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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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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8-9 13:36:16
第九十一章 循枝覓勝果




    雲海之上廷議結束之後,沒有多久,張禦就收到了明周道人送來的玄廷報傳,告知他玄廷將會安排他與岑傳進行一場論法。

    實則當首執身邊那位道童過來問詢,而他表示不願退讓之時,他便知道,兩人之間最後必然是要一論高低的。

    他略作思忖,下來當是要為這一場鬥戰做準備了。

    早在岑傳這個屬於正清一脈的修道人歸回天夏後,他便翻閱過關於這一位的記述,不過守正宮中,關於此人的載錄卻是不多。

    三百多年前,天夏占據了上層之後,那時候的局麵還非常不穩,主要壓力是來自於外間,需時時麵對侵入內層的上宸天修士和各種邪怪,可以說是無日不戰。




    並且因為那時候玄法尚未扶持起來,修道人人數遠不如而今,也就沒有多餘的人手去維持其餘,那時候內部的矛盾都被外戰掩蓋下去了,所以對於每一個修道人的記述自然也很隨意。

    何況這些東西還是岑傳自己親自書寫的,很難說這裏麵有多少真實性。

    張禦明白,實際上這些東西就算都是真的,現在也是看看罷了,因為這是三百多年前的記載,現在的岑傳或許根本不是以往那個樣子了。

    固然正清一脈也有其他人留下記述,但是這些修士雖說出自一門,可每一人所學的功法神通都不一樣,這或許是因為此輩師承古夏大能,師門之中功法眾多的緣故,所以總能學到最為契合自身的一門功法,想要從旁尋到印證,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尋思了一下,從岑傳以往戰績來看,其與上宸天修道人交手就從未敗過,便是難勝對手,每一次都能脫身而退。

    而這位法力也是十分深厚,記載之中對於其法力的參考恐怕是最為有用的,以為其人這三百多年來絕了玄糧,法力便能有所提升,或能找到其他東西補益,當也是進境有限。

    不過他自思若是對方,為了提升戰力,那一定會從別的地方想辦法,譬如說法器。畢竟一兩件上乘法器足以彌補修士自身鬥戰能力的不足,三百多年若專注於此,也足以將之祭煉完善。




    與其人不同,這一戰因為他並非是以守正身份出戰,所以無法借用到任何法器,隻能依靠他此前祭煉的守禦道袍,還有兩把飛劍迎敵了。

    正他在思量敵我優劣之時,忽然感到訓天道章之中有所感應,察辨了一下來人,發現傳言之人是戴恭瀚,心中微微一動,便將意念接引過來,道:“戴廷執有禮。”




    戴恭瀚聲音傳來道:“張道友有禮。”頓了一下,他道:“我方才令弟子往守正宮送來一枚玉符,乃是此回岑傳追逐上宸天某位修道人時留下的鬥戰拓影,其人出手不多,張守正可以參鑒一二。”

    張禦一聽,道:“這卻謝過道友了。

    戴恭瀚道:“不用謝我,岑傳此人太過偏執,或者說正清一脈都是如此,他們從未放下過過往,戴某亦是希望張守正能鎮守東陸。”他又提醒道:“隻是張道友與人鬥戰的拓影,相信岑傳也能拿到,此一場論法,道友也千萬小心了。”

    張禦點了點頭,再是稱謝一聲,戴恭瀚客氣兩句之後,便即退去了。

    張禦對這位能幫自己並不意外,其實廷上大部分人應該都清楚,岑傳其實從來沒有放棄廢玄興真的目的,而這裏廢玄不僅僅針對玄修,連渾修也是一並包含在內的,所以許多渾章修士其實也是不願意見到其人得勢的。

    這時外麵有神人值司走了進來,雙手呈上一枚玉符,道:“守正,有人送來了一樣東西。”

    張禦把那玉符憑空攝到近前,伸手將之拿住,關照道:“你去吧。”

    神人值司躬身退去。

    張禦正待觀看其中拓影,卻是又感訓天道章之上有意念傳至,他認得那個符印,卻是此前朱鳳留語所用,便將意念接引進來,卻得有怯怯聲音言道:“可是張守正麼?”

    他道:“是我。”

    那聲音道:“弟子是杜瀟瀟,乃是杜師弟子,老師想尋張守正說話,說是重要之事告知。”

    張禦尋思了一下,道:“我知曉了,請回複你師,說我稍候便至。”

    杜瀟瀟忙是應下,隨後便退了去。

    張禦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先把玉符之中的內容看過,這才起身出殿,到了外間,意念一轉,便落在了駐閣之外,朱鳳的道場如何尚在開辟之中,故是她仍舊停駐於此。

    朱鳳親自自裏迎出,並將他客氣迎到了殿閣之內,請了他坐下後,寒暄兩句後,她便道:“聽聞張守正要與那岑傳一戰?”

    張禦道:“正是。”

    朱鳳道:“我當年與元童、畢明二人離開天夏時,曾去往正清一脈立定的地界上拜訪過,當時正清意圖招攬我等,我等都是回絕了,當時我三人與正清一脈有過一場論法。

    正清功行深湛莫測,輕易便壓倒了畢明道友,元童則勝過了梅商,而我曾與岑傳一場論道,最後未能分出勝負,如此一勝一敗一合,我們才得以走脫,而我與岑傳一戰的詳情,或可供張守正參詳。”

    張禦有些意外,不想朱鳳還與岑傳較量過,念頭一轉,道:“此事可有人知曉麼?”

    朱鳳道:“這卻不知了。”她略作思索,“不過我等大戰動靜甚大,後來正清一脈又換了駐守地界,所以這場鬥戰倒很可能被玄廷所察知。”

    張禦微微點頭,他也是聽說了,晁煥在廷上曾屢屢把朱鳳與岑傳放在一起比較,許也可能緣由就在這裏,他道:“多謝朱道友了。”




    朱鳳抿嘴一笑,道:“道友不必相謝,若無道友,我此刻恐怕已被玄廷囚押了,而我現在在玄廷並無根基,以後許可能也有求助於道友的地方。”

    說著,她伸手一指,霎時間,一道光影在堂內照了開來,而兩道身影也是在裏顯現出來,看去正遙遙對峙,這正兩百餘年前岑傳與朱鳳一戰的場景。

    此時雲海另一端,沉勾道宮之中,武傾墟正在招待來他這裏的作客的魏濤化身。

    魏濤外貌看去不過十七八歲,目中總有一種與身份不符的好奇光芒,看去像是一個性情跳脫之人,而不是一個能夠讓人信服的一洲玄首。

    此時他負袖看著道宮後方湖泊之中翻騰的怪魚,見那黝黑巨大的脊背在深沉的湖麵上若隱若現,他頗有興趣道:“這東西就是‘權魚’了吧,聽說是武道兄早年親手從北方大湖之中捕捉來的,似是有翻卷諸陸之能?”

    武傾墟道:“言語雖有所誇大,但也差之不遠。這東西之威能在於其所承載之水,水勢愈大,其能愈強,在這方湖泊之中,不過隻能覆一大舟罷了,而若任其入得汪洋之內,那麼當真有覆沒洲陸之能。”

    魏濤笑道:“怪如此,人亦如此,有些人正如此魚一般,若是囿於池塘之中,其便騰躍不起,但入汪洋之中,便可得見其能。”

    武傾墟看向他道:“魏道友,你便是如此之人。”

    魏濤一聽,不由一咧嘴,連連擺手道:“武廷執,過譽了,過譽了,我可不當不起這誇讚,哈哈……”雖然他嘴上謙讓,可看那股得意勁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

    武傾墟看他模樣,不由搖頭,不過他知道,雖然魏濤看著輕佻,可實際上,其人做事異常之沉穩,在擔憂玄首期間壓製了荊丘周圍的異神神怪,做事來也沒有出過任何紕漏。

    魏濤道:“對了,我聽聞岑傳將與那位張守正一戰,以定東庭都護府之歸屬,未知首執原來屬意的是哪一位?”

    武傾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頓了一會兒,才道:“這兩位都是俊才,無論勝負如何,我等都可接受。”

    魏濤卻道:“我看不見得,岑傳為人隻重結果,從不在意手段目的,他若鎮守都護府,縱然最後能達成所願,可都護府的子民怕要承負更多。”

    武傾墟沉聲道:“可道友也知,他是玄修,如今上層有不少同道在提防戒備,首執所要考慮,也是更為長遠的東西。”

    魏濤不以為然道:“真、玄皆是問道之人,對我輩而言,隻要道在哪裏便可,何須分清楚用何方法求道?”

    武傾墟搖了搖頭,道:“世上之事,若真能這般簡單認定便好了。”

    魏濤倒是無所謂這些,也不關心這個,饒有興趣道:“武廷執以為一戰勝負為何?”

    武傾墟沉思片刻,道:“我以為這一戰關鍵,取決於這兩位對於對手的了解。”

    兩名修士的鬥戰,決定勝負因素的東西很多,彼此功行高低隻要不是差距太大,那麼便可以一戰,可毫無以問,誰更了解對手,誰就占更多的勝勢。更新最快 電腦端::/

    魏濤道:“這般看來,那位張守正可是要吃虧了一些。”

    武傾墟點了點頭,讚同此見。

    雖然這一戰表麵上是公平的較量,但世上哪有什麼真正公平可言?岑傳想要了解張禦,渠道有不少,畢竟張禦修道時日不長,許多記述仍在,而岑傳便就不同了,過去的記載隻有隻言片語,在被驅逐的三百多年後,誰也不知道他如今的實力究竟如何。

    武傾墟沉聲道:“此一戰勝負,並非隻在麵對麵的較量,也在於鬥戰之外,誰能利用好這些,誰才更能承擔起重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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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九十二章 取果當悟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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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待把朱鳳與岑傳二人的鬥戰拓影看了下來,再結合自己此前所看到的記載,心中對岑傳的鬥戰能力已是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同時他也點頭道:“朱鳳道友功行不俗。”

    朱鳳輕笑了一下,道:“說來兩百年前之我,比方才歸回天夏之我還要強橫幾分,所幸今日有玄糧為補益,這才又恢複了過來。而這三百年多來岑傳在外修持,他也一樣無有玄糧補益,便是功行不退,可也不會比當初強到哪裏去,至多在法器之上能夠彌補一二缺失。”

    張禦同意這個判斷,這和他之前的猜測是一樣的,他估算了一下,岑傳的法力若是在這三百年仍然不斷增進,那還有可能高出他一些,但若是增進微小,那麼可能與此刻的他相仿,但也有可能更為弱小,當然,這也隻是大致得判斷,真正如何,還要鬥過一場才知。

    可有一點可以肯定,光以心光法力來論,他們彼此對對方都不具備壓倒性的力量。

    不過法力心光也隻是一個人實力的一部分,法器、玄異、還有鬥戰經驗乃至臨戰發揮這些結合起來,才能展現一個修士真正完整的戰力,這些都不是能從拓影片段上看出來的,要想判明高下,唯有經過一場徹底的碰撞。這就如同兩把利劍,誰更鋒利,隻有互相對上之後才能比較出來。

    朱鳳這時認真提醒道:“張守正尤需要小心的,乃是此人所擁有的一門玄異,這門玄異甚是了得,在此人動用之後,自身似如虛去世外,雖可見得,但又難以觸及。




    我那次與他鬥戰,持神通在手,總感覺落去極難奏功,每回隻能隱而不發,可此念一收,又覺方才所感隻是錯判,再行試圖出手,結果又是如此,每每如此,就錯過了贏得此人勝機。”

    張禦不覺點頭,觀方才兩人鬥戰之景時,他也是發現了,朱鳳看去非常之謹慎,看去明明有機會,她卻偏偏不出手,看來就是因為這個玄異之故了。




    這等玄異看去無甚攻襲之能,但卻更為有用,能令人敵手錯失機會,甚至不敢出手,隻能任由岑傳攻取,這一戰若不是朱鳳自身也有一門十分了得神通可以抵敵,再加上有師門相傳的法器相助,岑傳一樣拿她沒有辦法,恐怕當時就分了勝負了。

    他若要與此人一戰,那麼這個玄異便當注意了。

    朱鳳見他在思索,便又道:“守正,他若當時未曾刻意隱藏實力,那麼這兩百多年來,即便神通道術會有不同,可玄異之能卻是不會有多少變化的。”

    張禦思索了一下,認可此言,修士身上的玄異一是看功行精進,二是看道念機緣,而這三百多年來,除非得到天大的機緣,否則不太可能有新的玄異生出。




    特別是正清一脈被天夏驅逐出去,興玄滅真的道念不曾完成,更是使得緣法難生,除非其能完成自身所願,那或許……

    隻是一念到此,他心中忽然微微一動,就在方才那一瞬間,他心神之中卻是湧起一陣強烈的感應,若是這一次他能擊敗岑傳,那麼或許會有極大機會再次得到一個玄異,而且這將會是對他自身極為有用的玄異。

    他轉首往廊台之外看去,看來這一場論法,又多出一個理由了。

    而在他目光望去之所在,與與朱鳳所居之處相隔不遠的一座駐閣內,岑傳也是正在觀看著鍾道人拓錄下來的他與嚴奇英的那一戰。

    待看罷之後,他心中評價道:“嚴奇英此人放在後輩之中也算了得了,但這位張守正也的確不負守正之名,此一戰對於戰機之把握,遠在這嚴奇英之上。”




    若從整個過程上看,張禦能在短短數十呼吸之中大破嚴奇英,主要是靠了空勿劫珠之助,在嚴奇英被此寶珠落中之時,這一戰的結果已是分明了。

    可他並沒有因此看輕張禦,因為空勿劫珠便能落下,也需營造機會,而在此之前,張禦與嚴奇英正麵對拚,彼此互換神通玄異數次,這裏所展現出來的神通心力可是實打實的,且節奏一直在張禦的控製之中,這讓他很是警惕。

    至於對於張禦那兩把飛劍,他雖也沒有輕視,但卻並不十分看重。

    在漫長的修道年月中,他見識過很多純粹的劍修,有天夏劍修,也有上宸天的劍修,也領教過這些劍修得手段,他認為單純從論劍法之上來論高低,這些人都比張禦那對飛劍來的有威脅。

    似如嚴奇英,靠著玉璧法器,就可將那一對劍器擋住,而他早年經曆不知道多少鬥戰,自也是有辦法抵擋這等攻勢的。

    而且他看得出來,飛劍似乎也不是張禦的真正倚仗,隻是當成一種輔助鬥戰的利器在用,不過此人真正的殺招又是哪個呢?

    這一戰中似乎看不出來。

    張禦給他的感覺就是看不到短短,也看不到具體的長處。

    正思索間,他忽然心有所感,走到了廊台之上,望向朱鳳所在的駐閣,他有種感覺,自己的對手此刻就在那裏,就在那裏看著自己。

    他目光不禁閃爍了一下,他可沒忘自己早年曾與朱鳳有過一場交手。

    他想了想,轉回駐閣之內坐定,而後一道輕煙從身上飄散出去,霎時來到了妙皓道宮之前,化為自身形貌,並往裏走入了進去。

    門前的道童見到他,連忙施禮,鍾道人早便告訴過他們,若是這位到來,不必攔阻,讓其進來便是。

    鍾道人此刻正在殿內撥弄一隻儀晷,他頭也不回道:“岑道兄可是看完玉符之上的拓影了?”

    岑傳道:“看完了。”他直接開口道:“我需要一些東西。”

    鍾道人道:“道兄請言。”

    岑傳道:“我需要這位張守正過去之記述,越是詳細越好,哪怕是他在未成玄尊之前的記載也是可以。”

    鍾道人思索了一下,道:“鍾某隻能盡力一試,但這些東西便能找來,也未必見得有多少用。”

    張禦可是玄廷守正,成道之前的記載涉及自身隱秘,一定是會自行抹去的,至於他人記憶中的東西,一旦明說,那就會引起張禦的感應,從而加以封禁,好在他擅長推算,可以試著看能否找到一絲痕跡。

    岑傳道:“能找到多少是多少,還有一事,鍾道友你的‘玉符籌’,可否能取一枚借我有一用?”

    鍾道人動作一頓,他放下手中東西,轉身過來,道:“好,我可借道友一枚。”他又道:“道兄還需要什麼,可一起說出,鍾某好能一並備妥。”

    岑傳道:“你們的所收藏的法器我拿來也是無用,但是我知道長孫道友早年為了對付上宸天的修道人,祭煉了不少開天雷珠,不知如今還剩下否?”

    鍾道人略一沉吟,道:“此雷珠還尚餘有一些,但是長孫道友未見得會借給道兄,況且這是一場內爭,並非生死之戰,玄廷未必會允許道友動用此物。”

    岑傳道:“玄廷不許,那是玄廷之事,卻不妨礙我問道友借用此物,不過若是長孫道友不願借,那便罷了。”

    鍾道人想了想,道:“我會與長孫道友言說此事。”

    岑傳也不客氣,道:“好,那我等著。”說完之後,他身軀一晃,就化一道煙霧散去了。

    鍾道人也不以為意,他拉岑傳回來,就是存著利用正清一脈的心思,他知道岑傳也是心知肚明,但後者也同樣存著借他勢重新回歸天夏的念頭,現在他們都是需要彼此,所以聯手到一處,可要說彼此和睦,那自然也是遠遠談不上的,故是有些表麵功夫自是能省就省。

    時日如流水,三十日匆匆而過。

    守正宮中,張禦在深長定坐之中。

    自那裏從駐閣歸來,他又去拜訪了竺易生、玉素等人,從他們那裏也是設法了解到了一些東西,而在此之後,他便一直在此閉關。

    這個時候,他耳畔忽然聽得一聲清越的劍鳴之聲,自聲仿佛是從心神之中響起,他不由睜開了雙目,往手中看去。

    他感覺自己持劍在手,但卻是絲毫看不到一絲驚霄劍的痕跡,好似那裏本是空無一物,唯有心神告訴他到這把劍的確存在著。

    不知不覺間,他已是將驚霄劍的劍勢蓄養到了極致。

    他能感覺到,若是附著在其上“斬諸絕”一出,便連他自己也是壓製不住,一旦落中對手之身,則便能直接殺其性命。

    他思索了一下,卻是手腕一轉,將此劍收了起來。

    岑傳現在隻是對手,並非敵人,沒必要用此手段,玄廷也不會允許。

    且在他看來,這等劍法必須設法遮掩住,要麼一擊斬敵,要麼就幹脆不用,不然對手若是有了提防,那其威能就大打折扣了,岑傳還不值得他將此劍暴露出來。

    並且他心中隱隱有種感應,自己最好還是正麵壓倒對手,那樣才有更大機會取得那玄異。

    思定之後,他收斂心神,繼續閉關。

    又是數日過去,時間來到了元月二十,而就在這一天,他聽到了一陣陣悅耳編鍾之音,雙眸緩緩睜開,便見外麵光芒照入守正宮中,那一片燦燦金色將整個大殿俱是照亮。

    他知是論法之期已至,再是坐有片刻之後,便一振衣袖,自座上起身,大步往殿外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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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鬥元照雲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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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走到了殿外,站在台階上看去,外麵雲海翻騰不已,晨光由天中神鳥之上潑灑下來,金光隨雲氣而飄蕩,絢爛壯美至極。

    明周道人已是等在了那裏,其人身後是一駕飛天車駕,見他出來,打一個稽首,道:“守正有禮了,首執和諸位廷執已至雲景台,還請守正上得車駕,由明周送守正去往那處。”

    張禦一點頭,道:“有勞了。”他邁步前行,踏上車駕,並在此中坐定下來。

    隨著一聲金鈴聲響,飄渺霧氣從車駕之下湧托上來,飛車由此騰空而起,往某處方向飛遁而去。

    行有半刻,飛車便在一處巍峨宮台之前穩穩停落下來,此刻可見在那大台上端,有一帶虹霞橫過天穹,首執和諸廷執都是端坐其上。

    而這一回,除了廷議之上的十一位廷執,便連那位不太出現的林懷辛林廷執也是一樣到來了此間。

    張禦下了車駕,來到了大台之上,對著首執及諸廷執行有一禮,諸人也是回禮相敬。

    就在這個時候,又聞金鈴之聲,便見遠空也有一駕飛車到來,及近之後,同樣是落在了大台一邊。

    岑傳從車駕上走了下來,他昂然抬頭,看向眾人,看了有一會兒,他才打一個稽首,道:“諸位道友,許久不見了。”

    眾人亦是還有一禮。

    首座道人道:“岑道友,今番你既歸回天夏,以往種種,皆可不計,還望你能持正心思,從頭來過才好。”

    岑傳嗬了一聲,道:“首執,我既歸來,自不會再計較以往之事。”

    首座道人道:“望岑道友能言行如一。”

    岑傳眼簾一低,站在那裏不再說話。

    武傾墟這時走了出來,道:“這一番論法是為決定東庭府洲鎮守之歸屬,此間再問兩位一句,若是有哪一位願意主動退出,那麼這一場論法也便無需繼續。”

    岑傳嗬了一聲,道:“到了這一步,岑某又怎會退卻?”他看向張禦,“相信這位張守正亦如是。”

    張禦點首道:“當與這位岑玄尊一論高下。”

    武傾墟沉聲道:“既然兩位執意不退,那便按照原先所定,一論道法了。”

    而那位林懷辛林廷執這時卻是走了出來,語氣和善道:“此間畢竟是上層,我天夏根本之地,向來少作爭鬥,為不壞此間寧和,故是這回為兩位挑選了一處論法之所在。”

    他伸手向雲海之上一指,便見那裏有一層薄薄霧氣散了去,露出了一個旋轉如旋渦的雲漩。

    他言道:“此是雲海沉陷之地,有吞納萬物之能,越往裏去,越是沉滯,兩位到裏對戰,鬥戰餘波既不會波及至外,也不會有人窺見到兩位鬥戰之景象。”

    玄廷修道人即便在錄述上留下了關於自己功法神通的一些記載,可那也並不會是全部,一些殺招或是根本玄異他們都是會設法隱藏起來的,這也是玄廷默許的。




    而即便是這些表麵上可得泄露的東西,平日也隻有守正能觀,餘者便如首執亦不知曉這些,但兩人若是當著諸人之麵論法,那便意味著自身所有手段都會暴露出來,故此特意安排了這麼一處地界,在此中任誰也無法窺覬,兩人自也可以放心使動各自手段。

    岑傳道:“岑某倒要問一句,這一場論法,如何才算是贏?”

    林懷辛笑了一笑,道:“兩位請觀身後。”

    張禦與岑傳轉首望了過去,便見那裏雲霧散去之後,有一麵金銅之色的大盤豎立在雲海之上,這玉盤上麵有一個玉勺,分指陰陽兩端。

    岑傳沉聲道:“鬥元盤。”

    林懷辛道:“正是,有此盤為屏護,兩位之爭,當不致有失了,兩位以為如何?”

    岑傳嗬了一聲,道:“既然你等都想好了,又何須來問我,便就如此吧。”

    張禦也是知曉這東西的,此物據說古夏之時流傳下來,後來代入此世的。

    因為古夏鬥法之風盛行,為了避免死傷太過,故是諸多上修合力築造了此盤,其能隔陰陽,化機運,隻要有此盤維護,鬥法之人就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一旦分出勝負,盤上之勺就會指落一處,讓眾人得以知曉。

    他點頭道:“禦也無有異議。”

    林懷辛道了一聲好,他是伸手一招,鬥元盤上頓有一道光芒照來,落在了兩人身上,疏忽間又是斂去,他道:“兩位可以進入雲漩了,諸位廷執會在此等候兩位出來。”

    他似想起什麼,又道:“對了,林某還想拜托兩位一事,兩位到了裏間之後,希望兩位除了鬥戰,也能將自身所感記下來,若是方便,出來之後交予我。”

    張禦點首道:“此事不難。”

    岑傳道:“等出來再說吧。”

    而就在兩人準備動身之際,忽然光芒一閃,鍾道人的化身出現在了岑傳身邊,並將一隻星袋遞了過去,道:“岑道友,這是你所需要的東西。”

    岑傳伸手接了過來,放入了袖中,道:“我還以為道兄不打算給我了。”

    鍾道人道:“長孫道友這幾日閉關,一直未得消息,今日到來,才得拿出此物。”此時他傳聲道:“岑道兄,這一場論法你可有把握麼?”

    岑傳雖然與人對話很隨意,這對待此事很謹慎,想了一下,才道:“盡力而為吧。”說著,他把袖一甩,飛起一清虹,就當先往雲漩遁去。

    張禦此刻意念一轉,身上光華一閃,已是駕起一道宏大清光,亦是往雲漩之中投去。

    見兩人身影先後沒入其中,林懷辛轉首過來,問道:“鍾廷執,不知你給岑道友的是何物?”

    鍾道人毫不遮掩道:“隻是數枚開天雷珠罷了。”

    林懷辛不解道:“他要此物何用?有鬥元盤在,他當是知曉這等東西根本無從使出。”

    鍾道人道:“這我卻不知了。”

    而另一邊,張禦和岑傳二人一投入雲漩之中,便覺身軀微微一沉,而且越往下去這種感覺越是厲害,他們都撐開法力心光來抵禦,與此同時,他們也是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岑傳是知曉雲漩的,但以往可真沒來過這裏,他稍一辨別,便知道想要在這等地界長久維持下去,自己必需不停耗用法力,待得時間越長,法力耗用越多。




    那麼一旦鬥戰起來,也必將會加速這個過程,不止如此,他的感應之力也降落到了一個極低的境地之中,隻能察覺百丈之內的東西,再遠一點便就模糊不清。

    他思忖了一下,先是拿出了一枚丹丸吞服了下去,而後又將那一枚鍾道人給他的玉符籌拿了出來。

    這東西演算天機,並指引他走向自身所希望的正確方向,此物若用在鬥戰之中,那麼在做出選擇前便提醒自己,這般決定勝算為幾何,若是勝算大,他便可趁勢而上,勝算小,便可提前收手,從而規避險惡。

    此刻他握住此物,用心一辨,冥冥之中能感覺到,自己要是安坐不動,勝負之機對半,但是他若主動去尋對手,反而勝望更大一些。




    他不清楚這裏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但他決意遵從此物之指引,當即伸手一按,一道道靈光飛葉飛出,很快沒入了周圍的雲霧之中。

    張禦隨著身軀往沉落,他心中便升起一種奇特的感覺,這裏就好像一方濁潮濃鬱之地,有點相似,但又有著一定的區別,似是刻意模仿濁潮所造,想起林懷辛方才之言,心中也是升起了一個猜測。不過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逝,現在大敵在前,不容他去多想其餘。

    這時他同樣覺出,為了對抗來自的雲漩的壓力,自身心光會是持續消耗。

    他想了一想,環境不同,鬥戰方式也是不同,雲漩的存在,使他多出了一個選擇,那就是隱藏自身,躲避與敵交戰,那率先支撐不住的一方,必然會先行退走,剩下之人就可以順順當當贏下這一場鬥戰。

    可他立刻否了此念,這種消極應對的方法並不是他的選擇,況且不去正麵擊敗對手,那麼他很可能由此錯過獲取玄異的機緣,玄異可不是一定能取得之物,此回不抓住,或許會永遠錯過。




    思索到他這裏,他意念一動,數十道事先準備好的符籙就從袖中飛出,在他身邊騰空一旋,齊齊綻放出微微光芒,便分別往各個方向飛射而去。

    雖他事先不知會在這雲漩之中與此人交戰,可卻也是考慮到了各種可能,所以這一次準備做的很是充分,可以應對不同情況。

    因為鬥法的雙方都有積極交手的意願,且都是在主動尋覓對手,所以過不許久,兩邊的氣機便即有了接觸。

    張禦一直站在原地,在感覺到了此人的存在後,眸光一閃,把袖一揮,數道禪翼流光便已是朝那個方向橫斬了過去,很快沒入了雲霧深處,但是很快沒有了動靜,那一股氣機也是忽然消失。

    在等有一個呼吸之後,一點道銳利白光忽從他身後的雲霧之中倏地飛出,並於無聲無息之間朝他後腦射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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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神藏照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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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站在原地未動,身外清光飄忽之間,那飛射過來的白光就被逐漸磨散,此物到了最後,已然無有了先前那一往無前的氣勢了,可卻仍是頑強往裏鑽入進來,直至被凝定在了半空之中。

    他稍稍一側身,目光落去,見那是一隻指節大小的白蟲,看去無頭無尾,身軀如枝節,此刻便被心光製住,仍是試圖在那裏掙紮。

    這東西對他無甚威脅,但是速度很快,在這等感應被壓低到極限的環境之中極其擾人眼目。

    他心下一轉念,頓時明白了對方的用意,他若是方才沒有做出正確判斷,那多半會耗費更多心力用以閃避或抵擋。別看這麼一點點消耗,可若是雙方鬥戰時間持續較長,那麼逐漸累積起來,就是一個不小損失了。

    他眸光微閃,看來這位對手想的倒頗是長遠。

    不過鬥戰乃是雙方之事,從來不會單純如一方之所願。

    他心意一落,這蟲子頓便化為一團灰屑散去,同時他往某處看去,身影之外光芒一閃,已是化一道宏大清光往雲霧之中遁去。

    岑傳正懸空立在雲霧深處,過去片刻,一道元神自遠處歸來,倏然落回到了身上,隨後他便望見,道道閃動著燦爛光華的蟬翼流光跟著一同飛了回來。

    方才他察覺到這流光,就立刻以元神相引,將之帶去另一邊,而後放出了一隻“夢白蟲”暗襲張禦。

    這東西不在於表麵上的凶悍,厲害之處在於隻要抓到一絲修道人氣機,便可以遁入其心神之中,便不成功,這蟲子也能將對方當前的精神狀態映照出來。

    而在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股從容不迫的意態,他雙目一眯,麵對這樣的對手,首先要保證自身不犯錯,消磨對方銳氣,而後再尋機會。

    此時見到那些蟬翼流光鍥而不舍追來,他也沒有去躲閃,而是甩出了一隻玉瓶,此瓶一到外麵,登時碎裂開來,化為一團輕薄如紗的白煙飄繞在周圍。

    那些蟬翼流光本來急速朝他斬來,可在遭遇到了那一團白煙之後,卻並未有直接撞上來,而是輕輕一折,試圖從白煙邊緣處繞進來,可是一時尋不到空隙,故是圍繞他旋轉不已,好像當真像是一隻隻飛動的金蟬一般。

    他不禁有些意外,在拓影之中他也是見到過這種蟬翼流光,但是並沒有見到這等變化,雖他不認為這些流光攻破自己的守禦,可也不喜這些東西留在身邊。

    他當下拿出一枚法符,往外一擲,霎時有一道靈光平地散開,所有的蟬翼流光被這光華一衝,當即光華黯淡,漸漸消融。

    雲景台上,諸廷執看著鬥元盤,看到那上麵的玉勺在那裏晃動不已,時而偏向陰麵,時而偏向陽麵,但是大體指向正中。

    可以看出,此刻雙方正是勢均力敵,可是接戰一開始,有這等情況非常正常,因為雙方都在試探之中,故而呈現出這等情狀。

    唯有當那玉勺指向某一端,且再也不動時,那麼這一戰就才是真正分出勝負了。

    岑傳方才把蟬翼流光消融一空,就心有所感,抬頭看去,便見一個渾身玉霧星芒環繞的年輕道人自對麵雲霧之中踏步出來。

    而隨其人到來,身外忽然光芒一閃,一道奪目光芒霎時亮起,待到他看見之時,已然是照入心神之中。

    岑傳修道長遠,一生之中見識過各種鬥法方式,對於心神守禦自也不會忽視,更被說他在拓影之中見到過這門手段,早是有所準備,故是毫不吃力的擋下了這一擊。

    可他同時發現,這一道光華不僅僅是落至心神之中,同樣還有斬襲之能,這使得受到了些許牽製,固然神智不曾陷入恍惚,可仍舊免不了頓了一頓。

    可來自對麵的攻勢並未停止,就在應付過那“幻明神斬”之後,他便感覺自身氣息一陣沸騰,渾身法力似被一股力量牽引出來。

    他立時意識到,自己若不設法壓製,那免不了要與對麵的心光進行一次劇烈的碰撞,若要避免,則必須同樣以神通道術進行回避,可他此刻並沒有那麼做,而是任由自身法力宣泄出去,並與對麵如海濤一般壓來心光撞到了一起!

    轟!

    他身軀一震,這一次碰撞,他卻是被生生壓落在了下風,也是因此,他氣息微微一滯,就在這一瞬間,他身軀驟然一沉,一下變得無法動彈,這分明是被製拿之術壓住了。

    此時此刻,他看見對麵朝著自己伸出手來,而後一個彈指,這一刻,一道幾可壓過日月光輝的亮芒在眼前耀閃出來!

    整個雲漩之中也是噴湧出一道刺目光芒,霎時照亮了雲海周沿,而那鬥元盤,也是猛地朝某一麵傾倒過去,並且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回到了正位,而此等景象,也是引得外間等候結果的廷執注目了一陣。

    此時此刻,岑傳仍是站在那裏,他身上有一團瑰麗的雲氣霞光綻放開來,這是他與心神相合的法器“淩空神練”,此物可以抵禦各種威能宏大的神通攻襲,這一回也是生生將日月重光擋了下來。

    張禦望向前方,凝注著其人身影,一個修行長遠的修道人,其自身鬥戰風格是不會呈現出太大變化的,因為這涉及到了法器、神通、還有玄異的配合。

    有的人喜歡狂突猛進,有的人喜歡飄忽遊鬥,而有的人則喜歡先行守禦,而後尋求勝機。

    岑傳則是屬於最後這一種穩中求勝之人,從其與朱鳳的那一戰來看,這人采取得先是守禦消耗對方實力,然後相機反攻的路數。

    不過敵人越是想做的,他便越是不能敵人去做,因為那會陷入敵人的節奏之中,而戰鬥到此刻,他準備好的手段也可以試一試了,意念一動,又有道光芒亮起,朝著其人飛射而去。

    岑傳戒備的同時也是有些詫異,因為雲漩壓迫緣故,消耗遠勝於外間,從鬥戰一開始,他便在盡力節省自身法力的使用,神通道術不會無目的得去揮霍。

    能用法符的地方,就不會動用法力,能用法器的時候,就絕不動用神通,他相信張禦也能看出這一點,可後者卻是毫不客氣的動用各種神通,並且一路攻勢不停,這到底是想做什麼?

    難道是急於求成?

    可從方才試探,足以看出張禦從一開始極是冷靜從容,那麼這一切作為都是有目的的,可他一時猜不透對方用意何在,可思量之間,猛然發現一絲不對!

    那蟬翼流光之中居然還藏有一道劍光,照理說,這等情況他絕不可能有所忽略,心中猛然醒悟,這一定是被對方某種法器或是玄異蔽去了自身的感應。

    隻是他發現的已經有些晚了,這飛劍已然到了內圈之中,此刻忽然往前一疾,霎時衝破霞光阻礙,直往他眉心所在殺來。

    不過衝破霞光之時,卻是微微滯阻了一瞬間,可也就是這一瞬間,給了岑傳的機會,他心意一轉,眉心之中立時飛出一枚葉脈清晰的金色小葉。

    此物往下一落,竟是將那劍光生生抵住,可這個時候,這飛劍劍身微微一亮,竟有一道劍光自裏分化而出,在這極為接近的距離之上,化一道銳光,從他的額頭一下洞穿過去。

    岑傳的頭顱霎時爆開,那無頭軀體凝立片刻,忽然虛淡下去,而後再是消失不見,而那圍在身周的霞光和金色飛葉也是一同消隱不見。

    張禦負袖站在原地未動,放了出去的飛劍也未有收回,隻是將劍上分光收了回來。

    過了一會兒,轉頭望去,就見不遠處的雲霧一動,岑傳從那裏走了出來,後者看了他幾眼,又看了場中飛劍一眼,負手言道:“道友之劍,似乎不利?”

    張禦淡聲道:“岑玄尊,你可還記得方才發生什麼了?”

    岑傳神情一皺眉,深深看了張禦一眼。

    他所具備之神通名為“萬神幻易”,再加上本身所具備的一門“空影”玄異,使得他真身遁去一處無可察覺之地,並照顯出虛身迎敵。

    便是他虛身被殺,隻要真身還在,就能不停照顯出來,唯一缺憾,虛身怎麼鬥戰他無法控製,虛身被滅,其所經曆的一切記憶也會一起丟掉,所以他並不知道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虛身是如何被殺死的,隻是他沒想到,這裏讓張禦一眼就看破了。

    不過他並未有多驚訝,在以往也不是沒人看穿這一點,可這又如何呢?

    隻要他法力不絕,神通猶在,那就不怕犯錯,而對手隻要被他抓到一次機會,那便可將之擊敗。

    唯一令他有些不解的是,張禦身上的氣息似未跌落多少,看去解決他的虛影並未用耗費多少氣力。

    張禦不在意岑傳是否虛身,此人不管使用了什麼神通,到底都是要耗費法力的,且極可能一直在長久維持著,而既然對方沒有之前的記憶,那麼從道理上說,他隻要設法重複方才最後一幕,那就可以將對方再殺一遍,不過這隻是他的猜想,真正如何,還要試過才知。

    於是他把袖一抖,一道劍光飛起,又朝其人斬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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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劍光拭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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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傳見到飛劍殺來,不敢大意,再次將“淩空神練”放了出來,同時那葉分三瓣的金葉也是一並飛出,一並負責對外守禦。

    隻是他見那劍光上來,卻並不猛衝硬斬,而是在外不斷遊走,其如霹靂閃電一般,時不時閃躍而過,隱隱給他帶來了強烈危險之感,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穿殺進來。




    他覺得不能如此下去,他的神通及玄異決定了他的鬥戰方式,其首選策略就是以消耗對手為主,隻要能保證自己守住不失,那麼勝機就是站在他這邊的。

    若是神通法術他可以讓張禦隨意施展,這般還能消耗張禦的心力,可是飛劍他卻不允許了。在飛劍製壓之下,他反而會被迫動用出神通道術以作守禦,這局勢就顛倒過來了。

    且方才那一戰的記憶雖是不在,可是他之前用過的法寶自身卻是知曉的,畢竟法力殘痕仍在那裏。

    他能察覺到,在上一次鬥戰之中,這兩件法寶都曾被使用過,可卻依舊是被對麵斬殺了虛身,故這一次他也不會僅是依仗這兩件法器。

    心念轉過之後,他當即引動了一個己身之上的玄異。

    此玄異名為“壑塵”,算得上是少見的上乘玄異了,一旦運轉出來,便可蔽隱自身,並使得對手的感應出現諸多錯亂。

    張禦本來感應一直罩定著岑傳,可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對方整個人變得飄忽不定起來。他心中生出了一個錯覺,麵前自己所見之人似隻是一個虛影,並非是真實存在的,似乎在那裏,但又好像不在。




    可他並沒有因此遲疑不決或是退守不攻,趁著岑傳轉運玄異,氣機略降的那一瞬間,蟬鳴劍尋到了一個突破,劍光之上有神芒微微一亮,倏地一疾,輕易撕開了外圍那一層霞光屏護,突殺到了其人身影之前。

    而前方那三瓣金葉忽然一旋,將此劍抵住,這個時候,蟬鳴劍微微一震,劍身之上又是生出一道劍光,甩開被牽製住的金葉,如疾電一閃,就從不及防備的岑傳身上一透而過。




    這幾乎就是重現了方才斬殺岑傳的那一幕,不過這一次,劍光穿透的似隻是一個虛影,雖然岑傳人還看似站在那裏,可那劍光傳回觸感中,那裏卻是空空蕩蕩的一片,未曾接觸到任何實質。

    岑傳此刻仍在場上,隻是從張禦的感應之中脫離了出來,而在見到這一幕,心下頓時醒悟,自己原來方才是被這般擊敗的。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此前小看了張禦手中劍器的厲害,他沒想到張禦居然煉就了分光化劍之術,想來第一次就是這般猝不及防之下才致失手的。但也正是因為他有可以不斷重來的機會,他才可以有這等小看的資格。

    不過在得知了此事後,他心中已然無懼。

    隻要知道對方招數為何,事先有了提防,那麼他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處了。

    張禦見劍光一擊無功,而感應之中那等錯亂之感愈發強烈,已是不難猜測出來,這應該就是朱鳳當日與岑傳鬥法時所遭遇到的那個玄異了。

    修士對於對手的判斷,完全是來自於感應,確定了人在哪裏,下一步才可能發動進攻,你連人在哪裏都不知道,那又如何傷敵呢?

    而且他冷靜判斷出來,此刻便是以天衝霄鳴攻擊也沒用,因為感應失察,你就不知道自己落下去的手段到底是有用還是無用。

    可他同時也是敏銳察覺到了這個玄異的短處,對方此刻任何沒有反擊的意思,那這極可能是對手生怕一旦出手反攻,就會暴露出自身的存在。

    但再一想,這也是必然的,若無這個缺點,此人在鬥戰隻需轉運出這個玄異,那任誰隻能挨打無法還手了。

    可他人拿此人無法,並非是說他也無法對付其人了,他意識一轉,蟬鳴劍一下飛騰去了高處,劍尖遙指下方,他眸光凝注其人,口中嗬言道:“敕鎮!”

    岑傳聞聽此聲,身軀微微一震,而在這一瞬間,他自身神通法術包括法力玄異皆是被一股力量鎮定,再也無法轉運,如此異變,他也是不由露出了怔愕之色。

    張禦眸光一閃,無有了玄異遮掩,他的感應又一次準確察覺到了岑傳此刻之所在,於是心意一動,上端蟬鳴劍若流光一閃,眨眼穿透那一層霞光,同時劍光一分,兩道劍光如雷霆襲落,隻一個閃爍之間,就將岑傳整個人轟爆開來!

    岑傳散落在外的軀體碎片如上一次緩緩淡去。

    過了一會兒,此人如上一回一般再次自外間雲霧之中走了出來,而這一次他眼中之中略顯慎重。

    雖然沒有上一斬的記憶,但是被殺幾次,當中又間隔多久他心中卻是明白的,他清楚知曉,上一戰他的虛身僅僅隻是堅持了數十息便被殺去,這說明不是他自己露出了極大的破綻,那就是對手掌握著某種克製他的手段。

    他意識到原來的固守策略當是不能再用了,而必須要設法做出改變,否則必然重蹈覆轍,故是在他再度現身的時候,那些他初入雲漩之時放出去的數十靈光飛葉,在牽引之下又重新飛轉了回來,並帶著尖銳的嘯聲和靈光軌跡,自四麵八方向著張禦這處衝來。

    他並不指望這些東西能對張禦帶來威脅,這僅隻是為了他發動接下來的手段爭取到一線時間罷了。

    他伸手入袖,拿到了鍾道人此前贈給他的那幾枚“開天雷珠”,這些東西威能宏大無匹,乃是玄廷為了方便對抗上宸天修士,提供了無數寶材,督令長孫道人與另外幾名玄尊一同祭煉的。

    這些雷珠隻需數枚下去,就能將同層次的修道人轟死或是重創。

    不過由於鬥元盤的存在,這些東西根本不可能在此使用,即便扔了出去,也無可能爆裂開來。

    好在他並不是純粹依靠此物,這三百年來,他專心修煉成了一個神通,其名為“化明心景”,此術隻要得有實物在手,那麼他就可以借此演化出實物運轉之後的種種景象。

    而眼下得有開天雷珠,他便可將此物爆裂之時的景象演化出來。

    這個景象在一出來刹那,會與真景一般無二,雖然本質上隻是一個幻象,但若對手心中第一時間生出躲避之念,那便是認定其為真,那麼它的傷害就是真實的。

    雖然在鬥元盤護持之下,便是承受不住開天雷珠的威能,鬥戰之人也不會因此喪命,但卻會被鬥元盤直接判負。

    要想破解此法,唯有一上來就認定這等幻想為虛,可無論是尋常人還是修道人,都有本能的求生之心,在危機到來的一刹那間,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自保求生,而不是去想其餘。

    岑傳認為,就是自己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恐怕也避免不了受此術影響,不知就裏的對手更不用說了。此時他抓住開天雷珠之後,神通一轉,就將此物朝著張禦擲了出去,而那仿若開天辟地一般宏大威能就在此術推動之下演化了出來!

    張禦眼眸之中,此時也是倒映出了那無邊力量轟裂天地的景象,可麵對這等威勢襲來,他眸光微微一閃,卻是根本沒有理會,而是站在原地不動,反手一指,引動劍光由正麵朝向岑傳殺了過去。

    不是他直接判斷出了此為幻影,更不是他天生不懼這等威能,而是在這一幕綻放之前,那先命玄異的並沒有傳來任何示警。

    故是在看到這一幕時,他首先升起的是一絲疑心,而也就是這疑心一起,使得此場景並沒有轉化為真實。

    雖這裏也不排除他自身的玄異被遮蔽,或者此術先假後真的變化,可就算這樣,他還有驚霄劍在手,若是真遭遇到無可抵擋的威勢,那他定然會祭出此劍,將劍上之能全數喚動出來,將攻來勢一劍斬滅。

    而在此之後,更有補天玄異托底,故是擁有無邊自信,便是當真為真,自己也能承受下來。

    岑傳根本沒有想到張禦居然會在這個時候不選擇守禦,而是反手來攻,不過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修道人,他任何時候都不會忽略守禦,在祭動神通之時,除了“壑塵”玄異沒法同時用出,也是同時喚出了那兩件護身法器。

    然而這一切準備都沒有用處,在方才兩次鬥戰之中,他的路數已是被張禦摸清楚了,故是隻見那一道劍光衝破霞光,於半途一個分化,直接避開了那枚金葉,再在最後一合,化一道青光從他眉心之中一穿而過!

    岑傳微頓片刻,身軀又一次崩散開來,而與之一同消散的,還有那毀天滅地一般的幻景。

    張禦站在原地,身外劍光一繞,重又回到了身側,他本擬待出來再戰,出來一次便殺一次,直至將其法力殺絕,可就在此時,忽然天頂之上有一道光芒照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雲景台上的諸位廷執也是可以看到,盤上勺柄指向了一麵,而且再也沒有轉了回去,這是鬥元盤判斷,這一戰結果已分,並判定其中一方占據了絕對優勢,另一方無論如何也無可能勝利了。

    林懷辛凝望片刻,對著大台之上打一個稽首,道:“首執,諸位廷執,此一戰鬥戰勝負已分,可把兩位請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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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清霞垂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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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漩之中忽然有光芒亮起,稍候有兩道宏大清光被鬥元盤自裏接引出來,再是從空照落到了大台之上。

    隨著兩道光華徐徐飄散,張禦與岑傳二人也是自裏分別現身出來,而彼此所站之地相隔也是不遠。

    岑傳望了張禦一眼,說實話這一戰到底如何他並不知曉,隻知道自己的虛身被連斬了三次,這無疑說明光靠虛身並沒有辦法鬥贏張禦。

    他暗忖道:“終究非是生死之戰,難以舒展手腳。”

    實際上,在施展虛身之時,他的正身也可以參與鬥戰的,這可不僅僅是多出一個自己那麼簡單,因為正身虛影二者本就是一人,相互配合之下,戰力遠強於單獨一個虛身,以往有些與他虛身勢均力敵的對手,幾乎在正身一出後,照麵之間就被他殺死了。

    可因為這一次並非是真正的生死爭殺,所以他沒有將之暴露出來,他自忖恐怕也是自己心中守住了這一關,鬥元盤認定他隻依靠場中的手段無法勝過張禦,才直接判了他為負。

    不過他並不後悔,這等殺招乃是修道人最後的護身手段,哪怕這一次涉及到了東庭之爭,重要性也遠遠不及自身性命安危。

    張禦對這一戰,其實也有一些意猶未盡之感,因為他能感覺到岑傳還沒有用盡全力,甚至其人元神隻在最開始的時候露了一麵,後麵便就不再出現了。

    元神對真修何等重要,有一些修士甚至半數戰力都在元神之上,而有些人即便不是如此,元神也絕無可能一點戰鬥力不具備。

    也是如此,他的玄渾蟬觀想圖也一直不曾動用,就是等著對方元神的出現。

    可從頭到尾,都不見對方動用元神。

    他心中一轉念,對此也能理解,說穿了,這一戰終究這隻是一場互相有所收斂的論法罷了,自不可能將殺招全數使了出來。

    林懷辛這時對上麵打一個稽首,道:“首執,此一戰勝者乃是張守正。”

    首執點了下頭,道:“此場論法,是為決定東庭都護府鎮洲之歸屬,得諸位廷執之建言,令張守正與岑玄尊一決高下,如今既然張守正得以勝出,那當取張守正為東庭都洲之玄首,此事即刻頒宣。”

    諸人都是打一個稽首。

    張禦也是抬袖而起,行有一禮。

    鍾道人站了起來,道:“首執,東庭都洲由得張守正鎮守。那昌合都護府,想來當是該由岑玄尊來鎮守了。”

    首座道人緩緩點頭,他看向諸人,道:“諸位廷執可有異議麼?”

    晁煥挑了下眉,似想說什麼,可他這時看到首座道人的目光忽然盯到了自己麵上,他嘴巴動了動,嘿了一聲,還是什麼都沒說,後者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而在場其餘廷執此刻也沒有一人反對。

    首座道人見此,道:“那岑玄尊當為昌合都護府鎮守玄首。”

    岑傳打一個稽首。

    首座道人對韋道人道:“韋廷執,此事既定,下來你需督促玉京朝府及各洲做好升洲及遷徙諸事,各州府也需盡力加以配合。”

    韋廷執道:“首執,韋某會與朝府溝通好此事。”

    首座道人交代過後,身上光華一亮,背後天地緩緩融開,可見裏間有一座巍峨道宮,他轉身離了雲虹,帶著身邊道童朝裏步入進去,眾廷執則是揖禮相送。

    待首執走後,眾廷執也是紛紛離去,鍾道人則是下了虹霞,來至岑傳身邊,道:“岑道兄,鍾某有幾句話想與道兄言說。”

    岑傳道:“不知何言?若是要問方才鬥戰之事,恕我無可奉告。”

    鍾道人道:“既然勝負已定,鍾某自不會再去多言此事,隻在此先問一句,岑道兄準備何日去昌合都護府?”

    岑傳道:“既然事情已定,我自也不會拖延,這幾日便就動身。以後廷上之事,就要靠鍾道兄你們多多照拂了。”

    鍾道人頷首道:“此是理所應當。”他又道:“如今外層修士的侵攻並未停下,前幾次其等出現之地,俱在落在西地曠闊內陸之中,再加上那裏異神神怪也是極多,道兄到了那裏,也未必沒有立功之機。”

    岑傳道:“這我自是知曉的,我正清一脈也是立在那裏,知曉荒陸之中這些汙穢數不勝數。”

    鍾道人道:“道友一脈也是殊為不易。不過如今正清一脈罪責已是洗去,道友可曾考慮過將正清道友和梅道友一同請回來麼?”

    岑傳道:“大師兄閉關不出,我多年不見他了,況且我也不可能左右的大師兄意願,而我那師弟,還要看顧道場,自然來不了此處。”

    鍾道人道:“道兄既然誠心歸回天夏,那一處地界為何還要單獨留著呢?不如就此並歸於天夏,那自也不用擔心此事了。”

    岑傳冷嗤一聲,道:“那裏是我正清一脈辛苦建立起來的基業,道友一句話,便要我交托出來麼?”

    鍾道人緩緩道:“道友可曾想過,若是首執這次執意讓張守正卸脫守正之位才能擔任玄首,那麼張守正或許就會退出一次論法,可首執為何沒有這麼做呢?”

    岑傳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看過來,道:“鍾道兄是說,就是因為我還留著這處道場,所以首執還無法完全信任我?”

    鍾道人卻是沒有出聲,該說的他已是說了。

    岑傳皺了皺眉,道:“此事容我再慢慢思量。”

    而另一邊,張禦離了雲景台,便即回到了守正宮前,他踏步邁上台階,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心神之中微微一動,卻是發現,一個新的玄異已然在覺醒之中,一如他此前所感那般。

    玄異總是伴隨各種各樣的緣法而出,若是修道人根底足夠深厚,又能把握住機緣,那便能夠獲得,但他能感覺到這一次不止是如此。

    岑傳乃是正清一脈之人,其人興真滅玄之言與他欲行之事是相矛盾的,這就引發了道念與道念的碰撞,再是這位與他爭奪都護府鎮守之位,這同樣又是一種對抗,也是因此,他的本心,他的執意,都要求他去壓倒對方,故是才引發了這等變動。

    這也難怪不同道念的碰撞通常是難以妥協的。他抬目往前方看去,腳下不停,繼續往前走去,直至身影消失在了那深遠宏大的殿宇之中。

    而此時此刻,玄廷是向下頒宣了四大都護府立府之事宜,並且派遣出了使者向各方玄府遞旨。

    東庭玄府,一名渾身籠罩在金光之中的道人頒宣過玄廷詔旨後,便將傳旨一合,向前遞去,道:“項玄首,接詔吧。”

    項淳上前幾步,從這名道人手中接過詔旨,隨後對著後者拱手一揖,後者還有一禮,並道:“項道友,自頒宣一刻起,張守正便為東庭府洲玄首了,玄府一應事職,當會由張守正到來後安排。”

    項淳拱手言謝道:“多謝使者告知。”

    那道人對他一點頭,便轉身回到了身後的金光簾幕之中,隨即那金光一騰,便即沒入天穹之中不見。

    項淳則是自玄府高台之上走了下來,範瀾、許英、齊武等人正在這裏等著他,許英上來一步,急切問道:“師兄,如何了?”

    項淳看向眾人,道:“我東廷都護府自今日之後,便當更易為東廷府洲,禮儀規製與本土上洲一體等同,稍候都護衙署那裏當會再有宣詔。”

    在場眾修聞聽此言,不禁露出了喜悅之色。

    範瀾想了想,問道:“師兄,卻不知我東廷府洲鎮守為誰?”

    項淳道:“詔旨之上言說,玄廷當會派遣張守正,也即是我都護府原來的張玄首來此擔任鎮守。”

    範瀾忍不住睜大眼睛,喜道:“師兄,當真?”

    項淳點了點頭。

    周圍頓時傳來了一陣驚喜呼聲。

    升府之事固然是好事,可他們最為擔心的,就是玄廷派遣一個與都護府合不來的玄尊到來。

    要知道一洲玄首的意願能夠決定很多事,隻要其人想管,那就沒有管不了的地方,而玄首的想法有時候與下方是衝突的,因為雙方層次相差較大,想法自然也是截然不同。

    一般來說,玄首會把一切交給下麵洲府自行去治理,而自己不會去多加幹涉,可也難免有一些玄首並非如此,比如伊洛上洲的郭縝就是一例。

    而由張禦來做東庭府洲的玄首,可以說是最好的選擇了。

    首先張禦本身就是東庭都護府出身,後來又曾臨時擔任過玄首,十分了解都護府的人想要什麼,也了解都護府內外矛盾為何。再則現在的大都督,也曾受過他的禮儀教導。他若來此,不但能更好的安定人心,且在外來人口遷徙補充進來時,想必也更能調和好因此產生的矛盾。

    許英想了想,道:“師兄,本土要遷人口到我東庭,那麼我們東庭玄府是否也會有外來修道人補納進來?我們是否要把送出去求學的弟子喚回?”

    項淳撫須一思,道:“此事還難判斷,不過玄府一應事宜,我們先維持好原本的格局便好,餘下可等鎮守到來之後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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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瑞光依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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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穹地陸,守正宮中,張禦在正殿之中坐定下來,思索起方才之鬥戰。

    如今他每經曆一次鬥戰,必然要設法回顧一下,看哪些地方自己還有缺陷,有哪些地方還需要再補足。

    這一次雖然不是什麼生死之戰,但是同樣也有不少收獲。

    岑傳厲害之處,在於可以以虛身對敵,哪怕一次殺敵不成,也有機會重新來過。實際上,這樣的對手他遇到過幾位。

    但這其實並不奇怪,因為如今的天夏,有許多修道人就偏向於這等選擇。

    這裏一個主要緣故,是在於天夏修士在與上宸天還有現在與內外層界各方勢力交手中,擁有這般神通道術的人更容易存活下來,因為他們不怕犯錯,可以應對各種各樣的層出不窮的手段。

    歸根到底,這還是迫於外力的選擇,這世上當能無視這等外力壓迫的人畢竟還是稀少的。

    對付這樣的敵手是很棘手的,隻從方才交戰來看,除非能直接找到其人正身,否則隻能通過不停斬殺一個個虛身來解決對手。

    可這樣很被動,要對方發現沒有把握打贏你,那麼正身勢必會提前退走,可謂進退自如。

    當然,克製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似如渾空老祖的咒法,從以往記述上看,咒法是直接對著人去的,不拘你是虛身還是本人,一旦落中,都是由你本身來承受。

    可若是岑傳使動了那個錯亂感應的玄異,咒術便就又難沾其身了,從這裏可看出,岑傳不愧修道長遠的修士,每一個神通玄異都是有其存在意義的。




    且從岑傳方才他與交手的表現來看,他有一種感覺,無論是神通法器還是玄異,都是由其自身謹慎選擇而來的,神通法器還好說,可由修道人自身意願而定,可是玄異……

    他想了想,從道理上說,若是一個師門的傳承足夠長遠,收得弟子足夠多,並且這些弟子能不斷給予師門回饋,那麼在滿足了一定條件之後,有些玄異倒的確是可以主動追逐得來的,不定岑傳便是如此。

    要真是這樣,正清一脈的厲害還在原先估計之上。

    從岑傳的進攻手段略顯不足上看,此人道法要麼就是還沒有臻至完全完善的地步,要麼就是要有一定殺招藏隱未出。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手中擁有的神通法門,虛身之法“斬諸絕”目前亦是難破,因為無論劍上威能多大,殺的都是不是正身。




    除非他能修煉到更高的斬氣即斬人的境界,那麼一劍斬去,隻要你是一體同出,斬化身即等於斬正身,隻他現在還做不到這一點,如此隻能從別的手段上想辦法,而目前他唯一可對此法進行克製的,那便是言印之術了。

    若是他心光高過對方不少,那麼一言喝出,就可破散虛影甚或連真身一起定壓。

    不過到了玄尊層次之中,他除了增進心光,實際上還可以設法通過增加言印之上的變化,來提升言印本身的威能。

    此前他不做此事,那是因為所得神元多數用來填補六正印和心光之印,以求打固根基,追上那些先行一步的前輩。因為若是根基不足,任你是什麼章印都是無用。

    而現在他已是通過運煉大量的玄糧,逐漸拉近了與前人的差距,那麼接下來,當是可以專注一下言印了。

    在轉念之際,他心中有所感應,往階下看去,下方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那裏,對他打一個稽首,手中托起一份詔旨,道:“張守正,明周奉命,將東庭府洲玄首之印信還有冠袍送至。”

    張禦目光落下,詔旨飄來,落至他手中,打開看了一眼,合攏收好,點頭道:“勞煩道友了。”

    明周道人恭敬道:“不敢,明周隻是奉命行事,張守正若無交代,明周這便告退了。”

    張禦點了下頭,明周道人再是一禮,便即消隱不見了。

    張禦坐在思索片刻,便化一道分身降落到了奎宿莊園之中。

    李青禾察覺到動靜,立刻放下手中之事,來至正殿之內,見他張禦現身,忙是躬身一揖,喜道:“先生來了。”此前年月時節,張禦曾遣化身下來過年,到了年後才是離去,所以對他來說,張禦方才離開了沒幾天。

    張禦道:“前番時日我已與你等說過,如今東庭都護府已是升為東庭府洲,而我得玄廷授命,擔任東庭府洲之鎮守,過幾日我當往此處去,你也是東廷出身,稍微安排一下,此回便隨我一同回去吧。”

    李青禾露出了一絲欣喜激動之色,躬身道:“是,先生。”

    東庭都護府,大都督府。

    大都督楊玨正拿著一封報書翻看著,當年的小童,如今也是一個二十歲的青年了。

    他長的眉清目秀,表麵上看去略微有些瘦弱,可長久堅持著天夏儀禮,實際上身體很是健康。

    下麵親衛進來稟告道:“大都督,柳署公到了。”

    楊玨抬頭道:“快請。”

    治署署公柳奉全進入堂中,對著上方躬身一揖,道:“大都督。”

    雖是一晃過去了十載,不過他注重養身之道,再加上天夏人本是壽數較長,故他一如十年之前,身體十分健朗,發須烏黑,不見一點白絲。

    楊玨走了下來,親自將柳奉全攙扶住,道:“先生免禮。”

    柳奉全順勢站直身體,道:“多謝大都督。”

    楊玨請了他坐下,這才回到了主位之上,道:“今請先生到此,是因升府之事本土已有定論,想必先生也是收到消息了。”

    柳奉全點了點頭,與本土恢複聯絡後,都護府治署就歸由玉京朝府直屬了,所以但凡本土有消息,他這裏也會收到一封傳報。

    以往隔著汪洋,或許消息還會晚上一段時日,可在有了訓天道章後,本土一有動靜,治署就可第一時間得知了。

    他道:“朝府把原先都護府的官吏一律留用,而本土會再抽調一部分官吏到來,對我都護府也算十分寬厚了。”

    他抬頭道:“隻是這一次升洲,不知朝府對於大都督將會如何安排?”

    楊鈺坦言道:“先生是知道的,我本人並不想擔任這個大都督,隻是世勢所迫,不得不為罷了。”

    當年東庭都護府因為洪河隘口一戰後,軍隊人口損失太大,局麵岌岌可危,所以扶持了他這位有安人血統的楊家繼承人上位。

    但實際上,他本人在成年之前一直隻是個擺設,軍權在舅舅安右廷手中,而治權一直在統管六衙署的治署手中。

    待得東庭都護府歸回天夏後,考慮到東庭都護府特殊情形,故是本土默認了這一局麵。

    不過這一次升洲,顯然就要開始調整了。實際上,在都護府歸回天夏後,這等調整一直在進行著,已經不少本來是都護府的官吏去了本土任職,同時又有不少本土抽調來的官吏進入了六衙署擔任要職。

    而他自己則有兩個選擇,一是擔任府洲軍副都尉,二是讓他入玉京求學。他本人傾向於後一種。

    他滿懷期待道:“其實我也想玉京看看,想去很多地方走走。”

    柳奉全看著他的神情,緩緩點頭道:“大都督還是年輕人,是給多走走多看看,去玉京,也確比留在都護府好,這些年來大都督也是承受了太多了。”

    楊鈺笑道:“我哪有什麼承受,說來好是柳先生你們勞苦功高,我還記得,當年烽火台險些被推倒時,還是柳先生背著我躲入了密室中,我能坐在此位之上,也正是有柳先生和各衙署的先生們,都護府才能安穩至如今。”




    柳奉全忙道:“老朽慚愧,大都督也是過謙了。”他想了想,又道:“都護府化為洲府,玄府想來也有變動,不知會是如何?”

    楊玨道:“聽說會派遣一位玄尊到來鎮守,具體卻是不知。”

    便是都護府化為府洲,玄府在禮製上依舊位於府洲之上,而這裏麵詳細情況,隻有在塵埃落定之時,才會告知他們。

    他心中既有擔憂又有期待,暗道:“不知這位新任玄首會是什麼樣子,隻希望能照拂好都護府。”

    外層,奎宿地星。。

    李青禾將莊園的事宜交托給了青摩後,就來至正堂之上,而後對著坐在那裏的張禦一禮,道:“先生,青禾已是安排好了。”

    張禦點了下頭,伸手對他一點,李青禾頓覺神思一陣恍惚,等他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然站在了一處十分眼熟的廣場之上。




    他看了一眼前方那寬敞的石階,還有繪於石門之上的玄渾蟬翼紋,略顯激動道:“先生,這裏,這裏是泰陽學宮?”

    他轉頭看了一眼,入目所見,正是熟悉而陌生的瑞光城,心中不由驚震不已,他怎麼也無法想象,自己居然於一瞬之間從外層回到了內層,並且直接來到了位於外海的瑞光城中。

    張禦微微點頭,道:“隨我來。”說著,邁步往泰陽學宮走去,李青禾轉過頭來,深深吸了口氣,也是連忙快步在後跟了上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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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歸同非遠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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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陽學宮要到二月過後才是新學子入學之日,如今元月還未結束,學宮中的師教學子都還在休沐之日中。

    張禦與李青禾一路走來,所見到的是空空蕩蕩的學宮,隻偶爾會遇見幾個宿住在學宮之內的師教學子,隻與他們對麵走過時,卻也是仿佛未曾看到他們一般。

    兩人沿著兩邊種滿花卉和茂密樹值的平坦大道而行,一直來到了一座外麵有著小院,上麵有著花架的二層小樓之前。

    李青禾自是不難認出,這就是他們在泰陽學宮內的原先居處,他不禁走前兩步,看著這裏這裏模樣,與他們離開之前變化不大,他過回頭,道:“先生,這裏還和以前一樣。”

    張禦道:“學宮一直留著這裏,我成道之前曾回來過,那時便住在此處。我此刻需去玄府交代一些事宜,你可回去見一見你的族人長輩,若缺得什麼,或有什麼事,可回來與我說。”

    李青禾深施一揖,感激道:“多謝先生。”

    張禦點了下頭,便沿著石板大道繼續北行,並往東庭玄府這邊過來。

    他看著前方的道路,當年他也是由著這一條道路走向玄府,那個時候,他隻是一個方才來此求道的學子,而在今日,他已是超脫世間的玄尊。

    他似能看見一個年輕的身影正在前麵行走著,腳下也是一般堅定,他抬目看去遠方,走了過去,邁過了那個身影,並繼續向前。

    而隨著他的行進,他身上的光芒也是越來越盛,漸漸化為一股衝升而起的雲氣,向著天穹之中播去。

    玄府正堂之內,項淳正在訓天道章之中批閱文書,如今他發現,令弟子傳報文書之時,除了必要的備用文書外,直接在訓天道章之中批複相對簡單許多,這也節省了大量來回傳遞的時間。

    而且在訓天道章之中,根本不怕文書被竊取遺失,一些不甚太過重要的文書也可以直接放置在此,就算調閱起來也是方便,隻需一念之間就可轉至眼前。

    其實現在不止他一個人在這麼做,許多人也是如此,玉京朝府已然是在將大量文書和珍貴文藏拓錄進訓天道章之內。

    除此外,他們還準備向上遞書,向張禦提請為此專門設列一個章印,這般若有下麵學子或是官吏需要翻閱文書記錄乃至古籍,就無需再專門傳信,或是為此往來奔波了。

    甚至有官吏認為,若將治務寄托於此,那麼可以剔除大量的拖遝冗沉,使之上下通行暢達,隻目前此事還在爭論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有弟子疾步進來,揖禮稟告道:“主事,外麵,主事還是出去看一下吧……”

    項淳神情一怔,隨即他意識到什麼,他走到了窗台邊,便見到一道似由地至天的雲光清氣由南向北而來。

    他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關照那弟子道:“是張玄首到了,立刻傳命,讓玄府所有修士隨我一同出迎張玄首。”

    那弟子趕忙應命。

    少頃,一聲悠長鍾聲在玄府之內響起,與此同時,還在玄府之內的所有修士也是從訓天道章之內得到了報傳。

    項淳則在步出大堂後一路不停出了玄府正門,來至府前那一片平坦開闊的空地之上,抬眼望去,可見一個周身圍繞玉霧星光的年輕道人正從遠處一步步走過來,而其身上清氣芒光自大地騰起,一直連接到天幕之中,並在那裏生成一團雲霞,如華蓋一般遮於頂上。

    玄府之內的修士弟子聞報後紛紛走了出來,聚擁來到了項淳身後,他們這時俱是滿臉震撼的望著這一幕。

    項淳這時把大袖展開,而後雙手一合,對著前方躬身一揖,道:“東庭玄府主事項淳,攜眾弟子,見過玄首。”自玄廷詔旨下來那一刻,他便不再是玄廷玄首了,如今隻代為署理府內諸事。

    而諸弟子也是隨他躬身一揖,齊聲道:“拜見玄首。”

    張禦此時也是走到了項淳麵前,他伸手一托,道:“項師兄免禮。”他又對後麵道:“諸位同道也不必多禮。”

    項淳鄭重道:“謝玄首。”

    後麵的弟子也都是稱謝一聲,直起身來,眾人不由向張禦看來。

    此刻站在近處,張禦身上那等煊赫之象卻反倒是令人無從察覺了,不過其人卻圍在一層湛湛清光之中。

    在場除了身上一些在玄府擔任司職,並有玄廷印信護持的修道人能看清他樣貌外,其餘弟子看過去隻覺清光之中一片模糊,注視久了,反會頭暈目眩。

    項淳此時伸手入袖,將早已備妥的印信和拓玉取出往前一呈,道:“玄首,此是東廷都護府舊印及過往拓玉,還請玄首查驗。”

    張禦點了下頭,他目光一掃,隻一拂袖,將這兩物一並收了下來,隨後他抬頭望了一眼玄府大門,抬袖將玄廷所賜印信拿了出來,托在掌中。

    而此印一現,印上立時就有光芒放出,霎時照遍整個東庭玄府,過去片刻,聽得仙樂飄渺之聲,天穹之中便一道清光降下,落在了玄府之中,並與此印相呼應,好一會兒之後,這光芒才徐徐斂去。

    這是玄廷將整個東庭玄府的禁陣製拿之權柄移至他處,而到此一步,這處玄府就算是交托到他手中了。

    他將印信一收,看向項淳身後的範瀾、齊武二人,道:“兩位師兄可好?”

    範瀾、齊武等人忙是一禮,道:“勞動玄首過問,我等皆是安好。”

    張禦又問:“其餘師兄何在?”

    項淳回道:“俱在都護府各處分府看顧,屬下這便傳言,讓他們立刻趕回拜見玄首。”

    張禦道:“不必如此急切,以往都是熟識同門,那些不必要禮數規矩就免了吧,玄府事機要緊,何時輪值,何時再回來好了。”

    項淳恭聲道一聲是,他側過一步,道:“玄首還請裏麵請。”後麵眾弟子也是向兩邊分開了一條通路。

    張禦點了下頭,隨項淳往正堂而來。

    他這一次來都護府的隻是一具化身,而唯有遇到特殊情形,才會將正身降下。

    這一來是上層修持更是容易,天地對修道人更有補益,二來是可長久容納玄尊真身坐鎮之地可不是隨意一處都是可以的,這需得等玄府和都護府都是重作修築和設布禁陣後,方適合到此。

    甚至他坐鎮之後,也不好隨意挪動,否則會攪擾天地氣機的變化。似竺易生,坐鎮青陽之時就一直立於鶴殿之上,從來不曾去到別處。

    且他本人還有守正之職,隨時可能去往下界各洲宿對敵,這樣自然是身處上層更為方便。

    來至正堂之後,項淳又將玄府如今的眾修名冊和載述總目遞上,這才算是初步完成了權責接替。

    做完此事後,他又道:“玄首,自都護府升洲一事擬定後,玄廷便來了一位墨道修,已是等了玄首許多天了,說是下來就都護府和玄府擴建一事,需得玄首做一番詳研。”

    張禦點了點頭,他明白,增洲擴府之事不僅僅是內部的治政體係和人口變化,甚至整個都護府都需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擴建,這涉及到方方麵麵的變動,他道:“那勞煩項師兄先請這一位到此。”

    項淳應有一聲,便令弟子去請人。

    過不多時,一位中年道人帶著隨行弟子自外走了進來,他見到張禦後,打一個稽首,道:“張守正,在下墨功,乃是林師弟子,擅長營造修築之道,此回奉玄廷之命到此署理都護府增擴一事。”

    張禦點首道:“原來是林廷執的弟子,林廷執的手段我是知曉的,想來他的弟子也是不俗。”

    墨功忙道:“不敢,守正謬讚了,晚輩不敢和林師相比,但對於修築一道,確有幾分心得。”

    張禦道:“墨道修來都護府當有不少時日了,不知可有建言?”

    墨功道:“晚輩在上月廷議之後,便來至都護府勘察海陸,晚輩以為,都護府若升府為洲,當先選定一處洲治,此為日後洲中正樞,正如人之心首,乃是重中之重,現晚輩有三個選址,具已立圖畫影,還需請守正過目。”

    張禦道:“墨道修可展於我觀。”

    墨功一伸手,隨行弟子忙是遞上一份三尺長寬的圖卷,他拿了過來,對著大堂空處隻是一照,那裏便憑空生出了一幕幻景,他口中道:“守正請看,這第一處選址,晚輩將之選在了是海上。”

    張禦目注過去,見那幻境之中展現的一座美輪美奐,立在壯闊海麵之上的大城。

    這幻景將每一處細節都是展現了出來。可以看到,此城不單單是立於海上,實際上是由海底修築起來,分為上下兩部,外觀看去是兩個合攏的巨大圓盤。

    其有數條道跨海陸橋,像血管一樣像四麵八方延伸,將周圍的一座座海島乃至旦港都是串聯了起來。

    所有陸橋外圍則是築有海壩,一直連通到旦港,若有需要,可以海水抽離出去,形成一條可供通行的寬敞陸路。

    而這座大城的下半部分其實是一座堅固的海下堡壘,而露出海麵上半部分,則可以說得上是一駕巨舟,可漂泊海上,亦可飛空遁行,關鍵時刻可以隨時帶著整個城中居民一同撤離,去往本土。

    張禦待看罷之後,不置可否,道:“可以收起了。”

    墨功當下在堂中眾人意猶未盡的目光中將這份圖卷卷了起來,隨後從弟子那裏又接過一幅圖卷,口中道:“張守正請看這第二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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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新雨澤舊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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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禾聽到那中年男子說要自己把小苗帶走,神情認真了一點,問道:“阿叔,怎麼了?可是有人欺負你們?”

    須人雖然對天夏人很是恭順,可作為一個維持古舊傳統的部族,內部自然也不會都是一片平和的。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道:“倒不是,我們須人,族中出了一個似你這般有主家的,又哪會遭人欺負?隻是小苗這孩子,這些時日裏總能看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這兩天出門我都讓她帶著一隻貓,這般她就能安心下來,看不到那些東西了。”

    李青禾心中一動,他在張禦身邊可是見識過很多,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試著問道:“小苗她莫不是覺醒了祖先的血脈?”




    須人早年作為一個在荒原之中生存的土著部落,能夠一直繁衍不絕,自然也是擁有自己的神裔和祭祀的,而且須人部落人數一直稀少,故是覺醒血脈的事情也不少見。

    中年男子悶聲道:“覺醒了又有什麼用?能做什麼?以後去當長老麼?可當了長老就把一輩子都在埋在村子裏了,我這個當爹可不忍心看到她這樣。”




    李青禾不覺點頭,在沒有遇到天夏人之前,須人隻能在荒原之上艱苦求存,唯一上進之路,就是成為族中的長老,往後就無需自己勞作,一直受族人供奉便好。

    可現在卻是不同了,因為東庭都護府這幾年開始致力改善民生,對於依附種族須人自然也很照顧,不但撥給了他們大片土地,還教給了他們更加先進的耕種牧養的技藝,現在哪怕隻是普通的族人,靠著種田狩獵也能滿足一般的生存所需。




    且有著天夏律法的束縛,族老們也無法對一般的族人做什麼太過分的舉動,故是以往的一些規矩,現在是越來越不適用了,當然,奉從天夏人為主這一點倒沒有變過。

    這一方麵是須人最根深蒂固的傳統,另一方是他們很清楚,若是自己也成為天夏人了,那麼天夏人不見得再會如以前那般信任他們了。

    中年男子道:“這些年村裏有不少年輕人不願遵從老舊的規矩,偷偷跑去城中或是天夏本土謀生了,他們過得也很好,還時不時寄些東西回來。”




    他期待的看著李青禾,“阿禾,要是你有辦法,帶著小苗離開這裏,她什麼活都會幹,隻要有她一口飯吃就行啊。”

    李青禾趕忙道:“阿叔別這麼說,我是你養活大的,我們是一家人,小苗也是我妹妹,我走之前,會想辦法帶她離開的。”

    中年男子喜道:“好啊,有你這句話就行。我讓小苗備些好菜,中午我們師侄一起喝兩杯。”

    李青禾道:“阿叔不急,我這次回來帶了不少東西。”說著,他從張禦贈給的自己星袋出來取出來一些大包小包的東西,並道:“這是從本土采買來的,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我那裏有的是,阿叔都留著好了。”

    中年男子饒有興趣看著他拿出來的一件件東西,這時看見一隻匣子,打開看了看,卻見當中是一塊寶石,拿起問道:“阿禾,這是什麼?”

    李青禾道:“這是神袍,本來是準備帶給小苗的,不過看來她現在是不能用了。不過……我回頭再問問先生吧。”

    中年男子當然知道什麼是神袍,以往天夏神尉軍可是對抗異神的主力,驚道:“你都能買的起神袍了?”

    李青禾謙虛道:“都是先生恩許。”

    中年男子感歎道:“你跟了一個好主家啊。”

    李青禾點頭道:“是的,先生很好,我很慶幸跟了先生。”

    “那就好啊。”中年男子感歎一聲,他想了想,道:“阿禾你難得回來,住幾天再走吧?”

    李青禾道:“我本來也是準備住一段日子再回去的。”

    中年男子喜道:“若是如此,那是最好了。這幾天我帶你去村裏轉一轉,”他情緒很高漲,“我讓長老他們也看看,阿禾你已然今非昔比了。”

    李青禾不禁一笑,看來村子裏變化真的很大,以前字都不識的阿叔,現在也會用天夏的雅詞了,他點頭道:“好的,阿叔。”

    安山之上,孤獨而峻拔的神女峰屹立在那裏,這座山峰自古老年月以來都是土著膜拜的所在,不過自被用做為東庭的烽火台後,又被賦予了另一層意義。

    尤其在當年點燃烽火之後,經常會有人來此觀瞻,還有見到那通天烽火光芒的土著,也過到山腳下祭拜。

    有鑒於此,東庭都護府及玄府將此劃為重地,不得玄府允許,不得靠近此地,任何造物及修士道人也不許去往峰頂,或從此上飛躍而過,故是這數年之中,這裏又再一次冷寂下來。

    而在此時,一道宏大清光從空而落,霎時照亮了整個峰頂,隨著光芒散開,張禦自裏走了出來。

    他此刻回望了一眼下方壯闊的地陸,當年的他便是在此第一次駕馭心光飛遁縱空,感覺之中,猶如昨日。

    就在這時,矗立在山巔之上女神雕像一閃,雅秋女神的虛影自裏走了出來,她以天夏禮節恭敬一禮,道:“雅秋拜見張玄首。”

    她雖然是女神,可作為第二任大都督楊恭的妻子,從血緣上說乃是楊玨的祖母,故是這些年來一直在暗中看顧自己的後代,不過隨著都護府與本土恢複了聯係,她的實力已不再具備威懾力了,可她對都護府中一些變動卻還是十分清楚的。

    張禦點首回禮,道:“雅秋夫人,我今次到此,是來問詢一事,都護府擴洲想必你也是知曉了,下來府洲或可能在安山左近築城,安山南北可還有你知曉的沉睡的異神麼?”

    雅秋女神沉吟片刻,才道:“安山一直便是隕落神明的填埋場,沒有哪一個神明將之占為己有,這裏除了當初奉祭安神的安人之外,也很少有土著部族在安山腳下定居,至少在上個紀元之中,這裏沒有沉睡的神明,但若再古老的事,那我便不知曉了。”

    張禦微微點頭,他是看好第三幅圖卷的,也是準備在安山之側建立新的洲治,不過在此之前,他準備把安山內外先行梳理一遍,就算有什麼東西也提前處置了,盡量減少後患。

    雅秋女神這時有些忐忑問道:“請教張玄首,若是安山這裏建城,那麼妾身又該當如何自處?”

    張禦道:“當年一戰,因為有了雅秋夫人的提前護持,後來才能點燃烽火,雅秋夫人有大功於都護府,我可以東庭玄府玄首之權授命,這一座山峰仍可作為雅秋夫人居住之地。”

    雅秋女神聽到他的允諾,這才安心,感激一禮後,她的身影逐漸虛淡下去,很快便就消失不見了。

    張禦望了眼那蜿蜒遠去的山幾,抬頭看了一眼天穹,過去片刻,聽得雷霆震響,天中雲霧聚來,籠罩著整座山脈,隨即有帶著清光的瓢潑大雨從天降落下來,開始衝刷著那些古舊的汙穢。

    瑞光城外,旦港。

    一駕看去不甚起眼的飛舟在光束指引下正緩緩靠近泊台。

    飛舟主艙內坐著一名精神矍鑠、身著圓領黑袍的老者,他看著五旬出頭,可實際上已是八十餘歲了。

    不過玉京朝府之中,百歲之齡任事的還比比皆是。

    天夏人壽長,尋常人都是能壽至一百二十餘,似他這等平日調整身體的,吞服丹丸,眼下這等狀態保持一百五十歲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此刻他看著下方海陸景色,撫須點頭道:“海陸蒼莽,天地壯闊,有為之地呐。”

    旁邊一名官吏則道:“此地雖好,可得閔公來此,才是此地之幸啊。”

    閔公一笑,倒也不介意他拍馬,看了眼主艙內在座的一眾幕僚和從事,道:“我望如此,諸君勉之啊。”

    眾人都是一起笑著回應,不過閔公因為平日並不嚴肅,沒事時候也喜歡開開玩笑,所以此刻氣氛很是輕鬆。

    這時飛舟已是穩穩停在了泊舟天台之上,有親衛過來一抱拳,道:“閔公,到了。”

    閔公閉目片刻,才睜開眼,奇道:“從入港到泊台,隻用了五十來息,這比玉京也不差了啊。”

    方才說話那官吏道:“閔公,下官查過,泊台管事乃是玉京人,是被請調到此的,閔公可要喊來一問?”

    另一名官吏忽然道:“那或許是他從什麼地方知道閔公將至,故此抓得緊了些。”

    閔公笑道:“不必喚人了,若我到此就能令他用心於事,那豈不是好事麼?往後我可是要在此長駐的,日久再觀吧。”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這時身邊的從事文吏問了一句,道:“閔公,稍候出了泊台,可要打出洲牧儀仗?”

    閔公擺手道:“不必如此,我等是來造福一方的,而非來顯官威的,初來駕到,何須驚擾都護府子民?下了舟,就直接去往大都督府吧。”

    從事點頭稱是。

    就在此時,忽見一道自西麵白光飛來,到了近前之後,驟然停下,露出一駕淺銀色的飛舟,看其形製,分明就是一駕法器飛舟。

    一名官吏看了眼,低聲道:“閔公,好像是那一位的座駕。”

    閔公捋須點頭,他站了起來,道:“既然在此撞見,那老朽便下去打個招呼吧,以後終究要與這位打交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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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8-14 20:22:58
第一百零一章 海湧天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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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舟泊台之上,銀灰色的飛舟之上下來一個年輕修士,他身著一身竹青色綴銀邊道袍,麵龐剛硬,有若刀削,兩目淩厲有神。

    在出了泊台後,他站在琉璃覆棚的駐台下向外看了一眼,見有淅淅瀝瀝的小雨正飄落下來,玉石大道上已是濕漉漉一片,看去雨勢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他沒有去乘坐駐台上的造物車馬,也不去施展法力遮蔽雨幕,而是從星袋中取出一柄油紙傘撐開,就邁入雨幕之中。

    待入了城後,他見到街邊店鋪,時不時會停下去買上幾件小東西,在買東西的時候,他還不經意問上幾句,所問問題,大多都是關於東庭玄府的。

    都護府本就有不少玄府的修道人,現在又有不少外來的修士到此,故是這些店家對他問話也是不奇,有問必答,態度都很是自然。

    這時他走入了一家竹器店中,看到門前掛著一枚朱紅色的穗結,望去非常精巧別致,十分討喜,他讚道:“好手藝。”

    店家笑走了上來,道:“客人好眼光,這是我一位玉京來的老師匠親手做的,每月也不過能做三個,客人手中拿的就是最後一個了。”

    年輕修士問道:“何價?

    店家豎起一根手指,道:“一個天夏金元。”

    年輕修士沉吟道:“有些貴了。”

    店家笑道:“這手藝別處可見不到,客人買回去絕對不會吃虧。”

    年輕修士沒再說什麼,他確實很喜歡此物,拿出一個天夏金元擺在案上。

    店家利索拿過,又從一旁的掛盤上解下一個古樸的囊包,雙手呈遞上來,道:“多謝客人照顧生意,我再贈客人一個藥囊。”

    年輕修士辨了一下,藥囊裏麵擺放了多種藥末,但是按一定的比例調和,有提神醒腦之用,對於修士也有一定好處,顯然店家經常做修道人的生意,所以才這等的東西,他也是接了過來,道:“店家有心了。”

    這時他聽得一聲鍾聲響起,像是從靠近西城的廣場之上傳來的,並且一聲接著一聲,但並不急促,他道:“那是什麼事?”

    店家道:“那應該是處置異神。”

    “處置異神?”

    店家憤憤道:“這幾年來總有不少土著部族自內陸遷過來,你說他們好好商量,我東廷都護府也不是容不下他們,可他們從沒這個想法,上來就想著殺燒搶掠,這許多背後都有附身的異神作祟。

    可我天夏豈是這些異神能欺辱的?玄府的上修們抓到這些異神後,都會拉到廣場上公開處置,這事少見,一年也就能見到一兩回。客人稍微不妨去看看。”

    年輕修士點頭道:“做得好,這些異神敢犯我天夏疆土,都是該死。不過店家有句說錯了,”他糾正道:“如今該叫東庭府洲,而不是叫東庭都護府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見外麵雨不知何時已是停了,天空一碧如洗,他自店鋪內走了出來,卻是能感覺到,天地好像什麼地方與方才有些不一樣了,但這種感覺異樣之微妙,很難以具體表述出來。

    他站立了片刻,抬頭往啟山方向一望,便朝著東庭玄府所在走去。

    而另一邊,閔公一行人下了飛舟之後,就乘上造物車馬,帶著一眾幕僚和官吏來至位於內城台上的大都督府。

    大都督楊玨已是先一步收到消息,與署公柳奉全還有六署主事都是來至都府門口迎候新任洲牧。

    雙方在門前見禮後,楊鈺將閔公請入進來,下來再是一番繁瑣的交接,便將都護府權責正式交托了閔公手中。

    閔公見事情順利,心情也是不錯,道:“未知楊君下來有何安排?”

    楊玨持著晚輩之禮,道:“有勞閔公動問,晚輩可能去往玉京求學。”

    閔公微微頷首,他從袖中拿過一封名柬,道:“老朽在玉京也有些一些故交,楊君若是遇見什麼難處,可去尋他們,看在老朽的臉麵上,想來他們都會出手幫襯的。”

    楊鈺對於交托事務沒有任何刁難,故他也是投桃報李,願意扶他一扶。

    楊鈺也未推辭,接過名柬,拱手道:“那就多謝閔公了。”他又道:“對了,閔公,這裏三幅圖卷,是張先生吩咐送來要讓閔公一觀的。”

    閔公疑道:“張先生?”

    坐在下首的柳奉全道:“張先生便是玄府張玄首。”

    “哦?”

    閔公有些意外,他認真打量了一下楊玨,鄭重問道:“楊君是張玄首的學生?”

    楊玨道:“張先生教過小子禮儀,故以先生相稱。”

    閔公不禁點頭,對楊鈺更是高看了一眼。

    有這樣的身份,楊玨若是要強留在大都督的位上,或是把柳奉全推上代洲牧的位置上,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其卻是甘願放棄,隻能說確實無心此位,不過想想楊玨隻是一個年輕人,這等想法似也不出奇。

    此時身邊的隨從接過三幅圖卷後,便又呈遞到了他這裏,他辨了一辨,大約已是知曉這裏是什麼,便將三幅圖卷逐一打開觀覽。

    柳奉全和在座各署主事都知道這是新的洲治圖,但這是給洲牧過目的,所以之前沒人敢私自打開,此刻也是好奇注目看來。

    前麵兩幅閔公在打開都是略微一看,便就放到一邊了,可唯獨在翻到第三幅圖卷時,見上麵留有不少批語,這才仔細留意。

    待看了下來,他心中也是驚歎,道:“好大的手筆。”

    他一眼便看出,若按這第三幅圖卷屏立城,那不但護住了西麵地陸的舊域,而東麵的新城洲治則將直麵那遼闊無邊的內陸,這是一個進取意味很強的建城方略。

    他考慮了一下,便對楊玨言道:“勞煩楊君傳告玄首一聲,如今都尉、監禦使兩位尚未到來,老朽還需與他們一同商量了一下,才能給玄首回音,不過老朽以為,玄首的批語很有道理。”

    楊玨鄭重道:“晚輩會把話帶到的。”

    閔公一行人是午後到來的,一直到了日入時分方才走出了都府,並在一旁準備好的客閣之內居住住下。

    他推開窗戶,看著遠處薄霧掩映之中的安山山脈,心胸頓時為之一闊,他撫須言道:“看來這位張玄首是想有一番大作為的。”

    從事有心擔憂道:“閔公,就怕這位玄尊太過於熱心治事,這般洲府便就不好做了。”

    閔公道:“玄廷既然遣了這位來當玄尊,自也是有玄廷的道理的,我等凡俗之輩就不要隨意妄評了。再說,玄尊之所為,自有玄正督正,也不是我們的該多管的。”

    而在此時,在外慢慢行走的年輕修士也是來到了玄府之外,門前的看守弟子能認出他不是東庭玄府的修士,不過近來經常有外來修道人到此,便一拱手,問道:“請教這位同道何來?”

    年輕修士打一個稽首,道:“我名崔嶽,這一次奉玄廷詔命,來此擔任東庭玄府玄正之職。”

    那守門弟子一下怔住了,趕忙喚出訓天道章向內通傳此事。

    項淳聞報之後,立刻帶著許英、範瀾等人自玄府之中迎了出來,可等他來到玄府門口見到了崔嶽本人後,心中卻是有些詫異,因為他發現此人並非是先前認為的真修,而竟然是一位渾章修士。

    不過他麵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上來態度和善的行有一禮,道:“這位便是崔玄正了吧?在下項淳,受張玄首之命擔任玄府主事,不知崔玄正到來,我們未能遠迎,失禮之處,還望玄正不要見怪。”

    崔嶽道:“不怪項主事,是我事先並未告知玄府。”

    隻是下來他卻神色一正,道:“隻是我還未曾出示印信,項主事又怎能如此輕易信我身份?這實是不該。”

    項淳頷首道:“崔道友說得是,不知道印信何在?”

    崔嶽這才神色一緩,將自己印信取了出來,項淳看過之後,這才對他正式行有一禮。

    崔嶽回過禮後,又問道:“項主事,可是張玄首已是到了麼?”

    項淳點頭道:“隻是張玄首如今出外巡使內陸,此刻並不在府中。”他側身一請,道:“崔玄正進入府說話吧。”

    崔嶽搖頭道:“玄府事務要緊,諸位不要為我一人耽擱正事,項主事隨意派一名弟子為我說一下府內情況便好。”

    項淳勸他幾句,見他堅持,也不再多說,就命一名弟子帶著崔嶽去往府內各處了解情形。

    待此人走後,許英很是不解,道:“師兄,為什麼玄廷派遣一名渾章修士到我這裏?渾章修士做玄正,這真的沒有問題麼?”

    要知道之前那位東庭姬鎮守的事情,他可是記得很清清楚楚,這位最後可是投入了大混沌之中的,難說這位什麼時候一個把持不住,也是投入此中,而其身為玄正,那所造成的破壞將是更大。

    項淳道:“玄廷派遣渾章修士到此,恐也是不得已的選擇。”

    許英道:“為何?”

    項淳沉聲道:“因為訓天道章。”

    他看向崔嶽離去的方向,“訓天道章的立造後,使得我玄府上下的修道人可以溝通無礙,甚至可以舍卻表麵上的言語,可若是來得一位真修,不得加入此中,那即便來了,也等若未至,那又如何行使玄正之權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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