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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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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酸奶蛋糕 - 【前朝獨苗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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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04:15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過往

    平初五年,雲夢樓

    文姑小扇扇著,天氣有點熱,眼前的小丫頭還坐在欄桿上,讓驕陽直觸她嬌嫩臉蛋,還一臉享受。

    “落啊,你好好的官家正牌夫人不當,又好歹擔了個郡主名頭,沒事跑我這跳什麼舞?自降身份。”

    沈落仰天長嘆:“缺錢啊。”

    “你缺什麼錢?”

    “家中錢雖然估計不是你在管,但聶大人不至於不給你錢吧?”文姑用力扇著,話鋒一轉,“不對啊,就算聶家不給錢,你郡主這身份幹嘛的?沒錢拿?”

    沈落又嘆了口氣:“婆媳關系可怕,得拿錢哄人,那老夫人沒點好吃好喝的就開始數落人。”

    文姑:“......”

    她是怎麼做到這麼軟的?

    被人欺負成這樣?

    “對了,陳青這人,你看好了,野心不小。”文姑提醒道,能從小就裝蠢的人,她是不會信她甘願當一輩子丫鬟的。

    沈落無所謂著,府中暗潮洶湧,她還是了解的。“她既然有上進心,那就讓她去。”

    “沈落!你就不能在乎點!”文姑被氣到了,兩手插腰想掰開這腦袋瓜裏到底裝的什麼!怎麼沒誌氣成這樣?

    沈落低頭看著繡鞋,坐在欄桿上晃啊晃的,她在乎也沒用啊,人家又不在乎她,她還是覺得自己每天抱著個話本,吃吃喝喝睡睡偶爾跳個舞的日子很不錯。

    “你......”文姑扶額,紅霜那樣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生出這麼沒誌氣的女兒?

    “至少過得比我在沈家自在。”沈落兩廂一比較,她還是賺了的。

    “唉,罷了,隨你。”文姑擺了擺手。

    “今晚來跳嗎?一堆人等著你。”

    沈落搖了搖頭:“明天晚上吧,明天聶穆貌似就要回來了,他一回來,就沒人關註我了,我再溜出來。”

    “行!”

    沈落回到聶府,熟門熟路的爬上一顆歪脖子樹,再跳進府內,仰頭,看向某處,很安靜,整個聶府只有聶穆在家的時候才會熱鬧。

    她拐回自己院子,天氣有點熱,恰好一丫鬟捧著一冰冰涼涼的綠豆粥過來,沈落想也沒想,直接先把湯給喝了,自己端著碗就要往裏走,她打算坐到窗下,一邊吃著綠豆粥,一邊享受小風吹拂。

    沒走兩步,腹部傳來劇痛,眼前一黑,綠豆粥摔落在地,瓷碗碎裂的聲音響在耳邊,她直直的躺在地上,腹痛如絞,睜著眼看向一側丫鬟,丫鬟驚恐的向外跑:“來人,夫人出事了!”

    沈落心涼了半截,有人想她死,眼前漸漸朦朧,她想,她到底礙到別人什麼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就剩屋內燈火搖曳,她疲憊睜眼,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快死了。

    她一手擡起,被陳青哭哭啼啼的握住。

    “夫人,對不起,對不起……”

    陳青騰出一只手來,開始自己扇自己巴掌,“啪啪”作響,小臉蛋立馬紅紅的,腫腫的,兩顆水汪汪的眼珠子跟著紅通通的。

    沈落:“……”

    她怎麼對自己下那麼大狠手啊。

    “陳青,不是你的錯。”身後,趕回來的聶穆一把抓住那皓腕,再摟進自己懷裏,任由懷裏小美人小拳頭揮在身上,聶穆緊緊摟著人,一言不發。

    沈落望著兩人,收回視線,看著褪色帳頂,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他們生命中的過客,意義就在於給人牽線。

    她跟聶穆成婚的當天晚上,聶穆一臉復雜,皺著眉看著被嚇的渾身發抖的她,然後扔下一句不會短你吃喝就轉身離開。

    她一聽,立馬開開心心的當起了聶家吉祥物,每天被人供奉。

    就是後來,沈茵回歸,沈家已倒,聶穆打算履行曾經婚約,沈茵怒他違背誓言娶了自己,聶穆說皇命難為,於是兩個人吵起來了。

    但吵歸吵,沈茵依舊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對此,沈落自己沒什麼意見的,但當時陳青,天真爛漫,受不得她受委屈,於是以丫鬟身軀去找人理論。

    最後結果,當然是她依舊不入聶穆眼,這個沈落理解,但……她家丫鬟入了聶穆的眼了。

    可能是在她驕傲的嫡姐那受了太大的憋屈,也可能是發現富麗牡丹不如路邊小花好吃,她家丫鬟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被吃幹抹凈了。

    沈落:“......”

    她這個正式夫人沒被睡過,她這個丫鬟先睡了。

    還不止一回……

    沈落覺得這世界很神奇。

    沈落又轉頭看向一旁她忠心耿耿的丫鬟,哭著,打著:“你在利用我!利用我傷夫人!”

    沈落:“......”

    沒什麼傷不傷的,他們兩相敬如賓,連個小手都沒牽過。

    “而我……我居然真的……”陳青哽咽著,看樣子心交出去了,畢竟睡了那麼多回。

    聶穆繼續摟著人,低沈的聲音像在發顫:“我沒騙你。”

    陳青淚流滿面,哭的聲嘶力竭:“你別裝了!”

    “你愛的是沈茵!沈茵!”她家丫鬟用力推開人,可惜被聶穆死死摟著。

    “你不過是利用我來氣死夫人!”

    “好給她騰位置……”她家陳青哭的沒力氣了,撲在人懷裏哭著。

    沈落:“……”

    於是,她咽氣了。

    沈落頭一次發現死後的世界是這樣的,她飄著,看著別人給她準備後事,府裏白花花的一片,一個個走過她靈堂前要麼急步走過,要麼擠兩滴眼淚出來,擠完趕緊離開。

    沈落有點無聊,恰逢外面聶穆黑著張臉走過,她跟了上去,看著人進了沈茵的院子。

    聶穆:“是你派人送了綠豆粥給沈落?”

    沈茵:“是,又如何?”

    沈茵說完忽然反應過來,怒了,隨手抄起一茶杯砸過去,砸在聶穆身上,沾了人一身的水,茶杯滾落在地,碎裂開來。

    “你這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害的她?”

    聶穆一臉疲憊的看了眼人,轉身就走,身後沈茵砸著東西,劈裏啪啦的。

    沈落看了眼人,看樣子不像是她下的毒?她現在很像被冤枉的。

    沈落不怎麼敢去想另一個可能,飄著回了自己原來的屋子,陳青站在裏面,對著她的床發著呆。

    沈落困惑了,陳青這樣子也不像,沒有任何害怕的模樣,但,除了她們兩個,其他人沒有害她的理由,落魄的沈家需要靠她維持生計,龍椅上的跟聶穆估計是最怕她出事的。

    沈落蹲在門口,陳青從她身邊走過,她覺得自己很無辜,只能寄希望於聶穆。

    第二天,聶穆上朝回來,沈落飄過去,看著人對陳青說:“沈落的事,到此為止。”

    沈落忽然的怔了,站在角落一動不動,看著陳青歇斯底裏的沖著聶穆喊著,問他為什麼不處置沈茵,為什麼要包庇她,對得起沈落的在天之靈嗎?

    沈落也想問,呆呆的轉了個腦袋看向人,聶穆一動不動的任人打著:“這事,是我對不起你們,但到此為止。”

    沈落聽懂了,沒管他們的糾葛,自個回到靈堂,蹲著,她是不是不該矯情的,換成她是聶穆,為了大局著想,她的死只能是意外,不然人家又該覺得新主不容舊臣了。

    所以,沒事,她慢慢等,聶穆應該不至於這麼不顧昔日情面,讓她含冤而死吧?

    然而,陳青因這事一直對人愛答不理,動不動攪的聶府雞飛狗跳,不是去刺殺沈茵,就是玩自殘,偶爾還能傷傷聶穆,都被聶穆因愧疚忍了下來。

    一來二去,沈茵徹底被聶穆忘在腦後。

    後來,陳青有孕,天天想著墮胎,聶穆只能天天公務處理到一半,回來阻止,後面幹脆直接在家辦公。

    沈落除了看他們兩玩虐戀情深,就是仰天望星星,偶爾同情下她驕傲的姐姐。

    有天,沈茵終於想通,大搖大擺帶著一系列東西來祠堂祭拜她。

    沈落無聊的啃著個蘋果,看著人拜著拜著就哭的梨花帶雨。

    沈落:“......”

    她要是能出聲,她一定告訴她,她是能看出誰是誠心誠意,誰是裝模作樣的,她拜的還沒身後丫鬟雲夏誠心。

    但從那以後,聶穆坐下來跟沈茵喝茶的時間多了。

    沈落恍然大悟,聶穆冷落她的原因是覺得她害了自己,但她這是告訴全部人她沈茵問心無愧。

    不久,沈茵跟陳青兩個暗潮洶湧,陳青說了幾次沈茵害死她後,被聶穆冷眼駁回後,再也不說了。

    三人開始上演愛恨糾葛,沈落蹲屋頂,磕瓜子,一天到晚不是這個病了,就是那個摔了,她的死好像徹底翻篇,無人提及,更別提時不時有人去祭拜下。

    後來,陳青誕下一子,沈茵忽然發瘋,要了結了陳青跟剛出生的孩子,陳青被聶穆救了,最後撲倒在聶穆懷裏,解開心結,兩人和和美美。

    沈茵望著兩人,苦笑一聲,真正的瘋了。

    再後來,那個質子寧洛舟造反失敗,已經沒有任何威脅朝堂的隱患了。

    沈落來精神了,他們因為大局委屈自己,把她的死推後查,她可以理解,但現在朝堂穩定,她總算可以死的有明目了嗎?

    她要的不多,她也不會去冤魂索命,她就想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沈落開始跟著聶穆,偶爾吹出自己的舊物,或者弄倒下自己牌匾,來提醒人,該查她死因了。

    但提醒好像沒用?

    她望著院內人淺笑著看著滿地跑的小孩,落寞的站著。

    他好像忘記了,忘記替她找兇手了......

    沈落站著,看著自己終於開始消散,又看了眼小院的人,最後去看了眼沈茵,瘋瘋癲癲的人,周圍伺候的奴仆卻依舊盡心盡力。。

    沈落這一刻,突然懂了,他不是忘了,或者一開始就沒朝堂什麼事,他,只是單純的不想這兩人出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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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04:27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至死不渝林大人

    沈落再次睜眼的時候,是在浩浩江面,她抱著袋瓜子,身邊陳青義憤填膺的因為晚飯少了盤肉而去找人理論。

    沈落:“......”

    似曾相識的場景,一模一樣的話,桌上燈火搖曳了下,沈落掐了下自己,有點疼,不是做夢,她望著瓜子發呆,良久,直到一旁燭火“啪嗒”了聲,她才回神,抱著瓜子起身,無神的邊走邊磕,直到迎面走來一高大身影,看到單薄的她,解下披風就要給她披上。

    沈落退了兩步,抱著瓜子的手緊了緊,擡頭:“這次回鄉祭祖,我可以直接留那嗎?”

    聶穆遞著披風的手僵了下,慢慢收回,眉頭皺起:“理由。”

    沈落又低下頭看著裙擺,不說話,她就是想一個人好好活著,不爭不搶,看書曬太陽,吃零嘴,不想枉死連個幫她申冤的人都沒。

    “不會再擾你清凈的。”聶穆以為她是因為沈茵,說完,大步離開,冷硬的發絲擦過她臉頰,沈落垂著頭,知道他這是不同意的意思。

    她走到船尾坐著,沒精打采的磕著瓜子,看著太陽落下後江面越來越黑,一包瓜子磕完,她還沒想出怎麼名正言順的離他們遠點的方法。

    沈落起身,準備回去再裝點,等她裝完回來,想了想,還是覺得得再去找聶穆說說,就說,她看上那邊風景了,打算多住幾天,多住幾天,總不會不同意吧?

    她繞到聶穆房前,裏面傳出此起彼伏的曖昧聲。

    沈落:“......”

    她慢慢的磕著瓜子,安撫下自己受驚的心臟。

    想了想,算了,她還是晚點來吧,免得嚇壞人。

    她一直以為他們兩那啥是在明年,原來今年就......

    沈落繼續坐在船尾,磕著瓜子,江面黑漆漆的,身後腳步聲傳來,不急不緩。

    沈落以為是下人,想著借人之口傳達下自己退出的想法:“我這次回鄉,會在那邊多住兩天。”

    話音落,身後猛的一道力傳來,四周漆黑江水從四面八方湧來,沈落撲騰在江水裏,又冷又暗,努力探出腦袋。

    “救......救命!”

    船越行越遠,沒人發現她不見了。

    沈落沈了下去,嘴角苦澀一翹,心臟伴著要奪命的江水抽疼著,然後心死了。

    寧洛舟躺在自家大船上,身邊美人環繞,一塊賞星賞月。

    老管家急急忙忙跑來:“世子,江裏撈到一人,好像還活著。”

    寧洛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扔回去,掃興。”

    老管家垂首:“女的,還漂亮。”

    寧洛舟:“......”

    所以,有些時候下人太貼心,那也是不好的,他看起來像是看到女的就走不動路的嗎?

    他起身:“走,看看去。”

    寧洛舟趕來,還沒說話,床上的女子忽然嚎啕大哭,像是受盡無盡委屈,又仿佛什麼信仰碎掉了。

    小小的人縮成一團,哭的撕心裂肺,那哭聲像是在怨恨,更多的像是在自嘲。

    他搖了搖頭出去,讓裏面那個人自己哭著。

    不知道哭了多久,沈落安靜了,就這麼呆呆望著前方,像個活死人。

    一年後,嘉帝召寧王世子入京,寧洛舟以尋花之名,帶了大堆人去了青樓,然後,開窗就要跑,走前,看了眼被他強硬拉來,打算送回京的沈落。

    “我告訴你啊,就算我跑了,這京你也要回的,我王府可不養活死人。”

    沈落呆呆擡頭,一年了,終於在臨近京城的時候開口說話了:“你告訴我,我是做錯什麼了嗎?”

    寧洛舟楞了下:“你有做什麼嗎?”

    沈落:“我每天看書曬太陽,吃吃喝喝,偶爾跳舞。”

    寧洛舟懂了,折扇敲了敲腦袋,笑著:“沒有。”

    “那為什麼?”沈落唇齒微顫,為什麼他們非要她死?

    陽光下,男子一雙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沈落突然心頭被刺了下。

    寧洛舟:“你自己已經想明白的事,還問我做什麼?”

    “因為你於他們來說,什麼都不是。”

    “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與今後的榮華富貴,人家憑什麼選擇你?”

    “世家貴族子弟不慎撞死了別人養的貓貓狗狗,你說主人會因為貓狗跟人鬧嗎?”

    “姑娘,你是聰明人,為什麼落到這番田地,你自己很清楚。”

    沈落抖了下,放在床沿的手緊了緊。

    夜風吹啊吹的,沈落收回思緒,捏了捏自己手臂,掐的自己生疼,這才重新站起來,擦幹眼淚,走入人群,這一次,他們再來動她,她就拖著整個聶家一塊上刑場!

    “爺!”一聲哀嚎響起,老管家握著個小瓷瓶站在不遠處遙遙望著她,小老頭胡子飄飄,發絲微亂,雙眸含淚。

    沈落:“......”

    有種她幹了拋妻棄子的混賬事的感覺。

    她招了招手,老管家走過來,小心翼翼又委屈的望著她。

    “你世子我就去後面溜達一圈,看看敵情而已。”沈落折扇往那小腦袋輕輕一敲。

    老管家哽咽了下,繼續一言不發的望著她,小模樣有點可憐。

    想當初他家世子也是這麼輕描淡寫的,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落:“......”

    她牽著人往上走,得哄哄了,老管家默默跟著,沈落隨手招了個下人,讓人給他們備點吃的,正要踏進霍蕭的雅座,身後林城等人跟了上來。

    “世子。”林城笑了笑,一身常服襯得他人模狗樣。

    沈落回頭:“有事?”

    “聽聞那日在蘭夢樓的小倌被世子帶走了?”林城視線掃向簾子後的背影,堅毅.挺拔.,人間極品。

    沈落:“......”

    他居然真的找過來了?

    沈落看著簾子,有點憂傷,這是她不想給嗎?

    不是。

    換成其他人來買,她賣就賣了,但……誰見過賣下上司帶回家玩的?

    她苦心勸著:“對方不過一背影而已啊。”

    林城繼續望著那背影,心癢癢:“光一背影就這麼銷魂!”

    裏頭,霍蕭嘴角陰森森勾起,幾個按著他的下人打了個哆嗦。

    沈落繼續看著簾子,她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寒氣?

    她嘆了口氣:“那個,他可能是你這一輩子都得不到也不可以得到的男人。”

    林城聽完大怒,對著不識好歹的沈落:“你不給,是吧?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

    說完,甩袖走人。

    沈落捂著小心肝,她明明在救他,他居然不領情?

    沈落搖了搖頭,進去,一手放在那腦袋上,嘆著氣:“我為了你,都得罪人了。”

    霍蕭幽幽擡眸:“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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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04:41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心頭肉?

    “來,決定了嗎?”沈落坐下,指著底下彈琴的一美人,霍蕭閉眸不語。

    沈落瞅著人氣呼呼的小模樣,一手拄著下巴,另一手握著折扇指著下面:“你知道這幫有錢有勢為什麼喜歡喜歡溫柔鄉呢?”

    霍蕭不自覺的看向下面。

    “有人得意,需要肆意揮灑人生!”

    霍蕭眉頭一皺。

    “但得意的又能有幾人?”

    霍蕭:“你,什麼意思?”

    “還有一大部分人,一生平庸甚至坎坷,他們需要地方麻痹自己。”

    “你想說什麼?”

    沈落坐好:“你什麼時候打算上臺賺錢?”

    她想好了,要保她萬越坊不被一幫貪官汙吏給弄走,就得拉著這個下水!

    霍蕭:“呵。”

    他是會被他三言兩語就說服,然後從此出賣色相的人?

    沈落當沒聽到那一聲代表你休想的“呵”,繼續著:“我想好了!到時候來一堆青年男子,齊刷刷舞著劍,舞的慷慨激昂!給那群平平淡淡,日子過得無聊的一個機會,想象一次自己金戈鐵馬的模樣!看得他們熱血沸騰!”

    “這絕對是賺大錢的機會!”

    霍蕭幽幽轉頭,用眼神告訴他,他休想!

    沈落看著那眼睛,陷入沈思。

    一晚上熱鬧褪去,因沈落先頭的驚人一舞,導致後面看官提不起興趣,頂多在自己常光顧的姑娘上場時給點眼神。

    萬越坊直接一舞成名。

    萬越坊內

    霍蕭被三個共度上半夜的送回屋子,估計還得共度下半夜。

    老管家瞅著那生無可戀的背影,小心肝撲通了兩下。

    “爺,你沒打算真讓他拋頭露面吧?”

    沈落回頭,困惑著:“不然呢?難道我白讓他吃我萬越坊的飯?我這不養閑人。”

    老管家心臟抽了下,他揉了揉,緩了緩:“他是皇上......”

    沈落:“我知道。”

    不過......

    “我覺得的吧,皇帝也需要一個地方疏解下壓力。”沈落折扇撐著下巴,腦袋歪著,一臉認真思考,她這可是一石三鳥!

    一來,讓她出了氣,二來,還能讓人賺錢,三來,還能讓人疏解壓力!

    總的來說,霍蕭賺了!

    老管家揉了揉小心肝,她是怎麼覺得一皇帝會來她這舞劍來疏解壓力的?

    “爺,您別做夢了。”

    沈落搖了搖頭,神思縹緲:“你忘了,咱封地的知縣,不就愛穿女裝偷偷出門嗎?平常看著多正常的一人啊。”

    所以,沒準霍蕭這個皇帝當憋屈了,也會來拋頭露面一回?特殊愛好,她可以理解。

    老管家:“......”

    那一年,你不是個活死人嗎?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那個……世子。”老管家吃了顆藥,雖然他平常看不上那個跟條搖尾乞憐的狗崽子一樣的知縣,但不代表他漠視他被這麼誤會。

    這是同為男人的尊嚴!

    “您忘了,他那還是為了見世子您,才穿成那樣的!”

    因為,霍蕭施壓,知縣被推出來當炮灰來求世子進京,世子又不見他,他只好扮成個姑娘進了王府。

    不過,別說,那知縣女裝的模樣的確好看。

    老管家:“......”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他怎麼可以玷汙人家?

    老管家幽怨小眼神看向帶壞他的人。

    “我覺得他只是不好意思。”沈落摸著下巴,之前某人那意味深長的一眼,讓她覺得很有戲,沒準正處於拉不下臉來的階段。

    沈落說完,就要向某人屋子走去。

    老管家老眼猛的一睜,一手扯上她袖子:“爺,求您了,安分當個質子,可好?”

    有史以來,沒哪個質子像她一樣這麼玩人的!

    沈落低頭抽了抽衣袖,抽不開?低頭瞄了眼一臉悲愴的老管家,又努力抽了抽,再即將把袖子扯碎前終於把它從忠心耿耿的小老頭手裏奪了回來:“放心,我已經找好保障了!”

    老管家:“???”

    沈落笑了笑不說話,燈火搖曳,某人臉色發黑的站在她面前,皇帝心腹,位高權重,聶穆估計比她還怕她身份暴露吧?

    沈落玩著折扇,哼著小曲,大步往自個屋子走,一旦她暴露,聶家怎麼說也得被她連累。

    此刻,聶府,在雲夢樓那屋子坐到散場的聶穆站到了沈落的院前,大門依舊緊縮,夜風蕭瑟。

    “大人?”下人一旁喚著,這一個從回來開始,就站到這一動不動的。

    “出殯吧。”良久,人才道。

    “啊?什麼?”下人楞了下。

    “去官府,正式申請沈落亡故。”說完,聶穆轉身離開。

    下人小嘴張了下,怎麼突然要申請亡故了?之前可是任別人怎麼說,都堅決不出殯的。

    幾日後,萬越坊正式開張,客似雲來。

    沈落坐在二樓雅間,躺在躺椅上,一旁小美人扇著小風,另一邊美人給給餵著茶,耳邊,還有長相不錯的小廝報著一下午的收益。

    “爺!”小廝興奮著,小臉蛋紅撲撲的,“照這人數,到了晚上估計能翻倍!”

    沈落滿意的點了點頭:“月底都有賞錢。”

    “謝爺!”小廝外加小美人更興奮了,賣力工作。

    老管家一旁看著,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來自他家曾經橫行霸道的世子爺。

    比如,他看上了某家店,身為貼心小管家的他就帶著人上門給收了。

    現在,這財源滾滾的模樣,換成他以前,一定狗腿稟報他家爺,然後,他們來欺負良民了,但現在他們可是在京城,虎落平陽那是要被犬欺的!

    “爺,咱別高興的太早。”老管家哭喪著臉,“我們沒後臺的。”

    沈落聞言點了點頭:“晚上,記得把後院那個牽出來溜溜。”

    老管家:“啊?”

    沈落:“總得讓那一個看看,他的人怎麼欺負我們這群弱小又無助的,這樣我用起他來,他也不好發作。”

    老管家:“......”

    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來源,他家現任主子。

    到了晚上,老管家不祥的預感成真了,他站在樓梯口,看著對面囂張跋扈臉上卻還寫著“秉公辦理”的狗官,胸腔氣的一鼓一鼓的。

    “我告訴你,我家爺看上你這小地方了,識相的,趕緊賣了。”一下人帶著一大幫人兇神惡煞的站在中央,林城等人坐在一旁,喝著小茶,望著剛出來的沈落,嘴角微微一勾。

    讓他不把人給他!

    世子入了京,他們這群京官總得好好招待,不是嗎?比如讓人知道下這裏是哪,又比如讓人認清下事實,這裏可不是他的封地,他不過就是一個任人擺布的質子罷了。

    他隨便意會下幾個官員,他們就心領神會的找人來搶了。

    老管家癟了癟嘴:“欺人太甚!世子!”

    他看向自家主子。

    沈落擡手一揮,幾個下人十分有默契的搬來椅子,小桌,沈落坐著,翹著個二郎腿,仰頭蔑視著人。

    “管家,讓人去把皇上的聖旨拿來。”

    管家:“??”

    “還楞著幹嘛?”沈落手持折扇輕敲自己的腦袋,放蕩不羈,仿佛後臺很大,她無所畏懼,“他們不懂本世子在朝中地位,咱總得告訴人家吧。”

    林城等人:“???”

    他有地位?

    一質子?

    歷朝歷代哪家質子不是夾著尾巴做人的?

    管家:“???”

    爺,你有啥地位?

    一刻鐘後,下人一臉茫然的捧著聖旨回來:“世子,拿來了。”

    明晃晃的聖旨出現,一眾人趕忙跪下,官家困惑的接過,困惑的念著。

    聖旨上說,朕念世子寧,身體虛弱,朕甚是憂心,特許世子入京養病。

    “聽到了沒,皇上說憂心本世子!”聖旨念完,沈落折扇指著下面跪著的,一臉同情的望著他們。

    一幫人茫然擡頭,聽到了,皇上奸詐的以養病為由將人弄到了眼皮底下。

    沈落:“這說明了什麼?”

    一幫人心裏想著,難道不是說明你就是個無權無勢,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這說明了皇上甚是喜愛本世子,他打算呵護本世子,愛護本世子,捧著本世子怕摔了,含著本世子怕化了!”一把折扇“啪”得一聲敲在桌邊,如驚堂木嚇得眾人回神。

    一幫人嘴巴大張。

    “所以,還不趕緊的滾,本世子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得罪本世子就是挖皇上的心頭肉!”

    管家雙目無神遙望遠方。

    霍蕭樓上暗處站著,一身寬大衣袍垂著,滿臉茫然。

    忽然覺得自己才是頭小綿羊,被這一個逮到後,可勁的拔著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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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04:55 |只看該作者
第13章 懷疑人生

    林城幾人嘴角抽了下,又抽了下,最後滿腔質疑全部咽了回去。

    他們敢反駁他的話嗎?

    不敢。

    反駁他就是把皇上的險惡意圖昭告天下,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還真是皇上心頭肉,至少,動了他,就跟在皇上心上插一刀沒兩樣。

    但......

    他們從沒見過這麼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有他這麼曲解皇上意思的嗎!

    “怎麼?林大人,您這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沈落折扇打開,搖啊搖的,露著個小白牙,滿臉寫著“有本事打我啊”,只要霍蕭要借寧洛舟彰顯自己容人氣量,至少表面上他還真得把她捧手心上。

    林城幾人氣的老臉漲紅,揮袖而走,整個萬越坊安靜了幾刻,一個個的目瞪口呆的看著人,幾個勘查敵情的思忖片刻,拔腿往回走。

    京中貌似來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春分樓

    “是的,那一個的確是世子,而且他背後靠山是皇上!”

    為首的中年女子,塗著鮮紅丹蔻的手輕敲桌面:“言下之意,那一個是直達天聽的?”

    “小的聽到的是這樣!”

    萬花樓

    一大老爺們一腳踹飛回來稟報的小廝:“還楞著幹嘛!快去準備錢,咱換個大腿抱!”

    紅花院

    一風情萬種的女子一手撐著下巴:“姓於的那狗官,三天兩頭來一趟,吞了我們不少錢,要是這世子不那麼貪,倒是可以考慮換人巴結。”

    ……

    一夜之間,寧洛舟的名號響徹整個京城的青樓舞坊。

    沈落知道自己會出名,也期待自己出名後會有大把大把的錢進帳,但她不知道……她家未來搖錢樹會被人綁?

    而自己還正好撞見了?

    沈落目瞪口呆的站在霍蕭剛剛待的屋子,地上,她的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霍蕭被人捂著口鼻扛在肩上,睜著雙激動的眸子,向她求救。

    估計這是他頭一次看到她覺得如此親切。

    老管家心臟一抽,直接“砰”的一聲,暈倒在地。

    沈落:“……”

    要你何用?

    沈落看了眼霍蕭,又看了眼對方手中明晃晃的大刀,跟那黑衣人對視片刻,腳往後退了步,門外就是熱鬧非凡,人氣旺盛的活人世界。

    “不好意思,打擾了,您隨意。”

    霍蕭:“???”

    “我給您關門。”某人雙手搭在門上,乖巧的給人關門。

    霍蕭:“!!!”

    “請您記得待他好點。”

    霍蕭:“……”

    黑衣人大刀一甩,直插入門,刀“嗡”的一聲響徹耳邊,沈落扶著門腿軟了,想叫人,聲音嚇得發不出來。

    黑衣人眼眸閃過精光:“寧王世子?”

    沈落靠在門上,一動不動,她想搖個頭,無奈身體沒出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衣人跳下窗,扛著她的搖錢樹跑了。

    沈落兩眼不爭氣的冒著淚光,正要虛軟身子探出門,對著走廊一端正要走過來的護衛喊一聲,腰上多了只手?

    沈落回頭:“??”

    另一黑衣人一手捂上她嘴,沈落暈乎乎的了。

    敢情剛剛那人是騰不出手,所以下去叫同伴了?

    沈落暈了過去,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一破舊農房,窗外,稀疏月光還能透過破舊窗戶灑進來。

    霍蕭盯著地上一把破刀,表情一言難盡。

    “醒了?”

    “這裏是?”

    霍蕭繼續盯著那破刀:“郊外某處,而且後面就是刑部侍郎金屋藏嬌的院子。”

    沈落順著那視線也盯著地上那把破刀,她困惑了。

    “他們……什麼意思?”

    霍蕭努力想了想,最後依舊得出那個結論:“可能想讓我們自相殘殺,然後引來刑部侍郎。”

    如果他殺了旁邊這個,朝中原先舊臣就會人心慌慌,畢竟他後爹霍冶之也是個幾乎殘暴之人,弄的他現在只能用懷柔政策,隨便拖人去刑場,都得掂量再三會不會被人當暴君推翻。

    但如果旁邊這個殺了他,舉國將動蕩,前朝舊人就可趁亂復國。

    這樣看的話,無論他們誰死了,最後他們都漁翁得利。

    就是……

    霍蕭仍舊望著那把刀,他們就直接給他們一把刀?雖然破了點,但那也是兵器,他們就不怕他們拿了刀跑嗎?

    而且,他們直接殺了他們其中一個不就好了?事後,帶刑部侍郎許管來這,剩下那個肯定百口莫辯,所以為什麼要給他們一把刀?

    霍蕭又陷入懷疑。

    沈落拄著下巴,望著那刀,表情開始糾結:“你,確定?”

    霍蕭:“我想不出其它他們給我們刀的理由了,總不會是特地讓我們逃跑用的吧?”

    沈落搖了搖頭:“他們沒蠢成這樣吧?”

    霍蕭一手扶額,他也是怎麼覺得的,但,他想不出其它答案,他盡力給解釋。

    “前朝賀帝曾施暴刑,讓犯事一族人在宮門口手足相殘,父子兵刃相接,唯一活下來的那個,就可無罪釋放。”

    沈落轉頭:“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是前朝舊人在模仿他們已經死了的皇帝?”

    霍蕭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這樣,對方可能以前就是只顧執行的那種,畢竟這種沒腦子一樣的效仿,不是領頭人能做得出來的。

    而且領頭人好像都被他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群龍無首,平常只聽命令殺人,這回難得拐著彎殺人,其實應該誇誇。

    但……

    霍蕭還是不相信,就算只管執行,也沒人會蠢成這樣吧?

    給他們兵器?

    就算他們人多勢眾,他們一旦打起來,勢必能引來後面的許管。

    另一邊,同樣有人開始懷疑人生。

    坐在上頭的男子,腦子有點懵,他聽著底下人慷慨激昂的說著他們的計劃。

    底下,一人來稟報,順便來告訴新主子他們絕強的執行力與價值。

    “主子,您說過,寧王世子不能死在我們手上。”

    “所以,屬下們把他們關一處,給了他們一把刀,讓他們互相殘殺!也是時候讓狗皇帝體會下以前背叛先帝的那群人骨肉相殘的痛苦!”

    想當年,他們多威風?走到哪都沒人敢擡頭看他們一眼,他們侍奉的君主又是多麼霸氣,他們見過噴湧的最為慘烈的鮮血,聽過犯人為了活下來最為痛苦的嘶喊,感受過血脈相殘時極致的絕望。

    “狗皇帝想借寧世子之手,彰顯仁德,穩固皇位,現在他估計心如刀絞,一邊是自己的命,一邊是他費勁心機要的仁德,沒準等寧世子一死,他皇位也不保了!”

    男子一手微微顫抖撫上額頭:“所……所以,你們給了他們一把刀?”

    “是的!主子!”

    他們居然給了他們一把刀?

    男子胸腔起伏了下,不敢置信的接著問:“還關在刑部侍郎許管前頭用來掩飾他院子的破屋?”

    “是的!主子!”那人十分自豪。

    男子:“......”

    “主子?”

    男子轉頭看向外面烏雲遮月,艱難著:“如此……人才。”

    他受用不起。

    “屬下們願為主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人忽然“砰”的一聲下跪,表著他們的忠心。

    男子脖子僵了瞬,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改口道:“你們這事結束後,回去保護原主子吧......”

    “主子!我們要跟您共創鴻圖大業!”底下跪著的人驚恐擡頭,新主子這是不需要他們的意思?可他們不想回去保護一沒用女子,雖然那個是先帝寵妃。

    男子心頭揪了下,繼續望著明月,扯著嘴角,昧著良心:“你們別看那女人沒什麼用處,世上紅顏禍水最易覆國了!”

    就是覆國前提得是霍蕭貪戀美色,換句話說,靠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潛臺詞就是,你們哪來的回哪去。

    地上男子忽然茅塞頓開:“屬下明白了!屬下一定把娘娘培養成一代妖妃!”

    說完,起身離開,他剛剛突然想好了下一步計劃。

    男子:“......”

    男子望著那個人,默默道,保佑他們江湖再也不見。

    他錯了,他不該聯系賀帝舊人,他早該想到,有腦子的霍蕭肯定不會留著的!留下的這群只會直來直往的,沒準就是霍蕭算好給他使絆子用的。

    霍蕭啊霍蕭,夠奸詐的啊。

    男子嘴角勾著,一把折扇敲了敲,不過這樣他奪位也有意思的多。

    那邊,奸詐的霍蕭繼續苦想,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更深的陰謀是他沒想到的。

    “我怎麼還是覺得他們可能只是單純的蠢?”霍蕭皺著眉頭。

    沈落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我覺得沒那麼簡單,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那麼蠢的,你見過嗎?”

    霍蕭想了想,好像有道理,所以,很有可能對方水平很高,高出他們一大截。

    霍蕭眸色冷了下來,敵人似乎不好收拾。

    “勸二位乖乖照我們的意思做,二位已經中毒,解藥只有一份。”門外略帶冷酷的聲音傳來,“能活下去的只有一人!”

    霍蕭沈落齊齊看向桌上那一瓶估計是解藥但被他們忽略的東西。

    霍蕭:“......”

    沈落:“......”

    好像……真的只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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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05:09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內心酸澀

    醒來後沈落就發現自己四肢無力,心臟不時抽痛,猜到自己中毒,但......她望著那小瓶子,破舊的桌子鋪著厚厚一層灰,小白瓷瓶就著外面月光散發著柔和光芒。

    解藥原來可以來的那麼容易?她大開眼見。

    兩人對視一眼,無奈起身,走到桌邊,拿起小瓶倒出藥丸。

    霍蕭手往旁邊一伸:“你在我身上下的東西的解藥。”

    沈落趕忙從身上掏出,遞上,低聲著:“吃下後,一柱香內恢復力氣。”

    還好,解藥她隨身帶著,不然今天真不好說。

    霍蕭吃下沈落的藥,再看著手心那顆棕色解藥,嘴角微抽了下,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把解藥給他們?

    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只要從上面扣下一小部分,回頭拿到外面找個大夫,就可以重新配出來?

    霍蕭扣下一小部分,沈落趕忙遞上條帕子,細細包好,揣進懷裏。

    門外守著偷看的,雙手抱胸,一雙眼銳利如鷹,沈沈聲音響著:“他們兩個氛圍好像不對勁?”

    另一人眉頭一皺,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確,面對只有一條生路的情況卻居然站在一塊?”

    一側人走過來瞄了眼,不屑一笑:“有什麼奇怪的?在道德跟自己性命間掙紮而已,再等會就能打起來。這種表面彰顯自己仁義有人性的我們不是見多了?”

    另兩人一想,點了點頭:“的確。”

    想當初賀帝剛弄出那一刑罰的時候,一個個犯人在那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結果到後來,出的手比他們還狠。

    三人繼續看著,約摸一柱香後,就見霍蕭突然向著地上那把刀沖去,身後那可憐小公子楞了片刻,一張小臉滿滿茫然,再見到霍蕭拿刀對著他的兇狠樣時,立馬轉為憤怒,沖過去要跟人拼了。

    屋內立刻熱鬧起來,在那你追我趕。

    三人冷冷的看著裏面上演生死決絕,嘴角學著他們曾經的頭頭陰險的勾著,就算舊朝已滅,他們果然還是舊朝最忠心最有用的侍衛!

    看他們把狗皇帝逼的原形畢露了吧!

    霍蕭砍著沈落,沈落站在破窗前,一刀下來,破爛窗戶直接爛掉了。

    外面三人有點可惜,差點就砍到了啊。

    裏面沈落拍了拍胸脯,不怎麼鋒利的大刀就這麼貼著她耳邊砸過去,她心疼自己受驚嚇的耳朵。

    霍蕭看向她。

    沈落回神,趕忙一個翻身,順著窗戶往外爬,大叫著:“救命啊,殺人了!”

    霍蕭順勢追了出去。

    外面三人小嘴張了張。

    “他們打......打出去了......”

    “對......對啊……打出去了,怎麼辦?”

    兩人心頭有點慌,齊齊看向現在他們推出來的副侍衛長,雖然現在侍衛就剩四個了。

    “那個,他們應該不是要逃......逃跑吧?”

    贏著唯二的下屬驚慌的目光,這位副侍衛長擺著張沈著冷靜的臉:“怎麼可能跑!我們只要等著當人證就......”

    “等等狗皇帝為什麼要背那世子?”一人抖著手指著窗戶另一頭的兩人,霍蕭正好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趕忙背起毒藥發作的沈落拔腿就跑。

    三人:“......”

    霍蕭背著沈落,穿過一排民屋,直沖許管的小院子,裏面燈火通明,姓許的肯定在裏面!

    許管作為刑部侍郎,昔日跟著原刑部侍郎好吃好喝好玩過,雖然前任因改朝換代被撤下,讓他頂上了,但有些東西一旦上道了,那就是很難再過回那麼單純無暇滿腔熱血的生活的。

    經過開頭那兩年小心度日,過著幾乎天天啃白菜表心跡的日子,最近他再次又偷偷摸摸過上了滋潤的小日子,左手擁著個小美人,右手親著個大美人。

    只要別被逮到,他依舊是一兢兢業業的好侍郎!

    “不好了,大人,皇上來了!”大門被一下人慌慌張張撞開。

    許管正喝著小美人送到嘴邊的酒,聞言,一雙小眼慢慢睜大,再慢悠悠坐直身子,小臉上閃過絲如孩童般茫然。

    “誰?”

    下人:“???”

    他重新跪好,他家大人都這麼淡定,他一下人慌什麼?不就是皇上臉色發黑的砸他們門嗎?

    “回大人,小人剛剛看到皇上在咱們門外火急火燎敲門。”所以,他順手把門給堵了。

    許管呆坐在原地。

    他......他被發現了?

    還是皇上?

    原來,皇上真的在那麼短時間內在各家安插了眼線?現在發現他私底下作風淫.亂,所以大晚上特地放著自家好好的龍床不睡跑他這來逮他問罪?

    他許管何德何能啊!

    要讓他親自來!

    “快......”許管唇齒打顫。

    “是,大人,小人立刻去請皇上進來。”

    許管雙眸大睜,他家下人在說什麼?他一拍大腿,小胡子顫了顫,哀嚎著:“請什麼請!快跑啊!!!”

    下人:“啊?”

    原來還是要跑啊?

    許管猛的起身,看著門口,自言自語:“對,趕緊跑,趕緊的。”說完,一手一美人拉著就往外跑,跑兩步,回頭,“一定要說本官沒在!本官在家徹夜研究案卷!”

    下人:“???”

    “是,大人。”

    “不,不對。”許管跑了兩步,又撤回來,“你們也不能在這!你們在這,不就代表本官剛剛也在?”

    哪有樸素院子卻有這麼多隨從,好幾個還是經常跟他身邊的,他們留這,不就是告訴皇上他發現他來了立馬跑了嗎!

    “所以,大人?”下人茫然的看著要為難他腦子的主子。

    許管急了:“你們當然跟本官一塊跑啊!”

    “啊?哦,是,大人。”下人趕忙叫其他人一塊跑。

    門外霍蕭敲了會門沒人理他,後面那三人已經追上來了。

    他剛一腳踹開門,一下人中氣十足的吼聲傳進他耳朵。

    “大人有命,全部人趕緊都跑!千萬別被逮到!”

    霍蕭:“......”

    沈落:“......”

    兩個來求救的人看到的就是滿院只剩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丫鬟來不及跑,無辜的看著他們。

    霍蕭咬了咬牙:“抱緊了!”

    沈落趕忙一手摟好某人脖子,一手揮著大刀,霍蕭擡腿就對上身後持著明晃晃刀劍的三個黑衣人。

    幾個回合下來,沈落耳邊兵器交錯的聲音響著,涼嗖嗖的刀劍甚至幾乎貼著身體劃過,她抖了抖,最後霍蕭一腳踹上門,又跑了。

    身後三人正要去追,他們去稟報新主子的老大回來了,一手輕輕擡起制止他們去追,舉手投足間忽然多了上位者的氣質。

    “不用追了!我們改計劃。”

    三人:“嗯?”

    “改英雄救美。”

    三人:“啊?”

    那邊,霍蕭帶著人跑著,漆黑小道上,四周除了偶爾蟲聲唧唧,就剩他的腳步聲。

    “我好困,我先睡了。”

    “什麼?”霍蕭猛的停下來,擡起頭來,懷疑自己聽錯了。

    沈落打了個哈欠,手緊緊摟上霍蕭脖子:“我沒有熬夜的習慣。”

    霍蕭額前青筋跳了下,咬著牙提醒人:“知道我們現在什麼情況嗎!”

    沈落腦袋擱人脖子邊,迷糊著:“知道,但我一沒法自己跑,二不能幫你打架,三我還把唯一的解藥給你了,四我信自己小命很值錢,五我醒著,十有八九會給你拖後腿,這個不騙你。”

    她怕對方再一刀揮來時,嚇得她一不小心一手勒斷霍蕭脖子。

    沈落聲音漸漸弱下,霍蕭突然想到什麼,心頭顫了下:“你清醒點。”

    他把解藥二話不說的給了他,雖然等他們得救後就能立馬給他配解藥,但,他們不能保證那種慢性毒藥會不會立刻復發的!

    霍蕭想了想,如果是他面臨這情況,他一定也會自己死撐著,說自己困了,睡覺去,不給拼命退敵的同伴添亂,沒準,等同伴發現他不對勁時,他已經毒發身亡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沈落:“我拒絕......”

    說完,某人腦袋徹底的耷拉下來。

    霍蕭內心沈重,悶頭快步走著,身上的人不願他拆穿他堅強的謊言,那他也只能當做不知道,現在他們共患難,該有的默契得有,他忍了忍內心酸楚,默默地又加快步伐。

    淺淺呼吸噴在某人脖子上,一顆腦袋再在某人脖子上動了下。

    霍蕭:“......”

    他慢慢停下來,望著前方的路發呆。某人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她是真的困了,而不是怕他擔心內疚所以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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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紅燒肉

    霍蕭顛了顛,又顛了顛,順帶再晃了兩下,脖子邊上那顆腦袋動了下,再慢慢擡起。

    他滿意了。

    沈落迷糊醒來:“要到了?”

    霍蕭:“......”

    他繼續走著:“沒,路太抖,走的不太穩。”

    沈落:“???”

    “不過,他們好像沒追了。”霍蕭回頭看了眼,漆黑小道上就剩點雜草樹影。

    沈落腦袋剛要趴回去,眼前劃過幾道人影,立馬擡頭,看著前方樹後,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身下肩膀。

    “前......前面。”

    霍蕭回頭,就看到前面多了六七個黑衣人,手持長劍對著他們。

    不是同一批人?

    沈落抖著手握好刀,那幫人給她下的毒又開始隱隱作痛。

    就在此刻,一輛馬車迅速奔來,揚起一陣塵土,馬車後,四個騎馬的男子,拿著大刀就開始砍那六個黑衣人。

    場面一片混亂,沈落目瞪口呆,霍蕭兩道眉皺了起來,看著馬車停在他們身邊,簾子掀開,焦急聲音響起:“皇上,快上來!”

    霍蕭猶豫片刻,就帶著沈落上去了,車內,女子盈盈淚光望著他們。

    沈落摸著下巴,這姑娘好像是上次來萬越坊那個?

    外面,新來的黑衣人打的束手束腳,他們是重新派來去刺殺霍蕭的,但......他們一手捂著身上傷口,看著前方跑的飛快,還時不時警惕盯著他們的護衛。

    前面那幫跟他們是一夥的吧?

    不久前離開的時候,還跟他們打過招呼的吧?

    所以,為什麼?

    六人茫然了一瞬,身上傷口還在冒著血,血順著身體滴滴落下。

    他們為什麼跟他們打?

    馬車跑的遠遠的,最後停在一雅致小院前,三人下了馬車。

    “皇上,民女救駕來遲,還請恕罪。”纖弱美人跪在地上,盈盈淚珠順著白凈臉蛋月下滾落,削瘦肩膀微微抖動,聲音帶著點恐慌又帶著似乎因人平安無恙的喜悅。

    沈落看向一旁的人,負手立著,眉頭微皺,羨慕了下,艷福不淺,這等美人,柔弱惹人憐愛,換成她,她一定摟在懷裏好好安撫。

    “世子,好像不吃驚?”霍蕭沒管跪著地上的蘇琳,轉頭看人,似笑非笑。

    沈落不明所以,對上那眼睛,立馬打了個哆嗦。

    “自古美人配英雄,為......為什麼吃......”沈落閉嘴了,看著霍蕭幽深眼眸,想起件事。

    “臣見過......”她趕忙要惶恐行禮。

    “你早知道朕是皇上?”霍蕭咬著牙,步步靠近。

    “不,臣不知道。”沈落垂頭,退後。

    “你早知道!”

    “不,臣不知道。”沈落想哭,一不小心忘了,聽到蘇琳稱他為皇上,她應該表現震驚點的!

    “你、早、知、道!”霍蕭一把提起那個默默後退,裝無辜的,順帶抖了抖,這一個早知道他是皇上,居然還打他的主意,準備把他送上臺賣笑?

    沈落仰頭看向天空,咽了咽口水:“皇上,臣是您的心肝寶貝,溫柔點。”

    一陣惡寒瞬間穿心而過,霍蕭手抖了下,立馬一松,手裏的東西“砰”的一聲墜地,他連退兩步。

    沈落掉在地上,擡頭望了下人,隨即淡定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往後退了兩步,確定距離安全,才正兒八經行禮:“臣,見過皇上。”

    “臣絕對剛剛才知道您是皇上!”

    “如若臣之前有所冒犯,還請皇上恕罪!”

    霍蕭:“……”

    有種中計的感覺?

    沈落有點心痛,他身份揭的太快了,她還沒從他身上撈錢。

    “皇......皇上?”蘇琳咬了咬唇,仰頭,霍蕭大手一揮,“去找個大夫。”

    蘇琳:“是。”

    “皇上,民女給您和世子準備了房間,您先休息一下吧。”

    霍蕭點了點頭,瞪了眼某人因垂頭而露出的一截白皙脖子,甩袖而走。

    沈落摸了摸自己脖子,有點涼嗖嗖的,他應該不是想砍她吧?她起身拉開一大段距離默默跟著。

    “娘娘,我們已經命人把屋子收拾幹凈,插上鮮花,點上熏香,床鋪絕對夠軟,等皇上休息夠,您再出現。”一人偷偷走到蘇琳身側輕聲著,蘇琳嘴角溫婉一翹,點了點頭。

    等霍蕭看到她布置的屋子,總能想起昔日情誼。

    霍蕭坐在蘇琳給他備的屋子裏,屋子雅致整潔,像及了曾經未進宮的蘇琳,淡雅之下藏了小小心機,他眉頭皺著,一手輕敲著桌。

    蘇家與霍家是世交,蘇琳在蘇家上有出色姐姐,下有活潑討喜的妹妹,又沒有出身顯赫的親娘,向來不被重視。

    彼時,他們剛入霍王府沒兩年,他母後為了向霍家其他人表明他們沒有爭奪王府的意思,就去求娶最沒價值,看起來也最柔順的蘇琳。

    他見蘇琳第一眼,就知道此女野心不小,竹林裏翩翩起舞,清新脫俗如仙子,讓他相看的同時,也順便讓最受倚重的蘇家長子驚艷她的才能。

    同一屋檐下,就算再不受寵,怎麼可能不知道她舞跳的好?

    霍蕭當時看了眼自己身旁,霍冶之特地給他的隨從就懂了,他被霍冶之重視,蘇家自然也重視他,必然派大公子作陪,而她就在等一鳴驚人的時機,也為後面入賀帝後宮鋪好了路。

    現在依舊如此,屋子明顯精心準備過卻又不露痕跡。

    他不介意女子多點心機,畢竟世道如此,過於純善只會死無葬身之地,但,這不代表他明明發現別人給他挖的坑,他還要往裏跳。

    他不傻。

    霍蕭看了眼門外,開窗,翻身出去。

    那邊,沈落正要睡覺,忽然大門微動,腳步聲起,她閉著眼,緊緊握了握被褥。

    “睜眼!”

    沈落:“......”

    她不想。

    “立刻!”

    沈落睜眼,一副吃驚狀。

    “皇上,您怎麼來了?”

    霍蕭嘴角抽了下,一手伸過去扯某人被褥:“朕要睡這!”

    沈落:“啊?為什麼?”

    霍蕭看著某人一臉震驚,他也不想跟他睡同一屋子,他覺得他很有可能被氣死,但,他更不想把自己一人留那間屋子,留那,鬼才知道人家還給他準備了什麼。

    “沒有為什麼!”

    沈落咬了咬唇,想起對他念念不忘還為了他欺壓良民的林大人。

    “皇上......”

    “怎麼了?”

    “臣喜歡女子。”沈落腦袋往被褥裏鉆了鉆,她覺得她懂林大人為什麼一眼看中他了,沒準是透過皮囊發現人的內在,他們同類人啊!現在身份揭開,他準備以權欺負人?

    霍蕭:“......”

    心頭抽了兩下,他手猛的一扯,掀開被褥,再一手把床上那個拽出來放到地上,自己上去,心情舒暢了。

    “皇上,這只有一張床。”沈落呆呆的看著人鉆進她的被窩,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踩在冰涼地面的腳丫子。

    “知道,所以,你打地鋪。”床上的人淡淡的說著,被他欺負了那麼多天,霍蕭覺得自己就搶他的床,算是個難得一見的任善君主。

    “皇上,這是臣的床。”沈落小嘴微張。

    “世子你打算讓朕睡地上的話,朕也可以把床還你的。”霍蕭說著就要起身。

    沈落默默去人櫃子裏搬出一床被褥,她一世子讓皇上打地鋪,隨便給她來個不敬皇權,就夠她受的了。

    霍蕭滿意了。

    沈落將被褥對折,一半墊身下,一半蓋著,睜著雙眼看著自己的床,她還是想睡床。

    “皇上,床舒服嗎?”沈落眼巴巴的望著,霍蕭翻了個身給人留了個背影。

    沈落改望那背影:“皇上,臣無聊,我們聊天吧。”

    霍蕭當沒聽到。

    “皇上,其實您現在睡的床太軟了點,好的床應該軟硬適中,最好還有點彈性。”

    “對了,蘭夢樓的床挺好的,睡過的客人都贊不絕口。當然,還有姑娘們的功勞,不過,臣覺得,床還是有一部分功勞的,您說對吧?”

    霍蕭額前青筋跳了下,幽幽眼神帶著殺氣盯著下面躺著的正拿臉對著他的混蛋!

    “皇......皇上?”沈落捂著受到驚嚇的心臟,看著人黑著一張臉從床上下來,然後“砰”的一聲,她被扔床上去了。

    重新回到自己床上的沈落安心了,蓋好被褥:“皇上,臣睡了。”

    霍蕭:“......”

    霍蕭扶著額,他到底有沒有身為質子的自覺?他一手用力按了按青筋直跳的額頭,沒事,沒事,他不跟一質子計較!

    過了會,霍蕭摸著肚子,發現自己餓了,他看向床上的人,想著把這個他煎了,炸了,蒸了,煮了,燉了,炒了!他不能真拿他怎麼樣,想想總可以吧?

    一刻鐘後

    霍蕭:“......”

    朕更餓了。

    “等等!”睡到一半,沈落猛的起身,“那扣下來的解藥還在我身上,大夫怎麼配啊!”

    她看向霍蕭,就見人緩緩坐起,詭異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掃。

    “放心,不用配。”

    沈落看著人如此鎮定,想起他比她還在乎她小命,放心了,就是......

    “皇上,臣問你個問題。”

    “說。”

    “您剛剛看臣的眼神什麼意思?”沈落往床沿不動聲色挪了挪。

    霍蕭:“......”

    “臣有種您在看紅燒肉的錯覺。”

    霍蕭:“......”

    錯了,不是紅燒肉,是紅燒獅子頭。

    蘇琳忘了給他們備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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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9-8-3 00:06:16 |只看該作者
第16章 想宰了

    許管驚慌失措跑了一大段路,又慌慌張張爬進自家府邸,打開書房的門,拿出公務,提著筆壓壓驚。

    落下一字,心穩了,仿佛自己就是個兢兢業業,為民請命的好官。

    再落一字,手抖了下,心頭顫了下。

    皇上為什麼會在那?

    “來......來人!”

    “大人,何事?”門外跟著一塊急忙回來的下人恭敬的站著。

    “你確定那是皇上?”

    下人困惑了下,他家大人為什麼會問這麼白癡的事?他在刑部等他回府的時候,偶爾總能看到霍蕭出入的。

    “確定,大人。”

    許管額前冒汗了,皇上為什麼會出現在那?他不過抱抱小美人,好像不用他特地來捉奸,他夫人都還知道一腳踹門,皇上就算真來捉奸,也不會等在門口吧?禦林軍早就鐵蹄端了他的小窩了。

    回過神的許管心頭揪了下,他腦中冒出了另一想法,沒準,那個遇到什麼困難了,或者深夜找他有急事商討。

    他猛的一拍大腿,心肝脾肺腎都痛了,他好像錯過一次巴結的機會!

    “快,召集人馬!咱回去!”

    下人:“啊?”

    “啊什麼啊,趕緊的啊!”許管又慌慌張張往外跑,希望一切來得及。

    街道上,一士兵跑過來稟報。

    “大人,刑部侍郎許大人突然帶人急忙前往郊外。”

    聶穆坐在馬上,皺眉深思,最近京中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大案。

    “派個人去查下。”

    “是!”

    聶穆繼續帶人搜著,不遠處鼎沸人聲夾著絲竹聲傳來,聶穆順著聲音看過去。

    沈落的萬越坊。

    “聶穆!要是我身份被揭穿,我就拉著整個聶家為我陪葬!”

    帶著滿腔恨意,怒氣的聲音響起,聶穆怔怔的看著客似雲來的萬越坊,燭火搖曳,那個嬌小的身影穿著寬大衣袍,冷淡又嘲諷,還帶著魚死網破的決絕。

    沈落。

    他出著神,曾經的沈落,安靜,乖巧,會在他回來的時候,垂著頭說,你回來了?

    別說開萬越坊了,她以前就連這種地方都不會踏足。

    聶穆按了按眉頭,不去想這事,也不去想沈落忽然性情大變的原因,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霍蕭。

    那邊,蘇琳換了條素雅墜著蘭花的裙子,烏黑長發垂在一邊,整一清新淡雅的美人,她一手輕輕敲了敲門,另一手捧著吃的,嘴角溫婉一翹。

    霍蕭醒來後,可能饑餓難耐,又剛經過一場刺殺,此刻必然心神不寧,她正好送東西來,給他一種她知他冷熱的錯覺,必然惺惺相惜,對她多有憐愛。

    就算他此刻沒醒,她敲門吵醒他,微怒的他看到她替他準備的飯心頭也能軟一下。

    蘇琳敲啊敲,敲的三分溫柔,靜靜地等在門外,小風輕輕吹過,吹得人輕紗微動,雖然現在霍蕭對她不冷不熱,但一個可以等她守孝三年,最後又為了她推翻舊朝的人,明白人都知道他只是還在怨她,否則怎麼可能稱帝多年,還未選秀?

    蘇琳不禁又敲了敲,嘴角又溫柔了三分,她再對他忽遠忽近幾次,肯定能激起霍蕭心底對她最深的留戀,到時候,那點怨又算得了什麼?

    敲了會,蘇琳:“???”

    霍蕭向來警覺,一點聲音都能醒過來的。

    她不解的加重了點力氣,又敲了敲,等了會,裏面依舊什麼聲音也沒,她眉頭一皺,直接開門,大開的窗戶將他們放的花吹落了好幾片花瓣,而人連個影都沒了。

    這模樣......看起來像跑了。

    蘇琳:“......”

    身後四個:“......”

    “娘娘,他不會跑了吧?”侍衛長急著。

    蘇琳嘴角抽了下,自從賀帝走後,這四個話越來越多。

    “早說了,我們應該直接下藥!”

    蘇琳:“......”

    “男人嘛,睡個兩回,就好了!”

    蘇琳:“......”

    “娘娘非要玩什麼攻心,吊人胃口,等著人自動送上門!”四人不贊同的看著這個他們覺得腦殘的女人。

    蘇琳心臟抽搐了下,這四個不是去投靠新主了嗎?為什麼要回來……

    那邊,沈落說起紅燒肉,她摸了摸肚子:“皇上,餓了。”

    霍蕭嘆了口氣,他也餓。

    “走吧,出去找點吃的。”

    沈落起身,心頭又痛了下,揉了揉沒管它,橫豎解藥快來了,但剛走到門口,眼前忽然一黑,倒進一懷裏。

    霍蕭扶住人,眉頭微皺,毒發了?他趕忙擡起那臉,就見人眼神渙散了下,他慌了下。

    “寧洛舟?”

    蘇琳楞楞的站在一頭,從那角度看去,就是霍蕭焦急的摟著沈落,她認識霍蕭多年,似乎從未見過他如此焦急的模樣,心頭忽然多了絲不安。

    沈落緩過勁來,撲鼻而來的她萬越坊特質松柏清香加汗味:“皇上,您該洗澡了。”

    蘇琳:“......”

    她剛剛為什麼會覺得氣氛旖旎?

    霍蕭扶著人的手青筋暴起,一手捏起那下巴,唇湊到人耳邊:“朕弄成這樣,到底是背誰背的!”

    他居然還嫌棄他臭!

    他剛剛居然還急?

    沈落下巴掙紮了下,無奈某人捏太緊,她放棄了,睜著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皇上,臣最近瘦了,不重。”

    霍蕭冷笑:“呵。”

    “夫人,不好了,外面聶穆來了!”一人急急匆匆跑來,喊完,一看,大驚:“為什麼他們兩抱一塊!”

    蘇琳:“......”

    霍蕭冷哼一聲,撒手走人。

    沈落:“......”

    聶穆的人攔下許管後,才知道昨夜霍蕭找過許管,他們在這才四處搜尋,找到這來。

    沈落跟著霍蕭走出,看著人站在門口,一手握劍,滿目焦急,打了個哈欠。

    “皇上,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聶穆看到霍蕭從拐角走出,懸了多日的心終於落下,蹭的一聲跪下。

    “免禮,聶穆這段日子辛苦你了。”霍蕭一手負後,一手扶起地上聶穆,聶穆剛起身,頭一擡,就見沈落靠在後面柱子上,衣裳松垮,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沈......是你?你怎麼......”

    “你想問本世子怎麼在這?”沈落狡黠一笑,要不是折扇丟了,她現在還能扇個小風,氣死人。

    霍蕭按了按眉心,他被他藏著,聶穆翻遍京城也找不到他的,聽這語氣,他好像還打算欺負下累死累活的聶穆?

    “過來!”

    沈落慢悠悠晃過來:“皇上,何事?”

    霍蕭額前青筋跳了下,他居然還問何事?

    不過來,他還要在這長住?

    “我們該走了。”

    “哦,但我解藥不是還沒好嗎?”

    霍蕭看向輕咬朱唇的蘇琳:“大夫呢?寧世子中毒,需要解藥。”

    蘇琳咬了咬唇:“還請世子跟民女去後院,大夫已在等您。”

    沈落跟了過去,順便忽視身後那道略帶審問的目光。

    沈落看著大夫,覺得有點不靠譜,把個脈,好像都沒按在她的脈搏上?

    “還請世子稍等,草民現在立刻去配藥。”

    所謂的大夫前腳剛走,後腳聶穆就走了進來。

    “你到底要做什麼!”

    假冒世子就算了,還往霍蕭身邊湊?嫌自己活的太長?

    沈落坐著,拄著下巴想了想,想做什麼,她自己好像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寧洛舟最後會造反,而她這個替代的最後肯定得死,她都已經是死過兩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其實無所謂,但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死,總覺得有點虧。

    她總得把前世跟今世的委屈發泄幹凈了吧?

    她仰頭看著人一副不贊同又焦急的模樣,露著個小白牙:“玩一下您聶大將軍的心臟。”

    “什麼?”

    沈落一手撐著桌面起身,走到外面,陽光燦爛,出了下神,無所謂般著:“聶穆,你最在乎她們兩個的小命吧?”

    聶穆轉身,陽光照耀下,小小的人帶了絲孤單落寞,像在最後爭取什麼一樣。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得提心吊膽的擔憂我的小命了,我這回要是死了,別說她們,聶家我都要連累到扒下一層皮來。”

    聶家已故正妻冒充叛亂世子,罪名應該夠大。

    沈落說完,甩袖向前走去,他越護著她們,她就越要讓她們處於危險境地,她們不是在乎聶穆嗎?那她就讓聶穆沒那個心思放她們身上!

    總不能次次都是她們用她用的那麼順手吧?

    沈落冷笑著走了兩步,胸口猛的一痛,眼前一黑,直直倒下,聶穆嚇了一跳,大步就要上前接住人,一只手突然橫穿沈落腰間,那張臉泛著不正常的白,額前冒著虛汗,靠在人懷裏。

    聶穆楞住了,怔怔的看著霍蕭臉色漆黑的模樣。

    霍蕭扶好人,一手伸進沈落懷裏掏了掏,掏出那部分解藥,黑著張臉扔給蘇琳,冷著聲:“讓大夫快速配出解藥。”

    他不揭穿,他們這是就打算當不知道,慢慢來?

    說完,抱起人就進屋,沈落的腳擦過楞著的聶穆,聶穆出神的看著人一副虛弱的模樣。

    這好像是頭一次看到她病倒的模樣,好像需要人照顧?

    一刻鐘後,“大夫”滿頭大汗捧著藥來,餵下去,餵了會,人依舊沒醒,霍蕭一手握著沈落的手,坐在床邊,怒了。

    “為什麼還沒醒!”

    “大夫”擦了擦汗:“那個......世子好像是睡著了。”

    霍蕭:“......”

    他轉頭,沈落恰好翻了個身,一只腿還翹起砸向他的腰。

    被砸的霍蕭:“......”

    突然好想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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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9-8-3 00:06:43 |只看該作者
第17章 不祥的預感

    楚圓,向來歷代外交,各國使臣居所,沈落作為質子,十分正常的被扔到了這,她憂傷的站在偌大楚圓內,前朝賀帝昏庸無道,搜刮錢財搜的稍微狠了點。

    她懷念自己的萬越坊,但,霍蕭不給住了,她醒來後面對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堆禮部官員笑呵呵的請她來這,她望著有點小破的屋子陷入深思。

    外面,老管家老淚縱橫,他終於擺脫......錯了,他終於完成任務了,他可以回家抱自己可愛的孫女了,他站在馬車邊上,看著新來的管家,萬分親切,雖然這管家沒表情了點,看起來刻薄了點,但,憑他家主子的實力,相信人很快就能有豐富的表情的。

    老管家笑呵呵的:“聞管家,我家世子從今以後就拜托你了。”

    聞管家面無表情,官方回答著:“小人自會照顧好世子的。”說完,人冷淡的看著他,歷代這種性質的世子入京,無論聖旨話說的多好聽,本質上就是質子,就是人質,再說白點堪比階下囚,你出門,得有人跟著,你做什麼都有人匯報,你要吃什麼穿什麼,都由別人決定,地位還不如他一管家。

    在楚圓誰是主子?

    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他這一區區下人才是。

    所以,這種時候,一般質子的家人會為了讓人過的好點,都會塞點錢給他,他越冷淡,他們就越害怕自家世子在他這吃苦,塞的錢也越多。

    聞管家想想差不多了,身子微微靠前,讓人塞錢的時候能方便點。

    老管家看著人糾結了下,又看了看圓內,最後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那湊過來的肩膀:“今後辛苦你了,這個是救心丸,咱年紀大了,有這個可以多活幾年。”

    一小瓶子加張紙塞了過來,聞管家懵了下,轉念一想,一前朝王世子賄賂人,肯定得更含蓄一點,看樣子小藥瓶裏裝的可能是金藥丸,那張紙可能是地契什麼的。

    他笑了,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您放心,世子在我這,一定過的比在王府還好!”

    老管家看著人一臉要好好做事好好照顧人的表情,感動了下,誰說的京中下人會狗眼看人低,會欺負他家“世子”的?

    沒看到他錢還沒塞,就塞了個藥,人家就滿足了?

    可見,人家需要的是關懷,而不是金錢等世俗物!他拿錢賄賂人,不就是瞧不起人嗎?

    老管家又拍了拍人的肩膀。

    裏面,沈落有點委屈的向外走來,喊著:“管家!”

    老管家一個激靈,心臟顫了兩顫,雙眸驚恐的看向裏面,她一般這麼叫他的時候,代表她要玩么蛾子,還是大的那種!

    “那個,我先走了!你保重!你自求多福!記得吃藥!”說完,連滾帶爬的爬上馬車,再催著車夫,“快,趕緊得,快走!”

    催完,再回頭看了眼,門口一只腳邁了出來,老管家捂著心臟,躲進馬車,直到馬車“嗖”的一下跑了,他才劫後余生的靠在馬車內,安撫著剛剛差點跳出來的心臟:“乖,沒事了。”

    聞管家目瞪口呆的看著慌忙離開或者說逃走的老管家,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為什麼要跑的那麼快?

    “咦,我老管家已經走了?”沈落折扇握在手,衣袍松垮,腦袋微歪,茫然的看著空空如也得街道。

    聞管家聞聲回頭,新來的世子,唇紅齒白,面冠如玉,就是個沒長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怎麼看怎麼乖。

    他笑了,這是大財主。

    “世子,奴才是您今後的管家,有什麼需要,請您盡管吩咐。”聞管家捏著袖中小藥瓶跟“地契”,心頭暖暖的。

    沈落上下打量了下人,似乎比老管家好用,還聽話?

    她折扇一敲:“好吧,就你了!”

    聞管家笑了:“是,世子。”

    “來,第一件事,先把門上這牌匾換了!你看都掉漆了!”沈落皺著眉,搖了搖頭。

    聞管家笑的合不攏嘴,這一個有錢!

    “是,世子!”

    “還有。”沈落進去,指著一堆花花草草樹樹的,“這些,快找人修修,長的亂七八糟的,不知道的以為這裏是什麼山中鬼宅呢。”

    “是,世子,您說的對!”聞管家看著待修繕的院子,心頭蕩漾了下,這是好大的一筆錢!他望著沈落嬌小的背影,如看親爹。

    “對了,還有,這屋頂,本世子剛剛看了看,好像還破了?這下雨的話,還不漏水?”

    聞管家用力的點了點頭:“世子,奴才馬上去辦!就是這錢......”他為難的,欲言又止的看向人。

    沈落詫異回頭:“難道皇上沒撥錢下來?”

    聞管家:“......”

    有,在他錢袋裏。

    聞管家嘆了口氣:“有是有,但那錢完全不夠用啊。”他為難的垂著頭,等著這大財主大手一揮,拿自己的錢出來!

    沈落苦惱的仰著頭:“這是要我自己出錢啊。”

    聞管家心臟歡呼般的跳了下,他努力壓下,繼續一臉為難:“唉,要不,世子別修了,怎麼好讓世子掏錢呢。”

    沈落點了點頭:“的確,怎麼可以讓我自己掏呢?”

    聞管家猛的擡頭:“啊?”

    沈落轉身,折扇在手上敲啊敲的:“你,去問皇上要錢去。”

    聞管家:“啊?”

    “你不要錢,咱們怎麼修屋子?”

    “但,錢已經撥過一回了,要不,世子,這回您自己先墊錢?”

    沈落茫然了一瞬:“我沒錢啊。”

    她是那種會替霍蕭出錢修屋子的人嗎?

    不是。

    聞管家楞了下,沒錢?開玩笑?寧王府沒給他錢傍身?

    “世子,您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呢。”

    沈落繼續望著他,用她純善的表情告訴人她真沒錢。

    聞管家:“......”

    突然又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藏在袖子裏的手摸了摸藥瓶,塞子一開,裏面藥.丸露出,他嚇了一跳,趕忙握住,萬一這時候掉出金藥.丸就不好了,一握,“金藥.丸”似乎手感不對?

    他困惑的拿出,就見掌心躺了見顆黑乎乎的丸子。

    聞管家:“......”

    沈落折扇抵著下巴湊過去:“咦?老管家把這東西送你了?”

    聞管家心情微妙,嘴角抽搐:“世子,這是......”

    “老管家常吃的,叫救心丸。”

    聞管家冷笑著掏出“地契”,打開一看,“救心丸藥方”五個大字寫在開頭。

    “呵。”

    沈落:“???”

    “世子沒錢?”感覺自己被欺騙的聞管家擡起頭,沈落點了點頭。

    “沒錢住什麼好房子!”

    沈落:“......”

    這臉變的真快啊。

    “戶部撥的錢就這麼點,世子您還是省著點吧!”說完,聞管家草草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中午,沈落看著桌上一盤三根青菜,一碗清水煮兩粒豆腐,再看著碗裏的水加幾顆飯,一手輕敲桌面,另一手摸著碗,起身若有所思,默默地走了。

    聞管家冷哼一聲,沒錢給他,還想在他這繼續做主子?

    宮內,霍蕭積了好幾天的奏折沒批,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全身心投入做事的感覺,也終於可以不用提心吊膽,怕某人把不配合的他賣進青樓,霍蕭看著奏折,忽然心慌了下?

    “寧洛舟如何了?”他放下筆,一旁太監回著:“回皇上,今早已經入住楚圓了。”

    霍蕭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從今以後他只要在慶典的時候見他一面就可以了,但......他摸著自己心臟,為什麼還是心慌?

    沈落仰頭看著自己的屋子,她想換屋子,想吃好的,想順便換個管家,她覺得她該讓霍蕭來呵護下她了。

    宮裏霍蕭猛的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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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入宮

    沈落走進自己上面開了三個小洞的屋子,四處看了看,拿出行禮就往外走,在聞管家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走出楚圓大門,然後背著一包東西,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再站到路邊小販一側,在人不解的目光中笑了笑,放下大包袱。

    她沈落是可以被隨意苛待的嗎?

    不,不是。

    但,沈落覺得自己臉皮薄,她實在是做不出告人黑狀,再直接伸手問霍蕭要錢這麼沒骨氣的事。

    真正有骨氣的人,應該不為五鬥米折腰,應該......

    自己擺地攤,賺錢。

    她攤開,再拿出塊牌子,只見那牌子上寫著:“寧王世子,販賣王府舊物,只求溫飽。”

    小販小嘴張了張,目光呆滯了一瞬,再將人從頭到尾打量了遍,這衣服......還真是富家子弟才穿得起的。

    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連世子都出來擺攤賺錢了。

    沈落深吸一口氣,大喊:“走過路過,來瞧一瞧看一看!”

    小販小嘴閉上了,一世子居然都比他賣力?

    跟著沈落的兩個下人腿“刷”的一下軟了,順帶打起抖索,兩人趕忙連滾帶爬的回去稟報。

    “聞管家,不好了,世子他......他......”

    聞管家在楚圓喝著小茶,聞言眼眸輕擡:“他怎麼了?跑了?跑了就抓回來啊。”

    “不,不是,他在街上擺攤!!!”

    聞管家:“???”

    宮內,霍蕭正在訓練身邊侍衛,一身練武服,身姿矯健 ,一拳揮過去,侍衛堪堪避過。

    “皇上!那個世子他......他......”嚴公公聽完底下人的稟報,一張老臉糾結了下。

    霍蕭眉頭微皺:“怎麼?有人欺負他了?”

    幾個侍衛停了下來,霍蕭眼神示意他們繼續,那一個身為世子孤身留京,總會有不開眼的打算欺負下他,他雖然想借寧洛舟警告下前朝余孽,但更多是想借他安撫前朝。

    所以,他不供著他,但也是不準別人動他的!

    他腦中冒出那個小小身影,沒了王府帶來的人,任他再放蕩不羈,遇到一群仗勢欺人的,恐怕一手捂著傷口,黯然轉身離開。

    看著某個臉色越來越黑的嚴公公:“......”

    皇上,是他欺負您啊。

    “這倒不是,他就是在街上擺攤賣王府舊物。”

    霍蕭:“......”

    他擋著侍衛攻來的拳頭的手停在半路,侍衛收手不及,“砰”得一聲朝著那臉砸了過去。

    侍衛呆滯了,嚴公公嘴巴張了張。

    霍蕭:“......”

    侍衛蹭蹭的下跪,額前冒汗:“皇上恕罪!”

    嚴公公心疼的湊過去:“皇上,來人,快叫禦醫。”

    霍蕭一手捂著臉,心臟抽疼著,腦中可憐的小人模樣瞬間變成某個折扇搖啊搖的欠揍模樣,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著:“來人!備馬車!”

    “皇上?”

    聞管家不明所以的趕過去一看,一堆灰撲撲的商販之間,錦衣華服的沈落顯得尤為顯眼,尤其還長得好看,四周已經滿滿當當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其中不乏朝中幾個大臣。

    “世子爺,您在......做什麼?”聞管家跑過去,傻在原地,您身為世子的尊嚴呢?

    難道不是被他欺負後,帶著一身骨氣自己默默回屋忍著?

    沈落:“賺錢修屋子!吃飽飯!”

    “世子,咱回去吧,奴才給您做好吃的。”聞管家額前冒汗。

    沈落搖了搖頭:“不,咱們窮成那樣,就算把你賣了,也吃不到幾口肉。”

    “爺啊,求您了!跟奴才回去吧!!”聞管家要哭了。

    沈落:“乖,不哭,沒事,等你家爺我賣掉這些,咱們晚上吃豬蹄。”

    沈落一旁吆喝,聞管家墻角蹲著,默默掏出老管家給他的藥,吞了,然後面無表情,仰望藍天白雲。

    他錯了,他從今以後一定做個兩袖清風的好管家。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沈落仰頭,高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氣急敗壞的模樣難得一見。

    “知道,本世子正在賺錢養家。”沈落揮了揮手,示意別擋她客人,可聶穆就跟沒看到她的不耐煩一樣,楞是往前進了步。

    一身錦衣,穿沈落身上像個紈絝,穿聶穆身上就是位高權重的象征,就算他不亮明身份,四周百姓也下意識的退開,不敢看熱鬧。

    聶穆瞥了眼角落裏瑟縮了下的聞管家,瞬間想明白了,她現在相當於質子的,沒權又沒錢,又沒人管,下人很容易狗眼看人低。

    “所以,你乖乖跟我回去,不好嗎?”

    非要這麼作踐自己?

    低沈微帶怒氣的聲音響著,沈落聽懂他的潛臺詞,手中折扇一開,對人笑的沒心沒肺:“本世子的事什麼時候輪到聶大人管了?”

    聶穆雙眉微皺,直直得看著人,沈落不躲不避,就這麼對視著,眼底藏著淡淡的嘲諷,最後聶穆氣性上來,垂在兩側的手握了握拳:“你缺多少錢?”

    公是公,私是私,既然她非要劃清界限,只談公事,那他開始談公事,他是皇上的人,自然現在要替霍蕭分憂。

    寧王世子絕不可在外擺攤,這相當於昭告天下,皇帝苛待前朝世子。

    沈落歪了下腦袋,想了想:“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聶穆眉頭一皺:“什麼?”

    “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聶穆眉頭皺的更緊。

    沈落:“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本世子要自食其力!”

    “你在自食其力?”聶穆臉黑了下,“你這是打皇上的臉!知不知道!”

    沈落:“不,我這是在給皇上省錢。”

    “來,看一看,上好碗筷,十文錢一副!”

    “你!”

    一馬車緩緩停下,馬車簾子猛的被掀開,霍蕭大步上前,一拽一扔,沈落“砰”的一聲被扔進鋪的軟軟的馬車內。

    沈落懵了,跟著車上本該比霍蕭先下來的嚴公公大眼瞪小眼。

    “皇......”聶穆正要行禮。

    “聶穆,你先回去。”霍蕭一手捏著眉心,站在馬車邊上,“這一個,朕親自處理。”

    “但,皇上......”

    霍蕭上了馬車,聶穆怔怔的看著兩人離去。

    酒樓上,原本正在跟聶穆吃著飯的陳青雙手重重的捏了捏,細嫩的手緊握成拳,掐的自己生疼,她看著沈落忽然被一男子提走,那個人嬉皮笑臉,隔著條街,她都能感受到那眼神裏滿滿的戲謔。

    陳青最懂沈落,她要麼什麼也不做,一旦她開始做什麼,她就能攪的滿城風雨。

    她望著聶穆的背影,指甲硬生生的掐進肉裏。

    馬車上

    沈落識相的縮在一角,一旁嚴公公慢條斯理的倒著茶。

    “皇上,您怎麼親自來了?臣以為您只會派戶部的人捧著金子過來找臣呢。”

    霍蕭瞪他,沈落閉嘴了,馬車內無聊,沈落打量著人,霍蕭一身練武服還穿著,緊紮的腰帶顯的那腰堅堅實實,再看那擺著的腿,又長貌似還有力。

    她有點憂傷,還沒把人拉上臺,他就當回他的皇上去了,早知道那麼快,她應該直接賣給文姑,這小身板,應該挺受歡迎。

    霍蕭頂著那眼神打了個哆嗦:“寧洛舟!!!”

    “哎。”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朕!!!”霍蕭挪遠了點,他總有種他衣服穿了沒穿一個樣的感覺。

    沈落折扇拄著下巴,笑了,這一個還像個沒經人事的小姑娘,純純的。

    霍蕭猛的起身,鉆出去,外面趕車的宮人嚇了一跳,以為他要下車,正打算停車,霍蕭忽然楞了下,他的馬車,他為什麼要出來?

    立馬又鉆了回去,一手提起某人衣領,一拽,扔到外面,他心安了,感覺自己清白保住了。

    沈落:“......”

    不久,馬車停下,沈落呆了。

    “皇上,臣只是想要點錢修個屋子而已。”沈落看著巍峨宮殿,小嘴張了張。

    “您不用直接連房子也給換了的。”

    霍蕭胸悶,這是他想嗎?

    本來按原計劃,把這個弄到京城,像個正常質子就好,偏偏這個不安分,他不把他放眼皮底下,不安心。

    “雖然臣挺喜歡這屋子的......”

    霍蕭把人扔下,甩袖而走:“從今天起,你,住這!”

    沈落繼續仰望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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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07:08 |只看該作者
第19章 合作

    沈落覺得,等她把楚圓收拾好了,她就可以不用天天裝成寧洛舟,她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在宮外,她還可以去弄弄她的萬越坊。

    現在......

    沈落拔腿就去追霍蕭。

    “皇上,臣還是回楚圓吧。”

    霍蕭走著:“年久失修,不能住人。”

    長長宮道蔓延開來,霍蕭冷冷的看著前方,朝中還有人暗中忠於前朝。

    從他說接寧洛舟進京開始,楚圓就該開始修繕,結果人都住進來,居然還破成那樣?

    這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容不下舊人。

    “皇上,您知道嗎?破成那也是破的有滋有味的!”她不想住,她本來就是假的,住宮裏那不是找死嗎?

    她記得前世聽聞寧洛舟那也是住楚圓的,人家小日子過得舒舒服服,整日跟著青樓女子尋歡作樂。

    “您看啊,晚上臣還可以不用出去就能看星星,看月亮。要是下雨了,臣還可以欣賞雨景。”

    霍蕭嘴角抽了下,他是當他不知道這個是嫌宮裏無聊嗎?

    “不準!”

    他有種不祥得預感,比如會有人來刺殺這一個。

    “皇上,臣這也是為了您著想啊。”

    “您看啊,等您後宮來人了,臣這麼一個男子老在宮裏亂轉悠,萬一沖撞了,怎麼辦?萬一不小心把您愛妃勾走了,怎麼辦?”

    霍蕭停下來,打量了下人身板,回身繼續走著:“放心,朕暫時不會選秀。”前朝余孽還存著,他還沒膽子大到去選秀,況且,就算有,也沒人看得上他。

    沈落停了停,仰頭望人,不選秀不代表先沒妃子啊。

    她如果沒記錯,他好像快封人為妃了?

    聶穆來找霍蕭,遠遠的就看到霍蕭身後跟了個小尾巴,那小尾巴小嘴微張,有點愁緒,有那麼一瞬間他沒認出來那是沈落。

    “皇上!”聶穆行禮,再看向沈落,霍蕭也看向沈落,兩人用他們有公事要談的眼神讓她先滾遠點。

    沈落仰頭望著霍蕭,軟著嗓音叫著:“皇上,臣能滾回楚圓嗎?”

    霍蕭:“不行!”

    說完,甩袖帶著聶穆離開。

    沈落:“......”

    “皇上,蘇琳您打算怎麼處置?多次刺殺天子,這罪名......”聶穆停了停,對於蘇琳他拿捏不準霍蕭的想法。

    當年楚地所有人都知道,霍王府的小公子傾心於蘇家二姑娘,等了三年,等到人入了宮,成了寵妃,依舊等著,外人傳言他推翻舊朝,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蘇琳。

    霍蕭垂了垂眸:“嚴辭,去擬個旨。”

    “是,皇上。”一直默默跟著的嚴公公行了個禮。

    “封蘇琳為安寧公主,入宗譜。”

    “啊?皇......皇上?”嚴公公驚了下,這是要徹底斷人念想的意思?還封號安寧,意思讓人安守本分?

    霍蕭繼續走著,對於蘇琳,他不能下狠手,雖然當初就知道這一個是什麼樣的人,他也借著人躲了其它婚事,但畢竟她昔日在他們最落魄的時候出手幫過忙,又深得他母後喜愛。

    她讓人刺殺他,又救他,恐怕想的就是讓他欠下救命之恩,到時候,他母後在替她說個話,他怎麼也得給人在身側安個位置,但把人弄成親妹,還入宗譜,一來她母後可以把人當女兒疼,二來,滿朝閑著沒事幹的大臣還可以幫著阻止她入他後宮。

    “聶穆,這事到此為止。”霍蕭停了停,嚴格來說,那個浪蕩的世子好像幫了他個大忙?至少沒讓他完全被蘇琳救。

    霍蕭轉身又往回去找沈落,剛剛他走的時候,某人模樣看起來有點可憐,想想也是,一喜歡四處浪的世子,被關在宮裏,沒的玩,對他的確殘忍了點。

    那邊,沈落呆楞在原地,看著對面刺客沖著她一劍刺來,那一雙眼睛,有點像一個人。

    劍快到胸口,忽然一側有人猛的一拉,長劍滑破手臂,霍蕭一劍抽出,刺向那人,兩人打著,宮中侍衛巡邏經過,有人立馬大喊了聲:“有刺客!”

    沈落看著前方混戰,默默地看著,然後低頭走了,如果說,她因聶家那三個而死,她是怒,是恨,但現在,這個人想要她命,她好像沒什麼理由去恨他。

    她本就是他救的,從她假扮世子開始,她就該知道她已經是一枚棋子了。

    刺客跑了,霍蕭回頭,剛剛還站在原地的沈落不見了。

    “世子呢?”

    侍衛面面相覷,在霍蕭以為他被人劫走的時候,一侍衛道:“好像看到世子一個人往那邊去了。”

    霍蕭趕忙追過去,順著地上血跡直到他給沈落的宮殿前,大門推開,裏面空無一人,他又出來找了圈,頭一擡,發現人蹲屋頂上。

    “去,拿傷藥來。”他對著一側跟著他四處找的宮人道。

    過了會,一宮人遞了傷藥過來,霍蕭一個翻身,落在屋頂上,沈落看了眼,繼續望著天空,天色已黑,月亮淡淡得掛在天邊。

    “皇上,咱合作吧。”

    霍蕭楞了下,沈落仰著頭看著那還不夠明亮的月亮:“您想清除前朝余孽,對吧?”

    霍蕭不語,靜靜地等人說著下面的話。

    “與其等您打算讓臣當魚餌釣出那些人來,臣還不如先跟您做個交易。”

    “寧洛舟,你的傷。”霍蕭想打斷他說的話了。

    “臣幫您引出人來,您保臣一世安康,如何?”

    霍蕭楞楞的看著人,舉著的藥停在半空,少年嘴角翹著,眼角彎著,神色卻透著股淒涼,像及了少時,他站在馬下,對著手握生殺大權的霍冶之拋棄皇子身份的模樣。

    那是一種仿佛全世界除了自己沒人可再依靠的淒涼。

    “你知道剛剛的人是誰?”他暗啞著聲音。

    沈落望向遠方,淡淡的聲音響著:“嗯......”

    “他於臣有恩......”

    所以,她恨不起來,但她也不想就這麼死了,而且她有點傷心,天大地大,她永遠都是孤零零的那麼一個人,一個人艱難的活著,雖然早就知道他在利用她。

    遠處,寧洛舟樹上坐著,無奈的扶了下額,小啞巴眼神要不要這麼好?那模樣好像認出他了?

    “皇上,臣剛剛說的是真的。”

    霍蕭腳步停了停:“嗯,朕知道。”

    “所以,您的答案。”

    沈落起身,一雙眸子澄澈卻又帶著身不由己的無力,霍蕭拿著藥的手緊了緊:“寧洛舟,你知道你剛剛的提議意味著什麼嗎?”

    沈落:“意味著,臣隨時隨地都會死。”

    “你不怕嗎?”

    “怕......但臣更怕,死了就死了,沒人在乎,沒人想起,一生就像別人人生裏的一陣風,吹過了,就什麼也沒了。”

    霍蕭望著人,人寬大的衣袍隨風飄蕩,小小的人看著隨風就倒卻又頑強立著:“好,朕答應你。”

    “走吧。”霍蕭率先下去。

    沈落:“!!!”

    霍蕭站在底下,望著人:“下來,上藥。”

    沈落:“......”

    “怎麼了?”

    沈落不太穩當的站在屋頂:“皇上,臣從小留戀花叢,身體早就被掏空。”

    霍蕭同情的看著人,小小年紀,不知道節制。

    “所以,皇上,臣身子不好,下不去。”沈落腿軟了下。

    霍蕭:“!!!”

    那你怎麼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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