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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洞仙歌:錦意寄流螢
在一邊的夏涼終於覺得氣氛不太對,戳了戳夏承玄道:「你們倆這是在做什麼?先把肉盛出來再培養感情啊!」
夏承玄一把將夏涼拎到身前,表情極其嚴肅地問他:「修士的本命劍可能對別人的碰觸產生共鳴嗎?」
「當然不能,書上不寫了麼,那是你的元神之劍,精魂之劍,要是能跟別人共鳴,豈不是……唔?你的劍出問題了?」
夏涼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夏承玄的本命劍,然後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夏承玄臉色更是不好,他看向阮琉蘅道:「夏涼是我的契約靈獸,他……也不行。」
阮琉蘅收起焰方劍,緩緩說道:「自人間有劍修,便有本命劍的說法。但最初本命劍乃是無形之劍,以靈力為載,神識駕馭,劍意為刃。後有大能,發現玄鐵礦竟能與劍意結合,遂將玄鐵礦熔煉為劍坯,最終鑄成有形之本命劍。」
「從此本命劍的威力得到極大強化,有玄鐵之剛,有劍意之利,有劍修之神。一柄劍,相當於修士的本命,與修士心魂相合。」
「太和……從未出現過可以與其他人共鳴的先例。」
「你們倆的本命劍與對方有感應?」夏涼一下子懂了。
夏承玄問道:「難道是我的煉製出了問題?」
融合本命劍,步驟其實很簡單。
丹田收納劍坯,將靈力輸入劍坯內,已經被打造好的劍坯便可以吸收帶有修士靈根屬性的靈力,當劍坯靈力飽和後,便會轉化為半虛半實的靈器。此過程耗時巨大,因為劍坯後期的品質完全取決於此時輸入靈力的純粹與否,夏承玄體內有天上地下獨一份的雪山冰種,靈力自是純得不能再純。
之後便是用神識之力,將劍塑造成自己心目中的樣子,最後再滴入精血,通過秘術烙下修士命格神魂,本命劍的融合方成。
本命劍可有形,也可無形,可隨身佩帶,也可收納於丹田,力量隨劍修的修煉而增加,百無禁忌,更無上限。
夏承玄嚴格按照步驟融合本命劍,在夏涼的建議下,甚至抽出一絲雪山冰種的冰霜之力附在本命劍上,才出了這麼一把品相極佳的好劍。
阮琉蘅皺皺眉,祭出焰方劍,立刻便要飛身而上。
「仙姑等等!」夏涼喊道,「你可是想去找人詢問?」
「自是。」
「我卻勸仙姑不要去。」
「為何?」
「我是家主的靈獸,連我都無法與劍取得感應,那麼便證明家主的劍並無問題,而仙姑的劍一直使用,也不會有問題……那麼,問題只出在你們二人身上,即便找別人也於事無補,而且還容易被人抓到命門!」
此話一出,阮琉蘅和夏承玄才想到問題的嚴重性。如果這事不小心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那麼只要制服修為較低的夏承玄,阮琉蘅就會陷入危險局面。
夏承玄問道:「我的煉製沒有出問題,那麼為什麼會這樣?」
夏涼想了想,不確定地道:「想來還是璿璣花的關係,因璿璣花吸過你們二人的血,雖然已灰飛煙滅,但其中的因果卻依舊未斷,所以才會影響本命劍。」當初斬殺璿璣花時,又遇璿璣花化形時的天地淬體,二人一花同命同血,所以夏涼才如此推測。
阮琉蘅一聽,只好無可奈何地坐下來,認命地從儲物袋裡取出碗筷,一邊盛肉一邊道:「劍以精血澆鑄,我體內曾有承玄的血液,想來……只能如此了。」
夏承玄承受力也很強,沒心沒肺湊過來接過肉,他心情有些微妙,雖然本命劍與他人相連不算什麼好事,但心裡總有些特別的感觸。
眼角又看到阮琉蘅的焰方劍,問道:「為什麼我的劍上還沒有名字?」
「劍的名字是天地所得,等到你的劍可以感知天地之時,自然會生成名字。為師的焰方劍,是在贏得朱雀廷掌劍之時,才得了此名。」
夏承玄才想起來自己似乎也要繼續去朱雀廷練劍了。
「在礪劍石關了十年,也不知道如今還有多久重選朱雀廷掌劍。」
「朱雀廷掌劍十年一屆,」阮琉蘅掐指算道,「應當還有兩年時間。」
「嗯,明日起我繼續去朱雀廷練劍,白虎堂的課也該跟上了。」
阮琉蘅頗欣慰,贊許道:「當是如此,為師也已經去在白虎堂掛了名號,明日起,也該去授業了。」
夏承玄大驚:「你去教什麼課?」
「當然是陣法和義經。」
※※※※※※※※※※※※
主峰下屬四分部,朱雀廷為演武場,平時供煉氣期和築基期的弟子練劍;白虎堂為課堂,負責傳道授業;玄武樓為刑堂,設十八層關押歷代重犯;青龍坊專精煉器,內設三坊一廠,三坊為:司符坊、司陣坊、司器坊,一廠便是劍坯廠。
其中白虎堂教授各類修真界法門,每個法門分甲、乙、丙三個等級,由金丹期以上修士輪流授課,通常金丹期修士負責教授丙等和部分乙等法門,元嬰期修士負責教授部分乙等和甲等法門。只要修士經過長老評定,便可以在白虎堂掛名號,於主峰開壇授課。對於弟子來說,天演術和義經是必修,其他法門則限定一門到兩門選修。
阮琉蘅回到太和後,已在白虎堂掛了一門名號,教授甲等陣法。但目前因為囊中羞澀,養家不易,所以決定今日再去掛一門義經的名號。
夏承玄確實聰穎,不到一個時辰便學會了御劍,一大早便飛得不見蹤影。阮琉蘅獨自來到白虎堂,準備找執事弟子掛名號。
卻不想遇到了行色匆匆,正要飛出白虎堂的夕照真人。
阮琉蘅一愣,夕照是大師兄穆錦先手下辦事最得力的三代弟子之一,因為性子和藹,脾氣又好,主要負責主峰內務,但在白虎堂卻不多見。
夕照一見阮琉蘅,便急忙飛過來,盈盈行禮道:「弟子正準備去靈端峰找紫蘅師叔祖,能在這裡遇到再好不過,弟子與師叔祖有要事相商。」
上一次便是夕照送來了劍廬祭典的劍帖,這一次……阮琉蘅看著眼前笑眯眯的姑娘,直想轉身而逃。
「莫非又要舉行比武?」
「師叔祖果然上應天道,感悟機緣,正是要舉行演武會……師叔祖不要怕,此事於師叔祖是再輕鬆不過,並非讓您出手。此番乃劍閣會議親下指令,想來也是因為看到您在白虎堂掛了名號,劍閣長老們才指定了您。」
劍閣長老們就從來沒給她帶來過好事!
阮琉蘅硬著頭皮問道:「究竟是什麼事?」
「請師叔祖前往朱雀廷,協助靈武真君訓練下一屆參與朱雀廷掌劍之爭的弟子。」
阮琉蘅一臉如同被雷劈過的表情。
※※※※※※※※※※※※
十餘日前,太和引發弟子晉階「星火燎原」之勢,又得季羽老祖降下機緣,在短短三日內,共晉階出十二名元嬰修士、一百一十五名金丹期修士、四百三十三名築基期修士。
各峰峰主及劍閣長老都笑得合不攏嘴,只給了幾日鞏固境界,便將新晉元嬰修士打發到立危城去守朱門界,又將新晉的金丹期修士趕出宗門歷練,再將毒手伸向朱雀廷的這些新晉築基期修士。
有恰逢目前在任的朱雀廷掌劍胡秀峰準備衝擊金丹期,於是——
朱雀廷演武擂臺提前開放了,代表朱雀廷的掌劍之爭也即將開始。
說實話,在朱雀廷練劍的弟子,只有少數精英弟子才有資格進入「十年磨一劍」礪劍石磨劍,其他弟子的實戰經驗並不多,因此朱雀廷掌劍之爭的演武擂臺,則是他們最好的磨劍機會。贏得擂臺賽前五十名的弟子則可以通過眾位弟子的選舉,推出五人作為朱雀廷掌劍的候選者,再從中選出一人當選為本屆的朱雀廷掌劍。
通常會由負責朱雀廷的靈武真君從這五人中選取一位,但如果這麼容易,那也不會是太和劍修了。
等待這五人的將是更激烈的戰鬥!
當年阮琉蘅與月澤也是同時築基,同時參與朱雀廷演武擂臺,因表現優異,又同為候選人,最後二人在決戰時相遇,在戰鬥中都拼出了真火,幾乎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
阮琉蘅與月澤實力相當,而且皆是築基期弟子中對「太和初開」領悟最高的弟子。到了這個層面的戰鬥,看的已經不是技巧和硬實力,而是機緣與運道。
阮琉蘅在最後生死關頭時以本命劍感悟天地,得天地賜名「焰方」,才以一招之差打敗月澤,從此後凶名大盛,連任三屆朱雀廷掌劍而無人挑戰。
……
每到朱雀廷演武前夕,宗門都會對弟子進行簡單的訓練。本來靈武真君一個人便足夠,此次卻因為晉階築基期的弟子人數過多,劍閣長老們立刻想到了剛回太和不就的阮琉蘅。
讓這位近年名聲鵲起,且也曾擔任過朱雀廷掌劍的峰主來培訓弟子,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而且也讓那些年輕的弟子看看,太和也不光出糙漢子,也有這樣柔柔弱弱的女弟子!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但管不了這麼多了!對阮琉蘅在劍廬祭典上沒有劍舞而充滿怨念的老不修們,一致又將她推進火坑。
於是便有了夕照尋阮琉蘅這一幕。
「大師兄就由著劍閣長老們胡鬧,我門下只有三名弟子,怎麼能擔當得起培訓的重任!」阮琉蘅怒道。
誰不知道訓練那些築基期的男弟子是所有同門最頭疼的事,每屆都由白虎堂派出經驗最豐富、同時也是脾氣最彪悍的老油條去做訓練,何況阮琉蘅只教導過三名弟子,授徒經驗極為慘淡,如今竟要她去朱雀廷?
簡直如羊入狼群。
朱雀廷的情況比白虎堂複雜,白虎堂主要是課堂授業,為免在演示時造成意外傷害,弟子都用結界護著拘著,個個上進乖巧。而朱雀廷是什麼地方?
那是猛獸出閘,打架鬥毆的搖籃……
修士的心智成熟得相對比較晚,尤其是那些幼年便進入宗門的弟子,將青春長年累月的耗在修煉上,儘管身智都已經成長,但感情層面絕對還處於一碰就炸的火藥線上。
朱雀廷本身禁制武鬥,但朱雀廷旁邊的風雲台即使有結界護著,每年也要大修幾次,可見弟子之兇殘。
阮琉蘅自己在朱雀廷練劍時還不覺得,一旦修成金丹離開朱雀廷,再一回想裡面層出不窮的火拼,各種不服各種打臉……簡直心碎。
夕照仍舊是軟綿綿的語氣,她平時狠戾的前輩見得多,一點都嚇不到。
「師叔祖,晚輩斗膽提醒您,大秘境琉璃洞天可就要開了。」
「這與我有何干係?」
「今年的帶隊人選還未定,長老們說按理本該輪到月澤真君,但月澤真君他……」
阮琉蘅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讓她做選擇題。
秘境帶隊和演武訓練,挑一個吧?
阮琉蘅認命了。
她覺得自己的涵養越來越好,或許已經好到可以去修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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