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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白鷺成雙] 當春乃發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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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23:24:50 |只看該作者
第200章 要撕逼了

  「咱們的處境十分不利。」謀士恭敬地對他道:「朝中血液更替,能說上話的老臣都已經不在了,兵權也落到了霍子沖的手裡,再加上咱們與倭寇談判,損失了財力物力,也折損了不少兵力,要像原計劃那樣直接逼宮是不可能的了。」

  「本王知道!」羲王爺渾身都是戾氣,皺眉道:「現在咱們能怎麼辦?」

  「依在下之見,只能鋌而走險了。」謀士道:「先進京,看太后能不能通融,讓咱們駐軍京城郊外。」

  五萬的兵力,駐紮在京郊的話,相當於一把刀橫在帝王的咽喉上,帝王是不可能同意的,但是有太后在就不一定了。太后一向偏心,只要王爺開口去求,怎麼也能有點餘地。

  羲王爺點頭,正要繼續往前走,就聽謀士又道:「另外,您得格外注意德妃娘娘,據在下所知,她壞了咱們不少的事,如今身懷有孕,又掌握後宮大權,太后都拿她沒什麼辦法。」

  「呵。」宇文羲冷笑:「要處理她還不簡單?這回本王就要靠著她立個名頭出來呢。」

  謀士一愣,沒想明白王爺是什麼意思,不過看他這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也便不多問了。

  後宮之中,武貴嬪、淑妃、段才人皆廢。前朝之上,孟奈、李悅等人已經失去了重要地位,沒有話語權,以至於現在朝中和後宮中的消息,總要遲一天才能傳出來讓宇文羲知道。

  對於這樣的境況,羲王爺很不滿意,進京便給皇帝送了幾個美人。

  這幾個美人當真是天姿國色,傾國傾城,比花春都還好看,皇帝大悅,當即賞了羲王爺一些寶貝,然後轉頭就將美人全塞去了賀長安的府裡。

  賀長安黑著臉道:「微臣不需要。」

  「隨你怎麼處置,但是留在府裡便是。」皇帝道:「總不能讓她們進宮給德妃添堵。」

  賀長安是很想拒絕的,然而聽見帝王這最後一句話,他還是把反對的聲音咽了回去。罷了,就當為花春營造一個好的養胎環境了。

  至於怎麼處置,他是不會立妾的,就都當了丫鬟。

  「真是暴殄天物!」聽了這消息,花春連連搖頭:「那麼漂亮的幾個女子,二哥就沒有動心的嗎?」

  帝王坐在書桌後頭搖頭:「現在朕也看不明白長安的心思了,他對誰都好,不少高門之女都想嫁給他,但是他誰也不娶。」

  萬花叢中過,片草不沾身?花春咋舌:「想不到二哥也開始走風流路線了。」

  「也?」聽見了個關鍵字,帝王轉頭,眼含深意地看著她。

  花春乾笑:「臣妾不是那個意思,也不是在隱射您,您別往心裡去哈。」

  輕哼了一聲,帝王繃緊了下巴。

  他從來只是表面風流。

  「皇上。」秦公公進來道:「太后病情加重了,您看,要不要找個人過去侍藥?」

  帝王一愣,下意識地看了花春一眼。後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然後十分認真地搖頭:「我不去。」

  「那便讓許貴嬪去吧。」帝王垂眸。

  「是。」秦公公應聲離開。

  大殿裡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尷尬,帝王伸手將她撈過來抱在懷裡,輕輕嘆了口氣。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花春彆扭地動了動身子:「但是太后那樣對萬氏,我實在不可能平靜地面對她。」

  甚至說,沒有立馬報復,都已經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了。

  「朕明白。」宇文頡垂眸,這兩人能相安無事就是他最大的幸運了,也實在不能太強求。

  只是,一想到花春與太后之間的隔閡,他還是有點不太舒坦的。雖然太后對他不是很好,但畢竟是親生的母親。

  花春抿唇,心裡也覺得憋屈,但看一眼皇帝的表情,掙扎了許久,還是起身去找青裊,象徵性地給太后送點珍貴藥材過去,聊表心意。

  許貴嬪坐在太后床邊,溫柔地道:「德妃忙著幫皇上的忙,不能來侍藥,嬪妾便來盡一盡孝心,還請太后莫要嫌棄嬪妾。」

  太后皺眉,看了她一眼:「德妃在幫皇上什麼忙?」

  「您還不知道嗎?」許貴嬪道:「今年的晚宴是由德妃娘娘負責的,還有皇上看不完的摺子,娘娘也幫著看一些。」

  「荒唐!」太后猛烈地咳嗽起來,旁邊的月見連忙過來幫她順氣,小聲道:「您別太激動。」

  「這叫哀家怎麼不激動?女子就該安於後宮,哪裡有幫皇帝看摺子的道理?!」

  「太后您不記得德妃娘娘到底是誰了嗎?」許貴嬪輕輕撇嘴:「看摺子也是看習慣了的。」

  對啊,她是花京華啊!甯太后心裡一沉,表情更加難看。有王佐之才的花京華,變成女人得帝王獨寵,在後宮都能把持朝政,再讓她這麼繼續下去,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不行。」太后搖頭:「月見,傳哀家旨意,德妃不得再干預朝政,皇帝要改奏摺,就去紫辰殿改!」

  「這……」月見微微皺眉:「皇上恐怕會不高興。」

  「忠言逆耳利於行,管不得他高不高興了!」

  「是。」輕輕嘆了口氣,月見看了許貴嬪一眼,轉身出去傳話。

  花春正在幫皇帝改摺子呢,就聽見外頭傳來一聲:「太后有旨──」

  帝王放下手裡的書,看著跨進門來的月見,抿唇:「母后有什麼旨意?」

  看了看這殿裡的情形,月見抿唇,將太后的話轉達了。

  「這樣啊。」花春點頭:「那皇上就回去紫辰殿吧。」

  竟然沒生氣?帝王悄悄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想了想,母后這旨意雖然擺明是針對她的,但是沒什麼大錯,花春這麼懂事的人,能體諒也是正常的。

  不過……

  「朝政之事,朕自有分寸,請月見姑姑好生照顧母后,讓母后安心養病便是。」

  月見皺眉:「皇上還打算讓德妃娘娘繼續干政嗎?」

  「朕沒有這麼說。」帝王道:「但是朕已經過了做事要母后手把手教的年紀了。」

  若要說德妃干政,他說沒有,誰又有證據?好不容易有人能幫他分擔一下看摺子的壓力,總不能留他一個人苦兮兮地在紫辰殿裡吧?再說,現在他不看見她就覺得不安心,要是整天整天在紫辰殿看摺子,那還讓不讓人活了?

  月見站了一會兒,點頭應下,又將話傳回了太后那裡。

  「嬪妾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許貴嬪搖頭道:「也不知道德妃給皇上下了什麼迷藥,皇上護她護得死死的,現在竟然連您的話都不聽了。」

  太后很生氣,咳嗽了一陣之後道:「明日皇帝上早朝的時候,把德妃帶到哀家這裡來。」

  「是。」

  花春能感覺到太后的不滿和敵意,但是誰讓她這麼沒出息喜歡人家的兒子?所以在沒找到合理的報復方式之前,花春都打算忍她。

  但,忍是一回事,要對她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花春做不到。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萬氏不是她的生母,也是她當做生母的人,這仇花京華報不了,只能她來報。

  「娘娘。」

  第二天的清晨,皇帝剛離開,青裊就一臉緊張地進來道:「太后派人來請您過去。」

  看樣子是拿皇帝沒辦法,打算從她下手?花春抿唇,收拾好了自個兒,想了想,拿了個簸箕來套在自己肚子上,當個盔甲護著,然後才帶著瑞兒和青裊一起過去。

  看見她身邊的青裊,太后就更肯定花春的身份了,當下臉色就不太好看:「哀家也是傻,被人騙了這麼久也不自知。」

  花春禮貌地笑著,沒有說話。

  「妳是不是覺得,懷著皇嗣,哀家就拿妳沒辦法,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太后皺眉。

  花春搖頭:「臣妾做事一向守本分,從未肆無忌憚。」

  「呵。」太后一拍床弦:「后妃干政,也算是守了本分?」

  「臣妾沒有干政,只是按照皇上的吩咐,替他整理摺子而已。」花春道:「太后若覺得臣妾是那般有野心之人,那臣妾無話可說。」

  許貴嬪在旁邊輕聲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妳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

  太后沉了臉:「皇上一時糊塗,妳若是聰明,就不該跟著他一起糊塗。哀家的旨意是什麼樣子的妳也該知道了,後面該怎麼做,還要哀家教妳嗎?」

  花春抬頭:「您的旨意不是給皇上聽的嗎?」

  找她幹什麼?

  「妳……」太后大怒:「妳是不是存心來氣哀家的?」

  「臣妾沒有。」花春搖頭:「臣妾只是說實話,太后不愛聽,那臣妾便告退了。」

  「站住!」太后抄起旁邊的藥碗就砸在了地上,碎片四濺,花春險險躲過,皺眉看著她。

  太后臉色難看得很,嘴唇也十分蒼白:「妳要是執意與哀家作對,那就別怪哀家容不得妳了!」

  心裡微緊,花春表情沒變,鎮定地道:「臣妾沒有與太后作對的意思,太后要做什麼臣妾攔不住,只希望太后是當真為皇上考慮,而不是自私得只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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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發表於 2019-1-4 00:25:06 |只看該作者
第201章 警惕心重點好哇

  「自私?」許貴嬪睜大眼,十分驚訝地看著她:「德妃娘娘竟然當面辱駡太后?」

  花春一頓,皺眉道:「臣妾沒有要辱駡太后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太后若光憑個人喜好給臣妾定罪,不顧皇上的感受也要與臣妾過不去,那便是自私。」

  「好哇。」太后點頭,拍著床弦道:「皇帝寵出來個不得了的,敢這麼跟哀家說話了!」

  大殿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旁邊站著的宮人都直直地看向花春。月見皺眉,低聲安撫道:「太后您別太動氣,還在養身子呢。」

  「她擺明就是來氣死哀家的!」太后怒目:「仗著有個肚子,以為哀家不敢罰她了!這宮裡說到底,哀家的位置比她高!就憑她今日說這話,哀家就有理由讓她去外頭跪一個時辰!」

  「太后!」月見被嚇了一跳:「德妃娘娘還有身子呢,哪裡跪得起那麼長時間?」

  花春皺眉,心裡暗道了一個糟,她今兒給肚子上了盔甲,但是沒帶護膝,現在讓青裊去拿還來不來得及?

  「嬪妾也不是要說德妃什麼壞話。」許貴嬪坐在太后床邊,低聲道:「可是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德妃娘娘今日的確是做得不妥了,一個時辰跪不了,跪半個時辰就行了,給個教訓,也體現出太后您的寬容。」

  看了許貴嬪一眼,太后心知肚明這人跟德妃過不去,不過現在她的提議正好合了她的意,那不如就順水推舟了。

  「許貴嬪說得有道理。」她道:「德妃已經過分如此,再不罰說不過去,就出去跪半個時辰吧!」

  月見皺眉,想開口替德妃求情,但看太后這有些青白的臉色,也開不了口,只能帶著花春出去,給她偷偷遞了個墊子。

  「多謝。」花春朝她頷首,然後便跪了下來。

  青裊神色很擔憂:「您跪得住這麼長時間嗎?」

  「這個好辦。」花春表情嚴肅,語氣卻俏皮地道:「等會一覺得累了我就裝暈!又不是傻大姐,誰還真給她跪一個小時啊?」

  青裊點頭,半個時辰之後皇帝也該下朝了,自家主子今日雖然有不對,但太后也沒占著多少理,皇上應該還是會護著自家主子的吧。

  正跪下呢,許貴嬪就出來了,臉上掛著十分無辜的表情,蹲在花春面前道:「德妃娘娘千萬別記恨嬪妾,嬪妾只是知道太后身子不好,氣不得,所以才順著太后的話說的。」

  花春看了她一眼,回了兩個字:「呵呵。」

  許貴嬪自然是無法領悟現代詞彙的精髓,還當花春是在緩和氣氛呢,於是接著笑道:「娘娘不怪罪嬪妾就好了,嬪妾會幫著娘娘繼續照顧太后的。」

  「妳好好照顧便是。」花春道:「不用說是幫我。」

  這一上來就扣個她的帽子,那萬一把太后照顧出了什麼問題,罪名是不是還得往她身上堆?

  許貴嬪一愣,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扭身就進了主殿去:「太后娘娘,德妃娘娘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沒有以前的低調懂事了。」

  「怎麼?」太后半睜著眼,滿臉病容。

  「以前的德妃娘娘經常來給您請安,幫著皇上送東西,連嬪妾都覺得她十分孝順。誰曾想現在的德妃娘娘,竟然這麼不尊重您,嬪妾方才客套兩句,說會幫著她好生照顧您,您猜她說什麼?」

  「她說照顧您,與她無關!」

  太后一震,眉頭皺得更緊,看向旁邊的宮人問:「她當真這麼說?」

  宮人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麼說的,於是點頭。

  眼神幽暗了起來,太后盯著某處想了許久,閉了閉眼:「真是個禍害。」

  她喜歡皇嗣沒錯,也願意扶生皇子的妃嬪上皇位,但是前提是得是乖順的妃嬪。像德妃這種半點沒將她放在眼裡,還對她抱有敵意的妃嬪,就算懷著皇嗣也沒用,對她沒有半點好處不說,還是個隱患。

  「月見。」太后開口,低聲道:「出宮去找些故人,等皇帝下朝,讓他在紫辰殿裡多處理一會兒政事。」

  「……是。」月見頷首。

  許貴嬪眼眸微亮,捏著手心裡一陣暗喜。

  太后的心狠手辣當年可是在後宮頗為著名啊,也就是在皇上登基之後,她才收斂了所有的陰狠之氣,顯出一副慈祥的樣子來。但她到底是怎麼登上后位的,宮裡可有不少傳言。有說當時最受寵的莊妃是死在太后手裡的,有說先皇也是太后送上路的。

  不管是真是假,能坐穩皇后以及太后的位置,寧氏的手段沒人敢小瞧。先前要顧忌皇嗣,未曾對花氏做什麼,現在終於算是撕破了臉皮。

  那她就等著看好戲了。

  沒跪十幾分鐘,花春就覺得腰酸背痛,看了青裊一眼,比了個手勢。

  青裊會意,配合地大叫了一聲,伸手扶著她,花春順著她的力道就躺進了她懷裡。

  「怎麼了?」旁邊有宮人過來看了看,青裊急聲道:「娘娘昏過去了!」

  宮人一愣,連忙進主殿去稟告,沒一會兒就出來道:「將娘娘扶到側殿去。」

  青裊點頭,將花春撈起來,手臂扛在肩上就往側殿走。

  躺上舒服的床榻,花春暗暗給青裊比了個「OK」的手勢,青裊暗笑,伸手替她揉了揉膝蓋,然後就聽見外頭的宮人道:「你們跟我來,去拿藥。」

  瑞兒和青裊都應了,跟著出去。花春輕輕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腰身,然後閉眼躺著休息。她這一暈可以暈到皇帝下朝,之後應該就安全了。

  正為自己的機智感到自豪,冷不防卻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

  應該是太后宮裡的宮人吧,來看她情況的。

  花春沒睜眼,儘量讓自己呼吸平緩。

  腳步聲到了她床邊,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她就感覺一股子寒意撲面而來。

  不對勁!

  猛地睜開眼睛,花春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滾,動作卻沒來人快,那人一把長劍,猛地就朝她肚子砍了下來。

  「來人啊!」花春尖叫,眼睜睜看著長劍砍下來,臉色都白了。

  屋子裡沒有其他人,饒是外頭的護衛聽見喊聲跑過來也是來不及了。黑衣人見得手了,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是劍砍進德妃的肚子裡了,那就算完工,立馬拔腿就跑。

  「娘娘!」月見姑姑從外頭跑進來,一邊讓人去追刺客,一邊朝花春奔過來,將她扶到自己身上靠著,看著肚子上的長劍,倒吸了一口涼氣。

  竟然下手這麼狠?劍身都砍進肚子裡了!

  「傳御醫,快傳御醫!」

  花春氣都不敢喘,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肚子,外頭驟然喧嘩起來,瑞兒和青裊也趕了回來,全都傻在了一邊。

  「人呢?」回過神來,花春平靜地問了一句。

  青裊搖頭,茫然地看向旁邊的太監,太監呆愣地回答:「沒抓著……」

  就在慧明殿裡也能遇見刺客,還是抓不著的?花春抿唇,看了月見一眼,伸手把肚子上的劍拔了丟到地上,然後坐直了。

  「娘娘!」月見嚇了個半死:「您的肚子!」

  「沒事。」花春搖頭:「幸好今天帶了點心眼出來。」

  月見沒聽懂,或者說是被嚇傻了,完全反應不過來她在說什麼。

  許貴嬪聽見動靜也過來了,臉上帶著焦急,眼裡卻是幸災樂禍,撲過來就問:「娘娘沒事吧?」

  「沒事。」花春淡淡地答。

  許貴嬪愣了,這怎麼能沒事呢?不是說劍都砍進肚子了嗎?

  「御醫來了!」外頭喊了一聲,月見回神,連忙讓御醫到床邊給德妃娘娘看傷口,卻見德妃將手一抬,道:「沒傷著,你們與其擔心本宮,不如把人抓著來得實際一點。」

  一屋子的人都傻了,就見花春一邊說一邊將宮裝的外袍解開,從肚子上取下一個超大的簸箕。

  眾人:「……」

  那簸箕被砍了一條口子,好在品質過硬,加上裡頭還有一層棉布,完美地保護住了花春的肚子。

  許貴嬪傻了,看了那簸箕半晌才回過神來,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太后還在主殿裡等消息,臉上一副千帆歷盡的滄桑神情,聽見腳步聲,便問:「沒了?」

  月見走進來,神色複雜地搖頭:「還在。」

  還在?!太后瞬間不淡定了,坐起來皺眉看著她:「什麼叫還在?受那麼重的傷,她的肚子還能保得住不成?哪個御醫有這麼好的醫術?」

  月見抿唇,低聲道:「沒傷著。」

  怎麼能沒傷著!太后皺眉,認真地看了月見好一會兒,後者無奈地拿了個簸箕出來:「德妃娘娘套著這個,的確是沒傷著。」

  瞪了那玩意兒好半晌,太后喘了口氣,低頭喃喃道:「哀家就說她城府深,皇帝還不信,竟然會用這種東西套在肚子上……」

  月見沉默,這跟城府深不深好像沒什麼關係,只是警惕心重而已。

  也虧得她重,不然今日就難逃此劫了。

  「太后娘娘,接下來怎麼辦?德妃的意思是要全力抓那刺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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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5:21 |只看該作者
第202章 賠她奶奶個腿兒!

  微微抿唇,太后咳嗽兩聲,道:「等皇帝下朝便是。」

  皇帝下朝,肯定也會幫著德妃娘娘抓刺客,說不定還會遷怒太后啊。月見有些擔心。

  然而,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宇文頡退朝之後聽見的第一個消息,不是德妃遇刺,而是:「太后娘娘急火攻心,病情加重,正昏迷不醒。」

  心裡微緊,宇文頡出了宣政殿便上了龍輦,讓人快些往慧明殿趕。

  「為什麼會急火攻心?」

  「聽聞是與德妃娘娘有些衝突。」秦公公無奈地道:「娘娘懷著身孕,脾氣難免差一些,太后又正病重,也不該叫娘娘過去的……」

  好端端的,把花春叫去慧明殿做什麼?皇帝有些擔心,龍輦一到慧明殿就下來疾步往主殿走。

  進去才發現花春不在,只有太后躺在內殿,蒼白著臉閉著眼,旁邊的許貴嬪一臉憂愁,看見他來便連忙跪下:「嬪妾給皇上請安。」

  本是不能面聖的人,這也算沾著太后的光破了綠頭牌的封印了。

  揮了揮手,帝王沒看她,只掃了太后一眼,問御醫:「怎麼樣?」

  「太后年紀大了。」御醫嘆息道:「經不起氣,往後少讓她老人家生氣就好,藥已經讓人去熬了,還好救治及時,不然一口氣緩不上來,也就……」

  搖了搖頭,後面的話御醫沒說,但帝王也能聽明白是什麼意思。

  「今日發生什麼事了?」帝王看著月見問。

  月見張嘴正想回答,卻有些猶豫,就這一停頓的功夫,旁邊的許貴嬪就搶著開口道:「讓太后好生休息,皇上想聽,咱們去外殿說。」

  帝王頷首,跟著她去了外殿。

  「今日太后娘娘是想讓德妃過來請安,順便看看她胎兒是否安穩的。」見帝王坐下了,許貴嬪便開了口:「結果誰知道話說得好好的,德妃娘娘突然話中帶刺,譏諷太后娘娘自私。太后本就生著病,被她那麼一氣,便倒了。」

  宇文頡皺眉,目光裡滿是陰霾地看著她:「無緣無故,她不會故意譏諷母后。」

  許嬪一愣,乾笑道:「皇上不信,可以問其他宮人。太后只是規勸她莫要插手朝政,武貴嬪便出言不遜。」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其實經過萬氏的事情,大家都明白德妃娘娘心裡不舒坦,有個疙瘩,本以為對太后的尊重至少還是要有的,但是不曾想,德妃的怨念竟然這麼深,那萬氏不是與她非親非故嗎?」

  帝王沉默。

  萬氏是她的親生母親,又待她極好,兩人感情深厚,花春要生太后的氣,他很能理解。

  只是,今日這麼衝動的行為可不像她,把太后氣病了,對她有什麼好處?而且等太后醒來,少不得要怪罪她了。

  「德妃人呢?」

  「在側殿休息。」許貴嬪道:「太后一氣之下讓她跪了一炷香的時間,誰知道德妃娘娘就暈過去了,太醫說沒任何大礙,但是娘娘就一直在側殿躺著,沒出來過。」

  眉頭緊皺,帝王起身便往側殿而去。

  「皇上。」秦公公在旁邊小聲勸道:「您息怒些,奴才聽人說,懷孕的人脾氣都不太好,容易衝動。德妃娘娘是懂事的,今日定然也不是她所願。」

  抿了抿唇,帝王點頭。

  女人是什麼心思他不太瞭解,但是花春他知道,幹不出什麼忤逆的事兒,興許是有什麼誤會吧。

  花春還捂著肚子躺在床上,心裡一陣陣後怕。這慧明殿裡誰有能力來行刺,還能全身而退?一猜答案,她心裡就有無邊的怒火湧上來。

  求皇嗣的是她,一個不滿意要殺皇嗣的也是她,甯太后當真是只為自己考慮,壓根不是真心擔憂皇上無後!

  新仇加舊恨,花春心裡也氣了個半死,但是表面上沒表露,畢竟旁邊還站著那麼多人。

  她就等著皇帝下朝,好快點逃離這地方。

  「妳肚子不舒服嗎?」外頭響起她期盼已久的聲音,花春「噌」地就坐了起來,直接朝宇文頡撲了過去:「您總算下朝了,咱們回養心殿吧!」

  微微一愣,帝王伸手接住她,抿唇道:「母后還在昏迷。」

  花春皺眉:「她一早就醒了。」

  「朕去看過了,還沒有。」宇文頡目光深沉地看著她:「聽聞妳今日惹了母后生氣。」

  花春聳肩:「大概是吧。」

  這放在現代,說那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她錯就錯在一時間忘記這是萬惡的封建社會,那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哪能隨意吐槽的?

  帝王沉默了一會兒,手捏著她的腰,目光溫柔地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等母后醒了,妳賠個禮再走。」

  憑什麼啊?花春鼓嘴:「我拒絕!」

  丫的都派人來砍她寶寶了,她還給她賠禮?賠她奶奶個腿兒!

  宇文頡眉頭微皺:「花春。」

  「你叫我名字也沒用。」掙脫開他的手,花春咬牙道:「臣妾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太后娘娘要對您用苦肉計,您受著就可以了,不必帶上臣妾,臣妾一個人回養心殿也可以。」

  一向溫和的人,難得這樣暴躁,渾身毛又炸起來了似的,雙目跟小獸一樣充滿抵觸地看著他。

  帝王無奈地道:「妳若是不賠禮,太后便有名頭怪罪於妳,到時候朕沒辦法幫妳開脫。」

  「今日臣妾就只有一句話說過了頭,其餘的再沒做錯半點,反倒是太后娘娘罰跪在先,讓刺客進宮刺殺臣妾在後,太后娘娘還有什麼名頭能怪罪我?」紅了眼睛,花春道:「今兒我要是偷懶一點,出來不帶個簸箕,肚子就沒了您知道嗎?!」

  微微一震,宇文頡沉了眼神:「怎麼回事?」

  旁邊的青裊連忙將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慧明殿進來的刺客……」聽完之後,帝王沉吟了一會兒,道:「沒抓到的話,也無法知道是哪裡來的,妳也不能就算在母后頭上。」

  翻了個白眼,花春道:「那您給臣妾分析分析,能在太后宮裡來去自如,把外頭的守衛當擺設的,除了太后的人,還能有什麼人?」

  「世事無絕對。」帝王道:「妳對母后有成見。」

  深吸一口氣,花春的理智告訴她,皇帝說的話是對的,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上的。

  但是,她覺得不爽,大寫的不爽!一股子煩躁從心底湧上來,暫時淹沒了她的理智。

  「皇上說什麼都對,是臣妾對太后有成見,臣妾冤枉了太后娘娘!」心平氣和地說出這句話,花春抬眼看著皇帝:「但是臣妾不打算賠禮,太后若要怪罪,那就讓她怪罪吧!」

  說罷,推開皇帝就往外走。

  被她推得後退了半步,帝王微怒:「花春!」

  置若罔聞,花春拽著青裊的手就衝了出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慧明殿。

  「皇上?」外頭的人想攔又不敢攔,秦公公只能看著皇帝求個指示。

  瞪了她的背影半晌,帝王眼裡滿是惱怒,手捏成拳,半晌才冷靜下來:「不用管她了。」

  「是。」秦公公低頭。

  「氣死我了!」

  走在路上,花春小聲跟青裊抱怨,忍不住就酸了鼻子紅了眼眶:「他這算什麼?媽寶?啥都是他媽對!」

  青裊無奈地輕輕拍著她的背:「也別這樣說,皇上是不知道當時場面多驚險,加上太后畢竟又是長輩,所以難免對您嚴厲些。」

  「那他跟太后過去吧!」花春咬牙:「我生個兒子姓花!」

  青裊失笑:「您別說氣話,等您緩一緩,冷靜下來就會發現,皇上其實沒做錯什麼,只是可能有先入為主的思想,覺得您懷著身子,又因為夫人的事情,對太后不尊敬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才會讓您賠禮。他只是擔心您被太后責罰。」

  「妳知道嗎?」花春神情嚴肅了起來,看著她道:「以前我覺得電視劇裡最傻逼的對話就是『妳聽我解釋』和『我不聽我不聽』,然而現在,我真的很想說,我不聽!」

  「噗。」青裊樂了:「您這是當局者迷。」

  「不管了!」花春道:「他要袒護太后,那就讓他袒護去,咱們自個兒回家!」

  「好。」青裊點頭:「回去奴婢給您做點心。」

  點點頭,花春覺得自己像個受了委屈的包子,一到養心殿就將自己裹在床上捲成一團,嘴巴一鼓一鼓的。

  「慧明殿那邊什麼情況?」實在沒忍住,她還是問了一句。

  瑞兒小聲道:「皇上應該在侍藥,太后醒了。」

  「哦。」點點頭,花春接過青裊拿來的點心就塞了一嘴。

  晚上的時候,皇帝也沒過來,花春想,可能是被太后留下了吧,也就沒等,直接睡了。

  結果第二天傳來消息,皇帝臨幸了許貴嬪。

  一聽這話,花春就打了個乾嘔。

  「娘娘?」青裊擔憂地拍著她的背。

  「沒什麼,孕吐而已。」拿手帕擦了擦嘴,花春道:「他行他牛逼,母子同心其利斷金,我算個外人吧。」

  「您別這樣想。」青裊道:「要真當您是外人,皇上也不必這麼護著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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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5:35 |只看該作者
第203章 撩架小公主

  花春冷笑,在床上打了個滾兒,繼續睡。

  「娘娘!」沒一會兒,瑞兒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貓出事了!」

  啥?花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出什麼事了?」

  「小產了,拉了不少血出來。」瑞兒壓低了聲音:「沒人去動牠,好吃好喝地供著呢,只除了方才又喝了安胎藥。」

  背後一涼,花春抿緊了唇:「把熬藥的醫女帶進來。」

  「是。」瑞兒應了,提著裙子跑出去,沒一會兒就帶著人回來了。

  「奴婢給娘娘請安。」

  「免禮。」花春微笑著看著她:「今日的藥是妳熬的?」

  有些膽怯地頓了一會兒,醫女小聲回答:「是,正好今日湯昭儀身子有恙,就把藥材和藥方交給奴婢了。」

  「藥方與平時有什麼不同嗎?」

  「沒有。」醫女連忙將藥方拿出來遞給青裊:「娘娘可以過目。」

  給她過目有什麼用,又不認識。花春揮手,示意青裊收起來,等會給御醫看。

  「沒事了,藥熬得不錯,繼續加油吧。」

  醫女:「……」被嚇了個半死以為藥出問題了,結果什麼事都沒有?

  心驚膽顫地退出去,醫女鬆了一大口氣,連忙回去藥房。

  「這宮裡可真是危機四伏。」看著大門合上,花春才低低地嘆息了一聲:「把方子給馮御醫去瞧瞧。」

  「是。」瑞兒應了,接了方子出去。青裊嘆息一聲看著她:「看來在宮裡心眼多一點還真不是壞事。」

  花春點頭,她這閃避技術也算是高超了,換個人來,就算躲過了慧明殿的刺客,也躲不過湯氏的安胎藥。

  不過,她是著急送死嗎?竟然敢在安胎藥裡動手腳?

  「娘娘。」半個時辰之後,瑞兒回來了,拿著藥方皺眉道:「馮御醫說這藥方沒有任何問題,也不會導致流產。」

  「哎?」花春驚訝了:「他看仔細了嗎?」

  「是,奴婢還特意帶了藥渣去,御醫說藥渣和藥方沒有什麼出入,都是中規中矩的。」

  這可是活見鬼了,花春皺眉,貓喝了藥流產,結果這藥方還沒有任何問題?那要是她喝了流產,是不是也怪不到湯氏的頭上去?

  真可怕,中藥博大精深,御醫都覺得沒問題,那只能說明湯氏是個高手了。

  搖搖頭,花春問青裊:「現在後宮的大權是不是在咱們手裡啊?」

  「是。」青裊點頭。

  「妃嬪的位份咱們也能決定嗎?」

  「這個……」青裊道:「要問過皇上才可以,娘娘是想貶了湯氏嗎?」

  花春搖頭,道:「妳去給皇上說,湯氏照顧本宮十分認真,人也溫柔賢良,適合當貴嬪,問問皇上能不能提一提位份。然後就是妃位空缺,本宮要在貴嬪裡選人升位份。」

  啥?青裊不能理解:「湯氏都要下手害您的孩子了,您還替她要位份?」

  「沒事兒,妳按照我說的做。」花春道:「我反正不會虧待自己。」

  猶豫了一會兒,青裊還是去了。

  帝王兩日沒去養心殿,坐在紫辰殿裡,神色也不太好。青裊進去請安,轉達了花春的意思,帝王想也沒想便道:「按照她說的做就是,不用特意來稟告朕。」

  竟然不用經過皇帝允許了?青裊咋舌,這權力放得也太大了,皇帝就不怕自家主子將後宮裡的人全貶下去嗎?

  雖然,花春也做不出來那麼傻的事,但是……還以為皇帝在生自家主子的氣呢,看起來好像是沒有。

  點點頭,青裊退了出去,帝王看著桌上的摺子發了會兒呆,又重新改起來。

  「皇上,您歇一會兒吧?」秦公公道:「好歹喝口茶。」

  這沒日沒夜地改摺子是幹什麼啊。

  「朕不渴。」帝王道:「到時辰了你就派人去給母后問個安。」

  「是。」

  皇帝的辛勞太后也都聽說了,只皺眉道:「哀家才不信他離了德妃還當不了皇帝了,若真是這樣,那皇位還不如給了別人坐!」

  「太后!」月見低呼了一聲,掃了旁邊的許貴嬪一眼。

  太后抿唇,低聲道:「哀家說個氣話,誰也別往心裡去。」

  許貴嬪賠著笑,心裡倒是有些不安。太后這氣話說得也有些過分了,皇位豈能隨意換人?而且,她說的這個「別人」,多半是羲王爺吧。

  先前還覺得太后對皇上好些了,沒那麼偏心了,可這一氣怎麼就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一個人打心眼裡的偏愛,是無法根本扭轉的吧。

  許貴嬪垂眸侍藥,太后也就一聲不吭地把藥喝了,目光幽深地看著某處,像是在沉思什麼。

  湯氏端端正正地坐在宮殿裡等養心殿的消息,沒想到等來等去,來人沒說德妃小產,卻說的是:「娘娘,德妃娘娘替您請了恩旨,封您做貴嬪了!」

  「什麼?」湯氏一愣,半晌沒回過神:「封我……做貴嬪?」

  「是,不僅如此,德妃娘娘還說會在貴嬪裡選一個人封妃,皇上也已經同意了。」

  震驚不已,湯氏連忙換了衣裳往養心殿去。

  「嬪妾給娘娘請安!」

  看著下頭跪著的人,花春微微一笑:「平身吧,本宮正要讓人去賞妳呢。」

  湯氏呆呆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嬪妾何德何能……」

  「妳幫本宮熬了這麼久的藥,讓本宮的胎兒平安穩定下來,自然是功勞一件,除了位份,本宮還要賞妳些首飾,等會讓妳身邊的宮女一併拿回去吧。」

  「……謝娘娘恩典。」

  湯氏想不明白了,她熬藥用的藥罐子是拿甘草煮過的,甘草食多帶毒,會讓孕婦流產才對,都喝了這麼久的藥了,該小產了才是,為什麼會平安無事,反過來獎勵她?

  是沒喝藥嗎?不可能,沒喝怎麼安的胎?御醫都說了必須喝藥,為了胎兒著想,德妃不可能不喝。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湯氏小聲道:「能得娘娘如此厚愛是嬪妾的福氣,娘娘還要繼續喝藥嗎?」

  「不必,胎兒安穩了,本宮就不想喝藥了。」花春笑咪咪地看著她:「妳是當真對本宮好的人,便來幫著本宮做點事吧,往後這後宮分配東西,妳就幫著本宮送一送,如何?」

  這可真是夠信任她的,湯氏連忙跪下:「嬪妾謝娘娘恩典。」

  「免禮。」花春抬手,讓她坐下,又東扯西扯留她說了半個時辰的話。

  消息傳出去,許貴嬪不樂意了,靠在門口冷哼道:「怪不得百般推辭於我,原來是早想著攀高枝兒了,瞧瞧把這新主子伺候得,竟然讓她一個昭儀直接升了貴嬪,可比淑妃娘娘對她好多了。」

  旁邊的宮女小聲道:「昭儀娘娘前兩日才去了冷宮表忠心呢,說要想辦法救淑妃娘娘出來,誰知道一轉頭就另找了新主子,可憐淑妃娘娘還被蒙在鼓裡呢。」

  先前湯氏沒被淑妃牽連,就是因為淑妃想留個人在外頭想辦法救她,這倒好,留了個白眼狼。

  「也是可憐。」許貴嬪道:「她在那裡頭什麼都不知道,那咱們就當個好人,讓她看清楚這湯氏是個什麼貨色好了。」

  「是。」宮女頷首應了,許貴嬪便尋了太后午休的時間,去了一趟冷宮。

  湯氏尚且沉浸在喜悅裡,沒什麼防備,一想到自己再努力一把就能坐上妃位,她整個人都高興了起來。

  「娘娘。」旁邊的宮女小聲道:「奴婢瞧著都覺得跟了德妃娘娘很靠譜,您看,要是她再偏愛您一點,封個妃也當真不是難事。」

  湯氏一頓,神情有些複雜:「她要是當真偏愛本宮倒是好的,就怕只是給本宮點甜頭,還留了榔頭在後面。」

  「怎麼會。」宮女道:「您安胎有功呢。」

  眉頭微皺,湯氏沉默,她替德妃安胎,到底是功還是過,她自己都被弄糊塗了。難不成歪打正著,德妃剛好自身能抵抗甘草的藥性?

  可能性不大吧……

  看不懂德妃現在是什麼心思,不過,她想上妃位,就不能再與德妃為難了,競爭對手是許貴嬪才對。

  「娘娘!」門外跑進來個太監,著急地道:「許貴嬪去冷宮了。」

  立馬站了起來,湯古寧著急地問:「是淑妃所在的冷宮?」

  「是。」

  「那快走!」扯了披風裹在身上,湯氏立馬往外跑。

  許貴嬪要給淑妃說什麼,她猜都猜得出來,要是淑妃真信了,那她就慘了。

  花春喝著甜點,靜靜地聽著瑞兒彙報外頭的動靜。

  「兩人都去冷宮了?」

  「是。」瑞兒點頭:「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看來淑妃手裡有湯氏不小的把柄?」花春嘖嘖搖頭:「有把柄在別人手裡的人,還敢這麼囂張,也是很厲害了。」

  青裊道:「湯氏給人的感覺滴水不漏,城府很深,主子別小看了。」

  「我知道。」花春聳肩:「咱們現在先讓許貴嬪會會她,圍觀一下她的戰鬥水準即可。」

  要論撩架這種事,這群女人跟她玩還是嫩了點,當年花春還小的時候,簡直可以說是院子裡的撩架小公主,倆小朋友圍攻她,她都能挑起人民內部矛盾,讓他倆去自相殘殺,湯氏和許貴嬪這簡直是上門送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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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5:49 |只看該作者
第204章 公平競爭

  冷宮裡,許貴嬪坐在桌邊,看著面前憔悴的徐氏,嘆息道:「昔日叱吒風雲的淑妃娘娘,沒想到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妳來幹什麼?」徐氏沒好臉色地看著她:「妃嬪私自來冷宮,不怕被罰嗎?」

  「只有妳我知道的事情,怕什麼罰?」許貴嬪微笑:「外頭有了很大的動靜呢,娘娘在這冷宮之中,怕是一無所知,被人蒙在鼓裡。嬪妾也是好心,才來給您說說。」

  徐氏皺眉:「什麼動靜?」

  「湯昭儀今日被德妃提攜,要升貴嬪了呢。」許貴嬪微笑:「因著她忠心耿耿,將德妃娘娘伺候得萬分周到,所以德妃娘娘還說了,貴嬪之中要選人封妃,她自然也是候選之一。您瞧,踩著您安全上岸之後,湯氏可以說是平步青雲啊。」

  伺候德妃?淑妃沉了臉,她記得湯氏給她說過,她進冷宮,德妃也有在背後推波助瀾,所以她定然會扳倒德妃給她報仇的。怎麼一轉眼,就成了去伺候了?

  「妳少來挑撥。」定了定神,徐氏道:「湯氏是什麼樣的人,本宮清楚。」

  許貴嬪滿臉同情地看著她:「您啊,太傻了,被人賣了還幫著人數錢。湯氏是什麼樣的人,您當真清楚嗎?當初她可是先投靠的武貴嬪,後來為什麼轉到您身邊,您知道原因嗎?」

  徐氏一愣,茫然地看著她。

  「被個賣包子的女子耍得團團轉,也真是讓人驚訝。」許貴嬪一邊搖頭一邊嘆氣:「您聽了她不少建議吧?先是削減後宮人數,將沒侍寢過的人都趕出宮,得罪了朝中眾多大臣,以至於您落難,沒幾個人站出來求情。後又跟武貴嬪為敵,要揭穿她肚子的秘密,結果把自己搭進來了。直到現在,您還不明白自己被當了槍使?」

  心裡一震,徐氏眼眸動了動,仔細一想,好像的確是這樣。

  湯氏是幫她出謀劃策,打的是為她好的旗號,但是實際上將自己撇得很乾淨,躲在她背後,讓她將不好的都擋了,自己少了一個又一個的仇敵。而現在,她進冷宮,宮裡只剩德妃獨秀,她便又見風使舵,成了德妃背後的人。

  這路數,可真是熟悉啊。

  眼睛瞇了瞇,徐氏冷笑了一聲:「本宮明白了。」

  「您能明白就好,現在都在冷宮裡了,嬪妾也害不了您,只是瞧您被騙得很可憐罷了。」許貴嬪站起來道:「湯氏說什麼要為您報仇救您出去,都是騙人的,她有無數個機會可以讓德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起消失,然而她都並沒有下手。您再相信她,那就是真傻。」

  徐氏抿唇,眼珠子左右轉動,腦子裡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臉色難看極了。

  許貴嬪微笑,臨走之前還打算補個刀啥的,結果就見外頭急衝衝地進來個人,喊了一聲:「娘娘!」

  湯氏提著宮裙,走得氣喘吁吁,一看見許貴嬪就瞪了她一眼。

  「喲呵。」許貴嬪挑眉:「真不愧是傍上德妃娘娘的人,竟然敢以下犯上了?」

  「許貴嬪娘娘不知道嗎?」湯氏擰眉道:「本宮已經被封貴嬪,與妳平起平坐,哪裡來的犯上一說?」

  微微一噎,許貴嬪嗤笑:「了不得,本宮惹不起妳,先走一步。」

  湯氏皺眉,看著這人一臉得意地離開,心裡沒個底,連忙過去拉著淑妃的手道:「嬪妾給您送吃穿來了。」

  看了她一眼,淑妃微笑:「妳有心了。」

  不知道許貴嬪剛剛說了什麼,湯氏只能硬著頭皮道:「嬪妾剛剛升貴嬪,宮裡難免有人嫉妒,會來這兒說嬪妾的不是。嬪妾對娘娘到底如何,娘娘心裡有數吧?」

  淑妃點頭:「妳對本宮如何,本宮一清二楚。」

  「……那便好。」湯氏抿唇:「只要嬪妾能坐上妃位,定然能將那些礙眼的人都替您一一除去,然後在皇上面前美言,接您出冷宮。」

  「還要等多久呢?」淑妃問了一句。

  「不久了。」湯氏道:「只要嬪妾坐上妃位,立馬實現。」

  目光在她身上流轉了一陣子,淑妃眼裡的神色也柔和了些:「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等著了。」

  「娘娘放心。」湯氏屈膝道:「也一定要相信嬪妾,現在除了嬪妾,沒人會對您伸出援手。」

  看了看後頭的被褥衣裳和食盒,淑妃點了點頭。

  她現在也的確不能把自己唯一的退路給斷了,只要湯氏還願意幫她,那就再等等。若她真有異心,那大不了魚死網破。

  感覺到淑妃軟下來的態度,湯氏笑了笑,和她說了會兒話,轉身離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是陰森,看得旁邊的宮女都嚇了一跳。

  「她是覺得自己陪著太后,就是有太后罩著了嗎?」低笑一聲,湯氏道:「可真是太囂張了,局都沒定,就敢來拆我的台。」

  「娘娘。」宮女小聲道:「許貴嬪娘娘上回污蔑德妃的賬還沒怎麼算呢,興許是德妃娘娘事情太多,給忘記了,您看…要不要提醒德妃一下?」

  「不用。」湯氏冷哼:「德妃是個聰明人,給她說了也沒用,她不會當這個出頭鳥。咱們等著就是,她不會甘願將妃位讓給本宮的。」

  起碼現在在德妃面前,她的勝算更大一些,許貴嬪又怎麼會甘心呢?

  回到自己宮裡,許氏等了半晌,回來稟告的宮人卻道:「淑妃娘娘說累了,已經休息了,沒有吐露任何消息。」

  「哦?」許貴嬪皺眉:「湯氏還真是舌燦蓮花,這都能繼續騙?淑妃也信?」

  「奴婢覺得這倒不是淑妃信不信的問題,而是她現在只能依靠湯貴嬪,所以不信也得信。」旁邊的宮女道。

  說得也有道理,許貴嬪有點惆悵。淑妃這邊撬不動,那她該怎麼辦?德妃那邊她是完全沒有辦法的,難不成就只能眼睜睜看湯氏坐上妃位?

  正想著呢,養心殿竟然來人了。

  「貴嬪娘娘,德妃娘娘有請。」

  許氏已經很久沒去過養心殿了,先前還沾著太后的光得了皇帝的寵倖,德妃想必也是記恨她的吧?這回叫她過去,能說什麼?

  滿肚子疑惑,她還是起身更衣,規規矩矩地去給花春請安,心裡也已經做好了德妃會刁難她一番的準備。

  結果,一進養心殿,看見的竟然是一張笑咪咪的臉。

  「許貴嬪來了?過來坐。」

  聽見德妃這溫柔的語氣,許貴嬪很想伸頭出去看看太陽今兒是從哪邊出來的。

  花春端的是一副撩架不嫌事情大的態度,溫和地看著她道:「要選人上來填補妃位的事情,想必妳也知道了吧?」

  許貴嬪點頭,乾笑兩聲:「娘娘有將嬪妾考慮在內嗎?」

  「這是自然。」花春頷首:「宮裡的貴嬪,除了在冷宮裡的,其餘的人都有資格。本宮與妳雖然有不少舊怨,但在這種事情上,本宮也不想給人留下公報私仇的話柄,所以今日讓妳過來,是想說說選人的標準。」

  竟然這麼寬宏大量?許貴嬪眼裡滿是懷疑,這標準肯定也是偏向湯氏的吧?

  「此次選妃,從品德、忠貞、相貌三個方面來評判。」花春揮手,旁邊的青裊便將寫好的規則遞到了許貴嬪手上。

  「品德二十分,忠貞二十分,相貌也是二十分。本宮會用半個月的時間觀察,最後給妳們打分,總分最高的人,便升為賢妃。打分不帶主觀意願,都基於事實出發,若是有誰不滿,那最後就由皇上來定奪,這樣解釋妳能明白嗎?」

  許貴嬪看傻了:「這法子倒是新奇。」

  「宮裡不正當競爭太多了。」花春一臉沉痛地道:「所以不這麼做是不行的,這規則本宮會給每個貴嬪送一份,即日起,請妳們在各個方面好好表現,若是出一次差錯,便會扣五分。」

  眼神微動,許貴嬪點頭:「嬪妾明白了。」

  「這便不能說本宮偏心了吧?」花春無辜地道:「湯氏要是犯錯,分也是照扣的。」

  「是。」

  的確是不偏心,只要湯氏分比她扣得多,那妃位就是她的了,不用刻意逢迎德妃,確實公平公正。

  拿著規則,許貴嬪高興地走了。青裊看著她的背影直嘆氣:「接下來估計不會消停了。」

  花春嘿嘿笑了兩聲:「她們一消停,我就過不了好日子,那還不如讓她們去鬧騰。」

  這規則看起來公平,實際上是掀起了一股貴嬪之間相互揭短的狂風。現在她們沒察覺,等之後就明白了。

  「主子。」瑞兒從外頭進來,眨巴著眼看著她道:「今日出太陽了,御花園裡暖和得很,您要不要去走走?」

  看了看外頭耀眼的光線,她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兩天沒出門了。

  「好。」起身扶著瑞兒的手,花春伸了個懶腰:「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去逛逛。」

  輕輕鬆了口氣,瑞兒立馬帶路,青裊將披風取出來給花春圍上,三個人便往外走。

  太陽的確是暖和,照得人昏昏欲睡,這個時辰,皇帝應該還在紫辰殿改摺子吧?花春抿唇,他們兩人之間好像開始冷戰了,這回事關太后,皇帝看樣子也沒有要偏袒她的意思,許是想冷落著給她個教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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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6:04 |只看該作者
第205章 皇室婆媳關係

  然而她這個人,倔起來說什麼都沒用,皇帝要是覺得冷著她會讓她乖乖聽話,那也是想太多了。

  他不見便不見,她還不想見他呢。哼。

  冬日的御花園裡只有長青樹還綠著,四處都蓋了一層淺淺的雪,在陽光的照耀下冷得吸人。

  瑞兒引著花春往假山堆裡走,邊走邊道:「雖然宮裡看不見山,但是這些假山也挺別緻的,娘娘您看看?」

  花春漫不經心地點頭,跟著她七拐八拐的。最後路都不認識了,只感覺周圍都是假山。

  「咱們還出得去嗎?」她擔憂地問了一聲。

  青裊看了看,道:「再往前走走看有沒有出路。」

  瑞兒點頭,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繼續往前,繞過兩座假山,就有一處石桌石凳,應該是供人休息的。

  花春抬眼,就看見了桌邊坐著的、拿著奏摺在看的皇帝。

  嘴角一抽,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拽著旁邊兩個人就想跑。

  「德妃娘娘怎麼來了?」秦公公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丫的一定長的是鷹眼!

  被發現了自然就不能再跑了,花春停下步子,僵硬地轉身,正好對上了皇帝面無表情的臉。

  嘿嘿一笑,她提著裙子便走了過去:「好巧,皇上也在這裡。臣妾剛好路過,正打算過來請安呢。」

  放下手裡的摺子,宇文頡目光微涼地看著她:「用背給朕請安?」

  花春:「……」這擺明就是看見了她逃跑的動作,要找她算帳嗎?兩人鬧情緒是一回事。她作為弱勢的一方,面兒上是不能太甩帝王臉色的,心裡可勁兒甩都沒關係。當下該認慫還是得認慫。

  深吸一口氣,她笑道:「方才是見皇上在忙碌,怕打擾,所以想悄聲離開的。」

  宇文頡沒理她,嫌棄地看了她臉上僵硬的笑容一眼,又掃到她鼓起的肚子上,目光總算柔和了些:「這兩天睡好了嗎?」

  點點頭,花春道:「睡得十分香甜。」

  帝王一頓,臉跟著又黑了,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哭笑不得,花春完全看不懂這位爺在想什麼。她睡得好也惹著他了?難不成非得回答「臣妾夜夜做噩夢,黑眼圈都重了」這樣的話他才高興?

  「坐下。」帝王道。

  花春聽話地走到石凳邊,秦公公給她墊了個墊子,讓她坐得舒服些。花春感激地朝他點頭,然後看著帝王,等下文。

  桌上滿是摺子,帝王隨手丟了一本給她:「羲王爺還有幾日便要抵達燕京了,帶了五萬士兵,說要駐紮在京郊。」

  「想得倒是美。」花春冷哼了一聲:「當您是傻子嗎,讓他駐紮京郊,萬一他一時興起想造個反玩玩,誰來擋?」

  說完,想起了什麼,撇嘴道:「太后不讓臣妾插手政事,皇上也就不必把摺子給臣妾看了,免得臣妾裡外不是人。」

  「這裡沒外人。」帝王道:「妳有什麼想法就直說,不必與太后置氣。」

  花春鼓嘴,看了他一眼。有這麼蠢的人嗎?她明顯是在跟他置氣,誰要理太后啊!他對她的態度,完全決定了她與太后之間的勝負,雖然說誰勝誰負她也不是太在意,但是這是態度問題,態度問題明白嗎?!

  「朕是不可能同意羲王爺這樣做的,但是太后那邊來勸,朕也不知道該怎麼推辭。」帝王道:「妳替朕想想辦法。」

  撇撇嘴,花春心想,要想辦法倒是想到她了嘿,上回與太后之間火藥味兒都重成了那樣,她才不敢再去呢。

  「臣妾拿太后沒有辦法。」她道:「重了點,您得怪臣妾不尊重太后,又把太后氣病了。輕了點,那就沒效果,太后偏心羲王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件事最後的決定權在您手裡,您沒道理把壓力轉到臣妾身上來。覺得不妥,直接拒絕太后不就好了?」

  帝王皺眉:「朕…不太會拒絕母后。」

  「所以活該您被刺客追上房樑了都只能忍著。」翻了個白眼,花春道:「臣妾也是想不明白,太后對您到底如何,您心裡也有數,為什麼就傻不愣登地一直聽太后的話?」

  秦公公嚇了一跳,心想德妃說話也是越來越沒分寸了,皇帝一向不愛聽人指責的,她這麼一說……

  「當年生朕的時候,太后差點難產而死。」宇文頡沒生氣,只心平氣和地解釋:「沒有她,也沒有朕,不管她後來對朕如何,生育之恩朕也該記著。」

  花春一愣,歪了歪腦袋,火氣也小了一些。

  還有這麼一段往事啊,那帝王犯傻也怪不得他,就算太后不念母子情,以帝王這悶騷的性子,也絕不會虧待了太后。

  這種人最傻最好騙了,雖然看起來凶巴巴的,霸道又蠻橫,但是內心軟得一塌糊塗,誰對他好一點就記人家一輩子,簡直是腹黑與傻白甜的完美融合。

  「唉。」嘆了口氣,花春聳肩:「這種情況下,臣妾說什麼好?要說讓您不要對太后愚孝,您怕是要覺得臣妾在挑撥離間。要是順著您的意思聽太后的話,那您就只有枕著刀子睡覺了。」

  帝王抿唇,沉默。

  「有個事兒臣妾很好奇啊。」花春瞇著眼睛看著帝王:「您這麼孝順太后,那萬一有一日太后以死相逼,要您將皇位讓給羲王爺,您讓還是不讓?」

  臉色一沉,帝王別開了頭,身子好像都突然僵硬了起來。

  花春微愣,正想問這是怎麼了,就聽旁邊的秦公公小聲道:「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

  啥?花春震驚地回頭看他,又看了皇帝一眼。

  發生過了?那皇帝竟然還這麼淡定地要孝順太后?不對啊,皇帝沒有讓位,太后也沒有死啊,到底是什麼情況?

  好奇心爆棚,花春一把就將秦公公拉到了一邊,小聲道:「給本宮說說當時的情況。」

  秦公公看了帝王一眼,嘆了口氣:「當初皇上平定外患,回京要登基的時候,太后便求過皇上,說皇上善武,適合當將軍征戰沙場。要論理政,還是該讓羲王爺繼位。」

  當時帝王從戰場歸來,帶著無數人的屍體以及最忠心的部下的首級,迎來的卻是太后這樣的話,當即就大怒,沒管太后,任由她在慧明殿絕食,也半點不退讓。

  這也是導致後來皇帝不愛去太后宮裡請安,也不愛與太后說話的原因。

  太后說是要絕食,但是絕食了五天也沒死成,於是就放棄了,只替羲王爺要了最好的封地。

  換成其他人,肯定都氣得要斷絕母子關係的,眾人當時也以為,脾氣那麼火爆的皇帝肯定要將太后送去佛山上清修,誰知道皇帝竟然忍下來了,只是半年沒去看太后。之後太后重病,又對皇帝噓寒問暖,才將關係緩和下來。

  花春聽得咋舌,更加覺得太后過分了。這哪裡還叫偏心啊,整顆心都在羲王爺身上吧?她就想不明白了,宇文頡一比羲王爺長得好看,二比羲王爺有能力,太后到底是為什麼那麼喜歡羲王爺擠兌皇帝啊?難不成就因為兒子小的招人疼?還是因為皇帝這傻大個不會說好話哄太后開心?

  莫名覺得有些心疼,花春一臉嚴肅地坐回皇帝身邊,認真地道:「請皇上直接回絕太后,就說不相信羲王爺的人品。」

  帝王淡淡地道:「她囉嗦起來會沒完沒了。」

  甚至還會跟他扯兄弟情深,說兄弟就要相親相愛什麼的。

  「你傻啊?」花春氣得拍桌子:「以前收集的羲王爺要謀害您的證據,還有天牢裡關著的刺客是幹什麼用的?就以他們為藉口,您也有足夠的理由不放羲王爺的軍隊進入燕京地界!」

  青裊嚇得縮了縮脖子,連忙扯自家主子的衣袖。

  竟然罵皇帝傻?

  帝王瞇著眼睛看著她。

  輕咳兩聲,花春也反應了過來,抿唇道:「前頭的話您不必在意,重點是後頭,您要是覺得跟太后講不通道理,那就直接上證據,順便可以帶著唐丞相一起去,當著朝臣的面兒,太后怎麼也得公正一些。」

  想了半晌,帝王點頭:「朕試試。」

  「您實在扛不住的時候,還可以找二哥進來幫您。」花春道:「他也能說得過太后。」

  「嗯。」

  話說完了,花春便起身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妳。」帝王開口,眼睛沒看她,看著桌上的摺子問:「都不會主動去跟朕請安嗎?」

  花春一愣。

  這是給她臺階下的意思嗎?

  她這人吧,吃軟不吃硬,一聽帝王這話,扁了扁嘴,語氣也緩和了下來:「瞧您應該還在生臣妾的氣,臣妾自然不會跑去給您添堵。」

  「朕沒生妳氣。」別開頭,宇文頡悶聲道:「只是不知該怎麼處理妳與太后的關係。」

  「很簡單。」拍拍手,花春道:「在臣妾面前護著臣妾,在太后面前護著太后,然後我倆都在的時候您就公平公正,讓哪方委屈了,私下再給點補償,要處理好老婆和媽的關係,根本沒有您想的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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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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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這日子怎麼過啊!

  真正難的時候,是她與太后之間只能留一個的時候。不過關於這個問題,花春已經在皇帝那裡得到了答案,他說過的,落水救太后。也就是說,太后拿命跟她搏,那她只有繳械投降。

  這種感覺真糟糕。

  帝王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半晌之後抬頭看著花春道:「朕明白了。」

  花春一笑,深吸一口氣又長吐出來,然後行禮離開。

  宇文頡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複雜,直到她消失在了假山後頭,才回過頭來:「秦公公,去回太后的話吧。」

  「是。」秦公公頷首,小步離開。

  ***  ***  ***  ***  ***

  宮道上。

  「您不高興嗎?」青裊低聲問。

  花春拉著她的手走著,聞言撇了撇嘴。這要是能高興起來那才是見了鬼了,本以為自己在經歷的是可歌可泣的皇室愛情,沒想到這皇室裡也有可怕的婆媳關係處理問題。她很心疼皇帝,很想讓他好過一些。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好過,太后好過,那就得讓她自己委屈。

  這日子可怎麼過啊!要委屈多久才能有辦法給萬氏報個仇?

  心煩意亂,花春回去就倒在了床上。悶頭睡覺,逃避一切問題。

  太后那邊收到皇帝的回話,當即便不高興了:「誰給皇帝說了什麼?」

  月見搖頭:「皇上一直在改摺子,未曾見過誰。」

  「那怎麼會說出這麼不懂事的話來?」太后皺眉道:「羲兒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弟弟,帶兵進京難不成還能造反?至於戒心這麼重嗎?這一回絕,傷著兄弟感情可怎麼是好?」

  月見沉默,太后在處理別的事情的時候都很有理智,並且遊刃有餘,但是唯獨在處理羲王爺的事情上,總是會失態。

  其實也是羲王爺給太后說的話太漂亮了,什麼人多安全,也能幫著皇帝防禦其他有異心的藩王,最有異心的誰都知道就是羲王爺啊!皇帝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太后在中間和稀泥其實非常不理智,應該讓羲王爺自己去求皇上的。只是這護犢之心,一上來就打不住。

  也是苦了皇上了。

  「太后娘娘。」許貴嬪進來了,看著她這滿面怒火。連忙放慢了步子:「嬪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免禮。」太后揮了揮手:「今日哀家心情不好,不想喝藥,妳可以直接回去了。」

  許貴嬪一愣,連忙問:「這是怎麼了?太后身子剛剛好轉,不喝藥怎麼能行?皇上也會擔心的。」。

  「他要是真會擔心就好了!」太后微怒:「興許哀家氣死了,他還能與德妃好好白頭到老!」

  微微挑眉,許貴嬪蹭在太后床邊坐下,給她搥了會兒腿,細聲細氣地詢問事情經過。月見挑著重點說了幾句,許貴嬪便道:「這個事情,太后應該讓湯貴嬪去試試啊。」

  「湯氏?」太后皺眉:「讓她試什麼?」

  「湯貴嬪剛剛升位,風頭正勁,又一貫得皇上寵愛。說話也能入皇上的耳,讓她去勸勸皇上,皇上指不定能回心轉意呢。」許貴嬪道:「就算不能,太后您也沒什麼損失,那湯氏可是德妃的人。」

  太后一頓,仔細想了想,目光深沉地看了許貴嬪一眼:「妳最近出的可都是好主意。」

  許貴嬪身子微僵,聽不懂太后這話是褒還是貶,所以只能賠笑。

  湯古寧正在自己宮裡繡花,冷不防就接到了太后的旨意,讓她去勸說皇帝。

  「這是什麼意思?」她想不明白:「怎麼會落到本宮頭上來了?」

  旁邊的宮女搖頭道:「定然是許貴嬪要跟您過不去了,太后與皇上之間的事情,竟然要您摻和進去。」

  可這又不能不去啊,不去豈不是抗太后的旨?去的話……也沒啥用。

  湯氏咬牙,心裡把許貴嬪罵了個遍,卻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去紫辰殿請安。

  帝王心情不佳,整個紫辰殿裡都陰沉沉的,湯氏請安之後站起來,張了張嘴也沒敢說什麼話出來。

  雖然進宮這麼久了,侍寢也侍過好幾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和這皇帝之間隔了幾座山一樣的距離,完全沒有半點親近之感。

  「有事?」宇文頡頭也沒抬。

  「嗯……太后有旨,讓嬪妾過來問問您,關於羲王爺進京之事。」湯氏一臉為難,眼裡就寫著「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來的」這樣的神色。

  奈何帝王壓根沒看她,一聽這話便道:「嗯,朕知道了,妳回去吧。」

  「……是。」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湯氏很無奈,當即便轉身去太后那裡覆命。

  結果,在她去慧明殿的同時,許貴嬪就到了養心殿,眉飛色舞地對花春道:「嬪妾覺得,湯貴嬪當扣五分。」

  花春正吃點心呢,被她這話給笑得差點咬著了舌頭,強自鎮定地抬頭看她,好奇地問:「她犯什麼錯了?」

  「對皇上忠心不足。」許貴嬪道:「明知皇上不想讓羲王爺帶兵進京,卻為了討好太后,去給皇上說情。這樣的人,根本沒有將皇上放在首位!」

  好有道理的樣子,花春點頭:「本宮知道了,那就扣五分吧。」

  許貴嬪心裡暗喜,看著青裊去將旁邊裝置上的木塊取走一個,嘴角上揚。

  德妃自製的一個計分裝置就擺在主殿旁邊的架子上,由簡單的長鐵釘和帶著小洞的木塊構成,一個木塊是五分,每個人名字下頭有三根鐵釘,每根鐵釘上頭四塊木塊,這樣誰扣了分,來請個安就一目了然了。

  許貴嬪覺得德妃心思很巧,完全沒想過這玩意兒也是撩架的助力。

  結果第二天湯氏來給花春請安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木塊少了。

  「這是為什麼?」她自然不樂意了,一問花春情況,當下氣得兩眼翻白:「若不是她慫恿太后命令臣妾去,臣妾怎麼可能主動去皇上那裡找不痛快?」

  花春一臉無辜,咬著甜餅看著她道:「這個本宮做不了主,妳只有拿出證據來,本宮才能在她的『品德』上頭減去一塊木頭。」

  是她小看了許貴嬪!湯氏咬牙,憤怒地起身離開。

  當晚,許貴嬪宮裡就抓出來個假太監。

  「這不是本宮宮裡的人。」許貴嬪皺眉:「擺明了有人想栽贓陷害!」

  帝王表情麻木地聽她哭訴了許久,又讓人查了查宮裡的名冊,確定這太監的確不是許貴嬪宮裡的,才安撫兩句算是作罷。

  「戰況真是激烈啊。」花春伸手取掉許貴嬪的一塊木頭,一邊搖頭一邊喊:「加油,加油!」

  青裊失笑:「主子您這是坐著看戲不腰疼啊。」

  「事實證明,坐著看戲也是會腰疼的。」花春捂了捂自己的腰:「這肚子越來越重,本宮當真是怎麼坐都不舒坦。」

  「要讓人做個搖搖椅出來嗎?」

  「得了吧,懶得折騰了。」花春道:「羲王爺馬上要到京城了,除了應付宮裡的麼蛾子,我還得花精力應付他。」

  皇帝不一定能靠得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心軟了,所以花春是打算和賀長安再商量一下的。

  但是賀長安這幾日好像都在忙,也就今天晚上有空進宮,花春讓瑞兒去給皇帝打個報備,然後約了人在御花園旁邊的暖房裡議事。

  又是許久不見,賀長安一身風采依舊,只是眉目間的滄桑感重了不少。

  「二哥……是經歷了什麼事嗎?」花春挑眉:「感覺變了些。」

  賀長安微笑:「娘娘真是火眼金睛,最近微臣時常流連煙花之地,當真是發生了不少故事。」

  只不過,所有的故事都止於天明。

  花春咋舌,倒也沒多窺探人家隱私,而是開門見山地問:「羲王爺走到哪裡了?」

  「還有一日便到京郊。」賀長安神色嚴肅起來:「他帶了五萬人,其餘藩王頂多只帶了五千兵力。」

  五萬和五千的對比也太明顯了,要說他帶兵不是來造反的,難不成還是來看燕京的雪景的?

  花春抿唇:「皇上現在是不允他的兵力踏進燕京範圍,但是太后少不得要做些事情,有可能會有隱患。」

  「這個微臣考慮過了。」賀長安垂眸,眼裡映著窗外的月光,看起來溫柔得很:「京郊附近的城池,微臣都已經安排好,會有人專門接待羲王爺麾下的士兵,一旦有什麼動靜,會立刻飛鴿傳書來彙報。」

  歪了歪腦袋,花春問:「京郊附近是不是有個屯兵重鎮,地處山坳,臨近大江啊?」

  「娘娘連這個都知道?」賀長安輕笑:「是有那麼個地方,叫冰洞,易守難攻。」

  「那不如就讓給羲王爺他們吧。」花春道:「可以放得下四五萬的兵力。」

  賀長安一愣,微微皺眉:「那麼好的地方,讓給他們做什麼?」

  「皇帝的兵力哪裡都可以放,但是羲王爺的兵,就得挑這種地方。」花春道:「是個好地方,他才會同意。他同意了,燕京的安全指數起碼能提升一半。」

  賀長安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冰洞有個特點,就是出口很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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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別浪費了

  如果羲王爺的兵囤在那裡,那麼如果要有動靜,光是從冰洞出來就得花上半天的時間,可以很好地給燕京留出反應的餘地。

  想了想,賀長安點頭:「這個主意不錯。微臣會去與他們周旋。」

  「還有啊,這皇宮裡,有沒有地道啥的?」花春異想天開地問了一句。

  結果賀長安很耿直地點頭道:「有,紫辰殿下就有地道,直通葬龍山。」

  還真有啊?花春咋舌,想了想:「那二哥你悄悄放點人去葬龍山守著啊,退一萬步來說。宮裡要是真出事了,那咱們還能有個退路。」

  「應該不至於要到走地道這一步。」賀長安輕笑:「皇上還沒有那麼窩囊。」

  「就以防萬一而已。」花春道:「凡事都得考慮周全,先把最壞的打算預備好總不是什麼壞事。」

  想想也對,賀長安點頭:「微臣出宮的時候會一併安排了。」

  「嗯。」摸摸肚子,花春也算放心了,就算皇帝頭昏腦脹,那他們怎麼也能保個命。

  「妳……」賀長安開口,勾著嘴唇在笑:「最近都還好吧?」

  花春一愣,仔細想了想:「不算好也不算壞。」

  「聽聞太后又與妳過不去了。」賀長安輕嘆:「妳這灑脫的性子,在後宮要怎麼混啊?」

  「不怕!」揚了揚下巴,花春道:「太后不能把我怎麼樣。」

  提起太后,賀長安垂了眼眸,猶豫了半天才道:「妳若是有空出宮,可以去北山上看看。」

  「北山?」花春挑眉:「我看燕京地圖上說北山是墳山啊,有什麼好看……」

  話沒說完。她便反應了過來,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個乾淨,怔愣地看著攻玉侯:「在北山嗎?」

  賀長安點頭:「選了個風水極好的地方,旁邊還種了樹陪著。」

  眼眶有些發紅。花春扯了扯嘴角:「多謝二哥。」

  賀長安還不知道皇帝騙她說萬氏已經離開京城的事情,她也好像快忘記萬氏是真的被太后杖刑而死的了,鴕鳥果真是鴕鳥。只有被人拔出腦袋來才記得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萬氏要是在天有靈,得被她氣死吧,還跟仇人的兒子在一起,完全捨不得分開。要是能托夢,她都一定會梗著脖子沖她大吼大叫。

  乾笑兩聲,花春心裡滿是矛盾。不記起來還好,一記起來,她就覺得好像偷了東西一樣心虛。

  「對了,這個給妳。」見她表情不太好,賀長安伸手就拿了個護符出來:「靜安寺裡求的,平安符。」

  花春一愣。接過來看了看,低笑道:「堂堂侯爺,也信這種東西?」

  靜安寺就在燕京郊外,符特別靈驗,但是據說很難求,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平民百姓,想求個平安符,都必須虔誠地焚上一天的香。

  「我不信。」他搖頭,目光裡滿是溫柔:「但是萬一有用呢?」

  身子微僵,花春抬頭,認真地看了看他:「二哥…對我太用心了。」

  「不好嗎?」賀長安勾唇:「我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就妳一個妹妹,對妳好也是應該的。」

  要真是哥哥對妹妹的好也就沒什麼了,花春尷尬地捏著那符,就怕他死心眼有什麼別的想法。

  「二哥到現在都還沒有想娶的女人嗎?」她問了一句。

  眼神微黯,賀長安道:「緣分未到。」

  「緣分是得靠自己去找的。」花春道:「等的話,會等上很久。」

  別開頭,他臉上的笑意都淡了不少:「等不來就罷了,一個人也挺好的。」

  花春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怎麼行?古人…我是說我們這裡的人不是都講究香火傳承嗎?你這樣會被人非議的吧?」

  「娘娘。」他站了起來:「時候也不早了,今日微臣就先出宮了,明日再來看您。」

  「……二哥慢走。」花春站起來,看著他轉身出去,僵硬地笑了笑。

  青裊站在旁邊,搖了搖頭:「主子您傻了,侯爺明顯是心裡有您,哪裡還有心思找什麼緣分。」

  坐回座位上,花春嘆了口氣:「就是察覺到了,所以才那麼說。白耽誤人家真是很可恥的事情,更何況我二哥還這麼英俊瀟灑舉世無雙,多少姑娘搶著要。在我這已婚婦女身上花精力不覺得很浪費嗎?」

  「說是這麼說。」青裊嘆息:「但是愛而不得已經很可憐了,您還連愛都不許人家有,真夠殘忍的。」

  花春:「……」

  她覺得賀長安對她的感情轉變可能是由兄弟情到知己再到說不清的感情,至於愛嘛,倒是沒有那麼深刻,可能就是一時想不通吧,畢竟曾經距離很近,結果生生錯過了,是個人都會覺得遺憾。

  搖搖頭,花春扶著青裊的手走出去,低聲道:「明兒就裝病不見了吧。」

  青裊一愣,道:「那您可得裝得像一點。」

  裝病在後宮簡直是必備技能,有什麼裝不像的?花春自信地挺了挺胸,她隨意一躺就很逼真好嗎?

  結果第二天就打臉了。

  賀長安帶著益母草編成的觀音像進宮,正想給花春一個驚喜,就聽青裊說她病了,來不了御花園。

  「生什麼病了?」他皺眉。

  青裊一本正經地道:「風寒,有些頭疼腦熱的,所以正躺著休息,沒出來。」

  「懷著身子得風寒沒關係嗎?」賀長安起身就往外走。

  「哎,侯爺?」青裊道:「您不能這麼隨意進後宮啊。」

  腳步一頓,賀長安立馬轉頭去了紫辰殿,問皇帝要進後宮的旨意。

  「她病了?」宇文頡一愣,抬頭看他。

  賀長安微微不悅:「皇上不知道?」

  青裊站在旁邊沒吭聲,主子這病得突然病得沒有絲毫徵兆的,皇上能知道就見了鬼了。

  帝王起身:「朕同你一起去。」

  冷汗都下來了,青裊連忙道:「主子不是什麼大病,皇上不用這麼興師動眾的……」

  「懷著身子的人,再小的病也當重視。」賀長安道:「妳帶路便是,不用多說。」

  青裊:「……」

  好吧,這下玩大了。

  花春正躺在床上休息,冷不防聽見外頭一聲「皇上駕到」,嚇了個半死,連忙閉緊雙眼,擠出一臉痛苦的表情。

  宇文頡跨進門來,掃了一眼四周,沉聲問:「御醫呢?」

  青裊連忙道:「已經讓人去請了,估計還在路上。」

  「太慢了。」帝王道:「秦公公,讓馮御醫也過來一趟。」

  「是。」秦公公應了。

  嘴角微抽,青裊同情地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

  連馮御醫都來,那這就不是裝裝樣子可以混過去的了。

  花春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她就是找個藉口不見攻玉侯而已,怎麼連皇帝也過來了?等會要是被御醫揭穿她沒病,是不是還得算欺君之罪啊?她是無辜的啊!

  閉緊了眼,她想了想,演技高超地哼哼了兩聲,然後緩緩睜開了眼。

  「皇上,二哥,你們怎麼都來了?」

  賀長安眼裡滿是擔憂,站在皇帝身後看著她:「聽聞妳病了,便過來看看。」

  「沒什麼大礙的。」她虛弱地道:「皇上日理萬機,二哥也有要事在身,不必特意過來看望,我睡一覺就好了。」

  「那怎麼行。」賀長安皺眉:「娘娘生病是大事,必須查清楚是什麼病,因為什麼得的,是不是有人暗害。」

  「……」花春嗆咳了一聲:「二哥想太多了,沒那麼複雜,就是昨晚睡覺沒蓋好被子而已……」

  帝王皺眉:「妳睡覺又不老實?」

  「睡著了之後沒有意識,這個臣妾也控制不了的。」花春嘿嘿笑道:「總之沒什麼大礙,皇上和二哥還是去忙正事吧。」

  「等御醫來診了脈我們再走。」賀長安道:「順便也請娘娘把微臣送來的觀音收下吧。」

  啥?觀音?花春側頭看了看,旁邊還真有個草糊的觀音,做得栩栩如生,味道也挺好聞的,看起來用的是藥草。

  「你親手做的?」帝王淡淡地問了一句。

  「這個不重要。」賀長安沒正面回答,只道:「總歸是對娘娘有益的東西。」

  微微皺眉,宇文頡看了他一眼:「這種東西宮中也有,你不必特意給她送來的。」

  「宮裡怎麼可能有。」賀長安挑眉,輕笑道:「益母草在燕京本就難尋,曬乾凝像也是十分困難。況且,論泥塑,宮裡還能有比微臣手藝更好的?」

  果然是他親手做的,宇文頡心裡一陣煩悶:「你放著那麼多公文不看,做這些東西?」

  「在皇上心裡,娘娘難不成還比不上公文?」

  「朕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有些逾越了,長安。」

  賀長安聳肩:「微臣就這麼一個妹妹,連對她好也不成嗎?何來的逾越一說?」

  真是……該死的兄妹名頭!帝王惱怒,扯著賀長安便到了外殿:「朕一直覺得你是個有分寸的人,別讓朕失望。」

  「皇上太過敏感了。」賀長安無奈地道:「微臣只是想讓娘娘好過一點罷了。」

  「你心裡怎麼想的,只有你自己清楚。」帝王下巴微抬,半闔了眼看著他:「有些事你以為是對她好,也有可能反過來害了她。」

  怎麼可能害她呢?賀長安低笑,正想說什麼,外頭便有宮人道:「馮御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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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6:53 |只看該作者
第208章 好一個德妃娘娘

  兩人都住了嘴,帝王看著馮御醫進來,便示意他去診脈。馮御醫一臉嚴肅地進了內殿,掃了一眼德妃的臉色,微微一愣。

  花春乾笑兩聲。心虛地將手腕遞了過去。

  馮御醫開始把脈,帝王和攻玉侯兩人也就在旁邊看著。

  把了一會兒,馮御醫看了德妃好幾眼,後者都是一臉討好的表情。

  「怎麼樣?」帝王開口問。

  猶豫了一會兒,馮御醫低聲道:「娘娘可能是太疲乏了,好生休息即可,沒有動胎氣。」

  不是說得了風寒嗎?帝王皺眉。賀長安也有些不解。

  青裊低聲道:「可能是已經好了吧,就剩下疲乏了。」

  花春捂臉,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

  馮御醫收拾了東西,行禮告退了。帝王看了花春半晌,像是明白了她的用意,神色緩和了下來:「妳好生休息吧。」

  「是。」趕緊捂著被子轉身埋進枕頭裡,花春心裡默念一百遍「啥事兒沒有」,以化解尷尬。

  賀長安跟著帝王退了出去。

  「她是什麼想法,你也應該看得見了。」走在宮道上,宇文頡低聲道:「別讓你的感情成為她的負擔,就算是兄妹之情也一樣。」

  微微怔愣,賀長安垂眸,青白的披風被寒風捲得輕輕翻起。

  「臣明白了。」

  她都想要躲的話,那便是他不對吧。

  因為妃位競爭的事情,湯氏和許貴嬪互掐掐得不亦樂乎。於是花春也就有了充足的精力準備迎接羲王爺的到來。先是給他準備宮殿,再就是暗中安排他的兵力駐紮地點。

  羲王爺鍥而不捨地向太后求情,太后也就想方設法給皇帝施壓,要他答應京郊駐兵之事。帝王煩不勝煩。乾脆閉門不見任何人。太后無法,只能找到花春。

  「羲王爺已經進京,但那麼多隨從都在京郊之外進不來。這事妳給哀家想辦法吧。」

  花春聽得好笑,憑什麼啊?憑妳年紀大就可以任性妄為?

  「太后娘娘。」她道:「在一百人之內,咱們可以稱那些人是羲王爺的隨從,但超過一百人,甚至有成千上萬的人,那不叫隨從,叫軍隊。大梁有明令,藩王帶兵進京,不可超過五千人。羲王爺帶了五萬,自然只能留在京郊之外,這個臣妾也沒有辦法。」

  太后皺眉:「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次進京的藩王這麼多,不給皇帝一點保障怎麼行?」

  「只要羲王爺不帶兵進京,皇上是十分有保障的。」花春微笑:「太后娘娘不是看不懂形勢的人,只是被親情蒙蔽了眼睛。平心而論,藩王之中也只有羲王爺能對皇上造成威脅,您為什麼偏生還要縱容他呢?」

  微微一愣,太后的神色變得不悅起來:「妳就是不想幫哀家。」

  「太后英明。」花春頷首,要她幫她的忙,這想法也太瘋狂了。

  「好一個德妃娘娘。」太后冷笑:「也不知道妳背後安的是什麼心。」

  「忠君之心。」花春想也不想便答:「臣妾眼裡只有皇上,一切以皇上的利益為第一。太后呢?」

  心裡一沉,太后別開了眼,沒回答這個問題。

  「人常說,虎毒不食子。」花春低聲道:「但是咱們人類啊,有時候可能比老虎還毒。有兩個孩子的時候就難免偏心其中一個,對另一個有多不公平,從來就不會考慮。」

  「妳在譏諷哀家?」太后眼神凌厲地盯著她:「誰給妳的膽子?」

  「太后息怒。」花春道:「譏諷這種事情,只有說中了才會讓人惱怒。太后娘娘想必對皇上和羲王爺是一視同仁的,所以肯定不會被臣妾說中,自然也就無需生氣。」

  「妳……」

  花春起身,對太后行了個禮:「晚上羲王爺就會進宮,太后娘娘還是好生享受天倫之樂吧,臣妾告退。」

  瞪眼看著她的背影,太后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拉著月見道:「妳看看,她這眼裡是半點沒有哀家了啊!」

  月見嘆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只道:「太后您也說了不許她再摻和政事,又怎好讓她再去勸皇上?此事本就有不妥,您該直接回絕了羲王爺的。」

  太后皺眉,盯著月見看了一會兒:「哀家怎麼覺得,妳最近總是幫著德妃說話?」

  「奴婢不是幫著德妃,是幫著您。」月見無奈地道:「您一碰上羲王爺的事情就容易失去理智,奴婢不想看您做錯事。」

  是嗎?太后垂眸。

  羲兒也沒怎麼求他,只是她猜得到他想要什麼。

  他想要的,她就忍不住想給。

  ***  ***  ***  ***  ***

  花春回去養心殿收拾了一番,到傍晚的時候就聽見了羲王爺進宮的消息。

  「他一來,我就覺得沒好事。」皺了皺眉,花春道:「晚上就不去太后那邊了,皇上會過去的,咱們能躲就躲。」

  「好。」青裊點頭。

  這邊是打定主意要躲,可那邊的人壓根沒想過要放過她。羲王爺給太后和皇帝請了安,抬頭就問了一句:「聽聞德妃娘娘懷了皇嗣,怎麼沒看見人?臣弟還想恭喜娘娘一番呢。」

  帝王淡淡地道:「她在養身子。」

  「這樣啊。」羲王爺點頭:「臣這一路進京,可是聽見了不少的傳聞,竟然還有人說德妃娘娘便是花丞相。這種荒唐的事情傳遍大街小巷,怕是會有些不妥。」

  宇文頡皺眉。

  這件事宮裡的人是都已經默認了,畢竟有他和太后一起壓著,誰也不敢多說什麼。但是怎麼會傳去宮外的?

  「皇兄也不必緊張,那些人肯定是亂傳的。」宇文羲笑著道:「若是真的,朝廷早該翻了天了,這欺君之罪瞞天過海,可不能輕饒。」

  大殿裡的人一齊沉默,太后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也沒說出來,只道:「你一路辛苦,等會先與哀家和你皇兄一起用膳吧。」

  「好。」宇文羲笑著應了,目光掃了帝王一眼,跟著太后起身往用膳廳走。

  「她人呢?」皇帝小聲問了一句。

  秦公公躬身道:「在養心殿休息,說是不舒服,就不過來了。」

  不過來也好,帝王頷首,羲王爺這一關,他得幫她糊弄過去才是。

  「娘娘。」瑞兒進來彙報:「侯爺說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讓您好生休息即可。」

  鬆了口氣,花春點頭,她這兩天身子一直酸軟,經不起折騰了,也只能幫皇帝到這裡,其餘的,以宇文頡的腹黑水準,應該能處理。

  剛躺上床,湯氏竟然就過來了,細聲細氣地道:「娘娘,許貴嬪娘娘怕是要再扣五分了。」

  「怎麼?」花春閉著眼,有氣無力地問了一聲。

  湯氏道:「羲王爺一回來,她宮裡的動靜就不小,還讓人去送了信,也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這都被她查出來了?睜開眼,花春很是驚訝地看著她:「妳確定?」

  「確定,嬪妾正好路過,瞧見她身邊的宮女鬼鬼祟祟地拿著信往博陽宮的方向去了。」

  什麼正好路過,分明是派了人監視吧?花春真是很佩服她們,為了個位份,已經把對方三百六十度的秘密都挖了個遍。

  「本宮會查清的,若存在后妃與王爺勾結之事,別說妃位了,她性命都有可能不保。」花春道:「妳辛苦了。」

  湯氏微笑,頷首退了下去。

  青裊嘀咕了一句:「這可真是得了兩個免費監視器,她倆現在做什麼您都能知道。」

  「多好。」花春微笑,隨即又嚴肅了起來。這後宮裡內鬼不少,雖然除掉了淑妃武貴嬪和段才人等人,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剩下的宮妃裡頭沒羲王爺的人。

  在後宮安插人,其實除了探取皇帝的喜好、作息和宮中守衛執勤表,其餘當真沒什麼作用,畢竟這麼多女人沒一個能迷得皇帝神魂顛倒。但是,若羲王爺真有反心,探取這麼多東西也夠用了,能在雙方勢均力敵的時候成為重要的致勝之物。

  許貴嬪會那麼傻地選擇投靠羲王爺嗎?

  想著想著,她就打了個呵欠,睏倦地抱著被子睡了過去。

  皇帝已經許久不來養心殿了,想必今晚也不會來吧。

  慧明殿的晚宴正在進行,羲王爺上來就問:「上次送給皇兄的美人,聽聞都不合皇兄的眼?」

  帝王沒吭聲,安靜地吃著東西。

  嘆了口氣,羲王爺道:「臣弟是當真想讓皇兄開心的,上回沒選好人,這回倒是精心準備了一番,還請皇兄過目。」

  太后幫著打圓場:「帶上來看看。」

  羲王爺微笑,轉頭朝旁邊的人使了眼色,宮人立刻帶了個美人兒上來,還端著酒。

  「妾身呂氏,給皇上請安。」

  看了她一眼,帝王問:「跟刑部尚書呂三變有什麼關係嗎?」

  呂氏一愣,雙眼裡滿是無辜:「妾身乃淮陽出身,不認識刑部大人。」

  那就好,帝王點頭,對美人的好奇心也僅限於此。

  太后打量了這姑娘兩眼,長得真是端莊,氣質也文雅,一看就是書香門第出身,比那些個煙塵之地或者是商人的女兒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哀家瞧著不錯,皇上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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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7:07 |只看該作者
第209章 胎教不用管了

  帝王頭也沒抬:「既然是皇弟送的,那就封個昭儀放在後宮便是。」

  呂氏微笑,盈盈屈膝拜禮,又端著酒壺,輕柔地往帝王杯子裡倒了酒。

  「來。臣弟敬皇兄一杯。」

  給皇上喝的東西,自然是要經過檢驗的,所以旁邊的太監一早就喝了下去。等了半晌,看起來也沒什麼反應。

  於是宇文頡也就仰頭喝了,接著用膳。

  太后絮絮叨叨地一直在問羲王爺封地發生的事情,羲王爺也就慢悠悠地答著,一頓飯吃了許久。他用完了就在旁邊坐著等。結果坐著坐著,就覺得不太對勁。

  大冷天的,雖然這大廳裡燒了炭火,但是他為什麼會覺得熱?

  微微皺眉,帝王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看向方才試酒的太監。

  那太監一臉茫然,看起來十分正常,沒有半點不妥。也就是說,酒應該是沒問題的才對。

  「皇上。」呂氏過來,遞了一方香帕給他:「您看起來有些熱,要嬪妾先扶您去休息嗎?」

  正在說話的太后和羲王爺看了過來,羲王爺笑道:「時候也不早了,皇兄今晚正好可以寵倖寵倖新封的昭儀娘娘呢。」

  纖柔的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宇文頡煩躁地甩開,黑著臉起身對太后道:「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嗯。」太后頷首。看了呂氏一眼,對他道:「到底是你皇弟的心意,可要好生對待。」

  拳頭捏緊,帝王點頭就往外走。呂氏連忙提著裙子跟上。

  「擺架養心殿。」

  秦公公嚇了一跳:「太后不是說……」

  「將她送去萬寶殿。」坐上龍輦。帝王一眼也沒多看那呂氏,徑直揮手讓人離開。

  呂氏傻在了原地,一張臉上滿是驚訝。也有點委屈,扭頭看著秦公公問:「我看起來很不討喜嗎?」

  秦公公尷尬地道:「娘娘天姿國色,只是皇上今日心情不太好,您別往心裡去。」

  呂氏沉默,抬眼看著帝王的儀駕遠去,輕輕嘆了口氣。

  花春睡得正好,下巴冷不防就被人捏住了,接著就有人兇狠地擠開她的牙關,舌頭捲進來,吻得她差點憋死。

  驚醒過來,她正要掙扎。卻對上了帝王那雙黑不見底的眼。

  兩眼冒問號,花春感覺得到這人手不老實地伸進自己的衣裳裡來,整個人也跟著壓了上來,忍不住有點害怕,推了半天才將他推開:「您怎麼了?」

  「沒怎麼。」話裡有濃濃的鼻音,宇文頡雙手撐在她身子兩側,沒壓著她的肚子,頭倒是不安分地在她耳邊蹭來蹭去:「朕問過御醫了,說三個月之後,只要輕柔一些,還是可以行房事的。」

  啥?花春一愣,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認真地看著身上的人道:「您不覺得這樣是當著孩子的面那啥嗎,會教壞小孩子的!胎教很重要啊!」

  「嗯。」低低地應了一聲,帝王呼吸更沉,張口含住她的耳垂,手上動作不停,直接撫上她的胸口。

  看樣子是壓根沒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被他這麼一撩,花春也覺得有點情動,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抵抗,順著他的動作老老實實地迎合,以免他一個激動傷著孩子。

  肌膚滾燙,一摸就知道不正常,喘息著的時候花春也忍不住問了他一句:「被下藥了?」

  帝王沒回答,眼裡盛著月光似的,又黑又亮,那股子溫柔足以將她溺死在裡頭,完全忘記自己在說什麼。

  自萬氏死後,他們好像就再也沒有過這麼親近的時候了。

  忍不住嘆息一聲,她伸手抱著他,感受他炙熱的身體,慢慢地撫著他的背,像安撫暴躁的獅子一樣,讓他慢慢平靜。

  儘管有些沒了理智,帝王還是強忍著,一點一點地讓花春陪他將這渾身的慾火都泄了。

  「真是……」累極了的花春抱了被子過來,給自己和皇帝都蓋上,嘀咕了一句便很快陷入了夢鄉。

  宇文頡側頭,看著她的睡顏。月光從窗外透進來,讓她整個側臉都蒙上一層薄薄的光暈,好看極了。

  見過再多的美人,他也始終沒發現誰比她好看,這可真是奇了怪了,花京華當男人風流倜儻,當女人也能豔冠群芳?還能找到他這樣一個對她好的人,天下什麼好事是不是都被她占盡了啊?

  微微勾唇,帝王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跟著也閉上了眼。

  帝王沒臨幸呂氏,反倒去了德妃那裡。

  聽見這個消息,羲王爺嘆了口氣,扭頭對太后道:「您瞧,皇兄多半還是不願意與兒臣親近,每次尋了許久的美人,送到宮裡都得不到皇兄喜愛。」

  太后輕笑道:「你也別太多想,皇帝不是有意針對你的。」

  「兒臣也不願多想。」宇文羲搖頭:「但是次次如此,兒臣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您瞧,其他藩王此番都將兵力駐紮在京郊,只有兒臣必須駐紮在燕京之外。任是誰看了也得傳兒臣與皇兄兄弟不和。」

  「你皇兄是覺得你帶的人太多了。」太后道:「你也可以只帶幾千人進京,想必你皇兄就不會說什麼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羲王爺嘆息:「駐兵的地方都已經安排好了,兒臣說這些也不是要母后去替兒臣求什麼,就是覺得有些難過而已。」

  說著,還惆悵地望瞭望外頭:「以皇兄這麼仇視兒臣的情況來看,離削藩應該也不遠了。」

  「怎麼會。」太后搖頭:「再削也削不到你頭上來。」

  還有她在呢。

  欲言又止,羲王爺好像是受了無數委屈一樣,最後只隱忍地點頭:「兒臣知道了。」

  看著他這不開心的樣子,太后心情也沉重了起來。等羲王爺離開,太后便道:「月見,妳聯繫一下兵部的人,想想辦法把羲王爺的人,接到燕京裡來。」

  月見慌了:「太后娘娘!」

  這種事怎麼能做啊?駐兵都是在京郊,怎麼可能讓藩王的兵進了京城?

  「做隱秘一點就好了。」太后道:「五千人能翻了天不成?哀家只是想給羲兒一個安慰。」

  「……」深吸一口氣,月見道:「奴婢儘量試試。」

  有太后的手諭在,那還用試嗎?兵部的人十分開心地就暗戳戳地幫著做了。

  「娘娘。」青裊皺眉:「唐丞相和呂大人求見。」

  花春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誰?」

  「皇上今日被太后召去慧明殿,現在還沒出來,兩位大人看起來有急事,就只能求見於您了。」

  這樣啊,花春點頭,披衣就往紫辰殿走。

  唐丞相和呂三變都聽見過風聲,也在心裡猜測過德妃就是花丞相的事情,但是由於事關重大,都沒吭聲。如今有要事,兩人自然頭一個想到她。

  「發生什麼事情了?」花春進去,坐在隔斷之後,問他們。

  唐越和呂三變紛紛行禮,然後道:「微臣們得到風聲,太后暗地裡下旨,讓兵部以調兵護京城的名義,將羲王爺麾下五千人接進燕京。此事情況緊急,所以臣等想稟告聖上。」

  但是因為聖上在太后那裡,左等右等也出不來,於是他們就只能來找德妃了。

  花春咋舌,見過坑兒子的,沒見過這麼坑兒子的,她都要懷疑宇文頡是不是太后親生的了,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事定然是不能翻到明面上來說的。」想了想,花春道:「兵部調兵是皇上一早安排的事情,他們想拿這個當幌子,那便改聖旨,就說燕京護衛足夠,不用調兵。」

  唐越有些震驚地看了隔斷一眼:「……直接這樣做嗎?」

  「不然呢?等著他們把羲王爺的人送進來不成?」花春道:「皇上不在,本宮便做主蓋御璽,你們就當是皇上蓋的,等他回來知道了也是會同意的。」

  說著,熟門熟路地起身,去旁邊找了御璽出來,蓋在一張白紙上,讓青裊遞給他們。

  兩人都是朝中重臣,但都沒有見過以前花丞相的風采,所以對於德妃這樣大膽地替皇上下決定的行為,兩個人心裡都捏了把汗,接過白紙來,呂三變去一旁擬旨,唐越手都有些發抖。

  察覺到了這兩人的不安,花春搖頭道:「唐丞相,做丞相就該有丞相的魄力,你不是只會聽皇帝話辦事的工具,而是要盡自己的能力,去努力幫皇帝完成他想做的事情,手段方法有很多種,你就選不會傷害皇帝利益的那種就行了。」

  微微一震,唐越眼神複雜地抬頭:「家父曾經說過,要微臣向丞相花氏虛心學習,做跟他一樣的千古忠丞,可惜微臣無緣得見花丞相。今日……多謝娘娘了。」

  花春頓了頓,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唐越是唐太師的兒子啊,就是那個她跑去送了行的老臣,說以後一定會報答她什麼的,沒想到還真有機會。

  「沒什麼好謝的,你們好生效忠皇上便是我大梁之福了。」她道:「兩位大人都是有真才實學之人,再遇見什麼問題,相信兩位能有應對之法,不必事事都問聖上。」

  也算是給宇文頡減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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