁門左道,心中崎殖窮想不到天竺武學,竟是如此的深奧。

  忖思之間,趙小蝶和楊夢寰已奔入谷底,趙小蝶嬌喝一聲,當先劈出一掌,拍向一個灰衣憎人。

  那憎人口頭接了一掌,被震的向後連退了幾步。

  楊夢寰抽出長劍,正待出手,忽然見四個灰衣僧人,齊齊向後撤退,護在那智光大師身前。

  朱若蘭低聲喝道:“停手!”

  趙小蝶、楊夢寰齊齊應了一聲,分站在朱若蘭的兩側。

  朱若蘭望了四個灰衣僧人一眼,道:“你們如若自知難是敵手,那就束手就縛,免得落得和令師一般下場。”

  四個灰衣憎人互相低語一陣,左首一個僧人答道:“我們大國師一向是言出法隨,他既然答應了要死一次給你們瞧瞧,定要實踐諾言,我們天竺規矩,他如答應了姑娘之求,復生之後,姑娘如不肯和他回去天竺,只有照他的辦法,也死上七日,……”

  朱若蘭接道:“他縱有復生之能,只怕也沒有機會了。”

  仍是左首那灰衣僧人應道:“我們大國師任何事都能事先料定,他已經早想到姑娘可能在此埋下伏兵,他如死去之後。

  姑娘亦可能毀去他的遺體,因此,早就有了準備。”

  朱若蘭道:“什麼樣準備?”

  那灰衣潛人突然撮唇一聲怪嘯,悠長的嘯聲,直衝雲漢,響澈山谷。

  趙小蝶低聲說道:“蘭姊妹不用聽他的鬼話,先宰了他們再說。”

  朱若蘭道:“不用慌,咱們見識一下他們天竺奇術。”

  只聽哀樂聲響,一隊白衣憎侶,緩緩從各口行了進來。

  楊夢寰抬頭看去,只見那一隊白衣僧侶,共有一十三人,其中四人,抬著一具白色的棺木。九個白衣憎侶,分執著各種不同的法器,邊吹邊打而來。

  楊夢窒一皺眉頭,低聲問朱若蘭,道:“這是怎麼回事?”

  朱若蘭道:“我也不太明白,咱們耐心看下去。”

  那一隊白衣伴侶,行到智光大師身側,放下棺木,打開棺蓋,緩緩把智光大師的身體,放入棺木之中,齊齊對棺木拜了下去。

  趙小蝶看了一陣,並無新奇之感、低聲說道:“蘭姊姊。咱們何不一齊出手,先傷他們一部份人再說,這裝死人的事,有什麼好瞧的。”

  朱若蘭道:“好!”暗中一提真氣,突然一皺眉頭,連連向後,退了三步。

  楊夢寰一伸手,攔住了朱若蘭道:“蘭姊姊,怎麼回事?”

  朱若蘭道:“我受了暗算。”

  楊夢寰吃了一驚,道:“受了暗算!”

  朱若蘭秀眉緊蹙,臉色蒼白,緩緩說道:“不錯,我受了暗算。”

  趙小蝶雙手各執一把短劍,正待出手,聽得朱若蘭的話。

  突然停下手來,回日一顧朱著蘭,說道:“楊兄,扶著蘭姊姊走。”

  只聽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不能走,除非你們不想要她活了。”

  趙小蝶怒聲喝道:“為什麼?”

  一個灰衣憎人,陡然轉過身來,接道:“她中了我們大國師的七煞斷魂手,七日之內,如若不得解救,必死無疑。”

  趙小蝶道:“什麼人能夠醫治?”

  那灰衣僧人道:“除了敝大國師之外,天下無能醫此傷之人。”

  趙小蝶怒道:“你們大國師已經死去,難道要他復生之後,再為人療傷?”

  那灰衣僧人道:“不錯,七日之後,敝大國師復生,再為朱姑娘療傷不遲,他算準了時刻,才死給朱姑娘看,自然是不會錯了。”

  趙小蝶道:“死給我們看?”

  灰衣僧人道:“不錯啊!不信你問那朱姑娘。”

  趙小蝶回顧了朱若蘭一眼道:“蘭姊姊,是你叫那和尚死的麼?”

  朱若蘭胸腹間劇痛如絞,愈想運氣制止,疼痛更是厲害,一時間無法開口答話,只好不住點頭。

  趙小蝶看朱若蘭的臉上,痛的汗水直淌。心中大為震駭,暗道:蘭姊姊內功精湛,竟會疼的如此難耐,看來傷的是果然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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