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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風雨燕歸來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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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6 13:33:57 |只看該作者
二三〇

  那知一用力,頓感胸腑一陣劇痛,全身力道,竟然施展不出。這才知道中毒不輕,已完全消失了抗拒之能。

  那和尚抓住趙小蝶手腕之後,緩緩說道:“你如妄圖反抗那是自我苦吃。”

  趙小蝶怒聲喝道:“放開我!”

  那和尚倒很聽話,依言放開了趙小蝶的手腕。冷冷說道:“姑娘此刻已完全無力反抗,如若不願受苦,那就跟貧僧離此。”

  趙小蝶道:“你們帶我到那裡去?”

  灰衣和尚道:“去作見證之人。”

  趙小蝶道:“見證什麼?”

  灰衣和尚道:“再過五日,就是敝國師復活之期,姑娘請從一旁見證,使那朱若蘭無法抵賴。”

  趙小蝶道:“怎麼?我那蘭姊姊也來到此地麼?”

  灰衣和尚淡然一笑,道:“她會來的……”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此地夜寒露冷,不宜久留,姑娘請隨貧僧走吧!”

  趙小蝶道:“到那裡去?”

  灰衣和尚道:“到一處可避風雨的所在,陶玉和楊夢寰早已在那裡等候姑娘了。”

  趙小蝶聽得楊夢寰也在那裡,而且此時此景,反抗也是無用,只好說道:“你在前面帶路。”

  那和尚不再多言,轉身向前行去。

  趙小蝶緊隨那和尚之後,向前行去。

  那灰衣和尚走的很慢,但地形卻是十分熟悉,夜色之中,只見他東轉西折,不大工夫到了一座高大宅院前面。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深山之中,那來的如此廣大宅院。

  灰衣和尚舉手拍了三掌,大門自開,帶著趙小蝶直入大廳。

  大廳正中,端放著一具棺木,棺前香菸裊裊,滿室濛濛煙氣,一股異香,撲入鼻中。

  灰衣和尚指指大廳一角,道:“咱們天竺國中,對待被擄人犯,從來不戴刑具,姑娘請到那邊坐吧,腹中如感飢餓,儘管呼叫食用之物,只要姑娘不出廳門,不動這棺木,我們決不干涉。”

  趙小蝶望了那棺木一眼,道:“這棺木之中,可是智光大師的屍體麼?”

  她身中劇毒,處境險惡,但仍然唸唸不忘朱若蘭。

  灰衣和尚點點頭,道:“不錯,但姑娘如若妄圖動這棺木,那就有苦頭吃了。”

  言罷,緩步退了出去。

  趙小蝶四顧一眼,緩步向那大廳一角行去。

  只見楊夢寰、陶玉並排而坐,閉目養息。

  趙小蝶冷冷說道:“陶玉,你好啊!走時,連招呼也不打一個。”

  陶玉啟目一笑,道:“我沒有說話的機會……”

  趙小蝶心中暗道:那時情景,乃一個患難相扶的局面,他如有說話機會,決不會一語不發的棄我而去。

  目光轉楊夢寰的臉上,道:“楊兄受了傷麼?”

  楊夢寰望了陶玉一眼,緩緩說道:“幸得傷勢不重。”

  陶玉道:“咱們都中了一種奇毒,那奇毒無色、無味,中了之後,咱們還不自知,所以,被人家活活捉來此地,我已經暗中運氣試過,確已無抗拒之能。”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你自負才華可和那蘭姊姊並世相稱,看起來,卻是相差甚遠,今日情形,如若是蘭姊姊在此。

  必能早瞧出人家在暗中施襲,豈能是中了毒,還不自知。”

  陶玉微微一笑,道:“姑娘說的甚有道理,不過,在下只顧到天竺奇技異術之上,卻忽略了他們下毒的事。”

  趙小蝶心中暗道:此刻,咱們三個人,都受了毒傷,如是打起架來,那是半斤八兩,誰也不用怕誰了,不再理會陶玉,緩緩坐了下去。

  三人相對沉默了一陣,陶玉緩緩說道:“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咱們三人,被困於斯,不論彼此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也必得暫時拋開,同心拒敵……”

  楊夢寰道:“陶兄之意,可是想從咱們之中推舉一人出來,主持大局?”

  陶玉道:“兄弟正是此意。”

  趙小蝶道:“推舉誰呢?”

  陶玉道:“撇開咱們之間恩怨不談,那人必要是咱們三人之中才慧最高的人才成。”

  趙小蝶道:“剛才我聽你的話,中了毒而不自知,看起來你只是自負,卻未必有真實才華。”

  陶玉道:“趙姑娘之意呢?”

  趙小蝶道:“如若咱們三人之中,定要推舉出一位首腦出來,我瞧只有從我和楊兄之間選擇一人出來了。”

  陶玉淡淡一笑道:“姑娘如若覺著你自己勝過在下,那就不妨毛遂自薦。”

  趙小蝶道:“我看楊夢寰比你強些。”

  楊夢寰道:“在下自知才華不如姑娘,還是由姑娘主持大局的好。”

  陶玉道:“趙姑娘推薦楊兄,兄弟十分贊成。”

  ……”

  楊夢寰道,“事關咱們三人生死大事,在下自知難當重任……”

  趙小蝶道:“我們一致推舉,楊兄也不用客氣了。”以目示意楊夢寰別再推辭。

  楊夢寰略一沉吟,道:“既是兩位都有此意,兄弟恭敬不如從命了。”

  陶玉轉眼望了那棺木一眼,道:“咱們已上了一次當,這次應該小心一些才是。”

  趙小蝶道:“什麼事小心一些?”

  陶玉道:“這座棺木中縱然當真的有著一具屍體,也未必真是那智光大師。”

  楊夢寰道:“不錯,咱們如若生擒了那智光大師,整個的天竺來人,再不敢和咱們作對了。”

  陶玉冷然一笑,道:“楊兄乃咱們推舉出來的首腦,想必早已胸有成竹,指示我等脫險了。”

  趙小蝶道:“楊兄也不用客氣了,有何需用之處,只管下令指命我等。”

  楊夢寰凝目思索片刻,道:“眼下第一件事,咱們必須先設法恢復體能,身上劇毒未解,如何和人動手?”

  陶玉道:“這要楊兄指教了。”

  趙小蝶心中大急,暗道,這人如此老成,如何能辦得大事,那陶玉處處相逼,他怎竟不知反唇相譏,為難於他。

  忖思之間,忽見楊夢寰站起身子;道:“陶玉,咱們去瞧瞧那棺木如何?”

  陶玉還未來及答話,趙小蝶已搶先接口,道:“如想要咱們各棄成見,彼此間和衷共濟,陶兄必得聽命才成。”

  陶玉緩緩站起身子,道:“楊兄要兄弟做什麼事?”

  楊夢寰道:“咱們先去瞧瞧那棺木再說。”

  陶玉只好站起身子,緊隨楊夢寰的身後,行近棺木。

  趙小蝶擔心楊夢寰自身涉險,急急說道:“楊兄,既被咱們推作首腦人物,那就應該多多保重,如果咱們今日一定得死,楊兄也該是最後死的人。”

  陶玉冷冷的瞧了趙小蝶一眼,欲言又止。

  楊夢寰行到那棺木之前,停下腳步,望了那棺木一眼,道:“陶兄,請把這棺蓋揭開如何。”

  陶玉怔了一怔,道:“楊兄可曾聽到那人臨去之際,講的話麼?”

  楊夢寰道:“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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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6 13:34:49 |只看該作者
二三一

  陶玉道:“咱們體能未復,劇毒猶存,如若揭這棺蓋,勢必要動手不可,那時,咱們既無反抗之能,豈不是只有柬手就戮一途。”

  楊夢寰道:“陶兄可是很怕死麼?”

  陶玉道:“死有值與不值,這等必死無疑的事,大可不必涉險。”

  楊夢寰微微一笑,道:“如是那人臨去之際,說的句句實言,這棺木之中,定然是那智光大師的屍體了。”

  陶玉冷冷說道:“是又怎樣?”

  楊夢寰道:“那智光大師,不但是他們的首腦,亦是他忙最為崇敬的人物,如是咱們能夠把他擄來,不但可以迫使他們交出解毒之藥,而且可在這一場鬥智鬥力的決鬥之中,大獲全勝。”

  陶玉道:“照兄弟的看法,咱們的機會不大。”

  楊夢寰道:“為什麼?”

  陶玉道:“因為那棺木之中,根本不是智光大師。”

  語聲甫落,突見人影閃動,一個青衫中年,帶著一個身材高大,身著雪白僧袍的和尚走了過來。

  楊夢寰抬頭瞧了那和尚一眼,不禁一怔。

  原來那和尚一張臉,分作了兩種顏色,左臉橘黑,右臉卻有如童顏一般,白裡泛紅。

  那白衣僧人,雙目轉動,打量了楊夢寰和陶玉等一眼,說道:“那一位是楊夢寰?”

  竟然是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楊夢寰道:“區區便是。”

  那白衣僧人,雙目又投注到趙小蝶的臉上,道:“你是朱若蘭朱姑娘了?”

  趙小蝶道:“不是,我姓趙……”

  白衣僧人雙目凝注趙小蝶的臉上瞧了一陣,道:“難道那朱若蘭比你還美不成?”

  趙小蝶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白衣僧人道:“老衲麼?智心。”

  趙小蝶道:“智光是你的什麼人?”

  智心大師道:“是老衲的師兄。”

  趙小蝶回顧了楊夢寰和陶玉一眼,緩緩說道:“你們天竺僧人,詭計多端,自己武功不成,卻在暗中下毒害人。”

  智心大師冷冷說道:“你中了什麼毒?”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和尚不但有些傻頭傻腦,而且還有自負之感,如若我用言語激他,說不定他會送上解藥來。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我們中原武林人物,信義當先,講的真才實學,勝的光明正大,輸了也心服口服,不似你們天竺國人,處處施展鬼謀求勝。”

  智心大師微微一笑,道:“他們奉命不能傷害你們性命,只有暗中用毒了。”

  陶玉冷冷接道:“如說用毒,咱們中原武林同道,決不輸給你們天竺國人。”

  智光大師冷然一笑,道:“你是什麼人?”

  陶玉道:“在下陶玉。”

  智心大師道:“陶玉,這名字很熟啊?”轉目回顧了那窄衫中年一眼,道:“你可記得這名字麼?”

  那青衫中年道:“大國師此次率人進入中原,就是此人送上了一封密函,和那朱姑娘的幾幅畫像。”

  智心大師目光投注到陶玉的臉上,道:“敝師兄進入中月之時,貧僧正在坐關,匆匆趕來,還未和師兄見面,奇怪的是,你既函邀敝師兄進入中土,何以竟又和我們為敵?”

  陶玉一向善變,但智心大師幾句話,竟然問得他啞口無言,滿臉羞愧。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陶玉雖然可惡,但此刻卻是不能開罪於他,如是他惱羞成怒,索性倒向天竺僧侶,那就大為麻煩了,當下接口說道:“你是智光的師弟,想來武功定然不錯了。”

  智心大師笑道:“怎麼?女施主可是想和貧僧過手幾招麼?”

  趙小蝶道:“很想領教,只可惜,我身中你們之毒,無能為力。”

  智心大師緩緩說道:“如是貧僧奉上解藥呢?”

  趙小蝶道:“我一定領教大師武功。”

  智心道:“我如以武功勝了你,那該如何?”

  趙小蝶道:“自然是心服口服。”

  智心搖搖頭道:“說的太籠統了。”

  趙小蝶道:“那要如何?”

  智心大師仰臉一陣大笑。道:“你如答允敗在我手之後,隨我同往天竺,那貧僧就奉上解藥,解去你身中之毒。”

  趙小蝶心中暗暗忖道:我如答允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自是不便反悔了,這一戰如是不能勝他,唯有死亡一途,想到朱若蘭才智武功,無不在自己之上,仍然傷在那智光大師手中,這智心既是那智光大師的師弟,武功自非小可,實難測這一戰的勝敗。

  由於那朱若蘭的受傷,使得趙小蝶信心大減。

  心中念轉,口裡卻緩緩問道:“如是你傷在我的手下,那又該當如何?”

  那智心大師微微一笑,道:“姑娘之意呢?”

  他半邊臉,紅潤異常,半邊臉枯黑難看,笑起來,極是醜怪,使人有著莫名的恐怖之感。

  趙小蝶道:“如是勝了你,那我就要帶走智光大師的屍體……”

  智心道:“你勝不了……”

  趙小蝶道:“不要慌,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智心道:“好!你說下去,貧僧洗耳恭聽。”

  趙小蝶道:“帶走智光大師的屍體,不過是第一件事,第二件我要你立刻解去我兩位同伴身上所中之毒。”

  智心點點頭道:“這就更容易了。”

  趙小蝶道:“還有第三件事……”

  智心大師道:“好!你說下去。”

  趙小蝶道:“勝你之後,放我們離開此地,不許出手阻攔。”智心大師道,“貧僧如是勝你不了,此地能夠攔阻你們的人實也不多了。”

  趙小蝶回顧了楊夢寰和陶玉一眼,道:“我如敗了,兩位只怕也難有得生機,這一戰,雖然是我一人去打,但卻也關係兩位的命運。”

  她明裡是對兩人說話,但雙目卻盯注在陶玉身上。

  陶玉輕咳了一聲;道:“姑娘,服下解藥之後,暫時別慌和他動手。”

  趙小蝶道:“為什麼?”

  陶玉淡然一笑,道:“你如想打勝這一仗,最好能聽我的話。”

  趙小蝶目光緩緩轉到智心大師臉上,道:“你可是決定了麼?”

  智心大師道:“咱們就此一言為定,不過……”

  趙小蝶道:“不過什麼?”

  智心大師道:“貧僧練的武功,十分特殊,把這一張臉。

  練的奇形怪狀,一般人看到貧僧,心中都有著一種畏懼之感……”

  趙小蝶暗道:哼!你倒還有自知之明。

  但聞那智心大師接道:“如是你姑娘敗在貧僧手中,只怕決不甘心和貧僧同赴天竺,”

  趙小蝶道:“我如敗在你的手中,一切都為你所制,雖然不想和你同去天竺,那也是不能自主的了。”

  智心大師點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目光轉到那青衫中年臉上,接道:“給她一粒解藥。”

  那青衫中年雖在猶豫,但卻似又不敢抗拒智心大師之命,慢慢的從衣袋之中,摸出了玉瓶,倒出一粒解藥,托在掌心,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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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

  第三十七回 大智若愚

  智心大師接過青衣人的解藥,冷冷問道:“不會錯麼?”青衫人應道:“不會錯。”

  智心大師緩緩把手中解藥交到了趙小蝶的手中,道:“姑娘請服用吧。”

  趙小蝶接過解藥吞了下去,暗中運氣。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智心大師已難再忍耐,冷冷問道:“藥力如何?”

  趙小蝶已覺出身中之毒漸解,真氣暢通,體力漸復,當下說道:“藥力已經發作,再過一陣,咱們就可以動手了。”

  智心大師道:“貧僧再等半柱香的工夫。”

  陶玉突然行前兩步在趙小蝶耳際間,低言數語。

  趙小蝶不住點頭,口中喃喃復誦。

  楊夢寰心中暗道:如非情勢逼人,陶玉絕不對會把胸中聽知的武功之秘,告訴趙小蝶了。

  智心大師又等了一陣,突然欺身而上,右手一抓,疾向趙小蝶右腕抓了過去;趙小蝶似是正在想著什麼心事,渾然不覺,只待那智心大師五指扣住了手腕,她才似大夢初醒一般。

  楊夢寰只瞧得呆了一呆,暗道:這丫頭好生糊塗,大敵當前,生死一發,怎的竟然這等鬆懈,被人一把扣住了脈穴。

  轉臉望去,只見陶玉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似是那趙小蝶被擒之事,早在他預料之中一般,毫無驚奇之感,不禁心中一動:難道這是兩人商量好的拒敵之策。

  心念轉動之間,忽見那智心大師急急放開了趙小蝶的右腕,快步向後退去。

  趙小蝶卻趁勢而進,反手一把扣住了智心大師右腕脈穴。陶玉低聲對楊夢寰道:“楊兄,在下中了奇毒,己無再戰之能,不知楊兄如何。”

  楊夢寰心中暗道,這人詭計多端,如若說他可怕,那是尤在天竺和尚之上了。心念一轉,淡然一笑,道:“兄弟是否有再戰之能,此刻還不知道。”

  陶玉一皺眉頭,道:“這話怎麼說?”

  楊夢寰道:“兄弟並不是中毒被擒。”

  陶玉先是一呆,繼而一笑,道:“看起來,楊兄比我陶玉心機尤深了……”語聲微微一一頓,接道:“此刻,是咱們決定生死的時光,如是楊兄還有動手之能,能夠一擊之下,搏傷那青衫人,取得他懷中解藥,咱們今日不但可脫離此危,而且或可轉敗為勝。”

  楊夢寰望了那青衫人一眼,只見他全神貫注趙小蝶和智心大師搏鬥之上,似是根本未曾留心到兩人。

  陶玉不聞楊夢寰回答,又低聲接道:“楊兄,兄弟由那‘歸元秘笈’之上,悟了三招擒拿手法,只要施展出手,足可一舉手間,擒住那青衫人。”

  楊夢寰心中雖然對他存有很深的戒懼,但仍然不自覺道:“什麼樣的手法?”

  陶玉微微一笑,道:“楊兄如若體力早復,還有再戰之能,兄弟就據實相告。”

  楊夢寰道:“如若情勢逼迫過緊,兄弟或有再戰之能,此刻卻是難作預言。”

  陶玉冷笑一聲,道:“楊兄,此時何時,你竟還不肯說出實情……”

  楊夢寰道:“兄弟說的句句實話,我黨著體力已復,但是否有搏鬥之能,實是不知。”

  只聽智心大師怒哼一聲,趙小蝶突然放開了智心右腕,疾退五步。

  抬頭看去,只見智心大師那付陰陽臉上,枯黑處,泛生出一片油光,紅潤處,更見紅潤。

  陶玉低聲說道:“楊兄小心了,那陰陽臉的和尚,似是己惱羞成怒,運起內功準備出手。”

  楊夢寰心中暗道:這陶玉此刻突然這般關心起來,不知是何原因,此人每一件事,都有著很大作用,必須防他一招才好。心中念轉,口裡應道:“多謝陶兄指點。”

  只見那智心大師陡然向前欺進一步,右手一推,疾向趙小蝶拍了過去。

  趙小蝶突然一吸真氣,向後退了三步,避開一擊。

  大約智心大師對那趙小蝶適才陡然出手扣拿他腕穴一事,心中極是不滿,大有非得親手懲治一次不可,是以,身子一轉,又向那趙小蝶身前欺去。

  趙小蝶不知何故,竟然不胄還手,縱身而退,逃到陶玉身後。

  陶玉吃了一驚,急急向旁側閃開,低聲說道:“在下體力未復,只怕無還乎之能。”

  智心大師突然冷冷說道:“這座廳室,也不過數丈大小,看你能避到何處。”說話之時,雙掌互搓一陣,陡然一揚,直向趙小蝶劈了過去。掌力強猛,挾著一股強厲無匹的熱風。

  楊夢寰本想出手擋他一擊,但見趙小蝶一直躲避於他,不肯還手,也就強自忍下。

  趙小蝶似是早有戒備,一個閃身,避到那棺木後面。

  一股暗勁中,挾著一陣熱風,正擊在一個木柱之上。

  一陣隆隆之聲,塵上落了一地。

  楊夢寰暗道:這和尚的掌力,果然是不弱。

  智心大師一擊不中,人已緊隨著欺了上去,探手一把向趙小蝶抓了過去。

  這和尚心眼很壞,大有非要把趙小蝶擒住之後,才肯和別人動手。

  兩人相隔著一具棺木,趙小蝶一直不肯還手,一伏身又避開了一擊。

  智心大師一提氣,身子隨著探出的右手,飛了起來,呼的一聲,掠過棺木。

  站在兩隻木凳之上,棺木距實地有著一大段空隙,趙小蝶身子嬌小,一縮身,竟然從棺木之下,鑽了過去。

  陶玉冷眼旁觀,趙小蝶體能似是大部恢復,但卻不肯和那智心大師硬拚一招,顯是意圖保存實力。

  楊夢寰是否體力已復,雖然無法料斷,但見他那等凝神備戰之態,想來是定然已有了再戰之能。

  一向自負才慧過人的陶玉,冷眼看了大局形勢之後,才知道自己處境之危,自己即難受人一擊,隨時可以死亡在那智心大師的掌下。

  趙小蝶連番閃避,遊走之後,感覺著體能似已完全恢復,右手一揚,按在棺木之上,冷冷說道:“這棺木中可是智光的屍體麼?”

  智心大師冷然一笑,道:“棺木中暗藏機關,不信打開瞧瞧。”

  趙小蝶道:“目下處境險惡,不是我趙小蝶一人的生死之事,必得穩操勝券才成,不管這棺木中是否智光屍體,我暫不動他就是。”

  陶玉心中焦慮,輕輕咳了一聲,道:“趙姑娘,為什麼不用在下適才指點姑娘的武功,和他動手呢?”

  趙小蝶淡淡一笑,道:“我用你指點的武功,扣住了他的脈穴,但卻被他掙脫而去,足見你不會比我高明了。”

  陶玉道:“在下早已說過,今日情勢,咱們是生死與共,患難相扶,言猶在耳,姑娘難道已經忘了麼?”

  趙小蝶目光一掠那智心大師,只見他肅然而立,似是正在暗中運氣,不知要施展什麼惡毒手段,一面運氣戒備,一面對陶玉說道:“眼下只有我一人恢復武功,楊兄和你都還無再戰之能,我一人之力,既要拒擋強敵,又要兼顧你們兩位,只恐兼顧難周了。”

  這番話聽來似有刁難陶玉的用心,但說的卻也是實情。

  陶玉目光一轉,只見廳外人影閃動,這座大廳,似已經被包圍了起來,當下緩行兩步,走到趙小蝶的身後,低聲道:“美色醉人,那和尚肯給你服用下解毒藥物,全是為了你美色所醉,和他師兄醉心於朱若蘭的美豔一般,姑娘只要稍用心機、今日不用經什麼凶險惡戰,就可以脫離此地了。”

  趙小蝶道:“你心中可也覺著我是很美麼?”

  陶玉道:“不錯啊!天下女子千千萬萬,在下心目之中,只有你和那朱若蘭兩個人而已。”

  趙小蝶道:“但你面對死亡時,就可以不管我和蘭姊姊了。”

  陶玉正待答話,突聞智心大師怒喝一聲,右手一揚一掌劈了過來。這一掌力道不強,一股暗勁,緩緩而來。

  趙小蝶右手按在棺蓋之上,左手一抬,硬接了一擊。

  那緩慢的力道,一遇上趙小蝶掌勢阻力之後,突然間大為增強,排山倒海般,直湧過來。

  趙小蝶暗道:這和尚武功不弱,內力暗加,反擊過去。

  趙小蝶雖是女流之輩,但她任、督二脈已通,內力無窮無盡。這一招反擊,勢道十分強猛。

  兩股剛猛的力道,觸接在一起,立時捲起了一陣狂飆。

  陶玉低聲說道:“敵人眾多,不可強拼。”他口在說話,人卻躲在了趙小蝶的背後。

  楊夢寰肅然而立,衣袂被兩人拚鬥的掌風飄起,但他卻未曾出手。

  趙小蝶右手加力,向上一翻,棺蓋陡然飛起,直向那智心大師撞去,人卻藉機後退,閃到楊夢寰的身側,低聲問道“楊兄,毒傷如何?”

  楊夢寰道:“姑娘放心,在下並未中毒,最好使他誤認為我已中毒,等到最好的機會,我再出手。”

  趙小蝶微微一笑,道:“嗯!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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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

  但聞智心大師大吼一聲,雙掌一推那直擊過去的棺蓋,反向楊夢寰擊了過來。

  趙小蝶嬌軀一閃,疾向青衫中年人撲了過去。原來,她突然想到,控制陶玉的辦法:就是從這青衫人手中奪回解藥,是故,撲擊之勢迅快無比。

  那青衫人似是早有戒備,趙小蝶轉身撲卡時,立時揚手劈出一掌,一股強猛的掌風,直向趙小蝶劈了過來。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人的武功亦是不弱,右手一抬,迎了上去。左手施展“回手牽龍”,疾向那青衫人手腕扣去。

  雙方掌力相觸,那青衫人料不到趙小蝶的掌力竟然來的如此強猛,被震的向後退了三步,不禁微微一怔。

  就在他一怔神之間,左手陡然一麻,已被趙小蝶扣住了腕脈。

  趙小蝶低聲說道:“想要命,就快些拿出解藥來。”

  那青衫人低聲應道:“解藥在我左面衣袋之中,姑娘自己取罷。”話話之時,裝出一付痛苦難耐的模樣,轉過身子。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人如此合作,竟是全無敵意。心中念轉,手中卻唰的一聲扯去那藍衫人左面長衫,取過玉瓶。

  青衫人低聲說道:“姑娘助我一掌。”

  趙小蝶心中一動,右掌輕輕一掌,擊在那青衣人背上,同時鬆開了左手。

  但聞青衫人冷哼一聲,身於直向室外飛去。

  趙小蝶順手把玉瓶藏入懷中。

  就在趙小蝶撲向青衫人的同時,楊夢寰也已出手。

  原來智心大師,暗運內力,卸去了那棺蓋上的內力,反手一推,那棺蓋反向楊夢寰擊了過去。

  楊夢寰原使人誤以為他也中了劇毒,然後選擇最有利的時機出手,一舉間生擒賊王,但因此刻形勢所迫,只好出手反擊了。

  原來趙小蝶正在他身後和青衫人過招,自己如是閃避開去,那棺蓋必要擊向趙小蝶,造成趙小蝶背腹受敵,只好出了,暗運內力,以擋那擊來的木棺棺蓋。

  智心大師推出棺蓋,緊隨著縱身躍起,撲了過來。

  楊夢寰雙手運勁,接下棺蓋,那智心大師已然撲到,揚下一掌,拍了過來。

  楊夢寰一吸氣,疾退三尺、避開了智心大師的一擊,腕上加勁,猛力向前推去。

  棺蓋又反向智心大師推去。

  智心雙掌疾推,那棺蓋又飛了回來。

  兩人隔著一個棺蓋,彼此推來推去,拚鬥內力。

  這時,蘭小蝶已然把那青衫人推出廳外。回身觀戰。

  陶玉繞過楊夢寰,行到趙小蝶身側,道:“姑娘襲擊那青衫人,定然是想奪取解藥了。”

  趙小蝶道:“不錯。”

  陶玉道:“室外已被圍住,咱們處境正險,在下如能解去身中之毒,也好助兩位一臂之力。”

  趙小蝶道:“可惜得很……”

  陶玉接道:“怎麼?姑娘沒有取得解藥麼?”

  趙小蝶原想說可惜的很,你平日信用太壞,眼下只好暫時委屈你了,那知陶玉自作聰明的接了一句。

  趙小蝶心中一動,暗道:原來,他沒有瞧到我取得解藥當下口風一變,道:“可惜我白費了一番心機。”

  陶玉冷冷說道:“姑娘既未取得解藥,為什麼不把他殺了?”

  趙小蝶道:“我殺不了他,那有什麼法子。”

  陶玉道:“就當時情形而論,姑娘應該有殺他的機會才是。”

  趙小蝶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咱們先把那智心大師制服,不怕他們不獻出解藥來。”

  陶玉一皺眉頭,回目望去,只見楊夢寰仍然在和智心大師互拼內功,推那棺蓋。當下搖搖頭道:“這打法太笨了。”

  趙小蝶道:“應該怎樣動手才是?”

  陶玉道:“我們陷身於強敵環伺之中,只宜智取,不宜力敵,縱然要和敵人動手,亦該是力求速戰速決。”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正想出口招呼那楊夢寰,心中忽然一動,忖道:此時此刻,才能逼出他所學武功,雖然不能逼他傾囊相受,至少也迫他多說幾種奇異手法。心念一轉,口中說道:“我瞧兩人這等動手之法,並無大錯。”

  陶玉道:“敵眾我寡,豈可和人對拼內力,自蹈敗亡。”趙小蝶道:“你瞧出那和尚武功路數麼?”

  陶玉道:“可惜我身中奇毒,無法和智心動手,如是在下出手,十合之內,就可拿住他的穴脈了。”

  趙小蝶道:“那些武功可是記載於‘歸元秘笈’的夾層中麼?”

  陶玉道:“不錯。”

  趙小蝶道:“那你為何不指點楊夢寰動手之法呢?”

  陶玉道:“在下無法出手,只有口頭幫他了。”

  說話之中,瞥見那智心大師右手撥開棺蓋,突然欺身而進,左手一掌,迎胸疾劈過來。

  楊夢寰心中暗道:這人的內力不知如何,何不試他一試。心念轉動,左手一招,硬接了一擊。

  雙掌接實,響起了一聲蓬然大震,楊夢寰只覺心胸一震,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一步。

  智心大師連和趙小蝶楊夢寰互拼掌力,屍這他們個個都有著十分深厚的內功。當下大行一步,又是一掌劈下。

  楊夢寰心中明白,處在這等危惡異常境遇之中,不可逞強好勝。爾再硬接掌力,閃身避開,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陶玉眼看楊夢寰手腳靈活,應變迅速,心中又氣又怒,暗道:他竟然假裝中毒。讓人生擒而來,事前竟然瞧不出一點破綻,看來,他的心機倒非我所能及了。

  智心避開了楊夢寰的攻勢,突然向陶玉撲去,右手遞出一招“流沙千里”攻了過去。

  陶玉心中正惱怒那楊夢寰;卻不料智心突然攻來,疏於戒爭,武功又失,匆匆忙間,急急向地上滾去。

  趙小蝶及時發出一掌,攻向智心,迫的智心舉手招架無暇再攻陶玉,才算使陶玉逃得性命。

  陶玉中毒未解,不能運氣,滾出三尺,才站起身子,冷冷的瞪了楊夢寰一眼,道:“楊兄常說兄弟奸詐,看來兄弟不如楊兄多矣!”

  楊夢寰道:“陶兄過獎了,兄弟以前不知用心機,才處處為人所用而不自知,今後自當引以為戒才是。”

  陶玉生性涼薄,本想再說幾句譏諷之言,但想到此刻自己武功全失,無能抗拒之時,如若激怒了楊夢寰,自然要吃大虧了,當下隱忍不再多言。

  這時,趙小蝶已然和智心大師接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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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雙方拼戰激烈,辣手頻施,和適才相鬥情形大不相同。

  原來,趙小蝶經過一番游鬥之後,感覺出體能盡復,膽子大壯,同時也覺出智心大師,不過爾爾,爭勝之心,油然而生,竟和智心大師全力搏鬥起來。

  奇怪的是,在這座大廳之外,分明有很多天竺高手,但卻不見有人進來助那智心大師。

  陶玉流目四顧了廳中形勢,緩緩說道:“楊兄,有幾件重要之事,非得立刻行動不可。”

  楊夢寰道:“陶兄指教。”

  陶玉道:“第一件,你此刻,設法繞到那棺木旁側,瞧那棺木中是否是智光屍體,如果是就設法搶過他的屍體,這一仗,咋們就大獲全勝了,而且朱姑娘也可取得解藥。”

  楊夢寰道:“如若那棺木中不是智光大師呢?”

  陶玉道:“那就是咱們又陷入了敵人安排的牢籠之中。”楊夢寰道:“還有什麼?”

  陶玉道:“第二件事,你必須設法通知那趙小蝶一聲,不能勝過那智心大師。”

  楊夢寰道:“為什麼?”

  陶玉道:“因為那智心如敗在趙小蝶手中,必將惱羞成怒,鬧成僵局。”

  楊夢寰陡然大悟,道:“在下明白了。”舉步向那棺木旁邊行去。

  這時,趙小蝶和智心大師相鬥更見激烈,楊夢寰繞過兩人時,吃兩人激鬥中的掌風,震的衣袂飄飛。

  趙小蝶眼看楊夢寰向那棺木繞去,立時掌勢一緊,攻勢更是凌厲,使那智心無法分神照顧。

  楊夢寰行到棺側,果然棺木之中,仰臥一人,身著黃袍,面蒙白紗,要想瞧出他是否智光大師,必得先把他臉上的白紗取下才能決定,只好又舉步向棺木行去。

  智心大師雖和趙小蝶惡鬥猛烈,但對木棺仍極留心,眼看楊夢寰向木棺行去,立時冷冷說道:“只要你妄動棺中屍體一下,立時之間就有殺身之禍。”

  楊夢寰心中暗道:他如此看重那棺木中的屍體,想來八成是智光大師了。當下大跨一步,行到棺木旁側,右手一抬,正想探入棺中揭那覆面白紗,突覺一股強厲的暗勁,直襲過來,形勢所迫,楊夢寰不得不先行拒擋襲來的掌力,右手疾拍一掌,人卻橫跨一步。右手拒擋襲來的掌力,左手卻疾向那棺木中屍體上覆面白紗抓去。

  忽聽趙小蝶尖聲叫道:“小心了。”

  楊夢寰轉目一顧,瞥見智心立掌如刀,悄無聲息的切向左肩。

  原來智心已捨棄了趙小蝶撲向了楊夢寰。

  楊夢寰暗運功力,抓向棺本中的左手一縮,反向智心大師腕脈之上扣來,右手疾快探出,探入棺中,趙小蝶嬌軀一幌,直欺而上,攻向智心的後背。

  這一陣連鎖搏擊,勢道迅疾絕倫,智光的左手回擊一掌,以擋趙小蝶的掌力,右手五指翻轉,抓住了楊夢寰左脈,同時之間楊夢寰右手已伸入棺木之中,揭開了棺中人蒙面白紗。

  趙小蝶眼看那智心大師一把扣住了楊夢寰的左腕,心下大急,橋叱一聲,立掌如刀,切向智心右臂。

  智心大師右手急急的一縮,帶動了楊夢寰的左腕,迎向趙小蝶的掌勢。

  趙小蝶冷哼一聲,右手一縮,收了回來,左手一揚,發出了天罡指力。一縷暗勁,直向智心大師襲去。

  智心大師只覺一股暗勁襲到,擊中在右肩之上,身不由己的一鬆右手,放開了楊夢寰的左腕。

  趙小蝶雙掌連環迫擊,攻了過去,逼的那智心大師連連後退,口中卻低聲對楊夢寰道:“楊兄,快去看那棺木之中是不是智光大師的屍體?”

  其實不用趙小蝶說,楊夢寰已然欺身棺木旁邊。低頭望去,只見棺木中仰臥之人,正是智光大師,不禁呆在棺旁。這般容易的就得到了智光大師的屍體,楊夢寰簡直有些大感意外。

  陶玉急急行了過來,道:“楊兄,棺木中可是智光?”

  楊夢寰道:“不錯,太容易了,得了這一具屍體,倒使在下有些不敢相信。”

  陶玉探首向棺中瞧了一眼,道:“最怕是別人裝作的智光大師,楊兄何不抱他出來。”

  楊夢寰道:“如是這人不是那真的智光大師,也許在屍體之上,有什麼詭計。”拾頭看去,只見智心大師和趙小蝶搏鬥情形,華而不實,心中大奇,暗道:這兩人怎的忽然客氣起來。

  只聽趙小蝶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楊兄,快把燈火熄去。”

  楊夢寰早已覺出了古怪,聞聲出手,雙掌齊揮,拍熄棺木前的兩隻火燭。此時,天色還未大亮,大廳中陡然間黑了下來。

  趙小蝶快步行了過來,道:“楊兄,咱們帶上這智光屍體,快衝出去。”

  楊夢寰道:“那智心大師呢?可是已傷在姑娘手中麼?”趙小蝶道:“他中了我的天罡指力,傷的不輕,唉!我不該暗髮指力的。”

  楊夢寰道:“怎麼回事?”

  趙小蝶道:“那不是真的智光大師,咱們這番際遇,有驚無險,都是他的安排。”

  楊夢寰道:“怎麼回事?”

  趙小蝶道;“剛才和我動手時告訴了我,他的傷不輕,要我們快些離開。”

  楊夢寰道:“他是什麼人呢?”

  趙小蝶道:“他沒有說清楚。”

  楊夢寰道:“我帶上智光的屍體,你照應陶玉。”

  趙小蝶心中暗道:如是憑藉智光大師能夠療治好蘭姊姊的傷勢,這陶玉的生死,那就無關重要了,到時,設法找個岔兒,一掌把他擊斃,也算替武林中除一大害。心中在計算著殺死陶玉的辦法,口裡卻說道:“陶玉!你在何處?”

  她一連呼叫數聲,竟不聞陶玉相應之言,不禁心中大奇、暗道:這人身上劇毒未解,難道獨自闖了出去不成。

  這時,楊夢寰已經抱起了棺中智光大師的屍體,正想闖出廳去,突見火光連閃,廳門外,亮起了數支火把,照的方圓數丈內一片通明。

  火光下,凝目望去,只見那大廳門口處,站滿了手執兵刃的天竺僧侶。

  趙小蝶柳眉一聳,沉聲說道:“楊兄,小妹開道,闖出去。”舉步向廳外行去。楊夢寰應了一聲,雙手捧起了智光大師的屍體,緊隨在趙小蝶身後行去。他心中知道,天竺僧侶,一個個都對智光大師有著無比的崇敬,如若用這智光的屍體,當作兵刃使用,天竺群僧,決然是不敢毀損到智光大師的屍體。

  正想喝退趙小蝶,當先開道,忽見那擋住廳門口處的翟僧,都向兩側讓開。

  一個半臉枯黑,半臉紅潤的和尚,身著青袍,右手按在一個身著玄裝少女的背心之上,緩步行了過來。

  楊夢寰仔細瞧了來人一眼,不禁為之一呆。

  原來,那被人掌按背心要害的少女,正是朱若蘭。

  趙小蝶雙手各握一柄短劍,本待發出,想來個先發制人先傷兩人,但見朱若蘭危險情景,登時心頭大駭,那裡還敢放暗器傷人。

  但聞那身著青袍,半臉枯黑,半臉紅潤的和尚,冷冷說道:“退回廳中,放下屍體。”

  趙小蝶回顧了楊夢寰一眼,緩步向後退去。

  楊夢寰仍然抱著智光屍體,肅立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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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那陰陽臉的和尚,眼看楊夢寰站著不動,冷笑一聲,道:“只要我一發內力,立時可以把她的心脈震斷。”

  楊夢寰道:“在下揮手之間,亦可使手中行法裝死的智光大師腦漿迸流,永不復活。”

  那和尚冷冷說道:“除非你也不願生離此地了。”

  楊夢寰道:“在下如不能生離此地,至少將賺你十條人命回來。”

  那怪臉和尚道:“你是楊夢寰?”

  楊夢寰道:“正是在下……”

  怪臉和尚道,“聞名已久了……”語聲微微一頓,道:“適才那假扮本座的人可也是你使的詭計麼?”

  楊夢寰不知內情,只好置之不理。

  那陰陽臉的和尚,眼看楊夢寰軟硬不吃,只好低聲對朱若蘭道:“這人桀傲不馴,要有勞姑娘一開金口了。”

  朱若蘭道:“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那和尚道:“什麼事?”

  朱若蘭道:“我們留此,看那智光復活,不過,在智光還未復生之前,咱們劃地為界,互不相犯。”

  那怪臉和尚道:“姑娘如不逃走,此事可以商量。”

  朱若蘭道:“這是最低的條件了,你如不允,只有用智光之命,換我之命了。”

  那怪臉和尚道:“好!我以這座大廳為界,姑娘等不許逃走,我等不入廳中相犯。”

  朱若蘭道:“你作得了主麼”

  怪臉和尚道:“本座名智心,除了敝師兄智光之外,貧僧在此地身份最高、自然是作得主了。”

  朱若蘭道:“好!咱們就一言為定……”抬目望了楊夢寰一眼,道:“楊兄弟,你放下智光的屍體。”

  楊夢寰道:“放在此地麼?”

  朱若蘭道,“放在地上吧。”

  楊夢寰緩緩放下智光的屍體,退後了四五步。

  一個黑衣人,大步行了進來,抱起了智光屍體之後,重又退了回去。

  朱若蘭回顧了智心一眼,道:“我要進入廳中去了。”

  智心大師道:“姑娘請入廳中去吧!”

  朱若蘭緩緩舉步,進入廳中。

  楊夢寰、趙小蝶急急迎了上來,齊聲叫道:“姊姊,可是那和尚不守約言,把姊姊逼來此地?”

  朱若蘭道:“我自己走出來,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們的人。”楊夢寰道:“這麼說來,姊姊是故意要他們送你來此了?”朱若蘭道:“嗯,正是如此……”口中雖在和楊夢寰說話,目光卻四周轉動。

  趙小蝶道:“姊姊瞧什麼?”

  朱若蘭道:“陶玉那裡去了,怎麼不見他的人?”

  朱若蘭道:“不知那裡去了,我們動手之前,還和他談笑風生,動手之後,就不見他的影兒了。”

  只聽陶玉的聲音冷冷說道:“姑娘說的太客氣了,咱們同來三人,只有在下一人,身受重傷,趙姑娘和楊兄,都是絲毫未受傷害。”

  趙小蝶緩緩說道:“陶玉,一個人說話要憑良心,咱們是不是一起中毒受傷?”

  只見暗影一角處,緩步走出陶玉,接道:“是啊!可是姑娘和楊夢寰都已經療好毒傷,只有區區在下,毒傷未癒。”

  朱若蘭望了陶玉和趙小蝶一眼,道:“此刻咱們是一個患難與共的局面,大家和衷共濟才是。”一面答話,一面向壁角行去。

  楊夢寰道:“此刻,這大廳之中,還有一位智心大師……”

  趙小蝶道:“不錯,冒牌的智心大師。”

  朱若蘭道:“現在何處?”

  只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朱姑娘,久違了。”

  朱若蘭轉頭望去,只見來人身著僧袍,停身在四五丈外,竟然是澄因大師。

  朱若蘭喜道:“原來是老前輩。”

  澄因大師望了趙小蝶一眼,道:“姑娘好利害的天罡指力。”

  趙小蝶微微一笑道:“不知是老前輩,如若知曉,晚輩如何敢貿然出手呢!”

  澄因大師道:“老納這數年之中,自信下了很大工夫,武功大進,但仍然不是姑娘之敵……”

  趙小蝶心中暗道:原來你想稱量我的武功,那是活該受苦了。

  朱若蘭道:“老前輩怎會趕來此地,又冒充那智心大師,相助我等?”

  澄因大師道:“看上去十分玄虛,其實、只不過是事情趕巧罷了。”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人皮面具來,在臉上一套,立時變成了一張陰陽怪臉。

  陶玉突然接口說道:“老前輩,在下有一事請教高明。”

  澄因道:“有何見教?”

  陶玉道:“老前輩進入廳中時,曾有人隨行,老前輩可曾記得麼?”

  澄因大師點點頭道:“不錯。”

  陶玉道:“那人身藏有解毒藥品,只可惜趙姑娘未能生擒於他,反把他逼出了大廳。”

  趙小蝶心中暗道:你那裡知道,療毒藥物,現已在我懷中,那人倒似是專門送藥而來。她無法決定是否要救陶玉,只好暫時拖了下去,冷冷的接道:“可惜的是我沒有替你取得解藥。”

  陶玉道:“如若不是在下身中奇毒,也許咱們早已取得那智光的屍體,闖出了重圍了。”

  趙小蝶心中暗道:那青衣人藉機贈藥,分明他是友非敵,不知是那一方派來的人物。

  朱若蘭抬頭望了澄因大師一眼,低聲問道:“那青衣人,可是和大師一起來的麼?”

  澄因大師搖搖頭,道:“老衲不認識他,但我入廳之時,因假冒那智心大師的身份,曾經招呼那掌管藥物之人,隨我同來,老衲心知如若不能設法為姑娘解去身中奇毒,老衲這假冒身份,又隨時可能為人揭穿,只好冒險呼那掌管藥物之人,隨我進入廳中了。”

  朱若蘭道:“這麼說來,大師是不認識那人了?”

  澄因大師道:“素不相識。”

  趙小蝶心中暗道:如若那人是敵非友,豈肯隨你進入廳中,奇怪的是那智光乃天竺國人,手下竟然用了很多中原人物……但聞陶玉說道:“這未免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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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

  澄因大師冷冷望了陶玉一眼,道:“老衲從來不打誑語,情勢迫人,也只有冒險一試了。”

  朱若蘭回顧了陶玉一眼,道:“生死由命,我朱若蘭女流之輩都不怕死,你陶玉乃男子漢,大丈夫,怎生這樣怕死!”

  陶玉道:“死有重如泰山,輕如鴻毛,像這等死法,實叫人難以甘心。”

  朱若蘭道:“此刻,咱們雖然都沒有死,但隨時可以死去,如想活下去,只有死裡求生。”

  陶玉哈哈大笑,道:“姑娘說的不錯。”

  朱若蘭回顧趙小蝶一眼,道:“你施用天罡指傷了澄因老前輩,手法是否很重。”

  趙小蝶道:“不重;但也不輕,”

  朱若蘭目光又轉到澄因的臉上,道:“大師感覺到傷處如何?”

  澄因大師道:“隱隱作痛。”

  朱若蘭目光又轉到趙小蝶的身上,道:“快些助老前輩療好暗傷,此刻數日,我和陶玉,都要仗憑你們三位的保護了。”

  趙小蝶應了一聲,助澄因大師療治那天罡指的傷勢。

  陶玉低聲對朱若蘭道:“朱姑娘,似已成竹在胸,不知可否將計畫見告?”

  朱若蘭道:“死中求生,談不上胸有成竹,只有盡人事,聽天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陶玉道:“區區的屬下,久等不見在下歸去,只怕要大舉來襲,和天竺群僧拚命……”

  朱若蘭接道:“此刻,他們無人領導,只怕不會為你拚命。”陶玉道:“在下來此之時,已經預作安排,明日午時之前,他們即找來此地……”

  朱若蘭一皺眉頭,接道:“可有阻止他們的方法麼?”

  陶玉道:“這就奇怪了,既然有幫手趕來相助,難道還不對麼?”語聲微頓,冷冷說道:“姑娘之意,可是很想留在此地麼?”

  朱若蘭道:“不論願否留在此地,但也得等那智光大師清醒復生之後,咱們才能離開。”

  陶玉道:“姑娘用心何在,實叫在下難解。”

  朱若蘭道:“你如心中害怕,不願留此,咱們可以和那智心談判,要他先行放你離此。”

  陶玉道:“姑娘不要誤會,陶玉並非是貪生畏死之輩,姑娘既是決心留此,在下自當奉陪。”

  朱若蘭道:“你如留此,就得聽我之命。”

  陶玉道:“好!姑娘儘管吩咐。”

  朱若蘭道:“先設法阻止你那些屬下攻擊此地。”

  陶玉沉吟了一陣,道:“在下中毒未解,只怕是無法闖出此地了。”

  朱若蘭道:“難道一定要出去阻止他們麼?”

  陶玉道:“不錯,除此之外,在下倒還想不出勸阻他們的良藥。”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人果然是心機陰沉,隨時隨地,都不忘設法療好他自己的毒傷,幸好,這解毒之藥,現存我趙小蝶的身上,如是在楊夢寰或是澄因大師之手,怕早已忍不住取出給他服用了。

  朱若蘭道:“除此之外,難道再無其他辦法麼?”

  陶玉道:“這個,在下一時間還想它不出。”

  趙小蝶冷冷說道:“我倒想出一個辦法。”

  陶玉道:“請教高明。”

  趙小蝶道:“你必得離開此地,才能攔阻屬下攻襲,是不是?”

  陶玉道:“不錯,在下被困於斯,那有什麼辦法能阻攔他們!”

  趙小蝶道:“可惜你身上中毒未解,武功未復,無法闖出此地了。”

  陶玉道:“無法見他們之面,如何一個阻攔之法……?”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眼下之策,只有先行設法騙取得他們一粒解毒之藥,解去在下身中之毒。”

  趙小蝶道:“我看還有一個辦法。”

  陶玉道:“姑娘多智,在下洗耳恭聽。”

  趙小蝶道:“如若你一定要離開此地,才能阻止你那些屬下攻襲,我願保護你衝出此廳。”說著話,人也站了起來,大有立刻動身之意。

  陶玉回顧了朱看三一眼,道,“姑娘之意呢?”

  他既不願在趙小蝶面前示弱,但又知此去凶險異常,就算趙小蝶不會出手殺他,但那守衛在大廳之外的天竺僧侶,也決不會放過他,趙小蝶只要稍一放手,他立時將橫屍在大廳之外。

  朱若蘭是何等聰明之人,早已瞭然了陶玉活中之意,當下說道:“如果你能想出別的辦法,阻止你屬下施襲,那就不用再冒此險了。”

  陰沉多智的陶玉,此刻卻被一種微妙的形勢,逼迫的滿臉尷尬之情了,他凝目沉思了良久,才緩緩說道:“也許可以換一種辦法。”

  朱若蘭道:“不論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要阻止你屬下來此施襲……”她臉色突然間嚴肅起來,緩緩接道:“如是你無法阻止他們的施襲,咱們只怕就難有生離此地的機會。”

  陶玉道:“這樣嚴重麼?”

  朱若蘭道:“不錯,你如不信,那就等著瞧吧!”

  陶玉道:“就在下所見,天竺僧侶,只會吹笛逐蛇,故弄玄虛,如論到真實的武功,只怕是有限的很。”

  朱若蘭道:“他們武功和三音神尼,同出一脈,其玄妙似尤過之。”

  陶玉道:“在下怎未瞧到過那等身手的敵人?”

  朱若蘭道:“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真正天竺高手。”

  陶玉低頭想了一陣,道:“由在下取出信物一件,派遣一人,破圍而出,執我信物,要他們撤回候命,不許施襲。”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派誰去呢?”

  陶玉道:“如是在下身上傷毒已解,自然是由在下去了,在下既不能去,姑娘不失為最恰當的人選。”

  趙小蝶望了朱若蘭一眼,道:“陶玉鬼話連篇,姊姊肯信他麼?”

  朱若蘭沉吟了一陣,道:“陶玉,你可知道,此刻咱們仍然還身在虎口之中麼?天竺僧侶,隨時可以殺死咱們。”

  陶玉道:“是又怎樣?”

  朱若蘭道:“我重傷未癒,你中毒未解,咱們兩人的生死,全要憑他們三人保護,如是趙小蝶執你信物而去,咱們少了一個武功最強的保護之人,也多上了一層傷死之險,”

  陶玉道:“這就難辦了,除非傳出在下之命,實無法阻擋他們追尋來此。”

  朱若蘭沉吟了一陣,道:“好!把你信物拿出來吧!”

  陶玉緩緩從左腕之上,取下了一枚金環,說道:“執此金環即可。”

  朱若蘭接過金環,起身向門口行去,趙小蝶、楊夢寰齊齊縱身而起,道:“姊姊傷勢未癒,豈可涉險,還是由我等去吧!”

  朱若蘭停下腳步,附在趙小蝶耳邊,低言數語。

  趙小蝶接過金環,緩步而去。

  陶玉雖然機警多智,也猜不透朱若蘭如何安排。

  趙小蝶出廳之後,朱若蘭似是極為不安,緩緩退回原位,默然不語。

  陶玉又終是忍誠不住,說道:“朱姑娘仍然是派趙小蝶送出金環?”

  朱若蘭望了陶玉一眼,道,“如是激怒那天竺和尚,動手搏殺咱們,楊夢寰和澄因大師武功仍在,破圍而出、當非難事,餘下的只有咱們兩個人了。”

  陶玉道:“只餘咱們兩個人,那是說在下奉陪姑娘一死了。”

  朱若蘭道:“天竺僧侶唯智光大師馬首是瞻,智光大師未能復活之前,諒他們還沒有人敢動我朱若蘭。”

  陶玉一皺眉頭,道:“楊夢寰和澄因大師突圍而去,他們不敢動你朱姑娘,可殺的,只有我陶玉一人了。”

  朱若蘭道:“誰要你勾引他們進入中土呢?”

  陶玉哈哈一笑,道:“這叫做法自斃了,是麼?”語聲微微一頓,道:“可是,我陶玉豈能甘心,就這麼束手待斃麼?”

  朱若蘭道:“事已至此,你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法獨力回天了。”

  陶玉冷笑一聲,道:“可惜姑娘仍是棋差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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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朱若蘭道:“此話怎講?”

  陶玉淡淡一笑,道:“在下對姑娘確然有心,但姑娘對我陶玉,卻是毫無情意,這一點,我陶玉已看的明白了……”

  朱若蘭微微一笑、道:“嗯!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一些。”

  陶玉仰天打個哈哈,道:“在下被困於此,屬下並無人知,但那趙小蝶破圍而出,送去金環,豈不是代我陶玉傳出了求救之訊麼?哈哈,這一著姑娘確未料到,金環傳到之際,也就是我陶玉援手趕來之時。”

  楊夢寰冷笑一聲,道:“陶兄的設計,確是高明的很,可惜你忘了,此刻你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在下舉手之間,可立斃你於掌下。”

  陶玉道:“楊兄豪俠宴名,滿揚天下,出手殺一個無能抗拒之人,豈不要留人話柄,貽笑於天下了。”

  朱若蘭接道:“陶玉,你講的太快了。”

  陶玉臉色一變,道:“那趙小蝶早該衝出重圍了。”

  朱若蘭道:“可惜的是,她還未走……”舉手一招,接道:“小蝶妹妹,回來吧!果然未出我的預料。”

  陶玉舉目一望,只見趙小蝶飄然由廳門行入,姍姍蓮步,走了回來,手中拿著自己的金環。

  朱若蘭淡淡一笑道:“陶玉,咱們已陷在危惡萬分的環境之中,你還要處處施用心機。”

  陶玉道:“唉!姑娘棋高一著,在下甘拜下風了。”

  楊夢寰暗道:“陶玉陰險奸詐,使人防不勝防,除了蘭姊姊的大智大慧之外,看來是很難有人能和他抗拒了。”

  趙小蝶行回原位之後,冷冷的望了陶玉一眼,道:“蘭姊姊,這陶玉為患之烈,只怕尤在那智光大師之上,何不借今日之機把他殺死,以絕後患。”

  朱若蘭不答趙小蝶的問話,卻把一雙眼睛投注到陶玉的身上,上下打量。

  那陶玉被朱若蘭看的大為不安,不知她如何對付自己。

  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朱若蘭才緩緩說道:“陶玉,你自己說應該如何?”

  陶玉鎮靜了一下心神,道:“姑娘之意呢?”

  朱若蘭道:“你好心救我而來,我如一舉把你殺死,那是不近情理了。”

  陶玉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能記得我陶玉,當真叫在下感動的很,我此番自投羅網就完全是為了姑娘。”

  朱若蘭目光轉動,緩緩由楊夢寰的臉上掃過,接道:“陶玉,我們如殺了你,你心中不但不服氣,而且也太過殘忍了。”

  陶玉道:“你身受重傷,如若殺了我陶玉,你們抗拒天竺僧侶的實力,也將大為減弱。”

  趙小蝶冷冷說道:“留你活在世上,我們不但要對付天竺和尚,而且還要留心你陶玉。”

  陶玉道:“至低限度,在對付天竺僧侶時,我陶玉將和你們站在一起。”

  朱若蘭道:“陶玉,希望我們的寬大,能使你革面洗心,重新作人。”

  陶玉仰天打個哈哈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下很難答允姑娘,不過,倒有一個辦法……”

  雙目凝注在朱若蘭的臉上,輕輕嘆息一聲,道:“柔能克剛……”

  朱若蘭一皺眉頭,接道:“不用解說了,再饒你這一次就是……”語聲微微一頓,又道:“眼下要緊之事,是咱們如何平安渡過這次險關。”

  陶玉道:“諸位和天竺僧侶,數度交手,可知天竺僧侶之中,那一個武功最強?”

  朱若蘭道:“據我所知,應該首推智光大師。”

  陶玉霍然站起;道:“可惜啊!可惜。”

  趙小蝶道:“可惜什麼?”

  陶玉道:“在下和朱姑娘一個中毒,一個受傷,如是有人此刻能夠解得在下身中之毒,療好朱姑娘傷勢,咱們此刻就可以一舉手間盡殲天竺僧侶。”

  朱若蘭心中暗道:陶玉這番話倒是不錯,小蝶、楊夢寰、澄因大師,如再加上我和陶玉,一齊出手,這一戰縱然不能盡殲天竺僧侶,也將使他們傷亡過半。

  趙小蝶心中也在暗打主意,道:這解毒藥物,現在我的身上,只要給他一粒,陶玉身受之毒,片刻間即可解去,以他精湛的內功,一時三刻,即將恢復武功了,可是蘭姊姊必須要等到那智光大師復生之後,才能為她療傷,如若那智光不能復生,七日之後,蘭姊姊亦將傷發而亡,那智光果是惡毒,他如不活了,蘭姊姊亦將陪他殉葬一死了……

  忽然間,腦際中,靈光連閃,想到朱若蘭適才說的一句話,這天竺僧侶武功,和那三音神尼一脈相承,就那三音神尼和天機真人合著的“歸元秘笈”上看,三音神尼武功似是走奇詭,惡毒之路,天機真人,卻是走的正大路於,蘭姊姊所受,既非點穴,鎖脈手法所傷,定然是奇詭的惡毒手法,我已默誦了療傷篇的全文,找不出一個療治蘭姊姊傷勢的辦法,不知“歸元秘笈”夾層之內,是否記有這等手法。心念一轉,緩緩說道:“陶玉啊……”

  陶玉應道:“什麼事?”

  趙小蝶道:“你要解去身上之毒,是麼?”

  陶玉道:“在下一身武功,因為中毒而無法施展,自是想解除身中之毒了。”

  趙小蝶道:“你想解除身中之毒,並非難事,只有你能夠……”

  陶玉道:“還有交換條件麼?”

  趙小蝶道:“不錯,你只要療好蘭姊姊的傷勢,我就可幫助你解除身上之毒。”

  陶玉望了朱若蘭一眼,道:“姑娘傷在何處,可否告訴在下?”

  朱若蘭道:“我知道你不能醫。”

  陶玉道:“說說總是無妨。”

  朱若蘭道:“我被他點傷……”只覺一陣羞怩,說不出口。陶玉道:“那是一種特殊的點穴手法所傷了。”

  朱若蘭道:“根本不是點穴的手法,如若是點穴手法,不論他如何精妙,我也自信能夠解開。”

  陶玉道:“不是點穴手法,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武功了。”

  朱若蘭道:“是一種很陰毒的內功。”

  陶玉沉吟了一陣,道:“在下無法瞧得姑娘傷勢情形,那是無法判斷了。”

  朱若蘭心中暗道:我傷在前胸之上,豈能讓你瞧看,別說你未必有療治之能,就是確然能夠療治,我也不能讓你看我傷處。

  陶玉似是已經瞧透了朱若蘭的心事,輕輕嘆息一聲,道:“病不諱醫,姑娘不願讓在下瞧看傷處,也該告訴我傷在何處,情勢如何,在下才能思索療治之法。”

  趙小蝶道:“要緊的是‘歸元秘笈’夾層之內,是否記述療傷之法?如是單單那療傷篇中記載,也不用勞駕你陶玉了。”

  陶玉道:“姑娘可知那天機真人和三音神尼,為什麼手著‘歸元秘笈’之後;又在‘歸元秘笈’中故設夾層麼?”

  趙小蝶暗道:誰知那老道、尼姑在鬧什麼鬼,竟然在‘歸元秘笈’中設下夾層。但想那兩位老人,在武林中的盛名、地位,那裡敢出言冒讀,當下說道:“兩位老前輩神機難測,我怎麼知道他們用心何在?”

  陶玉道:“那天機真人和三音神尼,也並非故弄玄虛,那夾層之中所記,都是兩人尚未成熟的武功,那時,他們已經是體能消退,死亡在即,雖然於對坐談論中,研究出甚多新奇的武功,但已然是無法求證了。”

  朱若蘭道:“他們不願使那推索出的武功失傳,因此,就把那武功記錄於夾層之中,留予後人求證。”

  陶玉道:“除了姑娘所說的用心之外,兩位老人家還有一層用心。”

  朱若蘭回顧了陶玉一眼,道:“那得‘歸元秘笈’之人,能夠發現夾層,足見那人的才慧,能夠求證他們記錄下的武功,是麼。”

  陶玉被朱若蘭揭穿了心中所思之事,不覺臉上一熱,道:“不錯……”

  朱若蘭冷冷接道:“那‘歸元秘笈’連經轉手,才落到你陶玉手中,別人都未能發覺那‘歸元秘笈’中的夾層,單單你陶玉發覺,足見閣下的才慧非同凡響了。”

  陶玉道:“姑娘過獎,在下之意,是說那夾層之中亦會提到療傷之事,也許對姑娘療傷的事,有所助益。”

  趙小蝶道:“你可記得那療傷原文麼?”

  陶玉道:“在下不似姑娘能把那療傷篇的原文,字字默記於心,只能記得大概罷了,不過,在下雖不能盡記原文,但對那療傷手法,卻自信能夠運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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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第三十八回 生死之搏

  趙小蝶望了陶玉一眼,道:“這麼說來,你是位大大的才人了。”

  陶玉道:“如若我陶玉,真是你們稱讚的那般能幹,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了。”

  趙小蝶心中暗道:不論那陶玉是否能夠療治好蘭姊姊的傷勢,今日總要逼他說出那‘歸元秘笈’夾層中一些內容才是。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陶玉,任你千萬百計,我只有一個主意,除非你療治好蘭姊姊的傷勢,那就無法療治好你的毒傷……”

  陶玉道:“姑娘口口聲聲要療治在下的毒傷,似是早已經胸有成竹?”

  趙小蝶道:“你不過身上中毒,只要有解毒藥物,那是不難醫治了。”

  陶玉道:“可是那藥物並非姑娘所有。”

  趙小蝶道:“這你就不用管了,當著蘭姊姊和楊兄之面,我趙小蝶一言如山,只要你能療好蘭姊姊的傷勢,我趙小蝶定然將為你解去身中之毒,決不食言。”

  陶玉雙,目中奇光閃動,盯住在趙小蝶臉上瞧了一陣,道:“在下相信姑娘之言……”目光轉注到朱若蘭的身上,道:“蘭姑娘,仔細的告訴我傷處情形吧!”

  朱若蘭望了趙小蝶一眼,緩緩把傷處情勢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陶玉很用心的聽著,聽完之後,閉目而坐。

  楊夢寰素知陶玉的為人,此事既然關係著他自己的生死,其必將全力以赴。

  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左右,陶玉突然睜開眼來,說道:“朱姑娘,那傷處可是一片紅腫,中間是一片醬紫。”

  朱若蘭點點頭道:“目前如此。”

  陶玉臉上顯出了興奮之色,道:“那紅腫日漸擴展,此刻,已該延至小腹。”

  朱若蘭道:“不錯。”

  陶玉道:“有一種很陰毒的武功,名叫‘七日斷魂手’,被傷之後,七日之內!傷發而死!”

  朱若蘭道:“那智光大師,也曾告訴過,傷至七日,必死無疑。”

  陶玉道:“這是三音神尼一脈的武功,她曾和那天機真人談過,這種武功那是憑一股透肌過膚的內力,傷人肝肺,使傷處日漸擴展,終至肝肺功能失效而死……”

  他仰起頭來,長長吁一口氣,道:“如若在下猜得不錯,這傷勢過了第五日,就有了奇大的變化,肝肺二髒,都將受到了強烈的壓力,那時,姑娘的呼吸,也將感覺到大為困難了。”

  朱若蘭望了陶玉一眼,默然不語,心中暗道:他說的不錯,傷不過兩日,我已感覺到肝肺之間有了變化。

  趙小蝶望了朱若蘭一眼,道:“姊姊,他說的對是不對?”朱若蘭道:“不錯。”

  趙小蝶望了陶玉一眼,道:“你已經說對了傷勢情形,該說如何療治了。”

  陶玉道:“那三音神尼雖然提到了療治之法,但那記載中卻也說明了存疑,只有試試看了,不過……不過……”

  趙小裸道:“不過什麼?”

  陶玉道:“朱姑娘傷在前胸之上,在下如若動手療傷,只怕有所不便,”

  趙小蝶暗道:這話不錯,查傷療救,勢必要解開衣服不可,此乃女孩子家的緊要之處,如何能暴現在陶玉眼前,而且還得手指觸摸……

  念轉智生,緩緩說道:“我有法子了。”

  陶玉道,“請教高見。”

  趙小蝶道:“在廳角張起布簾,你在簾外口述,我在簾內替你施木。”

  陶玉回顧了一眼,道:“姑娘的法子確然不錯,只可惜沒有布簾……”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有一件事,在下要先行說明,在下只是說出那‘七日斷魂手’傷人的情形,朱姑娘是否傷在那‘七日斷魂手’下,在下不敢預作斷言。”

  趙小蝶道,“沒有人責怪你,但你不是替我蘭姊姊療傷,你是自救。”

  陶玉淡淡一笑,道:“我知道。”

  趙小蝶扶起朱若蘭,正待向大廳一角行去,陶玉突然伸手攔住,道:“兩位且慢,讓在下想一想再說。”

  趙小蝶奇道:“你要想什麼?”

  胸玉道:“姑娘先請坐下。”言罷,閉上雙目,不再多言。

  朱若蘭望了陶玉一眼,舉手一招,楊夢寰、趙小蝶一齊伸過頭去。

  楊夢寰道:“姊姊有何見教?”

  朱若蘭道:“你們不能留這裡,趁天還未亮,快衝出去吧!”趙小蝶道:“姊姊呢?”

  朱若蘭道:“我不能走,你們也無能帶我離開。”

  趙小蝶道:“我們走了,有誰保護姊姊呢?”

  朱若蘭道:“我安全的很,智光未醒之前,他們誰也不敢動我……”聲音突然變低,接道:“要玉簫仙子找到那百毒翁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施展毒藥毒粉,一舉間盡傷天竺群僧。”

  趙小蝶道:“楊兄一人去吧!我留這裡陪姊姊。”

  楊夢寰道:“我看在下留在這裡,趙姑娘武功強過在下,衝出的機會大些……”

  突然間,火光一閃,兩個手執火把的黑衣大漢,導引著兩個身著紅袍,手托銅缽的和尚,行了過來。

  這兩個紅衣僧侶,面色奇異,火光下閃閃生光。

  趙小蝶看四個直對自己等停身之處行來,不禁大怒,一揚手道:“站住。”

  兩個手執火把的黑衣大漢,似是知道那趙小蝶的厲害,聞聲警覺,停住身子不再前行。

  但兩個身著紅袍的和尚,卻是不理趙小蝶的呼喝,托著銅缽,直行過來。

  趙小蝶暗運功力,正待推出一掌,朱若蘭卻及時阻止,道:“不可造次,看看他們用心何在再說。”

  兩個紅衣僧人大步直行到幾人身前兩三尺處,才停了下來,緩緩放下了手中銅缽,人也盤膝坐下。

  那兩個紅衣僧人手捧銅缽行來,朱若蘭等卻因坐在地上,自是無法瞧到那銅缽之中放的何物,直待兩人放下銅缽之後,才探頭望去。

  只見那銅缽之上,各加密蓋、仍無法瞧得缽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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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6 13:36:17 |只看該作者
二三九

  趙小蝶暗作打算,道:不論他這銅缽之中放的什麼惡毒之物,我只要舉手一揮間,立可把它摔出廳汐卜問題是這兩個人的武功如何,卻難以預料,但我如動這銅缽,這兩人必將是全力保護。

  陶玉雖然覺著這兩個紅衣和尚,捧著一個銅缽而來,事情有些奇怪,但他頗有自知之明,心知此刻說話亦是無人肯聽,心中暗作戒備,口中卻不多言。

  趙小蝶望了那兩個手執火把的黑衣大漢二眼,冷冷問道:“這兩個和尚,聽不懂中土言語?”

  左首那黑衣大漢應道:“一字不懂。”

  趙小蝶道:“你們導引他兩個到此,用心何在?”

  仍由左首那黑衣大漢應道:“監視幾位行動。”

  趙小蝶冷冷說道:“就憑這兩個呆笨的人麼?”

  那黑衣大漢應道:“姑娘不要小看了他們兩人,兩人武功,在天竺國中也算得第一流的高手了……”

  目光一掠那兩個銅缽人,接道:“諸位武功高強,也許他們仍無法攔住諸位,那就要借重兩個銅缽對付諸位了。”

  趙小蝶道:“那銅缽中放的何物?”

  那黑衣大漢道,“金蠶蠱毒,”

  趙小蝶臉色一變道:“金蠶蠱毒!”

  那黑衣大漢道:“不錯,這銅缽中的蠱毒,只要打開缽蓋,即可飛出,不論諸位武功如何高強,也是無法逃避,除非諸位安坐於此,等待那大國師復生之後,下令他們收回蠱毒。”

  趙小蝶回顧朱若蘭一眼,揮手說道:“兩位可以退下去了。”

  兩個手執火把的大漢應了一聲,退出大廳。

  趙小蝶目注那個銅缽,心中暗打主意道:如若我和楊夢寰同時出手,陡然施襲,各攻一個紅衣僧侶,大約是不難一舉把他們擊斃,縱然無法擊斃,亦可逼他們躍身避開,那是不難搶到這兩個銅缽了。

  只要那銅缽上蓋子未開,那缽中蠱毒不會外溢,自然是不用防蠱毒沾染了。

  朱若蘭目光一掠趙小蝶,已從她神情中瞧出她心存冒險。

  當下低聲說道:“小蝶,不要冒險。”

  趙小蝶道:“姊姊,難道咱們就被這兩缽蠱毒鎮住不成?”朱若蘭道:“等到那智光大師復生也好,那時再看情形吧。”

  由於天竺僧侶突然間想出了這等惡毒的法子,朱若蘭不得不改變計畫。

  時光匆匆,轉眼間七日限滿,到了智光大師復生之日。

  數日中,那看守銅缽的紅衣和尚,每隔六個時辰,就換上一班,飲食之物,也由那天竺僧侶供應,初時,朱若蘭還不敢服用,由送上食物的人,先行進食一些,他們才敢進食。

  陶玉原想一試療治朱若蘭的傷勢,但因守護銅缽的紅衣和尚,伸手阻攔,朱若蘭等不得不改變主意,那守缽的僧人,不解中土語言,也無法和他們說的明白。

  這日,已到了第七日,朱若蘭的內傷,果然也有激烈的惡化,但她內功深湛,雖然第五日傷勢就已惡化,卻自咬牙苦撐,不讓傷勢的惡化之情,形於神色之間,但到了第七日早上,再也無法忍耐,呻吟出聲。

  陶玉望了朱若蘭一眼,道:“很難過麼?”

  朱若蘭暗裡咬牙,吸一口氣,道:“還好。”

  陶玉望著那兩個銅缽,道:“如著這銅缽中不是金蠶蠱毒,嚇了咱們數日不敢妄動,那也是武林中一個笑話了。”

  朱若蘭望了那銅缽一眼。心中暗暗忖道:這話倒是不錯,這銅缽在我們面前,放了數日夜,但缽中是否存放的金蠶蠱毒,卻是無法料斷。

  趙小蝶低聲說道:“蘭姊姊,今日就是那智光大師復生之日,姊姊可有打算麼?”

  朱若蘭道:“什麼打算?”

  趙小蝶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如若那智光大師復生之後,食言變卦,不肯為姊姊療傷,姊姊應該如何?”

  朱若蘭淡淡一笑,道:“照那智光大師的說法,如若他不能在今日之中療好我的傷勢,好像在今夜我就無法渡過。”

  趙小蝶點點頭道:“好像如此。”

  朱若蘭低聲說道:“我已然感覺到傷勢的變化,那天竺和尚可能不是說的謊言。”

  趙小蝶道:“是不是和陶玉說的一樣?”

  朱若蘭道:“有些相同……”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那澄因大師,這幾日中盤坐調息,氣定神閒,似乎是胸中早有成竹,萬一我有了三長兩短,你們暫時聽他之命,我想他此次前來,必然有了嚴密的計畫。說不定在這四周,都已布下了接應之人。”

  趙小蝶黯然說道:“無論如何,咱們要委曲求全,要那智光療治好姊姊的傷,天竺雖多異術,但真正的大敵還是陶玉,如無姊妹領導,只怕是再無人能夠和他抗拒,老實說,小妹實無信心能和陶玉在江猢一爭雄長。”

  朱若蘭附在趙小蝶耳邊,說道:“如是情勢有變,我非死不可,那你就先設法殺了陶玉。”

  趙小蝶道:“十個陶玉,也抵不了一個姊姊,你要用點手段……”目光一掠楊夢寰,接道:“姊姊,你如死了之後,你知那楊夢寰,該有多麼傷心。”

  朱若蘭一皺眉頭,道:“不要胡說。”

  趙小蝶道:“小妹說的句句是真實之言,姊姊難道真的不信?”

  朱若蘭說道:“我要勸你,萬一我有何不幸,你要好好和他們相處,想不到,你倒先行勸起我來了。”

  趙小蝶道:“過去,我大自私,現在我想明白了。”

  朱若蘭道:“明白什麼?”

  趙小蝶道:“關於那楊夢寰,沈家姊姊說的不錯,咱們幾個姊妹在一起,如若大家能拋去私心,定然會生活的很快樂。”

  朱若蘭嗤的一笑,道:“這中間有一個很微妙的道理,關鍵在琳妹妹的身上……”

  只聽一陣樂聲揚起,打斷了朱若蘭未完之言。

  抬頭一看,只見四個身著白衣,懷抱戒刀的天竺僧侶,當先步入廳中。

  在四個僧侶之後,八個紅衣和尚,抬著一張雲床,走了進來。

  那雲榻上鋪著一張白色的毯子,上面仰臥一人,身上又覆蓋著一個紅色的毛氈。

  朱若蘭雖然無法瞧到那臥在床上的人,但想來定然是那智光大師了。

  緊隨在那雲榻之後的是智心大師,神色莊嚴,緩步而入。

  朱若蘭強自振起精神,手扶趙小蝶肩頭而起。

  只見四個身著白衣,懷抱戒刀的和尚,分守四個方位,八個身著紅衣的和尚,緩緩把雲榻放在廳中。

  朱若蘭附在趙小蝶耳際說道:“記著,殺了智光之後,立刻就搏殺陶玉。”

  但聞智心大師口中嘰哩咕喀說了幾句,那兩位看守銅缽的和尚,突然抱起銅缽,退出大廳。

  智心大師舉手一招,一個青衣文士緩緩而入。

  那人留著二絡長髯,滿臉陰沉的笑容,望了朱若蘭一眼,道:“在下奉命和朱姑娘談一點事。”

  朱若蘭傷勢發作,強打精神而立,但勢又不能不理那人,只好一提真氣,說道:“談什麼?”

  那青衣文士談談一笑道:“那智心大師說咱們中土人物,陰險奸詐,常常改容換裝,使人難辨敵我,因此,他對咱們中土武林人,不得不存上幾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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