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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白鷺成雙] 當春乃發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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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7:23 |只看該作者
第210章 抓出背後的人

  唐越頷首,頭埋得低低的不敢抬起來看她,等呂三變把聖旨擬好了,才呈給她看。

  花春掃了一眼。伸手拿筆來改了些用詞,儘量裝成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無辜樣子。又改了日期,然後交給呂三變謄抄。

  「勞煩兩位大人,出去莫要說見過本宮,就當在紫辰殿白等了這麼久。」想了會兒,她道:「聖旨暗地裡給刑部即可,若是實在有人問起,就說是皇上兩天前擬定的,只是現在才記起來頒發。」

  眼眸微亮,呂三變點頭:「這主意極好,避免有人覺得皇上在針對太后,就說是兩日前就決定好的。」

  唐越也表示認可,兩人恭恭敬敬給花春行了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花春微笑,拍了拍手,明面上將太后和羲王爺的主意壓著了。暗地裡也一併將路堵死,她就不信羲王爺還能翻什麼天。

  藩王陸續抵達燕京,花春胎象穩定,於是經常裹著錦袍披風四處蹦蹦跳跳地張羅東西。許貴嬪和湯氏這回都格外主動,搶著幫她做事。並且花春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只要其中一個人動什麼手腳,另一個人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並且告訴她。

  所以花春就暫且拋卻舊怨,把這兩個人當幫手用用,招待各路王妃,佈置各個宮殿,以及準備膳食茶水。

  帝王也忙碌起來。兩人便一連幾天也沒見面,偶爾在路上碰見,花春朝他行個禮,宇文頡便伸手扶她一把,捏著她的手站上一會兒,然後兩人便繼續各走各的。

  雖然一句話沒說,不過氣氛倒是挺好。花春暗暗告訴自己,等羲王爺的坎兒過去了再去想其他的事情,皇帝好歹是給了她那麼多工錢的,她怎麼也得幫皇帝把事都做了。至於太后,算帳總不會晚的。

  「王爺。」斬水皺眉道:「沒人能帶兵進京,化妝成百姓都被城門口的守衛抓了不少。皇上看起來戒心頗重。」

  羲王爺冷哼:「這哪裡是皇帝戒心重?背後做事的明顯另有其人。」

  這幾日帝王都忙於接見藩王,稍微有閒暇也被太后抓過去見各路郡主了,哪裡來的精力應付他在暗中的動作?擺明了就有人在幫他。

  此人不除,他大業難成啊。

  「那咱們該怎麼辦?」斬水皺眉:「現在找不到那人是誰。」

  「總有辦法的。」羲王爺勾唇:「他既然愛幫,那就讓他幫個夠。」

  斬水微愣,不解地看著自家主子,卻見他臉上滿是自信的笑意。

  ***  ***  ***  ***  ***

  紫辰殿。

  帝王看著桌上少了不少的摺子,微微挑眉。旁邊的秦公公小聲道:「娘娘下午的時候來過了。」

  也只能是她,才會幫他整理這些了。宇文頡抿唇,低聲問:「她晚膳用了嗎?」

  「用了,正休息呢。」秦公公頷首:「這幾日娘娘十分勞累,皇上也該多獎賞。」

  帝王沉默了一會兒,抬頭認真地看著他:「女人都喜歡什麼東西?朕賞賜她金銀首飾,沒見哪樣她特別喜歡,胭脂水粉衣裳擺件,好像都不合她的意。」

  秦公公張大了嘴,震驚地看著他。

  皇上竟然會問這種問題了?

  宇文頡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眼裡露出些惱羞成怒的神色:「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不,回皇上,奴才覺得德妃娘娘不是普通女子。」回過神來,秦公公連忙笑道:「您要哄她開心,自然不能用普通人喜歡的東西。」

  「朕不是要哄她開心,只是獎賞罷了。」帝王板著臉糾正。

  「是,奴才說錯了。」輕咳兩聲,秦公公道:「既然金銀珠寶娘娘都不放在眼裡,那皇上就該在別的地方花點心思。奴才覺得,有才情的女子都會喜歡花,眼瞧著這宮裡冬日蕭條,皇上何不送娘娘滿院花香?」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境的樣子啊,宇文頡沉思片刻,覺得秦公公這個主意不錯,於是吩咐了下去。

  在宮人準備的過程中,消息自然就走漏了,一貫愛打聽的瑞兒興奮地就蹦躂進了養心殿,站在花春後頭道:「娘娘別愁眉苦臉的啦,會有驚喜等著您。」

  花春有氣無力地抬頭看她:「驚喜?什麼驚喜?」

  瑞兒吐吐舌頭:「這個說出來就不叫驚喜了,您等著就是。」

  微微瞇眼,花春一把將她揪過來,眼神冰冷地看著她道:「直說,別吊胃口!」

  嚇了一跳,瑞兒滿眼無辜地看向旁邊的青裊,青裊無奈地道:「娘娘心情欠佳,經不起調戲,妳知道了什麼,還是直接說了吧。」

  「這……」瑞兒嘆息,老老實實地站直了身子:「奴婢也是從紫辰殿的太監那兒聽來的,說皇上為了討娘娘歡心,要送娘娘滿院花香。」

  花春挑眉,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宇文頡那種死板的人,竟然也會玩浪漫?滿院花香……是要給她種一院子的花嗎?

  這麼一想,心裡竟然有股子甜蜜的感覺冒了上來,她勾唇,低聲道:「還別說,那種總是板著臉的悶騷男人,突然來這麼一下,倒是挺讓人歡喜。」

  見自家主子笑了,瑞兒鬆了口氣,站在她旁邊道:「是吧?皇上待您這麼好,您也該欣慰些。」

  這些天累死累活的不都是幫皇上做事嗎?能有個回應,那也不算白忙。

  花春點頭,眼巴巴地就開始猜想皇帝給她種什麼花了,這大冬天的,估計也只有梅花寓意好又能開吧?她這院子外頭花壇裡很多空位,可以種好多好多棵!

  盼啊盼的,到晚上,紫辰殿那邊終於來人了。

  結果,沒有扛樹苗來,而是端了一托盤又一托盤的……香囊。

  青裊傻了,瑞兒也傻了,花春嘴角抽搐地聞著臘梅的香氣,瞪著托盤上那一個個繡著鴛鴦的紅色香囊:「這是…要給誰送嫁?」

  秦公公的面部表情也很豐富,他是建議皇上給德妃娘娘栽花樹的,梅花樹就很不錯啊,剛好宮裡新進了一批開得正好的,只要直接種土裡,花香怎麼也能飄滿整個養心殿了。

  結果,他就一個轉身的功夫,皇帝就吩咐人把那一批樹上的花全摘下來了,還花了三個時辰讓人趕製出這一大批香囊。

  他的內心是很崩潰的,看著皇帝一本正經的神色,也不好問他為什麼了,就只能硬著頭皮給德妃送來。

  「娘娘,這不是送嫁的。」自己出的主意,跪著也要圓回來!秦公公尷尬地笑著道:「皇上是覺得臘梅香氣很好聞,又怕動土給破壞養心殿風水,所以就做了這麼多香囊,奴才可以讓人替您掛滿整個養心殿……」

  呵呵,花春點頭:「真是個不錯的主意,皇上的心意本宮領會到了,但是這東西四處掛著,不知道的還以為養心殿出了什麼事要辟邪。」

  抹了把臉,秦公公乾笑兩聲:「皇上是想讓您開心。」

  花春點頭:「我看出來了,也很開心,多謝皇上恩典。」

  雖然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美好吧,但是……宇文頡能有這份心就不錯了,那五大三粗的爺們,能給她送一堆香囊已經算是沾染了風月柔情,她怎麼還能不知足?

  嘆了口氣,花春拿起香囊,當真開始往屋子裡掛,左一個右一個,沒一會兒滿殿便都是臘梅香氣了。

  見著德妃臉上漸漸有了笑意,秦公公也算鬆了口氣,笑道:「娘娘要是喜歡,那奴才就回去給皇上覆命了。」

  「嗯,多謝公公。」花春頷首,讓瑞兒隨手拿了個荷包遞給他。秦公公也沒推辭,收下就笑著走了。

  「這可好了,以後誰來咱們宮裡都相當於免費熏香。」青裊打趣道:「用不了多久個個身上都得帶著臘梅香味兒。」

  「不是挺好的嗎?」瑞兒笑道:「這香味好聞,比熏香自然多了,也清雅。」

  花春數了數,丫的整整九十九個香囊,香囊面兒用的料子還是上好的蜀錦,皇帝也真是捨得。

  拿了一個繫在腰上,花春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來,勾唇道:「把其餘的掛去後院,數清楚個數,掛出去也記得防賊。」

  「是。」青裊和瑞兒應了。

  再晚些的時候,皇帝就親自過來了,花春正準備上去打趣他兩句呢,卻見宇文頡神色十分嚴肅地道:「有消息說,羲王爺要與和王爺聯姻。」

  微微一愣,花春皺眉:「近親結婚不怕後代畸形?」

  宇文頡茫然地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解釋道:「和王爺不是宇文皇室之人,而是因為祖上有功,所以世襲王位,乃外姓。」

  這樣啊,花春點頭,以前整理資料的時候就看過,藩王之中,除了羲王爺,勢力最大的應該就是和王爺了,但是和王的女兒相貌極醜,據說還很肥胖,以羲王爺那麼高傲的性子,竟然會為了勢力取那樣的女子嗎?

  「這種事情朕不好出面。」帝王眼眸深邃地看著她:「可以信任妳嗎?」

  歪了歪頭,花春側眼就看見旁邊掛著的香囊,心裡驟然柔軟下來:「好,交給臣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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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7:37 |只看該作者
第211章 孫留香

  撮合姻緣難,壞人家姻緣應該很簡單,況且這壓根不叫姻緣,叫利益性合作。皇帝無暇顧及。那她就得想辦法破壞這合作關係了,不然人都在燕京裡。突然連成一氣,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啊?要聯姻,等回去各自的封地,想怎麼聯就怎麼聯。

  「皇上。」旁邊的宮人道:「太后那邊在催了。」

  帝王皺眉,看著花春道:「朕先走了,妳別太累。」

  「好。」花春點頭,看著他的背影,頗有些無奈。這皇帝當得,跟過年時候被家長強行拖著去見各路親戚的小孩子沒什麼兩樣。

  帶著臘梅香氣睡了一覺,第二天花春就派人去打聽和王郡主的消息。

  和王姓孫,郡主閨名孫留香,長得有點胖,也黑,五官擠成一團,在美女如雲的郡主裡。當真是最不能入眼的一個,跟她一起進宮的郡主裡都沒人願意與她走在一起,三三兩兩成群,還時不時說她兩句閒話。

  然而孫留香對這一切好像都視若無睹,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讓她整個臉看起來舒服了不少,走路也是一蹦一蹦的,雖然渾身的肉裹著錦袍在一起顫抖,但是她完全不在意。

  花春站在走廊的一邊觀察,覺得這姑娘黑是黑,身上卻滿是陽光的味道,自信又開朗。沒有很令人討厭,跟羲王爺完全是兩個極端。

  羲王爺長得就陰險,身上更是有濃濃的陰暗氣息,估計放角落一個時辰都得全身長滿蘑菇。

  這兩人,明顯是不搭的吧?

  「郡主。」

  宇文羲就靠在前頭不遠處的月門邊兒上,一看見孫留香就喊了一聲。

  旁邊路過的郡主們紛紛都停了步子,然而他卻大步朝那黑胖走去,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她道:「等妳許久了,隨本王一起去給太后請安吧。」

  孫留香一頓,目光在他身上流轉了幾圈,然後笑著點頭:「好。」

  竟然能抵抗羲王爺這樣長相還算過得去的人的誘惑?花春挑眉。胖是胖,醜是醜,但是不亂花癡,倒是不錯嘿。

  兩人走在一起,孫留香比宇文羲寬了一倍,看起來不和諧極了,但是羲王爺沒有絲毫不樂意,臉上還一直帶著笑。眼瞧著要走過來了,花春連忙隱蔽起來。然後眼睜睜看著這兩人並肩消失在前頭。

  竟然還是羲王爺主動,那郡主看起來還沒上套,這就好辦了。

  想了想,花春讓瑞兒去傳話,在孫留香與羲王爺分開的時候,將她引去御花園。

  ***  ***  ***  ***  ***

  「王爺。」斬水拱手道:「也沒別人了,果真是德妃娘娘。」

  站在慧明殿門口,宇文羲冷哼:「一早猜到有可能是她,倒是不知唐越等人什麼時候也聽她的話了。這大梁江山,難不成最後要讓個女人來管?」

  「咱們怎麼辦?」斬水道:「看樣子她連郡主的事兒也打算攪合。」

  「那是她傻,不用管。」宇文羲嗤笑道:「孫留香的婚事根本由不得她自己,所以她對她做什麼都是白功,愛做就讓她去做。只是,都犯到本王頭上了,也該找她算個總帳。」

  懷著孕的女人很不好搞,畢竟太后還是在意皇嗣的。

  那就讓她別懷了吧。

  背後微涼,花春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卻正好看見孫留香朝她走過來。

  「拜見德妃娘娘。」

  緩和了神色,花春笑咪咪地看著她道:「免禮,本宮與郡主還不熟識,今日正好就來打個招呼,認識認識。」

  微微歪頭,孫留香勉強笑道:「您也是因為我父王才對留香另眼相看吧?要不然那麼多好看的郡主,怎麼偏生要跟留香認識?」

  眨眨眼,花春乾笑兩聲:「郡主如此耿直……倒是讓本宮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與郡主結識,的確是有和王的原因,但也不全是。」

  「還因為什麼?」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孫留香目光落在德妃的臉上,眼神裡滿是羨慕。

  她長得也太好看了。

  「今日去給太后請安的路上,看見郡主和羲王爺走在一起。」花春也不拐彎抹角了,開門見山地道:「郡主是有意與羲王爺聯姻嗎?」

  孫留香一愣,臉上好像是紅了,但是因為皮膚太黑,看不太出來,囁嚅了一會兒道:「父王倒是有這個意向。」

  「那郡主呢?」花春挑眉:「對羲王爺有好感?」

  抿了抿唇,孫留香很認真地道:「羲王爺位高權重,長相英俊,若是願意娶我,留香沒有不嫁的道理吧?」

  說得也是,單純就條件來說,宇文羲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了,但是……

  「沒有感情,單純因為利益成親的話,以後王爺冷落妳,對妳不好怎麼辦?」花春認真地問:「妳有考慮過嗎?」

  孫留香想了想,道:「反正王府錦衣玉食,肯定餓不著我的。」

  「不一定。」花春搖頭:「備受冷落的人,別說在王府了,在皇宮都一樣有可能被餓死。不是本宮要壞妳姻緣,只是作為一個過來人,本宮想勸郡主一句,若非兩情相悅,最好不要成親。」

  愣了愣,孫留香抬眼看了她好一會兒:「您與皇上是兩情相悅嗎?」

  一點沒猶豫,花春當即就點了頭:「是。」

  點完之後才有點心虛,應該是吧?帝王對她寵得已經算是無法無天了,如果這都不算愛!

  眼裡的羨慕更濃了些,孫留香道:「娘娘的意思留香明白了,留香會好生考慮的。」

  雖然她考慮也沒什麼用。

  「嗯。」花春頷首,就見她站了起來:「那留香就先出宮了。」

  「郡主慢走。」

  青裊在旁邊站著,等人走了才開口道:「竟然這麼好說服?」

  「未必。」花春聳肩:「表面上答應得越快的人,一般來說就越是在敷衍。這事兒孫留香可能做不了主,咱們還得從別的地方下手。」

  青裊點頭,扶著她便打算回養心殿,結果半路就撞見了攻玉侯。

  「二哥這是要去紫辰殿嗎?」花春問。

  賀長安搖頭:「剛從那裡出來,正要出宮。」

  「哦……那二哥慢走。」

  步子頓了頓,賀長安抬眼看她:「還有個喜事沒跟妳說。」

  喜事?花春挑眉,好奇地看著他。

  賀長安今日穿了一身靛青錦袍,繡著銀色的花,看起來貴氣十足,又顯得有些清冷。大概就是因為這衣裳的原因,所以他的笑容看起來也有些單薄。

  「妳總催我找段好姻緣,現在算是找到了,不日之後我就會迎娶花四小姐。」

  花春一愣,先是有些驚喜:「你要成親了?」

  再一想,變成了驚嚇:「跟誰?」

  「花四小姐。」賀長安低笑:「妳妹妹。」

  花春:「……」

  「她也回京城了,估計是一個人偷溜回來的,正好被我遇見,就帶回了侯府。相處了幾日覺得很合適,我也想安定下來,所以打算成親了。」賀長安勾唇,眼裡深不見底,有絲不易察覺的東西飄過去,快得誰也看不清。

  這也太快了吧?花春咋舌,雖然她盼著賀長安能有個好歸宿,但是不代表要閃婚啊,才認識幾日,竟然就要成親了?

  「二哥喜歡她?」

  微微一怔,賀長安垂眸:「喜歡,她也挺喜歡我的。」

  這樣一來花春就不好說什麼了,人家兩情相悅,當事人都同意,她也沒道理去指手畫腳。

  於是她道:「那就恭喜二哥了,到時候我一定準備一份厚禮給你。」

  「妳能給我的最大賀禮。」賀長安道:「就是把我當親生的哥哥,不要躲著我,那就夠了。」

  這話裡的心酸聽得花春自責極了,上回的裝病行為可能是傷著他的心了,所以成親來自證他不喜歡她,然後想與她認真地做個兄妹。

  是她想太多吧,好好的兄妹感情,總是提防著,能讓賀長安不難過嗎?

  「我明白了。」花春道:「二哥放心,以後咱倆就是親生的,龍鳳胎!誰懷疑我跟誰急!」

  賀長安失笑,陪著她往養心殿的方向走,然後站在門口目送她進去。

  他也不知道這匆忙的婚事意義在哪裡,不過,要是他成親能讓她安心的話。

  那就成吧。

  轉身正打算離開,卻見旁邊的宮牆上樹葉微動。

  賀長安一頓。

  到底是習武之人,這點洞察能力還是要有的,這養心殿氣氛有點奇怪。

  「來人!」喊了一聲,四周的護衛就都過來了,賀長安沉聲道:「進去保護德妃娘娘,養心殿怕是進了刺客。」

  他沒有旨意進不去,也只能靠這些護衛了。

  護衛應聲進去,幾乎是同時,養心殿裡傳來一聲尖叫。

  心裡一緊,賀長安很想立馬衝進去,卻還是硬生生停住了步子,皺眉站在門口觀望。

  花春抱著肚子就跑了出來,臉色慘白,後頭的青裊護著她,瑞兒還企圖去擋黑衣人,結果被狠狠丟去了一邊。

  光天化日啊,這還是大白天,就在養心殿裡也能遇見刺客?花春又氣又急,出門的時候沒注意,槓在門檻上就差點摔了出去。

  「當心!」賀長安一把扶過她,皺眉看著後頭的人,連忙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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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7:54 |只看該作者
第212章 隨便妳

  這可真是膽子大過天,幾個黑衣人拿著弓弩,直接就朝這邊射了過來。沒有盾牌,護衛只能拿身子擋著。兩個人中箭倒了下去。賀長安只能倒退著讓花春走。

  附近趕過來的護衛就四個人,對面刺客有五六個。他身後的花春還懷著身孕,怎麼看都是他們這邊弱勢。深吸一口氣,賀長安低聲問:「還跑得動嗎?」

  深吸一口氣,看著對面重新上弩的刺客,花春點頭:「跑得動。」

  「那好,我數一二三,妳直接往外跑,不要回頭。」捏緊了拳頭,賀長安道:「一,二……三!」

  花春咬牙,轉頭就跑得飛快,後頭的人想追,賀長安撿了地上的長槍便將他們統統攔住。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為什麼每次羲王爺一回來,宮裡的安全指數就直線下滑?她感覺得到背後緊跟而來的寒意,秉著相信賀長安的原則。花春沒回頭,咬著牙一路朝有護衛的宮道上跑,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該有護衛站崗的地方,又不見了人。

  怎麼回事?來不及多想。她挺著個大肚子又不可能一直跑馬拉松,乾脆就左拐進旁邊宮道岔口的大門後頭,勉強能藏一藏吧。

  站了一炷香的時間,後頭才有腳步聲跟上來,花春身子緊繃,生怕被發現,結果一看。竟然是賀長安。披風不見了,身上也掛了彩,看起來後頭應該還有追的人,因為他腳步凌亂。

  連忙從門後伸手出來,一把將他拽過來,聽見後頭的聲音,花春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屏氣凝神等後頭的刺客過來。

  「人呢?」

  有聲音在外頭響起,花春死死地抓著賀長安的胳膊,聞著他身上的血腥味兒,有些想嘔,硬生生捂著嘴堵了回去。

  刺客繼續往前追了。賀長安側頭,僵硬了身子看著她。

  兩人難得有這麼近的時候,狹窄的朱門之後幽香暗起,他有些狼狽地別開頭,脖頸微紅地道:「趁他們沒回來,我們往另一邊走。這附近的護衛都不知被誰調用了,只能往那邊去找。」

  「好。」花春點頭,看了看他被劃破的衣袖,隱隱還滲了血,忍不住擔憂地問:「二哥你不痛嗎?」

  「還好。」打量了外頭幾眼,賀長安拉著她就從門後出來,朝著另一條宮道走去。

  後頭沒人追上來,但是這一路都要走到御花園了,也沒看見護衛和巡衛。花春咬牙,扶著賀長安就去了御花園的暖房裡,將門死死扣上,這樣就算那些人追上來,也進不來。

  「在這裡等就好了。」賀長安道:「青裊機智,應該已經去找救兵了,只是時間會久一些。」

  「嗯。」花春點頭,在屋子裡四處找了找,竟然找到點白布和金瘡藥:「二哥你把外袍褪了,袖子挽起來,我給你上藥,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免得感染。」

  微微一愣,賀長安抿唇:「還是等人來……」

  「等人來你早得破傷風了。」翻了個白眼,花春道:「不是你說咱們是親生的兄妹嗎?那還怕個啥?」

  想想也是,賀長安頷首,將外袍褪了,露出手臂上的傷口。

  這是被人用劍劃的一條口子,估計因為衣裳太厚了,所以不深,就上個藥,包起來便好。

  花春給他處理好,然後便去門口蹲著等動靜。

  帝王聽見了養心殿出事的消息,當即便丟下滿屋子的王爺郡主,帶著青裊就一路找了過來。

  「這邊的護衛呢?」他沉聲問。

  護衛長心驚膽顫地答:「屬下問過了,說是許貴嬪有貴重的玉珮掉進了御花園的水池,所以護衛全部過去幫忙打撈了。」

  「誰給他們的膽子?!」帝王冷哼:「為個玉珮,能調動這麼多人,到底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護衛長噤聲不語,青裊徑直往前走,四處都沒看見人,便道:「主子有身子,肯定是躲起來了,不如去前頭的暖房看看吧。」

  帝王頷首,跟著過去,就見暖房的門緊閉,御花園的另一邊還偶爾傳來兩聲許貴嬪指揮打撈的聲音。

  「開門。」

  聽見宇文頡的聲音,花春都快哭出來了,立馬把門打開。

  「您可算來了!」

  帝王仔細看了她一會兒,沒發覺有傷,才鬆了口氣。

  然後抬頭就看見了屋子裡坐著的衣衫不整的攻玉侯。

  「外面冷,皇上與娘娘進去說話吧。」青裊瞧著情況不對,連忙側身擋著後頭人的視線,皇帝也跟著跨進暖房,將門關上。

  賀長安起身,揚了揚自己的手臂:「這算是工傷,皇上得補償微臣。」

  「受傷了?」帝王皺眉,走過去看了看:「已經包紮好了?」

  「臣妾在這裡找到點東西,就先給二哥包上了。」花春老實地道:「不然傷口感染很麻煩。」

  她包的?

  臉色微沉,帝王看了面前這兩人一會兒,沒吭聲。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就算知道這兩人不會有什麼,但是他心裡還是不舒服極了。

  賀長安察覺到了帝王的心思,連忙笑道:「既然皇上都來了,那便可以安全將娘娘送回去了。順便讓人來接微臣出宮吧。」

  「好。」宇文頡頷首,抓著花春的手腕便往外走。

  知道這人小氣的性子,花春還是解釋了一句:「今日多虧了二哥,不然不知道是什麼後果。一直沒找到侍衛,所以我們才躲來了這裡。」

  「朕知道。」

  知道歸知道,就是不高興而已。

  花春撇嘴,看著他僵硬的背影,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解釋,解釋就是掩飾,還不如讓他自己去查好了,反正她和賀長安之間光明磊落,什麼也沒有。

  送她回了養心殿,帝王沉著臉道:「許貴嬪妳打算怎麼處理?」

  「許貴嬪?」花春挑眉:「今日的事情跟她有關?」

  「她恰好將附近的守衛都引走了,若說跟她沒關係,朕不信。」帝王道:「打入冷宮也得有個名頭,這名頭妳替朕找吧。」

  花春聳肩:「哪裡需要那麼麻煩,就直接讓她以胡亂調度侍衛,導致臣妾差點遇刺的正常名義,罰她降為嬪便是。」

  「隨便妳。」

  語氣有點不太好,宇文頡自己也想控制一下的,但是好像控制不了,話說出口自己都忍不住咬了咬牙。

  花春一愣,歪著頭看著他道:「皇上知不知道,女人最討厭聽男人說隨便啊什麼的了。」

  「朕不知道。」有些狼狽地起身,帝王道:「太后那邊還在等著,朕就先過去了。」

  「……恭送皇上。」

  心情跟著差起來,花春看著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真是越來越難交流了。」

  「娘娘。」青裊以旁觀者的角度總結道:「皇上這多半是吃醋了。」

  她知道啊,又不傻,看他表情不對就知道肯定是在意她跟賀長安待在一間屋子裡,但是這有什麼辦法?又不需要她解釋,又要一個人生悶氣,她連做點什麼的機會都沒有。

  甩了甩手,花春道:「隨便他吧,他愛如何便如何。」

  「……」青裊挑眉,那廂不高興,這廂也跟著生氣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  ***  ***  ***  ***

  羲王爺與和王爺越走越近,花春想盡辦法讓和王爺知道宇文羲的立場,跟他聯姻就是與皇帝作對啊!

  效果好像有那麼一點,和王爺沒有馬上答應羲王爺的求親,只說再等等。

  宇文羲這就不高興了,轉頭看向養心殿的方向,道:「差不多了吧?」

  旁邊的斬水點頭:「可以了。」

  「那就開始吧。」宇文羲勾唇:「任憑她有通天的本事,本王還不信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破解,什麼都能躲過去!」

  斬水跟著笑了,拱手退出去安排。

  與帝王有了些嫌隙,花春就悶在養心殿沒出去,只代皇帝發了貶許貴嬪位份的聖旨。

  這聖旨一出,就擺明許嬪沒有再角逐妃位的機會了。

  「娘娘!」許氏連忙來養心殿喊冤:「嬪妾沒有故意將護衛都引過去啊,嬪妾只叫了附近的兩個護衛來,誰知道一溜煙就來了那麼多,這一定是有人陷害!」

  「這話去對皇上說。」花春不耐煩地揮手:「本宮沒心情管。」

  許嬪一愣,接著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德妃一早看不順眼她了,這恐怕是借題發揮吧?她還真傻到以為她會給自己主持公道不成?

  離開養心殿,許嬪去打聽了當日事情的經過,意外就聽見有人說:「聽聞德妃娘娘和攻玉侯孤男寡女在御花園暖房裡待了半個時辰呢。」

  這是要起流言的意思嗎?許嬪挑眉,突然就笑了。

  看吧,凡事都有報應的,這回報應終於要落到花氏頭上了。

  宮裡的流言幾乎是一夜之間傳出來的,背後編排攻玉侯與德妃的人哪裡都有,流言版本也多種多樣,無不是說攻玉侯其實是喜歡德妃娘娘的,只可惜被皇上橫刀奪愛,所以最後只能認個妹妹,假借兄妹的名頭繼續照顧她。

  先前就有人懷疑德妃的肚子與攻玉侯有關,這回再傳,許多人就信以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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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發表於 2019-1-4 00:28:07 |只看該作者
第213章 那你呢

  饒是帝王如何高高在上,也聽見了不少流言蜚語,當即就禁了宮裡的嘴,下令誰再傳謠言便以犯上罪處置,才讓宮中眾人消停了下來。

  但是。太后已經聽見了風聲,叫了帝王過去,面色凝重地道:「皇室血統的傳承有多重要,用不著哀家再強調吧?」

  宇文頡皺眉:「兒臣知道。」

  「那若是妃嬪品行不端,清譽有損,你當如何?」

  「查清妖言惑眾之人,嚴懲之。」

  太后一愣。不悅地道:「凡事有因才有果,既然有人議論。那她就必定有做得不對的地方,皇帝也不打算徹查嗎?」

  「母后如果說的是德妃,那便不用查。」帝王道:「她從未做什麼對不起朕的事情,與攻玉侯也不過是兄妹。」

  竟然這麼相信她?甯太后挑眉:「人心隔肚皮,皇帝你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她,怎麼就知道她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哀家可是聽聞,她私下經常與侯爺單獨往來。」

  「攻玉侯去養心殿請安,每一次都是在問過朕之後才去。」宇文頡板著臉道:「母后信不過他,也得相信兒臣。」

  堂堂帝王,要是被人戴了綠帽子還不自知,不是很荒謬嗎?

  「你確定他每一次去養心殿,你都是知情的?」太后問。

  帝王毫不猶豫地點頭:「是。」

  「那好吧。」太后道:「哀家相信皇兒是聰明人,只是怕你被感情蒙蔽了眼睛。他們若是沒有背著你有過往來,那哀家也就不追究了。」

  ***  ***  ***  ***  ***

  「多謝母后。」帝王頷首。

  賀長安在攻玉侯府裡更衣準備進宮,來伺候的丫鬟選了半天,挑了個香囊給他掛上。

  「侯爺平日總愛用玉珮。奴婢倒是覺得這冬日花香繞君懷,別有一番風味。」

  淡淡地應了一聲,他腦子裡還在想宮裡的人,心思完全不在這丫鬟身上,也沒注意聽她說什麼。

  這丫鬟就是羲王爺送來的那幾個之一,長得是貌美如花,可惜從來沒得侯爺正眼相待。

  說話間她就已經把香囊繫好了。賀長安轉身就往外走。

  羲王爺屯兵冰洞,但最近總是訓練士兵爬山,爬的又是離京城最近的葬龍山,這讓他起了點戒心,所以想著必須進宮與皇帝商議一二。

  帝王正在紫辰殿裡發呆,眼眸深黑,不知道在想什麼。旁邊的秦公公低聲道:「其實,羲王爺前幾日進宮,就不曾與皇上說,故而遇了刺,皇上也半晌才收到消息。」

  微微皺眉,宇文頡轉頭看著他:「連你也懷疑他們?」

  「奴才不是懷疑,只是說一些實話。」秦公公道:「德妃娘娘對皇上盡心盡力。奴才看在眼裡,但您也切忌完全信任。」

  不是他要說花氏的壞話,只是帝王對一個人盲目信任,本就是萬分不妥的。

  沉默了一會兒,宇文頡低聲道:「朕若不完全信任她,那她也必將不會完全信任朕,那樣朕會很難受。」

  秦公公一愣,呆呆地看著帝王。

  他說這話的語氣認真又執拗,倒半點不像機關算盡的皇帝,而像單純天真的孩子了。

  皇上也會有心思這麼耿直簡單的時候?

  「皇上,攻玉侯爺求見。」外頭的太監通稟了一聲。

  回過神,帝王抬頭:「請他進來。」

  賀長安面容有些消瘦,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兩天滿天飛的流言給鬧的。見著他,他還是恭敬地拱手行禮:「微臣拜見皇上。」

  「朕猜到你會來。」揮手讓秦公公出去,帝王看著他,打趣道:「過了這麼多日才來見朕,可是心虛了?」

  賀長安挑眉,心虛是什麼?他這兩日在家裡養傷好不好?

  不過,想想也是,與花春的事情還沒跟皇帝認真解釋過,以宇文頡這樣的小心眼,在心裡肯定悶著不爽了好久。

  於是他道:「臣沒什麼好心虛的,德妃娘娘對微臣沒有半點兄妹之情之外的感情,坦坦蕩蕩,忠貞不二。」

  微微一怔,帝王看著他:「那你呢?」

  花春對他是坦蕩沒錯,那賀長安對花春的感情呢?也沒有超出兄妹之情嗎?

  賀長安沉默了一會兒。

  他這個人不太會撒謊,但是這樣的問題,不撒謊是不行的,饒是帝王再信任他,也絕對不會容忍他對后妃懷揣私心。

  深吸一口氣,他笑道:「臣對娘娘有尊敬,有敬佩,有兄長對妹妹的疼愛,也絕對沒做半點越矩之事。」

  他的猶豫都落在帝王的眼裡,宇文頡抿唇,跟著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幽深地道:「朕選擇相信你,你也要對得起朕的相信。」

  「皇上放心。」賀長安道:「如果有一天大梁起了叛亂,全天下只剩下背叛了您的人,那臣的名字也一定是寫在為您戰亡的名單上。」

  胸口微微一震,宇文頡軟了心,正想點頭,卻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氣。

  那是臘梅的香氣,跟養心殿裡的一樣。

  低頭一看,賀長安的腰上繫著一個紅色的香囊,蜀錦打的底,上頭繡的是鴛鴦。

  這樣的香囊宮裡曾經很常見,但是在送給花春滿院花香之後,宮裡的宮人就再也沒做過相同樣式的。

  也就是說,她把他送的香囊,轉送給賀長安了?

  心裡有些不悅,帝王安靜了許久才道:「說正事吧,關於她的事情,就到此為止。」

  「好。」賀長安什麼都沒發現,老老實實地開始說冰洞羲王爺的兵力之事。

  ***  ***  ***  ***  ***

  花春認認真真將宮裡的護衛名單和部署看了一遍,這些都是她當初親自安排的,看起來沒有絲毫問題,但是到底是為什麼宮中又出現了刺客?

  這大梁的皇宮沒有清朝那麼壯觀,宮牆不高,但是占地面積又大,守衛不多且分散,都是安全隱患,但讓人那麼輕易地乘虛而入,就說明宮中還是有內鬼。

  「娘娘。」湯氏坐在下頭,溫溫柔柔地開口道:「許嬪已經得到了懲罰,日子也過去了大半,那立妃之事……」

  花春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妳別急,等宮中晚宴結束了再封不遲,反正沒人跟妳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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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發表於 2019-1-4 00:28:20 |只看該作者
第214章 跟朕走

  宮裡現在就她一個貴嬪了,那還有什麼好急的?

  湯氏一笑,滿意地點頭:「那嬪妾就不打擾您了。」

  只要能順利坐上妃位,不愁吃不愁穿,她也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青裊目送她出去。微微皺眉道:「娘娘真打算讓她坐賢妃之位?」

  花春繼續低頭看東西:「坐啊,讓她坐。」

  「可是。」青裊皺眉:「當初她也是站在太后那邊,害了萬氏的人。」

  「我沒忘記。」花春道:「記得比妳還清楚吶,可是不急,一巴掌拍死了有什麼意思?湯氏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或者說,一個很有心計的人。這樣的人簡單地死了倒是沒看頭,她想要的東西太多了。地位、財富,那就都給她。將她捧得高高的。

  許嬪被貶之後是有些急了,定然會咬著湯氏不放的,湯氏的報應遲早要來,都不用她動手。

  看完部署,花春無奈地將冊子合上,只吩咐人轉告侍衛長重罰瀆職的守衛,然後留意一下是否有可疑的人。

  做完這些,她閒來無事,把屋子裡的香囊數了一遍,又去後院把掛著的香囊挨個數了一遍。

  「九百九十七。」歪了歪腦袋,花春問青裊:「是我數漏了嗎?不是應該有九百九十九個?」

  青裊道:「還有一個在您的腰上。」

  「那也還少一個啊。」花春皺眉:「誰偷走了?」

  沒事兒數香囊已經成了她的樂趣,昨日有些事情忙累了沒數而已,怎麼今兒就少了一個?

  青裊眨眼,陪著她仔仔細細再數了一遍,然後抿唇:「奴婢去問問瑞兒,平常院子裡都有人看著的。」

  花春點頭。掃一眼這後院滿滿當當的紅,滿足地嘆了口氣。

  雖然皇帝又有幾天沒來看她了,但是瞧著這些香囊她心情也好。那人不會說話,但是能做的都做了,也沒留她一個人唱獨角戲。

  正看著發呆呢,外頭就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花春回頭,心想還真是隨想隨到。皇帝竟然就這麼來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

  一把拉起她的手,帝王道:「跟朕回紫辰殿去。」

  啥?花春有點茫然:「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眼裡有焦急的神色,但只是一瞬,轉眼又變得雲淡風輕:「沒什麼,只是天氣冷了,朕覺得妳在養心殿會著涼。」

  不會啊,養心殿的炭火燒得她都覺得熱呢。開口正想反駁,帝王卻伸手勾了她的腰,輕輕一捏。

  花春頓時就軟了,忍不住笑著推他的手:「癢!」

  「跟朕走。」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花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傻白甜地應了一聲:「好!」

  小步走在宮道上,宮人都遠遠跟著。帝王拉著她頭也不回地往前,有一種兩人要私奔的錯覺。

  「妳晚上想吃什麼?」帝王問了一句。

  天氣甚好,花春笑咪咪地回答:「紅燒排骨。」

  「好,朕讓宮人給妳做,妳待在紫辰殿,哪裡也不要去。」

  眨眨眼,花春察覺到了點不對勁:「是不是發生什麼緊急的事情了?有危險的那種?」

  「沒有。」

  他這麼一說,她就更懷疑了,手上一用力,將他拉得停下來,然後一本正經地道:「皇上,臣妾不是什麼嬌弱的人,也受得起驚嚇,所以您有事可以跟臣妾分享。兩個人承擔比一個人好得多。」

  帝王一愣,眼裡光芒微轉,低頭看著她:「若有妳可以幫忙的,朕會毫不客氣拉妳下水。但在妳幫不了忙的時候,朕會選擇讓妳周全無虞。」

  花春傻了,仰頭看著他,頭一次從這死面癱的眼神裡看見這麼濃烈的感情。

  宇文頡從來沒開口說過愛她,甚至表達感情的方式也比較……含蓄,乍被這眼神一衝擊,花春臉紅了,整個大腦好像都停止了運轉,只能呆呆地跟著她走。

  花春一直覺得自己挺牛逼的,有點專業水準在這古代能混口飯吃,偽裝一下能臣,所以下意識地也覺得自己很厲害,能應付很多事情,可以和皇帝並肩作戰。

  但是現在,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就是那種嬌嫩的,被男人護在盔甲之後的女人。

  有點微妙的喜悅。

  到了紫辰殿,帝王神色如常地讓人給她準備熱茶,然後坐在她身邊看書。

  花春不老實地爬去他懷裡,抱著他的脖子問:「在您心裡,臣妾是個什麼樣的人?」

  帝王斜眼看她,好像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道:「和朕一樣的人。」

  啥?花春挑眉,這回答明顯偏題了好嗎?什麼叫跟他一樣的人?

  「臣妾問的是印象方面,您對臣妾是什麼印象?」她不屈不撓地又問。

  宇文頡想了想,道:「古靈精怪,總是有奇怪的想法,脾氣有點不好,有時候很固執,有點自大……」

  說著說著,看眼前的人眼神不太對勁了,帝王一頓,認真地補上一句:「但是因為妳的美麗大方,把所有缺點都掩蓋了。」

  正作勢要掐人呢,冷不防聽見這話,花春笑得跌到旁邊的軟榻上打滾兒:「哈哈哈──」

  帝王臉有點紅,不悅地抿唇:「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沒什麼。」邊笑邊擺手,花春道:「您這一本正經又臨時改口的模樣太可愛了哈哈哈……」

  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帝王佯怒起身:「妳繼續笑吧,朕去給太后請安了。」

  「我也去。」抹著眼淚兒,花春朝他伸手。

  帝王一頓,拉過她的手來放在唇邊吻了吻:「朕一個人就夠了,妳好生休息吧。」

  今天的宇文頡溫柔得不像話啊?花春的手僵硬在半空,看著他若無其事地離開,許久也沒回過神。

  等外頭大門關上了,她才扭頭問青裊:「皇上今天吃錯藥了?」

  聽見門上鎖的聲音,青裊怔愣了一會兒,抿唇搖頭:「皇上……大概只是放心不下娘娘吧。」

  「什麼意思?」花春茫然,接著就聽見瑞兒在窗戶外頭喊:「主子,奴婢還沒來得及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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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8:37 |只看該作者
第215章 不要做你不該做的事

  花春挑眉,好奇地打開窗戶看著她:「妳從門口不就……」

  瑞兒搖頭打斷她:「門被鎖了。」

  啥?花春很不能理解,連忙去門口看了看。紫辰殿後殿的門十分厚重,一旦鎖上不管怎麼拉都是紋絲不動的那種。她試著敲了敲,外頭的守衛恭恭敬敬地道:「請娘娘安心。卑職等人只是保護娘娘周全,並非囚禁。」

  ……竟然需要這樣來保護?花春皺眉,回到窗邊伸手讓瑞兒自己翻進來,然後問:「發生什麼了?」

  瑞兒剛進來,窗戶外頭也就站了侍衛,青裊皺了眉,將窗戶關攏。拉著她們兩人去內殿。

  「奴婢聽的消息很零碎,但是大概就是說。有個藩王起了反心,已經與和王爺的人起了摩擦,宮裡不少人叛變,羲王爺差點遇刺。」瑞兒神色凝重地道:「現在後宮人人自危,四處都不安全,侍衛長帶人四處在抓叛逃的守衛。」

  花春皺眉,心裡一沉:「藩王造反,與和王爺起衝突,還讓羲王爺差點遇刺?」

  「是。」瑞兒道:「其他藩王與那造反的王爺已經在京郊交戰,聽說是昨晚的事情了,今日才波及皇宮。主子您也不必太擔心了,那藩王勢單力薄,怎麼可能打得過這麼多王爺的兵力?」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花春臉色都有點發白:「造反的王爺是哪一個都不知道嗎?」

  「奴婢沒聽仔細。」

  深吸一口氣,花春扭頭看青裊:「妳覺得哪個傻大個會在人家的地盤上,以卵擊石?」

  青裊皺眉:「既然宮中都有護衛能叛變。說明那王爺是早有準備。」

  「不對!」花春搖頭:「就算他在宮裡有人,就算他的人很牛逼能打開宮門,那又怎麼樣?藩王的兵力至多只有五千,更何況在京郊就會被其他王爺給纏住,他是哪裡來的自信造反成功?」

  微微一愣,青裊也有點傻了:「您這樣一說……那又會是怎麼回事?」

  「藩王一造反,羲王爺就名正言順能帶兵進京護駕了。」花春嗤笑:「這算盤打得好。也不知道是哪個傻子這麼配合他,願意為他犧牲。」

  她猜得沒錯,某藩王造反這樣的事情,當真只是一個引子而已,只是,宮裡的秩序瞬間被打亂,護衛都穿著宮中的衣裳,誰也分不清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叛變的,一個不留神就有人受傷,還有幾個宮殿裡的娘娘竟然被擄走了。

  這簡直是在跟皇帝挑釁,賀長安帶了兩千士兵進宮控制場面,太后與羲王爺以及皇上都在慧明殿裡,被護衛層層保護著。

  「臣弟覺得。母后在這裡肯定是安全的,臣弟願意與皇兄一起出去穩定人心。」羲王爺一臉誠懇地道。

  宇文頡看了他一眼,道:「要出去的話,朕出去即可,勞煩皇弟照顧好湯氏和母后。」

  湯古寧坐在一邊心神不寧,聞言驚訝地看向帝王:「您出去做什麼?外頭那麼亂,誰都不敢保證身邊的護衛是不是叛賊。」

  「饒是如此,朕也是帝王。」站起身子,宇文頡撫了撫龍袍:「躲在這地方可不像話。」

  羲王爺跟著站起來,宇文頡卻看了他一眼:「慧明殿的周全就繫在皇弟身上了。」

  「……臣弟遵旨。」

  擺明了不讓他出去,也在宇文羲的意料之中。但是皇上將湯氏放在這裡保護起來,卻沒將德妃帶過來,他覺得很意外。

  等皇帝走了,他招來旁邊的人問:「花氏呢?」

  那人小聲回答:「在紫辰殿。」

  這可真是放在心尖兒上的,連慧明殿都不放心?宇文羲冷哼,看了那人一眼,眼含深意地道:「去吧。」

  宮人頷首,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太后坐在軟榻上欲言又止,揮手讓其餘的人都出去了,才認真地看著宇文羲問:「楚王爺為什麼會突然造反?」

  「兒臣不知。」宇文羲滿臉的無辜:「他有野心兒臣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來。母后放心,兒臣已經讓人進京護駕了,只是需要些時間。」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太后道:「母后雖然心疼你,但是你也千萬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不然,怕是會被青史所譴責。」

  眼神一沉,羲王爺不悅地道:「母后覺得什麼是兒臣不該做的事情呢?」

  太后沉默,這話不用說得太清楚他也該知道,造反最是不能做。

  「沒想到連自己的母后也這麼懷疑自己。」語氣裡滿是悲傷,羲王爺看著太后道:「您從小就最疼兒臣了,如今兒臣分明是在救駕,您為什麼會覺得兒臣在做不該做的事情?」

  「母后只是提一句,你也別多想。」太后嘆息:「當初哀家是有讓你繼位的意思,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是你皇兄在那位子上了,你也不好去搶。」

  笑話,羲王爺在心裡冷哼,最開始的皇位不就是被宇文頡搶過去的嗎?為什麼他現在就不能搶了?

  不過明面上他還是一臉溫和地道:「母后放心,兒臣對皇位沒有半點興趣。」

  「那就好,好好保護你皇兄吧。」太后道:「宮中護衛叛變,幾乎是無法用來防衛的。攻玉侯帶的兵力不夠,肯定要抽調燕京守軍,你便用你帶來的人護著燕京,將城門看牢實了,不要放叛賊進來。」

  「是。」宇文羲微笑頷首。

  帝王與賀長安匯合,賀長安提著長槍,一身戎裝,看起來帥氣極了。然而一上來開口第一句話依舊是問:「陛下,德妃娘娘可安置好了?」

  宇文頡萬分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垂眸道:「在紫辰殿,你我君臣二人清理皇宮即可,她十分安全,不會有半點危險。」

  賀長安點頭,接著就跟在帝王後頭策馬往前。

  「臣覺得,大梁的兵權您也是時候該收回來了。」他道:「大部分還在別人手裡,就連這宮裡的禁衛,說是選您的人,最後卻也不知道被誰替換成了誰的走狗。」

  皇宮的安全係數太低了,還比不上宮外的高門大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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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8:52 |只看該作者
第216章 去另一個地方

  宇文頡沉默不語,兵權一直是最重要的東西,他在位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想辦法集權,但是牽連甚廣關係重大,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

  「霍子沖人呢?」

  「在燕京城門附近。」賀長安皺眉:「羲王爺的人看樣子是想進京的。但是他那麼多人,一天也頂多過來三千人左右,只要儘快將宮裡的事情平息下去,陛下便可阻止他的兵力繼續靠近燕京。」

  「哦?」宇文頡挑眉:「為什麼行軍速度這麼慢?」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宇文羲肯定是讓他們來得越快越好才對。

  賀長安笑了:「羲王爺屯兵的地方是冰洞啊,皇上忘了嗎?冰洞出口有一條山路,繞山而行,一次只能讓一人通過。他們就算是用跑的。一天也只能走出來三千多人。」

  帝王恍然:「朕沒注意你安排的屯兵地點,竟然能想到冰洞,也是不錯。」

  只是那地方,要是被宇文羲當做自己的地盤,那也有些麻煩。

  「這是德妃娘娘想的主意。」賀長安微笑:「她說防人之心不可無,看樣子也沒錯。現在羲王爺想要有什麼大動作,多多少少會受些限制。」

  竟然是花春的主意?帝王抿唇,側頭看他:「她什麼時候給你說的?」

  「很久之前。」賀長安頓了頓:「青裊也在的。」

  這樣啊。帝王回頭。繼續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鼻息間還有臘梅的香氣,可是賀長安今天沒有帶香囊。

  宮裡亂成一團,帝王與賀長安在岔口處又兵分兩路,一人走一邊,各帶一千人,從兩邊到中間,將路上的護衛統統繳械帶走。算了一算有八百多個看起來很老實的護衛。

  秉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帝王將他們統統放回了軍營,然後由賀長安帶來的人暫時替代執勤。

  這一折騰就費了大功夫了,帝王和賀長安都忙碌不已,基本抽不開身。

  花春和青裊在內殿裡一本正經地玩起了鬥地主,雖然心還是懸著的,但是反正也沒事幹,至少看起來要顯得冷靜。

  「站住!」門外突然響起了護衛的聲音,花春嚇了一跳,立馬起身去聽動靜。

  「奴才是慧明殿的,太后娘娘讓奴才來給德妃娘娘請安,順便請德妃娘娘過去,也讓她老人家安心。」一個太監拿著太后宮裡的腰牌,一本正經地道。

  花春挑眉,立馬朝青裊和瑞兒揮手,三人分開行動,將大殿旁邊的窗戶都鎖了起來。

  門口的護衛沉默了一會兒,可能是在看腰牌,然後道:「抱歉,皇上將德妃娘娘安置在此處,大門鎖上卑職們無法打開,鑰匙在皇上那裡。」

  宮人傻了,花春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可真夠聰明的。」

  把她鎖裡面,還拿走了鑰匙,那誰能帶得走她啊?

  青裊也忍不住拍了拍手,然後就聽那太監道:「門鎖上了,不是還有窗戶嗎?」

  花春扯著嗓子回了他一句:「窗戶也鎖上了。」

  太監:「……」

  窗口的地方很快來了人,還動手拉了拉,確定是拉不開才道:「這也不怕把娘娘悶壞了?」

  外頭的護衛搖頭:「皇上下的命令,卑職們也沒有權力過問。」

  沉默了一會兒,那太監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圍著大殿左右轉了好幾圈才作罷,轉頭離開。

  按照原計劃來說,現在他們只要趁亂將德妃抓住,那基本這回就贏了一大半了。可是……誰曾想到皇帝會這樣做?用冠冕堂皇的方法根本不可能把德妃弄出來,那就只有明搶了。

  夕陽西下,眼瞧著宮裡好不容易恢復了正常的秩序,擄走宮嬪的人也在被追查當中,帝王卻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又被一個消息嚇了個半死。

  「皇上,京郊戰役,楚王大勝,帶人直逼城門了。」

  「什麼?」宇文頡皺眉:「京郊駐紮的藩王有七八千人,帶的兵加起來也該有三四萬,竟然攔不住楚王一個人的兵力?」

  來稟告的士兵啞然無語,帝王沉著臉生了好一會兒的悶氣,才對賀長安道:「讓人守住城門,傳令將燕京附近所有的兵力都調過來。」

  「是。」賀長安傳達了命令下去,才轉頭道:「皇上覺得這是兵力的問題嗎?那麼多人,打不過一個楚王?」

  「朕不敢往壞處想。」帝王抿唇:「若這些人都吃了熊心豹子膽要跟著他造反,朕一時半會的處境會十分艱難,而且難以逆轉。」

  藩王與帝王的關係一直還算不錯,先前在太后那裡談話也沒有任何不妥,沒道理會突然全部倒戈,至多也就是被人威脅,然後選擇觀戰,沒有盡全力阻擋楚王而已。

  不管怎麼說,大梁都得迎來換朝之後最大的一次奪位之戰。

  霍子沖手下兵權五萬人,正讓副將帶兵往這邊趕,但是遠水難以救近火,京城裡皇帝能調度的只有兩萬人左右,而城裡還有其他藩王的人,先前以勤王之名進城,現在想必也不會退,那麼城門就是大打開的,要用這兩萬人扛到救兵趕來,有些困難。

  宇文頡眼眸深沉,捏著韁繩想了一會兒,道:「長安你先出宮,去城門口守著,朕去給她交代點事情。」

  賀長安一愣:「您又要親自上場?」

  「朕若是不親自上場,你們拿什麼抵抗這麼多的反賊?」冷笑一聲,宇文頡調轉馬頭,往紫辰殿狂奔而去。

  賀長安待在了原地,看著帝王瀟灑的背影,嘖嘖道:「咱們皇上真是一個可靠又霸氣的君主。」

  後頭的一眾將士眼含佩服地點頭表示贊同!

  花春正坐在內殿裡發呆,冷不防聽見外頭有馬蹄聲,沒一會兒就有人上來,將大殿門口的鎖打開了。

  「您回來了?」眼眸一亮,花春連忙迎上去:「宮裡的事情解決了嗎?」

  「解決了。」帝王頷首。

  「那可太好了。」花春鼓掌:「我可以不必悶在這裡了吧?」

  「嗯。」推著她的肩膀往裡走,帝王低聲道:「妳得去另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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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保全妳自己

  外頭大門重新關上,殿裡就剩了皇帝與花春青裊三個人,花春很茫然地看著帝王:「去哪裡?」

  宇文頡腳下走得很快,扶著她的手卻相當地穩,進了內殿便放下了隔斷處的簾子。然後深深地看著她道:「妳得先離開,在葬龍山有人接應,朕要出宮守衛燕京。」

  啥?花春傻了,看著皇帝說完就伸手拿了自己腰上的玉珮,掀開床弦垂著的錦緞,伸進去按了一下。

  床上哢擦一聲,在花帳背後,牆壁裂開了一扇門。

  青裊看呆了。花春倒是不意外,因為賀長安提前說過。

  「這暗道,最開始只有朕和長安知道。」帝王低聲道:「現在事出緊急,妳一個人走朕不放心,只有讓青裊陪著妳。」

  言下之意,讓青裊知道只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花春有些意外,她還以為這暗道是皇家人都該知道的,結果……皇帝誰也沒告訴。就只告訴了賀長安?二哥用那麼輕鬆的語氣說給她聽。她還以為不是什麼機密。

  腦子轉了轉彎,她突然意識到,賀長安把地道告訴她,是不是想為她留一條生路?

  「花春。」

  看著黑漆漆的地道,帝王突然喊了她一聲。

  「啊?」她回過神,抬頭看他。

  「不管發生什麼事,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保全自己。無論用什麼方法。」

  微微一震,花春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她以為皇帝要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等朕回來」這種之類的話,沒想到……

  這情話跟預想的不一樣,卻好像更加動聽。

  儘管青裊還在旁邊,花春也還是沒忍住,踮起腳尖扯過沒看她的皇帝,吧唧就在人家臉上親了一口。

  宇文頡一愣,微微抿唇,眸子裡劃過一道亮光。

  青裊識趣地扭過了頭,帝王伸手便攬過花春的腰,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嘴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用力,牙齒都磕碰到她很多次,舌頭捲著她,像要把她吞下去了一樣。莫名地就讓她有了一種丈夫要遠征,來跟她告別的情緒。

  眼眶有點發紅,花春抱著他的脖子,任由他將自己吻得微微往後傾,反正他的雙手有力地固定在她腰上,完全不用擔心摔倒什麼的問題。

  正纏綿,外頭卻傳來護衛不得已的敲門聲:「皇上。」

  身子微僵,宇文頡抬頭鬆開她,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去開門,從護衛手裡接過一個包袱和一個食盒。

  「走吧。」

  花春點頭,青裊幫著拿過帝王手裡的東西,舉了宮燈先踏進那地道裡。帝王目送著她們兩人,花春卻突然問:「這門,只能從外面打開嗎?」

  「不,從裡面也可以。」帝王道:「只是能打開的只有朕。」

  因為他身上的玉珮只有一塊,無法複製。

  「這樣啊。」花春點頭,看青裊進去探路,便抓緊時間,再度吻上宇文頡的唇。

  「……要來不及了。」低低喘息之間,帝王輕聲呢喃。

  花春嚶嚀了一聲,伸手輕輕撫著帝王的腰,難得地撒了回嬌:「我捨不得你。」

  宇文頡一愣,整個人好像呆了似的,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鄭重在她頭上一吻:「先走吧。」

  「嗯。」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身體,花春跨進暗道,朝他揮了揮手。

  帝王看了她許久,伸手按下一旁牆畫上的關門機關,石門轟然關閉。

  地道裡一片黑暗,但是宮燈沒熄滅,說明是通了氣的,沒走兩步就看見旁邊有個房間,雖然跟牢房差不多,但是有個石床,還有桌椅板凳,是可以休息的。

  「皇上看樣子給您準備了晚膳,咱們吃了再繼續走。」放下食盒,青裊逐層打開,裡頭有主子想吃的紅燒排骨,還有不少營養小菜,最後還有一罐子封好了的雞湯。

  都還是熱的,青裊連忙將碗筷都拿出來,讓花春先吃。

  「一起吧,都是姐妹,這個時候還計較這些?」花春拉她坐下,眼神十分堅定地道:「吃了咱們就趕路,早些到葬龍山,然後再回來。」

  前半句話青裊聽得都連連點頭,聽到後半句她就傻了:「回來?」

  「必須得回來。」花春道:「葬龍山離冰洞很近。」

  青裊不知道冰洞,自然很是茫然。不過自家主子的決定一向是沒有錯的,她也就選擇聽命。兩人風捲殘雲般吃了東西,然後就繼續往前走。

  這地道修得很平坦,而且防潮工作做得不錯,每走一段路還有一個供人休息的房間,就算她們今晚上走的路程不多,半路也可以隨時歇腳。

  ***  ***  ***  ***  ***

  紫辰殿重兵未撤,皇帝去給太后請了個安便穿上盔甲出了宮。

  「去紫辰殿抓人。」羲王爺淡淡地吩咐:「把門撞開了抓,誰攔殺誰。」

  「是。」斬水應了,連忙去辦。

  太后總覺得坐立不安,起身來找宇文羲,卻發現他的宮裡全是將領。

  什麼時候來的?太后有些怔愣,當即進了主殿去。

  皇帝一離宮,宇文羲就無所顧忌地撕破了偽裝,與眾位大臣商議奪位之事。李忌越和孟將軍等人皆在,個個興奮不已。

  聽見太后來了的消息,宇文羲也完全沒慌亂,讓人迎了她進來,恭敬地道:「母后,兒臣正在與元老們商量怎麼勤王呢。」

  目光深沉地掃了這大殿裡的人一眼,太后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當哀家是老糊塗了嗎?」

  眉梢一挑,宇文羲站直了身子:「母后有多聰明,兒臣知道,您也一早該猜到兒臣這回回京是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哀家也說過,有些事情你不能做。」

  「為什麼?」宇文羲不滿地看著太后:「您最開始也是支持兒臣繼位的,搶了兒臣皇位的人是他。」

  太后皺眉,張口欲言,卻礙著旁邊的人,硬生生吞了回去,只道:「哀家不想看你與你皇兄互相殘殺。」

  嗤笑了一聲,宇文羲道:「皇兄欺負了兒臣那麼多次您都可以視而不見,兒臣只反抗這一次您就反對,也不知道到底是偏心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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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你不是宇文家的人

  「你放肆!」太后怒拍桌:「哀家這麼多年一直心疼你,為你求各種東西,你現在竟然說這樣的話?」

  眾人都是一頓,宇文羲連忙道:「母后別生氣,兒臣只是覺得有些委屈而已。本就該是兒臣的東西,為什麼要讓給他?」

  太后的心情複雜極了,她當初是一時衝動才會勸說宇文頡讓宇文羲繼位,事後她也後悔了,畢竟那皇位是頡兒自己打下來的。她太寵著羲兒了,以至於羲兒有了錯誤的認知,覺得那皇位就該是他的,現在怎麼勸說也已經是晚了。

  猶豫了許久。太后道:「你跟哀家單獨說幾句話。」

  宇文羲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強壓著怒意,讓屋子裡的其他人都出去。

  「宇文家的江山是宇文先祖打下來的。」太后語重心長地看著他道:「現在你皇兄這皇帝當得也挺好,百姓安居樂業,沒有戰亂和饑餓,你又何必掀起戰爭。讓天下人都受苦?」

  羲王爺輕笑:「母后怎麼就知道這天下落在兒臣手裡,百姓會受苦?這回要反他的是各路藩王,兒臣也沒有什麼辦法阻止。與其讓皇位旁落。倒不如落在兒臣的手裡。您覺得呢?」

  太后搖頭:「落在你手裡,哀家就真的無顏下去見先帝了。」

  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羲王爺瞇眼看著她:「母后此言何意?」

  內心滿是掙扎,太后猶豫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氣:「皇位哪怕落在姓宇文的藩王手裡,也不能落在你手裡,你不是宇文家的人。」

  晴天一道霹靂,羲王爺整個人待在了原地。下意識地看了看緊閉的門窗,然後才開口問:「為什麼?」

  太后扶額,突然間像是老了十歲一樣,啞聲道:「沒有為什麼,是哀家作的孽,百年之後定然要下油鍋去還給先皇。」

  宇文羲皺眉,眼珠子左右轉了好幾圈。

  他知道太后的很多秘密,在他懂事之後就經常看見花崢嶸進宮,太后也沒有要回避他的意思,甚至讓他一併去見,說花崢嶸是個很有學問的人。

  小時候不懂,他還當真以為花崢嶸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等長大了才知道,花崢嶸無功無名,考試多次落榜。這樣的人,母后為什麼會另眼相看?

  經過打聽他知道了,母后在進宮之前與那花崢嶸有過一段情,先帝死後,兩人來往少了一些,但也時常有花府的書信送進宮。

  於是他以前才會威脅太后,說知道她與花崢嶸的事情。沒想到太后也當真被威脅了,對他更加好。

  現在太后說這樣的話,宇文羲想不多想都難,伸手抓著太后的肩膀,他眼睛血紅:「我是你與花崢嶸生的孽種?!」

  太后一震,心裡一疼:「你……」

  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您不否認,那就是了?」宇文羲一向還算冷靜,這下是徹底冷靜不了了,深吸好幾口氣,一把將太后推到軟榻上,轉身就猛地一腳踹碎了旁邊落地擺著的花瓶。

  「啪」地一聲巨響,花瓶摔得稀碎,外頭的月見連忙推門進來:「太后娘娘?」

  宇文羲渾身戾氣,一把將月見推開就衝了出去。甯太后在軟榻上直抹眼淚,看見月見進來,抱著她就哭。

  「咱們回慧明殿再說。」月見柔聲安慰:「您先別哭。」

  「哀家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了。」太后淚眼朦朧地嗚咽:「是哀家當年糊塗,現在除了皇位,哀家什麼都給他了,那孩子怎麼就是不知道知足呢?」

  月見抿唇,羲王爺從小就被溺愛得自私狂妄,也委實怪不得別人啊……

  回去慧明殿,太后把事情給月見說了,月見嘆息:「您沒有做錯,皇位不該是羲王爺的,他搶了更是坐不穩,大梁江山會毀在他手裡。」

  「可是如今哀家要怎麼做?」太后蹙眉:「幫著頡兒坐實羲兒的反叛謀逆之罪嗎?哀家……不想那麼做。」

  月見沉默,就現在各處的動作來看,離羲王爺正式起兵造反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宇文羲沒有任何退路,一旦造反失敗,必死無疑。

  但,他若成功了,皇上也是必死無疑。

  「太后娘娘,您是時候該做個決斷了。」月見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您也總該為江山多考慮,畢竟……先皇待您不薄。」

  豈止是不薄,先皇對她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地好吧,哪怕知道她心裡有人,都依舊寵愛她,將帝王的尊嚴都放下了,允許她「見親人」。

  這個「親人」自然就是花崢嶸。

  懷上宇文羲其實是個意外,她與花崢嶸就做了那麼一次出格的事情,誰也不曾發現,先皇也肯定是不知情的。所以她懷著愧疚的心,將宇文羲給生了下來。

  先皇還因此大喜,舉辦了晚宴,賞賜了她不少的東西。

  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太后對先皇充滿了感激,不再與花崢嶸有情感瓜葛,只讓他偶爾來看看孩子,越矩之事,再也沒做了。

  可是,錯了就是錯了,宇文羲不是皇家血脈,就算她再疼愛,他也是不能坐上皇位的。最開始太后還抱有僥倖心理,想著讓羲兒做皇帝,頡兒做將軍,這樣她會很滿意。但是,頡兒不願意,先皇更是入了她的夢來,把她嚇得哭了一個晚上,當即去給頡兒道歉,扶頡兒坐穩皇位。

  現在她要怎麼辦呢?阻止羲兒是肯定的,可是,她不願意讓羲兒丟了性命。

  「月見,妳派人去皇帝那邊看看情況。」想了許久,太后道:「再聯絡各路藩王,問問他們究竟是想如何?」

  「是。」月見應聲出去。

  太后扶額躺上床,眼淚還跟著在掉。孽債啊,自己作的孽,遲早都是要還債的!

  ***  ***  ***  ***  ***

  宇文頡一身戎裝,立馬在城門口。

  賀長安輕笑道:「吾皇風華絕代,世人皆知,又何必這麼招搖?等會傷著了可怎麼是好?」

  「戰場上來回,你還想全身而退不成?」眼裡有嗜血的光芒,宇文頡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興奮,手裡的長刀指地,看著遠處密密麻麻往這邊靠近的士兵,忍不住伸舌頭舔了舔嘴唇。

  賀長安搖頭嘆息,人家皇帝都喜歡錦衣玉食待在皇宮裡調戲宮女,就只有他,恨不得天天上戰場殺敵。

  其實說心裡話,帝王的確是更適合做將軍,只是這樣驍勇善戰的將軍在皇權之下往往是沒有好下場的,所以也寧肯他當皇帝,自己想怎麼戰怎麼戰,完全不用擔心被別人左右。

  上一次與皇帝一起上戰場已經是很多年前他繼位的時候了,這次應該也還是一樣,他負責守住帝王的後背即可。

  鑼鼓震天,號角吹響,帝王一聲令下,京城守軍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地往前衝。

  帝王親臨自然是無比鼓舞人心的,更何況這皇帝不是在後頭裝樣子,而是衝在前頭,簡直把一眾士兵感動得不要不要的,心裡底氣十足,殺起人來也就勇猛了不少。

  戰場上的宇文頡簡直是魔鬼!賀長安一邊注意著周圍一邊感嘆,手起刀落沒人比他更利索了,近他身的人沒幾個還能站著的,袍子上沾滿了別人的血,整個人當真像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

  這一戰只能算是試探性地對戰,雙方都沒有用盡全力,但是因為有皇帝在,守軍只損失了一百,對方卻折損了三百人,這樣的低付出高回報,讓守軍一片歡騰。

  「這樣下來咱們要守住幾天完全不是問題。」賀長安擦著臉上的血跡,勾唇道:「等援軍來了,就直接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別高興得太早。」宇文頡神色凝重,低聲道:「這要只單純是楚王跟朕過不去也就罷了,背後分明還有宇文羲,他不是這麼簡單能弄倒的人。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一定已經有了全盤計畫。」

  「他的兵可都在冰洞裡卡著呢。」賀長安挑眉:「難不成還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帝王抿唇,只要他找不到花春,那這基本是不可能的。

  ***  ***  ***  ***  ***

  紫辰殿被人強行撞開,裡頭卻空無一人。

  斬水傻了,連忙讓人四處翻找,卻什麼都沒找到。

  「人呢?」

  「皇上前面來過一次,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兩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眼線道:「可能是把德妃娘娘送去了別的地方。」

  太狡猾了啊!斬水有點崩潰,皇帝對別的事情不上心,怎麼就對保護德妃花這麼多心思?壓根是攔都攔不住,找也找不到。

  斬水很沮喪,不死心地又找了一遍之後,只能回去給自家主子覆命。

  「那是他的軟肋,他自然得藏好了。」羲王爺冷哼:「不過做到這份上,也真是情深意重了。」

  「咱們現在怎麼辦?」斬水皺眉。

  「不急,本王有後招等著他。」羲王爺道:「只是現在發生了些別的事情,本王要分心處理,你先帶人去與外頭的人接洽吧。」

  「是。」斬水拱手應了,心裡還是不免有些遺憾。本來抓著德妃就大功告成的事情,現在又得繞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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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4 00:29:31 |只看該作者
第219章 我還要回去

  花春在地道裡睡得不是很好。

  雖然包袱裡有皇帝準備的被褥,但終究還是太冷了,她也只能將就地瞇著眼睛在青裊身上靠了一會兒,差不多了便醒來繼續趕路。

  別看是地道,但是從這裡去葬龍山的實際距離並沒有短上多少。兩個姑娘吃完了唯一的一頓熱湯熱飯,後面就全都只能吃乾糧了。青裊一度擔心自家主子營養跟不上,但好在也就委屈這一兩天的時間。

  挺著大肚子的花春比她想像中的堅韌多了,停停走走一天多時間,兩人終於看見了出口,花春一點也沒喊累,直接帶著她出去,然後找葬龍山的駐軍。

  出口也在很隱秘的地方,不仔細找根本發現不了,而且有石門,旁邊也是有機關的,所以安全完全有保障,花春也就放心了。

  葬龍山的駐軍很容易找,因為偌大的旗幟飄滿了半座山。花春本來還在想要給他們說什麼開場白才能證明自己不是騙子的,結果一靠近,就有守衛十分熱心地下來接待。二話沒說就行禮:「德妃娘娘萬安,奉皇上旨意,即刻帶您去休息。」

  這麼好?花春愣了愣,接著點頭。跟他們進去。

  葬龍山,顧名思義,其實就是皇家的墳山,守軍都很沉默寡言,給了房間讓花春和青裊洗漱更衣,然後吃了一頓熱飯之後,本以為她們要休息了,結果卻聽得德妃道:「勞煩你們再準備些乾糧和水,本宮明日就回去了。」

  啥?守軍傻了:「這……上頭下來的命令不是說您要在這兒休息很久嗎?」

  「不久,一晚上而已。」花春笑了笑,讓青裊去開清單,被子啊食物什麼的,都寫好了之後遞到那人手裡:「勞煩準備了。」

  守軍看了看,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這位娘娘到底要做什麼,不過皇上說過。這位娘娘說什麼都照辦,那就照辦吧。

  城門有帝王在,守得極好,甚至燕京裡的百姓都完全沒有感受到戰火,不少百姓自發捐物供軍,外頭的士兵有皇帝的帶領也是奮勇殺敵,內外形勢一片大好。

  然而,到底兵力相差懸殊,時間拖得越久,皇帝這邊就越吃虧。

  「已經兩天了。」賀長安皺眉:「霍子沖那邊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眼瞧著羲王爺的兵力已經慢慢移過來了,他們現在所處的境地十分尷尬,外頭有攻城的,裡頭皇宮更是有宇文羲在。如果不能按照先前計畫的,讓霍子沖與帝王裡外夾擊叛賊,之後回皇宮鎮守的話,這形勢將如何發展,誰都無法預料。

  宇文頡的臉上也難得出現了擔憂的神色,抬手召了秦公公來,讓他去打聽霍子沖那邊的消息。

  秦公公神色有些凝重,想了想才道:「有些小道消息傳過來,因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奴才沒敢上稟。」

  「什麼消息?」帝王皺眉。

  「有人說霍將軍帶兵進京遭了埋伏,現在生死未卜。」

  「什麼?!」賀長安嚇得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宇文頡皺眉:「長安你別激動,都說了沒有確定是不是真的,也極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散播出來擾亂軍心的。所以就當沒聽見,該打聽的消息繼續去打聽。」

  「是!」秦公公連忙退了出去,賀長安眉頭緊鎖:「萬一是真的怎麼辦?」

  宇文頡搖頭:「霍子沖沒有那麼笨。」

  就算真的遇了埋伏,也不可能生死未卜,他會想辦法趕過來的。

  賀長安擔憂得很,他不知道皇帝對霍子沖哪裡來的信心,不過援軍沒有按約定的時間到達的話,對士氣本就是一個大的打擊。

  「宮裡情況怎麼樣?」帝王問了一聲。

  旁邊的太監小聲道:「太后與羲王爺好像起了爭執,有人說羲王爺已經跑去宣政殿坐過了皇位。」

  膽子真是大啊,燕京裡沒多少他的人,卻也敢這樣倡狂,估計就是看準了城門這邊兵力吃緊,自己也沒多餘的精力回去找他算帳吧?宇文頡扶額,宇文羲這當真已經是明目張膽地宣戰了,也不知道太后怎麼想。

  ***  ***  ***  ***  ***

  甯太后坐在慧明殿咳嗽不止,臉色也有些灰暗,旁邊的月見有些焦急地道:「您先別著急上火,病還沒好呢。」

  「要哀家怎麼不上火?好好說他還不聽,還將哀家關起來?!」太后當真是生氣了,完全沒想過自己一直寵著慣著的兒子會給自己來這麼一招。

  外頭滿是他的人,堂堂太后,連慧明殿也出不去。

  「仗著哀家捨不得他,就如此任意妄為?」太后怒道:「哀家手裡可還有先皇給的一萬兵權呢!」

  「太后。」月見幫她順著氣:「先皇給的東西離得太遠了,咱們又跟外頭聯繫不上,您現在沒必要拿那東西出來說,萬一被他給聽去了,少不得又是一頓麻煩。您啊,就不該太直了,這宮裡既然是王爺的人占了上風,您就好生好氣跟他說話,勸不聽也就暗地裡想辦法,何必跟他硬碰硬?」

  說實話月見覺得羲王爺一點也不孝順,雖然一直被太后寵著,但是心裡只有他自己,半點沒有太后的位置。相比之下,太后雖然虧待了皇帝,但皇帝的孝心還是有的。

  這也算是個奇怪的現象,總是被父母寵溺慣壞的孩子,想要什麼就得到了什麼,心裡往往不會懂得感恩,甚至稍有不滿還會埋怨父母。

  太后咬牙,沉聲問:「哀家現在能有什麼辦法能阻止羲兒?」

  已經被關進來了。

  「辦法還是有的。」月見道:「若羲王爺當真要登基,您便可以找機會昭告天下,他並非皇家血脈,這樣一來,王爺自然無法再成事。」

  當然,這是個極其愚蠢的辦法,因為後果就是太后只有自盡謝罪,王爺不會有好下場,皇帝也未必能翻身。

  擺擺手,太后長長地嘆了口氣:「咱們再等等,再看看吧。」

  月見頷首。

  城門久攻不下,宇文羲有些急了,立馬找到和王爺商量與郡主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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