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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六月離歌) 花錦良緣《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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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1 21:45:48
第261章 我去簪花樓吧

沈大老爺陡然站起來,瞪大了眼睛,“什麽?青樓裏?”

沈三也顯得有些不安,“公主說的程家,可是公主的祖母老夫人的娘家?”

“是的!”葉宸道。

“那被救回來的姑娘如今何在?”沈三急忙問道。

葉宸道:“被程七藏起來了,他不願意說出她的下落,因為,無論是程家還是簪花樓,都在找這個姑娘。”

“天啊!”沈大老爺神色巨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葉宸便把情況大致地說了一下。

“那程七如今何在?”沈三問道。

“就在府中,”葉宸對桑娜道:“去把七公子叫過來!”

“是!”桑娜轉身下去了。

沈三對葉宸道:“公主,請恕老朽之前有所隐瞞,其實,老朽的孫女沈啓确實失蹤幾日了。”

“哦?”葉宸微怔,“那為何不報官?”

沈三嘆息一聲,“實不相瞞,老朽之前以為是建春候所為,以為他抓走了啓兒,是為了逼老朽退出一樁生意。”

“這是怎麽回事?”葉宸問道。

“是這樣的,一名江北的商人,要大批上好的米糧,他本與我合作了多年,但是,建春候把價格降低,惡意競争,企圖把我的這位老客拉攏過去,但是我們合作多年,有信任基礎,所以,他并沒有立刻答應,只是在觀望中,建春候曾與我說,若我不退出,則會讓我後悔,這話說了沒兩日,我啓兒便失蹤了,所以,才會聯想到是他的所為。”

“就算是這樣,那也得報官啊!”葉宸道。

沈三苦笑,“公主是不知道這建春候陸恭的為人,他極為狠辣,我的孫女在他手中,若報官有可能導致事情敗露,他會不惜一切地毀掉我的孫女斷了把柄。”

“所以,你不敢報官?”葉宸對那建春候不太了解,但是也聽說過他做生意的手段不那麽的光明。

“一則,是顧忌他對我的孫女下毒手,二則,如果是因為生意的競争,而把事情鬧大,則對我沈家的名聲不好,所以,這幾日一直都在等着陸恭找上門來,與我們商讨,我們想着,頂多是答應他一些條件,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葉宸很是意外,“這不像沈老爺子一貫做生意的手法啊,如此割地賠償,豈是良計?”

沈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這也是不得已為之,莫非公主不知道麽?這陸恭如今是深得皇上的器重啊!”

葉宸一怔,有這樣的事情?朱善為何要器重陸恭?他雖有封號在身,但是并無實職啊!

不過,葉宸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如今太上皇和太皇太後都在,新帝要調動國庫的銀子,不是那麽容易,最起碼要過太皇太後這一關。

而這陸恭,雖不如沈家有名,其實財力是差不多的,皇帝是看上了人家的錢啊。

真是諷刺,堂堂皇帝竟也如此!

皇帝的吃喝用度是不需要擔憂的,那麽他要錢做什麽?

葉宸點頭,“我明白了。”

說話間,便見桑娜帶着程七來了。

沈三起身拱手,“這位,就是七公子吧?”

程七沒見過沈三,見一個老人家向自己行禮,連忙拱手還禮,“老人家,我是程七,不知道您是?”

“老朽沈三!”

程七震驚地看着他,“沈三?沈家的老爺子?”

“正是老朽!”沈三說。

程七神色一端,規規矩矩地再行了一個禮,“原來是沈老爺子,失敬,失敬!”

沈大老爺問道:“七公子,聽公主說,您曾在簪花樓救了一個姑娘,她自稱是沈家的孫女,是不是?”

程七道:“是的!”

沈大老爺神色一喜,“不知道她如今在何處?”

程七猶豫了一下,“你們……”

沈大老爺連忙讓小厮取來畫像,展開給程七看,“是不是她?”

程七瞧這畫像,點頭說:“是她,沒錯。”

“太好了!”沈大老爺喜看着沈三,“爹,找到了。”

程七松了一口氣,“原來,她真的是沈家的人,我還以為她胡說的呢。”

“那她如今在何處?”沈大老爺連忙問道。

程七這才願意說:“她被我安置在城東的隆興客棧裏,做了男裝的打扮,而且,我給了她足夠的銀子,叮囑她不可出門。”

葉宸道:“你這小子,還挺機警的,這簪花樓與某些人一直都找她,但是誰想到她做了男裝的打扮?”

程七不好意思地道:“表妹,之前我不信你,不願意告知她的下落給你知道,就是怕她再被人抓回去,這下好了,她的家人找上門來,我也總算可以了結此事。”

葉宸道:“你也是謹慎行事。”

她喚來桑娜,“桑娜,你帶着沈老爺子和大老爺去隆興客棧接回沈家小姐。”

“是!”桑娜應聲道。

沈三連忙道:“不敢勞煩公主,我們自己去接就好。”

說完,他拱手,與沈大老爺告退了。

葉宸看着程七,道:“這姑娘的家找到了,接下來,是你的與簪花樓的恩怨了,你把砸了的東西給我看看,我讓人估價。”

程七看着她,“只怕簪花樓不願意妥協,他們給出的賬單是一萬三千多兩銀子。”

“你都砸了什麽?”葉宸問道。

“就是一些家具,一扇屏風,樓梯壞了一點,可以修好的。”程七道。

桑娜也道:“對的,公主,我也了解過,砸的東西确實不多。”

“那為何敢要價一萬多?”葉宸問道。

“一則是要逼我交出沈姑娘,二則,是要斂財吧,那些人貪得無厭。”程七苦笑一聲,“尤其,人家背後還是平常候做靠山,我程家如今沒落了,誰不欺負啊?”

葉宸道:“你把東西寫下來吧,我親自去一趟。”

程七詫異地道:“你要去簪花樓?這地方可不是女子去的。”

“我不去,誰去?”葉宸反問。

“算了,你不要管這個事情,免得壞了你的清譽,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去。”程七倒是個有骨氣的人。

“你去了沒用,連你父親都處理不了,可見他們半點面子都不賣給你們程家。”

“但是,他們也未必會賣這個面子給你。”程七說。

葉宸緩緩一笑,“那就不賣面子,咱就鬧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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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1 21:46:12
第262章 探簪花樓

程七聽了葉宸這句話,不由得微怔,“鬧起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這簪花樓的背後是什麽人?”

“白擎風!”桑娜說。

程七道:“是白擎風沒錯,但是,聽聞白夫人也有參與其中,而且,是白夫人極力主張白擎風盤下這家青樓的,然後交給白擎風的小舅子管理,名譽上是他小舅子的,但是實際上,卻是白擎風與白夫人的。”

“白夫人?是白擎風的夫人還是白擎風的母親?”阿依塔問,這中原人的稱呼就是麻煩,什麽都是夫人,一個大宅門裏,七八位夫人,誰知道那個算那個。

“當然是白擎風的母親,平常候的夫人,如今平常侯府的當家主母,”程七看着葉宸,“也就是你的婆母。”

葉宸倒是有些意外,“是她啊?一把年紀了,也不是缺錢缺物,怎麽卻做起了這種生意來了?”

程七冷笑,“來銀子快啊,你不知道嗎?一家青樓一晚上的收入,是多少?”

“這我還真不知道,能賺多少銀子啊?”葉宸問道。

“這青樓裏面,喝酒分幾種,當然怎麽喝都沒有單純的喝酒,肯定會找姑娘相陪的,這有姑娘相陪,則一兩銀子一個時辰,這是簪花樓的價格,這個價格,外面是比不上的,若夙夜,則是十兩銀子起,開。苞過千兩,所以,簪花樓得不斷地供應黃花閨女,哪裏有那麽多人自甘堕落?所以,便動了歪心思。說回正題,簪花樓還有一個花魁夜,一個月有五次,誰能投得花魁,則由花魁相伴一宿,這動辄就是幾千兩銀子一晚,當然,這争的也不是女色了,而是面子,咱京中的富少公子們,有的是銀子,要的就是這個面子。”

“聽你這麽一說,這簪花樓一個月下來,起碼得賺五六萬兩銀子啊?”桑娜吃驚地問道。

“可不是嗎?多了還不止呢。”程七道。

桑娜與阿依塔對望了一眼,這平常候的俸祿,一月折算下來,才五十多兩銀子,一年才五六千兩。當然,平常候也不止俸祿,還有食邑分封,只是算起來,也不多的。

這簪花樓一個月便五六萬,誰不要啊?

葉宸道:“看來,這平常候府是窮瘋了嗎?”

程七道:“這麽多的銀子如流水一般流向白夫人與白擎風的荷包裏,沒有平常候的保駕護航,有這樣大的膽子嗎?平常候背後,若沒人撐腰,又敢這樣嗎?”

“你是說?”桑娜吃驚地問道,“莫非還有猛人在背後撐着?”

程七分析道:“這簪花樓本來是清平公主的,但是,我尋思着也不是,因為清平公主之前是皇家公主,食邑分封賞賜等等,夠她風光一輩子了,沒必要做這樣的營生,所以,我猜測這簪花樓,是有人透過清平公主的手,送給白擎風的。”

葉宸不由得對他格外看待,想不到他竟然把局勢看得這麽透徹,問道:“那依你所見,是何人透過清平的手,把簪花樓送給了白家?”

“這我就吃不準了,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此人把簪花樓送給白家,是和白家達成了什麽協議。”

葉宸含笑道:“你說得有道理,我便去會一會這簪花樓吧。”

程七道:“表妹,我不太贊成你去,你去的話,不管你做什麽,勢必都會造成你與白家的關系惡劣,你是白家的新婦,雖有公主的封號,白家未必會放在眼裏,他們的勢力太大了,你不宜與他鬥,我想個法子,籌措銀子給他就是了,橫豎那姑娘已經得家人領了回去,我也沒後顧之憂,他們若想要找人,去沈家找便是,如果他們敢的話。”

葉宸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這銀子,咱怎麽花都可以,就是不能被訛詐了去。”

葉宸先讓程七回房間休息,然後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

卻見沈三與沈大老爺去而複返,兩人皆是神情焦灼,進門便道:“公主,我們去到客棧,客棧的掌櫃說,她已經被帶走了。”

“被帶走了?誰帶走的?”葉宸問道。

“不知道,掌櫃的說是被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帶走的,”沈大老爺着急地道:“不知道會不會是簪花樓的人呢?”

“桑娜,馬上去查一下!”葉宸随即下令。

“是!”桑娜正欲轉身,阿依塔攔住了她,“我去吧,你太急躁。”

桑娜道:“兩人一起去吧。”

葉宸說:“好,兩人一起去,發現情況的話,一人蹲守,另外一人回來禀報,非緊急情況不可私自行動。”

“是!”兩人應聲出門。

沈大老爺道:“讓兩個姑娘去簪花樓?這合适嗎?簪花樓裏都是打手,要不,我派兩人跟着去吧,我們帶了護衛。”

“不必了,阿依塔行事穩重,她去合适的,桑娜雖然火爆急躁,但是遇到緊急情況,她一個頂三個。”葉宸說。

沈三神色顯得很凝重,好不容易才從簪花樓脫身,如果又陷回去,那還得了?那些人是沒性的。

桑娜與阿依塔去到簪花樓,簪花樓大門緊閉,兩人繞過正門,進了巷子躍上瓦頂,四處查探。

因之前來過,所以桑娜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到專門關押姑娘的地方。

“這簪花樓還真是大!”桑娜壓低聲音道。

“不要說話,聽聽有什麽異常!”阿依塔說。

兩人匍匐在房頂上,靜靜地聽着,這大白天的,簪花樓大部分人都在睡覺,之前桑娜來查探的時候,大白天也有營業的,但是人比較少,這其實是為了應付一些大白天沒沒地方去的公子哥兒。

“那邊似乎有人哭,你仔細聽聽,是不是哭聲?”桑娜指着右前方說。

阿依塔仔細聽了聽,又順着桑娜說的方向看過去,那是後花園的院子,比較雅致,屋子被花木掩映,屋前有盛開的紅色粉色的花朵。

“過去看看!”兩人飛快地掠過,尋了個合适的位置,這院子花木多,比較好掩飾,所以,縱然有人行走,可并沒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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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1 21:46:45
第263章 否認

兩人順着哭聲,找了過去。

哭聲是從一個房間傳出來的,兩人從窗縫裏看進去,只見一個女子被全身捆綁,臉上腫得老高,嘴角有鮮血溢出,看樣子是遭了毒打。

桑娜和阿依塔認得這女子就是沈大老爺畫像中的女子,想來,就是沈啓無疑了。

沈啓的對面,坐着一個衣衫松松垮垮的女人,一臉的疲憊困倦之色,發鬓淩亂,像是還沒睡醒。

兩人推測,她應該就是簪花樓的老鸨。

她身旁站着兩個龜奴,都是一臉的兇神惡煞。

老鸨冷笑一聲,“逃?能逃到哪裏去?在這裏,有你吃的有你喝的,還能享福,你是不惜福啊,不惜福的人會怎麽樣?就是你現在這個下場。”

沈啓哭着說:“你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

“你拿什麽給我?”老鸨輕蔑地看着她,“你以為你真的是沈家的孫小姐?別做夢了,誰信啊?”

“真的,若你不信,讓人去沈家問問,讓我父親過來。”沈啓哭着說,嘴角的血液在她說話的時候,流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內傷。

“哼,早就命人打聽過了,沈家那邊風平浪靜,衙門也無人報案,你若是沈家的千金小姐,沈家的人會不報案?”老鸨哼了一聲,“得了,你若聽話乖巧,媽媽我會好好對你,但是,你若敢再思逃跑,我便打死你。”

最後一句話,說得極為兇惡。

阿依塔對桑娜道:“你回去禀報小姐,我在這裏看着。”

“好!”桑娜說完,飛了上瓦頂,迅速離開。

桑娜回到國公府,把情況禀報給葉宸與沈三知道,沈大老爺即刻便道:“我馬上帶人過去把人給贖回來。”

葉宸道:“我随你們去吧。”

“公主……”沈大老爺正要推卻,沈三卻道:“那就有勞公主了。”

葉宸道:“你們先別說我的身份,我只随你們去看看。”

“好!”沈三說,“一切聽公主的吩咐。”

葉宸換來良辰,“你馬上去衙門一趟,讓衙門派人到簪花樓去,聽我的安排。”

“是!”良辰應聲而出。

沈大老爺驚愕地道:“叫上衙門的人?公主,您可知道,這簪花樓是何人開設?只怕叫了衙門的人去反而誤事。”

葉宸微笑,再喊來美景,“你馬上去九公主的府中,就說我請她去簪花樓吃酒,讓她過去。”

“是!”美景也出去了。

“九公主?”沈三微微笑了起來,“聽聞九公主行事一向驚世駭俗,公主把九公主喊上到簪花樓吃酒,可倒真是妙極了。”

沈大老爺卻道:“但是此事鬧得太大,對誰都沒好處。”

沈三若有所思地道:“若不鬧大,對我們更沒有好處。”

沈大老爺不解地看着父親,“父親,兒子愚鈍,不明白。”

沈三嘆息一聲,“不明白便看着吧。”

此事分明已經牽涉到多方,已經不是私下就可以解決的了,只有鬧大,才能逼着簪花樓交人。

因為,沈家的人若去了簪花樓,不管出多少銀子,簪花樓的人都會否認有沈啓,最壞的可能,是簪花樓會滅口。

簪花樓中。

老鸨勸說了一番,又恫吓了一番,然後對龜奴道:“好生看着她,給她上點藥,讓她的臉趕緊好起來,這麽美麗的姑娘,過幾日拿出去開。苞,不下五千兩,你們可得把這只金鳳凰看好了。”

“媽媽就放心吧,她逃不了。”龜奴笑道。

“別動什麽歪心思,回頭若賣不了好價錢,看夫人不把你們的皮都給剝了!”老鸨警告道。

“媽媽,就是給我們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啊!”

“嗯,我先回去睡個囫囵覺,晚些還得營業呢。”媽媽伸伸懶腰道。

“媽媽慢走!”龜奴笑道。

在外面守着的阿依塔,輕輕一躍,上了樹梢,發現這個角度不錯,便一直躲在樹杈上,靜候着葉宸的到來。

且說老鸨回去躺下,剛入睡,便聽得外面傳來敲門聲,她不耐煩地道:“誰啊?”

門外傳來丫頭的聲音,“媽媽,有人要見您。”

“誰啊?”老鸨問道。

“自稱是沈家的人,叫沈三!”丫頭說。

老鸨一個激靈地跳了起來,面容微變,沈三?那丫頭莫非真的是沈家的人?

她急忙披衣而起,打開門,“沈三?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不認得沈三,也沒見過,但是派頭挺大的。”

“來了幾個人?”老鸨問道。

“來了四個人,兩個女的,看着很年輕。”

“是丫鬟吧?”老鸨道:“快伺候我更衣。”

“是!”丫頭上前,為她找了衣裳,伺候她更衣梳頭。

葉宸被招呼在簪花樓的側廳,這側廳雖然脂粉氣不太重,裝飾也十分華貴,但是,卻還是透着一股子糜爛之氣。

幾人坐了片刻,便見老鸨搖着身子下來,人還沒進側廳,聲音便響起來了,“今個一早起來,便見枝頭喜鵲在鬧,我就尋思着,今個是不是有貴客臨門呢?想不到,還真的是啊。”

話音一落,人也進了門,一身素色錦緞顯得穩重大方,淡淡掃了胭脂,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還以為她是高門大宅裏的貴夫人呢。

她走上前來,對着沈三便福身,“奴家見過沈老爺子!”

“媽媽多禮了!”沈三含笑望着她,“今日登門,希望不要叨擾到媽媽才好。”

“怎麽會叨擾?這巴不得您來的呢。”老鸨含笑坐下來,命人續茶,然後問道:“不知道老爺子今日來,是來尋開心的,還是有別的事情啊?”

“不瞞媽媽說,老朽今日前來,是有事情的,老朽的孫女不日前失蹤,有人說在簪花樓看到她,所以,特意來問問媽媽,有沒有見過她。”

說完,他取出畫卷,展開給老鸨看。

老鸨瞧了一眼,心裏咯噔了一聲,壞了,果然是那丫頭。

但是臉上卻神色不變,搖搖頭道:“不曾見過,不知道老爺子是聽何人說她在這裏的?只怕是誤傳啊,簪花樓是青樓,好人家的姑娘是不會來這裏的。”

阿依塔道:“媽媽就沒必要否認了,人确實是在這裏,我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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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1 21:47:09
第264章 要錢

老鸨聽了阿依塔說話,拿眼睛斜看了她一眼,“你這丫頭怎麽說話的呢?這不是當着沈老爺子的面誣陷我嗎?你哪只眼睛看到沈家的孫小姐在我這裏?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啊!”

阿依塔冷笑一聲,“當然,我阿依塔說話是很負責任的。”

“阿依塔?你不是我大周的人,一個異國女子,也敢在我大周京城胡言亂語,我這簪花樓,可不是被你随意誣陷的。”老鸨冷冽地道。

她故意甩臉子給阿依塔看,其實是甩給沈三看,她對沈三畢恭畢敬的,卻沖阿依塔發火,是想告訴沈三,她簪花樓也不是好惹的,若來問問,可以,若要發難,那就對不起了。

沈三聽了這話,緩緩地說:“媽媽,不要着急,我們只是來問問,若人在這裏,媽媽交出來便是,若不在,我沈三得罪了,回給媽媽賠罪的。”

老鸨笑盈盈地道:“沈老爺子,若是你畫像上的女子,妾還真的沒見過,對不起了,沒幫到您的忙,您看,要不去別家找找?興許,會在別家也不定的。”

“人在這裏!”老鸨的話音剛落,便聽到桑娜的聲音響起,她扶着沈啓走出來,厲聲道:“人被打了,打得可傷,這些個犢子,下手狠毒,已經被我撂倒了。”

沈啓見到祖父與父親,哭着撲了上來,好不凄涼。

這可就尴尬了,這邊老鸨才說沒這個人,回頭桑娜便帶了出來,這不是自打嘴巴嗎?

老鸨臉色微微一變,“阿福,這是怎麽回事啊?”

一名四五十歲的漢子上前來,道:“媽媽,此女是日前被賣到青樓的,被賣來的時候,她是自願的。”

“是誰帶她來的?”老鸨問道。

“那人自稱是她的父親,我也聽到她喊那人做爹的,賣身契她也是親手摁了指印的。”

老鸨看着沈三,“老爺子,您聽到了,是這麽回事的。”

沈三看着老鸨,她半點不安的神色都沒有,一切都是那麽的坦然,仿佛她并無過錯,沈三知道,她不會這麽輕易就讓他把人帶走。

沈三說:“媽媽,至于她是怎麽來的,大家都不要再追究了,媽媽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銀子,盡管說就是,我十倍奉還。”

老鸨仿佛就是等他這句話,笑道:“老爺子果然爽快,爽快人做痛快事,阿福,把算盤給我取過來。”

阿福拿算盤過來,老鸨的手指靈巧地在算盤上打着,然後口中說:“這賣身的銀子一千兩,命人教禮儀一千兩,出逃命人抓回來一千兩,打扮置辦衣裳首飾等等三千兩,這吃飯住宿各項開支加起來三千兩,還有,那日程家的那位少爺為了她砸了我簪花樓的東西,賠償一萬三千七百兩,程家是賠償不起的,老爺子是不是要認了這筆賬?加起來是兩萬二千七百兩,如果按照十倍奉還,那就是二十二萬七千兩。”

沈大老爺聽了這筆賬,頓時火冒三丈,“你這是明搶吧?”

老鸨淡淡一笑,“搶?我們打開門做生意的,做的都是正規的生意,不偷也不搶,再說,是你們說了給十倍的銀子,又不是我逼着你們的,沈家家大業大,不會連這二十餘萬兩都拿不出來吧?若拿不出來,這筆買賣就不做了,你們打道回府吧,人得給我留下來。”

“不行,人我必須帶走。”沈大老爺道。

“人帶走,錢留下,就是這麽回事,”老鸨看着沈三,“老爺子也是做了一輩子生意的人,應該知道誠信的重要性,老爺子說了要十倍奉還,總不能食言吧?”

沈三正欲做聲,葉宸卻站了起來,走到老鸨身邊,取過算盤,手指也噼噼啪啪地打了起來:“賣身的銀子,十兩,各項花費置辦十兩,程七砸了簪花樓的東西,五百兩,加起來五百二十兩,按照十倍奉還的價格,是五千二百兩,這是我們能給的銀子,總之,銀子你随便要不要,但是人,我得帶走。”

老鸨笑了起來,“這位也是沈家的孫小姐吧?你的算盤打得還不錯,只可惜,沒這麽算數的,這人在我們這裏,要帶走,得按照我們的算數方式。”

葉宸道:“媽媽看着辦吧,我就這個數了,你們要的話,銀子立刻放下,若不要,人帶走,欠着媽媽一個情,說句感謝,我們就得出門了。”

說完,對沈三道:“老爺子,銀子帶了嗎?”

沈大老爺從袖袋裏取出一疊銀票,“這裏有一萬兩。”

葉宸接過,數了五千二百兩,遞給老鸨,“媽媽拿着。”

老鸨輕輕地推開,“孫小姐,拿回去吧,這點錢便想打發我媽媽,看來孫小姐是沒把我們簪花樓放在眼裏啊。”

“怎麽會?若沒把你們簪花樓放在眼裏,我壓根就連這點都不給,直接報官拿下就是。”葉宸說。

老鸨笑了起來,“報官?孫小姐果然天真,那便報官去吧,看官府來了,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桑娜厲聲道:“好可惡的人,你們逼良為娼,還有理了?”

“住嘴!”老鸨忽然怒道,“竟敢胡說八道?當初她是自願摁下的手印,自願賣身給我簪花樓,我簪花樓人人可以作證,就連平常候府的白擎風将軍,當日也在場,親眼所見,即便報官,我也不怕。但是如果報官,我便要告你一個污蔑之罪。”

“喲,”門外響起了一道戲谑的聲音,“這說話的人是誰啊?對着我們天敏公主也敢這般的不客氣?本宮倒是要見見這位大人物的。”

一行人擁着九公主進來,她一身紅色的錦緞衣裳,不算太冷的天氣,卻圍着狐裘,貴氣逼人,她一進門,身邊的侍女便為她搬來椅子,讓她坐了下來。

侍衛怒喝一聲,“大膽,見到九公主,還不下跪請安?”

老鸨一怔,看向九公主,再看看葉宸,她沒有忽略剛才九公主的話,天敏公主?那位國公府的小姐,白家的白擎夜的新婚妻子?

她按照規矩上前拜見,“民婦拜見九公主!”

九公主也沒讓她起來,淡淡地道:“這位媽媽,本宮聽聞今天這簪花樓有熱鬧看,所以特意來瞧兩眼,媽媽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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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1 21:47:31
第265章 算賬

老鸨勉強一笑,“怎麽會介意呢?公主大駕光臨,是簪花樓的榮幸,只是,這裏到底是煙花之地,怕污了公主!”

“本宮不介意。”她擡頭看向葉宸,含笑道:“妹妹來得比本宮早啊,這熱鬧怎麽樣啊?本宮來遲了,希望不要錯過好戲才是。”

葉宸微笑道:“姐姐來得正合時候呢,這不,好戲才剛開始。”

老鸨心裏暗驚,本以為她是沈家的人,卻想不到是葉隆家的小姐,又是當今公主,方才的話是收不回來了,如何收場?總不能真的把主子牽扯進來。

“老朽見過公主!”沈三與沈大老爺也起來行禮。

“老人家免禮,快快坐下來。”九公主道。

“謝公主!”沈三謝過九公主之後,又複坐下來。

九公主仿佛才看到老鸨還跪着,道:“你跪着做什麽啊?快起來啊。”

“謝公主!”老鸨咬了咬牙,站了起來,垂首立在一旁,若僅僅是對着深山,她還有主動權,因為背後有平常侯府,但是,如今來了兩位公主,之前自己又漫天要價,一下子還真不知道怎麽收場。

這正為難着,又聽得人進來禀報:“媽媽,門外來了位大人,說是衙門的,要來此處調查一宗案子。”

老鸨暗暗叫苦,看來今天人家是有備而來的。

“快請吧!”老鸨說。

來人正是京師衙門的張大人,他是負責京中一切治安,隸屬京兆尹衙門。

張大人進來之後,見九公主與葉宸也在場,便上前見禮。

葉宸道:“張大人,你來得正好,你細細地調查一下,這好好的千金小姐,怎麽就會淪落到青樓裏了呢?而且,這要贖個身,還得給二十多萬兩銀子,你問問這媽媽,她們簪花樓什麽東西可以賣得這麽貴?”

老鸨不等張大人問話,便連忙道:“張大人,我們簪花樓是正規的營生,絕對沒有逼良為娼,她都是自願的,是她親自簽下的賣身契。”

沈啓哭着道:“你胡說,我壓根就沒簽過,是你們趁着我昏迷的時候拿我的手指摁的,我是被人拐來的。”

張大人問沈啓,“你說你是被拐來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衆人都看向沈啓,大家對她的遭遇都感到疑惑不解,一位富可敵國的孫小姐,卻在京中失蹤被人拐騙,又拐騙到京中的青樓,是拐賣她太愚蠢還是另有內情?

當然,誰也不相信她是自願的,因為,這說出來都覺得匪夷所思了。

沈啓抹了一把眼淚,道:“說起來,已經是十幾天前的事情了,那日我與侍女小春一同出去,本是去東大街那邊看看熱鬧的,我往常也去,所以,這一次出門,也就只帶了小春。東大街那邊一個月有兩三次的鬥狗,我特別喜歡看,也偶爾投點銀子進去,看看自己的眼光。那日,不知道為什麽,鬥狗的人起了争執,先是口角,繼而動武,十幾個人打了起來,我當時怕他們傷了狗,就急忙護着,然後讓小春到隔壁的巷子取狗籠過來,因為我知道他們的雞狗一般都放在後巷子裏。這小春剛走,便有兩人上來要搶狗,我自然不準許,跟他說這些狗是我的,那兩人以為我是外鄉人,竟牽着狗就跑,那些人忙着打架,也分不開身去追,我只得追了上去,誰知道,剛追出街口,後腦勺便被人打了一棍,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青樓了。”

她繼續委委屈屈地說:“我醒來之後,老鸨跟我說,我爹用十兩銀子賣了我,我已經是簪花樓的人了,讓我以後乖乖聽話,我跟她說我的身份,她不信,還說我是砌詞想逃,每日逼着我學那些丢人的本事,灌我喝酒說是鍛煉我的酒量,就這樣過了十天左右,她就逼我出去陪客人喝酒,也就是我見到程公子的那天,程公子知道我是被拐賣的,便救了我出去。”

張大人聽了這些話,問老鸨,“她說的話可屬實啊?”

老鸨道:“當然不屬實,當日她是走着來的,與一個中年男子一起來的,當時我親自接待,也親自問過她,你可是自願的?她清清楚楚地回答說是自願的,只是後來她父親……不是,那中年男子走了之後吧,她就哭哭啼啼地說後悔了,可你這後悔也沒用啊,銀子都給了,賣身契也簽了,現在後悔不是騙錢嗎?我就教訓了她幾句,讓她留在這裏好好地跟姑姑學本事。”

“學本事?學什麽本事?伺候男人的本事嗎?”九公主冷笑一聲,“編,再編,堂堂沈家千金,竟要賣身到你的簪花樓去賺錢,這沈家是要倒了嗎?還是你這簪花樓賺的銀子比沈家的還多?”

老鸨道:“公主,民婦所言,句句屬實,公主若不信也沒法子的,這裏的人皆可以作證。”

“這裏的人,都是你的人,他們的證供一點都不可信,倒是本宮剛才聽到你提起平常候的長子白擎風是吧?你說當時他也在場,是不是?他為何會在場啊?”九公主問道。

老鸨連忙否認,“沒,不存在的事情,白将軍怎會在場呢?是民婦一時口誤,說的是當時還有好些客人在場,并非是白将軍。”

“口誤?當時你可是言之鑿鑿啊。”九公主冷笑道。

老鸨如今是毫無還手的能力,本來就理虧,對付沈三還可以,可要對付官家和皇家的人,她的後臺是沒有辦法的。

“公主恕罪,民婦一時失言,說錯了話。”老鸨只能死咬着說自己口誤了。

張大人道:“此案要調查下去還是就此結案?”

老鸨道:“實在是沒有調查的必要了,如果确定她是沈家的小姐,那就請沈老爺子帶回去就是。”

葉宸淡淡地道:“帶回去可以,但是價錢呢,咱得好好算一下的。”

老鸨連忙道:“就按照公主的算法,五千兩就好。”

葉宸微微一笑,“媽媽,那是方才的算法,如今可不是這樣算了。”

老鸨只恨不得馬上打發他們走,只當自己吃虧了,“那公主說怎麽算便怎麽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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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我去見了清平

葉宸聽來了這話,笑了出來,“好,就等着媽媽這句話呢。”

她拿過算盤,噼噼啪啪地打了起來,“無端被關押十餘天,按照一天一千兩的賠償,扣除她逃出去的幾天,就收一萬兩,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打得像個豬頭一樣,醫藥費,十兩,但是,容貌受損費,一萬兩,其餘雜七雜八的受了精神損害,也得賠償一些,總計三萬七百兩,扣除程七砸爛你們簪花樓的東西七百兩,媽媽只需要給三萬兩就可以了。”

老鸨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還要我們賠償?”

“這不合情合理嗎?”葉宸冷笑了一聲,“難不成我們沈家一個好好的姑娘,被你們關押了那麽多天,遭受毒打,還要賠償給你們?這道理,你就是說到皇上跟前,也說不過去。”

“天敏公主也不要欺人太甚,我們并不知道她是沈家的孫小姐。”

葉宸道:“第一,她三番四次地跟你們說她的身份,你們不相信,我們也沒有辦法。第二,不管她是怎麽來的,但是她表達過不願意賣身青樓,你們卻執意如此,是屬于強迫,說白了就是逼良為娼,這本來是要到衙門去說道說道的,但是鑒于雙方都不願意把事情鬧大,所以私下解決,既然私下解決那就是用銀子去解決。”

說完,她看向張大人,“張大人,這道理是不是這樣說的?”

張大人道:“公主說得在理,若不願意私了,那就請跟本官回衙門分辨分辨。”

媽媽哪裏敢去衙門?這一去了衙門,後臺豈不是就曝光了嗎?那就不是三萬兩銀子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換言之,這啞巴虧,是怎麽也得吃了。

只是,三萬兩,白白就給了出去,這口氣如何也吞不下的。

細想之下,并無良策,只能是先給了銀子,容後再做打算了。

她幾乎是咬碎了銀牙,早知道,就先收了銀子打發她們走。

“阿福,去賬房支取銀子。”媽媽冷聲道。

葉宸聽得這話,看向沈三,“老爺子,我知道您一向有做善事的,不知道您可願意把這筆銀子捐獻出來,救助京中的孤寡?”

沈三道:“樂意之極!”

沈家不缺這幾萬兩,這銀子拿回去也是一種侮辱,他正覺得為難的時候,聽得葉宸的提議,自然是極好的。

他不由得打心底佩服這個女娃娃,做事如此的周全。

離開的時候,老鸨對葉宸道:“希望公主不要後悔今日的所為。”

葉宸自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就是說有一天,她知道這個青樓是白家的時候,不要後悔今日替白家“捐”出去三萬兩銀子。

葉宸道:“承媽媽貴言,絕不後悔。”

出了簪花樓,沈三對着葉宸千恩萬謝,葉宸道:“老爺子不要客氣,先回去吧,沈小姐的傷也得抓緊找人治療,我們回頭再敘。”

“好,改日老朽登門拜訪!”沈三拱手別過,命人扶着沈啓走了。

張大人也拱手告退了。

九公主看着葉宸,“閑得慌嗎?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你不知道這簪花樓是誰的麽?這麽正面與你婆家起沖突,你也真是夠了。”

葉宸挽住她的手笑道:“所以才讓你出面啊,我可以把一切都推到你的身上去。”

“你當你婆家的人都是傻子嗎?”九公主翻翻白眼,“滾開,跟你沒那麽熟稔。好事不惦記着我,這豬頭骨找我來啃,我是狗啊?”

“他們當然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大家心裏都明白,只是面子上得要一個說法,是不是?給他們這個說法就好,面子上過得去了,私下怎麽鬥都沒事。”

“你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尋思調理好身體,早日生個大胖小子,那樣你就安分了。”九公主道。

葉宸撲哧一聲笑了,“我倒是想生,相公還在外面打仗呢。”

“這戰事持續不了多久,我對他有信心。”九公主說。

兩人上了馬車,九公主拉着她的手道:“不是我說你,如今你老住在國公府也不是辦法,偶爾得回去看看,免得落人話柄。”

“咱九公主什麽時候在乎過別人的眼光了?”葉宸奇異地道。

“我不在乎,但是你得在乎啊,我是破罐子破摔了,你還不是。”九公主語重心長地道。

“我也不太在乎的。”葉宸說。

九公主翻翻白眼,“你不在乎,但是你那口子的腦子是死腦筋,認死理,他不會太接受你驚世駭俗的。”

九公主會這樣說,可見是真心疼愛葉宸了。她不是太了解白擎夜,卻知道葉宸十分緊張他,所以,她擔心白擎夜會看不慣葉宸的所作所為,遂勸她收斂一些。

“那就讓他改變他的思想。”

“不說你了,說多了口臭,橫豎說也不聽,以後被人抛棄的時候被抱着我哭。”九公主哼道。

“不抱着你哭還能抱着誰哭?”葉宸笑嘻嘻地道:“去我府中如何?給你弄點好吃的。”

“公主府什麽好吃的沒有?”九公主冷哼一聲,“但是且去看看吧,聽聞你祖母病了,如今好些了嗎?”

“好點了。”葉宸說。

“那老太婆還有唧唧歪歪你嗎?”

“沒了,她病得嚴重,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心思管我?”

九公主微微嘆息一聲,“我前日去看過清平。”

葉宸微怔,“你去看她?”

“是的,我去看她,真沒想到啊,”九公主神色有些憂傷,“我恨她,特別恨,那會兒,我還巴不得她死,沒想到現在我竟然會去看望她。”

“她大概也不稀罕你去看她吧?”葉宸道。

“不稀罕,她渾身都是刺,覺得我來意不善,多半是取笑諷刺她,所以首先就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你不生氣?”葉宸看着她。

九公主擡頭,冷冷一笑,“生氣,當然生氣。”

“嗯?”

九公主冷道:“我生氣自己的心軟,我竟然想過原諒她,當年她們母女沒少欺負我,把我整得不知道多凄慘,甚至我嫁給驸馬,都是皇太後賜婚的,嫁一個痨病鬼,每日對着一個生不生死不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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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2 23:41:51
第267章 婆婆問罪

葉宸失笑,笑了之後,又覺得悲哀,雖然是皇家公主,看似享盡榮華富貴,卻是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主宰的。

“你還是不要你去看她為妙,一頭豺狼,就算僞裝成綿羊,但是本性不會變,該吃人的時候,還是會吃人,你鬥不過她,躲着吧。”九公主道。

葉宸說:“我不會去看她,免得大家心裏都不痛快,我和她的恩怨,從她被貶為庶民那一刻起,就煙消雲散了。”

葉宸是真的放下了這一段仇恨,但是不意味着她原諒了清平。

她只是想,好好地過自己的人生。

僅此而已!

回到國公府沒多久,果然白夫人便派人來傳話,讓她回府一趟。

葉宸依言回去了,帶着桑娜與阿依塔兩人一同回去。

嫁過白府這麽久,她在這府中住了不到十天的時間,這裏的一切,是那樣的陌生。

回到府中,白夫人的丫鬟便告知她,“夫人在房中等你,少夫人請過去吧。”

葉宸沒做聲,往白夫人的屋中而去。

丫鬟跟着她,冷冷地說:“少夫人,俗話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既然少夫人嫁到侯府,就是侯府的人,還望少夫人掂量得清自己的身份。”

葉宸聽得此言,緩緩地笑了起來,“我怎麽做人,還得要一個丫鬟來教訓,可見我這個公主,是真的失敗至極了。”

丫鬟微怔,讪讪地道:“奴婢不是妄議少夫人,多說一句,也是為了少夫人好。”

“那我就真的要謝過丫鬟姐姐了。”葉宸頭也不回地對桑娜說:“記下她的名字,回頭我好好感謝她。”

“是!”桑娜一把拉住那丫鬟,把她逼到了牆邊,邪佞一笑,“叫什麽名字?”

丫鬟被桑娜逼着,怒道:“你這是做什麽?我是夫人身邊伺候的人,你想怎麽樣?”

“你是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我還是公主身邊伺候的人呢,問你名字,說那麽多做什麽?說就是。”

阿依塔繞過兩人,追上葉宸,道:“看來夫人要就簪花樓的事情發難。”

“不怪人家,敗了人家那麽多的銀子,怎麽也得讓人家發發火,出出氣的。”葉宸笑道。

“小姐真大方。”

“是夫人大方,這三萬兩銀子,弄不好會要了她半條命啊。”

“一會兒,只怕她的态度會很不友善。”

“沒事,談判的時候,一方友善,另外一方怎麽都吵不起來,大白出征在外,我也不想這家中後院起火,就是強行起火,我也得澆滅了它。”

所謂家和萬事興,就算不能心和,也得面和。

白夫人坐在屋中,白擎風與夫人孫氏也在,連他的小舅子孫田也坐在一旁。

見葉宸進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悅的神色,臭着一張臉。

葉宸進門便打招呼,“喲,大家夥都在呢,今個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嗎?”

白夫人冷冷地道:“我們沒有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看你春風滿面,你似乎是有的。”

葉宸笑着說:“可不是?今日媳婦确實是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什麽高興的事情?說來聽聽吧!”白擎風的夫人孫氏冷冷地道。

葉宸道:“今日從青樓裏救回了沈三的孫女,并且逼得簪花樓的老鸨給賠償了三萬兩銀子給沈家,沈家一個高興,把這筆銀子捐獻了出來,這能幫助好多人呢,改日我得入宮把此事回禀給太皇太後,讓她老人家也高興高興。”

“你……”白夫人氣得臉色發青,“你可知道,這簪花樓是誰的?”

葉宸淡淡地道:“管它是誰的?簪花樓逼良為娼,明日我便入宮回禀了太皇太後與皇上,把這個地方一鍋端掉,這些人為了賺錢,什麽昧心事都做得出來,也不怕……晚年凄涼。”

葉宸本想說也不怕斷子絕孫,但是想起自己如今也是白家的人了,生生地把這句話給收住。

孫田哼了一聲,“少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只是堂堂一個将軍夫人,竟然去青樓這種下賤地方,也不知道羞恥,真是敗壞了白家的門風。”

“這位是?”葉宸故作疑惑地看着他。

“他是我弟弟。”孫氏冷冷地道。

“原來是大嫂弟弟,難怪說話不知分寸。”葉宸恍然大悟的樣子。

孫田怒道:“你這是罵誰呢?罵我也就算了,你這話連我姐姐都罵了,在座的,一位是你的婆婆,一位是你的大伯,一位是你的大嫂,你才不知道分寸。”

“那你呢?且不說他們三人能不能指責我這個公主,單說你,大嫂他弟弟,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責我?”葉宸冷笑,一點情面都不給。

阿依塔在門外悶笑,不知道剛才誰說的要友善對待人家,現在說話的這語氣,似乎沒半點友善。

白夫人氣得嗆住了,卻又不能明着說簪花樓是她白家的,只能抓住她良家婦女到青樓這種地方去。

“侯府的人,一向潔身自好,希望你也能夠遵循白家的規矩,這種青樓煙花之地,還是少去為妙,你不要面子,我們還要。”白夫人冷冷地道。

葉宸笑道:“謝婆婆的教訓,媳婦一定會銘記在心。”

白夫人看着她那張恬不知恥的臉便生氣,想呵斥她一頓,又被她開頭兩句話噎住了,“好了,你總是在娘家住,成何體統?沒什麽事就回來住吧。”

葉宸道:“那可不行,我祖母身體不好,作為孫女的,我總要在她身邊照顧着,想來婆婆也不會阻止媳婦盡孝道吧?”

“孝道有你這樣盡的嗎?放在公公婆婆不伺候,卻伺候娘家的人,還有沒有點規矩了?”孫氏哼道。

葉宸詫異地問:“怎麽?難道婆婆和公公也大病了?可請大夫看來過了?若真病得嚴重,不能耽誤,回頭我入宮去請個禦醫來為婆婆治病。”

“你……”白夫人聽她這話便等同詛咒自己,大怒,“你胡說八道什麽?難不成要我們死了,你才可以回來?”

葉宸連忙道:“婆婆可不要亂說,可不能詛咒自己的,您若是想我搬回來住,那也可以啊,我回頭命人把幾個院子收拾收拾,把祖母接到這裏來住,我也好盡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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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不太友善

孫田聽得此言,大怒,“哪裏有把娘家人接過來照顧的道理?再說,就算你願意,只怕國公爺也不會願意。”

“父親政務繁忙,不能照顧祖母,我這個做孫女的照顧,并無不可,父親又不是頑固之人,只要說明白其中為難之處,他也不會阻止,再說,若祖母搬過來住,還能給國公府省一筆醫藥費和夥食費,要知道,我們那位老太太,別的不說,吃喝穿着得是最豪華的。”

孫氏氣結,“這話虧你說得出,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

“大嫂此言差矣,是婆婆說讓我搬回來住,那我總不能為此丢了孝道吧?這若傳了出去,天下人的唾沫都能把我淹死。”

白夫人氣得腦袋發痛,擺擺手,“你走吧,走吧!”

葉宸怔了一下,“媳婦是說錯什麽了嗎?媳婦不懂事,還請婆婆不要介意,不要怪罪,畢竟,我夫君還在外頭打仗呢,若讓他知道我伺候婆家不盡心,只怕無法專心戰事,一旦出了差錯,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行了,你休要在這裏假惺惺的,我見過那麽多的女子,還沒見過一個像你這樣難纏又恬不知恥的人。”

白擎風終于開口了,葉宸還以為他打算一直做木頭人呢。

葉宸緩緩地笑了起來,迎上白擎風厭惡的眸子,淺聲道:“大伯這話可真是讓我困惑不已啊,不知道我哪裏難纏又哪裏恬不知恥呢?不如說出去讓大家都分辨分辨吧,我不過是去青樓救了一個被逼良為娼的女子,回頭就遭到婆家萬般的指責,這是什麽道理呢?一會說我恬不知恥,一會說我難纏,這白家的媳婦,可真難做啊,要不這樣吧,您看着如果我和白擎夜都不順你們的眼,麻溜地把我們趕出去就是,也省得給你們白家添堵。”

“公主說的什麽話啊?”白擎風皮笑肉不笑地道:“如今您可是當朝炙手可熱的公主,深得皇上和太皇太後寵信,我們怎敢趕你出家門?只希望公主以後做事三思後行,不要給我們白家抹黑,至于這個簪花樓,是煙花之地,還請公主以後少些去。”

葉宸道:“謝謝提醒,我會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葉宸終于友善地說了一句話,言詞恭謹,卻極含諷刺。

說完這句話之後,又躬身告退,卑微恭謹。

出了門,卻是揚長而去。

白夫人氣得雙手哆嗦,“這個賤人,遲早我得收拾了她。”

白擎風冷冷地道:“母親不必與她動怒,看她能嚣張到什麽時候。”

孫氏心疼地道:“但是她生生地讓我們虧了三萬兩,這口氣我怎麽也吞不下。”

“算了,橫豎也不缺這麽點,”白夫人看着孫田,“阿田,你得盯緊點,不能再出現這樣的事情,還有,但凡被賣來的,都要調查清楚背景,這一次沈家的事情幸好沒有鬧大,否則的話,我們白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孫氏不明白地問道:“話說,沈家的姑娘,怎可能被賣入青樓?這我怎麽都想不明白,莫非是個套?”

“你想說什麽?”白擎風問道。

“沈家在京中有一定的勢力,誰跟對他家的姑娘下手?而且,還好巧不巧地被賣到我們簪花樓去,而且,又那麽巧地被程家的人撞破,再被葉宸介入,如果簪花樓的媽媽不是聰明,及時賠償了三萬兩銀子出去,只怕那九公主和張大人會咬着不放,到時候一調查,咱不是都露餡了嗎?”

白擎風聽了她的話,細思極恐,連忙對孫田道:“你以後行事必須要低調,不能把白家牽扯進去。”

“對啊,現在外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到風聲,說這簪花樓是我們的,孫田,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也太過不小心了。”白夫人也道。

“知道了,親家母。”孫田想起葉宸方才的神情就來氣,心中暗暗道,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害得自己被親家母指責,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一場。

孫氏聽出婆母有怪責的意思,連忙為自家弟弟兜底,說:“母親,這事兒實在也怪不得孫田,當初清平公主把這簪花樓給我們的時候,也有人知曉了,只是私下消息流通卻沒有面子上說。”

“得了,你也不要幫着他了,他有時候也是過于招搖。”白擎風道。

孫田連忙道:“姐夫您放心,以後我行事一定會特別小心,但凡有被賣來的女子,一定會問清楚身世,絕對不會被人有機可乘。”

“嗯,這一次明顯是針對我們來的,背後的人是誰想也知道,一定是葉宸,這賤人,都嫁入了我們白家,卻還是那麽的不安分。”白擎風愠怒地道。

孫氏冷道:“她扳倒了你,豈不是可以突顯她夫君的賢德與能耐了嗎?她的心思我還不知道?若再有下次,我一定找人收拾了她。”

孫田聽得此言,心思一動,看向了她。

葉宸離開了侯府,出來的時候,桑娜蹦跶說:“我把那丫頭痛打了幾個耳光,直打得她哭爹喊娘的。”

葉宸說:“給點教訓就好,府中的這些下人,欺負了大白多年,也是該出出氣了,她是白夫人身邊大丫頭,打了她,下人們也會收斂一些的。”

阿依塔說:“小姐,你剛才進去的時候不是說要友善一點嗎?為什麽一句句地嗆過去?這可不是友善之舉啊。”

葉宸大為懊惱,“真的嗎?哎,我一時沒控制我這暴脾氣,真對不住他們了。”

“下次記得道歉。”桑娜說。

“是,我記住了,女俠!”葉宸笑了起來。

阿依塔道:“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人家話都還沒讓她說,就直接指責上了,還是讓那小舅子指責,好歹也是當朝公主,一點面子都不給,這白家的人也真是夠嚣張的。”

“不嚣張怎麽行啊?人家好歹有簪花樓在手,日進鬥金啊,說話的口氣自然就大了,這叫什麽?一朝得志語無倫次啊!”

三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開心,憋屈了那麽久,總算是有件高興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都很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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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2 23:42:48
第269章 林祖光

國公府,老夫人屋中。

今日老夫人終于可以下床了,便迫不及待地讓人把她攙扶出去院子裏坐一下。

林洛心笑道:“老夫人,有一個人呢,想見您許久了,但是一直不敢來,怕惹您生氣。”

“誰啊?”老夫人眉毛一擡,問道。

“程七公子,在院子外呢,若是您想見他,就讓他進來,可好?”

“他?”老夫人急忙道:“快讓他進來,讓人瞧見可不得了啊。”

林洛心笑道:“老夫人不要擔心,已經沒事了。”

程七在院子外,聽了對話,便走了進來。

“侄孫見過姑婆。”

“事兒都擺平了?”老夫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程七道:“是的,都擺平了,我在國公府其實住了幾天,林姨娘說您病着,我不敢來,怕惹您生氣,導致病情加重。”

“哪來那麽多銀子賠償給人家啊?”老夫人問道。

程七說:“沒,一兩銀子沒賠,還賺了三萬多兩銀子,如今都捐獻出去了。”

“這是怎麽回事啊?”老夫人大喜,連忙問道。

程七遂把葉宸幫他的事情說了出來,老夫人聽完,擺擺手,“你啊,休得騙我老婆子,她會這麽好心?”

“是真的,姑婆,此事九公主和張大人也在場,而且沈家那邊得到的賠償,在表妹的建議之下,都捐了出去。”

老夫人聞言,深思了一下,擡頭看着程七,“你說她會不會打什麽主意啊?”

程七失笑,“打什麽主意?姑婆,人家如今是公主,要什麽有什麽,能打我什麽主意?又能打您什麽主意?別亂想,她是真心幫了我我的。”

林洛心道:“老夫人還真別多疑,其實宸兒這個人吧,沒什麽歹心,對人都是極好的。”

老夫人便沒說話了,前思後想,終究是欠了人家一個人情。

想起以後見到她,便得要忍受她的盛氣淩人,心中不禁覺得憋悶。

如今人人都在贊賞她,若自己再說什麽,反而顯得小氣,所以,她便幹脆不說了,只是也不會相信葉宸真的是好心幫自己。

傍晚的時候,葉宸領着一人男孩進門。

男孩一臉的肮髒,衣衫破損,天氣寒冷卻穿着一件單衣,凍得是瑟瑟發抖。

葉宸讓人給他準備衣裳,然後帶他去沐浴,說等晚一些再讓林洛心過來。

人是白擎夜的朋友找到的,一路上并非沒有對他照顧,但是這孩子警惕性很高,不敢受人家的恩惠,死活不穿人家的衣裳,就連一路上吃飯,都只是吃饅頭。

今日一早,人家通知葉宸前去領人的時候,他對葉宸也很戒備,但是,并沒反抗,對于命運,小小的年紀仿佛已經看透了,掙紮是沒有作用的。

桑娜準備了水給他沐浴,阿依塔則出去買了幾身衣裳。

等他洗好穿了衣裳出來,桑娜進去一看,不由得詫異。

“小子,你這是幾天沒洗澡了啊?瞧這洗澡水,黑得多厲害啊。”桑娜笑着說。

他畏畏縮縮地看了一眼,顯得很惶恐,嗫嚅道:“對不起。”

“你叫什麽名字啊?”桑娜問道。

“林祖光!”

“嗯,好名字,過來,我幫你擦一下頭發。”桑娜拿着一條大毛巾說。

“我自己來,謝謝這位姐姐。”林祖光說。

桑娜把毛巾丢給他,“嗯,你擦幹了然後出來吃東西。”

“是!”林祖光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這位姐姐,我以後是在這裏做下人嗎?我要伺候誰?”

桑娜笑道:“你伺候誰?你能伺候誰啊?這小小年紀的,你不是這裏的下人,你姐姐是國公府的姨娘,是我們家小姐去救你回來的,那人沒跟你說嗎?”

林祖光瞪大眼睛,“真的?我姐姐在這裏?”

“當然是真的,那人沒說?”桑娜問道。

“他說要帶我去京城,說有人找我,但是沒說誰找我。”林祖光謹慎的眉目中綻出一絲喜氣,“那,我姐姐如今在哪裏?”

“晚一點就會過來,你先吃點東西,暖和一下身子,小姐說了,不想你姐姐看到你狼狽的樣子,免得她傷心難過,得幫你好生打扮一下。”

“好!”林祖光點點頭,小小的面容上那一抹剛綻放出來的笑意被生生地收住了,他剛才有一刻是相信了桑娜的話,但是,很快他就不相信了,因為,他知道林家的人,都只能為奴為婢,姐姐是不可能做主子的。

而他,大概是被這家人買來做小厮了。

也好,總比之前的地方好,只希望伺候的主子脾氣不會太差。能吃上飽飯,不被打太多就好。

穿好了衣裳,桑娜卻發現他的脖子附近都是舊的傷痕,微微一怔,“你把衣服脫掉。”

林祖光一怔,睫毛迅速地跳動了一下,恐懼漫上眼底,但是他沒有反抗,而是慢慢地脫掉衣裳,他知道,反抗,會打得更厲害,只有乖順貼服,才會少遭點苦。

桑娜看到他的後背,手臂乃至手腕,腹部,胸口都是舊的傷痕,有火燙的,有鞭子抽的,有刀傷,傷痕斑駁恐怖,密密麻麻。

他趴在桌子上,咬住牙,“您打吧。”

桑娜眼淚迅速地冒了出來,喉頭像是堵塞了一團棉花,說話含糊不清,“這一群王八蛋,這樣對待一個小孩子,也不怕遭天譴。”

葉宸也走了進來,看到這個情況,怔住了,然後微微嘆息,拿起衣裳幫他穿好,輕聲說:“孩子,以後沒有人會欺負你,那些苦日子,都過去了。”

林祖光看着她,不敢阻止她的動作,但是整個人顯得很戒備,很小心翼翼,連手都微微顫抖。

“桑娜,叫林姨娘過來。”葉宸為他穿好衣裳,吩咐道。

“是!”桑娜抹了一把眼淚,“小姐,只怕林姨娘看到他的傷痕,會傷心得不得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小子,你跟我說,是誰打你的?我去找他報仇。”桑娜火冒三丈地道。

林祖光小聲地說:“謝謝姐姐,但是不報仇,那些人都很兇。”

“桑娜,不要說了,去找林姨娘。”葉宸眼圈微紅,她大概也能知道林祖光經歷了什麽樣的生活,流放的日子并不好過,這樣的孩子,一般不會去到邊關,都是中途賣給富人家做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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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聖斷

林祖光在桑娜出去之後小心翼翼地問葉宸,“小姐,我姐姐真的在這裏?”

“嗯,是你姐姐讓人去找你回來的,以後,你就住在這裏,有你姐姐在,無人敢欺負你。”葉宸為他擦了擦頭發,認真地說。

林祖光眼底有淚水盈上,但是,他沒有哭出來,這讓葉宸看的更加的難過,這孩子已經習慣性地堅強隐忍。

林洛心聽聞說自己的弟弟被帶了回來,幾乎是一路跑過來的。

走到門口,便見葉宸牽着弟弟出來,她掩住嘴,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姐弟二人,抱成一團,哭得好不凄涼。

葉宸與桑娜等人見狀,都不禁淚水盈盈,林祖光也終于放聲大哭,受了這麽久的苦,總算是找到親人了。

葉隆晚些回來的時候,聽到林洛心的弟弟找到了,也很高興,親自去看望了他,問了一些問題,林祖光都應答得體,他大為贊賞,叮囑了林洛心好生對待,讓他住在國公府,與葉天為伴。

林洛心對葉天比之前更好了,她知道葉宸最緊張的便是這個弟弟,為了報答葉宸,她只有加倍地對葉天好。

日子悄然滑過,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距離白擎夜出征至今,已經四個月過去了。

白擎夜那邊,已經數次傳來了捷報,在七月十九的時候收到他的信,說三路軍已經彙合,準備以主力迎面對陣草原軍。

一旦此舉可成,戰事将會結束,白擎夜也能凱旋回朝。

因上次被皇帝看了家書,所以白擎夜給葉宸寫信,都不經過驿站,免得落在其他人的手中。

不過,他的信也漸漸地少了,他知道京中的局勢,和他離京時候大不一樣。

葉宸本以為清平會營救蘇貴妃,但是,清平一直都沒有行動。

太皇太後也決定不再等待,下了一道聖旨,八月初一要斬了蘇貴妃。

葉宸知道,表面平靜的日子,會因為這一道聖旨而結束。

終于,清平托人上奏皇帝,說與蘇貴妃到底一場相識,在她被處斬之前,希望皇帝能準許她見蘇貴妃一面。

朱善收到奏章之後,馬上否決,不許清平去見蘇貴妃。

太皇太後得知之後,十分生氣,她一直等的就是清平去見蘇貴妃,雖然沒想到她會直接上奏,但是,只要她去見蘇貴妃,就能從對話中知道朱睿他們如今的情況。

她傳了朱善過去,讓朱善準許清平去看蘇貴妃。

朱善卻說:“其實太皇太後早就該下旨殺了她,留着她的性命做什麽呢?”

太皇太後道:“哀家早就跟你說過這個安排,你不要忘記,朱睿還沒找到。”

朱善笑道:“太皇太後杞人憂天了,朱睿已經不成氣候,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躲到什麽角落去了。”

“善兒,別太淡定了,朱睿籌謀了這麽久,真就這麽兩三下板斧?”

朱善淡淡地道:“那他還能做什麽?剝奪了他親王的封號,也已經全國通緝,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亂臣賊子,他還敢冒頭嗎?莫說他現在沒有兵,就算有,一旦起事,我大周的軍隊就能把他打個屁滾尿流。”

“你是小看……”

朱善打斷太皇太後的話,“老祖宗,您還是安心地過您的安逸日子吧,朝中之事,就不要操心了。”

太皇太後冷冷地看着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朱善眸色淡漠,“沒什麽意思,只是希望老祖宗頤養天年,對了,朕打算換一批新人,之前老祖宗說那一批不行,朕也調查過,确實他們都是朱睿以前舉薦起來的人,如今朕換的這一批內閣,都經過挑選,老祖宗可以放心了。”

“要換什麽人?”太皇太後眉心突突地跳。

“朕過幾日命人送名單過來給老祖宗過目,老祖宗知道就好了,不必幹預太多。”朱善說完,站了起來,“朕要告退了,改日再來向老祖宗請安。”

說完,施禮走了。

太皇太後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地搖頭。

洛陽劍道:“看來,皇帝的翅膀硬了。”

“他的翅膀還沒硬,只是想學蒼鷹振翅高飛了。”太皇太後冷冷地道。

“那就注定會跌得很慘。”洛陽劍說。

太皇太後揉揉太陽穴,“去查一下,他換了什麽人?”

“人家都讓你不要管了,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啊?有這空暇,不如睡個回籠覺。”

“讓你去就去,哪那麽多的廢話啊?”太皇太後惱怒地道。

“活該你累死的,累死你我一點都不心疼。”洛陽劍說完,哼哼兩聲出去了。

洛陽劍很快就查探回來了,寫了一份名單給太皇太後。

“這陸恭是什麽人?竟然封他為當朝丞相?瘋了嗎?”太皇太後怒道。

“陸恭?在大周國的榜眼啊。”

“榜眼?幾年的榜眼?哀家怎麽不記得有這麽一個榜眼?”太皇太後眯起眼睛問道:“之前任職哪裏?有什麽政績?”

“咱大周國商人的榜眼啊,沈三是狀元,他這個第二有錢,自然就是榜眼了。”

“滾!”太皇太後明白之後,瞪了她一眼。

洛陽劍笑了起來,“您還是看下去吧,看下去你就哭笑不得了。”

太皇太後看了一下,“這些人,哀家認得的沒幾個,至于之前的那些,都被換到哪裏去了?直接罷免還是調任?”

“有罷免的,有降職調任的,總之,但凡尊您的人,全部都被換走了,他是徹底要擺脫你的控制啊。”

“看得出!”太皇太後冷冷地道。

“還有,他頒布了一道聖旨,各地分封的王爺們,不得再世襲封號,也就是說,到這一代為之,朱家的王爺們,也得要被貶為庶民了。”

太皇太後吃驚地問道:“這誰給他出的主意?”

“不知道,這道聖旨已經頒發了下去。”

當年文帝從高宗手裏接過帝位,便把兄弟以及堂兄弟分封各地,有食邑,有部分兵力,管理小小的一方水土,算是以朱家人的身份,享江山之福。

這些人一年來一次朝拜見皇帝,到先帝與太上皇這一代,有親王謀反,作亂,這些個早就分封出去的諸侯王爺們,也幫着朝廷對付亂黨,所以,先帝與太上皇的時候,分別封賞了這些朱家舊人。

但是,這一道聖旨下來,竟要剝奪了人家世襲的封號,這說是世襲,其實都是朱家的子孫,是高宗的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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