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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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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酸奶蛋糕 - 【前朝獨苗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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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14:43 |只看該作者
第50章 哪個重要

    聶穆順著沈落跑的方向找著, 大晚上的, 烏漆嘛黑的,地上腳印不斷, 還下著雨,什麼線索都沒有,遠處火光點點,霍蕭已經帶人找的更深了。

    聶穆看向遠方,停下來, 眉頭微皺, 男子還有可能跑的遠,但沈落……一女子, 膽子還小, 不太可能跑的遠。

    聶穆想了想,當初他帶兵搜沈家時,沈家跑的一幹二凈,他是在湖裏找到那個藏起來的人的。

    不跑反而藏,更像是膽小到跑不動的她會幹的事。

    “全部人就在附近搜!一寸寸搜!不準放過任何看起來不可能的地方!”

    “是!”

    四周侍衛寸寸找著,該找的地方霍蕭帶的那一批差不多都找過了。

    聶穆自己向著看起更隱蔽的小路走去,想著有什麼地方是沈落會註意到的。

    狹隘的小洞內,沈落雙手抱膝蹲著,渾身上下沾著那兩侍衛的血,她擡眸望著洞口,洞口被石板擋著,只露了條小縫, 洞內殘存著些許糧食,估計是前朝苛捐雜稅過重,百姓為了活命,私藏糧食的地方。

    她雙目無神的盯著那石板,不敢確定外面搜著的到底是誰,她只知道好好待著,等個幾天再出去,才是最安全的,蹲著蹲著,頭暈眼花,心臟因恐慌不正常的跳著,四周陰暗狹小,鼻尖縈繞著血腥味,沈落忽然的想哭,又死死憋著,努力不去想那兩個在她身後倒下的模樣。

    “嘩啦”一聲,石板被人推開,沈落猛的驚醒,驚恐的看著洞口那抹黑影,往後縮了縮。

    聶穆松了口氣,她藏起來,真的不好找。

    火光打下來,聶穆蹲下身,一只帶著薄繭的手伸出:“把手給我。”

    沈落望著人,小嘴張了張,乖乖自己爬出來。

    聶穆手僵了下,收回來,一手舉著火把,對著人道:“跟好。”

    沈落低著腦袋:“哦。”

    聶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走了幾步,看了眼跟在後頭亦步亦趨的人,一拐一拐的,像是隨時隨地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滾下坡去,他嘆了口氣,讓了條路出來:“你走前面。”

    沈落又“哦”了聲,乖乖走到前面,山路崎嶇,腳下一滑,差點一摔,她趕忙自己又站穩,不去給人惹麻煩。

    聶穆伸了伸手,想去扶人,結果人已經懂事的站好,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來,望著那背影,嘴角微抿,心頭堵了下。

    人離他離的遠遠的,乖乖的,不吵不鬧,她可以跟任何人甚至是皇上在那扯皮,在那不聽話,唯獨到他面前,要麼不就是嘲諷,要麼就是現在這樣安靜的不可思議。

    好像以前在聶家,她也是這麼安靜的,一副仿佛只要自己一惹事,他立馬能一劍砍了她一樣。

    前頭火把亮著,沈落一顆心總算落地,不去麻煩聶穆,那絕對是最好的!正打算跑過去,後腦勺一個重擊下來,她昏倒在地。

    聶穆看著倒地的人,收回手,又擡頭看了眼不遠處的人,抱起人換了條路離開。

    沈落醒過來的時候,腦袋後面一陣疼痛,緩緩睜眼,茫然的看著四周熟悉的模樣。

    她在聶家原來的屋子?

    “聶穆。”沈落揉了揉腦袋下床,“你帶我到聶府做什麼?”

    聶穆坐在桌邊,一手按在一旁衣服上,沈著聲:“趁這次機會,恢復身份。”

    “什麼?”沈落猛的擡頭,面前的人垂著眸,一手細細摸著輕軟紗裙:“你的嫁妝,俸銀我會全部還你,還有你的正妻位置,我也不會再讓人威脅到。”

    “我欠你的,我全還你,所以……”

    “所以,我不必裝寧洛舟?”沈落冷笑一聲,起身走人,還沒走遠,手腕被人拉住,一道大力傳來,直接被人撞在門上。

    “你在裝下去,你連命都沒了!你自己想想,從你裝世子開始,遇到多少麻煩!”聶穆怒著,手下的人低著頭,輕微顫著,他楞了下,隨即松手,他沒想兇她的,只是被氣到了,不知不覺就……聶穆聲音軟下來,“換回來,你這樣太危險。”

    “聶穆,我問你,我死的時候,你可有一刻懷疑過沈茵跟陳青?”沈落垂著頭,屋內僅有的那點燈火亮著。

    聶穆楞了下。

    “我死的時候,你有一點在乎過嗎?”沈落擡頭,一雙眼平靜到可怕。

    聶穆嘴巴張了張,被那眼神看得怔在原地。

    “所以,聶穆,你到底憑什麼管我?”忽然的,人嘴角一勾,直直的看著他。

    聶穆怔怔的望著人,那一雙眼帶著滿滿的嘲諷,是對他的。

    她已經厭惡他厭惡到這地步了?

    沈落理了理衣服,轉身就往外走,瞥了眼後面還站著的人,冷聲著:“還有,你腦子進水了嗎?世子突然死了,人家會怎麼懷疑,只會懷疑皇上暗殺。”

    聶穆回神,清醒,“寧洛舟”一旦身亡,皇上會有麻煩,但……他望著那挺.拔背影,看著人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自己的院子,就一點也不懷念下嗎?沒發現她那麼久沒住,一點灰塵也沒嗎?花開的依舊好。

    還有……

    聶穆垂在一側的手緊了緊,望著已經空了的大門,神思縹緲了下,聽到她可能落水而亡的時候,他慌過的。

    沈落踏出院子,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色,心頭慌著,越走越快,最後直接跑起來,逃也般的向外跑去,拐角處,“砰”的一聲,迎面撞上陳青,陳青小臉瞬間慘白:“你......你怎麼會在這?”

    陳青看著人微亂的衣服,再看那發白臉色,不敢置信的看向沈落曾經的院子。

    “聶......聶穆他……”

    沈落沒空陪她玩,揮開人:“問你的好郎君去!”

    說完,她跌跌撞撞往外跑,跑出聶府,身後大宅仿佛就像什麼巨獸的血盆大口,等著將她吞噬入復,死無葬身之地。

    沈落跑啊跑的,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慢下來,一步步走著,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最後看著緊閉的城門,無力的靠在墻角,蹲了下去,渾身上下泛著冷。

    “皇上,該回去了,該上朝了。”嚴辭一旁勸著一晚沒睡的人,雙目帶了點血絲,露水打濕一頭青絲,其實上朝已經晚了,但再不回去,怕他身體受不了。

    霍蕭看了下四周,一堆人在找,但……雙眸暗淡了下,默默的點了點頭。

    城門打開,人騎著馬,往回走,天邊東方微白,一手緊拽著韁繩,心頭空落落的,四周偶有起早的百姓開始擺攤,看到他們,停下手上動作,齊齊跪在街道兩邊,三三兩兩,稀稀疏疏的,有點冷清。霍蕭掃了圈,正要收回視線,眼角忽然劃過墻角,一人衣衫襤褸的蹲著,渾身臟兮兮的,看著很可憐。

    馬兒停了,霍蕭怔怔的看著墻角的人,護送的隊伍不明所以的停下,看著人突然下馬,朝著墻角急步走去。

    “皇上?”身後嚴辭叫著,跟了兩步,見人突然在一“乞丐”面前停下,仔細看那衣服,好像又不是乞丐?

    “你……”極力壓制的聲音帶著微顫,偏又努力輕柔。

    沈落蜷縮在墻角,眼前晃過一占著泥巴的靴子,順著靴子往上,依舊是那身練武服,純黑的衣服帶著暗色龍紋,背著那點光,人氣息微喘,發絲淩亂,帶著慌亂。

    “哪……傷到了嗎?”

    “冷……”沈落哽咽了下。

    一金絲龍紋披風帶著潮濕水氣立馬落下,將她裹的嚴嚴實實的,修長的手微顫著在她脖間系著繩。

    霍蕭蹲著身,指尖打著節,繩不斷從指尖滑落,頭一次,手指這麼不靈活,他垂著頭,忽然哽咽了下,放棄掙紮,頭抵在沈落額頭,深吸了幾口氣,微亂的氣息噴在沈落臉上,聲音低沈暗啞。

    “嚇……嚇壞了嗎?”

    沈落點了點頭:“嗯。”

    “那我們回宮。”霍蕭抱起人,小心翼翼的上馬。

    沈落縮在人懷裏,手緊緊抓著那衣襟,熟悉的味道混著汗液鼻尖縈繞,忽然鼻尖一酸,“哇”的一聲哭了。

    霍蕭慌了下,趕忙松手,檢查著:“哪傷到了?”

    沈落不答,趴在人懷裏哭著,她就差那麼一點又回去了,回到那個小院子,看著自己做別人人生中的過客,命不由已。

    “寧……寧洛舟?你怎麼了?”

    委屈的哭聲響在寂靜的街道上,霍蕭無措的看著懷裏哭的稀裏嘩啦的人,粗粗檢查了下,好像沒受什麼傷,茫然低頭看著哭的快斷氣的人,最後輕輕拍了下,小心的抱好,回宮。

    遠方,聶穆站著,看著人被嚇哭,哭得仿佛劫後余生,然後被人小心翼翼的帶走……

    不久,霍蕭抱著人回宮,懷裏的人已經哭累了,閉著眸,臉頰滿滿塵土混著淚水,臟兮兮的。

    霍蕭放人下去,正要起身,胸口那兩只爪子還緊緊抓著,他伸手想要將自己衣服拽出來,剛拽兩下,那小臉一皺,鼻子一抽,似乎又要哭,霍蕭趕忙不動了,糾結的看著那手跟自己衣服。

    怎麼辦?

    陪不陪?

    他看著人那可憐樣,最後嘆了口氣。

    嚴辭見狀,轉頭讓人拿來剪刀,遞過去:“皇上,剪了吧!”

    霍蕭剛陪人躺到床上,再調整好懷裏人的位置,兩手抓著被褥準備蓋上,擡頭看著那把鋒利的剪刀,嘴巴張了張,震驚著:“你要剪了朕的衣服?”

    嚴辭:“……”

    你要被人睡?

    “奴才不敢,奴才出去。”嚴辭帶著剪刀,出門,站在門口,仰望藍天,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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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15:00 |只看該作者
第51章 圖謀不軌

    老管家聽說那一個又出事了, 急匆匆跑來, 剛踏入霍蕭寢殿門口,嚴辭對著沖他笑的分外端詳。

    老管家打了個哆嗦。

    他為什麼這樣笑?

    “嚴公公。”老管家行了個禮, 正要張嘴問問他家愛折騰的爺去哪了,嚴辭拂塵一掃,帶著人進去。

    老管家:“???”

    為啥不說話?

    安靜的寢殿落針可聞,明黃床賬靜靜垂著,表示裏面有人在睡覺。

    嚴辭眼眸微擡, 淡淡一瞥某個位置, 示意,看到了嗎?

    老管家四處掃了一圈, 他知道霍蕭在休息, 但他家爺呢!

    他急哄哄的看向嚴辭,一張幹涸的嘴因著一路趕過來,又渴又怕,現在一顫一顫的。

    嚴辭眼神又示意了下。

    老管家又看了霍蕭的床,明黃龍賬垂著,他懂,人在睡覺,他們不能打擾,不能說話,但他們能不能出去說啊!

    好歹告訴他,他家爺在哪啊!

    他為什麼要把他帶進來!

    老管家要被急哭了,眼神一個勁的往外瞟, 示意人,咱能不能出去說?

    嚴辭嘴角抽了下,沒眼力勁到這地步,得虧他不在宮中當差!

    這種事,是他能張口說的嗎!

    不說那一個是皇帝,有些事就不是他一做內侍的可以插手的!!

    嚴辭心頭揪了下,歷朝歷代像他這種貼身內侍,遇到皇上看中的,一定狗腿且貼心的在皇帝自己都沒發現前把人送到龍床上去,現在……他又看了眼某個位置,他只想把某個人從他家皇上身上扒拉下來,再丟進大牢,先虐個幾十回。

    但萬一他在那阻止著,一不小心讓他家皇上開竅了怎麼辦?

    那個一遇刺客,立馬就不顧龍體一塊出去找,找不到還跟丟了魂一樣,找到了,還抱著不撒手了?

    他要真把人弄進大牢,沒準就徹底開竅了!

    一開竅,不說斷了龍嗣,嚴辭又看了眼一臉傻樣只瞎著急的老管家,你家爺也得玩完!

    所以,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呵護那個混賬世子,避免他磕到碰到,避免裏頭那個哪天不小心心疼,而眼前這一個……

    嚴辭胸腔起伏了下,難道不是該他懂了什麼,然後苦心去歸勸嗎!讓他家世子離皇上遠點嗎!

    嚴辭又瞟了眼龍床。

    老管家急了,瞪了眼龍床,老往這瞟什麼瞟,皇上睡不睡覺幹他什麼事,他就想知道他家爺在……在……

    老管家懵了,一手指著某處,顫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嚴辭心頭舒坦了,總算懂了。

    老管家傻在原地,他家爺,不要命了?

    老管家站著,陪著嚴辭站在門外,看著不遠處,就這麼看著,看看人到底要睡霍蕭多久。

    從冷宮到偏殿,再從偏殿到龍床,現在從龍床直接到皇帝身上。

    他家爺就是厲害,厲害到玩起自己小命都不帶含糊的。

    嚴辭瞄了眼一旁的,淡淡著:“身為下人,有時候主子做事規勸規勸。”

    老管家轉頭,對著那張笑臉,點了點頭,反正他搞不定沈落:“嚴公公辛苦了。”

    嚴辭:“???”

    沈落醒來,肚子餓了,掙紮著要起身,身上多了條手臂?

    她頭一擡,頭頂劃過一下巴,沈落心臟停了,再低頭看向自己臟兮兮的手,即使是純黑也能看到滿滿泥漬。

    沈落:“!!!”

    霍蕭睡著睡著動了下,擡手將人重新摟好,繼續沈沈睡過去。

    沈落:“……”

    感覺自己又在鬼門關晃蕩了一圈。

    她小心翼翼擡手將那手臂挪開,再抖著腿偷偷從龍床上爬下去,一腳踩在地面,涼嗖嗖的,鞋估計被宮人拿去洗了,身上的衣服本該一塊換掉的,估計霍蕭抱著她的緣故,沒人敢換。

    沈落回頭瞄了眼改抱被褥的,心頭跳著,顧不得去找幹凈的衣服被宮人放哪,赤著腳就往外跑。

    宮門大開,外面陽光燦爛,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沈落一顆心落地了,感覺回到人世間。

    “爺。”

    “世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揪心,一個想扒了她的皮。

    沈落僵著腦袋看向兩人。

    老管家用著譴責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下人,欺負良家婦男,她也夠可以的?

    “爺,聽說是你扒著皇上不放的。”

    沈落:“!!!”

    她這麼喪心病狂嗎?

    “所以,爺,咱回國子監躲躲嗎?”

    沈落思忖片刻,點了點頭,等霍蕭醒來,她怕她被他秋後算賬!

    嚴辭:“呵。”

    睡完就跑?

    沒點擔當。

    沈落打了個寒顫回頭,就見嚴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沈落:“……”

    突然有種自己始亂終棄的錯覺。

    沒吧?

    霍蕭醒來,低頭茫然的看著自己的腰,掛在腰間上的人沒了?

    他擡頭,嚴辭正一臉心疼的看著他。

    霍蕭:“???”

    “皇上,聶大人來了。”

    霍蕭點了點頭,起身去換了身衣服,再見了聶穆。

    “查出來了嗎!”聲音有點冷,一身明黃龍袍,金龍泛著威嚴跟冷意。

    聶穆行著禮:“從他們的屍體上來看,握劍的手法,還有骨骼,應該是前朝的暗衛。”

    霍蕭一手輕點桌面,前朝暗衛為什麼要殺他?從血統上來說,前朝皇室因著賀帝生性多疑,幾乎沒的幹幹凈凈,就留了寧洛舟那一支,還是因為這一支已經偏到沒多大資格威脅他皇位了。

    但再怎麼偏,他也是明面上唯一有血統的。

    還是說,賀帝其實有私生子?

    霍蕭眉頭皺了下,賀帝後宮美人如雲,卻一直未有子嗣,難得有那麼幾個,最後也被查出壓根不是他的,民間傳遍這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如果真有,早就昭告天下了,沒道理藏著掖著。

    “盯緊羅兆宗他們。”

    “是!皇上。”聶穆就要退下,腦中忽然浮現眼前的人小心抱人上馬的畫面。

    聶穆踟躕了下。

    “還有什麼事?”

    聶穆深吸口氣,跪下:“皇上,您還記得沈落嗎?”

    霍蕭眉頭皺了皺,腦海中冒出一個穿著嫁衣跪在地上謝恩的女子,垂著頭,還從頭抖到尾,他覺得當時他要是再不讓她下去,她能立馬哭出來。

    “嗯。怎麼了?”

    “她是皇上賜給臣的,對吧?”聶穆垂著頭,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提醒人,明知道兩人絕無可能,沈落無論是以前膽小如鼠的模樣還是現在四處扯皮的樣子,都不是霍蕭喜歡的類型,但……就是不安,莫名的不安,尤其人抱著她回宮的畫面。

    霍蕭不解:“對,那姑娘一副被嚇破膽的模樣,朕當時思來想去,放你那才最好。”

    “不過,她不是不慎落水而亡嗎?”

    “是!皇上臣該告退了。”聶穆正要退出去。

    “聶穆,人確定是不慎落水嗎?”霍蕭突然道。

    聶穆不解擡頭,霍蕭看著人,嘆了口氣:“朕只是覺得一大臣夫人落水落的悄無聲息有點奇怪罷了。”

    聶穆猛的怔了下,剛起的身,立馬又跪了下去,額頭冷汗直冒。

    這事很大的可能主使者是沈茵,但本就是他負了沈茵,再……

    霍蕭也不安撫下人,繼續道:“聶穆,當初朕賜人給你的時候,就說過了,不喜歡的話,讓人衣食無憂就可以,但大事上,別偏心偏太過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就算沒人在乎,就這麼沒了,人家死了也不瞑目。”

    他言盡於此,聶穆朝政處理井井有條,但霍蕭也沒想到,一到後宅,他就一塌糊塗。

    早知道當初把人賜給趙中安也好,雖然趙中安那一張冷臉沒準能徹底把人嚇壞,但好歹他後宅幹凈的連只母貓都沒,那一個慫慫過一生,也比現在死於非命的要好。

    “臣會查清楚的。”聶穆暗啞著聲音道。

    霍蕭點了點頭。

    另一邊,沈落跑回國子監,剛入門,就接收到一眾學子關懷的模樣。

    她感動了下。

    這一群人果然還是好的。

    張德四處看了看,低聲道:“世子,你沒事就好,不過你檢討書寫好了嗎?卓助教說,只要你手還能動,你一回來就得上交。”

    沈落:“!!!”

    她檢討書去哪了!

    她看向天邊落日,咽了咽口水:“告訴他,我還沒回來。”

    張德:“???”

    “我回去找找檢討書。”沈落按了按一旁老管家肩膀,老管家默默往旁邊退了退:“爺,自己去,小人去給您收拾房間。”

    他打死也不要被嚴辭的眼神淩遲了。

    沈落:“……”

    沈落看著不遠處把她送到後就要返回的侍衛,立馬拔腿追上去。

    大晚上的,霍蕭這兩天勞累過度,提早睡了,睡著睡著外面一片嘈雜?

    嚴辭看著侍衛劍下的沈落,皮笑肉不笑著,當他們還能跟上次一樣,讓他得逞,半夜摸進他家皇上的寢殿?

    “世子,今天晚上又來了?”

    沈落打了個哆嗦,沒人告訴過他,他笑的時候很可怕嗎?

    “我……我來找……”聲音帶著顫,沈落思來想去,她遇刺,她落下的東西又是霍蕭的筆跡,肯定會被送到霍蕭手中。

    “哦?找什麼?”嚴辭笑著,眼眸微瞇,“來找皇上?”

    沈落:“……”

    為什麼要說的她今晚好像是來圖謀不軌的?

    霍蕭穿著寢衣走出來,長發披著,睡眼朦朧,看到外面陣仗,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嚴辭回頭一看,心跳漏了半拍,趕忙看向沈落,就見人兩只眼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家皇上,還委屈不已的模樣,立馬沖進殿裏,拿著披風跑出。

    霍蕭走過去,侍衛收起刀劍,他一手就要扶起人,身後嚴辭猛的披風下來,把他裹的嚴嚴實實。

    霍蕭:“???”

    沈落:“……”

    嚴辭再瞄了眼面無表情看向他的沈落,心頭一跳,這是埋怨他把皇上裹太嚴實了?

    他又看了眼自家皇上,長發披著的模樣,過於鮮嫩,至少對某一個是!趕緊從宮女頭上暫時拔了根發帶,給人發尾系好。

    宮女:“???”

    霍蕭狐疑的看向今晚萬分不對勁的嚴辭。

    “你怎麼了?慌什麼?”

    連宮女頭上的東西都綁到他頭發上了,這絕對不是他以前會幹的事!

    沈落低頭看草,估計怕她啃了他,她心頭揪了下,她其實覺得自己內心還是挺純良的啊!

    她就是來問人要檢討書的,沒看她今天是光明正大走正門的嗎!

    嚴辭綁好,沖著沈落笑瞇瞇的。

    沈落:“……”

    別笑了。

    霍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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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摟

    沈落一拿到臟兮兮的檢討書, 就被嚴辭快馬加鞭的送回國子監。

    國子監大門, 兩燈籠高掛,沈落下馬車, 無奈了下,就不能讓她吃個宵夜再走嗎?

    腦中劃過最後嚴辭那個防她跟防賊一樣的眼神,沈落打了個哆嗦,一腳踏入,再拐幾個彎, 回到甲院, 甲院一片光亮,一個個發現她回來, 自動從自己寢舍中走出, 擠進她的小屋子。

    沈落:“???”

    老管家鋪好紙:“爺,該抄了。”

    沈落指了指把她小屋塞的滿滿當當的一眾學子,言下之意,晚點再抄吧,咱要先待客。

    老管家:“……”

    你再拖下去,明天就是三篇檢討書了。

    張德拱了拱手:“世子,您抄您的,我們說我們的。”

    沈落:“……哦。”

    “世子,白天的時候,我們有派人去查看那四位姑娘的情況。”

    沈落無聊的一手拄著下巴,一手慢悠悠抄著檢討書:“情況如何?”

    趙黎驕傲的揚起下巴:“那四位姑娘的家人,握著我們人的手哭的稀裏嘩啦, 一個個感謝不已。”

    他們頭一次做了件為國為民的好事,現在內心慷慨激昂,臉上紅光滿面。

    沈落筆下頓了頓,小嘴微張:“你們別告訴我,你們用的是你們老爹的人?”

    趙黎:“嗯?有問題嗎?能來國子監的,也只有爹的人啊,而且還不能久待。”

    他們自己又出不去,不找他們找誰?

    沈落仰頭,同情的看了眼這群傻孩子:“你們要不要再去問問,你們那些下人是不是穿的一身錦衣,高昂著頭……對,就像你們現在這樣。”

    一眾人:“……”

    他們高昂著頭,有問題嗎!

    “然後是不是就問了如你家姑娘現下安好之類無關痛癢的問題?”

    一眾人茫然了下,這他們哪知道?他們只知道,下人來報的時候,說那些人家有多麼多麼感謝他們救他們女兒於水火。

    張德想通,臉色微黑:“他們穿錦衣,普通農戶不管感激不感激,肯定先嚇得感激一通。再加上,我們的下人早就替爹他們做事做慣了,很清楚怎麼問才能得到讓主子滿意的答案。”

    趙黎一驚:“所以,我們拿到的可能是表面的消息?”

    沈落點了點頭,放下筆,兩眼發光:“所以,我們今晚出去嗎?再外面轉轉,等天亮,親自問問?”

    一眾人看了眼她手下的檢討書,拱了拱手:“請世子安心寫檢討,我等明日再來。”

    沈落:“……”

    國子監的課,上午一般是四書五經,偶爾下午會是騎射等武課,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念書念傻了或者念出一副羸弱身軀。

    於是,第二日下午,當負責武課的教習到時,空曠的草地上,綠草晃動,陽光打下來,有點熱。

    老管家擦了擦額頭的汗,十分不好意思道:“那個,我家世子說,下午的課,由她來帶!”

    教習:“???”

    “所以,人呢?”

    老管家尷尬的笑了笑,昨晚某人抄到一半,發現霍蕭寫的字數,還可以擠出兩篇來,果斷的多抄了一篇出來。

    他遞上去:“這是他昨夜嘔心瀝血寫出來的檢討書。”

    教習瞄了眼,又看了眼空曠的草地:“那個,我這武課不興寫這玩意。”

    老管家松了口氣,收好,準備給人下次用。

    “我這興挑水,記得告訴他,國子監未來一月的水,都由他來挑了。”

    老管家手抖了下。

    外頭,沈落堂而皇之的再次帶著一群人從城門衛眼皮底下經過,拿著玉佩再人眼前晃了晃,發現人理都不理她一下。

    沈落憂傷了下:“感覺本世子失去了幾個摯友。”

    城門衛嘴角抽了下,果然該去拜拜佛,不然怎麼每次值班都碰到!

    “寧世子,你到底進去還是不進去!”

    沈落捂了捂心口,立馬點了點頭:“進,本世子進!快,後面的跟上!”

    國子監那一席標準白衣在一群灰撲撲的百姓中尤為顯眼,一個個小臉漲紅,他們不是沒被特殊對待過,但頭一次這麼被特殊對待。幾人腳下生風,趕忙入城。

    他們身後不遠,一輛馬車簾子掀開,塗著鮮紅丹蔻的手露出,再然後露出張明艷的臉來。

    “剛剛是不是有人叫寧世子?”

    一旁丫鬟苦著張臉:“沒!”

    絕對不能有!

    女子望了眼自家丫鬟,眉頭一皺,她剛剛絕對沒聽錯!再加上她這表情,寧洛舟那混蛋果然剛剛就在她不遠處!

    她這回非把人搶回去不可!

    沈落莫名忽然打了個哆嗦,仰頭看了下高照的太陽,那麼熱的天,剛剛哪來的涼意?

    她看向幾個茫然看著她的人,指了指不遠處成衣店:“你們先去換套衣服啊。”

    張德幾人一聽,有道理,他們這麼一身去問人,肯定問不出任何東西,走了兩步正要進去,想起什麼,扭頭問道:“直接換成農戶的衣服,不更好?”

    沈落折扇敲啊敲的,徑直往一酒樓走去:“你們見過像你們這麼細皮嫩肉的農戶?帶你們進來就是買衣服的!趕緊挑點樸素的,也別太素,普通讀書人有的樣子就好。”

    “多謝世子。”

    趙黎撓了撓腦袋往成衣店走去:“突然有種以前帶侍妾出來買東西的錯覺。”

    張德:“……”

    “沒錯啊,我以前就是這麼對她們說的。”

    沈落看著酒樓,咽了咽口水,她好像已經好久沒好好吃東西了?

    前腳正要邁入,一條鞭子忽然勾住她的腳,再那麼用力一扯,“砰”的一聲,沈落摔倒在地,身後傳來意味不明的冷笑聲:“寧世子?”

    沈落:“???”

    宮內

    “皇上,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您的生辰,各國使臣估計過段時間會相繼到達,這回人到的可能有點多。”

    霍蕭點了點頭,這才想起自己生辰的確快到了。

    “還有,太後好像透露出要給您選妃的消息,所以到的適齡女子估計有點多。”

    霍蕭:“……”

    她到底多怕他絕了龍嗣?

    “不過,話說回來,朕好像得去趟萬越坊?”霍蕭想了想。

    嚴辭猛的擡頭,去那做什麼!

    “上次跟太後瞎掰有意中人這回事,總得去問寧洛舟借個人出來吧?”霍蕭搖了搖頭,無奈著,他又得去趟那地方,然後去挑個聽話機靈的。

    嚴辭松了口氣,想著那一個現在估計在國子監好好念書,橫豎也碰不到,下次碰到估計就是生辰那日,被拉出來溜溜,告訴世人,他作為一是世子活的好好的!然後,再關回國子監,半年出來一次!

    到時候,嚴辭看向他家皇上,總該把人扔腦後了吧?

    沈落爬起來,還沒轉身,一手就被人拽到一旁,撞到人墻上,一眾路過的人十分有興趣看一男子被一女子調戲,走過路過多瞄兩眼。

    “寧、洛、舟?”張揚艷麗的女子塗著鮮紅丹蔻的手捏著沈落下巴,嘴角詭異劃開。

    沈落抖了抖,這姑娘誰啊?她不認識啊!

    “姑娘你是?”

    “呵,那混賬東西還真會玩啊?”壓低的聲音帶著溫軟氣息噴在沈落耳邊,沈落打了個哆嗦,雙眸大睜,難以置信的看著人。

    她知道?

    “說,那混蛋在哪?躲的到厲害啊?”

    沈落:“!!!”

    她哪知道那沾花惹草的在哪!

    “你要是不說,本姑娘不介意當眾扒了你衣服。”說著,那鮮紅手指劃過沈落白嫩臉蛋。

    沈落抖了下,他到底從哪惹來的霸王花!

    霍蕭馬車停了下,掀開簾子一看,發現前頭路有點堵,正打算換讓人換條路走,某個身影就這麼闖了進來。

    他出來,只見不遠處酒樓門口邊上,一明媚到張揚的女子圍住了某個人,兩人臉頰貼的極近,不知道在幹什麼,心頭突然堵了下。

    嚴辭眼睛一亮:“郎才女貌,登對!”

    頭一擡,就見人孤零零的站著,望著那角落,嘴巴微抿,小風吹著那身常服飄啊飄的,神情落寞,看著有點可憐。

    嚴辭:“……”

    皇上,咱別一副被人拋棄的樣,好嗎?

    沈落頭一轉,發現霍蕭就站不遠處,她哽咽了下,什麼也不說就這麼望著,此時無聲勝有聲。

    霍蕭接收到那眼神,心頭舒服了,嘴角一勾,大步邁過去,一手扯開人姑娘,還沒伸手去拽沈落,人已經自動躲到他背後,兩手緊拽著他後背,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仿佛受盡無盡委屈。

    “皇上,她要扒臣衣服!”

    女子:“!!!”

    她在說什麼?她就隨便嚇唬嚇唬而已!

    嚴辭看了眼,漠然的走過去,伸出手一根根的掰開扯著他家皇上衣服的手指頭。

    他家皇上,那是連衣服也不能被他玷汙的!

    沈落:“……”

    她就抓了個衣服而已。

    嚴辭掰完松了口氣,還沒擡頭瞪一下某人,一只龍爪穿過某個混蛋的腰,再那麼一摟,人從他眼前消失。

    霍蕭一手摟沈落入懷,一手按著人的腦袋,安撫某個嚇壞的,然後眼眸微瞇,帶著冷意:“滾!”

    嚴辭望著那兩龍爪,心頭揪著,還不如讓他拽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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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發表於 2019-8-3 00:15:33 |只看該作者
第53章 忘了

    沈落趴在人懷裏, 用力的點了點頭, 對的,趕緊滾!她小心臟驚受不住驚嚇, 尤其是關乎她腦袋的威脅!鬼才知道這一個到底什麼來頭!

    女子揉了揉剛剛被抓的手腕,看著躲在人懷裏,膽子小到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某人,嘴角一勾:“滾?怎麼滾?世子爺這麼快就忘了,曾經大漠月下的山盟海誓了?”

    沈落打了個激靈, 她想幹嘛!

    霍蕭低頭看人, 一張臉漆黑漆黑,沾花惹草, 夠可以的?那手就要一松, 作勢就要不管這一個死活。

    沈落又抖了下,趕忙兩手扒著霍蕭衣服,拽的緊緊的。

    “皇上,臣其實已經痛改前非了,您一定要信臣啊!”

    嚴辭:“!!!”

    向他家皇上解釋這個做什麼!更何況,一般這種花花腸子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他的皇上,是那種會被騙的蠢貨?

    嚴辭驕傲的輕瞥了下那片露出來的衣角。

    霍蕭低頭看著那兩只白嫩爪子以及那雙濕漉漉的眸子,那眸子帶著滿滿恐慌,他心頭軟了下,重新擡眸看向面前艷麗女子,美艷成這樣, 這一個好像吃不消?

    “朕信你了。”

    嚴辭:“……”

    “姑娘,有些人不是你可以肖想的!”說完,霍蕭懷抱著人就往馬車走去,馬車邊上,沈落趕忙爬上馬車,縮在角落,外面那道視線透過簾子直向她射.來,沈落打了個寒顫。

    霍蕭上了馬車,嚴辭面無表情的讓人趕著馬車離開。

    馬車駛啊駛的,沈落車內喝著茶,壓著驚,從那一個穿著打扮還有氣勢上來看,非富即貴,這麼一個人來京城,一個搞不好,戳穿她,她就可以直接入大牢了。

    不過,她剛剛沒有當面戳穿她,是不是代表她還有所圖謀?

    但她能讓她圖什麼?

    “你在想什麼?”

    霍蕭低沈的聲音傳來,沈落回神,搖了搖頭:“沒什……”話還沒說完,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傳著,沈落眉頭微皺,困惑的摸了摸茶杯,“臣好像忘了什麼?”

    成衣鋪門口,一眾學子出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某個身影消失無蹤。

    “人呢?”趙黎茫然的站著,張德眉頭微皺,視線四處搜尋,身後一幫學子換好衣服,一塊困惑著。

    “四處找找吧,他應該沒逛太遠。”說著,人就要分散開來,去找人,店內立馬沖出兩夥計,賠著笑臉。

    “各位公子,還沒給錢呢。”

    一群人想起來沒付錢,自覺的看向張德跟趙黎,他們是沒帶錢出門的,一來他們下定決心當個國之棟梁,自家親爹慣愛用銀錢來腐蝕他們,讓他們走回“正道”,所以家裏的錢從來不要,二來,國子監雖然每月發錢,但他們沒啥要花錢的地方,所以,一般如寒門學子般寄回家中,用來讓他們爹感動下。

    張德想了想,道:“留幾個人下來,其他人一塊找世子去。”

    半個時辰後,一群出去找的人回來了,對著留守的人搖了搖頭,夥計有種不祥的預感。

    張德沖人拱了下手:“可否先退貨?”

    “各位公子,這衣服都按你們的尺寸,改過了……”夥計尷尬的望著一群人模人樣的,言下之意,不退貨,況且,萬一退了,他們不回來買回去,就麻煩了。

    一群人:“……”

    但他們沒錢啊!

    “各位要不派個人回家拿錢?”夥計扯著嘴角提醒著,一個個看起來細皮嫩肉,明顯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一眾人默默回店,負手而立:“我們在這等會就好,我們的朋友很快就會來這付錢的。”

    被他們爹知道,他們可憐到連買件衣服的錢都沒有,一準被嘲放著好好的貴公子不做,跑去國子監念書。

    這不是他們能容忍的!

    夥計:“……”

    “要不,回國子監拿?”一人提議道。

    夥計用力點了點頭。

    趙黎捶了捶腿:“回國子監拿,再那麼一來一回,估計天早黑了,還不如等“寧洛舟”回來快呢。”

    一群人覺得很有道理,於是自信滿滿的認為沈落很快就回來了,雖然他們沒找到她。

    那邊,馬車停下,沈落踏入自己的萬越坊,不是人流量最多的時候,但人也夠多,她不解道:“皇上,臣以為您這輩子都不想踏進這的。”

    霍蕭聽著絲竹樂聲,臉色發青,他的確不想再來,但……

    “太後要在朕的生辰宴上看到所謂意中人,朕得來挑人。”

    沈落仰頭:“什麼叫來挑人?皇上,您之前看中的是哪個?”

    還是說,帝王心這麼快就變了?沈落低頭思索,越想越有可能,就是可憐了她之前那個芳心暗許的姑娘了。

    “朕沒意中人!!!”霍蕭低頭,憋屈了那麼久,終於爆發。

    沈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有個意中人,需要藏成這樣?

    某人表情過於直白,霍蕭看懂了,胸悶氣短,一手揉著胸口:“你是不是忘了!那條帕子是你的!”

    沈落擡眸望他,滿眼無辜,她有沒有帕子,她還不知道?

    霍蕭:“……”

    “你在公主修建的時候,是不是給了一太監帕子?”霍蕭扶額。

    沈落垂眸,深思,她不記得了,但……後頭若有若無的視線黏在她背上,如芒刺在背,直覺告訴她,她要是搖頭,這一個立馬能把自己扔出去餵外面那朵姓寧的招惹來的霸王花。

    沈落擡頭,再重重的點了點頭,拱手,行禮,求生欲旺盛:“皇上,臣錯了!是臣的不是!臣讓您受委屈了!臣的人隨您挑!”

    霍蕭:“……”

    總覺得他好像沒想起來。

    霍蕭一手拽著人就往裏走,不想說話,偏還得要人:“趕緊的,把你這的舞姬全叫出來。”

    “是,皇上。”

    一刻鐘後,除了現在在臺上的,全到了,一個個柳若扶風,容顏姣好,跪在地上,安分到不行。

    霍蕭從她們身邊走過,再一一讓人擡起頭來,每看過一個,都能明顯感覺到地上跪著的身子僵硬,或者直接屏息,素質再差點的直接小臉慘白。

    就這樣帶回去給太後,立馬穿幫,到時候,太後……霍蕭瞄了眼後頭亦步亦趨跟著他的某個混賬東西,人頭低著,一臉無辜。

    霍蕭氣息又不穩了,他一方帕子惹出來的禍,他還得費勁去圓,不然,太後非以為他看上後頭這個了!

    “皇上,看中哪個!”沈落扶了扶一舞姬頭上發釵,她的人,絕對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段有身段,哪來拉出去都是頂好的!

    霍蕭坐下來,一手輕點桌面:“你這就這麼多人?”

    “外面臺上還有一批。”

    霍蕭搖了搖頭,腦中浮現昔日臺上的一席紅衣:“你這不是應該還有個穿紅衣的嗎?”

    沈落扶著衩的手一抖,小臉刷的一下白了:“誰?”

    “上次那個穿紅衣的,跳舞的,一舉奪魁的。”霍蕭繼續點著桌面,那舞總給人一眾壯烈的感覺。

    沈落擦了擦額前的汗,狗腿著拉出兩姑娘:“皇上,她們是長的不好看,還是舞跳的不好?”

    霍蕭擡眸看了眼兩個低眉順首,還在輕顫的舞姬,握起茶杯:“膽子太小。”

    沈落眼巴巴的望著人,手抖了下,她膽子也小啊……

    帝王生辰宴,她勢必要被拉出來溜溜,彰顯這位仁德,她怎麼再弄出一個自己去應付太後?

    這不玩死她嗎?

    “皇上,換一個吧。”

    霍蕭放下茶杯,看向外頭,不鹹不淡著:“外面那姑娘好像還在吧?”

    沈落立馬跪下:“臣一定把人養得白白胖胖,然後送過去!”

    霍蕭點了點頭,起身摸了摸那腦袋:“孺子可教也。”說完,出門,沈沈眸子看向隱進門後的女子。

    “那姑娘是漠北的公主吧?”

    嚴辭垂首:“雖然穿著我朝的服飾,但腰間鈴鐺的形狀的確產自漠北。”

    “去,把人安排到驛館,好生招待!”聲音透著點冷,嚴辭擡眸,人已經大步走到馬車邊。

    嚴辭:“……”

    好生招待的意思,應該不是看押吧?

    沈落虛坐著,揮了揮手,讓一幫被嚇的腿軟的舞姬離開,雙手撐著下巴,糾結著她怎麼一人分兩角?

    一旁下人望著霍蕭離開的方向:“爺,你怎麼突然帶搖錢樹回來了?嚇死我們了,還以為他要秋後算賬。”

    沈落嘆了口氣,那是她帶回來的嗎?

    明明是……

    “啪”的一聲,某人腦中一群人劃過,沈落仰頭看著黑下來的天,小嘴顫了下。

    “快,快備馬車!”

    她怎麼把那一群人給忘了!

    不久,沈落連滾帶爬下馬車,站到成衣鋪不遠處,一排少年齊齊坐於人的門口,神情呆滯,一旁店主連著小二扯著表情勸著他們回家拿錢。

    他們搞不懂,這一群明明是有錢的,為什麼就不回去拿錢?他們要關門了啊!

    趙黎發現人,看向她,不言不語,委屈到不行,其余一眾人也發現了,轉著個腦袋看向她,不說話,就這麼看著,看了會,齊齊把頭扭回去,望著前方空蕩蕩的街道。

    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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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發表於 2019-8-3 00:15:51 |只看該作者
第54章 像誰?

    沈落付了錢, 一群少年身後默默站著, 淒涼哀怨的眼神粘著她單薄後背,等她轉個頭, 一個個的又垂下腦袋或扭過頭去,一副我們傷到了但我們不說的模樣。

    沈落:“……”

    “你們,餓嗎?”某人小心翼翼的問著,呵護下那一顆顆受傷的心臟。

    “不餓。”一人垂著頭,聲音弱弱的, 悶悶的, 話音落,有人肚子十分配合的叫起來。一群人腦袋扭的更偏了, 少年臉龐微微泛紅。

    沈落心疼了下, 一群單純可愛還餓到不行的小棉羊在倔強的喊著自己不餓,她折扇猛的一拍,在寂靜街道上尤為清脆。

    一群人閃躲著眼神看向他,他們真的餓了,倔強的雙眸泛著點含蓄的光,他們可以因為一頓熱飯而原諒他的!

    “那我們走!幹活去!”某人折扇一指,直指城門。

    一眾人眼眸呆滯了下,嘴巴微張,帶著輕顫,心頭立馬堵了,垂在兩側的手捏了捏,賭氣般的道:“好!”

    沈落折扇點著下巴, 笑的意味深長:“不服,都不知道反抗一下?”

    趙黎擡眸,眸裏冒著點小火苗:“不然,世子還想我們如何?”

    沈落背著手玩著折扇,帶頭向前走著:“不服,憋心裏,容易憋壞的,不然等你們以後入了朝堂,遇到官大的,也不說話?”

    聽著人一席話,腦中轉了一圈,一群人心裏憋著的火又消了下去,他說的的確有道理,莫名奇妙的他們就是乖乖聽他話,不反抗了。

    所以,他不是故意不給他們飯吃,他這是在教他們!

    沈落感受著身後灼熱如火海的視線,滿意的點著腦袋:“所以,再問一遍,餓不餓?想不想吃飯?”

    身後鄭重著:“世子,餓了!我們想吃飯!”

    聲音夠洪亮,夠認真,代表真的餓了,沈落擡手指向門口:“餓了,你們趕緊分組去那幾個姑娘家的村子吃飯去!一個入那姑娘家,其余人分散到各家。本世子在城門口等你們!”

    一群人:“……”

    “幹嘛這樣看著我?不用感激我給你們指了條吃飯的明路。”

    一群人:“……”

    “還傻站著做什麼?再不趕緊的,人家裏都沒剩飯給你們了!”

    張德想了想,行禮:“多謝世子指點。”說完,回頭對著一眾茫然的學子,道,“我們以晚歸為由,借宿,吃飯的時候多跟人聊會。”

    沈落用力的點了點頭,她的錢袋子可以順便省下好多錢。

    一群人恍然大悟,立馬分組,一組入城,其余三組出城。

    沈落站在城門,看著一群朝氣蓬勃的學子向外趕去,一手摸出那玉佩,感慨著:“不愧是國子監的學子。”

    城門衛瞥頭看了人一眼,他們只知道,以前他們很乖。

    “來,借點筆,墨,紙。”

    城門衛:“……”

    他們到底是幹什麼的?不是守城的嗎?

    沈落手伸著,晃可晃,一守衛認命去給人弄東西,順便帶了張桌椅,言下之意,自個在寒風凜冽中好好寫!他們是不會提供給他休息的地方的!

    沈落坐下,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寫著賣身契,確保賣身契沒有讓人鉆漏洞的地方,待到月上中天,二十多張一次性賣身契才堪堪完成。

    她仰著頭,望著月,活動了下僵硬的指尖,再一手按著肚子:“那個,你們有吃的嗎?”

    她餓。

    城門衛:“……”

    “沒有的話,建議我升個火嗎?突然想吃地瓜了。”沈落摸了摸自己帶著濃重涼意的手,又冷又餓,烤地瓜最好,她可能還得去找條被褥裹好自己。

    城門衛:“……”

    沈落去問城內百姓要了地瓜,再在城門口開始弄烤地瓜,香氣飄蕩在又冷又無聊的城門一角。

    天快亮的時候,離開的人陸陸續續回來。

    “呦,怎麼一個個小臉黑漆漆的,沒吃飽嗎?”沈落抱著個地瓜啃著,“我還以為你們要到中午再回來呢?”

    “世子早就知道?”張德深吸了口氣,朝著沈落拱了拱手。

    沈落剝著皮:“指何事?”

    一口咬下最後一個地瓜。

    “那四位姑娘的情況。”張德臉色不佳就這麼看著沈落。

    “嗯?她們怎麼了?”

    “一位,家裏瘸腿的兄長沒有錢娶媳婦,其父母楞是為了錢將人賣給了青樓!”趙黎沒好氣著。

    “嗯。接著說。”沈落點了點頭。

    同一隊的人道:“我從村長那聽說,那一家見姑娘被贖回來後,第二天就打算把人賣到外地去,就為了給兒子蓋個新房!”

    “嗯。”沈落手往旁邊一伸,旁邊守衛面無表情的遞上帕子供人擦手。

    “你們那邊那麼沒人性嗎?為了兒子賣女兒?”

    “你這呢?”張德問著,不過直覺覺得也不好。

    “我這,是那一家得罪一小官,強行被擄走賣掉的!那戶人家老實本分,投告無門,那老母直接哭瞎了眼,老父出門還被人打瘸了腿。”

    話音落,一群人又氣憤了,氣憤完,又想起以前這類事他們也見的多。

    “那姑娘呢?”張德問著,他們那的親生父母想都不想直接賣掉,恐怕那回去的姑娘下場也不會太好。

    人深吸了口氣:“我們幾個跟人閑聊,得知那姑娘雖然被我們贖了身,但進過青樓,父母又這樣了,好人家是不會再要的,估計一輩子就……”

    清晨,一幫人瞬間義憤填膺,沈落看向剛回來的另一撥人。

    來人臉色也不好:“城中的那一戶,聽左鄰右舍的意思,是被繼母偷偷賣掉的,理由是家中老母重病,沒錢醫治!”

    “沒錢醫治,賣青樓?賣給大戶人家當丫鬟不好?”

    沈落起身,揉了揉脖子:“因為錢少啊,最後那一個呢?”

    最後一組,表情變了變,頗有一言難盡的味道:“是因為那姑娘親娘原本就是青樓出身,後來被贖走,本來也恩愛了一段時間,但在人年老色衰後,那丈夫又看上一良家女子,打算娶她,就把女兒賣了,說什麼本來就是……是……”他不說話了,他們臉皮薄。

    一群人沈重的站著,沈落笑了笑,看向最為冷靜也最能分析的張德。

    “所以?”

    張德:“與其去譴責,苛責,甚至強行關青樓等地,倒不如改善民生,法則,使民富足,以及做好青樓女子從良後等的保障措施,畢竟,她們幾乎都是可憐的女子。”

    沈落贊賞的看了眼人,從袖中掏出一疊紙,拍在桌上:“來,簽了。”

    一眾學子:“???”

    “忘了?說好的,替我辦件事。”

    趙黎搖了搖頭:“記得,只是有必要簽字嗎?”話是這麼說,他還是上前第一個簽了,張德隨後簽完,剩下的排著隊簽著,等著全部人簽完,沈落松了口氣,一本正經:“皇上生辰即將到來,你們不打算送點禮?”

    趙黎一臉沈痛:“我們已經打算每人寫篇心得交過去了。”

    沈落:“……”

    這禮……真好。

    “不,我們應該在寫心得的同時,應該身體力行!告訴皇上,你們已經真的深刻體會到的!”

    張德:“世子?”

    “我們排支舞可好?”沈落眉眼彎著,笑的分外溫柔。

    一眾學子手抖了下,視線直往桌上“賣身契”飄,腦中浮現曾經臺上女子輕軟腰肢。

    “世子,我們四肢……僵硬。”有人偷偷伸著手,想抽回自個的賣身契。

    沈落迅速收起一疊賣身契,塞進懷裏,再拍了拍:“沒事,本世子不介意。”

    “世……世子……”

    “你們一定不會像皇上那樣跑了的,對吧?”沈落望著一群人,神情溫柔到能溢出水來。

    一群人:“……”

    所以,他連皇上都坑過?

    “走!我們該回去上課了!”

    一群人:“……”

    驛館內

    巫縵被氣到了,一手指著重兵把守的門:“這就是你們皇上的待客之道?”

    驛館的下人額前直冒汗,他們以前也沒遇到過,垂著頭瞎掰著:“皇上只是怕公主您出事,這才保護您的!”

    巫縵:“呵。”

    這是怕她拐走那個“寧洛舟”吧?

    她視線掃了眼門外,對著自己侍從遞了個眼神,侍從心領神會跟著人往屋內走,順帶把門關上,一回頭就見自家殿下坐在椅子上,翹著個腿,嘴角勾著。

    “姓霍的只讓本宮好好待著,可沒說不讓那一個過來?”

    “公主,您……您什麼意思?”

    “去,把人綁過來。本宮來那麼早,可不是為了慶賀人生辰的!”

    侍從:“……”

    您來那麼早,就是來綁人的?

    國子監大門口,老管家無奈蹲著,遠遠看到一群白衣回來,幹嘛跑過去,四處張望了下:“咦?我家爺呢?”

    趙黎指了指後頭:“不是在後面嗎?”說完,回頭,一幫子人一塊回頭,只見蜿蜒山道上,綠草微動,樹葉飄零,空蕩蕩的。

    趙黎張了張嘴:“不是,剛剛上山前還在的啊!”

    老管家抖的下:“他……他又丟了?”

    宮內,霍蕭剛下朝,一內侍急急忙忙跑過來。

    “皇上,驛館來消息。”

    霍蕭拿起奏折,淡淡道:“說。”

    “守門的侍衛說,漠北公主要了個瘦弱男子。”

    霍蕭眼眸微擡:“嗯?”

    “那公主侍從說,說……”

    霍蕭眉頭皺了下:“說什麼?”

    “說他家公主無聊,要找個男的玩玩。”

    霍蕭繼續垂眸看奏折:“隨她。”

    只要不是姓寧的都行,就是沒想到,漠北的民風開放到這地步了?堂堂一公主,想要個男的,侍從立馬去找?

    霍蕭忽然想起昨日某人兩爪子拽著他衣服不放的可憐模樣,搖了搖頭,還好寧洛舟在國子監,不然,他那身板都不夠人塞牙縫的!

    “那昏迷男子,侍衛說,長得有點像……”

    “像誰?”霍蕭不以為意,拿起一側的筆就打算批閱。

    “像世子爺!”

    “啪嗒”一聲,手中奏折掉在桌上,霍蕭茫然看向人:“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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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內侍垂著頭又重復了遍:“說像世子爺。”

    話音剛落, 眼角一片明黃迅速劃過, 內侍擡頭,前面已經空空如也, 就剩個嚴辭揪心的看著門口,然後又垂頭看他,喃喃著:“你說,等皇上過去,那一個會不會已經被吃幹抹凈了?”

    內侍:“???”

    嚴辭認命的望著, 吃不吃完都是個問題, 不吃完,他家皇上估計死心不了, 吃了他家皇上又太可憐。

    霍蕭急急忙忙的趕到驛館, 一腳踹開那堅實大門,一臉漆黑的大步邁入,整個驛館的人嚇了一跳,齊刷刷跪下,漠北的侍從按著自己的禮儀行了個禮,見人就要向裏走去,趕忙上前攔。

    “皇上,我們公主現在不方便見客。”

    “滾!”

    霍蕭一手揮開人,向裏走去,腦中浮現某人縮在床頭,捂著被褥,哭的稀裏嘩啦的可憐模樣, 心頭突然揪了下。

    剛拐進一拱門,霍蕭:“……”

    一顆大樹下,樹葉茂密,斑駁樹蔭打在人臉上,稀疏陽光漏著。

    塌上,某人躺著,閉著眼,嘴巴張著,一側艷麗女子親自動手給人剝著葡萄,嬌軟聲音帶著點討好:“世子,甜嗎?”

    某人點了點頭,一嘴吞進葡萄,咬了兩口:“甜。”

    霍蕭:“……”

    “世子,喜歡這嗎?”

    沈落張了張嘴,含糊著:“喜歡。”

    “世子,那留這陪縵兒?”

    沈落正要張嘴,光線忽然暗了下來?眼眸微睜,高大身軀站在面前,擋住後頭那抹陽光,臉,有點黑。

    沈落咽了咽口水,軟著腿爬下來,跪好:“臣見……見過……”話還沒說完,陰森森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喜歡?”

    沈落果斷搖頭。

    巫縵:“……”

    有種被捉奸的感覺。

    “留這?”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沈落仰頭,一臉堅定:“臣絕不留這!”

    巫縵視線掃過某個沒出息的,還是個仿佛被正室抓到偷腥現在要一把鼻涕一把淚求原諒的。

    霍蕭漆黑眼眸輕描淡寫掃了下某個打算拐人的,一手向下,拽起沈落腰帶,肩上一甩,轉身走人。

    沈落趴在霍蕭肩頭,兩手緊倒拽霍蕭後背,莫名心虛著:“皇上,您為什麼總喜歡用抗死豬的方式,抗臣?”

    霍蕭涼涼視線掃過一側後背,沈落僵了,弱著音:“皇上您扛,被您扛是臣的榮幸。”

    霍蕭腳下一個踉蹌,看了眼自己的馬,把人往馬上一甩,自己再上去,將人圈在懷裏,幽幽眼神瞪向懷裏這個。

    “皇上,臣跟巫縵沒什麼的。”沈落坐在馬上,剛剛被甩了一下,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小命飛了的模樣,兩手緊揪著馬兒那點毛外加韁繩,心頭跳著,連馬車都沒帶,代表這個跑過來的時候有點急。

    霍蕭低頭,懷裏的人向前撲著,露著白嫩纖細的脖子,兩手四處隨便抓著,心頭舒服了點。

    “皇上,臣絕對沒有造反的心思的!”沈落扭頭,因著不適應騎馬就只能看到那下巴,她有點慌,最近一不小心忘了,她是個“世子”,是個很有可能造反的世子,她跟手握重兵的漠北公主吃葡萄,這就是明晃晃的告訴別人,她們交好!

    沈落抖了下,自覺的往霍蕭懷裏縮了下,她得示個弱。

    霍蕭:“……”

    他到底哪來的自信?

    “走,朕親自送你回國子監!”

    沈落連忙點頭,她是個安分守己的世子!

    霍蕭抽出被人一塊拽住的韁繩,感受著人明顯抖了下,一好好的世子,到底是有多廢物才能連馬都不會騎?

    “怕的話……”

    沈落連忙兩手抱上霍蕭堅實的手臂,鄭重的點了點頭:“皇上,好了。”

    霍蕭:“……”

    他本來想說,怕的話給他備馬車,視線掃過那兩只抱著自己手臂的手,酥酥麻麻的感覺忽然順著手臂傳來。

    霍蕭不想了,趕忙帶著人回國子監。

    長長侍衛隊身後跟著,出了城門,向著國子監走去,沈落一路被墊的屁股疼,身體又有向一側傾斜的趨勢,仿佛隨時隨地都能跌出去般,她正要把自己挪正,霍蕭忽然勒著馬,停了下來。

    沈落:“???”

    一只手按上她腰間,略微收緊,沈落不解扭頭:“皇上?”

    落日余暉,人一張堅毅的臉上透著股警惕,雙眸帶著冷意,薄唇輕起:“抱緊朕。”

    沈落看了眼自己朝外的姿勢,糾結著她要怎麼把自己反過去,去抱人?

    “有刺客。”低沈的聲音響起,沈落仰頭:“啥?”

    “全部人戒備!”話音落,還不等侍衛隊回話,四周沖出一批黑衣人,兵器交錯的聲音響起,血液橫飛,沈落小臉發白,扭過身,以著詭異的姿勢抱緊霍蕭,耳邊是馬匹跑動傳來的呼嘯聲,以及強而有力的心跳在震她耳膜,沈落抖了下。

    霍蕭下意識的一手護著懷裏的,一手殺著冒出來的人。

    暗處,寧洛舟一身黑衣,古怪的著看著馬上的二人,奇怪,他怎麼一直護著沈落?不對,以前也護過,但不像現在這麼奇怪?

    他就不在了一小段時間吧?

    他困惑的看著那兩個。

    “主子?沈落動不動?”身後人問著,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個是他救的,但也沒人知道到底要不要除,反正每次都很隨意。

    寧洛舟一手放在劍柄上,一手摸著下巴,有點為難,想了想:“算了,我親自上吧,嚇唬嚇唬還是可以的。”

    霍蕭剛解決完一批,正要帶人先回城內,暗處另一隊人忽然沖出,他看了眼自己的侍衛,折損了七七八八。

    對方有備而來!

    霍蕭抱著懷裏的人,人身軀緊繃,明顯已經被嚇到極限了,他重新提起劍,對著同樣在馬上,貌似是領頭的刺客,兩人一攻一擋,兩邊勢均力敵,幾乎不分伯仲。

    霍蕭又看了眼沈落,人正擡著頭一臉恐慌的看著他,霍蕭一手抵擋,明顯這一批刺客更加訓練有素,他不敢讓沈落先跑離他太遠,但這一個貌似很棘手。

    霍蕭咬了咬牙,忽然進攻,以迅猛攻勢忽然打了人個措手不及刺傷對方手臂,架著馬只能先跑。

    身後有人拉弓搭箭,對著兩人“嗖”的一聲放了一箭。

    霍蕭悶哼了一聲,繼續咬牙帶著人跑。

    黑衣人打算繼續追,寧洛舟看著自己傷口,擺了擺手:“不必追,現在不是殺他的時候。”

    “那幾個侍衛去報信了?”

    “是,主子。”

    “嗯,那你們可以撤了,你們主子要去艷遇了。”人忽然望向另一頭寺廟方向,沈落那丫鬟跟姐姐好像在上香?

    “不知道你們主子我能勾到誰?”寧洛舟嘴角勾了下。

    黑衣人們:“……”

    “萬一兩個都看上了,怎麼辦?”夕陽西下,純黑的衣服解下,露出裏面純白華服來,人一臉的苦惱。

    黑衣人們:“……”

    霍蕭帶著人騎著馬,沿著條河騎著,似乎準備萬一有什麼不對勁就跳河逃跑。

    沈落被人按在懷裏,探了個頭,她覺得哪裏不對勁,他們似乎離河太近了,近到隨時隨地都要掉進去的程度:“皇上?”

    霍蕭沒理她,雙目有點渙散。

    沈落輕輕推了下,身前的人忽然向一側倒去,“撲通”一聲,直接掉進河裏。

    沈落:“!!!”

    霍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躺在一破屋床板上,打了個哆嗦,有點冷,一手按上後背,已經被人粗粗包紮了。

    他看向床邊站著的沈落,蒼白的手勾了勾自己被人撕碎的衣領,緊了緊,人站在他身邊,眉頭微皺,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比如,這一個好像打算把他剩下的衣服給扒了?

    他想著,一手忽然向他腰帶伸來。

    “你……要做什麼!”霍蕭虛著聲音,驚恐的想要向裏挪,兩手緊緊按住自己腰帶。

    “沒事,臣給您取暖!”

    霍蕭:“!!!”

    他按的更用力了,他這是打算待會拿自己的身體給他取暖?

    他拒絕!

    沈落嘆了口氣,看著人惶恐眼神:“皇上,龍體的幹凈雖然重要,但也比不上您的龍體健康啊!凍壞了怎麼辦?”

    沈落說完,開始扒開那只誓死捍衛清白的手,霍蕭用力按著,但現在他情況不對,按著按著就被那只手給扒開了。

    霍蕭心如死灰的感受著某人在解他衣服,再用力將衣服從他身底下抽出,他一手做著最後掙紮勾著那衣服,最後徒勞的感受著那衣服從指尖劃出,被支在火旁。

    霍蕭心頭顫了顫,看著人在認真又努力的扒他衣服,最後閉眸,咬了咬,扭過頭去。

    他的清白,徹底要沒了,他想了想待會某人可能還會再脫掉他自己的來拿體溫溫暖他,垂在一側的指尖又顫了下。

    沈落看著最後一件,松了口氣,頭一次發現給皇帝寬衣是這麼累的活,轉身拿起火把。

    霍蕭等了會,發現沒動靜,眼眸微睜,就見某人拿著火把過來,再舉著火把來回在他身上晃。

    像在烤什麼?

    霍蕭:“……你在幹嘛?”

    沈落一手小心舉著火把:“給您烤烤,臣不好把您最後一件也給扒了,又不能讓您穿著濕衣,只能這樣了。”

    霍蕭:“……”

    一只手突然按他肚子上,某人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皇上,臣錯了,臣一定小心,剛剛不小心讓火苗掉您肚子上了。”

    霍蕭:“……”

    他想某人用體溫溫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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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16:22 |只看該作者
第56章 為什麼

    “小姐, 前方好像有人?”

    蜿蜒小道上, 天色已黑,聶老夫人本來該帶著沈茵跟陳青回聶府的, 結果不知道怎麼了,城門突然關門,就算拿出聶穆給他們的腰牌,依然不能回去。

    聶老夫人正要對著守門的發個火,幾隊禦林軍從城中帶刀而出, 氣勢洶洶, 嚇了她們一跳,思慮再三, 決定回寺廟暫住一晚。

    陳青伺候聶老夫人, 她們的馬車走在前頭,沈茵落後了,一旁菊夏正在罵陳青在那不要臉巴結老夫人,馬車外小廝就來了這麼一句,路邊倒了一人。

    沈茵眉頭皺了下:“雲夏,去看看。”

    “是,小姐。”

    雲夏向路邊倒著的男子走去,路上黑漆漆的,燈籠火光下,男子一身破碎華服,半張臉貼著地,剩下半張露著, 下人翻了下,露出整張臉來,挺俊俏的,就算現在臟兮兮的,也難掩那俊俏。

    雲夏秀眉皺了下。

    “雲姑娘,這男的好像受傷了?我們要不要……”

    雲夏持著燈籠,清風吹著人輕紗微動,人眼眸微垂,低頭思量。

    寧洛舟感受著人打量他的視線,繼續雙眸緊閉,做出痛苦狀,一般來說,他是一定會被撿回去的!只要他被撿回去……

    清雅冷淡的聲音傳來:“扔了,別管。”

    寧洛舟:“???”

    “啊?但是我們要見死不救嗎?”下人驚悚,寧洛舟內心微動,對,做人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雲夏轉頭看向城門方向:“沒看到城門外那麼多禦林軍嗎?”

    下人:“嗯?”

    “因為那個,我們回不去了。”雲夏淡淡著,“所以,萬一這一個是刺客,怎麼辦?”

    寧洛舟:“……”

    她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刺客?雖然他真的是。

    “但這衣服不像吧?哪家刺客穿的那麼好?”

    寧洛舟躺著,很想點個頭,穿成這樣的怎麼可能是刺客!

    雲夏輕瞥了眼:“那也不一定,況且,咱們府上現在都是女眷,帶個外男不合適。”

    寧洛舟心頭涼了,這到底什麼丫鬟?

    “呃……那好吧,怪這公子命不好吧。”

    寧洛舟:“……”

    他為什麼想不開挑聶穆?將士那麼多,他幹嘛挑他下手?大晚上的,有點冷。

    雲夏轉身就要走,腳下突然多了只手握住她腳腕,她低頭,那個昏迷的睜著雙眸,有氣無力般的:“救……命。”

    夜色中,女子秀眉微皺,微微沈思:“帶回寺廟。”

    寧洛舟松了口氣,能搭進去就好!

    一個時辰後

    寧洛舟:“……”

    “關好,這個可能有問題。”清淡的聲音響著,寧洛舟雙眸震驚微張,一不小心還扯動傷口,一側下人給他洗幹凈臉,隨便包了下,壓根沒什麼用!

    “現在丫鬟都這樣?”他震驚著。

    雲夏眼眸冷冷一瞥:“都這樣?”

    寧洛舟立馬閉嘴,學著沈落,睜著雙無辜的眼眸,一派純真的搖了搖頭,表示他不懂她再說什麼。

    不過,話說,現在丫鬟的確厲害?一個爬主子的床,一個直接替主子做主?

    他有點揪心,都是聶府的出身,怎麼沈落那麼軟綿綿的,還任人捏圓撮扁,其她的這麼邪門?果然,還是沈落小啞巴可愛,也難怪她死的那麼沒出息。

    “姑娘,你不打算稟報下主子?”他提醒道。

    她不稟報,他怎麼去勾搭下聶穆的兩個女人,不勾搭,怎麼弄到邊疆防衛圖?別看聶穆後宅亂七八糟,但政事上可從不含糊!

    “以身相許?”雲夏提著燈籠,視線掃過床上臉色蒼白的,忽然冒出這麼一個詞。

    寧洛舟不解:“嗯?”

    “沒什麼,雲夏只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人轉身回去。

    “啥?”

    “怕公子以救命之恩為由,去勾引我家小姐,到時候,麻煩事一堆。”她們在聶家本來就身份尷尬,萬一再來點傳言,她家小姐就真的孤立無援。

    況且,她實在懷疑這一個跟陳青有關!

    寧洛舟嘴巴微張,這丫鬟腦子怎麼長的?

    “我……是長的不好看嗎?”他產生懷疑,頭一次遇到姑娘這麼欺負他。

    “嗯?”雲夏回頭,床上的男子一臉蒼白,但依舊難掩容姿,淡淡著:“好看。”

    “那為什麼!”他要哭了。

    “哢嗒”一聲,外面門關了,再來了聲落鎖的聲音。

    寧洛舟:“……”

    “雲夏更相信天下不會掉餡餅,更何況是美男。”雲夏鎖好門。

    寧洛舟對著那門伸著手,唇齒微顫:“本公子不是……”

    “還有,男顏禍水!”

    寧洛舟:“……”

    他該高興,對吧?這一個誇他好看。

    “公子放心,雲夏會讓人來給您療傷的,等雲夏主子回去後,就放您出來。”

    寧洛舟:“……”

    外面黑衣人:“……”

    他們主子這是陰溝裏翻船了,對吧?

    雲夏走回沈茵身邊,低垂著頭,道:“小姐,我們撿到的一農夫傷到了,奴婢已經讓人安置在寺廟後頭。”

    沈茵點了點頭,一農夫而已,不足以讓她分神。

    另一邊

    “皇上,該翻面了。”沈落放下火把,摸了摸手下的衣服,幹了,連帶著剛剛冷冰冰的身軀都暖和了,轉身放下火把,打算把人翻個面。

    沈落重新站到人身側,看著黑漆漆的衣服,心頭揪了下,小心翼翼的掀開看了眼,還好,就表皮焦了,裏頭的還是白白嫩嫩的。

    “皇上,臣沒把你烤焦。”

    霍蕭擡眸,嘴巴張了張,似乎熱暈了,略微涼快的手碰到身軀,手下意識的一拽。

    沈落正準備翻人,一只灼熱的手猛的抓上她手腕。

    “皇上?”

    順著那手向上看去,一雙眸亮的滲人,她還來不及掙脫,一道大力傳來,立馬落進一滾燙的胸膛。

    “皇……皇上?”

    霍蕭摟著人,比想像中的涼快,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沈落挪了挪,又挪了挪,身側的人好像徹底燒糊塗了,越掙紮,人摟的越緊,緊貼著她,那感覺……

    好像將她當成冰塊了?

    “皇上,臣給您找別的東西降溫。”沈落扒了扒兩條胳膊,剛扒開又落了下來,她心臟顫了下,輕吼著,“被嚴公公看到,臣要完的!!!”

    霍蕭不理她,臉蛋貼著,冰冰涼涼的感覺傳來,這一個還軟,比身下那木板還軟,一腳再翹了上去,抱了個滿懷。

    他睡了。

    沈落:“……”

    她就一假世子,居然還要給皇帝當床?

    沈落看著破了的屋頂,老天保佑,嚴辭千萬別這個時候找過來。

    夜深人靜,一旁的人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她睡不著,望著人發呆,伸了個手探了下人的額頭,有點燙,視線掃過那個受傷的肩膀,血液止步後,估計又因為人剛剛動了下,傷口裂開又開始流,抱著她的身軀還帶著點輕顫,昔日生龍活虎的人弱的她都可以幹掉。

    沈落垂了垂眸,一手捂上那個傷口,身子貼過去,給人抱著,他就該慶幸她不是真的寧洛舟。

    第二日,清晨,霍蕭幽幽轉醒,入目所及,就是胸口上趴了個毛茸茸的腦袋。

    他擡起那腦袋,晶瑩口.水掛在某人唇邊,貌似還沾在他胸口。

    霍蕭無奈笑了下,擡手替人擦了,清晨陽光打下,那臉嫩嫩的,能看到細小絨毛,朱唇帶著紅潤,霍蕭一手停在那嘴邊,晃了個神,盯著那朱唇發著呆,然後緩緩湊了下去,鼻尖滑過柔軟臉蛋,唇邊軟軟的。

    霍蕭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雙目迷離,心臟加快跳著,摟著人腰肢的手不知不覺的收緊,正要敲開人唇齒。

    沈落不太舒服的擡了下手,霍蕭猛然驚醒,猛的推了人一把,沈落就要滾下木板,霍蕭又一把把人扯了回來。

    人滾回他身邊,腦袋靠他肩膀,一手搭在他胸口,一腳緩緩翹起,擱他腿上,臉頰一側傳來人淺淺的呼吸聲。

    霍蕭懵了,怔怔的看著破敗屋頂,他為什麼要親寧洛舟?

    該不會……

    他扭頭看向一側睡死過去得人,心臟快停了。

    沈落大早上是這樣醒的,首先是一陣哀嚎,然後再是一陣驚天卻帶著無比忠誠與哽咽的吼聲,等她被嚇的一個激靈睜眼的時候,一道大力揪住她後背,再那麼一扯一甩,“砰”的一聲,她掉地了。

    她坐在地上,睜著雙圓溜溜的眼睛,茫然的仰望上頭,就見一雙保養的挺不錯的老手,顫抖著撿起地上被烤了一晚上的又破又爛又贓的衣服,又抖著給木板上現在支起身,一手扶著額頭的人給披上。

    那模樣像及了一老爹找了整整一夜,終於在一破廟中找到了,結果卻發現閨女被歹人給蹂.躪了。

    “皇上。”嚴辭哽咽著,再撲通一聲跪下,“是奴才的錯。”

    沈落:“……”

    “奴才應該跟您出來的!”

    沈落努力爬起來。

    “您被賊人暗算,居然還要被小人……”嚴辭扭過頭,漆黑眼眸帶著要往死裏揍她的意思。

    沈落打了個哆嗦,又跌回地上,對著木板上的某人,乖巧著:“皇上,昨晚是您抱著臣不放的!”

    霍蕭抖了下。

    嚴辭瞪她,他家皇上怎麼可能這麼沒出息!還這麼不矜持!

    嚴辭看向霍蕭,沈落也看著,霍蕭腦子昏昏沈沈,接受到兩道視線,腦子一團漿糊,扭頭看向地上跪著的,嫣紅朱唇落入眼中,心臟又多跳了下。

    霍蕭趕忙低頭,看向自己的身軀,被嚴辭裹的嚴嚴實實,可精.壯的胸膛上面還流著某人口水。

    霍蕭用力按了按額頭。

    沈落:“!!!”

    不說話幾個意思!這個動作幾個意思!該不會忘了吧!

    嚴辭一個眼神殺向沈落,再對人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沈落腿軟了下,仰著腦袋可憐巴巴的望著霍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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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發表於 2019-8-3 00:16:37 |只看該作者
第57章 矜持

    霍蕭接收到那眼神, 心頭軟了下, 軟完立馬越過人看向外面跪了一地的侍衛,雙眉微皺:“回去吧。”

    沈落不解的望著人, 好像哪怪怪的?

    嚴辭小心扶起人,路過沈落邊上,幽幽眼神又掃了她一遍,沈落擡眸看著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霍蕭,古怪得感覺更甚。

    他沒讓她起來, 連個眼神都沒。

    視線掃過那張木板, 心頭咯噔了下,她覺得她真相了, 他該不會發火了吧?因為昨晚拿火烤他?

    沈落腿軟了。

    馬車來了, 霍蕭被嚴辭扶上馬車,沈落站在馬車邊上,眼巴巴望著,他要是讓她上車,代表他沒想宰她,他要是讓人把她扔一邊,代表他想宰了她。

    沈落望了會,沒人理她,試探著就要自己爬上去,馬車內淡淡聲音傳出:“走吧。”

    沈落仰頭,手立馬松開,看著馬車丟下她遠離, 隊伍啟程,她心頭拔涼拔涼的。

    她把一皇帝當魚來烤,還屢次烤焦,還差點來個外酥裏嫩。

    他果然想宰她了。

    她站在隊伍後,眼巴巴的望著,千萬別想起她,她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霍蕭垂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車內松軟,還擺著食物,心頭堵著,他沒讓他上馬車,他估計只能騎馬。

    腦中忽然浮現不久前人緊拽著馬,嚇的小臉發白的模樣。

    他又不會騎馬,上馬還會怕……

    “停下。”他突然道。

    沈落後頭一步步跟著,見前頭突然停下,雙腿立馬停下,四下看了看,往哪跑比較容易。

    “朕騎馬。”霍蕭沈著音,雙眸微垂。

    “啊?皇上,您受傷了!”嚴辭大驚,受傷了騎馬?嫌自己傷的不夠重?

    霍蕭不語,直接上馬,視線掃了眼後面的,嚴辭小嘴微張,懂了,這是要把馬車給人的意思,但為什麼不一塊?

    以前不都是揪一下扔上去,然後一塊的嗎?

    “皇上?”

    “臣不必!”沈落一聽,立馬看向一旁禦林軍的馬,侍衛會意,立刻下馬,把馬給人,霍蕭嘴巴張了張,想說你不會,結果還沒開口,人連爬都沒爬上去,直接從馬上摔下來。

    霍蕭:“……”

    “上馬車。”淡淡的聲音響著,沈落跌在地上,掌心傳來疼痛,刺疼刺疼的,擡手一看,擦破了皮,仰頭看向馬上的人,人臉色蒼白到似乎隨時隨地都能倒,卻強撐著,楞是給人有種他能撐起一片天的感覺。

    沈落咬了咬唇,雙眸含淚,他該不會是想待會自己從馬上掉下來,以她搶了他馬車為由給她找罪名,好借機打她一頓吧?

    畢竟,她跟巫縵是餵葡萄的關系,她還害得他受傷,還把他給烤了,還多次壞他清白,但他沒捉到什麼明確的把柄。

    霍蕭視線掃過,心臟抽了下,下意識的就要下馬,手剛松開韁繩,又立馬忍了下來,繼續坐著,看著人眼淚好像快出來了,扭過頭不去看。

    嚴辭:“???”

    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他擡頭看向自家皇上,按他家皇上最近的尿性,現在應該下馬把人摟懷裏,一臉心疼的給人處理傷口才對。

    沈落深吸了口氣,把眼淚憋了回去,霍蕭今天貌似格外看她不爽。

    她起身,朝著霍蕭安安分分行禮:“皇上,臣自己走。”

    霍蕭聞言扭頭,人規規矩矩垂著頭,露出亂遭遭的腦袋,伸著手就想把人拽上馬,手剛伸出去,一個回神立馬收回來,不說話,就這麼看著。

    沈落等了會,人不發話,滿滿當當三四十個人,就這麼安靜的全部站著,她有點心慌,試探著先走幾步,走了會沒反應,松了口氣,繼續走著。

    整個隊伍停下來,看著小小的人影,自個頑強的往前走,直到走到隊伍最前頭。

    一眾禦林軍:“???”

    馬車是幹嘛的?

    霍蕭唇色白著,微微抿唇,身軀晃了下,下著令:“走吧。”

    說是走,那是真的走,他們一輩子都沒走的那麼慢過。

    前頭人頑強的一步步走著,後頭大部隊就這麼慢慢跟著。

    沈落越走腿越軟,小臉慘白回頭:“你們走這麼慢,做什麼?”

    她頭一次被霍蕭這麼待遇,她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

    嚴辭看向霍蕭,霍蕭望著人,神色不明,像在掙紮什麼,低聲著:“繼續。”

    嚴辭兩頭望了望,這兩個吵架了?

    霍蕭望著前方背影,小小的,一瘸一拐的,動不動就給人一種他要摔倒的模樣,好像被嚇壞了。

    他只是覺得他需要時間想清楚,想清楚他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去親人,以及親人的時候為什麼會有那種異樣的感覺。

    萬一他猜的是真的,他真的對……

    霍蕭按了按額頭,想著把那冒出來的想法給壓回去。

    他得讓他們兩個分開一段時間,不能再向以前那樣,他得冷靜冷靜,確定下是不是。

    沈落走啊走,他們跑的有點遠,靠她這麼兩條腿,走回城門,那是有點困難的,尤其後頭還帶著一大堆人。

    她在糾結自己是被活活累死的好,還是回去面對霍蕭古怪的情緒好,身後忽然一陣驚呼傳來,她扭頭,馬上的人搖搖欲墜,再她回頭之際,“砰”的一聲掉了下來。

    沈落:“!!!”

    這回沈落不用糾結了,因為她被人拽上馬車,跟著那個終於昏迷不醒的一塊被加急送回宮中。

    沈落抱著霍蕭,心尖一顫一顫的:“皇上,撐住啊。”

    嚴辭看人一臉悲愴,著急之余滿意了點,雖然這個拐走了人,但好歹算有點良心!

    沈落抹了把眼淚:“皇上,臣不是故意把您當魚烤的。”

    嚴辭:“……”

    去他的良心。

    “您要是就這麼沒了,臣回頭一定把自己烤了,給您陪葬。”沈落看著那虛弱睜開的眼,趁機認錯,這樣等他傷好後,應該不至於往死裏打她。

    霍蕭伸著手就想去捏那臉,沈落趕忙接住那手,握好:“皇上?”

    霍蕭滿意了,捏著那手,這回徹底昏過去了。

    宮中,禦醫治完,對著一臉焦急的太後以及跟過來的蘇琳道:“皇上是肩上的箭沒傷到要害,但又落水,才導致感染風寒,而且……”禦醫瞥了眼被霍蕭死握在手裏怎麼也不撒手的沈落,踟躕了下,含蓄道,“可能傷口沒處理好,反而惡化了。”

    沈落咽了咽口水,再次試圖去掰開那只手,她感受到三道恐怖的視線黏在她的手上。

    他們不會殺她,不代表他們不會砍她手!

    太後視線再次掃過霍蕭的手,蒼白的手緊緊握著另一只,骨節凸起,心頭顫了顫,皇帝果然對世子不一樣!他還騙她說有個意中人?

    蘇琳低眸咬著唇,藏在袖子裏的手絞啊絞的,她又慢“寧洛舟”一步了?她就說她怎麼幹什麼都慢他一步,原來如此?。

    他一落魄世子,居然把主意打到當今皇上身上?還用了跟她一樣的伎倆!

    她擡眸,對著那只被握住的手,嘴角陰森森的劃開。

    嚴辭盯著沈落的手,想剁了!

    沈落:“……”

    皇宮過於危險,她懷念國子監了。

    過了會,太後帶著蘇琳離開,沈落才松了口氣,正要繼續掰霍蕭的手,嚴辭已經上來,小心翼翼的掰著自己主子的手,掰了會,估計喝的藥開始起作用,霍蕭睡的更沈,沈落才從霍蕭手中拽出自己被握的發青的手。

    不等嚴辭視線掃來,果斷又自覺的:“我去門外跪著。”

    嚴辭冷哼一聲,繼續守著霍蕭,天快黑的時候,霍蕭才幽幽轉醒,殿內掃了一圈,最後停在嚴辭臉上。

    嚴辭不情不願著:“皇上,世子再外面守著。”

    霍蕭頓了下,悶著聲:“不見。”

    沈落剛踏進來,腳下一頓,一陣欣喜,扭頭就走,霍蕭氣頭上,她自覺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在人眼前晃蕩,萬一晃蕩狠了,他找人把她揍一頓怎麼辦?

    她明顯感覺到,今天的霍蕭格外不對勁,格外容易宰了她。

    霍蕭看到那衣角,心臟立馬抽了下,有點疼。

    “皇上,到底怎麼回事!”嚴辭順著視線看過去,明明在找人,卻又把人弄跑。

    霍蕭搖了搖頭,沈默了半晌,低沈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朕也不知道,朕連什麼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

    嚴辭:“啊?”

    “沒事,讓朕想想,想清楚就好。”霍蕭望著帳頂出神。

    嚴辭:“???”

    皇上你在說啥?

    月上中天,嚴辭一旁捧著藥,兩個時辰了,已經維持望門的動作兩時辰了,還是一副被拋棄的模樣。

    “皇上,要不,把人叫回來?”

    霍蕭躺回去,淡淡:“算了。”

    嚴辭:“……”

    你算了就算了,別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啊!

    “朕早上親了他一口。”人忽然道。

    嚴辭瞬間呆滯,他說什麼?

    “等朕回過神來的時候,朕已經親了。”霍蕭閉了閉眸,唇間仿佛殘留著那絲柔軟。

    嚴辭身形晃了晃,心酸著看向人,皇上,您怎麼可以這麼不矜持!

    他揪心垂眸,明黃的龍床上,人一臉無助的躺著,不知所措。

    嚴辭:“……”

    您為什麼能這麼不矜持……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六一兒童節 ,出來按個爪,接紅包嗎~~

    順便收下預收文嗎?男女狗血靈魂互換梗。

    《我好像忘了什麼》

    莊絮每天都覺得自己不對勁,比如,“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多了點東西,又比如,“他”好像更喜歡輕軟紗裙,再比如,“他”覺得那個傳聞中的死敵挺好看的?

    裴易:“……”

    別對那身體下刀子,別穿裙子,別用那種眼神看姓林的!你看看我!!

    莊絮:好。

    於是,裴易成了本屆秀女中,第一個被皇帝寵幸的秀女。

    裴易:“……”

    他要被自己寵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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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16:58 |只看該作者
第58章 城門

    沈落在宮中轉悠了會, 眼睜睜的看著太後的人在宮門口問了一遍又一遍, 估計是在找她,然後把她拖走去剁手。

    身後常來看了眼天色, 他負責送這個命途多舛,時不時遭刺殺的舊主子回國子監,他一直認為,這一個進了偏殿,然後入了國子監, 他就可以回到原崗位, 繼續向著做霍蕭身邊的貼身太監而努力,可以遠離這個曾經打算非禮他的風流世子爺。

    結果, 還得送他出宮, 重點是他還帶著他在宮中東躲西藏?

    “世子爺,您該不會不想出宮吧?”

    沈落趕忙一手捂上人的嘴:“別被人發現了。”

    常來小臉慘白了下,四下無人,月黑風高,這一個繼曾經送了帕子給他後,非禮不成功,現在打算趁機對他下手?

    沈落看著那宮人再次往回走,糾結了下,太後對她太過執著,扭頭看著手下臉色發白的清秀太監:“小常常,借個衣服好嗎?”

    常來:“!!!”

    一個時辰後,沈落穿著常來的備用太監服, 在常來帶領下,在扔了個穿著她衣服的小太監坐在馬車裏去被太後的人牽走後,她順利站在了宮門外。

    常來跟著走著,望著有點遠的城門,提醒道:“世子爺,沒馬車,咱們走過去要很久。”

    沈落安撫著今日受到驚嚇得心臟:“沒事,走到萬越坊,我們就可以有馬車了。”

    話音剛落,一輛馬車就徐徐向他們駛來。

    常來眉頭微皺:“奇怪,這個點怎麼有馬車?”

    兩人看著,就見那馬車忽然下來一男子,沈落認出來了,這是那天在國子監半道劫了她的侍從!巫縵的人!

    “快……”沈落還沒來得及跑,腰間一道大力傳來,他被人揪住腰帶,再“砰”的一聲扔進馬車。

    “世子?”熟悉的帶著嫵媚的聲音傳來,沈落揉著腦袋坐起,巫縵那張臉露出:“公主殿下,您又為什麼抓我。”

    巫縵一手拄著下巴,望著人,笑著:“加深下感情。”

    沈落往後挪了挪:“咱們加深感情做什麼?”再加深下去,她怕霍蕭直接囚禁她了!畢竟趙中安可是提過的!

    坐著的女子輕嘆了口氣,一手揪住人領口到跟前,再素手挑起那下巴:“把你勾搭走了,人自然就會出來啊。”

    沈落想了想懂了,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一個之前紆尊降貴餵她葡萄,她還以為她要養肥她再宰了,原來只是為了引出人?

    “那個啥,你估計勾搭不走,我喜歡男的。”

    巫縵輕瞥了眼,摸了摸某人脖子:“知道。”

    沈落睜著雙眼望著人:“您知道那還勾搭我做什麼?”

    巫縵指了指外面正在跟常來打的侍從:“看到了嗎?”

    沈落瞄了眼,看到了,常來小太監打的很辛苦,表明今晚她又要被主仆二人帶走了。

    “我家侍從今年還為娶妻,位高權重,在漠北可是最受姑娘歡迎。”

    沈落小嘴張了張:“那個什麼,我不喜歡年紀大的。”

    外面正打著的侍從正被自家主子的餿主意給驚到了,緊接著,後面傳來弱弱又委屈的聲音,嫌棄他老。

    侍從:“……”

    常來見人分了心,立馬瞄準人破綻攻過去,侍從淡淡瞥了眼,一招打趴。

    沈落:“……”

    “回去告訴皇上,世子本公主帶走了,在驛館歇一晚,明天一早就親自送回那個什麼國子監。”

    宮內,嚴辭對於某人那一臉無措的模樣無奈了,多久了,沒看到他這表情?

    “皇上,常來來消息,說世子又被漠北的公主帶走了。”

    嚴辭立馬糾結的看向他家皇上,那公主擺明了是寧洛舟曾經惹的桃花,被她帶走,估計屍骨無存。

    就見床上的人一雙泛白的手緊緊抓了抓被褥,眼眸沈了沈,嚴辭見狀正打算讓人去把人救回來,人開口了,毫無波瀾:“隨她,人活著就行。”

    嚴辭雙眸大睜,這是下定決心放棄了?

    他心疼的看著人,也是,他是皇帝,喜歡個男的像什麼樣?江山要不要了?子嗣要不要了?

    小太監會意出去,嚴辭上前細心的給人捏了捏被褥:“皇上,您接著休息吧。”

    霍蕭閉眸。

    驛館內,沈落抱著暖烘烘的茶,哽咽了下:“皇上貌似不喜歡我了!”

    巫縵:“???”

    她帶她來是聽人哭訴的?

    “好像是我跟你走太近,他忌憚了!”沈落偷偷瞄了眼人,提醒人,她現在是“世子”,他們兩最該避嫌,不然,人萬一大軍去踏平人漠北怎麼辦?

    “我這個在他身邊那麼久的,他都可以說不要就不要,何況公主您呢?”沈落嘆了口氣。

    巫縵又想了想,坐下來:“好像他帶你離開的時候,臉就有點黑。”

    沈落委屈著:“嗯!今早嚴辭帶人來的時候,理都不理我一下。”

    “好歹我們共患難過啊!”沈落繼續哭訴。

    “不過……”巫縵倒了一大杯酒,醇厚酒香立馬四散開來,“這跟你誓死不喝本公主的酒有關系?”

    沈落低頭看茶,當然有關系,那酒一看就比她所有喝過的都烈,萬一喝醉啥的,她不就任人宰割了?

    “那個,我不愛喝酒。”

    “是嗎?本公子還以為你在拖呢?”

    “拖?拖什麼?”

    “拖延時間啊,等皇上來救你啊。”

    沈落扯了扯嘴角,這公主腦子也太好使了吧?

    “不過,你如意算盤好像打空了,那太監回去已經好久了,人家就算走也快走到這來救你了吧?”

    沈落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扭頭去看窗外,天快亮了……

    他沒來,連個人都沒派過來。

    “好了,送你回那什麼國子監吧。”巫縵說著就要起身,沈落“啪”的一聲,放下茶杯。

    “不用,我自己走!”

    “咦?但你不是老是被刺殺嗎?”巫縵笑看著人。

    沈落擡眸,一雙眸子沈沈:“我從公主您這出來,我要是出了什麼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漠北,到時候漠北只能等著大軍壓境。那幫刺客沒那麼蠢,去給霍蕭開拓疆土。”

    其次,她現在看她很不爽!不給她添點堵,她心裏不痛快!

    巫縵“咦”了聲,饒有興致的看著人大步離開,喃喃著:“原以為是個沒腦子的,原來是個清醒的?”

    “公主?”

    “沒聽到嗎?人要是出事,有麻煩的是我們漠北。人家這是要我們出力卻不給出面,白費心思。”巫縵玩著酒杯,夠奸詐啊。

    “是。”侍從跟了出去。

    城外寺廟,寧洛舟無聊到努力睡覺,之前聽外面動靜,估計是霍蕭已經被找到,再嚴查個幾天,城門就可以解禁。

    普通人估計還難,但聶穆的家眷估計天亮後就可以入城,而他,現在還被一丫鬟關在一偏僻小屋。

    簡而言之,他混進聶家的計劃失敗了,失敗了,他也只能安心睡覺。

    “啪”的一聲,大門大開,熟悉卻焦急的聲音響著:“你去救我家小姐!”

    寧洛舟翹著個二郎腿,躺著,睜眼望著漆黑屋頂,百無聊賴的分了一點眼神給人:“我是傷患。”

    “噌”的一聲,長劍出竅,寧洛舟一個翻滾滾到床裏側,看著柔弱姑娘手持他的佩劍,狠著聲音:“你救不救,不救我現在就殺了你陪葬!”

    寧洛舟看著明晃晃的劍,嘴巴張了張,他一傷患還能這樣用?

    那劍抖個不停,他再擡頭看人,哭的稀裏嘩啦,還以為是個膽子大的,沒想到依舊是個膽小的。

    “行,行,行,我救。”寧洛舟扒拉了下頭發,奪過劍向外走去,外面烏雲遮月,他想對月感慨下都難,他到底是怎麼淪落到這地步的?結果沒月。

    他順著聲音跑過去,沒跑多遠,一群大漢正在撕扯兩姑娘的衣服,嗚咽聲混著奸笑聲響成一片。

    長劍“嘩”的幾下,鮮血噴濺,沈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雲夏趕忙沖過去替人摟好衣服,再看著撿來的人手起刀落的殺完了那四五個大漢,小臉嚇白了。

    寧洛舟回身,露出個溫和笑容:“小姐,沒事吧?”然後忽然身軀晃了晃,似乎受了重傷,“砰”的一聲,倒下了。

    雲夏:“……”

    沈茵正被嚇的三魂沒了七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即將要哭斷氣暈過去,結果救了她的人先她一步倒下了?

    沈茵忍住不暈,強撐著:“他誰?”

    雲夏咬了咬唇:“奴婢路上碰到的。”

    沈茵一雙手抖個不停,死死捏住被人扯壞的領口:“陳青那賤人!夠狠!”她視線掃過地上昏迷過去的人,容顏姣好,驚恐之余,一計上頭,“雲夏,把恩公帶回去療傷!”

    雲夏看了眼擺明是裝暈的人,這種來歷不明,明顯對她們有企圖的人,怎麼可以帶回去?

    “小姐,帶個外男回府,不好吧?”

    寧洛舟躺著,悠哉著,這丫鬟還想阻止?他救人於危難,她家小姐肯定開始芳心暗許了!

    沈茵咬了咬牙:“把他養好了,讓他去勾引陳青去!”

    寧洛舟:“……”

    他長的不好看嗎?

    “等等,先給人治傷,去告訴老夫人,我們晚兩天回去!讓姓陳的嘚瑟一下!”

    寧洛舟:“……”

    他想當個男顏禍水,不想當個工具。

    一個時辰後,沈落才跑到城門口,還沒出去,先被攔了,憋了一晚上的火氣立馬冒出來:“你們是要本世子刷臉還是刷玉佩?”

    城門衛:“……”

    馬車上,剛過城門的聶老夫人眼眸微睜:“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當他自己是誰?現在這種時刻,是隨隨便便的人都能出去的?”

    一旁嬤嬤立馬附和:“是啊,不知身份的人向來很多。”

    一側給人捶腿的陳青臉色微白,她們這是說給她聽的!

    “也只有咱們聶家,因著爺才能提前入城,還不用排查。”嬤嬤繼續說著能討人歡心的話。

    陳青嘴角微勾,那可不一定,剛剛外面那聲音,分明是……

    “世子爺,您請。”外面城門衛巴結的聲音響起,馬車內一眾人臉色立馬變了。

    陳青低頭輕笑著,她頭一次覺得沈落辦好了一件事,至少讓這一車的人全都下不了臺!

    “剛剛那誰?不是說任何人不得隨便出入嗎!”嬤嬤臉色不佳探出馬車。

    城門衛立馬跑過去,擦了擦額頭的汗:“老夫人,是這樣的,那一個是寧王世子。”

    “就是那個質子?”聶老夫人車內問著,略微思索想起人是誰,聶穆偶爾提過,她那些朋友也是說過的。

    城門衛:“!!!”

    對啊,忘了,那一個就是一區區質子!他們被他拎著玩像什麼樣,轉了個頭,氣勢剛足點,看著被扔著玩的玉佩,剛冒出的氣焰立馬萎了。

    “老夫人,哪家質子能拿到皇上貼身玉佩的啊?”

    陳青扶著老夫人的手緊了緊,臉色微白,皇帝貼身玉佩?

    聶老夫人眉頭皺的更深了,也知道這城門不是說話的地,揮了揮手讓人繼續走,離的差不多了,才不滿嘟囔著:“皇上瘋了?給那種人那麼大殊榮?我家穆兒為他出生入死都沒。”

    陳青咬了咬唇看人,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痛快,她要是知道那人是誰,估計還得不平。

    嚴辭捧著藥進殿,頭一擡,龍床空空如也。

    “來人啊!皇上呢?”

    “別叫。”窗口爬進來個人,臉色又白了圈。

    “皇上,您去哪了?”

    霍蕭倒頭就回床上,閉著眸:“朕睡不著,出去透個氣。”

    嚴辭:“!!!”

    病成這樣出去透氣?

    嚇唬誰呢?

    嚴辭忍著一肚子疑問,低身給人拖鞋,看著鞋底的泥,懵了,哪來的泥?

    他擡頭,不知道說什麼,這是出去轉轉?別是轉到宮外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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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3 00:17:12 |只看該作者
第59章 他那麼沒用嗎

    嚴辭擡眸幽幽望著人, 也不說什麼, 給人收拾好,就退了出去, 日近正午,霍蕭才起身。

    “皇上,太後到了,說有事相商。”

    霍蕭點了點頭,一旁嚴辭服侍著人出去見太後。

    “皇帝, 你起來做什麼?”太後眉頭皺了下, “身子都還沒好。”

    “無妨,母後有何事?”霍蕭行著禮。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哀家聽聞漠北的公主追著寧世子提前到京了?”太後上前給人攏了攏披風, 瞥到人依舊蒼白的臉色,心頭揪了下,他什麼時候這麼虛弱過了?為了那個寧洛舟,把自己弄成這樣?太後心頭立馬不平了下。

    嚴辭大驚,驚恐的擡了下頭,又立馬低下去,心頭不安的跳著,這一位想做什麼?

    霍蕭一手袖中捏了捏,不太懂她什麼意思。

    “母後,朕已經將人安排到驛館了。”

    太後垂眸狀似略微思忖,道:“那漠北公主花名在外,世子也恰好風流, 正好兩人相配,也免得禍害別人。”

    “別人”二字被她念的極重,念完再借著給人理衣服的空擋,一手拍了拍霍蕭胸口,若有所指的警示人。

    嚴辭:“……”

    “什麼意思?”霍蕭眉頭一皺。

    “意思就是既然人公主那麼喜歡人,皇帝為何不給人一個機會?”太後微微打量著人的臉色,想起昨夜宮人眼瞎拐了個假的回來,就胸悶。

    “皇上,你不會舍不得吧?”太後慢悠悠說著。

    嚴辭:“……”

    本來可能要舍得的了。

    但現在……

    他微嘆了口氣,這一位偏偏在皇上下定決心放棄人的時候來玩棒打鴛鴦,可世上哪對苦命鴛鴦不是受盡磨難的,磨難越多越難分。

    太後這麼做確定不是讓人將來情比金堅嗎?

    霍蕭垂眸,良久,袖中手直捏的青筋暴起,人才深吸了口氣:“沒……只是,寧洛舟曾經說過,他已經不喜巫縵,現在突然撮合二人,恐……”

    “那無妨,哀家打算送巫縵去國子監,讓兩人相處兩天,萬一還是不喜,哀家也不勉強。”太後松手,一臉她已經決定的模樣。

    “母後,國子監都是男子,漠北公主怎可入內?”

    太後回身離開:“那更無妨,哀家把國子監不遠處的宅院給巫縵,讓兩人方便相會。”

    “只要皇帝舍得。”

    嚴辭:“……”

    好像也方便皇上去搶人?

    太後走後,霍蕭站在窗邊,胸口悶著,太後說的話沒什麼錯處,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就算現在不喜歡了,也難保以後不喜歡,他完全沒資格去阻止,更何況兩方聯姻,他還能名正言順的出兵,以絕後患。

    所以,沒什麼好反對的吧?霍蕭失神著。

    “皇上?”

    “沒事,朕不在乎……”低沈的聲音帶了點落寞與孤單,人披著金絲龍紋披風,迎風而站,臉色微白,雙目無神的盯著遠方,仿佛全世界已經沒什麼可以讓他提起勁來。

    嚴辭看著這樣的霍蕭,揪心了下,可自古皇帝哪個真正自由了?要為江山社稷的穩定著想,要防止被文武百官的吐沫淹死,所以明明喜歡,偏偏因為皇帝這身份,要擔大任,而狠心讓自己斷了念想。

    他心疼的望著他的皇上,要是那個寧洛舟能生個娃,一切都好了,可惜……

    他搖了搖頭。

    一個時辰後,國子監。

    嚴辭:“……”

    “皇上,您不是不久前才來過嗎?”於祭酒給人備了碗香軟的粥。

    嚴辭低垂著腦袋,看著腳尖,雙目無神。

    霍蕭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眸,略帶威嚴的聲音響著:“朕只是想起國子監的學子學了那麼久,朕還沒親自考過。”

    於祭酒摸了摸胡子,老眼微睜,有點不解:“皇上,往年您不是親自出考卷嗎?”

    何來沒親自考過一說?

    嚴辭繼續低頭,面無表情在心裏補道,因為他想來,所以他就算親自考過那也是沒考過的,重點在於他有沒有來這的名目!

    嚴辭心疼了下自己,他居然就這麼信了?

    “朕這回打算親自監考。”霍蕭淡淡著,外面夕陽映襯著人,通身帶著帝王氣度,一個無比關心學子學業的皇帝。

    於祭酒笑了笑:“如此殊榮,想必他們也很開心。”

    於是,當天傍晚,關於霍蕭將要在三天後臨時組織一場考試並且親自監考的消息震撼了整個國子監。

    沈落剛淒涼挑完水,趴在自己寢舍的床上,一動不動,老管家正要關門,黃文生帶著林東遲一臉天塌下來的表情踏入,悶著聲:“我們三天後要臨時考試!”

    沈落擡了下腦袋,表示對他們的同情,表示完,繼續趴著,老管家上前給人按著肩膀,每按一下,沈落就疼的抽搭一下,讓她挑水,還不如直接打她一頓。

    黃文生痛苦的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吼著:“皇上病糊塗了嗎?為毛要突然考試!這不要人命嗎!”

    “噓!你瘋了,連皇上也罵!”林東遲咬著牙,搶過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倒完嘆了口氣,低聲認同著:“就是啊,皇上這回不知道發什麼瘋。世子,你知不知道,一季一考已經夠惡心了!現在距離上次考完,才一月啊!!!我們剛解脫出來啊!”

    “每次考試前,我們都不得不頭懸梁,錐刺骨,拿命去備考。”黃文生跟著林東遲兩眼相望,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自己的淒慘生涯,何況這回居然只有三天時間給準備!

    他們有種自己過不了的感覺。

    沈落又同情的看了眼他們,然後繼續趴著,老管家給人捏著肩膀,總覺得哪個地方怪怪的。

    兩人古怪的看向過於平靜的人,想了想,試探道:“世子,您還不知道吧?”

    沈落:“嗯?”

    “皇上下令,每個人都要考!包括你!”

    沈落淡淡著:“哦。”

    反正她不會,況且,她又不科舉,考過去做什麼?

    老管家低眉看著人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趴在人耳邊輕聲道:“爺,小人覺得這旨意怪怪的。不是您又把人惹毛了吧?”

    沈落忽然想起霍蕭一臉冷淡的模樣,打了個哆嗦,擡眸,一臉乖巧:“你家爺我對皇上忠心耿耿,又謙遜端正,像是會把人氣壞到要考試的地步嗎?”

    老管家:“……”

    那可不一定。

    張德路過,看了眼人悠悠哉哉的樣子,提醒道:“世子,考不過去的,每日休息時間減半,然後每天輪流去各教習那補課。”

    沈落:“???”

    啥意思?

    “意思也就是說,你要是考不過去,你今後每天睜眼念書,閉眼背書,吃飯看四書,如廁拿五經,直到下次考試考過去。”

    “你可能沒有時間出去玩了。”林東遲再補了句,他話音剛落,張德心頭微跳,腦中劃過什麼,他要是考不過去,是不是代表他沒時間拽著他們練舞?那他們也不用去練什麼舞了?

    一旁趙黎也想到了,咽了咽口水,在道德跟臉面間深深糾結了下,咬了咬牙拋棄道德:“世子,需要給你劃重點嗎!”

    張德猛的回頭看了眼人,接收到人不安的眼神,張了張嘴,最後閉上,垂著頭,雖然良心不安,然而……

    “我們給你劃。”張德心虛的聲音響著,頭一次,被良心譴責到這地步。

    屋裏三個單純的眼睛瞬間亮了,好人啊!

    兩人:“……”

    更加的愧疚了。

    老管家捏著肩膀,突然臨時加試,不過的下場是念到沒空出門,他垂眸,怎麼想都是針對這一個老是往外跑的。

    她果然把人惹毛了!

    造孽啊!

    於是,不久,甲院內,一眾熱心甲班學子開始通宵給人劃重點,連帶黃文生跟林東遲兩個。

    “這本好久沒考到了,很有可能會考!”一學子道。

    黃文生瞄了眼:“奇怪,我怎麼從來沒看到過這本?”

    趙黎心跳加快,一手點著桌面,用著憤怒聲音掩蓋自己的心虛:“所以你才在丙班!”

    林東遲拍了下人:“你瞎懷疑什麼?難道甲班說的會有錯?”

    一眾人:“……”

    你答對了。

    黃文生信服的點了點頭:“對,你們劃的肯定比我們兩豬腦子管用!”

    一眾人:“……”

    大概吧。

    “對了,給你們劃的重點可千萬別外傳!”趙黎補了句,萬一到時候整個國子監大半學生過不了,那是要出大事的。

    被劃重點的三人用力點了點頭,開小竈這種事,他們懂,那是不能被別人知道的。

    一眾人松了口氣,松完深深的看了眼三人,等皇上生辰過後,他們一定給他們做牛做馬!

    霍蕭站在外頭,看著燈火通明的甲院,低眸理了理袖子:“那朕三天後再來。”

    於祭酒:“是。”

    “記住,這三天別讓一人跑出去,也別讓別人進去。”

    於祭酒狐疑的微微擡頭,只看到人一本正經說正事的模樣,遂保證著:“臣一定讓他們專心備考。”

    鑾駕緩緩回去,嚴辭垂首跟著,漠然道:“皇上,世子估計過不了。”

    霍蕭閉眸休息,聞言,淡淡著:“嗯?他那麼沒用嗎?”

    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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