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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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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 12:28:50
第兩百零二章 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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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離開駐地之後,飛馳半日時間,來到了青陽上洲的西南荒域。

    依靠翁大匠所提供的消息,他在荒原之上稍加搜尋,就找到了一個通往地下的隱蔽井道。

    他讓溫良等人在外等候,自己則化一道虹光往下落來。

    順此通道,他瞬息之間落到了地底千丈深處,前麵有一個向前通去的寬長幽深通道,周圍隻有微弱的光線存在著。

    他掃有一眼,便把心光放開,很快發現這裏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地下軍壘,不過應當是廢棄了許久了,陳舊的物件和老舊的布局無不說明這是五六十年前的東西了。

    而偌大一個地方,隻是在最深處存有一人。

    他眸光微動,沿著一條艙道往裏走入進去,一直來到了軍壘最深處,前麵那艙門便無聲無息打開了。

    他跨步入內,見那裏站著一個年輕人,見他進來,躬身一拜,道:“有禮了,我奉命在此等候尊駕很久了。”

    這是一個造物人,其麵上隻有眼、耳、口三處,身上也沒有任何毛發,看著就像一個半成品。

    張禦看著此人道:“看來韓大匠已是離開了,他特意留了你下來,是要你傳遞什麼話麼?”

    他目光一掃,從這裏的種種痕跡上看,這裏的主人離去至少也有兩月餘時間了,並且離開的十分匆忙,周圍一些工具都不曾帶走。

    算一算,這正好是在攻破密州之後。

    看來這裏的主人在得知霜洲被破,又沒有接到本該接到之人,所以便急著離開了此地。

    那個年輕造物人道:“韓大匠說了,你們不必找他,也找不到,他以後也不會來幹涉你們,不過若是你們仍是咄咄逼人,那麼可要想好了,我們不是沒有反抗的手段。”

    張禦淡聲道:“反抗?你是說我們腳下埋藏的那五枚玄兵麼?”

    那個年輕造物人顯然沒有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這裏的布置,他是個粗陋的造物人,留著隻為傳話和執行最後的命令,隻有簡單的智慧,沒有任何情感,所以察覺到計劃有可能失敗後,立刻就作出了反應。

    霎時間,這個地下軍壘之中就爆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光亮。

    隨著一聲巨大而沉悶的震蕩之聲傳出,地麵轟然拱隆而起,在大地上浮現出了一道道寬長裂紋,內中缺口還有光亮和氣浪裹挾著泥沙衝出來。

    而在這時,天頂上方光芒一閃,張禦已是出現在了半空之中,背後星光徐徐收斂、

    溫良問道:“玄正?

    張禦道:“無礙。”

    以他如今的功行神通,隻是幾枚玄兵的轟爆對他毫無威脅,況且這些玄兵分埋在不同的地界中,而並非集中在一處了,威力更是被大大分散了。

    他看著下方道:“我們先回洲中。”

    離開此間之後,他與眾修往北遁走,半日後,進入了青陽上洲最南端的邊州良州地界。

    他沒有再往洲域內去,而是就在良州這裏停落下來,尋到了位於此間的檢正司衙署,並在此傳遞命令。

    他讓檢正司之人和洲內修士負責查證與霜洲交通的幾名大匠的行蹤下落。

    明麵上看,除了韓大匠外,還有另外兩位大匠,一人名叫範尚、出身巨州天機院,一人名叫費遼,出身涵州天機院。

    若是此輩還在,那麼就需立刻捉拿,若都是躲藏起來了,那麼就需另行尋找了。

    如今的檢正司之中都是分配有修士駐守,一來是方便控製可能遭受魘魔侵染的修士;

    二就是修士隻需稍加學習,很快就能上手掌握芒光傳訊之術,不必再另行安排此類人手,這就使得互相傳遞消息的速度大大加快,而修士也成了各處檢正司不可或缺的人物。

    也是因為如此,僅僅隻是半日之後,關於這兩位大匠的消息就都已是傳遞了過來。

    那負責芒光傳訊的修士過來稟告道:“玄正,兩邊的消息,那位範大匠已於近期卸任了,他此刻已是沿著新近開辟出來北方通路去往玉京了。而涵州天機院費大匠現在仍在院中,當地呈報說是看去沒有什麼異動。”

    張禦道:“那位範大匠走了多久了?”

    那修士道:“呈報上說有一個月了。”

    張禦略作思索,對著時悅、曹方定等人道:“我們要設法把這個人追回來。”

    那修士言道:“玄正,這個範大匠是乘飛舟離去的,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行程一半了,至多還有一月,就能到玉京了。”

    張禦道:“我之前設法和曹將軍了解過北方的情形,泰博神怪雖被逐退,但隻是失去了和我們大規模戰鬥的能力,但那些分散的神怪在荒原之上還殘留有一定勢力,路途並不安全。




    範大匠如果要走,那必然要跟隨軍隊艦隊出行,而軍隊的艦隊都是肩負有一定任務的,不會去單獨照顧某個人,而一旦戰鬥起來,就會在路上耽擱,所以他不可能走得很快,說不定現在還滯留在某個軍驛站中,此刻去追,還有一定可能追上。”

    曹方定想了想,站出來一拱手,道:“玄正,曹某願意走一趟。”

    張禦點頭道:“好,那就拜托曹道友了。”

    時悅道:“那麼另一個費大匠呢?”

    張禦道:“韓、範二人都是逃了,這個人不可能沒有收到消息,留在那裏的很有可能隻是一個替身,不過該抓還是要抓,時道友,這裏就勞煩你走一趟了。”

    時悅拱手道:“是,玄正,我必把人帶回。”

    而此時獨州上空,青陽艦隊主舟之上,明校尉和莫若華二人正一左一右守在大廳門外。

    一個夏時之前,曹度將銳擊軍的五名校尉都是喚了進去,似是在商議什麼要事。

    明校尉很是無聊道:“莫校尉,你說他們在商量什麼?大戰都打完了,還這般緊張兮兮的,非要把我們兩個人一起叫過來?”

    莫若華不去看他,淡然言道:“這是銳擊軍的軍務,明校尉也是軍中精英,應該也知道軍中的規矩,不該過問的就別過問。”




    明校尉靠在門沿上,道:“我這不是無聊麼,而且曹將軍既然叫到了我們,那就是沒把我們當外人,議論兩句也沒什麼關係,莫校尉你心裏難道就沒疑問?”

    莫若華道:“我沒疑問。”

    明校尉鬱悶道:“喂,你這就把天給聊死了啊。”

    莫若華沒接話。

    明校尉唉了一聲,他把雙手往後一枕,“還要多久啊,要是我的從副在這裏就好了,還能陪我說說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神情忽然動了動,側了側頭,警惕道:“莫校尉?”

    莫若華神情也是嚴肅起來,“我聽到了。”

    她聽到裏麵有動手的聲音,不過很快又平息下去了,不過他們今天得了關照,隻要裏麵不喚他們,那麼就隻要守在此處便就可以了。

    而此刻在大廳之內,一個相貌十分威武的中年校尉被詹校尉和另一名校尉反按著手跪在了那裏。

    曹度坐在主座上,沉聲道:“專校尉,你也算跟了我很多年了,卻沒想到你居然造物人。”

    他在對軍中徹查之前,首先要做得,就是檢驗軍中的軍校,尤其自己身邊這批人。

    而在與會之時,他在每一個人的座椅之上都擺上了測檢用的金屬片,卻是發現了專校尉有問題。

    專校尉掙紮了一下,抱屈道:“將軍,什麼造物人啊,我不知道啊,將軍你要相信我。”

    曹度看著他不說話。

    這時那中年參事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聲。

    曹度想了想,道:“看他的左肩胸,早年他替我擋過一劍,如果他是本人,那麼那裏應該有一道劍疤。”

    詹校尉伸手一扯,就將軍袍扯上,而左半邊胸膛上隻是粗實的肌肉,卻是沒有任何傷痕。

    曹度沉聲道:“你怎麼解釋?”

    專校尉辯駁道:“一條傷痕而已,我早用藥水洗掉了。”

    曹度點點頭,道:“看來你的確不是他本人,因為他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劍疤。”

    專校尉一驚,隨即怒道:“曹度,你詐我?”

    曹度沒去和他爭辯,這個方法雖然很老套,但卻很有用。

    其實他可以讓張禦安排在此修士進來直接用搜魂之術,不過這樣可能搞得人人自危,造成下屬的隔閡和不信任,所以他現在還並不準備動用這樣的手段。

    他肅聲道:“我問你,真正的專校尉哪裏去了?”

    專校尉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冷笑道:“他早死了,別會錯意,可不是我殺的,十年前和泰博神怪交戰的時候他就死了,隻是後來我代替了他罷了。

    這麼多年來,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他,他的妻子也是我在養,若沒有我,他們哪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曹度盯著他道:“你奉誰的命令,又是誰讓你代替專校尉的?”

    專校尉忽然嗬嗬笑了起來,道:“曹度,看來你想查下去,我告訴你,你查不了的,而且你也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說話之間,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而後頭一低,就沒有了聲息。

    中年參事過去查看了一下,對著曹度搖搖頭。

    曹度看著廳中餘下四位校尉,肅然言道:“查驗不能停下,你們把各自的麾下的校尉喊來,我們今次要徹底把混入軍中的造物人肅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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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零三章 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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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在把曹方定和時悅二人派遣出去之後,就根據陳大匠所提供的那個名單,令檢正司設法比對排查那些混入洲中那些霜洲造物人。

    同時他令各州檢正司的盯緊了各處,若是發現什麼異動,便及早上報。

    這一次的動作,他並沒有和監禦使等人溝通,因為現在任何人的身份都難以確定,原來監禦使沒問題,可現在監禦使就一定沒有問題了麼?

    這很難說。

    在沒有真正確認之前,他無法去相信這些人,好在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實際控製力,已是足以繞開這些人對洲內進行監察。

    不過三日之後,時悅那裏就先有消息傳回,說是已經順利拿到了大匠費遼,很快就會將之送到了良州這處。

    之所以送到良州,那是因為南方沒有大敵,所以這裏駐軍相對稀少,軍備也是最為平常,天機院在這裏沒有任何分院,那些對玄府抱有敵意勢力很難在這裏發揮出什麼力量來。

    又是兩日後,時悅順利帶人轉了回來,並報知張禦道:“玄正,我已拿玄正給的玉佩試過了,不過這位費大匠並非造物人,而是其本人。”

    張禦心下微動,道:“哦?此行有無什麼阻礙?”

    時悅道:“不曾遇到,這位費大匠被我找到之後,我一出示玄正給的諭令,他便自願跟我離開了,他的學生和同僚也被他安撫住了,並沒有過來阻攔。”

    張禦點頭道:“勞煩時道友了,讓人把他帶過來,我要親自問他一些話。”

    時悅應下。進來一個兩目炯炯有神的濃眉老者,他看到張禦後,不禁頓有片刻,定了定神,這才上來拱手道:“這位想來就是張玄正了,費遼有禮了。”

    張禦看著他道:“費大匠,這次我查實的與霜洲交通的大匠之中,就你一人未曾離去,想來你應該也是得了傳報的,可你為何不走呢?”

    費大匠很是坦然道:“沒什麼,我隻是覺得自己過往作為犯了國法,更為律令所不容,那就應該受到罪罰。”

    張禦道:“既然明知道是錯,那為何還要犯呢?”

    費大匠道:“世上明知道是錯卻還要去做的事少麼?我也是如此,為了獲取更多知識,也為了獲取更高的技藝,更為了心中的理想,我擋不住這些誘惑。

    但我在做些事的時候也自做好了被抓捕的準備,故是玄正令人來拘拿我時,我自便束手就縛,我也願意接受因此帶來的一切懲罰。




    這些年來我做的研究都已經交給我的學生,往後就算沒有我,他們也一樣可以接替我走下去,我已經無有什麼太大遺憾了。”

    張禦道:“費大匠應該知道不少事,你不走,莫非就沒有人來逼迫催促於你麼?”

    費大匠回道:“準確的說,我也是走了的,但走得那個是我的替身,而我則留了下來。”

    張禦微微點頭,這般就解釋的通了。

    費大匠道:“我如此做也是沒辦法,人活在這世間,有時候你不單單是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親朋故舊,我若無牽無掛,自然無需多多此一舉了。”

    張禦道:“我這一次捕拿費大匠,除了要追究你和霜洲交通之事,還要問你一事,洲內如今有許多不在冊載之上的造物人,關於這件事,費大匠你了解多少?”




    費大匠道:“我聽說過此事,但我對此並不清楚,我專研的是各類造物飛舟,造物生靈並非我所長,就算是這一次替代我的造物生靈,都是我的一個學生替我打造的。”

    張禦聞聽他如此說,倒也不覺失望,其實要是費大匠真是清楚這裏麵的事,恐怕也沒有機會讓造物人代替自己離去,他道:“那費大匠可知何人或與此有事關麼?”

    費大匠想了想,聲音放低了一點,道:“張玄正可以問一問副院主譚從譚大匠,或許能有所收獲。”

    張禦眸光微動,他能理解費大匠的意思,所謂的問一問,其實就是讓他查一查,他心下一轉念,點頭道:“費大匠放心,你雖然和霜洲交通,可是罪不及家人,無辜之人不會受到牽累。”

    費大匠一怔,隨即也聽懂了他的意思,於是雙手端起,鄭重對他一禮。

    張禦關照外麵人道:“帶費大匠下去吧。”

    待人走後,他深思了一下之後,便讓檢正司去調譚從的檔冊。

    他之前與譚從打過兩次交道,對這個人有過一些了解,不過那些隱藏在更底下的東西,那年需要去翻看這些不為一般人所了解的秘冊了。

    對於檢正司來說,因為防備魘魔和寄蟲的必要,所以對每一個人有影響力的上層人物都是立過一份詳細的檔冊。

    就算譚從是天機院副院主,可也同樣身在此列,他的過去對檢正司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

    這也是檢正司遭人討厭的原因之一。

    檢正司動作很快,得他吩咐之後,隻是在三天之後就有專人從光州總司之中將秘檔送交了過來。

    張禦拿到手之後翻看了一下,厚厚的一卷文檔裏麵詳細記錄了譚從從少年到青年,乃至於從青年到如今的所有詳細經曆,而且極為詳細,有些事情恐怕連他自己都未必能記住。

    這位譚大匠是青陽宜州人,自學宮出來後便加入了天機院,其人從學工做起,後來一路升遷到了大匠,這經曆看起來很是普通。




    可是他注意到,當初宜州之亂,一名被魘魔亂了神智修士大肆殺戮平民的時候,其家人幾乎都是死在了這場災禍之中。

    看到這一處,他不由想到了一些東西。

    他耐心把這份秘檔看完後,又從底下拿了一份簿冊入手,這一份是有關方諭中的檔冊,此次他也是讓人一並帶了過來。

    隻是裏麵沒有太多詳細的記載,這是因為在檔冊錄述之上,這位天機院院主是玉京調來的,過去的詳細記錄也隻有玉京才有。

    而且這個人也很少出來管事,平日就在工坊之內鑽研造物,除了負責與上層溝通人事賞罰升遷之外,其餘通常都是交給譚從等幾個副院主負責。

    隻是他注意到,方諭中是有子嗣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造物人無法繁衍後代,若這位果真是陳大匠口中的造物人,這些子嗣當就非是他的後代。

    那是否有可能也是造物人?

    他正思索之時,外麵就人來報道:“玄正,洲府中有一位朱從事到來,說是奉洲府‘決曹司’之命前來。”

    張禦一轉念,把袖一拂,將所有的秘檔收入了紫星袋中,道:“請他進來。”

    過不多時,一名年輕人走入廳中,這位在看到他的時候,不禁失神了一下,隨後似不服輸一般,把身挺直,拱手一禮,道:“可是張玄正麼?在下洲府決曹從事朱錯,此回奉命前來問詢一事!”

    張禦淡聲道:“何事?”

    朱錯胸膛一挺,道:“我代決曹司前來一問,為何玄正不經批許,就遣人捕拿天機院的大匠?”

    鳳湘嶺上,竹林道觀之前,一道金紅色的遁光自天外而來,在山嶺繞轉一圈之後,便就飛落此間。

    待光芒散開,杏川道人自裏走了出來,他左右掃有一眼,背後長劍發出一聲清亮清鳴,道:“可有人在?”

    在劍聲落下之後不久,道觀門一開,自裏出來一個鳳目長髯的年輕道人走了出來,他身著絳色道袍,身外圍攏著一團細碎煙雲,華麗好看,身邊還跟隨著一個小道童。

    杏川道人道:“想來尊駕就是公孫泯的師弟唐豐了?”

    年輕道人道:“是我,我師兄的屍首你可帶來了麼?”

    杏川道人目光越過其人,看向後方廟觀,肅聲道:“不知白秀上人何在?”

    唐豐道:“我老師正閉關參修,外間諸事皆由我這做弟子的代勞。”

    杏川道人挑眉道:“如此麼?”他一甩袖,轉身作勢欲走。

    唐豐一見,喊道:“站住!你去哪裏?”

    杏川道人肅然言道:“我奉命將你公孫泯的屍首送到白秀上人麵前,既見不著麵,那我自然要走,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唐豐神情一沉,道:“我老師何等人物?豈會來親自見你?尊駕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今天若不把我師兄屍身留下來,尊駕休想離開此間。”




    杏川道人上下看了他幾眼,點頭道:“這麼說來,尊駕要和我鬥戰了?好!”他當即解劍在手,抬手行一個劍禮,“貧道杏川,領教道友高明。”

    唐豐對那身邊的小道童沉聲道:“浮生,你去後麵待著,沒事不要出來。”

    小道童忙道:“是,師叔。”他一禮之後,就往道觀中跑去,而後緊緊合上了門。

    唐豐此時對杏川道:“這處道觀和竹林是我師兄生前所置,我不欲損毀,我們換一個地界吧。”

    杏川道人點頭道:“地方你挑。”

    唐豐道:“隨我來吧。”他不見作勢,身下生出一團白霧,將身軀一裹,就托著他往天穹之中升去。

    杏川道人也是立刻騰空而起,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往山下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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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 22:22:13
第兩百零四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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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知費大匠身為大匠,在玉京天工部上掛名,若要拿他,需得青陽洲府往玉京呈報遞狀,得天工部批許之後,方能下發捕文,張玄正此舉,卻是壞了規矩!我以為……”

    張禦看著前麵義正辭嚴,一臉正氣的朱錯,心下一思,訣曹司管的是洲內的罪法審訴等事,可還管不到玄府頭上。

    若此輩真是對此有異議,那麼正經作法,自當先遞書洲府,由洲府決斷,或與玄府溝通,或是呈書玉京,從來沒有什麼司中從事直接跑過和他說這些的道理。

    而且決曹司主也算得上是洲府的上層官吏了,不可能不清楚他抓費大匠是玄府權責之內的事,更不可能自己跳出來和他打擂台。

    如無疑問,這個年輕從事應該是被某些人當刀子用了,可惜其人卻還不自知。

    不過既然能當刀子,那麼想必應該是身份背景有些來曆,

    他思索了一下,嗯,洲牧的妻家就是姓朱,再加上這麼年輕就能做到從事,其人的來曆已是不難猜出。

    背後之人這位慫恿過來,用意不問可知。

    不過那背後之人地位定然不高,不然不會絕不會在這上麵做文章,但凡有點眼界,都知道這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朱錯情緒很是亢奮,可一番話說下來卻是見他平靜坐在那裏,不由不滿道:“張玄正,你在聽我說話麼?”

    張禦看他不太聰明的樣子,淡聲道:“來人。”

    立刻有外麵等候的檢正司守衛走了進來,躬身道:“玄正有何吩咐?”

    張禦道:“請這位朱從事回去。”

    說完之後,他便站了起來,他還有許多事要走,沒工夫和這位年輕從事在這裏玩鬧。

    那守衛對外作勢一請,道:“朱從事,請吧。”

    朱錯見此,先是一愣,隨後麵孔陡然漲紅,道:“你,你……”然後他“你”了半天,直到張禦走入內堂,也沒有說出話來。

    那守衛對他可沒有那麼客氣,直接上前一攔,用身軀把朱錯頂開兩步,冷言道:“朱從事,該走了。”

    朱錯退了幾步後,還有些不敢相信,隨後一伸手,指著那護衛憤然道:“你們檢正司就是如此對待洲府官吏的?我可是決曹司的從事!”

    那守衛心中不屑,從事的身份雖然看去還算高,可論實權卻沒有多少,更何況檢正司不受兩府管束,自然對兩府的官吏也沒什麼敬意。

    他招呼了一聲,外麵衝進來一隊手持劍銃的護衛,他道:“朱從事不肯走的話,可需要我們請你走麼?”

    朱錯看著周圍殺氣騰騰的護衛,臉色嚇得發白,這下再也不敢多言什麼,低著頭就往外走。

    不過他羞憤難當,暗暗發誓道:“玄府和檢正司如此目無規序,我回去之後,一定要把這件事告知阿姐!”

    鳳湘山嶺之下,杏川道人與唐豐兩人對戰一天,最後卻是以平手告終。

    並不是他們不想直接分出一個勝負,而是這裏的動靜引起了洲內駐軍的注意,並且調集了不少造物蛟龍過來讓他們停下比鬥。

    杏川道人將劍一收,歸入背後鞘中,道:“唐道友,今日怕是不成了,你我明日再來比過吧。”他說話,他一折身,直接就化一道遁光離去了。

    唐豐陰沉著臉,對方隻是一個玄修,自己居然沒能將之拿捏下來。

    從法力修為上,杏川道人倒未必見得是他對手,可是鬥戰經驗十分豐富,讓他總不是抓不到製勝的機會。

    杏川道人離了鳳湘嶺後,往南而來,最後落至玉璧龍泉之前,此回與他一同到來的是原來乘常道派的長老司武彰正在這裏等著他,他道:“杏川道友回來了?此行如何?”

    杏川道人將經過一說,道:“這唐豐倒也算是一個好對手。”

    司武彰提醒他道:“道友莫忘了玄正關照的事。”

    杏川道人道:“我自不會忘,隻是玄正關照過,需將公孫泯屍身交給白秀,除非見了白秀,我是不會將此交給唐豐。”

    司武彰道:“若是道友輸了……”

    杏川道人卻是無所謂道:“便是輸了又如何?我又何嚐說過要將公孫泯的屍身交出來了?我若是不敵,道友過來救我便是。”

    司武彰一怔,看了看他,笑了一笑,杏川道人性子直,做事爽快,可這也給人很大迷惑性,連他也差點以為這位行事從來不留餘地,沒想到這回卻是給對方埋了一個坑。。

    不過想想也是,這位能在荒原上遊蕩這麼久,要是當真剛而不折,又哪可能存身到如今?

    他道:“看來那唐豐是要白白陪道友鬥戰幾日了。”

    杏川道人道:“那些隻是小事,若是唐豐解決不了事情,卻不信那白秀還能躲著不出。”

    而另一邊,曹方定正在往北方荒原之上飛馳。

    上次他被公孫泯用法力遮掩了心竅,後來公孫泯一死,他也是恢複了過來,並憶起了當時經過,並張禦告知了此事,

    張禦倒是不曾怪責他,還寬慰了他幾句,隻是他平日雖表現的冷言淡言,可骨子裏卻也是一個自傲之人,並不願意給人留下做事不力的印象,故是這次主動申求追剿範大匠。

    他心中早已是打定主意,這回哪怕是追到玉京,也要將範大匠給捕拿了回來。

    他過去常年在青陽洲域以西的地方活動,很少往北方來,此刻望去,見大地之上設布著一座座的軍壘,天空之中時常會有巡遊的造物和飛舟飛過,盡管戰爭已是過去,可是守備仍然堪稱嚴密。

    他手中雖有張禦給予的玄府關書,可是尋常士卒卻並不認得,若要核對,這不但會耽誤時間,而且很可能讓洲內某些人知道他正在追索範尚。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故他索性不去與那些巡查和崗哨接觸,仗著神通法術日夜潛行飛遁。

    好在他的伏餘觀想圖提前就能察覺到各處巡邏隊伍,且偌大的荒原,軍府也不可能處處看顧的過來,所以一路過來,他並未遇到任何阻礙。

    不止如此,他還通過伏餘觀想圖查驗關防文書,準確知曉了兩月之前有一支艦隊往北方去,雖然裏麵沒有具體的描述,但是時間對得上,他判斷範尚就很可能在這艦隊之中。




    而且他發現這支艦隊果然張禦所言,肩負有責肅清周圍泰博神怪的任務,所以時常會停下與荒原上參與的泰博神怪交戰,往往一停留就是七八天,如果他速度夠快,是有可能追上的。

    在有了明確的目標後,他立刻加快了行程,不過他很快又發現,這支艦隊在經過初時幾次停留後,後來較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駐留下來的跡象。

    為了及時追上,他不得不再次提升遁速,可這樣一來,他就沒法做到像之前一般遮掩全部的行跡了。

    在又是五天之後,伏餘觀想圖在前方發現了一支規模不小的艦隊,他見到之後,為了避免多事,自是不欲與之接觸,準備繞開艦隊而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氣之中忽然浮現出一條造物蛟龍,並衝著他所在的地方發出一聲龍吟,並且直接對著他就衝了過來。




    不止如此,隨著一陣光芒閃爍,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有數十駕飛舟從大氣之中浮現而出,底下的炮口都是對準了他,除此之外,外麵還有一個個手持玄兵的金屬巨人。

    曹方定一皺眉,這支艦隊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看去比之前所見到的任何一支軍隊都要精銳,如果現在他再走,那一定是會引發衝突的,這非他所願,故是幹脆留在原地未動。

    那些披甲軍士見他不是泰博神怪,而且看去是一個修士,而是喝問道:“你是何人?到荒原上來做什麼?”

    曹方定沉聲道:“我要見你們主官。”

    那些披甲軍士商量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一名軍士上前一抱拳,道:“這位修士,我們校尉有請。”

    曹方定還了一禮,跟隨著這軍士來至一艘亮銀色的鬥戰飛舟的外平台之上,並見到了一名英氣勃勃,有著修長雙腿的女校尉,其人身後跟著一名身著外甲的女從副。

    他抬手一禮,自報身份道:“玄府玄修曹方定,今次奉玄府張玄正之命來荒原之上辦事,恰好路過此地。”

    那女校尉道:“原來是張先生派來的。”

    曹方定看了她一眼,注意她稱呼的是先生而不是玄正。

    女校尉道:“可有關書麼?”

    曹方定沒有遲疑,將關書取出遞了過去。

    女校尉拿來翻了翻,道:“看字跡果然是張玄正的手筆。”

    她令從副把關書送回,正聲道:“我是光燁營披甲校尉蘇芊,與張先生是舊識,曹玄修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開口。”

    曹方定是個謹慎之人,並不會因為對方隻言片語就相信對方,所以站在那裏不開口。

    蘇芊看了看他,略略思索片刻,忽然抬首看向他道:“曹玄修,你此來是不是為了追攝一位名叫範尚的大匠?”

    說著,她擺了擺手,道:“我並非試探,曹玄修也不必回答我,我在三日前曾見過這一位,現在他就停留在前麵庚子軍堡之中。”

    曹方定沉默片刻,對她抬手一禮,就化一道遁光離去了。

    蘇芊凝注著他離去的方向,對溫從副道:“稍候給阿姐那裏傳個信,問一問現在的洲內局勢,我們也該有一個選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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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五章 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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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荒原的一個軍壘之中,範尚慢條斯理的吃下最後一塊蒸餅,他端起碗,將煲好的鴨湯喝下去,略帶一絲燙意的鮮香湯水讓他渾身一熱,微微發了一些汗水。

    他咳了一聲,將碗箸放下,自然有役從端著一個熱盆過來。

    他拿起一塊精致的軟帕擦了擦口角,用漱口水漱了一下,隨後開始淨麵淨手,待擦拭幹淨,他揮了揮手,役從躬著身,端著盆退了下去。

    他往後愜意的靠在軟椅上,一陣感歎道:“還是用人好啊,造物人總感覺是在用那些工坊裏的工具,就沒那份感覺了。”

    他的學生安術在旁言道:“老師說的是。”

    範尚道:“今天有什麼消息麼?”

    安術回道:“從芒光傳訊看,費大匠被玄府抓起來了。”

    範尚表情如常道:“不要緊,費遼應該用的是替身,抓便抓吧,還有呢?”

    安術道:“還有就沒了。”

    範尚笑道:“看來玄府這位張玄正也就這些手段了啊,嗬嗬,不管洲內怎麼變化,我反正是不伺候囉。”

    他想了想,道:“對了,艦隊說什麼時候走麼?”

    安術道:“老師,我方才已是問過了,昨日艦隊行動很順利,快得話今天下午就啟程了。”

    範尚道:“好啊,要是艦隊路上再沒耽擱,最多再有半月就可到玉京了,到了那裏,等見到了那位,我當能在天工部中謀一個職位,等到那時,一切便就穩妥了。”

    安術道:“學生當會一直跟隨老師的。”

    範尚道:“好,好啊。不過你也該有些誌氣嘛,你也是一名有名聲的師匠了,老跟著我像什麼話?”

    安術恭恭敬敬道:“學生覺得,還是跟著老師能學到更多,這也是學生一點小小奢願,還望老師能成全。”

    範尚哈哈大笑,雖然明知道這是學生在捧他,可是聽著舒服啊,人這一輩子,若連個捧你吹你的人都沒有,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就在這時,他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聲響,還有喝罵之聲,頓時有些不悅,“怎麼這麼吵鬧?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安術道了一聲是,正要往外走,卻見內堂大門一開,而後進來一個麵色肅然的黑衣道人。

    他不由自主倒退了兩步,隨後才反應過來,斥責道:“你是什麼人?怎麼不經通告就闖進來了?”

    那道人沒理他,看向主案,道:“範尚?”

    範尚神色一變。

    曹方定看著範尚,道:“範大匠,隨我走一趟吧。”

    範尚渾身抖顫起來,驚恐道:“不,不,我不回去。”他站了起來,一邊往後退一邊喊道:“給我攔住他,攔住他!”

    曹方定在進來之前,就已經讓那兩個護衛睡過去了,此時並沒有人應聲上前,不過他站著沒動,似在等候什麼。

    過了一會兒,外麵卻有一隊披甲軍士走了進來,為首的軍候看了看曹方定,嚴肅說道:“這裏是軍府駐地,這位玄修無故自入,如果沒有理由,我們隻能請你出去了。”

    範尚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大喊道:“對,對,這裏軍府地界,他怎麼可以隨意進來拿人呢?”

    曹方定來此早有準備,實際上他隻要確定範大匠確實在此,而且的確是其本人,那麼出示關文就沒什麼大礙了,便是有人試圖阻止他,他也可以帶人離開這裏,故是他從袖中將關文拿出,遞給了對方。

    他本來以為對方會推脫核實,然後設法拖延,沒想到這個軍候接來看過之後,點點頭,道:“關文無差,”說完之後,對他行了一個軍禮,而後對著身邊的軍士一揮手,道:“放行。”

    範尚見他這般景象,頓時慌張起來,扭頭向外跑去。

    曹方定哪裏容他脫身,伸手一拿,將之攝拿過來,他的學生安術見勢不妙,一直在往後退,本待曹方定忽略自己,可是隨即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拿住,而後室內旋起一陣狂風,待風勢落定,三人便俱是不見。

    那名軍候看了幾眼,隨後轉出來,走到一個偏堂中,對站在這裏的一名相貌姣好的女軍士一抱拳,道:“溫從副,人已經走了。”

    溫從副道:“勞煩吳軍候了,你放心,那關文是真的,不會讓你難做。”

    吳軍候輕鬆道:“我以前進學的時候,學宮還在玄府轄下,那裏有學如何鑒別玄府關文,所以我這次放人非是因為溫從副作保,而是確定關文確實為真。”

    溫從副秀眸看他片刻,道:“事情結束,我也該走了。”

    吳軍候抱拳道:“代我向蘇校尉問好。”

    溫從副一點頭,就轉身走了出去。

    吳軍候走了出來,看著自己的從副愣愣的看著天上,上去拍了一巴掌,“人都走了,就別惦記了。”

    他抬頭看著天空,道:“這個天氣,看來是要變啊。”

    從副跟著看了看,疑惑道:“變?哪變了,沒變啊,近來都這樣啊。”

    吳軍候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什麼都不懂。”

    年輕從副不服氣道:“我怎麼不懂了?軍候剛才放人,不就是因為人長得漂亮麼?”

    吳軍候麵無表情道:“今晚加練,準時報到。”說完,就快步走開了,從副愣了一會兒,才發出一聲哀嚎。

    張禦在把費大匠捉拿住後,又在良州檢正司待了五天。

    他依靠檢正司提供的檔冊,這些天差不多已是將那些混入霜洲造物人對比查找出來了。

    按照陳大匠的說法,當初一共派遣出來三千餘造物人。

    不過這些人當中有大概有二百多人下落不明,這也很正常,濁潮到來後,早期洲域內外並不安穩,失蹤的人口非常多,就算是造物人,沒有一定的手段,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而在剩下的近三千人中,差不多有二百多人分散在州郡之中為官做吏,有三個人在洲府之中的地位較高,餘下皆在軍府之中,從普通軍卒到軍中軍校俱有,不過這些年來陣亡的數目也是不少。




    其中還有不少人為青陽立下了不少功勞,但這改變不了其人的本質,也改變不了他們一直在為霜洲提供消息,並試圖遮掩霜洲存在的事實。

    隻是這些人現在若是一下全抓捕起來,那極可能引起一場大的動蕩。

    而且現在霜洲已滅,除了少數死忠之外,這些人暫時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最重要的是,此輩與青陽洲內後來的造物人本質上並不是一路。

    那麼,是否可以利用一下這些人呢?

    他沉思良久後,心中不禁有了一個主意。

    啟州揚東郡向東千裏,茫茫大海之中,有一座草木豐茂的海島孤零零落在此間。

    一駕飛舟自西而來,來到海島上空口,緩緩往下落來,待快要接近地麵時候,地麵之上有艙門向兩邊移開,而後飛舟往裏沉落下去。

    下方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空間,一排排站的筆直的披甲造物人軍士立在泊舟天台的下方。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個須發打理齊整的拄拐老者,他正仰頭目注著落進來的飛舟。

    待飛舟天台之上落定,艙門一旋,體格壯碩魁梧的韓大匠自裏走了出來。

    自離開地下軍壘之後,他一路輾轉躲避,最後來到了這裏。

    拄拐老者笑著迎了上來,道:“老韓,你來了,有你在,那麼我們最後一步就可以開始了。”

    韓大匠沉聲道:“最後一步?這麼說你們真的已經找到合適的人選了?”

    拄拐老者對外示意一下,道:“我們邊走邊說。”

    兩人步出這處泊舟大廳,沿著一條相對封閉的艙道向裏走去,拄拐老者道:“人是找到了,隻是我們開始遇到了一些困難,直到五月份的時候,院主親自來了一趟,在這裏待了兩個多月,我們才有所突破,現在就差最後關鍵一步了,我向院主舉薦了你。”

    這時他腳步一頓,對著艙道壁上一敲,那裏豁開一個入口,示意道:“這邊。”

    他先一步往裏走,韓大匠也是跟著他轉入進來。

    在行走了很長一段路,經過數道封閉的閘門,兩人進入了一個寬敞的金屬大廳之內,這裏金屬台座有一個丈許高的琉璃艙室。

    通過那通透的琉璃,可以看到那裏麵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他低著頭,身軀站著漂浮在水液之中。

    拄拐老者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他用拐杖指了指,道:“這就是他的仿造品,”

    韓大匠看了看那個仿造品,道:“這個人現在怎麼樣?”

    拄拐老者道:“放心吧,他是最為重要的,我們不可能讓他出現任何問題。”

    韓大匠道:“我要看一看這個人。”

    拄拐老者看了看他,道:“當然,畢竟我們需要老韓你來完成最後一步。”

    他感歎道:“從那個計劃開始,已經過去數十年了,我們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現在我們終於快要成功了,老韓,你也希望看到這一天吧?”

    韓大匠很不給麵子的說道:“算了吧,我對你的那一套不感興趣,我隻是為了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拄拐老者也不惱,隻是笑了一下,隨後他似想到什麼,沉吟道:“不過就算老韓你完成了那最後一步,我們現在還不能動,還要等到那一位出手,這樣一來,就沒有任何人再能阻擋我們了。”

    韓大匠冷笑道:“你好像還忘了一個人。”

    拄拐老者想了想,不以為意道:“我知道你說得是誰,不過沒關係,想對付他的人很多,雖然他現在是一個阻礙,但是很快就不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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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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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川道人與唐豐連鬥了三天,依舊是沒有分出勝負,而每一回,洲內之人都會前來阻止,不讓他們繼續比鬥下去,他也是適時收手。

    不過他這時也是感覺出來了,唐豐似對這個事情也是一點都不急,好似也是在拖延之中。

    他回去之後,就將這事和司武彰一說,後者也是認為他的感覺很可能是對的,對方縱然開始有心拿奪師兄的屍身,可現在應該多少有一點這種用意在內。

    因為公孫泯屍身一到,白秀上人這裏必然是要做出回應,連徒弟被人斬了若都沒有什麼表示,那又有什麼人會站到他這一邊?

    司武彰認為,現在白秀上人說不定還在忙什麼事情,一時脫不開身,所以索性就這麼拖下來了。

    不過他也不建議杏川道人立刻將公孫泯的屍身交出,因為張禦這一邊,既然關照了他們如何做,又沒有主動來催促,那便說明不在乎這一天兩天,那就不要去私自改主意。

    隻要白秀上人不出麵,那麼就這樣拖下去好了。

    杏川道人聽完他的判斷,也是樂得如此。

    他的觀想圖就是需要在鬥戰之中提升,但是一般的小嘍囉和與他相差較大的人根本起不到應有的作用,而有一個道法堪稱高明的同輩每日陪他練手,這是平日求也求不來的好事。

    而且他能感覺到唐豐每日都有長進,顯然隨著彼此的鬥戰,其人也是擁有了一定的經驗,不過這同樣也激發了他的鬥誌。

    北方荒原之上,溫從副轉回了光燁營艦隊後,向蘇芊稟告了曹方定已將人拿走的消息。

    蘇芊道:“你回來的正好,陪我去見一個人。”

    這一次她來到北方,除了正經軍務之外,還要順帶再接一個人。

    溫從副立刻下去安排,不多時,駕著一艘小型飛舟自艦隊之中出來,往北方而來,等了差不多有半天後,見從北麵遠遠過來一艘銀白色的梭狀飛舟,飛舟兩側的玄渾蟬翼紋分外清晰。

    蘇芊吩咐道:“我們靠上去。”

    對麵似也見到了他們,飛舟背部艙門一開,自裏出來一艘白色的小雲舟,看著十分扁平,周圍雲霧湧湧,煞是好看,這無疑是一件法器。

    雲舟上麵站著一個貌相十分儒雅的中年文士,穿著一件天青色的圓領便服,一眼看去感覺此人還是十分年輕,兩眼十分有神,隻是眼角的皺紋和鬢角的霜白才稍稍遮掩了那份銳氣。




    而在他的身後,則是站著一名白衣女子,看去二十**歲,皮膚溫潤有光,身型穠纖合度,秀眸平和,她手中拿著一根綴著瓔穗的赤色玉簫,整個人給人予一種溫靜美好之感。

    蘇芊也是從飛舟之中出來,落到小雲舟之上,對著中年文士行有一禮,口中道:“宣叔父。”

    中年文士對她點點頭,又笑了笑,用手放在前麵比劃了一下,道:“我當初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麼一點高,就跟在你姐姐的身後,現在你也是統領一軍的校尉了,時光當真過得是快。”

    蘇芊道:“宣叔父還是風采如昔。”

    她看了一眼那名白衣女子,後者對她輕輕點了下頭。

    不過中年文士似乎沒有向她介紹這位女子的意思,又笑著對她道:“你我兩家之間就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

    如今青陽的局麵,蘇公也很關心,這次我奉命去往青陽,蘇公讓我也順便照拂一下你們姐妹二人。”

    蘇芊微微抬頭,道:“我們不需要別人的照拂。”

    中年文士倒沒有絲毫不高興,反而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你這脾氣可真是和蘇公一模一樣,你那位兄長心思深重,功利心又太重,也就在你姐妹身上能見到蘇公當年的氣度了。”

    蘇芊道:“可父親卻總是認為兄長才最像他。”

    中年文士失笑了一下,道:“不提這個了,我這次來青陽要住一段時日,你在這裏待了這些年,若是得閑,便先與我談一談青陽這裏值得注意的人或物吧。”

    蘇芊想也不想道:“如今洲中,最值得注意的人,當然就是玄府的張玄正了。”

    中年文士道:“蔚侄女之前來書,倒也是略微提及了這位玄正。”

    白衣女子聽他們提及張禦,卻是露出注意之色,此刻她朱唇輕啟道:“聽說這位玄正是從東庭都護府歸來的?”

    蘇芊道:“是的,當初東庭都護府的烽火點燃之後,是我帶光燁營前往相援,不過到得那時,危機已是被這位張玄正一力解決了。”

    白衣女子輕輕點頭,沒有再多問。

    中年文士笑道:“這荒原上不是久談之地,世侄女,我先和你一同回青陽,而後再慢慢詳言把。”

    雙方在這裏分開後,中年文士回了飛舟之上,對著白衣女子恭敬言道:“這一次不知姑母準備在青陽待多久?”

    白衣女子平靜道:“我這次隻是想去當年他執意要去的地方看一看,不過卻要先等你辦完了事。”

    中年文士搖頭道:“姑母勿以小侄為念,這次來青陽,我並不準備插手青陽的局勢,當也無有太大妨礙。”

    白衣女子淺笑了一下,道:“你方才見那蘇家小女郎時,說當時她才這般高,可在我眼裏,你又何嚐不是那個會偷我剪紙去到處貼玩的小童呢?”

    中年文士也是莞爾,他拱了拱手,道:“那就勞煩姑母了。”

    良州檢正司之中,張禦這些天正在著手安排一個計劃,因為要求相對隱秘,所以檢正司的人都調用,動用的幾乎都是修士。

    這一日,他正在審閱下麵送來的報書,有弟子來報道:“玄正,曹玄修自外歸返,正在外麵等候。”

    張禦放下報書,道:“請曹道友進來。”

    不一會兒,曹方定走了進來,對他一拱手,肅容道:“玄正,幸不辱命,此行曹某成功追上範尚,並已捕拿他回轉。”

    張禦當初安排曹方定前往,隻是因為有幾分追上的可能,所以抱著姑且一轉的心思,沒想到曹方定倒真的是將人追回來了。

    他道:“曹道友,這一路之上未曾遇到什麼麻煩吧?”

    曹方定道:“還算順利,途中遇到一個光燁營的蘇校尉,自稱是玄正的舊識,蒙她援手,此回才能這麼快將人帶回。”

    張禦道:“蘇校尉確然是一位舊識,原來她這回也在北原,”他抬目言道:“曹道友辛苦了,可先下去休息,過後我輩還有事要做。”

    曹方定肅容一禮之後,便就退了下去。

    張禦吩咐身邊的修士道:“把範尚帶過來。”

    少頃,範尚就被帶了進來,他麵容頹敗,發須披散,進來之後,努力使自己鎮定了一些,躬身一禮,道:“罪人範尚見過張玄正。”

    他的雙腿一直在發抖,甚至身軀有些發軟,不僅因為是被玄府捉拿了回來,還是因為他得知自己被直接帶進了檢正司。

    玄府至少還是講規矩的,可檢正司卻不見得了。

    在兩府之中,檢正司長久是被妖魔化的,故他對檢正司畏懼遠遠大過玄府。

    張禦看了一眼,吩咐道:“給他找一張椅子,讓他坐下說話。”

    範大匠忙是感激道:“多謝玄正,多謝玄正。”待坐下之後,他也不敢坐滿,隻是小心挨了一個角。

    張禦道:“範大匠,你也應該明白,到了這裏,無論是兩府還是天機院,都沒有人可以再幫你解脫出去了。”

    範大匠一副認命的樣子,道:“是,是,罪人範某知道。”他頓了下,一邊躬身,一邊言道:“玄正想問什麼,罪人知無不言,知無不言。”

    張禦當即問了一些其人與霜洲交通的事,範大匠也當真是毫無隱瞞,將自己與霜洲勾連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到了末了,他也是叫屈道:“我實在也是冤枉啊,我當年奉了翟副院主命令行事,要不然誰願意和霜洲那些異類打交道?”

    張禦眸光微閃,道:“翟副院主?而今此人何在?”

    範大匠無奈道:“他在四十年前就身故了,隻是與霜洲接觸之事,既然開始了,也就難以停下來了。”

    張禦道:“當日可有什麼文書明執留下麼?”

    範大匠苦著臉道:“這卻無有。”

    這位副院主把這些隱秘之事交給他幹,那不是看重他,把當他心腹麼?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他又哪還會去要什麼明執文書?

    張禦思索了一下,不知為什麼,他總感覺自己與這位翟副院主曾經打過交道,可對方若是在三十年前就故去了,那麼這應該不可能的事,可他再是一想,卻是無端想起了一個人。

    過去片刻,他才繼續問道:“青陽洲中有許多未在載冊的造物人,你可知此事麼?”

    他隻是本來試著一問,並未想能得到什麼太多,不過範大匠卻是立刻點頭道:“有,有,我巨州天機院這些年來也著實打造過不少此類造物人,不少據說是用來當做兩府官吏的替身的。”

    他表功一般說道:“本來有上麵關照,不準錄在載冊之上,不過罪人向來記性好,每一個都是記在心中了,玄正若需要,罪人稍候就可默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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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七章 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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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大匠是一個典型的媚上之人,上麵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並不過問原因。

    而且此人喜好享受,熱衷於權力地位,可他的技藝卻是十分出眾,在這方麵,天機院中對他的評價是非常高的,這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技藝才是自己權與利的來源,所以不吝在這上麵下苦功。

    也是因為如此,當年那些造物人就有不少交給了他來打造,畢竟大匠人數稀少,要技藝過得去,同時還能對上恭順的,也沒有幾個人。

    這位隻是用了一夏時,就把自己記憶之內天機院打造的造物人全都給寫了下來,然後恭恭敬敬呈交上來。

    張禦拿來一看,都說字如其人,可在範大匠這裏卻是不同。

    其人字體大氣端莊,板板正正,怎麼看也是與其表露在外的行止不符。

    呈書的內容十分詳實,具體到每年的日期,時辰,具體安排等等,都是毫無疏漏的寫在了上麵,倒是無愧於其人大匠的身份。

    這大多數造物人看去隻是用來做替身的,可現在到底哪個是替身,哪個是正主,卻未必能搞得明白了。

    張禦待看了下來後,便問道:“範大匠,這一次你去往玉京,你是要去見什麼人麼?”

    範尚忙回道:“罪人有一位師兄,現如今就在天工部內一位上官身邊任職,早在青陽征伐霜洲之際,罪人便料到霜洲必敗,過後很可能會被牽連出來,故是拜托這位師兄替罪人某一個職位。

    前番罪人師兄有書信至,說是已然打通了門路,又聞交通霜洲之事可能已是泄露,故是這次就想著去往玉京任職,也順便,順便脫身……”




    說到這裏,他也是心痛不已,要他師兄謀職位也不是容易的,這些年來他謀取到的不少好處大半都投到這裏麵了,可他最後卻沒能去到那裏任職,這些財貨無疑是白白打水漂了。

    張禦道:“你脫身之前,是誰給你通傳消息的?”

    範尚回道:“是韓大匠,他早便在數月前就要我快點離去,說實在的,以往我雖與霜洲交通,可也是單獨與那裏之人往來,還真不知道韓大匠也是其中一個,”他痛心疾首道:“我本還以為他是一個老實人,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張禦心思一轉,他倒也沒指望能從這裏找出太多東西來。

    就如之前那位來接霜洲翁、龔二人的師匠汪中平,這個人雖然奉命而來,可是之前支使他的人卻與他隻是書信往來,而且在前往霜洲之前,已然全數卸脫了天機院的職位,便是抓著其人不放,至多讓天機院受些責處,絲毫動搖不了其根本。

    就在此時,一名修士走了進來,拱手道:“玄正,有客來訪。”隨後他嘴唇動了動,傳聲說了幾句。

    張禦聽了之後,便道:“範大匠,今次就到這處,有什麼我會再來問你。”

    範大匠一下站了起來,道:“不敢,不敢,罪人隨時敬候,玄正有什麼要問,或是什麼需要罪人做的,也請盡管吩咐。”說話之際,他就躬著身,就在一個護衛的押送之下退了出去。

    張禦看著他離去,現在他這裏扣留關押著四位大匠,這些大匠技藝非凡,隻是關押或許有些浪費,或許能夠有所利用。




    他雖然要對付的很可能是一些造物人,可他對造物本是身卻並不排斥,能是好用他一樣會用,他不喜的是那些不受控製的物事,這和邪修私下血祭獲取血精是一個道理。

    他對那等候在那處的修士言道:“請那位來此。”

    修士一個躬身,就走出去了。

    稍事片刻,一名身著襴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起來,端手對著張禦一禮,道:“張玄正,巨州一別,已有兩載餘,可還記得當日故人否?”

    張禦起身還有一禮,道:“原來是狄郎君。”

    這位狄崇狄郎君,當初他到巨州巨宮石前遊覽的時候,曾在那裏與之有過一麵之緣,當時其人自報家門,是望州盛郡人。

    別人不清楚,可他卻知曉的,狄氏與天機院牽連頗深,望州一些民間的外甲就是由其所經營,而狄崇本人的妻室姓朱,與洲牧算是連襟。




    他請了其人坐下,狄崇與他寒暄了幾句話後,便對著座上拱了拱手,道:“我這次是受人之托,專程來向張玄正賠罪的。”

    張禦並不見絲毫意外,在其到來之時,心中已是有所預料了。

    狄崇歎了口氣,道:“我這個小舅子,雖非紈絝,可為人迂腐,又好打抱不平,這回也是受了人挑唆,才來玄正這裏質問,回去之後,我夫人好生說了他一頓,隻是他麵皮薄,不好意思過來向玄正致歉,也就隻要由來前來代勞了。”

    張禦心中有數,朱錯是多半是不願前來認錯的。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因為後者也就是說了一通自以為是的話,連威脅的層次都夠不上,狄崇根本犯不著為此親自跑一趟。

    他言道:“這隻是些許小事罷了,狄郎君,你此來當不止是為了此事吧?”

    狄崇道:“瞞不過玄正,那我便明言了,玄正近來可是抓了天機院的幾位大匠麼?”

    張禦道:“莫非有人想請狄郎君說情?”

    狄崇自嘲道:“我有多少分量自家清楚,哪敢置喙玄正做事,隻是……”

    他神色一肅,“有人托我給玄正帶一句話,天機院之事牽扯甚大,玄正能放手便放手吧。”頓了下,又言:“還有,這一次張玄正相助兩府攻下霜洲,兩府願意合力上書玉京,為張玄正請功。”

    張禦看著他,淡聲道:“哦?兩府為我請功,好大的手筆,那不知道這次托狄郎君帶話之人,又是哪一位呢?”

    狄崇搖頭道:“我不便說他名字,但這位對玄正絕然無有惡意,”他從袖中取出一封名貼,“若是玄正有什麼地方需要用到在下,可命人將這名帖送到盛郡。”

    說完之後,他站了起來,雙手前後一合,很是端正的一揖,道:“話已是帶到,在下也該告辭了。”

    張禦自座上起身,端手相送。

    待得狄崇走後,負責看守的修士走了進來,拱手言道:“玄正,方才那位狄郎君送來了不少禮物,就擺在了院內。。

    張禦淡聲道:“都退回去吧。”

    他明白狄崇的意思,不外乎是天機院牽扯到諸方利益,這裏恐怕還有來自上層的壓力,兩府之中肯定有人會給他設置阻力。

    不過這又怎樣呢?

    現在他站在這裏,對方隻敢派人來和他說話,卻沒有什麼其他動靜,那就是因為他在法理上完全是正確,同時手中還掌握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兩當兩者結合在一起的時候,那更是難以撼動。

    除非以同樣的力量將他壓倒。

    所以接下來,他料對方一定會在這方麵使力。

    狄崇出了檢正司,回到自己的造物飛舟之中後,有一個文吏正坐在此間,問他道:“狄郎君,不知道張玄正是如何說的?”

    狄崇搖了搖頭,道:“張玄正不是那麼容易說動的。”

    那文吏了然點頭,道:“沒關係,我們對此也有所準備,能說動皆大歡喜,說不動我們也有其他辦法應付。”

    狄崇歎道:“何必如此呢?”

    那文吏笑笑言道:“狄郎君,你不懂,有些事是無可退讓的,如果我們失敗了,那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到牽連。”

    鳳湘嶺,杏川道人再一次來到了山腳之下,等了片刻,遠遠看見唐豐駕雲行了過來。

    這幾天雙方都是一點頭便就開打,打到洲內軍士過來阻止就立刻收手,各自回轉,當中沒有半點耽擱,也算有默契了。

    隻是這一次,他方欲拔劍,唐豐卻是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隻是瞥了他一眼,道:“跟我來。”

    杏川道人心下一動,他略覺遺憾,鬆開抓住劍柄的手,跟隨唐豐往山上去。

    到了山嶺的道觀之前落下,他隨著唐豐往裏去,到了正堂之上,他驀然有所察覺,抬頭一看,卻見那裏坐著一個身形飄渺的道人,其人仿佛一直就在那裏,可他之前卻根本不曾察覺。

    唐豐道:“此是家師。”

    杏川道人神色一正,盡管對方與自己這邊是敵對,可是白秀上人隱隱然身為真修之中同輩第一人,卻是值得他付出敬意,他雙手端起,執禮道:“上人有禮。”

    白秀上人點頭為禮,道:“杏川道友有禮,不知小徒屍身何在?”

    杏川道人將一隻星袋托起,鄭重道:“在這其中。”盡管知道麵前這個白秀並不是其本人,但是見到照影也是一樣。

    唐豐上來將星袋接過,探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白秀上人道:“多謝張玄正交回我徒兒的屍首,道友回去之後且待我向他問好。”語聲十分平靜,聽不到半分惱怒之意。

    杏川道人肅然道:“我一定把話帶到。”說完之後,他再一揖,就轉身往走。

    白秀上人這時道:“杏川道友以劍磨劍,銳氣太足,剛則易折,不妨換一把劍,或有所得。”

    杏川道人腳步微微一頓,而就就恢複平常步伐走出去了。

    唐豐這時轉頭回來道:“師父?那張禦欺人太甚,師兄的仇,師父不能不管啊。”

    白秀上人緩聲道:“此人是一大變數,我先前對他還是太過小看了,你師祖的安排不容破壞,我當親自與他一會,你待我走一趟,將鬥貼交予他,在竺玄首離開青陽之前,這事必須先有一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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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八章 約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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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在下來半月之內,一直停留在良州檢正司衙署之中,不斷收取傳報和向下麵傳遞命令。

    每日都有百數名玄修聚集在衙署周圍等候諭令,同時也遮斷了外界都此間的窺伺,除了具體經事之人,誰也不清楚他此刻在布置什麼。

    時間到了八月初,這一天,他正在批複文書,時悅走了進來,拱手道:“玄正,白秀上人的弟子唐豐到了,說是奉師命而來,想要拜見玄正。”

    張禦放下筆,坐直身軀,道:“請他進來。”

    時悅對下麵弟子吩咐了一聲,後者立刻下去傳命。

    過去不久,唐豐自外走入進來,當他抬頭見到張禦時,不禁眼瞳微凝,因為張禦此刻給他的壓迫感與自家老師白秀給他的感覺十分相似。

    不過他很快收拾好了心神,從袖中將一封玉匣取出,起雙手往上一呈,“這是家師呈送給張玄正貼書,邀張玄正於九月初一於東海之上一晤。”

    張禦目光落去,那玉匣來到了案上,他拿出貼書打開看有一眼,一行瀟灑多變的文字頓時落入眼簾。

    他目光微頓,隨後看了下去,貼書上除了問候之語,又言關於約鬥的時日地點,若是他對此有異議,那自可隨時更改。

    不過他沒準備改日期。

    近來局麵越來越緊迫,再拖延下去怕是不妥。

    他道:“我接下了,你回去告訴你老師,我會準時赴約。”

    唐豐打一個稽首,道:“那在下便就告退了。”

    張禦道:“時道友,代我送一下唐道友。”

    唐豐一揖之後,便就轉身出去了。

    張禦則是坐在案後思索了一下,距離這一場約鬥還有大半個月,白秀隱隱然是青陽同輩真修之中第一人,絕然不可小覷,自己也當放下諸般事宜,準備這一戰了。

    不過正在他如此打算時,卻在下午又收到了一封從域外寄送過來的文書。

    他考慮過後,便讓在溫良、時悅留在良州坐鎮,自己離了此間,由南出了青陽上洲,而後往西北荒原飛遁而來。

    遁行有一個夏時後,他遠遠見得荒原的地表之上出現一片銀白色亮光,在亮光上方,停留有數十駕運載飛舟,還有大量用厚布遮蓋的物事。

    而那名時常在曹度身邊的沈參事正站在那裏等候著。

    張禦到了近處,化一道青虹從天中落下,無聲無息落在了地麵之上,待遁光化散,他便持劍緩步踱來。

    沈參事見到張禦,拱手道:“玄正有禮。”

    張禦抬袖還有一禮,道:“沈參事,曹將軍那裏如何了?”

    沈參事神情嚴肅道:“事情還算順利,隻是查出來的造物人比原先估計的還要多,很多人原先並非是造物人,隻是被造物人給取代了,我們已經全數將他們抓捕起來了。”

    這一番查證下來,他們發現造物人多數是集中在中層軍校之中,軍卒裏麵倒是沒有多少。

    這也很正常,一上戰場,底層軍士和軍卒是死傷最多的,本身又都沒有多少權力,所以幕後之人是不可能在這裏做布置的。

    不過因為這一次征伐霜洲之故,立功的軍卒軍士著實非常多,故是在抓捕了這些人後,曹度又火速提拔了一批上來接替了此輩,立刻就穩住了軍心。

    張禦道:“曹將軍可曾查證,這些人是如何被取代的麼?”

    沈參事沉聲道:“目前看來,大多數人都是在戰場上犧牲之後被取代的,可能取代這許多人,說明背後那人的勢力還要遠遠超出我們此前的估計。

    從時間上來看,這些人最早可以追及到三十五年前,最近的隻是兩載之內,延續這麼長久,這無疑說明這是一個十分長遠的謀劃。”




    他心中十分沉重,青陽上洲一共三支精銳軍隊,共計一百五十萬人,銳擊軍隻是其中一支,銳擊軍被滲透的如此厲害,另外兩支軍隊,怕同樣也是如此。

    他現在最擔憂的,還是兩府,這裏麵的高層有多少還是原先之人呢?

    他看向張禦,道:“張玄正,情況看來萬分危急,玄正有上奏玄廷之權,可否請稟明玄廷。請玄廷派下使者處置此事?”

    張禦搖頭。

    這個事情他不是沒想過,但是從現在一係列的情況來看,那背後之人肯定涉及到玄廷之中的某些人,他報上去未必有用不說,還可能暴露他目前的情況。

    而且上麵賜授他玄正,當是希望他能解決洲內之事,目前事情雖然看起來異常嚴重,但是所涉及的力量層次仍然在他可處置的範圍之內,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若是一遇到難題就向上求援,那麼隨便換一個人來都可以,那何必一定要選他呢?

    沈參事看他否定此舉,想了想,也是反應過來,低聲道:“這這件事和玄廷中某些人有關?”

    張禦平靜道:“目前情形不明,但隻是洲內一些人的話,我卻不以為他們能做到這般地步。”

    沈參事語聲沉重道:“看來我們隻能孤軍奮戰了。”

    張禦看著他道:“有貴方在,還有青陽玄府上下,還有青陽萬萬千千的子民,這又怎算得上是孤軍呢?”

    沈參事望了他一眼,提振精神道:“不錯,事在人為!不管局麵有多惡劣,我們當不能有絲毫退縮!”

    他這時側身讓開一步,指著身後道:“這些東西要交給玄正,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否給玄正添麻煩?”

    張禦看過去,在中年參事示意之下,隨行的軍卒將蓋著的布帛一張張掀開,顯露出那是一尊尊的天煞將軍的雕像,還有鱷洪妖龍,乃至於另一種沒有見過的神像,裏麵包括異神神像也是不少,一眼望過去,怕不是有上萬之數,

    他凝望著這些東西,感受著這些神像之上傳來的陣陣熱流,口中言道:“並不麻煩。”

    這些東西都是霜洲之戰後銳擊軍的所有繳獲,這倒非是他向曹度刻意討要的,這些偏向神異類的東西,曆來都是交由玄府來處置的,以往封庫那些神異之物,也多是如此來的。

    沈參事道:“若是玄正這裏無有什麼要交代的,那麼在下就先告辭了。”

    張禦點頭道:“代我向曹將軍問好,若有什麼事機,可向我傳報書信。”

    沈參事一拱手,道:“玄正也小心了。”言畢,他轉身帶著士卒回了飛舟之上,而後騰空遠去,很快消失在了天際之中。

    張禦待他們走後,便向著那些神像走了過去,讓他感覺比較舒服的是,這些雕像在擺放的很好,排列的十分齊整,橫平豎直,便是斜著來看也是一條直線。

    嗯,這樣留出的過道比較容易方便穿行。

    他感受了一下,雕像數目雖然不少,不過裏麵隻有少數蘊藏有源能,差不多也就是百之二三。

    不過就算這樣,合在一起也是頗為可觀了。

    隨著他的走近,感覺到數百股熱流往自己身上彙聚上來,他忖道:“看來要費一番功夫了。”

    他這時在一個異神神像前停下腳步,這看來應該是霜洲剿滅的某個異神神國的戰利品。

    他伸手往上一按,就有一股熱流湧入了他的身軀之中,片刻之後,這個神像轟然垮塌了下來,就化為了一地灰塵。

    他收手回來,邁步向前,又向第二個雕像走去。

    原來霜洲獨州地界之上,林道人和於複等人現下仍在荒原之中,不過他們此時卻是個個神情凝重。

    林道人沉聲道:“確認了麼?”

    於複收起萬歸鑒,看著荒原深處,道:“從泄露的氣機上看,雖然與過往有所變化,但的確就是那一位了。”

    關軒看向林道人,道:“師兄,這件事已不是我們能處置的了,如今我靈妙玄境之內沒有元神修士,這件事還是需得竺玄首來處斷。”

    於複道:“可能竺玄首已是知曉了。”

    林道人點頭道:“竺玄首功行高深,先我們一步察覺並不奇怪,這一位既然還在,那麼竺玄首與這位之間想必定然會有一戰。”

    於複擔憂道:“竺玄首若與這位交手,無論勝負,必是不會再回轉了,而青陽上洲如今暗流洶湧,若是無了竺玄首坐鎮,局麵定會變得不穩。”

    關軒不以為然。道:“洲內之事與我們何幹?”

    於複搖頭道:“師叔,不能這般說,我們靈妙玄境出入之地就在青陽上洲內,若是洲內生亂,我們未必不會被波及。”

    關軒冷笑道:“何人會來犯我靈妙玄境?白秀麼?嗬,他若是敢來,我正好要問他一問此前之事。”他轉頭看向林道人,“師兄,你怎麼說?”




    林道人沉聲道:“張玄正斬了公孫泯,白秀與張玄正之間也當會有一戰,若此戰是張玄正獲勝,白秀殞命,那麼自便這件事無需再提,若是贏者是白秀,我們自當上門向其人討一個說法。”

    關軒卻是對這回答有些不滿,討個說法?這算怎麼個意思?對於此事,道理要是說得通,那還要他們手中的長劍幹什麼?




    不過他撇了撇嘴,沒再多言,因為他知道眼下爭吵也是於事無補,他心中倒極是期望張禦能一斬了白秀,那就一了百了了。

    就在此刻,遠遠有一道遁光過來,落到三人麵前,出來一個年輕弟子,對著三人躬身一禮。

    林道人問道:“什麼事情?”

    那弟子道:“洲內弟子傳報,說是唐豐去了張玄正所在的駐地下了鬥貼,據言日期定在了九月初一。”

    三人相互看了看,林道人沉聲道:“我們也當回去了。”

    於複點頭,他看向東方,他能感覺到,青陽上洲日後將會是如何變化,就看這一戰是誰人取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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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九章 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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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把手從最後一尊蘊含有源能的神像之上收了回來,這尊異神雕像隨之垮塌下來,化為滿地碎礫,而他眼眸之中閃動的電光也是緩緩退了下去,

    他望了眼四周,而後心光一下放開,霎時間將剩下所有的神像都是籠罩在內。

    在他心意轉動之下,隻是短短片刻時間之內,這些雕像就好像經曆了長久的時光,剝落粉碎,而後再化為了一堆堆塵土。

    待他收回心光之後,空蕩蕩的荒原之上,隻有他一人還站立在那裏。

    他把袖一甩,化一道清虹遁天而去。

    這次他並沒有直接去到良州,而是折向界隙而去。

    待見到了荒原之上的巨大裂隙,他遁光一落,穿入了那一片閃爍的迷霧之中。

    再有半刻之後,他便出現在了範瀾、齊武二人的在此修築的學宮之前。二人見他到來,俱是欣喜,將他迎入進來。

    攀談了一會兒之後,範瀾道:“有一事正要與張師弟說及,我們在靈關之外派駐弟子觀察,發現差不多每隔三到五個月,那些繪有玄渾蟬翼紋的飛舟就會路過一次。”

    齊武也道:“不過我們雖然在地麵顯眼之處留下了印記,可是這些飛舟卻從來沒有停下來過。所以現在我們在想更遠地方探詢,看有無什麼更多發現。”




    張禦道:“兩位師兄還是以自身安危為上,畢竟洲外是何情形,那一處地界又究竟是哪裏,現在還是不明,待我把手之中處置完成之後,會親往那處前去一看。”

    他在此待了有半日,品了一些範瀾在此新近栽種的茶葉,這才告辭出來,並往武澤所在的大舟而來。

    方才走到了大舟門前,艙門便就自行旋開,他步入進去,一直來到主艙之中,武澤正在那裏等候,見他到來,抬手一禮,道:“張玄正,之前你讓我打造的東西,我已是準備好了。”

    他轉過身,雙手將一個狹長的玄匣遞了過來。

    張禦接拿過來,用手微微一敲,內部就有嗡嗡震動傳來。

    武澤道:“這東西本來還有一些瑕疵和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不過玄正所提供那幾位大匠的技藝卻是補足了缺陷,不過我又是做了一些微小的改進,當是可以滿足張玄正所用。”

    張禦點了點頭,道:“勞煩武老了。”

    武澤拿手搭了下眼鏡,道:“倒是不麻煩,張玄正想法有些意思,也是給了我不少啟發。”

    張禦也沒在此多留,拿了東西,就與武澤別過,而後出了靈關,半日之後就回到了檢正司之中,尋來此間駐守的修士問詢了一下,這幾天之內並無什麼異狀,便就回了內室之中。

    他這裏在荒原之上停留了不到三天,距離那一場約戰還有十八天,不過其人不是好對付的,現在就需得開始調養精神,全力備戰了。




    關於白秀,他也試著了解了一些,以往白秀雖然與人有過不少鬥戰,他也設法從玄府以往的記載之中了解到了一些。不過最晚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

    這三四十年這位絕不會白過,若是還拿之前的眼光來看待其人,那是不足取的。

    而白秀後來又曾在竺玄首座下修行過一段時日,肯定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並且其人在玄府之內住過十來年,玄府內部留下的那些記載到底有多少可信,需要打個問號了。

    他懷疑這有可能還是其人有意留下的。

    不過他縱然無法做到知彼,但卻能夠做到知己。

    修士在鬥戰之前,誰也不可能盡知對方的手段,白秀從他人處了解到的有關他的情況,又何嚐不是似非而非的東西呢?

    其實便是知道的再多,也未必能就確保勝算,真正要看的,還是修士在鬥戰之時的判斷與發揮。

    他審視了一下自我。若以論神通,他手中掌握的“日月重光”無疑是除卻劍勢之外的攻殺第一。

    到現在為止,還沒見過誰能正麵擋住的這一擊的。

    不過這門手段唯一的缺憾就是可以用神通道術或者法寶躲避,對付那些披甲軍士自然是無往而不利,可是一旦遇上擅長變化的修士,那麼非得將之逼到躲無可躲的境地,方才能起其該有的作用。

    所以這個神通是用來一錘定音的,而並非是作為關鍵時刻的殺招的。

    反而“斬諸絕”之勢能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以他現在的法力,若是起力正麵斬殺,尋常手段那幾是無可阻擋。

    可是麵對手段眾多的修士,這一點還嫌稍有不足,譬如遇到的元童老祖之流,若是不能捕捉到鬥戰時一閃而逝的機會,那斬上千劍百劍都無用處,關鍵還要是對戰局的判斷和對時機的把握。

    他尋思一番下來,感覺利用好“玄機易蛻”和“尺步天虛”之術,反而更能搶占一定的勝機。

    而另外一個,六印需得進一步加強。

    六力再得增長,那麼心力將得到進一步提升和釋放,若是在心力上能壓過對手,那言印就能起到其應有的作用。

    在盤算下來,他已是有了判斷,當即喚出大道玄章與大道渾章,而後把一部神元往六印之中投入進去。

    而另一邊,中年文士一行人隨蘇芊的艦隊來至青陽後,就尋了一處隱蔽地界住下,並且聯絡上了以往玉京安置在青陽洲中的人手,沒過幾日,有關青陽上洲的各類記述就從各處報了上來。

    他待把這些看完,又瀏覽了一下關於最近局勢的報書,頓時感覺到,雖然青陽上洲外患在這兩年之內近乎都是解決了,可是風波卻並未平息,似有一場來自於內部的暗流正在青陽上洲之中湧動著。

    他道:“難怪諸公讓我來此,青陽上洲這潭水現在太渾了。”

    白衣女子道:“你準備插手麼?”

    中年文士搖頭道:“我此來隻為將青陽上洲的諸般情形如實記述下來,青陽此後會如何變化,我卻不會多問,也無權過問。”

    他沉吟片刻,“不過有些人,還是要見一下的。”

    這時有役從自外麵走入進來,向他稟告道:“宣公,下麵又送來一個消息,說是靈妙玄境的舊修白秀上人,已然下鬥貼約戰玄府玄正張禦,據說那位張玄正已然收下貼書了。”

    中年文士微微坐直身軀,肅聲道:“什麼時候?”

    役從回道:“據說九月初一,約戰之地是在東海之上。”

    中年文士揮了揮手,讓役從退下去,而後向那白衣女子問道:“姑母可知這白秀麼?”

    白衣女子平靜說道:“聽說過的,這是某位廷執的弟子,本事不小,若是隻照傳言來看,便是我與他對上,也不見得能有勝算。”

    中年文士琢磨了一下,拱手道:“到時還要勞煩姑母前往觀戰,若得結果,還請姑母及時告知於小侄。”

    白衣女子輕輕點頭道:“我會去的。”

    青陽玄府,鶴殿。

    明善道人來至天台之上,對著竺玄首躬身一揖,道:“玄首,白秀已向玄正下了貼書,張玄正也是接了,時日定在了九月初一。”

    竺玄首沉默片刻,從袖中取出一卷卷冊,任其飄去明善前方,道:“你把這個送去張玄正那裏。”

    明善起雙手接了過來,再一稽首後,在鶴殿退了下去。

    竺玄首此時感覺星袋之中有微微異動,一陣青光灑落出來,卻是青陽輪發出動靜,他道:“怎麼?你也想去麼?”

    他道:“這一戰用到你卻是不公平了,稍等一等吧,”他抬頭看向遠空,在他眼裏,天邊有一團無邊黑氣正在蔓延,口中道:“很快就便需你上陣了。”

    聽了他的話,那青色光芒就又收斂了下去。

    明善道人離了玄府後,就直往良州而來,數日之後,便落至檢正司門前,對此間守衛稽首言道:“我奉玄首之命而來,有事需麵見玄正,煩勞通稟一聲。”

    那守衛一聽,不敢怠慢,立刻進去通報。

    過了一會兒,其人轉出,抱拳道:“玄正請道長進去,道長跟我來。”

    明善稽首道:“有勞了。”

    他跟著守衛來到內堂之中,見張禦站在那裏,忙是上來一個稽首,道:“玄正有禮了。”

    張禦點首為禮,道:“明善道友,坐下說話吧。”

    明善道人忙道:“不必了,明善此來,是奉玄首之命將一物送到玄正這處,待交到玄正手中,便就要回去複命。”

    說著,他就從袖中將那個玉匣捧出。

    張禦上前兩步,將玉匣接了過來,目光一掃,道::“玄首費心了,代我謝他一聲。”

    明善道人打一個稽首,道:“玄府那邊還有不少時,既然玄正拿到東西了,那明善便告退了。”

    張禦也沒多留,點點頭道,“明善道友好走。”

    明善道人拂塵一擺,微微一個躬身,就隨著守衛出了檢正司。

    張禦看了看手中玉匣,將裏麵一份卷書取了出來,展開看了看,這上麵所記述的是有關於白秀以往鬥戰的較為具體的經過。

    而且這並不是玄府之中所留的那些,而如此一對比,就能看出兩者有著明顯的差別。

    這東西對他來說倒是十分有用,至少能由此看出白秀上人的鬥戰風格和其人偏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

    待看完後,他把卷書下,心下卻是轉起了念頭。

    竺玄首從來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照理說,這位既然之前提醒了他不要去幹涉白秀所為,那麼這時也當不會來理會此事,至少會是不偏不倚,可現在卻把這東西送來,顯然是要他領一個人情,那麼其用意又在何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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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章 判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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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想了下來,不管竺玄首是什麼想法,此刻也不必去多思量緣由,先把眼下之事解決方才是正理。

    他又拿起書卷,這回不是粗粗瀏覽,而是仔細翻看起來。

    這裏麵共是大小一十二戰,包括了白秀上人未曾煉就元神照影之前的鬥戰記載。

    那時候其人每一次戰鬥無不是拖延數天以上,最長一次甚至足足鏖戰了月餘時間。

    可以看得出來,其人當時應該是道法未成,戰鬥之時翻來覆去就是用幾個神通,比起同輩多變的手段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質樸。

    顯然這位根基打得無比牢固,且又韌性十足,所以對手總是拿他不下,每回鬥到最後,其對手都是以法力耗盡,後繼無力而告負。

    大部分人看到這等戰鬥過程,都不難判斷出其人缺乏殺招,故此敵人雖難勝他,他卻也難以傷敵的結論。

    不過張禦卻不這麼看,白秀上人的老師可是煉就元神的玄尊,不會不教護身保命之術。

    他認為隻是那些對手尚不足以威脅到其人的性命,所以沒法將之逼了出來罷了。

    他這時目光一移,再深入看其煉就元神照影之後的鬥戰記載。

    若說之前的鬥戰呆板無趣,然而到了這個階段,情況卻是倒轉過來了。

    白秀上人此時的鬥戰手段卻是變得豐富多變,沒有一定的成規,完全就是根據對手的弱處而設定的戰術計略,並且總能拿出對付對手的手段來,每一次都贏得十分漂亮,讓人心服口服。

    而之前那等生生把人磨的自行退去的情況此後再也不曾出現過。

    張禦判斷,其人道法此時應該已是趨向於小成了。

    他又仔細看了一下其人所運用的神通道術,雖然變化多端,但不難看出,這仍是以之前的神通法門為基礎的。

    這無疑說明,其人應該有一門與這些神通法門相契合上乘功法,方能將所有手段有效的統合起來,並在鬥戰時做到運轉自然,毫無滯礙。

    他思索了一下,從這些記載上來看,這個人沒有什麼明顯破綻,如果不是在法力心光之上占據絕對優勢,那要想勝過此人,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甚至稍有漏洞,反而會被此人所趁。

    所以與此人交手,不可露出一絲破綻,還要盡量發揮自身的優勢,並耐心在鬥戰中找尋機會。

    青陽上洲東南,無邊大海上有一座風光秀麗的小島,白秀上人坐於島上一處廬棚之中,渾身為飄渺雲氣所籠罩。

    此時此刻,他也同樣在翻看張禦過往的鬥戰記載,然而他看得最仔細的,卻是張禦早期的鬥戰記載。

    他身邊有一個模糊虛影飄蕩著,此時開口問道:“這些都是此人在第三章書之時鬥戰,而與眼下相較,已是相差太遠,你為何要看這些?”

    白秀上人緩聲言道:“因為一個人無論神通法術如何多變,都是源自於他最先開始打築下的根基,而這些東西最是能夠體現一個修士的根本的,也是最不容易發生變化的。

    而從此之中,我便可看出,這人身為玄修,心力尤為強盛,且是長於鬥戰,並且這個人還很懂得利用自己的長處。

    此人過後鬥戰之中,雖屢屢展現出各種神通劍術,可其所倚仗的根本無不是在於此,後來他一路走來,稱得上是每戰必勝,這也是不無道理的。”

    虛影道:“你是說,張禦這回鬥戰也有取勝的機會麼?”

    白秀上人神色自如道:“那是自然,此人連元童老祖的化身都能斬殺,我又豈能小看了?

    且我輩鬥戰,隻要不是那等可以隨手壓垮之人,但凡能夠給你帶來的威脅的對手,那麼都有取勝之望。”

    那虛影道:“那麼這一戰你的勝機又在何處呢?”

    白秀上人從容言道:“此人十分擅長在對攻之中尋覓機會,且我注意到,這位從來沒有在正戰之中回避遁逃過,無不是迎難之上,以強擊強,故是這一戰,我當用正攻惑敵,設玄機於未明,並以奇製勝!”

    他注意到,張禦自進入青陽上洲以來,從來都是一柄長劍堂堂正正斬殺敵手,隻要了解以往戰績的人,都不難知道正麵攻殺才是他的長處,那麼作為他的敵手,設法限製他這方麵的發揮才是正確選擇。

    若是限製不住,那麼就以神通變化與之相鬥,再從中找尋機會。

    當然,這隻是他事先設想預判,所有東西都基於以往記載,真實情況未必見得一定如他所料,更多的還需在戰時臨機決斷。

    他此時看了一眼虛影,道:“惜乎血精未得足夠,尚差最後一步,我還不能將你完全煉成,不然這一戰就沒有懸念了。”




    虛影聽到這裏,稍稍有些急切,道:“那血精並不是好處理之物,現在霜洲之戰方才結束,這些東西說不定此人還攜帶在身,若得取勝,許還能拿了回來。”

    白秀上人微拂手中書卷,輕描淡寫道:“便是拿不回也沒關係,若得斬除此人,這些自都是無礙。”

    當樂郡,石渠道觀。

    隨一陣明光閃過,桃定符光中走了出來,他來至堂內,向著坐在蒲團上一半睡半醒的老道問道:“賀觀主,人在何處?”

    那老道眼皮抬了抬,對外一指,慢吞吞道:“就在渠亭之下。”

    桃定符拱手謝有一聲,往外走去。

    石渠道觀建一座小丘之上,看著觀門狹**仄,但這裏是靈妙玄境較為偏僻的出入地之一,所以內部別有洞天。

    桃定符出了內堂,沿著旁側潺潺流淌的溪水往上行走,一路過來時,溪邊這裏幾個道人,或是在打坐,或是垂釣。

    他也沒去打擾,徑直過去,沿山階而行,最後來到一處跳出山壁,旁側有奇鬆瀑布石亭之中,一個年輕道人正坐於此間。

    他走到近處,道:“那傳符果然是師兄所留。”說著,抬手一禮,便就在一旁坐了下來,問道:“師兄此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麼?”

    那年輕道人笑道:“哪有什麼交代,不過路過此間,偶然聽聞師弟在此出入,故是過來探望一下師弟罷了。”

    桃定符道:“師兄為何不入靈妙玄境?”

    年輕道人不以為然道:“我去過那裏,那地方又悶又無趣,且是避世久了,就會不自然把那裏當成世之所有了,徒然消磨意氣。”

    桃定符也是讚同此言,要不是在靈妙玄境之內方便他打造器物,他也不願在那裏久待,每回修行,他現在都是回到石渠觀中來的。

    他隨意問道:“師兄是什麼時候來青陽的?”

    年輕道人道:“來了有半載了,此地除了師弟,我便也沒有什麼故交舊識了,近來我打算去他處遊曆,你我師兄弟他日再見,怕要許久之後了。”

    修道人之許久,通常是數十上百載,但以天地之廣闊,世事之難料,便再不見也是有可能的。

    桃定符頗為灑脫,拱手道:“那我便祝師兄一路順風了。”

    年輕道人笑了一笑,道:“桃師弟,如今青陽玄府的那位張玄正,可便是老師在東庭收得那位弟子麼?”

    桃定符點頭道:“正是,張師弟天資高絕,隻是師兄離開老師門下較早,倒是未曾見過。”

    年輕道人笑道:“老師門下弟子,又有哪個天資差了的,隻是並無一個合適承繼老師道法罷了,但這也無礙,老師隻是引諸我輩入門而已,今後如何修行,則皆在我輩自身。不過我卻是近日聽聞,我們這位師弟在下月會與那白秀一戰?”

    桃定符道:“這事我在靈妙玄境之內也有聽聞。”他想了想,問道:“師兄早年曾在青陽待過一段時日,可是認識白秀麼?”




    年輕道人道:“我聽說過此人的名聲,但卻未曾見過此人,在我隨老師去往東庭之前,這人便已煉就元神照影,然而現在一晃六十餘載過去,其人卻是於一處沉寂不動,我料想他意在窺伺三元之法。”

    “三元之法?”

    桃定符似是想到什麼,神色微肅,問道:“那師兄以為,白秀可是得法麼了?”

    年輕道人搖頭一笑,道:“哪有這麼如容易,這白秀一看就是走得求全之路,我料他至多'內外通明”,得有一元罷了。”

    桃定符皺眉道:“可便如此,似對鬥戰之能亦有不小提升。”

    年輕道人道:“許是如此吧,不過得此一元,尚未有根本提升,隻要小心一些,倒也不難對付,若他得有兩元,那麼此戰就不必打了,同輩之中,除非修行相若或高過他,不然無可能爭勝。”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站起身,道:“我也在此待了許久了,也是見過師弟了,當是離去了,桃師弟,有緣再見吧。”

    桃定符也是站起一禮,隨即麵前化起一道清風,那年輕道人已是消失無影,石亭之中,隻剩下了他一人。

    他想了一下,快步回到了觀中,這時一個道人匆匆跑來,對他一禮,道:“桃道長,那幾位道長在催促你呢,說打造這幾件器物可少不得道長。”

    桃定符道:“知道了。”他讓此人稍等片刻,自己責來至內堂之中,提筆寫了一封書信,然後喊了一名老實可靠的道觀弟子過來,將書信遞去,道:“你去一趟良州,把此書交給張玄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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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6 20:02:02
正文 第兩百一十一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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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是在三日之後收到了桃定符送來的書信的,信裏麵沒什麼問候之語,隻是裏麵提及了三元歸合之法,並提醒他白秀上人很可能已是修得“內外通明”,要他小心這一戰。

    他倒是第一次聽聞此等法門,從書信中的內容來看,所謂“內外通明”,說得其實就是“己道心已定,外求道已明”。

    說得簡單的一點,其實就是修道人明了並確定了自身該走之路,從而內外通達,神氣交融,諸道皆明。

    這看起來是容易,但真做起來卻是極不易的。

    因為修道人求道之路坎坷無比,誰也不知今後將會遇到什麼,更不知曉自己會做出何種選擇,要是修持的道路上發現什麼阻礙,那麼就會試圖去找尋其他辦法繞路。

    而你一旦定下己道,那便再無改換,無論多麼困難都要照此而行,否則今後道途難以前進半分。

    按照桃定符信中的說法,得此一元之人,功行法力不見得會提升,但是法力氣意運轉卻是無比順暢堅定。

    要是道**行相近的兩個修道人鬥戰,那就看誰更能把握戰機,誰犯的錯更少,而有若是法力神通運轉毫無滯礙,顯然更占據優勢。

    張禦看完之後,將書信放下。

    這封書信來得很及時,對他有不小幫助,提前知曉他就可以先一步有所準備,而不必在戰鬥之時再去想辦法應付。

    雖然白秀上人很可能已是掌握“內外通明”,不過他卻不甚擔心,因為白秀上人若是自認為實力已足以壓倒他,那也不會等上許久再來下戰書了,可見此法對鬥戰能力的提升縱然有,可也不是太大。

    隻是他此刻卻是隱隱有所感,這路數對自己似也有所幫助。

    玄修的修煉之法與真修大不相同,可有些地方卻又是十分相近的,尤其三元歸合之術並非神通道術,也非功法,隻是一種純粹的修持,這就好比是將原本粗糲之石打磨成無暇美玉,隻是自我完滿的一個過程。

    他尋思了一會兒,不管如何,現在不必去想那麼多,但先把自己能做的事先做好便可。

    如今距離那一戰尚有十五天時間,他下來當拋開外事,好好調和一番,不過有些事情還需要提前安排好。

    他對守候在外的修士言道:“把溫道友和時道友喚進來。”

    不一會兒,溫良和時悅二人一同走了進來,執禮言道:“見過玄正。”

    張禦道:“我下月將赴白秀上人之約,這幾日我需閉關修持,以應此戰,此間外事就交給你們二位暫時打理了,一些枝節可按慣常處置,萬明道友那邊若有異常消息傳來,兩位需及時回應。”

    時悅和溫良皆是肅容道:“我等記下了。”

    張禦再是交代一番,就讓兩人自去。

    他料那些幕後之人便是有所動作,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應該是會默默等待,等著看此戰的結果。

    他坐有一會兒後,就自內室之中走了出來,隨後騰空而起,往良州西南方向飛去。

    這裏有一座雄偉山脈,名喚裘山,其主峰焰烽峻峭挺拔,甚至能接觸大榕樹的一條枝幹,這裏也是青陽上洲西南邊地最外圍。

    飛馳不過半刻,他就見到了那高聳山峰之前,隨後沿著山壁遁光向上,才行片刻,就達到了峰頂,而後緩緩在此間落下。




    站在這裏,他抬頭可見一根橫絕千裏的青色枝幹,望去仿若近在咫尺,此刻似能感覺從那枝幹之上傳遞過來的勃勃生機。

    若是單純修煉,這裏並不是一個好地方,因為大榕樹上附著的神異力量實在太過強大了,修道人修持會受到其幹擾。

    不過他隻是為調息理氣,那就沒有什麼妨礙了,反而還有些許益處,畢竟大榕樹立在這裏的初衷便是護持洲內生靈。

    他收回目光,一拂袖,掃去此間塵埃砂礫,而後端坐下來,隨著入至定靜之中,很快周圍一切都是沉寂下來。

    外海島嶼隱秘駐地之內,拄拐老者拿著一份報書走入一間工坊中,此間金屬台座之上立著一個琉璃艙,內中懸浮著一個人形造物。

    而在琉璃艙之前,一名看去精明矍鑠的銀須老者正與韓大匠在激烈討論著什麼,兩人聲音時高時低,看上去是因為什麼導致意見不合。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是發現拄拐老者的到來。

    那銀須老者適時停止了爭論,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道:“製院,可有什麼事情麼?”

    拄拐老者沉聲道:“金大匠,老韓,白秀已下鬥書,約定與那張禦在東海之上一戰,時間就在九月初一。”

    金大匠想了想,道:“所以過了九月初一,我們可以安心做事了?”

    拄拐老者搖頭道:“我想說的不止這個。”他左右看了看兩人,道:“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麼?”

    金大匠琢磨了一下,道:“你想搜集到更多的記錄?從這兩個人身上?”

    拄拐老者拿拐杖點了點堅硬的金屬地麵,他情緒高漲,略帶一絲激動道:“就是如此啊,兩位,你們想想,這兩人屆時一定會展露各種平日難以觀見的道術神通,我們可以觀察他們,並尋找到他們的弱點和長處,用此來補足我們在這個地方的缺失。

    從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消息來看,那張禦在如今青陽上洲的新法修道人中,足以堪稱第一,而白秀上人,他在舊法修道人中也是無人能夠企及,隻要是能近距離觀察到這兩個人戰鬥,那將十分利於我們下來的計劃。”

    金大匠疑聲道:“隻是那位白秀似乎是我們的盟友?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會不會引發其人反感?”

    拄拐老者毫不在意道:“那又怎麼樣?我們又不是要針對他做什麼,隻是想更好的達成我們的目標,隻要不讓他注意到不就行了?便是他事後發現,隻要他還需要我們,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金大匠冷靜言道:“機會確實是一個機會,但是製院想過沒有,我們如何觀察這兩人的鬥戰呢?如何確保所得到的東西是準確的呢?

    修士的神通變化內蘊玄妙,就算其他修道人也不見得能看得明白,更別說我們手裏隻有披甲造物人。”

    拄拐老者道:“這是個難處,我也考慮過一些辦法,但都行不通,所以我來找兩位,不知道兩位可有什麼主意麼?”

    韓大匠這時道:“要是用利用遠古異神呢?”

    他抬起頭來,看著拄拐老者,沉聲道:“你們不是還有一個遠古異神的神目麼?要是利用這個東西呢?”

    金大匠和拄拐老者都是露出思索之色。

    金大匠先是出聲道:“製院,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試,我們不必想著一步做好,先利用那枚神眼把這一戰記看下來,然後再想辦法慢慢查清楚其中的變化。”

    拄拐老者緩緩道:“確然值得試一下,不過神目的話,這東西個頭太大……怎麼把這東西放到附近去是一個問題,我們現在隻知道這兩個人會在東海之上交戰,但卻不知具體的交戰地點何在。

    而且但凡擁有高強實力的修道人,都有著一種奇異感應能力,一旦有所察覺,那很可能會先破壞了此物。”

    金大匠道:“製院,到時候觀戰的肯定不止我們,我們可以讓一些個頭巨大的造物攜帶此物,以掩飾其存在。”

    拄拐老者道:“也好,我下去安排一下,等有了結果再來找兩位,距離那一戰還有大半月,我們還有足夠時間布置。”

    鳳湘嶺道觀之前,一個道童正在那裏打掃著落葉,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得沙沙之聲,不由動作一頓,抬頭看去。

    就見左近的石龕之上有縷縷飄渺煙氣升起,最後這些氣霧凝聚成了一個道人的身影,隻是麵目有些模糊。

    他忙是拋開手中的東西,伏地跪拜,道:“拜見師祖。”

    白秀上人看下來,道:“你是我徒公孫泯收的弟子?”

    道童恭恭敬敬回道:“是。”

    白秀上人看一眼,頜首道:“勤勉敦厚,足堪承道,你去把唐豐喚來。”

    道童應了一聲,急急跑入了道觀,不一會兒,唐豐快步過來,到了近前,躬身道:“老師,弟子在此,不知老師有何吩咐?”

    白秀上人言道:“我近來忽覺心緒有異,覺這一戰許有變數,我思來想去,這變數許是應在外間,到時或可能有人出手阻我。




    為保無礙,你持我符令,去荒洞之中一行,到把那'無光飛刃'拿了過來,在我與張禦鬥戰之時,你便持此刃守在一旁,勿讓任何人接近,以策萬全。”

    唐豐道:“弟子領命。”他猶豫了一下,“隻是拿了此刃,無法分割煞氣,那元童老祖的屍身會否鎮壓不住?”

    白秀上人道:“此事無礙,這飛刃被你師祖下了禁製,離去滿六十日,自會飛回,況且元童老祖留下的一縷神魂已被斬殺,他再也無從作怪了,你放心去取便是。”

    唐豐躬身一拜,道:“弟子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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