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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六月離歌) 花錦良緣《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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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7 23:13:38
第291章 兩人相見

白擎夜對葉宸道:“算了,他怕得很,我們先去求洛陽老前輩吧。”

葉宸道:“好,洛陽老前輩如今在太皇太後面前也說得上幾句話,說起來,如今也唯有洛陽老前輩能說服得了太皇太後,他是太皇太後最信任的人。”

“也是啊,就算任老前輩願意入宮去,也未必能說得動太皇太後。畢竟,他們都沒見那麽多年了,就算有感情,都沒消散了。”

“可不是嗎?這人一走,茶就涼了,那天我跟太皇太後說起任逍遙,知道她怎麽說的嗎?”

“怎麽說的啊?”

葉宸嘆息道:“她想了好久,才想起任逍遙是誰,然後說,那小子還沒死啊?命倒是挺硬的。”

“竟然都想不起來啊?天啊,知道任逍遙老前輩還多惦記她麽?在草原的時候,三句不離,雖沒直接提及,卻總是圍繞着太皇太後。”

“換我就不惦記了,最悲哀的就是你時時刻刻惦記着人家,人家卻早就忘記了你。”葉宸嘆息道。

“太悲哀了,這算什麽事啊?”白擎夜也跟着連連嘆息。

身後傳來一聲爆吼,“住嘴!”

葉宸與白擎夜對望一眼,齊齊回頭,憐憫地看着他。

葉宸道:“任老前輩,沒事的,她忘記您,您也別惦記着她,正好兩清了。”

任逍遙咬牙切齒地道:“不管你們是不是用激将法,總之老頭我是上當了,葉宸,我問你,她是不是說過不想見我?是不是說忘記了我?”

葉宸道:“她确實跟我說過不想見您,讓我千萬阻止您進宮去,至于說起您的時候她是不是真的忘記,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不讓我進宮去,我偏得進去,敢情她以為這天下是姓龍的?我雖然姓任,卻也是朱家的子孫。”任逍遙恨得牙癢癢,“白擎夜,你随我入宮去,咱會一會這小丫頭。”

葉宸與白擎夜對望一眼,唇角都禁不住地揚起。

那麽多年的情分,說忘記就忘記?她想忘記他還不準許呢。

白擎夜帶着任逍遙入宮去,只說求見太皇太後,并沒說帶來了誰。

等兩人入殿,太皇太後擡起眸子,神色慢慢地僵硬起來。

這是白擎夜見過最複雜的眸子,悲喜交加,想努力地淡然,想努力地裝作忘記,但是,眼睛出賣了內心,她的故作輕松連白擎夜都瞞不過去。

任逍遙的怒氣在見到她的眸子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不是不記得他,相反,他知道,她記得很清楚,記得很深刻。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呼吸聲顯得特別的響。

最先開口的,是洛陽劍。

他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任逍遙之後,淡淡地道:“還沒死呢?”

太皇太後收斂了一下神色,清清嗓子,不甚自然地喊了一聲,“師父!”

白擎夜聽得這聲稱呼,十分詫異,師父?任逍遙是她的師父?不是情人嗎?

任逍遙背着手,“徒弟這些年過得好嗎?”

太皇太後道:“過得很好,師父您老人家過得好嗎?”

“還行。”任逍遙說。

太皇太後站起來,“師父請上座!”

任逍遙坐在太師椅上,“你也坐吧。”

白擎夜有些懵了,這局面徹底颠覆了他所認知的。

“白擎夜,你下去吧。”太皇太後吩咐道。

白擎夜怔了一下,下去?他可是有要緊事來的。

太皇太後淡淡地道:“你有什麽事情,跟洛陽說。”

換言之,便是連洛陽劍都要打發出去了。

洛陽劍是頭也不回地走了,還順帶把膛目結舌的白擎夜給拽了出去。

白擎夜心裏的說辭都練了好幾回了,想不到竟沒發揮的餘地。

出了殿外,洛陽劍忽地拉着他,噓了一聲,“不許做聲。”

他趴在殿門上,仔細聽着裏面的動靜。

“洛陽老前輩,您這是幹什麽啊?”白擎夜問道。

“那任逍遙消失了這麽久,誰知道他會不會對她出手?”

白擎夜笑道:“多慮了,太皇太後是他的弟子,他肯定不會的。”

頓了一下,他又道:“如果他出手,您就是站在裏面,也救不了太皇太後,他很厲害。”

洛陽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入宮就入宮,帶他來幹什麽?”

“他非要來,我也沒辦法。”白擎夜顯得很無辜,“我還能阻止他?”

洛陽劍哼了一聲,“那你來做什麽?”

白擎夜遂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他道:“我敢以我的性命擔保,我絕不會出賣大周,請洛陽老前輩代為在太皇太後面前說幾句。”

“誰不信你了?就你這個榆木疙瘩還想出賣大周?得了,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洛陽劍道。

白擎夜有些不敢相信,就這麽容易答應了?

“那太皇太後那邊?”白擎夜問道。

洛陽劍道:“早就知道你有這個計劃了。”

“早就知道?”白擎吃驚地問,“如何知道的?這事兒我只跟宸兒說過。”

“哼,”洛陽劍冷冷地道:“仔細了,你四周都是眼睛,盯得嚴嚴實實的,你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

白擎夜只覺得他說得極為瘆人,下意識地看向四周,竟真有幾分覺得被人監視的感覺。

“你出宮去吧,辦你的事兒去。”洛陽劍道。

白擎夜問道:“洛陽老前輩,您不如跟我說說,太皇太後怎麽會知道的?”

洛陽劍見他一直糾纏,只得不耐煩地道:“朱善失蹤之後,太皇太後便命人尋找,剛好跟随了你去了京郊,到了那所院子,你被帶走,我們的人也跟了過去,你不要問為何不被發現,朱睿的那些人,還真沒辦法發現你到跟蹤的鬼兵。你在豫南的所有動靜,都及時傳了回來,至于你的計劃,是太皇太後推測出來的。”

白擎夜不禁敬佩,“原來是這樣。”

“去吧,京中所有駐兵都歸你統帥,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是,我明白了。”白擎夜擡起頭拱手道:“末将先行告退。”

洛陽劍揮揮手,趕蒼蠅般道:“快去快去。”

他把頭伏在殿門上,繼續偷聽裏面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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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7 23:14:00
第292章 馬上要打仗了

殿內的氣氛,并不融洽。

任逍遙看着她,許久才說了一句,“你老了很多,現在看起來,你倒像是我的師父。”

“你本來就沒大我多少,女人一般都比男人顯老。”太皇太後淡淡地道。

“操心之過。”任逍遙說。

“只有師父這樣的閑雲野鶴,才能不為世事操心,我沒有這樣的福氣。”

“後悔過嗎?”他問,身子靜靜地靠在椅子靠背上,顯得懶洋洋。

太皇太後看着他,他的坐姿沒有什麽改變,她仿佛能看到那俊美異常神情安逸的男子,坐在太師椅上,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

時光流逝,仿佛不留任何的痕跡,她的記憶那麽的清晰,卻是一眨眼,過去了幾十年。

“自己選擇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她靜靜地說,她當然後悔,但是當初的決然,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連後悔的餘地都不留嗎?

人生真特麽的殘酷。

“你還是和以前那樣倔強。”任逍遙搖頭,“倔強的人,要比旁人多吃苦。”

“習慣了,就不覺得苦。”

任逍遙輕輕地笑了起來,“是的,習慣了就不覺得苦,你的孫子,死了?”

“遇刺身亡了,不止我的孫子,我的兒子,重孫子,都死了,這天下,現在就我一個老太婆撐着。”

“我跟你說過,天命不可逆,這天下,是要易主的。”

“我總要盡最後的努力,不是嗎?”太皇太後諷刺地道,“但是,也并非是不可逆的,我本可以早就殺了白擎夜。”

“但是,你舍不得,因為你知道他與葉宸,都會成為明君賢後,上天連你的心意都可以揣測,你不會殺白擎夜,所以,這天下注定要易主的。”

太皇太後沉默了半響,問道:“朱離真不是天子?”

任逍遙緩緩地搖頭,“他不是,他也志不在此。”

“志向是可以培養的。”

“是嗎?”任逍遙諷刺地道:“但是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若做自己沒興趣的工作,是天下間最殘酷的事情,你現在要他承受這份殘酷?你自己都辛苦了那麽多年,支撐這個江山,有多困難?你不知道?”

“他是朱家的人,責無旁貸,只要你願意幫忙,他就一定可以成為皇帝。”太皇太後近乎是哀求地看着他,“我答應過你的兄長,要為他守住這萬裏江山,我不想食言。”

“放屁!”任逍遙陡然大怒,“你為他做了多少?他受得起嗎?自己的子孫不争氣,要一個女人來承擔天下,他倒是忍心得下,他不心疼,想過旁人心疼嗎?”

太皇太後陡然擡頭,“你……”眼眸竟是多了幾分溫柔。

“不是我,我沒什麽好心疼你的,你自己看着辦吧,白擎夜也并非有野心的人,我雖然總是說天意不可逆,但是,上天總會為人留一絲餘地的。白擎夜是天命所在,但是,我相信如果讓他選擇,他寧可到草原去當可汗。”

太皇太後眼裏生出一絲異光,“你是說?”

“我什麽都沒說,且看天意最後的安排吧,我不想過多幹預,但是,我希望是這樣的結果,我一直都不願意收下朱離,是怕他有朝一日,會繼承大大統。入了我的門下,便不可能為君,所以,我要收白擎夜為弟子,就是與天意抗衡,但是,白擎夜并不願意,我不能強迫他,因為,他是天命所在。”

太皇太後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違背天意,卻又總是有意無意地去違背天意,他為了誰?

她心中很明白的。

“謝謝!”她複雜地說出了這句話,終究,還是要他來解決,當年,他說過會有這一天的,但是,她多自負啊,年少的她,是多自負啊,竟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一切。

他沒做聲,站了起來,轉身緩緩地走出去。

拉開殿門的那一瞬間,他回頭,凝望着她,“丫頭,這所有的事情,原本都和你沒有關系,你不必負擔太多。”

她的眼底一下子就濡濕了,她擡起頭,努力地揚高,不讓眼淚落下來。

“師父慢走!”她說,聲音已經哽咽。

任逍遙道:“我會先去把阿玉帶回草原,我在草原等你,如果你想明白了,來草原找我吧。”

她緩緩地搖頭,“我已經老得走不動了。”

任逍遙悵然一笑,“如果你願意,天腳底你都走得動,你若是不願意,便是像如今,我就站在你跟前,你都不會願意過來牽起我的手。”

這份埋怨,來得猝不及防,刺痛了她的心。

她對他,一直都不公平。

後悔滲入了骨髓,卻是無可逆轉了。

她當初沒給自己後悔的餘地,如今上天便要懲罰她。

看着他拉開殿門大步而去,她的淚水,最終還是滑落了。

洛陽劍飛快地跑進來,看着一個勁擦眼淚的她,問道:“怎麽了?他說什麽打擊你了?”

太皇太後只是一個勁地擦眼淚,像是負氣一般,“他說我會後悔。”

“放屁!”洛陽劍哼了一聲,“後悔什麽啊?這些年過得不知道多好。”

“但是我真的後悔了,還有法子回到五十年前嗎?”她悲哀地問。

洛陽劍臉色茫然,呆呆地不做聲。

能回去啊?其實大家都知道她早就後悔了,因為,這江山不是一般人可以負擔得起的,這些年的辛酸痛苦,他都看在眼裏。

但是,他不說,玉兒也不說,陪着她撐下去,就是怕一說她會軟弱,撐不下去。

或許,她是真該去找任逍遙的,她該得到她的幸福。

因為,事實上,她沒有做錯什麽,當初的動亂,也不是她的錯,她沒有必要贖罪。

他輕輕地走上去,拍着她的後背,“沒事,都過去了,我們都很老了快死了,不會後悔太久的。”

她哭得更傷心了。

快死了,就是這一輩子都白活了,她想要的,一樣都沒有得到。

這算個什麽狗屁人生?她穿越過來,就是為了遇到她所愛的人,然後又失去她所愛的人?

“不怪你,如果他足夠愛你的話,他會留下來輔助你,而不是遠走他方,都是他的錯。”洛陽劍安慰道。

太皇太後站起來,像五十年前那樣,一邊走一邊擦眼淚,就是不哭出聲來,“回去洗個臉吧,馬上就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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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8 23:39:16
第293章 離間

叛軍開始大舉進攻,太皇太後欽點白長儒與白擎風半路攔截,再任杜陵為剿叛大元帥,統領三萬将士,從河西一側攔截攻擊。

然而白長儒與白擎風早就投靠了朱睿,這一路,朱睿的叛軍勢如破竹,從豫南直取鎮西。

鎮西之後,便是河西,河西有杜陵的三萬兵馬,加上當地的駐軍約莫三千人,這三萬三千人在附近設下埋伏,卻早有人通報給朱睿。

杜軍大敗,但是并為太過損兵折将,落敗之後,杜陵似乎是害怕名譽受損,竟率領大軍從右側撤走,說是要采取迂回戰術,但是,卻是一路往京城逃去。

此舉傳到朱睿的耳中,朱睿甚是得意,杜陵是先帝親封的大元帥,戰功彪炳,如今竟被他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四處逃竄,還不是天助他?

慧圓師太倒是十分保守,她分析了一下,杜陵的兵敗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是杜陵的埋伏被內線發現,所以埋伏不成。

第二種,是杜陵與白擎夜達成共識,故意兵敗,襄助朱睿。

第三種,則是杜陵故意不抵擋,誘惑朱睿大軍往京城而去,在京城郊外設置伏兵。

她也把這三種可能說了出來,與朱睿等人商議。

朱睿認為,第三種可能是不存在的,因為,根據線報,如今京中除三萬陰兵之外,所有的兵力都派出去了,若在京郊設伏,三萬陰兵不可能抵擋十萬大軍。

這十萬兵馬,還沒算上白長儒和白擎風手上的兵馬,他們看似是一路攔截,其實是一路齊頭并進,一同攻入皇城。

狄永鑫倒是提出了一個問題,“你們說,白擎夜會不會在城中設伏?若是在城中,我們十萬大軍入了城,便等同是甕中之鼈。”

慧圓搖頭,“不可能的,城中百姓這麽多,白擎夜如果沒有歸順我們,不可能會在京城這種繁華地帶與我們開戰,這得死多少無辜的百姓?莫說白擎夜,就是太皇太後也不會準許的,這是最錯誤的決定。”

朱睿也道:“沒錯,太皇太後為人看似剛強,但是,她心系百姓,是絕對不會拿百姓的生命冒險,再說了,我們十幾萬的兵馬,就算真的入了城,難道就不敵三萬的陰兵?若不敵的話,我們可以選擇在十五的子時入攻,那樣,就算白擎夜假意歸順,我們也勝券在握。”

狄永鑫道:“嗯,王爺所言有理,如此,我們便傳令給白長儒,大舉進攻。”

“傳令白長儒,可舉着朱睿大軍的名號,往京城攻去。”朱睿下令道。

慧圓師太搖搖頭,“這麽快就暴露了白長儒?只怕不妥,白長儒此人十分狡猾,他的家人都在京中,若此刻暴露了他,龍太後那老婆子定必會拿他的家人開刀,到時候,白長儒有倒戈的可能。”

“師太所言有理,那就先別暴露了他們父子,讓他們按照原定的計劃,率領大軍假意抵擋,一路往京城而去。”朱睿道。

“好,我這就去寫信,然後飛鴿傳書過去。”狄永鑫轉身道。

狄永鑫回去寫好信,交給綠衣,道:“馬上飛鴿傳書給白長儒。”

綠衣是看着他寫信的,遲疑了一下,接過信,問道:“侯爺,只是王爺不是說讓白長儒先別公開身份嗎?”

狄永鑫冷冷地道:“你現在是睿王的人還是我的人?綠衣你記住,你只需要聽本候的話就可以了,本候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其餘的一句都不許多問。”

綠衣神色一凜,道:“是,知道了,侯爺。”

狄永鑫神色稍緩,看向狼牙,“你知道本候這樣做的意思嗎?”

狼牙笑道:“王爺本來就不在乎這天下的主子是誰,只在乎自己高興,睿王以前對侯爺十分禮待,但是自從得勢之後,便把侯爺當做猴子一般耍着,侯爺心裏怎會痛快?侯爺不離去,自然是要讓睿王不得安寧,所以,先讓白長儒與白擎風曝光,讓白長儒受制于朝廷,睿王失去了白長儒與白擎風,便等同是失去了左膀右臂。”

狄永鑫冷然一笑,“這只是其一,睿王沒把本候當回事,本候自然是要還以顏色的。至于其二,本候确實不在乎誰當皇帝,但是,狄家卻從沒出過亂臣賊子,本候即便要胡鬧,也得有個度,到了厲害關頭,本候不會忘記祖宗的教誨,不會讓祖先蒙羞的,至于其三……”

狄永鑫忽然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眸光有些異樣,“白擎夜把慧圓師太讓他看的事情,看得如此雲淡風輕,着實讓本候佩服,殺身之恨,都可以忘記,本候的那點仇恨,又算什麽呢?”

狼牙大為詫異,“侯爺是說白擎夜壓根沒打算背叛朝廷襄助睿王?”

“自然沒有,太皇太後早就找人與本候接洽,白擎夜沒有投靠睿王,而是設下埋伏,等着睿王的十萬兵馬進攻。”

狼牙吃驚地道:“太皇太後竟然派人與您接洽?還把計劃告知了您?她莫非就不怕您告知睿王到時候會功虧一篑嗎?”

狄永鑫冷冷地橫了他一眼,“那老婆子什麽時候算錯過?她手裏握住朝廷命脈這麽多年,神機妙算不在說,設下的局會是本候去跟睿王說一句就能破?”

綠衣忍不住地問道:“那屬下是真不明白了,若您去跟睿王說,睿王必定不會相信白擎夜,也不會大舉進攻,他們的計劃豈不是失敗了?”

狄永鑫哼道:“你們認為,睿王會相信本候的話嗎?就算相信,他會相信太皇太後說的是真話嗎?他只會認為太皇太後是要離間他與白擎夜,更加堅定地帶兵入宮去,因為,如果太皇太後真的與白擎夜設下埋伏,是不可能告知本候的,本候一直都站在睿王這邊。”

“而事實上,她卻命人告知了您!”狼牙若有所思地說。

狄永鑫坐下來,神情竟難得一見的有些恐懼,“所以,你們明白那老女人有多難估計嗎?她做的這個決定,無論本候怎麽做,都對她的計劃沒有損害,但是若本候襄助她,她則多一分勝算。”

狼牙與綠衣都不禁心驚,狼牙想了一下道:“确實,無論侯爺怎麽做,選擇告知不告知睿王,都對她的計劃沒有影響。”

綠衣不禁道:“這其中的勾心鬥角,實在太讓人厭倦了,侯爺,如果龍太後事後追究,侯爺怎麽辦?”

狄永鑫道:“她若是會追究本候,就不會讓人與本候接洽,她善用人心,知道本候在乎先祖的名聲,所以不會拿祖宗的清白開玩笑。只要本候襄助了她,便可饒過死罪。”

“饒過死罪?”綠衣蹙眉,“那就是說會追究了?那還不如跟着睿王起事。”

狄永鑫大怒,“你沒聽清楚嗎?本候是不會讓我狄家背負上亂臣賊子的名聲,還有,你認為跟着朱睿就能得到善終?他是什麽人你還沒看出來嗎?鳥盡弓藏,他真的得到天下,首先就會把這些從龍之臣一一誅殺。”

綠衣不敢作聲了,只是心頭卻不禁佩服那老婆子,她真的很厲害,能把人心如此極致地把握住。

她知道侯爺的弱點,侯爺雖然冷血殘暴,卻是十分重視祖先家族的名聲。

那是他寧可身死,也要護住周全的東西。

朱睿哪裏是這個老太婆的對手?在她的面前,他的把戲,簡直就是小孩子玩游戲。

只是,綠衣卻不明白,這太皇太後幾乎是大權在握的,為何之前卻讓朱善亂搞一通?如果不是朱善的愚蠢行為,睿王未必能崛起得這麽快。

大軍一步步逼近京城,最高興的,莫過于清平公主。

她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終于可以重新回到皇城中去,做她高貴的公主了。

朱睿答應過她,只要掌控局面,只要他登上帝位,必定恢複她的封號,她被剝奪的封邑也一并交還給她。

所以,她才會這麽努力地想辦法營救蘇貴妃,只可惜,布下了一片的關系,也沒能成功,白家父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當然,清平也不會想到,因為她送出去的簪花樓,讓白家在葉宸面前暴露了,所以,葉宸的眼光已經盯住了白家,以及和白家來往過密的官員,這些大臣們,都已經被葉隆請過去喝茶了。

如果不是朱善下旨斬殺蘇貴妃,只怕這一連串的人都可以連根拔起,連她清平也在受打的範圍之內。

白長儒父子收到狄永鑫的飛鴿傳書,卻高興不起來。

之前說好的,要等到入城後才聯手破敵,如今便先公開身份,打着叛軍的名號,若睿王沒有勝算怎麽辦?

白長儒是個謹慎的人,他與白擎風商議了一下,都覺得此舉太過冒險。

然而,白擎風在深思之後卻道:“父親,或許是冒險了一些,但是,如果睿王不是信心十足,何必先把我們兩支軍隊暴露出去?”

“他信上說京中有人接應,此人是誰呢。”白長儒道。

白擎風道:“不管是誰,能為他打開城門的,必定不是尋常人,我估計是王世安。”

“王世安此人不足信。”

“雖說不足信,但是,他如今被調動在城門安保,所以,他負責城門一帶的保衛,是最可靠的人。”

“嗯,是的,聽聞杜陵已經節節敗退,如今京中除了那逆子的三萬陰兵之外,就是梁王的那些親兵,都不足為患。”

白擎風道:“沒錯,所以,睿王幾乎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白長儒捏須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睿王在信中說,如今我們先把名頭打出去,日後分封的時候也好服衆,但是這樣一來,你母親和你夫人,只怕會有危險。”

白擎風冷冷一笑,“父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天下遲早是睿王的,若我們抵抗睿王,日後等待我們白家的就是滿門抄斬,如今犧牲了母親和夫人,卻能保住我白家一脈,并且,日後的榮華富貴,更是享受不盡,其中利弊,不許兒子說,父親也能想到。”

白長儒一咬牙,“好,既然如此,我們把旗幟換了。”

白長儒的一聲令下,換了旗號,朝廷的正義之師,頃刻就變成了叛軍。

但是,白長儒與白擎風都沒有想到的一點,當初太皇太後令他們率兵征讨朱睿,給他們的兵馬,大部分都不是他們原先所帶的。甚至是軍中的将領,都撤換了好幾人。

這意味着,一旦有什麽重大的決策,這些将領士兵未必會聽他的號令。

而當然他還有一點不知道的便是其中有兩名将領,早就得到太皇太後的密令,若一旦白長儒叛變,便讓他帶走可以帶走的士兵,但是,不要聲張。

白長儒與白擎風如今的士兵大約是四萬人左右,這一走,便走了一萬多士兵,而沒有走的那部分,有一些還在猶豫不定。

軍中有傳言,說太皇太後得知了白長儒叛變,若有士兵不想參與叛變的,可逃兵而去,可以回到京中,也可以直接回家不再服兵役,朝廷不予追究。

所以,這白長儒的兩萬餘人,每日都會有上百人或者上千人消失。

這些人,大部分都回到了京中,因為,現役軍人,受朝廷俸祿,受朝廷供養,雖然傳言說可以直接回到家鄉,但是,逃兵畢竟是大罪,若沒有明旨,一般士兵都不敢逃去。

等白長儒發現之後,已經太晚了,他的手中,只剩下一萬多人,這一萬多人,多數是他的舊部,但是,如今軍心也不穩,因為,正義之師和叛軍始終是有原則性的分別。

沒有一個人,心甘情願地做叛軍。

與此同時,白長儒收到消息,平常侯府被封,白家所有的人,除了白擎夜與葉宸之外,都被打入了天牢,聽候處置。

白長儒進退兩難,去信給朱睿,但是,給出去的飛鴿傳書,泥牛入海,沒有任何的回音。

當然,他并不知道,他寫給朱睿的信,都被狄永鑫扣了起來,狄永鑫壓根沒給朱睿看。

朱睿的大軍,已經到了距離京城外一百裏梁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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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匿名  發表於 2024-8-8 23:39:46
第294章 殺戮

朱睿沒有繼續進攻,而是選擇紮營觀望。

他雖然很心急要拿下京城,但是,他并非是急功近利的人,尤其到了這一刻,成敗在此一舉,他不容有失。

尤其,在他得知白長儒的兵馬已經剩下一萬多人的時候,他更不能心急,因為,白擎夜那邊,還沒準信過來。

原地紮營兩日之後,白擎夜終于命人來通知,說安排好在十六晚上攻城,他會趁黑打開城門,到時候,大軍可直攻皇城而去。

白擎夜的人再三叮囑,不能傷害城中的百姓。

朱睿答應了來使,承諾不傷害京中百姓,并且保證,只要陰兵和朝廷的兵馬不做抵抗,他們也不會傷害。

來使離開之後,朱睿召集諸侯與慧圓師太商議。

慧圓師太道:“今日是初八,如果十六攻城的話,剛好錯過了陰兵脆弱的時候,我覺得,我們可以把攻城的日子提前一天,可确保萬無一失。”

朱睿點頭道:“方才沒想到這一點,只顧着高興了。”

其餘諸侯也紛紛贊成慧圓的話,但是,來使已經回去了,他的人無法進入京城,一旦暴露了白擎夜,引起太皇太後的注意,便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情況。

朱睿想到了一個人,派她前去,是最合适不過的。

此人,便是清平。

他把這個主意提出來之後,大家都贊同,慧圓師太道:“京中沒什麽人知道她與我們在一起,她去傳這個話就最合适了。”

朱睿馬上命人把清平找來,清平一口就答應了,“但是,你們要派人保護我。”

朱睿自然知道她怕死,心底不免輕看她,但是嘴上卻說:“姑姑放心吧,本王自然要保護姑姑的安危。”

“那就好,我今晚就出發。”清平道。

她迫不及待地要為朱睿做點什麽,她知道無論是謀反還是打江山,都需要立功才能分封,葉青已經離去,她沒有了籌碼,只能靠立功了。

朱睿命人為她打點一下,狄永鑫提出讓綠衣護送她入京。

因綠衣是女子,又擅長易容之術,所以由她陪同清平入京便是最安全的,朱睿自然是恩準了。

一路上,綠衣對清平都唯命是從,十分遷就她的公主脾氣。

連帶秋霜,都對綠衣不假辭色,她知道綠衣是狄永鑫的內寵,所以,言語間,總是諸多的侮辱。

但是綠衣顯得并不介意,甚至對秋霜也十分恭順。

這一路抵達京城,王世安負責看守城門,看到清平,不由分說地便先讓人拿下。

清平怨恨王世安的小氣,還記着往日得罪他的事情,但是,如今自己在京中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只能任由王世安擺布。

不過,王世安倒沒有太難為她,而是直接把她交給了葉隆發落。

葉隆憎恨清平,便連見都不願意見她,只是看在葉青的份上,讓她回到以前她住的小院子裏,命人嚴加看守。

清平暗暗着急,她出不去,便不能通知白擎夜在十五月圓之夜打開城門,她便無法立功了。

沒辦法之下,只得求助綠衣,讓綠衣前去找白擎夜。

但是綠衣這時候卻擺起了架子,“不好意思,我的職責只是保護你,如今你安全,我沒有必要做多餘的事情。”

清平大怒,“你的職責不單單是保護我,還有幫睿王完成這件事情,我如今出不去,你懂得武功,趁黑偷走出去找白擎夜,是最理想的。”

“對不住了,這不是我的職責範圍,我不會做的。”綠衣淡淡地道。

秋霜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違抗公主的命令?”

綠衣冷冷地道:“第一,她已經不再是公主。第二,我的主子是侯爺,我只聽侯爺的吩咐,侯爺讓我保護她,如今她的人身安全沒有受到威脅,證明我的任務完成得很好。”

秋霜厲聲道:“你連睿王的吩咐都不聽?睿王讓你聽從公主的指揮,你算什麽東西?竟然敢在公主面前擺架子?信不信我告知睿王讓他治你的罪?”

“悉随尊便,前提是你們要走得出去。”綠衣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清平怒極,但是又奈何不了綠衣,怒道:“都是賤人,都是賤人!”

痛罵了幾聲,毫無辦法之下,只得讓監視她的人去告知葉青,說她要見葉青。

葉青住在國公府,聽得侍衛的禀報,她猶豫了很久,并沒有出門。

自從她回京之後,便把在豫南遭受的一切都刻意掩埋,她不跟任何人提起,也知道白擎夜不會跟任何人提起,就連父親都不知道。

她希望,那真的是一個噩夢,如此,她便可以永遠不用面對了。

所以,她真的不想去見清平,真的不願意,因為見到她,勢必要想起豫南的一切。

猶豫到了晚上,她還是忍不住前去,她想跟母親說,讓她把豫南的一切保密,不要告知父親。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有一個人,已經偷偷地把這一切都告知了葉隆。

此人便是綠衣。

她翻牆而出,直奔國公府,求見葉隆,把朱睿和清平對葉青的一切暴行都說了出來。

葉隆臉色陡然變得鐵青,但是他并不太相信,因為,清平雖說歹毒冷狠,但是對葉青一向是十分愛護的,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休要在此侮辱我女兒的清白,清平就算再壞,也不可能把她的親生女兒推入火坑。”葉隆道。

綠衣冷冷一笑,“是真是假,國公爺何不親自去問個明白?”

綠衣有心要葉隆殺死清平,她和狄永鑫一樣,不管什麽大局不大局,她只希望看到清平死,她可以親自殺了清平,但是,她知道狄永鑫恨清平,卻始終狠不下手去殺她,所以,她要借助葉隆的手,殺掉清平。

葉隆想起葉青回京之後,一直都郁郁寡歡,什麽都打不起興趣,莫非是真的?

想到這裏,他眼底騰起狂怒,取過一把劍,帶着晨安就出門去了。

來到院子裏,清平正着急地等待侍衛的回報,卻見來的是葉隆,她神色陡然一冷,“你來做什麽?想看我如今如何堕落?”

葉隆持着劍,一步步走過來,眼底的怒氣映得眸子赤紅,他伸出劍,厲聲問道:“在豫南的時候,你有沒有把青兒送給朱睿,任那畜生糟蹋?”

清平大怒,“你胡說什麽?我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在你心裏,我就是個這麽不堪的人嗎?”

她心頭駭然,莫非是青兒跟她說的?

青兒,你這麽狠心?莫非你不知道你父親如果知道這件事情,是會殺了你母親的嗎?

葉隆怒道:“你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來的?我不相信你的人品。這件事情,是狄永鑫的侍女綠衣親口跟我說的,她說得有板有眼,絕沒有冤枉你。”

清平的心頓時落下了,不是青兒說的,竟然是綠衣那小賤人,真想不到她的心腸這般歹毒,朱睿真的是錯信了她。

清平冷笑,“真是可笑之極,一個侍女信口雌黃,你就敢來質問我,你說我做了什麽更不堪的事情?殺了你的愛妻嗎?葉隆,慕容氏是你害死的,如果你不是一直放不下她,我也不會對她狠下殺手,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麽清高,你既然選擇了做驸馬,就不要眷戀舊人,是你的優柔寡斷,害死了她。”

葉隆狂怒,“我知道是你殺了她,但是一直看在青兒的份上,饒你的性命,如果讓我知道你真的對青兒做了那些事情,我發誓,必定把你五馬分屍。”

清平雖然對他早就沒了期待,但是聽到這般絕情的話,還是禁不住心寒不已,“葉隆,這麽多年,你對我壓根就沒半點感情,是不是?”

葉隆冷聲道:“沒錯,我對你,只有憎恨,只有厭惡,我是瞎眼了才會娶你。你等着,我回去問過青兒之後,如果真有此事,你就等着受死吧。”

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清平心中大恨,狂怒頓生,竟拔下頭上的簪子,直接就撲了過去,尖銳地喊道:“好,那我就先殺了你。”

門口閃進來一道身影,用力把葉隆推開,清平的簪子,直直地刺入她的胸口,鮮血陡然飛濺出來,濺在了清平的臉上。

清平心神俱裂地看着那身影緩緩地滑落,她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伸手摸了一下臉上的熱血,“青兒?”

她雙腿一軟,撲了過去,葉隆比她先一步抱起了葉青,“青兒,青兒!”

看着女兒痛苦的神情,葉隆的心都要碎了,狂怒與痛心加在一起,他恨不得把清平當場擊斃。

他飛快地封住葉青的穴位,先行止血,但是,如果傷及了心髒,就算暫時止血,也沒用的。

葉青的嘴角浮起一朵蒼涼的笑,看向葉隆,“父親,不要……擔心,女兒沒事。”

葉隆怒喊道:“來啊,快請大夫!”

晨安急忙命人去請葉宸過來,他知道葉宸的醫術很高明,看樣子簪子是刺進了心髒附近,如果搶救不及,性命有誤。

葉青是在葉隆來到一會兒之後,就來到了院子外,她聽到了葉隆質問清平,聽到了清平的否認,她心很痛,覺得做人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她看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的母親,眼底緩緩地升起了霧氣,霧氣在眸子裏集結成珠,在眼角緩緩地滑落。

“母親,欠你的,我已經還給你了,這輩子,我……再不欠你什麽。”葉青氣若游絲地道。

“不,青兒,”清平連爬帶滾地過來,想伸手抱住葉青,卻被葉隆一手推開,“你滾開,別碰我的女兒。”

“她也是我的女兒,葉隆,”她盯着葉隆臉上痛苦之色,眼底竟有瘋癫般的痛快,“很好,葉隆,我終于看到你痛苦了,你終于也明白心痛是什麽感受了,真好,真的很好。”

葉青哭了,悲憤地道:“我恨你,我恨你……”

綠衣緩緩地從門口進來,冷聲道:“你當然應該恨她,在豫南的時候,你就該恨她,她這樣糟蹋你,你還當她是母親?她這種人,豬狗不如,不配為人母親。”

葉隆聽得此言,緩緩地放下葉青,手裏拿着劍,紅着眼睛一步步地逼向清平。

清平爬着退後,“你想幹什麽?”

葉隆仿佛是地獄來的惡鬼,怒氣斑駁的臉顯得十分猙獰,“賤人,她是你所生的,你竟下得去手?”

長劍陡然一伸,便要刺向清平的胸口。

葉青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不要,父親,不要……”

葉隆的劍,已經抵達清平的衣衫,卻因葉青的着急呼叫而收住了,但是,也只是略一猶豫,便用盡全身的力氣刺了進去。

鮮血噴出來,清平臉色驚恐,面容扭曲,低頭看着自己冒血的胸口和那把要命的長劍,劍身漆黑,透着寒光,冰冷從劍身一直蔓延到她的胸口,再到她的全身,冷啊,真冷啊。

葉青只覺得眼前一黑,頭無力地往邊上一沉,便昏迷了過去。

清平斷氣之前,眼前閃過許多影像,都是她記憶深處的。

她看到葉隆與慕容氏牽手在禦花園走過,慕容氏笑容羞然,舉止溫柔,葉隆嘴角含着寵溺的笑,伸手為她擋去額頭的陽光。

她最終都沒有得到他嘴角的那一抹寵溺的笑,用盡了一生的努力,她不得不承認,她輸給了慕容氏。

“青兒……鑫兒……”她喃喃地喊了一聲,這輩子,她曾是最尊貴的公主,卻在死的時候,失去了一切。

她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

“葉隆,我恨你,真的好恨你,你知道嗎?”她伸手握住胸口的劍,看着那面容如惡鬼一般的男子,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她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讓他恨毒了自己。

葉隆臉色冰冷地抽回劍,看着血像花一樣飛濺而起,散開一地,清平臉上斑駁的血液,像碎落凋零一地的殘花。

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葉隆,急速地喘氣,慢慢地,呼吸停止。

葉宸來到的時候,清平已經死了。

葉青被放置在廂房裏,葉宸是帶着王靜月來的,王靜月進去檢查的時候,蹙眉對葉宸道:“傷了心髒,怕是難救了。”

“你也救不了?”葉宸問道。

王靜月道:“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葉宸看着葉青,葉青已經醒過來了,但是卻不願意睜開眼睛,面容死一般的蒼白。

“想想辦法吧,她死了,父親會很難過的。”葉宸道。

王靜月看着她,想起她是帶着仇恨重生的,那時候,她一樣很憎恨葉隆。

如今,她已經放下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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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匿名  發表於 2024-8-9 21:14:56
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4-8-10 02:17 編輯

第295章 大結局

王靜月道:“我只能盡量延長她的時間,但是,我救不了她。”

“盡力而為吧。”葉宸黯然地道,不知道為何,她竟對葉青生出了一絲憐憫和感情來,這個前生害得她那麽慘的女人,這個狠毒的女人。
                                                                  
葉青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葉宸,眼底的厭惡已經慢慢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陌生的冰冷和猜疑。

“王小姐,你出去吧,我想與葉宸說幾句話。”葉青緩緩地開口。

王靜月先為她施針,把她的力量提上,然後道:“你們慢慢聊,我出去了。”

她拍拍葉宸的肩膀,輕聲說:“你所經歷的那些,這輩子的她,還沒經歷過。”

葉宸默然點頭,“我知道。”

但是,也沒辦法對葉青生出好感來,因為,前生的事情她今生是沒有做過,但是今生的她,卻也一直算計陷害自己。

她坐下來,坐在床邊,問道:“你想與我說什麽?”

葉青的臉色好了一些,許是因為王靜月用針,她伸出手,讓葉宸也伸出手,兩只手放在一起,手指是一般的長短大小。

葉青忽然古怪地笑了,然後深呼吸一口,“我一直那麽讨厭你,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你是我的妹妹啊。”

葉宸說:“這是你我都無法選擇的事情。”

葉青蒼白地道:“是啊,我沒得選擇,你也沒辦法選擇。”

她側頭,看着葉宸,“我知道你是重生而來的,也知道你前生殺了白擎夜,為了朱睿,這些,白擎夜都知道了,在豫南的時候,慧圓師太把前生之事,織造出一個夢境,白擎夜都親身進去經歷了一番。”

葉宸臉色陡變,“什麽?”

“不止他,連我也知道了,前生的我,對你十分狠毒,還對杜元帥的家人下手。”葉青覺得很冷,不知道是因為受傷了,還是因為想起那些幻境。

葉宸也忍不住地打顫,心頭陡然竄起了恐慌,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但是從豫南回來之後,他對她的态度并未改變,這是為何?

葉青繼續道:“他說并不恨你,因為,他所看到的那些事情,他現實中沒有親身經歷過,他只知道,在現實中,你對他很好,葉宸,你得到這樣的夫婿,是你的福分,你真的比我好運多了。”

葉宸的眼淚奪眶而出,竟忍不住顫聲地問葉青,“他真的這樣說?”

“我都快死了,難道還要騙你嗎?”葉青嘴角浮起一朵苦笑,“其實我應該繼續恨你的,但是,我沒有力氣了,父親只有你了,葉娴葉婉都不能托付,拜托你,好好照顧父親,我多想……”

她的聲音,漸漸地低沉了下去。

“靜月……”葉宸驚喊了一聲。

王靜月疾步走進來,命人把門關上,并且攔住要沖進來的葉隆。

她上前查看了一下,輕輕地搖頭,“快不行了。”

葉宸猶豫了一下,“靜月,真的沒有辦法嗎?”

王靜月看着她,緩緩地搖頭。

秋霜逃了出去,她找到白擎夜,跟白擎夜說了朱睿的要求,白擎夜答應在十五行事,并且讓人把秋霜送出城外,讓她前去禀報朱睿。

朱睿聽得秋霜回來禀報,大喜,至于秋霜說清平死了,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好好地留在本王身邊伺候着,本王事成之後,絕不虧待你。”

秋霜欣喜若狂,連連點頭,媚笑道:“奴婢一定會好好地伺候王爺的。”

因确定了白擎夜會在十五打開城門,所以大軍開始緩慢地挺近京城。

十五的夜晚,大軍抵達城外。

這一天的等待,對朱睿而言,像是要等一年,他太心急了。

與此同時,白長儒也在此時與他彙合了。

白長儒要求見朱睿,但是被狄永鑫擋住,說讓他聽命令攻城。

白長儒不疑有他,回去等待攻城的命令。

到了淩晨的子時,果然,城門被打開,白擎夜手持火把策馬出來,會面朱睿。

“城門今夜由我接手,抓緊點。”白擎夜道。

朱睿策馬走過去,哈哈大笑,“真是太好了,本王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

他高舉長劍,號令大軍,高呼道:“進城!”

白擎夜首先策馬進了城,朱睿緊跟着進去,他先令三萬兵馬進城,先行取下皇城,怕城外有埋伏包抄,留下了七萬人殿後。

然而,當三萬人進了城之後,城門卻陡然關閉。

城中陡然燈火通明起來,長街上,是十餘名手持火把的陰兵。

慧圓師太首先意識到不妙,她策馬上前,對朱睿道:“有不妥。”

“怎麽了?”朱睿問道。

眼前并無不妥啊,陰兵手持火把,并沒有武器。

然而,就在朱睿問了怎麽了之後,所有的陰兵,悉數把手中的火把扔向了朱睿大軍。

街道頓時一片火海,原來,在道路的兩旁,都潑滿了火油,火把點燃了桐油,三萬餘人,皆被困在火海之中。

朱睿大怒,在沖天的火海中,沖白擎夜喊道:“你竟敢騙本王?”

白擎夜沒有回答他,而是飛快地策馬而去。

梁王策馬出現在火海的盡頭,他身後,是兩萬鐵騎。

與此同時,城外的七萬與人,卻迅速被三萬陰兵和杜元帥的兵馬包圍。

這一場厮殺,直殺得暗無天日,血流成河。

而白長儒的一萬多兵馬,早就思變,如今見中計紛紛投降請求朝廷的從輕發落。

就像連鎖反應一般,有人投降之後,其餘不願意做叛軍的人也投降了。

當慧圓與朱睿帶着一萬多人突圍而出的時候,看到陰兵從天而降,慧圓搖頭,白着一張臉道:“不可能的,陰兵應該是喪失了戰鬥力的。”

她到臨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當然,她也不可能知道,任逍遙早就解決了陰兵的弱點,克服了陰兵在月圓之夜喪失戰鬥力的缺陷。

朱睿大敗,他也在混戰之中被梁王殺死,慧圓在朱睿死後,也被白擎夜取下首級。

這一場內亂,到此為止,總算平息了。

葉宸一覺醒來,已經是天亮了。昨夜的決戰,白擎夜不許她參與,只讓她在府中好好休息。

“小姐,有兩個好消息,要聽哪個?”桑娜快步進來,滿臉喜色地道。

葉宸昨夜其實也沒睡着,金戈鐵馬響了一夜,她怎睡得着?

“兩個都是好消息,那就先說最好的消息。”葉宸笑道。

“最好的消息是朱睿大敗,将軍勝利了。”桑娜笑着說。

葉宸的心一松,雖然早就知道會勝利,但是卻沒想到這麽容易。

“另外一個好消息呢?”葉宸問道。

桑娜說:“這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靜月小姐說,葉青無礙了,命算是救回來了。”

葉宸哦了一聲,“那就好。”搶救了好多天了,終于保住了性命,自然是好消息。

“将軍呢?”葉宸問道。

“将軍帶着朱睿的人頭入宮了。”桑娜說。

葉宸道:“準備一下吧,我們馬上離開京城,去草原。”

桑娜愕然問道:“這是為何啊?”

“不要問,馬上去準備。”葉宸說。

桑娜正欲下去,卻聽得外面有人宣,“國公爺到了。”

葉宸連忙寬衣,出去迎接葉隆。

葉隆一身的戰袍,戰袍上還染有血跡,他見到葉宸,就凝重地道:“我女婿被太皇太後扣住了。”

葉宸心中一沉,“怎麽回事?”

“不知道,我等是一同入宮複命的,但是太皇太後卻不許他出宮,說是商議朝政之事,我特意前來告知你一聲。”葉隆道。

葉宸沉思了一下,道:“我也要入宮去。”

“你先安心地在府中等待消息吧,為父會在宮中看着,若有不對勁,會不惜拼了這條命,也要把你的夫婿救出來。”葉隆深深地看了葉宸一眼,然後轉身而去。

葉宸淚盈于睫,這麽多年,頭一次感受到父親的保護和寵愛,心頭有說不出的滋味。

葉宸在府中等了一天,直到天黑,才見到白擎夜回來。

葉宸什麽都沒說,上前就抱着他,顫聲道:“回來就好,我們馬上離開京城,去草原。”

白擎夜輕輕地推開她,啞聲道:“任逍遙老前輩帶着寧王離京了,太皇太後冊立了蘇皇後所生的兒子為帝,任命我為攝政王。”

“啊?”葉宸錯愕地看着他,“真的?”

白擎夜望着她,見她眼底有淚痕,“怎麽了?”

“我以為,飛鳥盡,良弓藏,太皇太後要殺你。”葉宸輕聲道。

白擎夜輕笑了,“怎麽會呢?傻瓜,太皇太後不是此等殘暴的人。”

他把她重新擁抱入懷,卻想起了宮中的一幕。

太皇太後确實想要殺他,是任逍遙阻止了。

他們關着門談了許久,最後太皇太後出來宣旨,任命他為攝政王。他本不同意,但是,太皇太後說若不同意,則白家一門,抄家滅族,株連九族,這便等同國公府與葉宸都在受株連的範圍。

而太皇太後宣旨之後,便跟着任逍遙離宮而去了,她放棄了守護朱家的江山。

太皇太後臨走前,對他說:“若有一天,你覺得小皇帝不合适當皇帝,便拿出哀家留下的懿旨,廢黜皇帝,你登基為帝吧!”

說完,把懿旨交給了他。

他在出宮的時候,把懿旨摧毀了。

他不願意當這皇帝,若是可以選擇,他寧可帶着葉宸奔赴草原,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兩人相擁良久,葉宸忽然擡起頭問他,“我聽葉青說,慧圓讓你看了前生之事,你心裏就一點都不恨我嗎?”

白擎夜微微一笑,伸手撫摸着她的秀發,“那不是什麽前生之事,至少,我沒有經歷過,我怎麽可能為了子虛烏有的事情而憎恨我深愛以及深愛我的妻子?”

“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葉宸問道。

白擎夜輕聲說:“不過是幻境而已,不是真實的,你也該忘記了,我們只要把握現在,至于以前或者以後,都不是現在要想的。”

葉宸淚盈于睫,“那你現在想做什麽?”

他的眸色變深,一把抱起她,“你說呢?”

“你……”葉宸含羞地道:“有人看着呢。”

桑娜和阿依塔齊齊轉身走出去,“我們不存在的。”

白擎夜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想做什麽?一天一夜了,我累得很,想好好地抱着你睡一覺而已。”

翌日,平常侯府的牌匾被摘下,換上了攝政王府。

同日,洛陽劍手持太皇太後禦令,斬殺白長儒父子。

白擎夜與葉宸都知道,太皇太後此舉,是怕他為難,所以,留下懿旨,先殺了白長儒父子。

白擎夜行賢政,大舉推行農業發展,再扶持經濟,在未來的幾年內,大周國竟是無比的強盛,一時威震四方。

十八年後,白擎夜還政皇帝,帶着葉宸也家眷,離開大周,前往草原,過他的逍遙自在的生活去。

而在草原的高山上,一名銀發老婆婆手持龍頭拐杖,看着遠方白茫茫的雲層,道:“可見天命并非不可逆,白擎夜雖是帝命,卻沒做成皇帝。”

一名鶴發童顏的老頭坐在樹杈上,道:“唯一可逆轉天命的,是人心,白擎夜仁德厚道,不願意奪取朱家的江山,若換做其他人,這天下只怕在你離京的那一年,就改了姓氏。”

老婆婆得意一笑,“這就是我為什麽要封他為攝政王的原因,我沒有不放手,只是讓他自己選擇,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天命不可逆?狗屁,只要人心堅持,只要人心向善,什麽不能改變?”

任逍遙哼了一聲,“是的,你本也是天煞孤星的命,按理說要孤獨終老一輩子,但是,不還有我和洛陽兩個老頭陪着你嗎?”

老婆婆展顏一笑,咧開沒牙齒的嘴巴,顯得十分得意。

“吃飯喽,你們三個神主牌,趕緊回來吃飯!”

遠處,傳來年輕人有氣無力的喊聲,這十八年來,他從寧王淪為煮飯公,現在可不知道多後悔沒坐上那皇位了。

至少,做了皇帝,便有人給他做飯,而不是他伺候三個老油條。

兩人對望一眼,神色皆有些惶恐,“趕緊地去吧,晚了那小子發脾氣,又把大糞放我們碗裏了。”

兩道身影飛快地掠過天際,落在另外一座高崗上。

那裏,一排院舍,雞飛狗跳。

“快吃啊,吃完我還得喂豬,大黃,你別欺負小黑啊,再這麽兇我今晚就吃狗肉,遭了,今天還沒喂雞,哎,你們先吃,吃了把碗擱竈臺,我回來再洗碗,哎,這日子沒法過了,操蛋的人生啊。”

一個年輕人在一群雞狗中跳躍,忙得是滿頭大汗。

忙完一切之後,他躺在草地上,看着天際的雲卷雲舒,自己也舒了一口氣,多美好的人生啊!

身邊有腳步聲響起,他定睛看了一下,忽然跳了起來,“大白兄……”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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