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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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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9-12-28 20:03:00
第一百五十九章 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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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底的時候,曹度又組織了一次進攻,不過這一回並不順利,艦隊還未達到霜洲,便在半途中遭遇到了大股修士的阻擊。

    盡管玄府也有不少人手跟隨,不過對方悍不畏死,哪怕是一些低位修士,很多身上也攜有玄兵,導致艦隊遭受了一定的損失。




    在荒野之中襲擊飛舟艦隊,這也隻有修士能做到,因為也隻有他們不需要任何支援和駐點,就能在荒原之中進行長久和持續的活動。

    這等作用也是無人可代替的,就算一些披甲軍士的力量同樣不弱,可在小規模戰鬥中的表現卻遠遠不如修士。

    由於艦隊損失太大,考慮到已然無法帶給霜洲太大威脅,所以這一次負責指揮艦隊的校尉當即下令放棄突襲,提前回轉。

    曹度並沒有過於苛責這校尉,反而褒獎了他。

    這次突襲雖然沒有達成目的,可是卻成功逼迫出了霜洲所隱蔽的力量,並且由於校尉的行事果斷,這次損失也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他完全可以在下回做好充分準備後再組織一次進攻。

    不過這件事也讓他意識到,他需要得到更多的來自玄府的支援。

    可也許是因為他頻繁而主動的去尋求與玄府的合作,導致最近一段時日以來,他不斷收到洲內一些人的來書。

    這裏麵有的是質疑,認為他這等舉動不像是一個軍府將領;也有的則是規勸,讓他不要過於親近玄府;更有的是建議,讓他純粹用軍府的力量征伐霜洲,而不必太依靠玄府。

    這些書信全部被他扔到了一邊,在他看來,這些人在後方隻需要動動嘴皮子,可到時出了問題,責罰的是他又不是這些人。




    而且以自身好惡試來圖幹涉戰事,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換一個嚴苛一點的將領,早就把參本遞到監禦使案上了,也就是他怕影響到戰局所以沒有作聲。

    況且,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是影響到戰後的軍士晉升也就不好了。

    故他隻是把暗中這些人名字都是記下來了,準備等到戰事完全平複下來,論功結束之後再往上遞本。

    在思定之後,他寫了一封措辭懇切的書信,然後把柴安喚來,道:“你與張玄正是舊識,說話也方便一些,代我走一回,把今次的戰報還有這封書信一起送到玄正那裏。”

    柴安領命去了之後,到了下午便就轉回,道:“將軍,玄正說已是知曉了,隻是將軍所需人手較多,域外恐怕不足,還需得從域內調遣,玄正還需和惲塵道長商量一下,事後會給將軍回信。”

    曹度聽罷,怔了一下,隨即想了想,道:“柴軍候,你先下休息去吧。”

    柴安一抱拳,道:“那將軍,屬下先告退了。”

    曹度在原地站了片刻,搖了搖頭,說來張禦也隻是玄正,可現在他卻自然而然把其當做了玄首來對待,所以什麼事情都認為張禦可以作主,倒是忘了洲內玄府了。

    這恐怕也是竺玄首長久不理塵俗的結果,就算現在還有一名弟子惲塵,可是存在感卻遠沒有張禦來的強烈。

    柴安自裏走出來後,見一名身著軍袍的貌美女軍士等在那裏,他走了上去,道:“今日這裏應該無事了,我陪你走走。”

    女軍士看著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柴安一怔,道:“什麼事?”

    女軍士無奈般輕歎一聲,從軍服中取出一封貼書,往他胸口一拍,道:“你自己的學生你也不知道關心一下。”

    柴安拿了過來一看,見是自己學生賀穆的征召令,心下一喜。

    這一場征伐霜洲之戰,因為贏麵很大,所以很多人都設法把自己的親朋故舊送到軍中來撈取功勞。

    他之前也有這個打算,相比這個這些人,他這學生賀穆至少是真有本事的,隻是征召不難,可要調到合適位置上就有些麻煩了,裏麵有一套繁複的步驟要走,還有許多關節要打通,這樣就一直耽擱下來了。

    他看向女軍士,感激道:“姚姬,多謝你了,我之前還在想如何把這小子調過來,沒想到你已經辦妥了,有你在身旁真是太好了。”

    女軍士埋怨道:“你考慮這,考慮那,你又何時為自己考慮過?”說話之間,她臉龐也是轉到了一邊。

    柴安怔怔看著她的側臉輪廓,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衝動,道:“姚姬,等這場仗打完,我們就……”

    這時他忽然注意守在一旁的哨衛正盯著他們,馬上收住了口,咳了一聲,道:“回去說,回去說。”

    女軍士白了他一眼,轉過身,直接踩著響亮的軍靴聲離開了。

    此刻方台駐地之外,張禦站在一座土丘之上,身上蟬鳴劍一聲鳴響,而後倏地飛了出去,過了一會兒,那一道劍光轉了回來。

    這短短時間之內,蟬鳴劍在千裏之外斬殺了一頭靈性生物,但對付修士或者同等次的敵人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不過比之上月,他已是稍稍有了一些進步,而且他也沒有期望能一下達到高上層次,目前隻要能配合自己神通和觀想圖那便足夠了。

    在荒原中修煉了數日之後,他便轉回了駐地,此刻一名修士呈上書信,道:“玄正,惲塵道長回書,還有許多書卷,弟子已是擺在案前了。”

    他接了過來,拆開一看,惲塵在裏回複說最遲一月,就會調遣足夠的人手來支應這場戰事。

    他走到書案旁,將書信放到一邊,而後坐定下來,將擺在這裏的書卷取至手中翻看了起來。

    這裏麵是他拜托惲塵搜集的有關於咒殺、許願等術的卷宗。

    那天遇到許願之匣後,他也是在想遇到這等力量之後應該如何應付。

    所幸在天夏以往所征伐的異神神國中,也曾遇到過相類似的神異力量,並且還寫下了應對之法,盡管這些力量在一些細節之上有所不同,可是大體上卻是相差不大的。

    他在看了下來之後,心中已是大致有數。

    類似許願、咒殺等法門,若是需要針對某一人,那麼一般是需要拿到此人過往所用的隨身之物乃至於精血毛發。

    而許願咒殺某一人,需要付出的是十倍乃至百倍的代價。

    他思索了一下,若是那樣,直接咒殺一些實力高強的中位修士也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了,就算可以做到,也是得不償失的,施法者與其如此做,那還不如將此術用於直接提升自己。

    而若是針對某一事物許願,那麼這裏麵需要灌注強烈的信念。

    這通常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需要長久而堅定的積累,要是最後不成功,反而還可能造成各種異變,像是赫利爾人變成了介於生死之中的神鬼便是這等情況。

    他想了想,總得來說,許願之術若是能用出來,那固然很強大,可一旦對某件事物下定期願之後,那就不能輕易再改變了,並且需要堅定不移的繼續下去。




    這與赫利爾人的做法也是相符的,赫利爾人用了數千年的時間來完成願望,因為有著匣體的作用,這使得他們的信念無比堅定,可就算這樣,最後還是出了意外。

    所以就算霜洲擁有許願之術,他也大可不必擔心此輩會拿來對付修士,至於是否會用於其他目的,那就唯有到時候再見招拆招了。

    時間飛快,轉眼之間,又是半月過去。

    原本的空曠的荒原看去已是被一座座軍事建築所填充,而隨著泊舟天台的陸續立起,越來越多的飛舟從洲內飛至此間。

    張禦站在大台上看著麵前這些景物,溫良此刻正站在他身旁,言道:“玄正,目前軍府已是調來了三千艘飛舟,而且全是鬥戰飛舟,後麵還會有更多,數目可能會達到上萬。”




    張禦點了點頭,這差不多是銳擊軍一軍所擁有的鬥戰飛舟數目了,畢竟不是攻打泰博神怪,應該不會再增加了,即便再來,應該也是載運飛舟。

    他這時眸光一動,回過頭看去後方,道:“我們的人也來了。”

    溫良也是看了過去,初時沒感到什麼,但是片刻之後,便看到東方天邊浮現出了數百個亮點,再是一會兒,方是分辨清楚那是一道道璀璨遁光,並隨之有飛遁破空的隆隆震鳴之聲一起到來。

    而這等動靜也是讓諸多軍壘之中士卒被驚動,紛紛來至自營壘出來,站在平地之上觀望,便見一道接一道如長虹一般的遁光自遠空飛至,再從他們頭頂之上破空而過,帶動的氣流讓軍壘上空的旗幟飄動不已。

    張禦目注了一會兒,忽是有所察覺般往北方望去,就見那裏亦是浮起數十道光華,並向著駐地飛來。

    過了一會兒,便見那數十道光芒齊齊往下落來。

    待光芒散去之後,自裏出現之人俱是身著道服,身上法力鼓蕩,毫無疑問都是出自靈妙玄境的真修,而最前五人,每一個都是煉就元神照影的修士。

    溫良上前一步,攔在張禦身前,警惕地看這些真修。

    這時從對麵走出來一名年輕修士,這是之前來方台接莫光辰神魂的於複,他上來打一個稽首,道:“張玄正有禮。”

    張禦點首為禮道:“原來於道友,你和這些道友不知來此為何?”

    於複正容道:“此前也是張玄正的消息,我們才知有不少邪修逃去了霜洲,這一次我靈妙玄境也是準備趁洲內攻伐霜洲之際,一勞永逸解決此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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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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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往於複身後望了一眼,若這些真修單純隻是為討伐邪修,那麼理應往軍府那邊去交涉,而不是往他們這裏來。

    別看彼此都是修道人,可實際上雙方關係並沒有那麼和睦。而且為了對付那些剩下的幾個邪修,似也用不著來這麼多人。

    這個時候,於複卻是抬袖端手,鄭重道:“我等此來,還要多謝玄正斬殺元童老祖,為了莫師叔報了仇。”

    那些真修雖未開口說話,可此時也是同樣對著張禦施有一禮。

    張禦心下一轉念,頓時明白了。

    此前他殺死了元童老祖,並且把莫光辰的神魂送回,這在他看來是應為之事,可是真修是格外講究人情承負的,

    故是這些真修此來,恐怕既有清剿邪修的意願,又有相助他意思,以還此人情。

    不過要這些真修向玄修低頭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不肯明著說幫忙,隻以討伐邪修為借口。

    在了然這些後,他也不去說破,抬袖還有一禮,道:“我輩都是修道之人,本該互相扶持,諸位道友遠道而來,想來尚無落腳之處,不如就在這駐地之中停歇如何?”

    於複倒未推辭,打個稽首,道:“那便多謝玄正了。”

    張禦對一旁的溫良吩咐幾聲,讓他稍候為這些真修安排宿處,溫良也是點應下。

    於複這時靠過來一步,道:“玄正,借一步說話?”

    張禦一點頭,道:“於道友隨我來。”

    他帶著於複走入內堂之中,這裏自上此莫光辰破壞之後,就重新修築一新,四麵都有一麵通透的琉璃壁,外麵的光線很容易就投照進來,荒原上的景物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於複看了看四周,道:“這次莫師叔的事情我回去稟告了師門之後,許多同門都是理解玄正當時的做法,也頗為感謝玄正,但是有一位師叔卻並非如此,他與莫師叔交情甚好,但為人偏執,或許會來找玄正的麻煩。”




    他頓了一下,歎道:“我這個師叔常年在外遊曆,也曾一人在濁潮之後遠去外洲,神通道法都是不俗,到時希望玄正多加小心。”

    張禦點首道:“多謝道友提醒了。”

    實際上這也是元童老祖的目的所在,莫光辰雖不是死在他手中,可是總和他有些牽扯的,隻要有一兩個真修對他表示不滿,那麼謀算就算成功了。

    對此他也早有準備,並不覺得如何意外。此人若來,講得通道理那就講,講不通道理他自也不會手軟。

    於複提醒過後,也沒多留,就告辭離去了。

    過了一會兒,溫良走了進來,拱手道:“玄正,都已經安排穩妥了,不過溫某以為,這些真修說什麼討伐玄修,這可未必是實話。”

    張禦道:“我知曉了,不管這些個道友屆時如何做,隻要不來妨礙我等,那我們到時候也不用多做幹涉。”

    此刻他看著外麵那一道道遁光已是往方台駐地這邊落過來,便道:“一起去迎一迎這些洲內來的道友吧。”

    溫良點頭稱是。

    兩人隨即自裏走了出來。

    這一次是惲塵親自帶隊到此,他到了下方,見張禦行過來,也是上前打一個稽首,道:“玄正,人我已是帶來了。”

    張禦還有一禮,道:“勞煩惲道友了。”

    惲塵笑道:“小事耳。”他走了上來,看了看一個方向,道:“玄正,我方才過來時似見到靈妙玄境的同道了?”

    張禦點頭道:“這些同道說是此回將前往霜洲剿殺邪修。”

    惲塵恍然,“原來是為莫前輩的事。”

    他有些惋惜道:“我在靈妙玄境修行的時候也是與莫前輩照過幾麵的,聽說在他這一脈之中,也就他與另一位王前輩的劍法已及上遊,沒想到這一次卻遇上了元童老祖。”

    張禦這時道:“元童老祖不會無緣無故現身,這背後是有緣由的。”

    惲塵這時看去似想說什麼,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

    張禦也沒有就此事再談論下去,他猜測元童老祖背後可能涉及之人惲塵可能是知曉一點的,不過這位是竺玄首的弟子,竺玄首不說,那自己也不必去為難他。

    惲塵此刻往外看了一眼,道:“軍府可是快要發動征戰了?”

    張禦道:“看如今的情形,若無差錯,當就是在下月了,最遲不會到六月。”

    惲塵語氣放輕鬆道:“霜洲一事解決,想來青陽四邊也就是算安穩了。”

    張禦沒有說話,霜洲一事解決之後四邊固然安穩,可有的時候,危險卻是來自於內部的,這裏的威脅其實比外部更大。

    外麵的威脅至少還看得見,知道敵人在哪裏,可是在內部,誰又知道今日的朋友會否明日的敵人呢?

    而此時那些一座高大軍壘的觀台之上,站著一群年輕軍校,他們看著那一道道遁光進入方台駐地之中,目光有些複雜。

    其中一名薄唇隆額,身形瘦高的軍候這時嗬了一聲,道:“這些修士,一個個耀武揚威,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有人語聲帶著幾分抱怨道:“也不知道將軍是如何想的,用不著這些修士一樣可以拿下霜洲。”

    “就是,連泰博神怪都被我們拿下了,區區霜洲又算什麼?”

    一名軍候拍了拍自己腰間的佩劍,“要我看,就該讓這些修士也知道下我們的本事,免得他們以為現在還是幾百年前,”說著話,他看向旁邊一名年輕軍候,“你說是不是,魯軍候?”

    魯軍候站在一邊看去沒什麼情緒,道:“是又怎麼樣?將軍用得到他們,將軍也不允許我們與他們起衝突。”

    最先那說話的那名瘦高軍候言道:“嗬嗬,未必啊,將軍管得了我們,可有些人卻管不了。”

    有人道:“劉軍候你說的是誰?”

    劉軍候朝遠處一座軍壘一努嘴,“??,那邊兩位,那兩位可是封號披甲校尉,有臨戰專斷之權,且隻受都尉統屬,不歸將軍節製,而且他們實力也是非凡,要是這兩位肯出麵向那些修士討教,想來將軍也不能說什麼。”

    “有道理,可是那兩位校尉可未必會聽我們的啊。”

    劉軍候道:“這事還不容易,我們這麼多人,總有幾個與那兩位校尉搭得上話的吧?”

    眾人相互看了看,有一人猶豫道:“可是劉軍候,將軍可是交代過的,萬一若是出了什麼事,將軍不尋那兩位校尉的麻煩,尋我們的卻是容易的很啊,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吧……”

    有些人也是起了退縮心思,他們還是畏懼軍法的,要他們在這裏嚷幾句是可以,可是真去做這等事卻是不敢。

    劉軍候看向魯軍候,道:“魯軍候,你說呢?”

    魯軍候看了看在場的人,道:“我雖然與兩位校尉沒有交情,但我覺得他們也是軍府的人,應該也是看不慣那些修士的,我去和他們說!”

    見他願意站出來,有幾個人和他交情好的人道:“好!魯軍候,我們和你一起去!”

    劉軍候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玩味一笑。

    魯軍候等人由地下馳道很快來到明校尉居所,到了裏麵,他們直接就將自己的來意道出。

    明校尉十分驚奇的看著他們,道:“你們看那些修士不服氣,卻要我幫你們出頭?你們又不是我幹兒子,我憑什麼幫你們?”

    魯軍候的臉孔頓時漲得通紅,拳頭也是攥得死緊,道:“我們走!”他一轉頭,就走了出去。

    明校尉嗤了一聲,“火氣還挺大的麼,有火氣衝那些修士去發啊,自己不敢去,反而要我出頭,真夠沒用的,做我幹兒子我都嫌棄!”

    從副這時道:“校尉,你剛才不能那麼說……”

    明校尉擺擺手,無所謂道:“我方才隻是開個玩笑,不是認真的。”

    從副卻是提醒道:“校尉,可要是方才那人不要臉,索性來個順勢退舟,當場認了校尉做義父呢?”

    明校尉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驚悚之色,他看了眼外麵,心有餘悸道:“你說得對,以後這樣的玩笑不能亂開。”

    魯軍候等人氣衝衝走到了外麵,有人提議道:“既然姓明不的肯,那我們就去找莫校尉?聽說莫校尉十分重視榮譽,在戰場又敢打敢拚,她應該不會像明校尉那樣羞辱我們。”




    其實之前眾人沒有先去找莫若華,是因為她是一位女子,盡管力量不分男女,可他們本能覺得去求莫若華,於自身尊嚴有損,可現在似乎也沒什麼選擇了。

    於是眾人又往莫若華這裏轉來,尋到地界後,他們報上了身份,進入營地見了莫若華,也是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莫若華身披軍校大氅,手按佩劍站在那裏,看著眾人道:“這是誰的主意?”

    魯軍候站了出來,大聲道:“這是我的主意!”

    莫若華一點頭,忽然拔劍出鞘,一道雪亮的劍光閃過,魯軍候的頭顱已飛了起來,而後無頭屍身在眾人驚怖的目光倒在了地上。

    她平靜的還劍歸鞘,道:“魯罡英於戰前煽動軍心,用意險惡,現我以軍府授我臨戰專斷之權予以正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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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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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與魯軍候一起到來的軍校根本沒想到莫若華會突然出手,一時呆立在那裏,不知作何反應。

    這個時候,外麵有一隊軍士衝了過來,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莫若華抬手道:“一並關押下去,審問清楚。”

    這些年輕軍校為她威勢所懾,都是不敢反抗,有一人忍不住出聲道:“這是劉軍候主意,魯軍候帶我們的,和我們無關!”

    其餘人也是醒悟過來,紛紛開口為自己辯解,還有人忙不迭抬出自己的來曆背景,他們也是害怕莫若華以軍法為名義把他們都給砍了。




    莫若華沒有理會,過了一會兒,從副走了過來,道:“校尉,都交代了,這事情主要是一名叫劉彌的軍候挑起的。”

    莫若華道:“喚人把這裏收拾幹淨。”她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來到了外間,她身上靈性光芒一閃,直接飛空而起,隻是片刻之後,就落在了一座軍壘的崗哨之上。

    看著她身上的校尉大氅,這裏的軍卒們都是立刻肅然行有一個軍禮。

    她看了一下四周,道:“劉彌在哪裏?”

    軍卒互相了看了看,有人伸手朝外一指,“回稟校尉,劉軍候在那裏。”

    莫若華朝其所指之處望過去,見那裏聚攏著一群年輕的軍校,其中有一個瘦高的男子,看著三十來歲,薄唇高額,麵目看著一般,但是其人在不經意看向他人的時候,目光總是會閃爍一下。

    她當即沿著護牆道大步朝那裏走過去。

    而那些軍校此刻正在那裏等著魯軍候等人消息,有人道:“說來魯軍候他們應該早已是到了吧?怎麼還沒有音訊傳回來?別不是辦不成事自己溜了吧?”

    “別這麼說,魯軍候我很熟,雖然為人衝動了一些,可也是十分有擔當的,想來此事不易,所以還在設法努力吧。”




    有人憤憤道:“定然是那兩位校尉不情願,哼,軍府賜予他們這身份,給他們披上這身甲胄,就是讓他能成為我們的武力支撐,可現在他們麵對那些修士,居然連麵都不肯露,這算什麼?”

    “唉,事情不是還沒有結果,還不能這麼說麼。”

    劉軍候站在一邊,麵上帶著微笑,卻並不說話,實際在魯軍候出去之後,他就有沒怎麼開口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有人目光一撇,忽然喜道:“看,那是不是莫校尉。”

    眾人轉過頭去,隻見一名身披校尉軍袍,腰間懸掛著佩劍的英武女子正朝著他們這裏走過來。

    軍中女校尉其實不少,但是此刻在駐地之中,並且還身具如此氣勢的,也隻有莫若華一人了。

    眾人還以為她是魯軍候說動了,麵上都是露出了喜色。

    莫若華在來到了近處之後,她目光一掃,盯在劉軍候臉上,道:“你是劉彌?”

    劉軍候開始見到莫若華出現,也是心中竊喜,可此刻卻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了,他執了一個軍禮,小心回道:“是我,見過校尉。”

    莫若華忽然伸手一搭劍柄。

    劉軍候看到她這個動作,眼神不由一緊,隨即耳邊得到了察者尖銳的警告聲,他心意一轉,玄甲已是於瞬息覆蓋了全身,同一時刻,他身形往後暴退。

    可這一切都沒有用,但見一道劍光如疾電般斬過,他的頭顱就飛了出去。

    最後隻看見一具無頭屍身遠遠飛出,轟然撞在了遠處堡壘的牆壁上,再是滑落下去,掉在堡壘下方的壕溝中,彈動了幾下,這才滾落到了最下方。

    莫若華這時一抖手,從容將劍刃之上的鮮血甩開,而後將收入劍鞘之中。

    這一劍根本她沒有披甲,隻是純粹依靠神袍的力量就將對方給斬了。

    這既是對方沒有膽氣與她一戰,也是因為她身為披甲校尉不似其他軍校需要領兵,隻需要專司戰鬥便就可以,論鬥戰技巧,遠在其餘人之上。

    而軍壘上麵一眾年輕軍校本來還是帶著笑意,可此刻神情卻是忽然僵住,而後所有人如夢初醒忽地向外散開,同時身上的玄甲都是從底下浮現出來,一直飄飛到遠處之後方才停下,然後用又驚又怒的目光看著她。

    此刻軍壘之上也有一列列的軍卒湧了出來,將她包圍在了中心,不過此刻也是同樣萬分緊張。

    有人忍著心中驚悸問道:“莫校尉,你這是做什麼?可否給個解釋?”

    莫若華對身外那些軍卒視若無睹,她掃了一眼眾人,道:“劉軍候煽動軍心,陰謀不軌,故我特來執行軍法。”

    說完之後,她直接轉身離開了,而周圍那些軍卒一個沒敢動。實際上動了也沒用,所有人心中都清楚,封號披甲校尉意味著什麼,就算這裏所有人一擁而上都不是她對手。

    過了一會兒,眾人見她的身影徹底不見了,懸起的心這才放下來,有人看著壕溝中的屍體,緊張道:“事情大了,快去稟告將軍。”




    劉軍候在軍營之中當場被殺,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全軍,而曹度也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他先皺眉,隨後尋人過來,在問清楚事情的原委後,便在營中踱步思考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年輕校尉匆匆闖入進來,憤然道:“太不像話了,那個莫若華,居然敢殺我的人,舅舅,這不是不給你臉麵麼?”

    曹度停下來,轉身過來,麵色平靜道:“哦?你覺得不好麼?怎麼我覺得挺好啊。”

    年輕校尉一愣,憋了一會兒,才道:“可是,可是……”

    曹度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道:“我早就告誡過魯綱英他們,收斂好自己的小心思,別給我添亂,居然還敢私下煽動軍心,真是好大的膽子!就算莫校尉不動手,我也一樣要動他們的腦袋!”

    他十分厭惡這種行為,此輩居然敢把他之前的告誡置若罔聞,這分明是在他這個主將的權威做對抗。

    那年輕校尉振振有詞道:“可就算他們有過錯,也輪不到莫若華來管啊,這又將舅舅你置於何地?”

    曹度看了看他,道:“好啊,領軍打仗你不好好學,情麵關係你倒是無師自通了,都尉為什麼授予兩個披甲校尉臨戰專斷之權?你以為是說笑麼?那是都尉的兩把刀,殺人的刀!”

    他用手指了指的腦袋,“有些事自己多長點腦子,別像魯綱英一樣被人一慫恿就跳出來,我不想看到什麼時候自己的親外甥被人提著腦袋來見我!”說到這裏,他伸手朝外一揮,道:“你給我出去!”

    年輕校尉還愣在那裏,曹度身邊的從副上來,小聲勸說道:“少郎,將軍生氣了,少說兩句,出去吧。”

    年輕校尉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

    從副從外麵回過身來,道:“將軍,少郎也是經曆的事少,再曆練幾年,想必他也是能明白的。”

    曹度道:“所以現在不讓他領軍才是對的,不然隻是害了他。”他歎道:“要不是我小妹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想讓他搏個前程,我真不是想帶他來軍中。”

    從副沒有去接這個話茬,隻道:“那將軍,這件事……”

    曹度沉吟一下,道:“到此為止吧,大戰在即,現在不必追根究底,一切待戰後再言。”

    他很清楚,這件事背後沒那麼簡單,自己與玄府的密切合作,肯定是有些人看不過眼了,所以想借機生事,造成雙方實質上的對立。

    所幸這一次莫若華行事果斷,直接將這苗頭掐了,雖然她本人也未必意識到這一點,但是結果無疑是好的。

    至於剩下的那些人在他看來雖也是一個個該殺,可他現在沒法深挖下去,特別是大戰之前,並不適合做這樣的事,唯有贏了一戰之後才好說話。

    興許是莫若華的舉動給了一些人震懾,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軍營裏風平浪靜,再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全軍上下都全力準備著大戰。




    又是一月過去,已是到了五月份,荒原上的戰艦數目已是達到了一萬五千多艘,戰事隨時可能開始,各方麵都是在緊張準備之中。

    而在初五這一日,北方天穹之中忽然飛馳來了一道火虹,並直直往方台駐地這邊落來。

    而就在這火虹就要落下之時,忽然方台之中有兩道劍光縱起,一左一右攔在了前方,那火虹一轉,倏爾將所有聲勢全數收斂,竟是一點力量也不曾外泄,隨後自裏麵現出一個赤袍道人。

    這個道人三旬左右,本是翩然俊雅,可眉宇間卻有一股煞氣。他背後背著一把長劍,深紅色的袍服和飛揚如炬,身上氣息更是如火盛烈,充滿著迫人的侵略性,他看了麵前二人一眼,喝道:“你們給我讓開。”




    於複打一個稽首,道:“王師叔,莫師叔的事情和張玄正並沒有關係,乃是元童老祖的詭謀罷了,我們不能上當,而且玄正也為莫師叔報了仇,還把神魂送了回來,是我們承他的情,你這般找上門來是不講道理的。”

    王姓道人冷然道:“誰要他報仇?我的劍莫非是擺設麼?你們怎麼想是你們的事,而我怎麼做是我的事,別攔著我。”

    和於複同行的另一名道人道:“王師兄,如果你要尋張玄正的麻煩,我們也可以不攔你,但如今征伐霜洲在即,若雙方有什麼損傷,都是不好,不若此戰之後,我們幫你與張玄正約一個時日私下商量如何?”

    王姓道人嗬了一聲,昂然言道:“凡俗之間的征戰與我何幹?我自行我道,何須在乎其餘。”

    他一揮袖,忽然萬般火光縱來,於複和另一個道人連忙抽劍招架,而就是這個空隙,他再度化為火虹,直直往下方衝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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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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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道火虹衝下的時候,勢頭比方才來時更勝數分,予人感覺若不阻止則比可將下方駐地一擊破碎。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方台之中衝起一道煊赫劍光,其勢動如轟雷,直往上來,那火虹也似認準目標一般,不閃不避,悍然迎去,雙方霎時撞在一起!

    轟隆隆……

    空曠無垠的天地之中頓時傳出了一陣巨大的震聲,如同玄兵轟裂,哪怕在百裏之外亦能清晰有聞。

    軍府最大一處駐地之內,曹度正和一眾軍校確認下來的攻擊部署,忽然聽到了這個聲響,同時見到案上的杯子也在顫動著發出細碎的響聲,他不由動作一頓,大堂之內也是一下安靜了下來。

    他神色嚴肅,對著站在一邊的值守軍士關照道:“出去看看什麼事?

    軍士對他行一個軍禮,而後疾步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從副轉回來,道:“回稟將軍,並無什麼大礙,看去像是有一名修士襲擊方台駐地,已被擋在了外麵。”

    曹度問道:“一個人?”

    軍士回道:“是的,就一個。”

    曹度想了想,道:“傳命,約束下麵各軍士各守其職,嚴加戒備,無令不得擅動。”

    待軍士離去後,他又喊過從副關照了一聲,道:“你去那邊看一看,若是駐地那處有什麼不方便需要我們出麵,你回來和我說。”

    而此刻天機院駐地之中,明校尉聽到動靜之後,則是立刻披上外甲衝到了天穹之上,他看著那兩道衝撞的劍光,立刻辨認出其中有一道是屬於張禦的。

    他不禁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

    他本來有心挑戰張禦,可是後來察覺自己還有短板,所以暫時沒了這個打算。

    但其實,他之前對張衍的真正的實力隻是模糊的有所感覺,從來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可是現在看到居然有人和這位鬥戰,這卻是讓他有了一個清晰看到這位實力的機會。

    而同樣在營地之中,莫若華在察覺到響動,也是第一時刻來到了哨台高處,望向了方台駐地那處。

    從副跟上來看了看,道:“校尉?”

    莫若華神情很是淡然的說道:“沒事,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類似的戰鬥她看過幾次了,她認為沒什麼好擔憂的。

    此刻各處軍壘的一眾軍校也是各自帶著手下人來到了軍壘的觀台之上,邊是戒備,邊是看著遠處的動靜。

    有人幸災樂禍道:“嘿,看來是修士內鬥啊。”

    “修士和修士也是有分別的,有舊修和新法的分別,興許是兩家的爭鬥,若是那樣,那就不算內鬥了,他們可沒把彼此當成自己人了。”

    這個說話的軍校分辨不出兩邊的路數,但卻意外的說中了真相。

    “管他呢,反正都是修士,看起來沒什麼差別,多死幾個才好呢。”有人開始口不擇言。

    “慎言!”

    當即有一個軍校冷聲道:“若被扣一個煽動軍心的罪名,沒人救得了你。”

    那說話之人頓時臉色發白,不敢再吭聲、

    天中兩道宏大光芒碰撞過後,那火虹一轉,去到更高處,那赤袍道人毫發無傷的自裏走了出來。

    而那一道如雷也是劍光一閃,飛了回去,最後被一隻手捉住,張禦飄身而上,道:“尊駕何人?”

    王姓道人看了他一眼,略略眯眼。

    雙方的實力如何,沒打過之前不知道,但是張禦身上那股堪稱磅礴的氣機卻是做不得虛假的,這讓他感到了警惕和威脅,同時也是生出了一股勃發的戰意。

    莫光辰既是他的同門,也是他的對手,雙方每十年便有一戰,這十年來他一直在閉關磨練劍技,修煉神通。

    可是沒想到,這一戰約期未至,卻是等到了莫光辰敗在了一名玄修手中的消息,這讓他既是意外又覺惱怒。

    他凝視著張禦道:“貧道王崇晉,這一戰本來是屬於莫師弟的,可既然他敗於你手,那麼這一戰就由你來接替他了。”

    他伸手一個虛握,背後那如火焰一般的長劍瞬時便跳入他的掌心之中,劍隻是一入手,那上麵旺盛的火氣頓時消去,還化為一柄凜冽清澈,寒光湛然的長劍。




    那名先前上去阻他的道人看到這一幕,感歎道:“王師弟於劍法一道之上的天資是好,這些年又勤修苦練,看去已是“法氣雙合,收束由心”,莫師弟若是活著,還真不見得是他對手,於師侄,這一戰你以為如何?”

    於複苦笑道:“師伯,王師叔來的真不是時候,眼下無論誰勝誰負都不是好事。”

    現在可是大軍出征之前,還有這麼多人在看著,張禦乃是玄府玄正,若是他敗了,玄府的臉麵很不看好,也會讓駐地內的玄修對他們的不滿,這可不是他們來此的初衷。

    可王崇晉敗了,縱然嘴上再怎麼說不在乎勝負得失,可他們這一脈兩敗於一人之手,又豈是輕易放得下的?

    張禦聽到了王崇晉的邀請,不由看了看其人,說實話,若是換個時候,此人若是敢這麼找過來,他必然讓方台駐地修士的上前將之解決。

    不過王崇晉顯然也不是真的無智,他是看穿了自己有同門同道在此,若是自身遭遇圍攻,那麼這些真修自也不幹看著不管。

    所以此人並不會像表麵上那麼莽撞,分明是有備而來。

    這一戰他必須有所回應的。

    不過選擇開戰容易,可最後怎麼收尾,就不由其人說了算了。

    轉念到此,他抬劍而起,施了一個劍禮。

    王崇晉見此麵色一肅,同樣回有一個劍禮,而後他也不客氣,輕輕一甩劍,霎時一團流光火焰自劍尖之上飛出,如流星一般劃落而下。

    張禦看著這一團灼火過來,站在未動,隻是舉劍而起,揮袖往旁一劃,就將這一抹星流火焰拍去了一邊。

    此道火華往旁處一落,恰好墜在了兩座軍壘之中,而後伴隨著一聲轟然大響,那洶然炸開的烈焰,頓時轟出了一個方圓十裏的大坑來。

    本來那些軍卒正輕鬆的談笑著,可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變了。

    方才張禦與王崇晉那一個碰撞,盡管聲勢浩大,可是那些軍卒卻也看不出什麼具體的名堂來,然而這一劍卻是將劍中威能直觀的顯現於他們的麵前,讓他們心頭顫栗不已。

    王崇晉此刻露出了意外之色,他方才這一擊隻是試探,張禦回應這一劍沒有什麼技巧,就是靠著渾厚的心力排斥外法。




    可是最後卻是準確無比的落在兩座軍壘之中,並且還判斷出了法力可能波及的範圍,不曾傷及別處一分一毫,這就不簡單了,這說明張禦不但對力量的拿捏十分自如,且也有著過人的眼力。

    而其實試探其實是相互的,張禦憑此一招,也已是判斷出來,王崇晉走得是用劍變化的路數,而非是像莫光辰那樣純粹的劍道。

    那麼與此人比拚神通變化不是什麼好選擇,而且在這麼多人麵前展現手段,也並不符合他的想法。

    於是他抬首往此人凝望一眼,背後隱隱有燦爛星光閃爍了一下,同時整個人驟然自原處消失。

    王崇晉此時忽然感覺到一道明亮光芒斬入自己心神之中,他心下一凜,卻沒有為此所攝,而是運轉心中避劫神通,擋下了這一斬,同時又反手一劍斬了上去!

    此一劍這可稱之為牽機之劍,神通一起,便循敵氣機而去,任你自何方而來,隻你擊我,我必尋中於你!

    張禦此刻正中虛空之中踏步出來,看著這迎麵斬來這一劍,同樣也是一劍遞了出來。

    這表麵看去,好像是他被人料中先機,所以逼不得已硬接,似是變化上差了一分,可實際上不是如此,因為他的長處在於強橫而又磅礴的心力。

    若是對方願意與他硬拚,那正是求之不得!

    王崇晉一劍發出後,還未觸及蟬鳴劍,就已然感覺到上麵如山如海般的威能,他卻是輕輕一轉腕,居然又將劍鋒圈轉了回來,避開了正麵碰撞,來了一個以虛待實。

    這就好似將那本來萬鈞之重的物事於倏忽之間化為無物,裏麵的圓轉變化之妙讓觀戰之人無不是歎為觀止。

    張禦這一劍沒能與之交擊,出乎所有旁觀之人預料的是,他劍端之上凝聚的力量也未曾因此宣泄出來,而是身往前行,順勢把劍遞了進來,整個人身影一閃,一下欺入了王崇晉的內圈之中!

    王崇晉卻是一點也不慌,他與莫光辰進行了多次,後者最是擅長近戰鬥法,他有著豐富的應對經驗,在知曉了張禦的力量比想象中更強後,他深深一吸氣,將劍又是一撥,飛快迎上。

    同一時刻,劍刃之上微微一閃,染上了一層赤色,此為劍上神通“劍辟天鈞”,可於一瞬之間力增數倍。

    這並不是一個實用招數,因力量越大,則越不好掌製,反而容易把自己帶偏,影響劍招發揮。

    也唯有他這等把自身力量降伏到近乎完滿,又精通虛實變化之人才能在每一招每一式中都運用出這等神通。

    他很清楚,近距離交戰中,力量和速度是絕對的主流,太多的技巧是沒用的。

    而張禦對這等正麵來攻的招數,自也不用去做什麼太過變化,光芒一閃,挺劍而上,霎時間,兩柄劍刃又是交擊在了一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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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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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空這一戰雖已是分出了結果,可下方觀戰之人卻是久久不語。

    若說王崇晉先前那一劍是返璞歸真,那麼相對比之下,張衍那一劍可稱得上是堂堂正正,以勢壓人,卻是更為震動人心。

    許多人腦海裏是不由得生出了一個念頭,世上若有那一劍破萬法之術,或許便應是如此模樣吧?

    這時一道遁光飛入天中,卻是與於複一道的道人上前將落下的王崇晉接住,他察看了一下,卻發現王崇晉雖未氣絕,但是身軀破損極其嚴重,不說今後道途,隻這一身修為恐也很難保住了。

    他心中不由生出一絲痛惜,抬頭看向張禦,道:“張玄正,未免下手太狠了。”

    張禦淡聲道:“王道友劍上有殺意,我已是看在諸位的情麵上劍下留情了。”

    那道人頓時無話可說。

    你不能說你要殺別人,就不讓別人殺你。況且方才那鬥戰情況他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王崇晉劍劍不留情,張禦不取其性命,的確已是手下留情了。

    他歎了一聲,告歉一聲,就退了下去。

    萬明道人看著那著遁光落向真修那一邊,沉聲道:“諸位小心一些,這些真修不可信,要提防他們生事。”

    眾人都是深以為然。

    溫良想了想,他其實並不認為這些真修會如何,要不然也不會光明正大出現在他們麵前了,不過方才就是真修惹出的事端,萬明這般吩咐也是無可厚非。

    明校尉在遠處看著這番結果,嘴裏喃喃道:“厲害啊,真厲害。”

    到了他這個層次,力量都是相通的,就算他不明劍法,卻也能知道裏麵各種變化的厲害之處。

    不說張禦,就是那王崇晉,他覺得如果換成第一次來荒原的自己,那還真不見得是此人的對手。

    而現在,他其實還是有信心一戰的,最讓他痛恨的其實還是元童老祖這等人,打起來連邊都摸不著,可也是此人,讓他明白了自己缺陷在這裏,並在試圖彌補之中。

    而在遠處,軍壘上那些軍士卻是一個個沉默無聲,盡管他們不能理解雙方交戰之時各種劍法,可是那最後煊赫一劍,如是大日淩空,深深印入了他們的腦海之中,讓他們心神為之顫栗,生出不敢直麵之感。以往他們一直認為隻需披上玄甲就能與修士一戰,修士似也沒什麼了不得,可現在這般景象卻是告訴他們事實其實並非如此。這讓他們心中著實有些難以接受。




    這時有一人看了看眾人,忽然提聲道:“諸位,何必這般垂頭喪氣,你們可知那人是誰?那是玄府玄正,少有的中位修士,或許已然接近上位了,諸位大可不必沮喪,似這般人物放在修士之中也是不多。

    而我們軍中,不也有明校尉和莫校尉這兩位麼?他們的實力也遠不是我們能比較的,這不是一個道理麼?”

    眾人想了想,覺得好像有些道理。

    又有人出聲道:“對啊,而且我們還有玄兵,何須懼怕這些修士呢?”

    “就是!”立時有人出聲讚同此言,並故作輕鬆道:“便如那位張玄正,想必也挨不了一枚玄兵吧?我們若與他相鬥,就算勝不了,同歸於盡想來還是能做到的吧?

    況且我們背後可是有千千萬萬之人,修士才有多少個?就算有一兩人格外厲害一些,又有什麼用呢?”

    眾人也是紛紛點頭,經過這麼一番自我安慰後,他們感覺修士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心裏稍稍放鬆了一些。

    其實他們也知道修士和軍士各有長處,不能一味抬高,也不能一味貶低,隻是他們長久以來受某些人的刻意影響,總認為修士就是一群應該被淘汰的人,可現在見到了真實情況,這個過往存在的觀念一下又難以消除,所以下意識不願去正視這些。

    張禦擊敗了王崇晉之後,在天穹之中佇立了好一會兒,似在思索著什麼,許久之後,他才飄身落了下來。

    他與諸人打了一聲招呼後,就步入了內室之中,隨即盤膝坐下,拿起蟬鳴劍感應起來。

    最後那一劍,他將全部的精氣神灌注其中,隨著那氣勢前所未有的提升勃發,劍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生了出來。

    他也是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可感覺仍是什麼地方差了一點。

    不過他也不急躁,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然觸摸到了那道門檻,相信下來隻需不斷嚐試,就不難再尋到那等感覺。

    他忖道:“卻要多謝此人助我磨劍。”

    如果沒有王崇晉,他縱是能感受到這一變化,那可能也是許久之後了,可能是一年半載,也有可能是十年八年,這也是他不殺此人的緣由之一。

    軍壘議堂之內,曹度在之前交代過後,就一直在與下屬商量戰事安排,這刻他也是聽到外麵一直隆隆震響不斷的聲音止歇下來了。

    他看了看外麵,關照從副道:“去外麵看看怎麼樣了。”

    從副道了聲是,走了出去,過去片刻,他走了回來,道:“將軍,這一戰結束了,是張玄正獲勝了。”

    曹度點頭,道:“那便無事了,你代我再往那裏去一趟,問下具體詳情,我們在戰前保證不出現任何意外。”

    從副肅聲應是。

    待從副走後,曹度把目光回到桌案之前,看向一眾軍中軍校,道:“我們繼續。”

    自王崇晉邀戰落敗之後,荒原之上再無其他事情發生,一晃之間,又是十天過去,此刻已是五月下旬。

    駐地內室之中,張禦盤膝端坐此間,他手中蟬鳴劍若一抹流光,耀目無比,整個內室都是光明一片,可隨著他心意一動,所有光芒又盡皆收斂而去,重新顯現出那一柄劍刃來,如此反複再三之後。

    他點了點頭,心意一動,此劍發出一聲悠長的嗡鳴,而後自行飛歸入了劍鞘之中。

    隨後他於心下一喚,將大道渾章喚了出來,此刻上麵又是多了出一個印名為“劍如”的章印來。

    “劍如”之印,能夠在瞬間將他自身大部心力傾注於其中,並用以攻殺敵手。

    得有此印,他與對人戰之時,就不止有言印這麼一個殺招了。

    而在多出了這麼一個手段後,他的攻擊方式也可隨之可生出更多變化來。

    唯一遺憾的是,這等手段雖也能飛遁遙攻,但尚不能遠揚千裏之外,若想做到這一點,還需要再加以磨練。

    在將此印觀讀之後,他收了大道渾章,便自內室走了出來,行至大堂之中,他先翻看了一下桌案上的文書,隨後便命人把溫良請了過來,而後問道:“溫道友,那些靈妙玄境的道友近來如何了?”

    溫良道:“回稟玄正,在那王道人被玄正重創之後,他們就搬離了我為他們安排的宿處,去了荒原之中落腳。”

    張禦明白,有了這麼一件事後,真修和玄修之間定然又多了一層芥蒂。王崇晉此來到底是出於自己的意願,還是另有人在背後推動,這一點已是無關重要,眼下隻要無礙大局,那便不用太在意,他下來會一步步把事情理順的。

    溫良退下去後,他開始處理一些積壓下來的文書,待到了午後,一名修士走了進來,將一封報書呈遞上來,道:“玄正,軍府那邊今日送來的報書。”

    張禦把報書拿過看了起來。

    在他閉關這段時日中,軍府把堡壘又往霜洲那裏推進了一大段距離。

    正如同霜洲需要方台駐地作為跳板來攻擊青陽洲,青陽軍府這裏也同樣需要這樣一個地方。

    此前軍府在距離霜洲五千裏至七千裏這樣一個距離外設下了多處軍壘。

    雖然霜洲曾幾次試圖拔除這裏,但都沒有成功,再加上屢次受到軍府艦隊的襲擾,損失非常大,所以後來就完全龜縮入城壘之中了。

    而青陽軍府軍壘現在已是進入到了三千裏內,不過到了這裏,霜洲的玄兵可以輕而易舉落到他們頭上,所以很難再往前去了。

    隻是到此一步也是足夠了。

    如今發兵時間已是正式定下,就在五月二十八這天。

    現在第一批軍隊已是達到了前沿軍壘那裏,負責鞏固陣地,等到後續軍隊全數達到後,再休整數日,就會發動總攻。

    他放下報書,讓役從把萬明道人尋了過來,道:“軍府發兵之日已定,當就在七日之後,底下準備的如何了?”

    萬明道人言道:“玄正放心,都已安排穩妥了。”

    張禦點了下頭,他與惲塵已是商量過了,這次他會親自帶領眾修與軍府大軍一同前往前線,爭取一戰剿滅霜洲。

    他望向荒原深處,在那裏,希望能找到自己一直以來所尋求的答案。

    軍府正式發兵的日期定下,在各方緊張忙碌之中,七天時間一晃而過。

    到了二十八這日,曠原之中先是傳來悠長的號角之聲,而後聽得軍鼓震響隆隆傳來,其聲之大,可謂震天動地。

    隨著芒光傳信的交流,遍布荒原的一座座軍壘和泊舟天台上都是散發出了耀眼的明光,一駕駕飛舟緩緩騰空升起,密密麻麻鋪滿天穹,而後再向著遠空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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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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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正在內室之中調息氣息,聽到了外麵動靜之後,他雙目睜開,眸中銳利光芒一閃而逝,他伸手一拿,蟬鳴劍已是飛入了手中,而他站了起來,持劍走到了大堂之上。

    萬明此刻正等候在外麵,見他出來,拱手一揖,道:“玄正,軍府的大軍已然出發了,我們什時候動身?”

    張禦看向外間,大堂四麵的通透琉璃壁有著無比開闊的視界,讓他一眼就看到了外麵成千上萬飛騰遠走的飛舟。

    在白晝明亮的光芒下,銀色的飛舟舟身俱是反映著明光,遠去的同時在天穹劃出一道道奪目的光束,這場景可謂異常之壯闊。

    他目注了一會兒,便往大堂外走去,而所有參與此次征伐的修士早已是等在了外麵。

    他看了一眼眾人,道:“可以出發了。”

    眾修齊聲應是,拱手一禮後,便各自往事先準備好的飛舟行去。

    去往前線的路上因是與大軍同行,且這次乃是正攻,非是突襲,自然無需再憑空飛遁,這樣也可節省一些心力。

    張禦下了大台,來至駐地的泊舟天台之前,這裏停駐一艘梭形大舟,舟身長約二十五丈左右,比一般飛舟大了許多,外殼為玄赤二色,看去非常醒目,腹部則是繪著清晰的玄渾蟬翼紋。

    時悅言道:“玄正,這是軍府特意為玄正準備座駕,這座飛舟外殼堅實,且前後四周皆有艙門出入。”

    張禦一點頭,沿著上方垂落下來的流水般的梯階走入了飛舟內部,並來在主艙之內坐定下來。

    待得進入飛舟的修士都是在艙室之後,他便覺飛舟一震,緩緩上升,視線也是漸漸移高,方台駐地在視界中逐漸縮小。

    大舟到了半空之中後,舟身上流轉出一圈圈流光,而後轟然一聲,便撞開稀疏的雲霧,向著遠處那一線地平飛馳而去。

    而大舟的後方,玄府修士所乘坐的一眾飛舟也是跟了上來,並很快彙入到了前往霜洲的飛舟洪流之中。

    行在半途之上,那些隨舟弟子開始不斷與周圍的飛舟往來傳訊,以確認彼此訊光交流沒有問題。

    芒光傳訊之術雖然較為複雜,可是對修士來說卻是一點也不難,一些弟子隻是學了幾天就掌握了平常人用數月時間乃至一年時間才能熟練操作的技巧。

    艦隊總體行進並不快,外圍還有大量巡遊飛舟,以確保不出意外,大約五天之後,一條如海潮浪沫一樣白線出現在了前方。

    張禦認為那是白色矮山所在,過去此間之後,差不多再有兩三千裏,那就是密州所在了。

    而此刻在矮山之後,卻是分布一座座的軍壘,看起來很是稀疏,所占據的範圍也並不大,可實際上這隻是軍壘地上部分,還有更大的空間是在地底修築的。這是為了防備霜洲那邊的玄兵轟爆。

    艦隊將在此休整幾日,等待後軍到來,並在此期間做好最後的部署,待正式發動進攻,那是要到初十之後了。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見到一艘飛舟從軍壘打開的金屬頂門之中飛出,並往他們這裏飛馳過來,同時傳遞出一陣陣的芒光。

    張禦看了一眼,這時出聲道:“那是什麼人?”

    負責收訊的弟子言道:“玄正,那是前麵來接應我們的飛舟。”

    張禦目注片刻,道:“加快速度上去。”

    駕馭飛舟的修士不知這麼做的原因,可既然是玄正的吩咐,他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執行。

    隨後便見他的座駕驟然一快,後麵的玄修舟隊也自然是跟了上來。

    很快,數十艘飛舟從整個大艦隊的前部突出,並向著前方迎去。

    這等異狀自然引起了軍方這邊的注意,消息很快就報到了位於主舟之內的曹度這裏,他道:“告訴全隊,不許妄動。”同時他叫來了一名參軍過來,問道:“過來的那駕飛舟有沒有問題?”

    那參軍道:“我們已經反複確認過了,訊光是正確的,舟上前來接應的人都是幹淨出身,而且我們的人也在那裏麵。”




    此刻那艘前來接應的飛舟之中,一名披甲軍士和數名軍卒正站在那裏,其中一人看著對麵過來的飛舟,很是奇怪道:“主座,那好像不是軍府的飛舟?”

    雖然對麵的大舟與軍府飛舟的式樣差不多,可是舟身卻是大了一圈,而且沒有可辨認的徽號。

    那軍士言道:“既然是大艦隊裏過來的,那也應該是自己人,我們迎上去。”

    而幾人不曾察覺,那看起來空蕩蕩的艙室之內,此刻正站著十餘人,隻是他們的身形處於隱沒的狀態之中,雖然時不時有士卒和役從從他們身邊走過,可卻沒有一人能發現他們的存在。

    此時他們之中的一人用靈性傳聲對為首男子道:“隊長,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那隊長沉聲道:“或許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那人一驚,道:“那怎麼辦,我們撤退麼?”

    那隊長冷聲道:“既然到了這裏,就別想著再走了,況且對麵那麼多飛舟,我們也不可能當著他們的麵撤走,諸位,別忘了我們的使命,既然無法襲擊曹度的中軍,那麼我們就隻能拿麵前的人動手了。”

    眾人對視了幾眼,齊齊道了一聲是。

    他們每一人身上都是準備好了玄兵,本來在與艦隊前鋒接觸的時候看準時機以最快速度突入大艦隊之內,而後轟爆掉青陽方麵的一部分中軍,若是能傷到曹度那是最好。

    當然,這種可能性很低。

    其實就算毀掉了一部分飛舟,那也改變不了什麼,他們隻是想用這種方來損傷對麵的士氣,並告訴青陽軍府,霜洲並不是他們可以輕易拿捏的。

    這時這艘接應飛舟又收到了一個傳訊,一名軍卒對著軍士說道:“主座,對麵要我們停下來。”

    那名軍士本是想讓飛舟停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一股意識侵入到了腦海之中,口中說出的話就變成了:“除非有正式軍令,我們隻遵照之前的命令行事,給我加快速度迎上去!”

    眾軍卒隱隱感覺到了不對,但在飛舟之上,舟長的命令無疑最大,而且不知為什麼,他們此刻不到提不起任何反對的念頭,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期待。

    此刻若有人站在他們的麵前,當可以發現,他們的眼眸已然變成了一片赤紅之色。

    而張禦這一邊,舟上傳訊弟子見到那接應飛舟根本不為所動,不僅連回訊都沒有,甚至還在往前加速,道:“玄正,他們不肯停下。”

    張禦凝視著前方,方才他在後麵的時候就察覺到一陣警兆,雖然並不是很強烈,可也足以讓他作出判斷了,現在對麵做出了這個反應,那絕然是有問題的,他道:“讓後麵的人散開,你們也一起走。”

    他命令這一下,所有修士都是毫不猶豫扔下手中的東西,開始往外撤走。

    待得眾人都是離開,張禦往前一步,就從那位於正前方的艙門之中走了出來。

    那隊長一直後麵釋放意念,催迫駕馭飛舟人,試圖盡量接近大艦隊,然而在看到張禦的身影從飛舟之中浮現出來,立刻感覺不妙,知道已是不可能再等下去了,於是高喝一聲道:“就是現在!”

    隻是還未等他和他的同伴做出什麼動作,忽然有一道明耀無比的光芒在對麵升起,隨後照入了他們所有人的心神之中。

    這一刹那間,他們的意識思維頓被消殺幹淨,腦海之中剩下了一片空白,已是無法做出任何事情。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他們的破壞。

    因為他們來此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安排,所有人的意識感應都已經是和玄兵牽連到了一起,一旦出現異動,或者遭受到外來的攻擊,那麼玄兵立刻就會爆裂。

    所以他這裏方才意識一失,玄兵立刻就被引動了。

    一團極度耀眼閃光在天穹之中爆開,霎時將整個荒原都是籠罩了在一片白茫茫的耀光之中,而隨著天塌般的響聲傳出,一股煙塵雲直衝高空,再往四方翻滾而去,天地一下黯淡了下來。

    一共十二玄兵同時爆開,其所產生強烈的衝擊氣浪讓整個大艦隊都是往後退去。

    張禦的那艘座駕由於位於最前方,於刹那間就被爆散成了無數碎片,在隨後過來的衝擊之中卷帶了出去,連半點殘渣都不曾剩下。

    曹度不覺眯起了眼睛,即便有著艙壁的隔阻,他仍是覺得那光芒異常刺眼。

    從副的聲音略帶一絲急促道:“將軍,玄府的張玄正似乎方才就在那裏。”

    曹度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前方,可是那裏現在隻有一片遮蔽視線的塵埃雲團。

    在過了似乎很長一段時間後,便見一點亮光閃起,看去好似是存在於烏雲之中的雷霆電光,而後便見一個渾身閃耀著玉色光芒的人影撞破煙塵,自裏飄飛出來。

    曹度本來嚴肅的表情不由得放鬆了一些,道:“讓人去下方駐地察看一下。”

    張禦一路回到了大艦隊之中,萬明道人則是遁空過來,對他拱手一揖,隨後側身一讓,道:“玄正,可上我的飛舟。”

    張禦撇了一眼那飛舟,便就轉回目光,道:“不必了,告知諸人,要他們小心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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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總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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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接應飛舟出現問題,底下的駐地似也變得不安全了,曹度立刻讓從副帶人下去徹查。

    等了差不多有兩個夏時之後,從副來報道:“將軍。我們已經接管了下麵的駐地,查驗下來駐地之內並無敵方混入。”

    曹度道:“那接應飛舟又是怎麼回事?”

    從副道:“飛舟在玄兵之中爆毀了,我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我們推斷,對方應該是用了一種我們未曾見過的能力或技藝潛入飛舟之中的。”

    頓了下,他又言:“現在能確定在飛舟離開駐地之時並無問題,是在騰空而起的那段時間內出現了疏漏。”

    曹度認真思索了一下,認可這個判斷,若是問題出在駐地內部,霜洲那邊絕對不會把目光隻盯在一個飛舟上,而是進行更大的破壞了,如今這等情況,反而說明這手段有著很大的限製,不是能正常使用的。

    他道:“命令諸人加強戒備,這等事情絕不能再有發生。“

    從副凜然應命。

    曹度轉過身來,對著主艙內的軍校言道:“讓大軍分批停駐,等待後軍。”

    此間所有軍校都是轟然應是。

    稍事片刻,隨著地表軍壘上空一道道光束的升起,位於頂部金屬板也是開始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間寬敞的空間,大艦隊在光束指引之下,開始分批往裏落下。

    此刻數十裏之外,高空之上有著一艘霜洲方麵的巡遊飛舟,它不過兩丈來長,舟身完全隱沒入了大氣之中。

    一名霜洲軍士站在主艙內留神觀望著前方動靜,他此刻神情異常嚴肅,周圍時不時有一駕青陽方麵的巡遊飛舟飛過,他知道,自己停留的越久,被發現的可能就越大,甚至不見得能夠回去了。

    在看了一會兒後,他用冷靜的聲音對身邊下屬言道:“讓後麵的飛舟往州中遞傳消息,青陽大軍已至,此來至少有萬艘飛舟,鬥戰飛舟至少在三千之上。”




    三千鬥戰飛舟,這是個非常恐怖的數字,因為每一艘飛舟背後就意味著至少攜帶了一枚玄兵,縱然不可能都是“象牢”那個等次的,可已是足以將整個密州夷平了。

    一名士卒得了他的吩咐,立刻來到一邊的晶玉邊上,用手按住,並以意念向後方傳遞消息。

    這是他們少數勝過青陽的地方,可以用意念通傳,把準確而複雜的消息通過一層層的傳遞送到後方,而不必去用表述並不全麵的芒光傳訊。

    另一名士卒此刻看著前方那懸停於空中,幾乎遮蔽日光的大艦隊,不覺十分緊張,他顫聲道:“百主,我們,我們這次能贏麼?”




    軍士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斥責,而是沉聲道:“我們沒有退路了,青陽是不會放過我們,不過就算肉身毀棄,隻要熔池還在,我們就還能在裏麵塑造一具新的身軀,隻是你要立下足夠的功績,上麵就會考慮讓你早一些複生的。”

    那個士卒聽到這句話,摸了摸胸口的一塊幽藍色晶玉,繃緊的心神稍稍放鬆了一些。

    先前報信那士卒這時道:“百主,我們已經把消息傳回去了。”

    軍士當機立斷道:“撤離!”

    飛舟當即一轉,往後方飛遁而去,然而它本來隱沒不動,尚還無事,此刻一顯出動靜,立刻暴露出來,周圍立刻有一艘又一艘巡遊飛舟立刻跟了上來,並且毫不留情的對其發動了攻擊。

    這艘飛舟在勉強躲避了幾次之後終是沒能逃過,被一道鋒矢狀的芒光擊中,當場爆散開來。

    周圍的巡遊飛舟在此停頓了一會兒,確認沒有人存活下來,這才各自散開。

    張禦此刻已是進入到了軍壘駐地之內,並被安排在了一座寬敞而獨立的堅固堡壘之內,這裏分作上下三層,內裏有金屬艙道和四麵八方溝通,這裏間可以容納數千人,並且足以抵擋玄兵的轟擊。

    他來到此間之後,稍作檢視,見此間無有問題,就傳令身邊的修士,讓其把所有第四章書的修士都是喚來。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是到來。他言道:“這一次我們將會在這裏停留十天至半月的時日,我之前已是說過了,但此刻仍要提醒一下諸位,務必謹守心神,小心魘魔。”

    霜洲之地,按照現在的觀點,就是因為魘魔和寄蟲的沾染,導致這裏的民眾全都變成了異類。

    寄蟲對尋常人威脅較大,而魘魔無形無質,最易侵染具備靈性力量的生靈,有心光和法力的修道人便在其侵害之列。

    而霜洲完全可以看作是這兩類東西的大本營,所以進攻此地,所要麵對的頭等威脅不是霜洲所擁有的軍事力量,反而寄蟲魘魔才是。




    至於應對的方法,尋常人隻能通過每日服用藥丸,並進行一定的查驗來克服,修道人便需修持玄廷傳授下來的秘法,用以時時穩固心神。

    對於域外那些修士他並不擔心,這些人經過了不知多少生死考驗,個個都是心神堅韌,倒是那些域內修士最需值得注意。

    萬明道人言道:“玄正放心,我與一眾道友會隨時督促所有人修持守禦心法,不令魘魔有可趁之機。”

    張禦吩咐過後,又安排了一下巡守事項,便就讓諸人自去,他自己則進入一間內室之中吐納修持,調整身心。

    接下來幾日,後方不斷有飛舟把更多的軍卒物資運送過來,並且還在不斷填充加固營地與青陽之間的軍壘,以保證後路不失。

    在此期間,軍方則是不斷派出斥候飛舟前往霜洲方向查探,不過倒是沒有再做什麼突襲騷擾的舉動。

    這一日,張禦正懸空立在荒原之上凝視著密州方向,時悅和溫良二人則是立在他的身後。

    而前方數百裏內,正有不少修士在那裏飛遁巡查,偶爾還會與一些霜洲的暗哨方才交戰。

    這時有一名修士飛馳而來,拱手向他稟報道:“玄正,曹將軍有請。”

    張禦點頭道:“知道了。”

    他把此處之時交給溫、時二人,自己則回到了駐地之中,並在一隊等候在此軍士引領之下一路來到了主營軍壘之內。

    軍壘正前方有一個巨大廣場,此刻正有萬餘披甲軍士分列成百餘個軍陣肅立於此。

    他經過門前的崗哨,最後進入一座位於最高處的高大正廳之內,這裏空間廣闊,當中擺著一張議事長案,曹度正在坐於主位之上,左右外側也各是坐著一排軍校,看見他走進來,都是齊刷刷站了起來。

    曹度也是立起身來,親自走了過來相迎,在見禮之後,他道:“玄正來這邊坐。”他招呼著張禦往一旁的精致客室之內而來。

    兩人這一離開,那些軍校這才刷地一聲,再度落座下來,不過即便曹度不再,所有人都是坐姿筆挺,目不斜視。

    雖然在地下,可是有著造物光源,客室之外的光線很明亮,透過琉璃壁照進來,一如暖陽在外,再加上周圍各類植株花卉,幾讓人感覺身在花苑之內。

    室中榻上擺了一個檀木矮案,角落則有一個紫銅香爐,案幾左右兩邊各擺個錦繡軟墊,兩人各自道了一聲請,便在此對麵落坐下來。

    曹度讓人呈上香茶後,便道:“玄正,我明日便要出兵,根據我們的內線消息,霜洲那邊將會進行阻截。

    到時候他們會用到一些受過改造的修士,還有一些受他們製束的異神,並且還有大量造物,為了確保第一輪攻勢順利,屆時就需要玄正麾下的玄修相護持了。”

    內線?

    張禦心思一動,從以前的接觸的情況來看,因為霜洲俱是異類,而且似有查驗心神的手法,內部控製異常嚴密,所以青陽以往很少獲得霜洲內部的消息。

    如今看來,當是有人也看到霜洲這艘船要沉了,所以忍不住要跳船了,不過青陽會這麼輕易接納這些異類麼?

    還是說,那些人本身有什麼特殊之處?

    轉念下來後,他認真回道:“到時我當會率眾修護持,盡最大可能阻擋來自霜洲方向的神異力量,以保證貴方進軍順利。”

    曹度點了點頭,在座上正容一禮,道:“多謝玄正了。”

    張禦抬袖端手,還有一禮。

    曹度下來與他就一些大體上的配合之事商量了一下,談論了大約一刻後,把事宜全數定下。

    隨後他告歉一聲,整理了一下軍服大氅,走到了大廳正中間,目注所有人,行了一個軍禮,道:“明日之戰,就拜托諸君了!”

    在座所有軍校齊齊站起,轟然應聲道:“青陽萬勝!天夏萬勝!”

    隨著這個聲音傳出,外麵廣場上的披甲軍士也是同樣高呼道:“青陽萬勝!天夏萬勝!”

    而在此後,周圍一座座軍壘之中也是傳來一陣又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應和聲,震蕩回傳,久久不絕。

    次日平旦時分,天方破曉,荒原本是一片寂靜,可是隨著一點金色的光芒破開灰藍的天穹,大地之上也是傳來隆隆震動之聲。

    成千上萬的飛舟在後方投來的金色光芒之中升空而起,它們的背後,則是廣闊無盡天地和一輪冉冉初升的驕陽。

    討伐霜洲的總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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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0-1-1 20:48 編輯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突入




青陽軍方這一次首先進攻的是密州,艦隊將從東、南兩個方向上同時發動攻擊。
而一支分艦隊則將會行道北方,橫插至兩州中間,此既是為了封鎖北面出路,同時也是為了阻擋來自獨州方向的援軍。

此次討伐戰,銳擊軍全軍出動,一共是來了五千五百艘斗戰飛舟,一萬一千余艘載運飛舟。

曹度將大約兩千余艘斗戰飛舟投入了正面進攻之中,而北面封鎖線上也同樣呈列有數目相近的飛舟艦隊,另將近千艘飛舟作為預備。

艦隊在出動之后,并沒有馬上向前行進,而是在天穹之上排列成一個正面為矩形的陣型,但從高處俯瞰下去,可以看見那是一個中間微微突出的弧線長列。

在一切就緒后,先是位于正中的主舟之上有一道芒光傳出,隨后便見位于飛舟陣列之中各個傳訊飛舟上也是跟著亮起了一陣陣芒光。

所有斗戰飛舟在接到傳訊之后,卻是沉寂了下來,在這個短暫的停頓之中,天地好似又一下恢復了原來的寂靜。

大約在過去十來個呼吸之后,位于最前方的百余艘飛舟的腹部底下齊齊一閃,寬達五百余里的弧形隊列正面,像是有一線明亮的閃電來回跳動了一下!

霎時間,一道道旋轉著的梭狀白色玉光就向前方射落而去,緊跟著荒原上就爆發出了極度耀目的閃光和驚天動地的爆響聲。

在艦隊的上方,張御正負袖立在天中,他的身后是數百名同樣飄行在半空之中的修士,每一個人身上都是心光閃爍不定。

因為在進攻開始之后隨時可能與敵交戰,這一次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修士都沒有乘坐飛舟,只是純憑自身之力飛遁天地。

此刻他凝視著前方,百余枚玄兵的爆裂,無論是破壞力還是引動的聲勢,都比以往他所見到的任何一次玄兵攻擊都是來得猛烈。

不過這里相距密州足有三千余里,玄兵還打不到那邊,軍府只是利用玄兵來清除道路上的障礙和盡量破壞霜洲修筑在進攻路線上的地下堡壘,以確保整支艦隊下來能安穩向前推進。

而在這里的玄兵投落之后不久,南方天穹之中也是有一陣陣明光閃爍起來,顯然那邊安排的千余艘戰艦也是發起了一樣的攻擊。

現在那一邊只是負責牽制輔攻,而位于此處的艦隊才是負責主攻的一面。

當然,這并非不可更改的,由于握有千余艘飛舟預備隊,青陽方面隨時可以視戰局變化而調整。

在玄兵所造成的聲勢稍稍退下去后,艦隊開始緩緩向前移動,而位于后方的百余艘飛舟突然加速,越過第一隊列,來到了正前方,待過了這片玄兵破壞的地域后,它們將會投下第二輪玄兵。

在這種攻擊方式之下,除了修士的觀想圖還能對抗一二,那就只能同樣用斗戰飛舟來進行對抗了。

只是這樣就看哪一方的所掌握斗戰飛舟和玄兵的數目較多了,從這方面來說,霜洲方面根本無力與青陽軍府相比較。

大艦隊在一路用玄兵開道的情形下,十分平穩的向前推進著,路上偶爾也會有晶光從地面之上冒出,向著艦隊射來,只是看去十分零落,不成氣候。

這是未被玄兵破壞干凈的堅固地壘,不過在青陽方面隨后到來的著重關注之下,就又很快沒了動靜。

青陽艦隊在以玄兵開道的方法前進了千余里后,主艦上面再次傳出了一個命令。

后方的跟進的三千艘載運飛舟忽然艙門一開,就有密密麻麻的造物自里飛了出來。

隨著一聲聲龍吟之聲傳出,二十余條造物蛟龍來到了艦隊的上方,并漂浮在了那里。而各類造物禽鳥則是環繞在每一艘飛舟的身側,作為飛舟外層的遮護。

與此同時,數以千萬計的造物甲蟲則是從艦隊的間隙之中穿過,往前方空曠的地界中沖去。

之前經過的地界青陽軍府曾有過多次探查,對于霜洲的部署有一定的了解,而且霜洲也沒有在那里布置太多的守御力量,所以他們不需要有太多的動作。

而現在隨著逐漸深入,霜洲的布防也一定是更為嚴密和堅固,所以在玄兵轟擊過后,還需再以造物進行探查。

張御這時抬手示意了一下,萬明道人飄行上來,道:“玄正有何吩咐?”

張御道:“萬明道友,你讓諸位道友放出觀想圖,盡可能遮護住艦隊的正面,若是遇敵,無需手軟,立可發動攻襲。”

此前根據他和曹度的推斷,在密州之外兩千里的防線上,也就是他們前面這一段路,將是爭斗較為激烈的一段區域。

霜洲是不可能放任他們輕松逼近到最后防線之上的,而對面如果有修道人助戰,那么一定會在這個時候用上。

萬明道人點頭應下,隨后回到后面,把張御的命令交代下去,過不多時,凡是修為到玄合之境的修道人,身上都開始閃爍出一道道光亮,而后可見一道道虛實不定的明光向著遠空射去。

而此刻就在他們對面千里之外,一座由五百余艘斗戰飛舟組成艦隊正等在那里,艦隊前方還有各種造物負責警戒。

主舟之內坐著的是一個二十余歲的白發年輕人,他名喚陳辜,是密州新任的左輔國,相對于前兩個左輔國,他已是成年,但生命潛力早已是消耗干凈了。

放在平時,他是不可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可是現在,已經沒人在乎這些事了,若不擊退青陽軍隊,那么所有人都將沒有未來可言。

當然,他只不過是一個精神象征,而具體指揮戰斗的,則是在重大戰事發生時才任命的密州將軍。

這五百艘飛舟是密州所能現在組織出來所有能用于斗戰的飛舟了,因為本就在數目上處于劣勢,若是再分散使用,那更將減弱其作用,所以他們只能專注于一面。

現在他們把重心放在了東面。

至于南面,則只能通過縱深來節節防御,用以拖延青陽艦隊前進的速度。

若是他們能夠擊退或者擊敗東面的敵人,那么到時候還可以轉過去與協助守御,要是州內的布置運用的好,那說不定還有可能重創這支艦隊。

到時候西北方向自獨州來的援軍再配合解圍,內外夾擊之下,還是有可能贏得這場勝利的。

當然,這只是霜洲上層紙面上的計劃,到底能不能做到那是另一回事,他們只能盡力去完成。

面臨即將到來的大戰,陳辜有些心神不定,他命人密州將軍請了過來,道:“桓將軍,你有把握么?”

桓將軍是著矮壯的身形,飽滿的面頰,這在霜洲人中是十分少見的,他沉穩言道:“左輔國,我只能盡我所能。”

他看了看有些緊張的陳辜,走上前來一步,低聲道:“左輔國若是見機不對,需盡快自我了斷,這樣還可能在熔池復生,若是遇見那些修士,一個不小心就會神魂俱滅,那就再無重生之望了。”

陳辜沉默片刻,道:“多謝將軍了。”

桓將軍對他一抱拳,道:“若無事,在下就告退了。”

陳辜站起身來,還禮道:“將軍請便。”

桓將軍告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指揮位置上,只是這個時候,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亮光自眼前一閃而過。

隨即位于左前方的一艘飛舟轟然炸裂,似乎相隔了不到一個眨眼功夫,位于右側不遠處的一艘飛舟也是凌空爆開。

而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就有五六駕飛舟出現了問題,不是當空破碎,就是墜落下去。

見到這幅景象,一眾軍士不由驚惶道:“將軍?

桓將軍立刻意識到這是遭遇到了修士觀想圖的攻擊,他沒有慌張,而是很冷靜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受到襲擊的多是位于前方的飛舟,于是道:“往后退,陣型不要亂。”

霜洲艦隊保持著一定的速度后撤去,事實證明他判斷的很正確,他們本來正位于觀想圖極限攻擊距離上,這一退后,就再沒有遇到襲擊。

可是他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如果不設法反擊,那么接下來艦隊只會被逼的不斷后撤,而起不到本該有的作用。

他對身旁親信吩咐了一聲,道:“把陳先生請來。”

親信立刻去一旁傳訊。

過了一會兒,后方艙門分開,一名身著道服的男子走了過來,對他執禮道:“桓將軍。”

桓將軍神情嚴肅道:“陳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希望你能幫我擋住那些修士,你能做到么?行與不行,我需要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陳紹道:“我方才看過了,從前面被破壞的造物和飛舟來看,對面對我發動攻擊的玄合修士至少有十名以上。

而我手中現在擁有玄合修士一共是七人,正面比拼我是斗不過他們的,但是加上造物的話,如果不出現意外,還是能夠糾纏一陣的。”

桓將軍不喜歡他不明確的答復,道:“你認為的意外是什么?”

陳紹呵了一聲,“桓將軍應該知道上次率領突襲我們的那位玄府張玄正,他的實力很強,神通也異常了得,假如這個人今天在東面來的攻擊艦隊中,說實話,我們很難在他面前堅持下來。”

桓將軍看著陳紹,沉聲道:“陳先生,對于那個人,我們已經有了一個應對方法,你們不必去管,我只希望你能做到你所保證的。”

陳紹看去很輕松,道:“如果這位你們有辦法纏住,那么我剛才所說得話是作數的。”

桓將軍點點頭,道:“那么請陳先生盡快行動吧。”

陳紹抬手一禮,就轉身出去了。

桓將軍等他走后,伸手對著座椅一按,下方露出了一個空洞,他沿著梯階走入了下方,這里趴伏著一座巨大的神像,半龍半人,肢體粗壯,神貌兇獰,身上披滿了鱗片。

他仰頭看著這神像,道:“鱷洪,該你出面了。”

他語聲一落,那神像忽然睜開了眼睛,而隨著它身上靈性光芒的蔓延擴展,也是整個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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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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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神像原本是趴伏在地上,在活了過來之後,便就立了起來,其高大的身軀幾是觸及到了頂層,身上的靈性光芒如海浪般向外擴張,一會兒就撐滿了艙室,整個飛舟也是因此搖晃不已,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

    它那對凶惡的眼眸隨後凝注在了桓將軍的身上,那裏麵充滿了瘋狂和暴虐,似乎立刻想把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給撕碎吞食了。




    桓將軍一按身旁的晶玉,飛舟下方的艙板立刻分開,露出了外間的雲流和正在不斷後退的大地,他冷靜道:“鱷洪,去外麵,幫我們對付那些敵人,我許諾,事後給你一場百萬人的血祭。”

    神像開始沒有反應,隻是瞪著他,但是過了一會兒,它似乎被什麼吸引了,凶眸轉了過去,而後咆哮一聲,化一道洶湧崩騰的灰彩煙霧從出口之中飛了出去,其所帶動起來的洶湧風流逼的桓將軍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待這神像走後,桓將軍看著那空蕩蕩的艙口,心中卻是一定。

    當初選擇造神的時候,一共有三個選擇,這“鱷洪龍”就是其中之一。

    隻是後來發現,或許是因為其為妖神,性情暴虐,很難接受外來意念的支配,且每一次出現之後都必須有大批的血祭。

    這就讓人無法接受了。

    故是霜洲最後選擇了天煞將軍,但是鱷洪龍因為實力強大,所以並未被放棄,也一直在供奉之列。

    這一次為了能對抗張禦,他特意把這尊妖神請了出來。

    而在外麵,霜洲艦隊的上空浮現出了一團灰彩煙霧,隨著這煙霧逐漸擴張,最後在天中形成一個千丈左右的的半人半龍,虛實不定的妖物。

    它一出現,就向著前方噴出一道猩紅色的濃濁氣霧,那些飛騰而來的觀想圖與之一撞,不是破散開來,就是被逼得往後退開,無法再繼續去追擊霜洲艦隊。




    觀想圖是修士心力神通照現之物,即使被打散了,隻要修士本人還在,還有心力存駐,那麼仍是可以被重新聚合出來。

    隻是這裏麵消耗較大,修為稍淺一些的修士,譬如丹廬派廖和,在此一戰之中就已是無力可用了,可以直接退出戰鬥了。




    而與此同時,陳紹也是帶領麾下七名玄合修士從飛舟之中飄升出來,每一人身上散發出一陣陣光亮,也是將自己的觀想圖放了出去。

    這些修士全是被改造過心神的,雖然無懼生死,可既死板又呆滯,還不通變化,若是正麵與玄府修士相鬥,那肯定不會是對麵的對手。

    可若是純粹以觀想圖鬥戰就沒這個妨礙了,況且他們還有後方源源不斷湧上來的造物助戰,隻是負責糾纏抵擋的話當無什麼問題。




    本來陳紹還在擔心張禦,這位玄府玄正在上次突襲密州之時,所表現出來的神通威能著實驚人,似這樣的人一出現,那足以改變整個戰場的走向,而現在看到那妖神出現在上空,他總算略略放心了一些。

    青陽艦隊這一邊,張禦正凝視著前方。這一次為了確保攻擊力足夠,除了那些玄章修士之外,他還喚上了楊歸等渾章修士,所以在場的第四章書的修士包括他在內,一共是十六人。




    至於那些真修,原本若是配合他們的話,正麵攻擊能力無疑將是更強,不過似乎是因為王崇晉的事,所有真修都是去了南路艦隊。

    他也不在意這些,在排布己方戰力的時候,他本就未把這些真修計算在內。

    萬明道人這時目光一凝,言道:“玄正,我們遭到了阻擋,應該就是玄正所說的那些霜洲修士,不過他們好像有一個頗為強橫的妖神相助。”

    張禦眸光微閃,道::“我見到了,萬明道友,你與諸位道友便先留在此地,我親去會一會此輩。”

    言畢,身形一晃,已是駕起一道星光燦爛的遁光,離開了大艦隊,直往對麵遠空飛射而去。

    艦隊主舟之內,曹度正在聽取著各方傳來的訊傳,而他的軍府參事們正在分析著戰場上的各種情況並向他提供各種建議。

    這時外麵又傳來了一個消息,一名軍卒接到之後,立刻站起施一個軍禮,向他稟告道:“將軍,玄府傳來消息,前方遭遇到了霜洲艦隊,數目約在五百左右,並且遇到霜洲修士阻截,張玄正……”

    他似乎有些興奮和緊張,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道:“張玄正已是獨自一個人往敵陣方向衝去了!”

    曹度先是一驚,隨即冷靜下來,他看向那些參軍,道:“此事諸君如何看?”

    幾個參事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人建言道:“從張玄正以往的戰績看,他當是有把握才敢如此,他是有可能勝的,但不能排除失敗的可能,所以我們建議將軍等待。”

    另一人道:“不管張玄正是輸是贏,等待結果出現再做決斷是眼下最妥善的選擇。”

    曹度思忖片刻,卻是搖頭道:“你們說的很對,但是戰場上有時候要抓的就是一閃而逝的戰機,”他看向諸人,“我認為這個戰機已然出現了。”

    一名中年參事謹慎問道:“將軍是如何考慮的?”

    曹度道:“我認為張玄正的出擊足以打亂霜洲方麵的部署,甚至攪亂整支艦隊,如果我們抓住這個機會壓上,那麼或許能把這支霜洲艦隊吃掉,這應該是密州方向最後一支能戰的艦隊了,沒了它的幹擾,那將十分有利於下來的戰局。”

    那中年參事表情嚴肅道:“可是將軍,我認為這是不必要的,現在我們隻需要按部就班前進,也有很大機會贏得這一仗,根本沒必要去冒險,也不值得。”

    曹度卻不如此認為,戰場上從來沒有必勝的說法,隻要是有利於戰爭走勢的,他沒有道理放棄,看見機會不去抓住,那等若就是給予敵人機會。

    況且規規矩矩上去一戰,縱然能贏,也必將付出更大的傷亡和代價。

    不過他不是一個一意孤行的人,也會考量各方麵的意見,於是他轉而看向主艙之內的軍校,道:“你們如何看?”

    那些軍校商量了一下,最後一人出列,大聲道:“我們支持將軍的看法。”

    他們這麼說,並不是出於迎合曹度的目的。

    他們要想往上走,就需要更多的功勞和戰績。

    可對於一場戰爭來說,贏得好看與贏的呆板雖然都是贏,但兩者的評判卻是完全不同的。

    他們都是有野心,渴望上進的人,當然是願意支持曹度。

    還有一個原因,張禦與王崇晉當日那一戰實在給他們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使得他們認識到了一名頂尖修士所具備的真正威能,這是能在一場交戰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力量,所以他們更認可曹度的判斷。

    曹度見他們支持自己,心下立刻有了決斷,立刻道:“傳令,艦隊前進,並通傳明校尉和莫校尉,讓他們前行開道。”

    從副不由一驚,勸說道:“將軍,這兩位校尉是我方武力的保證,他們一旦離開,將軍這裏就空虛了。”

    曹度搖頭道:“明、莫兩位校尉是軍府給我的兩把尖刀,我又怎麼能藏掖不用呢?而且隻要能保持對霜洲方麵的壓迫,我這裏就沒有妨礙。”

    從副還待再勸,曹度嚴肅道:“執行軍令。”

    從副無奈,隻能下去傳令。

    隨著主舟之上再度閃爍起一道道芒光,隻是十來呼吸之後,整支大艦隊像是被一股狂風推動了一般,開始向前疾速突進!

    霜洲這一邊,整支艦隊已是暫時停止了後退。

    桓將軍站在指揮位置上,他看了一眼上空,目前看來,陳紹做到了其所承諾的事情,在那些造物進行配合下,的確替艦隊阻攔下了對麵那些修士的攻襲。

    而且似乎是因為有鱷洪龍這個妖身在場上,他最忌憚的那個人也沒有出現。

    如果能保持下去,他們有信心配合地上的軍壘與青陽的艦隊在這裏打上一場。

    其實按照他的想法,是不與青陽大艦隊硬拚,而是率領艦隊遊弋在外。

    隻要保存有這支艦隊,那麼他們就具備一定的威懾力,可以讓對方無法將全部的實力投入到對密州的進攻中去。

    可這隻是單純軍事上的想法,霜洲上層是不會容許這麼一支力量放著不去使用,而隻是單純做一個擺設的。

    而且從南麵傳來的消息看,情況也並不好,隨著越來越嚴峻的形勢,上麵隻會催促他盡快決戰,而不會允許他進行避讓。

    正在他思慮籌謀之際,忽然見一點光芒閃爍,而後便見一道玉霧環繞的青虹自遠空浮現,直往他們這裏衝來!

    鱷洪妖神似本在與那些觀想圖糾纏,察覺到這道流光之後,龐大身軀一動,卻是震開了那些觀想圖,身化彩霧往上一陣湧動,再出現時來到了那青虹正前方,並衝其發出了一聲震蕩天地的咆哮聲。

    那道青虹看去沒有躲閃的意思,直直飛馳而來,還未達到近前,一道閃若雷霆般的光芒已是先一步飛出,轟地一聲,正中那鱷洪妖神胸膛,而後那道青虹也是隨之一起投入進去!

    鱷洪妖神似乎受到了衝擊,龐大的身軀不由晃了一晃,在遲緩的動有幾下之後,它忽然就凝滯不動了。

    片刻之後,隨著一道耀眼無比,令日月為之黯淡的光華自它身軀之上閃爍出來,其便在一聲驚天震響中整個爆裂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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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 18:12:54
第一百六十九章 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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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若華手按佩劍,立在自己的飛舟之內。

    她方才收到了前方即將遭遇霜洲艦隊的消息,此刻看著自己艦隊逐漸加速,意識到即將要進入真正的交戰了。

    她是參加北方戰爭的,知道艦隊與艦隊一旦接觸,雙方必然會隔遠投入玄兵,誰先攻擊到對方,誰的攻擊更為準確,誰就能占據到更多優勢。

    從玄兵攻擊距離上看,青陽和霜洲倒是相差無幾,那麼數量更多一方顯然更有勝算。

    隻是除了這些外,這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關鍵,那就是前期突入的前鋒,這裏用來攪亂和破壞敵方陣型和部署的,若是前鋒行動順利,那麼將十分有利於艦隊下來的進攻。

    在北方戰場上,前鋒主要是由他們這些披甲軍士和一些造物來擔當的,而在眼前,起到前鋒作用無疑是那些修士了。

    從副這時走了過來,對她行了一個軍禮,道:“校尉,曹將軍讓我們出擊。”

    莫若華道:“知道了。”

    她一把甩開身上軍校大氅,眉心一閃,身上立刻被一件暗藍色的外甲所覆蓋,它的外形修長而美觀。

    這個時候,艙室頂上艙門也是倏地旋開,她身上光芒一方,霎時間已是飛空而出,隨後大氣之中傳來一聲爆鳴,便已是遠遠飛馳了出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在另一側相對的方向上,也是有一道火紅色的光芒也是同樣往前方疾掠而去!

    主舟這邊,曹度在艦隊突進了一段距離後,又是作出了一個部署。

    他分出一支由三百艘鬥戰飛舟組成的分艦隊,令它們繞向霜洲艦隊的側翼,若是對方吞下誘餌,掉頭去咬,那麼他將毫不客氣迎上去,直接一輪打垮此輩。

    若是對方不為所動,那麼將從正麵側翼兩邊同時進行突襲,而若是對方分兵,那麼也將進一步分薄此輩位於正麵的力量。

    總之占據了兵力上的優勢,他怎麼打都是有利的。

    但是前方修士之間的對抗也是十分重要的,要是青陽玄府這邊的修士若是能取勝,那麼下來進攻將會十分順利,若是失敗,那麼艦隊就將承受更大的傷亡了。

    而此刻在霜洲艦隊的前方,隨著鱷洪神身軀的爆開,一對燦爛閃爍的翅翅也是在天空舒展開來,那些被爆散出來的灰色彩霧本還想強行凝聚合一,可是隨著這對翅翼一個揮灑,便被驅散一空了。

    張禦抬首看去,便見一個十分黯淡的妖神虛影對他無聲咆哮了一下,而後緩緩消散在了大氣之中。

    這樣的妖神若是放在以往,那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勁敵了,因為它渾身上下幾乎沒有缺點,哪裏被破壞,哪裏又會凝合而起。

    可是其一旦被整體打散,自身靈性沒有了寄托,就會退去無蹤。

    當然隻要供奉還在,這東西還是可以被再度召喚出來的,但在短時間內卻是幹涉不了他了。

    桓將軍看見鱷洪神消失,反而一個年輕道人卻是出現在了原來的位置上,立刻知道不好,他伸手一指,對著旁處人疾言道:“讓陳紹別去管其他人了,先設法拖住此人!”

    陳紹也是同樣見到了張禦殺滅鱷洪神的一幕,心中頓時一驚。

    他知道問題大了,自己這邊的倚仗突然就被殺滅,這又如何打得下去?

    不待桓將軍的命令傳來,他當即於心意之中傳命,讓所有受他控製的修士轉而向張禦發動攻擊,而他自己則一轉身,化一道幾是難以分辨的淺色遁光直接從這裏遁走了。

    他很清楚,隻要自己活著回去,缺少戰力的霜洲仍然還會倚仗於他,他不信霜洲上層沒有為自身打算過,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帶著他一同離去。

    而在這裏死戰到底,那就真的死了。

    那些霜洲修士不存在畏懼一說,對控製他們的陳紹言聽計從,得到命令之後,毫不猶豫將攻擊轉向張禦。

    張禦發覺了這一點,他心下一搖頭,背後星光閃爍了一下,霎時一道明亮光芒閃爍而起,斬入那些修士的心神之中。

    這些修士本就心神受創,對於這樣直接斬殺的心神攻擊更是難以招架,不過七人還是本能運轉各種神通法門來抵禦這等傷害。




    可就是這麼一耽擱,卻是露出了一絲空隙。屬於玄府這一方麵修士見到了機會,又哪裏會放過,紛紛將觀想圖上神通施展了出來。

    這些修士這個時候無從閃避,也隻能全力運轉自身心光排斥一切。

    張禦則是一伸手,握住蟬鳴劍的劍柄,而後身形瞬息間從原處消失,瞬間出現在了一個修士麵前,揮袖之間,已是斬出了一劍。

    隨後他身形再度消失,出現在了另一個人的麵前,劍光從其人身上一掠而過。

    在短短片刻之間,他在半空之中接連閃爍了七次,每一次都是斬出一劍,這些霜洲修士初時僵住不動,但一眨眼之後,身上心光不約而同破散開來,身軀也是隨之斷為兩截,並從空中墜落下去。

    桓將軍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到了這等時候,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打下去了,眼下最好選擇莫過於後撤,能撤出多少是多少。

    可是他不能退。

    他是臨危受命之人,這支軍隊並不屬於他,隻要他敢下這個命令,那說不準下屬就先會幹掉他,所以他隻能咬牙堅持下去。

    他咬牙道:“派出所有造物和甲士,盡量拖住此人。”

    張禦在收拾那些修士,往周圍看了一眼,見這一次霜洲方麵的艦隊散的很開,五百艘鬥戰飛舟,卻是擺出了一個比青陽大艦隊更為寬長的正麵,綿延數百裏,看去異常之稀疏,這顯然是為了防備他的天衝霄鳴。

    不過以為如此就能避開,那卻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他轉目掃了眼那向自己洶湧而來的甲士和那些造物,背後星光一閃,又一次從原處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是在高空之上。

    他抬袖起來,橫劍在前,隨著劍光之上浮現一道亮光,而後意識一轉,蟬鳴劍已然飛射而去!

    這一道劍光仿若雷霆霹靂,於頃刻間將不遠處一艘飛舟從頭到尾貫穿,劍身之上裹挾的強大的衝擊力量立時將這艘飛舟撕裂成了無數爆散的碎片,裏麵的軍卒和造物也是一起被這股力量所碾碎。

    此時那些甲士和造物看到了他所在之地,又一次追襲過來,可是隨著一陣燦爛星屑飄過,他再次出現了在另一個方位上。

    而那道若閃電一般的劍光卻在場中飛去來回,劍光每一次衝撞,則必然擊爆一艘飛舟。

    桓將軍看得目眥欲裂,要是再這麼放任下去,隻憑張禦一個人,就有可能將整支艦隊屠滅幹淨了。

    他捏緊手邊的佩劍,大吼道:“給我用玄兵轟他!”

    隨著傳訊晶玉將他的命令傳遞下去,附近近百艘鬥戰飛舟紛紛轉向,一時之間,幾乎所有炮口都是對準了張禦這處。

    張禦立時感覺到了一絲警兆,要是有數百枚玄兵集中落在他身邊,那他恐怕也難以挺受過去的。

    於是危急關頭,他心意一轉,天頂上空的玄渾蟬雙翼一展,那裏星辰便一顆顆閃亮起來,下一刻,方圓百裏之內,無數星光灑落而下!

    而與此同時,霜洲艦隊之內爆發出了一陣跳動的閃光,一枚枚旋轉的晶玉朝他飛射而來。

    隻是這些玄兵一落到他星光涵布的範圍之內便立時被引動爆開,頃刻間,無數的閃光和轟鳴聲在他身外百裏方圓之內接連震響起來,那泛起的煙雲塵埃更是彌天蓋地。

    青陽方麵的大艦隊此刻正在急速往前行進,卻是在前方看到了一團較為模糊的光芒不停閃爍著。

    主舟之上,從副略帶緊張的言道:“將軍,是玄兵,在這個距離上能讓我們看見,至少也是百枚以上才有的聲勢。”

    曹度點了點頭,沉聲道:“保持陣型繼續前進。”

    霜洲方麵在他們艦隊還未達到之前就提前動用了玄兵,那顯然是被逼迫到了一定程度了,這是個好消息。

    隻是……

    他心中略顯擔憂。

    至少百餘枚玄兵的轟爆,真的有人能在那樣的轟擊之中存活下來麼?

    霜洲這邊的主舟之內,玄兵引發的一陣陣衝擊氣浪帶來了強烈顫動和搖晃,桓將軍抓住扶手,站在那裏死死盯著艙室之外漫天飛舞的塵埃。

    他要第一時間看到結果。

    似乎過去許久之後,煙塵之中忽有一道虹光飛來,直直落在主舟側方一駕飛舟之上,這艘飛舟毫無懸念的爆開了。

    而後一道雲霧環繞的青虹長虹撞出煙塵,在半空之中劃出一道燦爛弧光,一直遙遙飛上天穹,隨後便見光華一散,裏間顯露出來一個貌若仙真的年輕道人來,他身上飄拂著玉霧雲光,背後隱隱有一物舒張星光雙翼。

    桓將軍的雙手不由的顫抖起來,眼中也露出了絕望之色。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塵埃雲一陣湧動,忽然自裏浮現出了道道遁光,而後一個個修士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裏。

    伴隨著這些人出現,霜洲艦隊之中飛舟一艘接一艘的炸裂開來。

    桓將軍看著艙室之外的那些爆散如絢爛煙火的飛舟,他轉過身,大踏步走到了頂艙之中,隨即他腳步不由一頓。

    陳辜倒在了座椅上,頭顱歪到了一邊,他的心髒部位正插著一把匕首,右手則握在柄部之上。

    這個方才上任才半年的左輔國已經自裁了。

    桓將軍默然片刻,他沒有背對戰場,而是轉過身來看向前方。

    此時他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了一道飛向自己的流光,而且正變得越來越大,越是越是明亮,最後將他整個人籠罩了入內。

    他張開了雙臂,隨著那道光芒的破入,整個主舟從前端到尾部,節節崩裂,最後在一聲轟然巨響中爆散成了無數淩空飛舞的煙燼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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