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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pen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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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六月離歌) 花錦良緣《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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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7-23 17:32:54
第221章 射殺司馬拓

白擎夜欣賞地看着他,然後激昂地對将士道:“太好了,司馬将軍忠肝義膽,忠君愛國,誓死維護我大周領土,是我大周的好将帥!大家要以司馬将軍為榜樣,誓把谷德可汗的鐵騎趕出我大周的國土!”

“司馬将軍好樣的!”牧仁也高喊道。

士兵們被白擎夜的慷慨激昂的話激得熱血沸騰,紛紛喊道,“把谷德可汗的鐵騎趕出我大周的國土。”

“把他趕出去!”

“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司馬拓傲然地看着黑壓壓的士兵,然後振臂高呼,“我們先把這草原的奸細五馬分屍,警告谷德可汗,若有心染指我大周國土,這奸細的下場,便是他的下場!”

“好!”

“好,五馬分屍!”

四周的士兵越聚越多,吼聲震天,情緒激動,讓人瞧見了也不禁熱血沸騰。

司馬拓命人策馬而來,五匹馬分開五個方位,系住手腳和頭顱,然後命人策馬飛奔,就這樣,這位倒黴的七皇子便被生生地扯成六塊,血飛濺了一地。

狄永鑫一直都看着白擎夜,漸漸地,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今晚的事情進行得太順利了,而且,破了白擎夜陰謀,他竟然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而且,顯得很高興。

他想到這裏,對狼牙吩咐了兩句,狼牙走到那屍身上摸了一下,摸出一封書信,他遞給狄永鑫,狄永鑫打開一看,頓時臉色發白。

李湘和蘇傅看見狄永鑫面容大變,不由得一怔,湊上前來,狄永鑫把書信交給他們二人,他們接過來一看,與狄永鑫一樣,神色皆變。

“天啊,這竟然真的是草原的七皇子!”李湘喃喃地道,“如今殺了他,只怕谷德可汗會認為我們單方面撕毀盟約。”

狄永鑫随即怒看着狼牙,狼牙也一臉的無措,“屬下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之前确實是聽到牧仁吩咐阿木爾,讓他命陰兵扮奸細混入司馬将軍的營帳內,屬下也不知道會變成真正的七皇子。”

司馬拓也留意到幾人的異常,正想前來,卻聽得空中忽然傳來嗖嗖的聲音,他擡頭,只見兩根箭羽劃破空氣,飛速而至,等他反應過來,兩根箭沒入了他的胸膛,他伸出手,還沒觸及箭尾,人便倒在了地上,鮮血噴湧而出。

牧仁大喊一聲,“是七皇子的同黨,他們射殺了司馬将軍,快追!”

剛才司馬拓還在振臂高呼,頃刻便成了箭下亡魂,這觸怒了将士們,大家怒火中燒,阿木爾帶領一隊人前去追趕,白擎夜則留下來處理現場。

狄永鑫臉色發白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幾乎立刻就能猜到後果,不管射殺司馬拓的人是草原兵還是白擎夜的人,都已經引起了司馬拓的将士們的憤怒,他們是勢在必行要攻打草原,為司馬拓報仇了。

而且,殺了七皇子,谷德可汗還會履行誓約嗎?不會了,他只怕會即刻就領兵南下,這便等同斷了後路,他們的人,沒有辦法掉頭會京城,只能是繼續奔赴戰場了。

他冷笑一聲,這白擎夜果然是不簡單,只怕他是故意洩露風聲出來,說要找個奸細陷害司馬拓,然後把司馬拓塑造成一個抗原英雄,再命人射殺司馬拓,于是,将士們的憤怒都被他調動了起來,且不說靈州曹州的将士,單單他手下的三萬士兵,只怕是已經立誓非殺草原谷德可汗不可了。

他走到白擎夜身邊,道:“白元帥,本候真是輕看了你啊。”

白擎夜點頭,“我也認為是的。”

“只是,本候十分疑惑,你是如何知道七皇子要來的?”狄永鑫問道。

白擎夜微微一笑,“他不來,可以讓人請他來。”

狄永鑫冷笑一聲,“只怕七皇子不是随便就能請來的。”

“很難嗎?”白擎夜看着他,“事實上,我只是命人傳信給他,說司馬将軍要與他商議要事,他便親自前來了。”

“親自前來?并不帶士兵護衛?他不會那麽愚蠢。”這中間到底是怎麽樣巧妙的安排?

白擎夜愉快地道:“莫非侯爺不知道,谷德的八個兒子中,就數他最為愚蠢?我不過是讓人告知他,一切盡在司馬将軍的控制之內,讓他可以大方地進來,為了彰顯他的勇氣,他帶着随從來到營地外,并無人攔阻,便長驅直進,以為一切都在司馬拓的掌控之下,殊不知,這一路的順暢無比,是因為我調走了所有守衛。”

“而他的随從,是親眼看着他被殺死?”

白擎夜道:“距離是有些遙遠,但是,相信他們都看到了司馬将軍振臂高呼的一幕,快馬加鞭回去禀報谷德可汗,侯爺猜,谷德可汗得知之後,會怎麽樣呢?”

狄永鑫冷笑,“你以為本候在意嗎?這一場戰事打與不打,本候并不關心!”

“知道侯爺不關心,所以,事先便沒告知侯爺,只是,還是勸侯爺修書一封,先告知睿王,免得他在京中殷殷等候大軍回朝。”白擎夜收斂神情,冷冷地道。

“除你之外,還有何人知道睿王的計劃?”狄永鑫問道。

“朝中文武百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知道侯爺是打算讓本帥領陰兵出征,三州兵馬調動回京,我兩三萬兵馬如何抗衡谷德的十萬鐵騎?所以本帥是領着人白白去送死。”

狄永鑫對于京中百官都知道睿王的計劃并不意外,“知道又如何呢?太子在睿王的掌控之中,皇上也在睿王的手上,就算大軍無法回朝,他一樣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将!你不要忘記,如今的禁軍,是在何人的手中,掌控了禁軍,便等同拿下了皇宮。”

白擎夜笑笑,“侯爺真有信心,祝福你們吧。”

說完,便轉身要走。

狄永鑫伸手攔住他,“慢着,白擎夜,本候不知道你為何如此信心滿滿,莫非你打算帶人殺回京城?你不要忘記,就算你帶人回京城,這些人都不是盡然聽你的。”

“本帥沒有這個打算,這些士兵,都是要陣前殺敵的,不是內亂的棋子犧牲品。侯爺啊,你們千算萬算,算漏了一個人。”

“誰?”狄永鑫眸色一閃。

“太皇太後!”白擎夜輕輕地撂下四個字,卻把狄永鑫震得心神不寧。

他冷冷地盯着白擎夜,“你休要騙本候,太皇太後已經離京。”

“離京而已,始終會回來的。”白擎夜看着狄永鑫,“侯爺倒是說說,京中百官與京中駐軍親衛乃至禁衛軍,會聽睿王的還是聽太皇太後的?”

狄永鑫臉色蒼白,不可能的,行動之前,已經命人查過,太皇太後離開京城很遠,不可能短時間內回京。

“你是在恫吓本候?”他盯着白擎夜。

“是不是恫吓你,很快就知道,不知道侯爺有沒有聽說過,在我成親的時候,太皇太後曾命洛陽劍前來送禮?洛陽劍是不會離開太皇太後的,所以,他在京中,太皇太後也一定在京中。只是,侯爺未必會留意到,因為侯爺在我大婚的時候,與睿王忙着商讨奪嫡之事,以為太皇太後遠離了京城便是下手的最好時機,殊不知,太皇太後早已經洞悉了睿王的野心,所以故意營造離京的假象,只等着睿王露出狐貍尾巴呢!”

白擎夜說完,轉身而去。

“侯爺,如今怎麽辦?”李湘聽了白擎夜的話,立刻上前問道。

狄永鑫一時六神無主,雖然他不在乎奪嫡成敗,可是,不希望被人當猴子般戲弄,這白擎夜實在是可恨。想起自己出征的時候,還對睿王信誓旦旦地說此事必成,如今這個局面,睿王怕是不能成功了。

想到這裏,他立刻道:“本候馬上修書給睿王,讓他先擱置行動!”

李湘搖頭,“只怕太遲了,睿王與我等是有時間限定的,三軍彙合,便是他……”他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狄永鑫沉默了片刻,之前确實有過約定,三軍彙合,想辦法擺平白擎夜,然後率兵回朝,他會先殺了皇上,嫁禍太子,等着三軍回朝,便可征伐太子,名正言順地登基為帝。

“如今怎麽辦?”李湘再問道。

狄永鑫咬了咬牙,“先殺了白擎夜再說。”

“好,明日即刻引他外出,先伏殺了他。”蘇傅也道。

“聽聞白擎夜武功高強,我們必須事先安排。”李湘道。

狄永鑫擡頭對蘇傅道:“你一向聰慧,伏殺一事,便交給你安排。”

“是!”蘇傅領命而去。

狄永鑫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疾步追白擎夜。

“元帥,本候還有一事詢問。”狄永鑫攔住白擎夜道。

“侯爺請問!”白擎夜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司馬拓,是草原的人殺的還是你的人殺的?”狄永鑫問道。

“有分別嗎?”白擎夜問道。

狄永鑫咬咬牙,怎麽沒分別?如果司馬拓是草原人射殺的,至少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司馬拓身上,跟谷德可汗的協議還不算完全撕毀。但是如果是白擎夜射殺的,那麽,一切都無法挽回,因為,如果是白擎夜的人出手,必定是在草原人離去之後,才會出手射殺司馬拓,谷德可汗的人沒有看見司馬拓慘死,此事便無法推到司馬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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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7-23 17:33:35
第222章 山中毒蛇

狄永鑫意識到,此戰在所難免,已經非他可以控制了。

而且,如今司馬拓被人當着這麽多士兵的面被射殺,士兵的憤怒已經到達了極點,不會再聽指揮回朝了。

狄永鑫盯着白擎夜,咬牙切齒地道:“即便真的要打起來,我們勝算也不高,真的要打,便要所有的陰兵出動,但是,你手上只有兩萬的陰兵,其餘的都沒有進入過草原,你确定你有把握取勝?”

“我手上的陰兵雖然是草原人,但是都沒有進過草原,這又如何呢?”白擎夜微微一笑。

“那我就真不明白了,你為何執意要打草原?最起碼,沒有勝算的情況下,作為元帥,絕不輕言出征。”

“那你作為将帥的宗旨,我的宗旨是保家衛國,草原人侵犯我大周,屠殺我大周百姓,此仇非報不可。”

“不,你是有私心的,你攻打草原,若取勝,你功績萬年,并且可以扶牧仁為草原可汗……”

白擎夜打斷他的話,“牧仁為草原可汗有什麽不好?至少,他不會像谷德可汗那樣,野心勃勃,企圖入侵大周,屠殺我百姓,并可結兩國之好,使得我兩國百姓免多年征戰之苦。”

“說得道貌岸然,你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你敢說,你不是為了自己的前程?”狄永鑫冷冷地道。

“還真沒有。”白擎夜舒了一口氣,凝望漆黑的遠方,“我只想盡快結束戰事,回到我的妻子身邊,至于前程,富貴,都不重要,人活世上,三餐一宿,有知心人陪伴在旁,終老一生,足以,求那麽多做什麽?”

說完,漫笑一聲,轉身而去。

狄永鑫沖他的背影喊了一聲,“我不會信你。”

白擎夜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你信不信我,和我有什麽關系?”

狄永鑫氣得雙手顫抖,腦子一陣淩亂,千頭萬緒,不知道從何拆解。

太皇太後真的在京城嗎?如果是真的,白擎夜為何要告知他?不,白擎夜沒有理由告知他,因為他會通知睿王,睿王按兵不動,他豈不是沒辦法拿着睿王?

不,他說的不是真的,他這樣做只是為了震懾睿王,好讓睿王不敢貿然行事。

“侯爺,如今該怎麽辦?”綠衣上前問道。

狄永鑫臉色幾度變幻,忽地陰狠道:“讓睿王動手,我會率領一部分兵馬回朝。”

“是!”綠衣道。

大軍定在兩日後開拔,狄永鑫以京中出事為由,帶走他的兵馬,大約五千人。

狄永鑫這兩萬兵馬,沒有立刻回朝,而是潛伏在尖峰山下,靜待蘇傅的安排。

蘇傅以出征前打獵取意頭為由,請白擎夜出獵。

白擎夜興致很好,竟一口就答應了,這讓蘇傅有些意外,本來還想着如果他不去,便以言語相激,卻不想他立刻就答應了。

出發之前,蘇傅調動将士的激情,說他與元帥會取獵物回來,今晚篝火晚會,大吃一頓,大喝一頓,明日一早,開拔出征。

将士們的情緒都很高漲,期待着今晚的大餐。當然,可能他們分到的,只是一點湯羹,甚至一塊肉都沒有,但是,又如何?他們要的只是這個取勝的意頭。

白擎夜挑選了百餘人随行打獵,蘇傅李湘也一樣,就這樣,三百多人,浩浩蕩蕩地入山了。

尖峰山是原始森林,打獵的人一般不進去,因為裏面野獸出沒,兇狠異常,并且,進山的獵戶,若能活着出來,也沒有收獲,因為,能從野獸的口中逃命已經是能耐,哪裏還敢奢望獵物?

但是,縱然是這樣,這些年,也不少獵戶前赴後繼地進山,活着出來的少,死在裏面的多。

出發之前,蘇傅也跟白擎夜說明白了情況,這山中十分險惡,問白擎夜是否敢去。

白擎夜笑笑,“蘇将軍都敢去,本帥若不敢去可就真的丢臉了。”

蘇傅聽得此言,也笑了,“元帥神勇無比,膽子也非常人可及,末将這一次要好好見識将軍的英姿。”

“走着!”白擎夜說着,便策馬飛奔而去。

蘇傅看着他的背影,冷毒的笑了起來,他只帶了百餘人,而山中早就潛伏了五千人,這一場血戰,早就注定了輸贏。

而且,元帥死在野獸的口中,屍骨無存,将士們是親眼看着他進山的,他的死沒有人會懷疑。

山中比外面還熱一些,重重密林,散不掉熱氣,而冷風又刮不進來。

但是,越往高處,便越寒冷一些。

白擎夜策馬行走,牧仁與阿木爾随行在側,白擎夜的手總是有意無意地壓住腰間的荷包,裏面,有一顆躁動不安的心,急欲飛出作戰。

白擎夜俊美的面容泛起一抹迷之笑容,便連策馬走在他身邊的阿木爾,都猜不到他這個笑容是何故。

但是,當阿木爾看到樹上,地上,到處都有蛇爬行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狄永鑫帶着五千人,潛伏在尖峰山裏的暗壁上,這裏寒風凄厲,上面是無法企及的尖峰頂,後面則是懸崖峭壁,萬丈深淵,這裏是野獸不會到來的地方,所以,他們選擇在這裏潛伏,等着蘇傅帶着白擎夜到來。

但是,他們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白擎夜的到來,餓了一天,吃了一天的西北風,五千人都餓得不行,累得不行。

等到天色将晚,狄永鑫等不下去了,讓狼牙去查探。

但是,狼牙去了之後,很久都沒回來。

天色晚了,野獸出沒,誰也不敢再出去,這五千人在懸崖陡峭的邊上呆了一宿,不敢生火,怕引來野獸的攻擊。

而白擎夜與牧仁阿木爾等,帶着一大堆的獵物回去,并且,帶回了蘇傅與李湘殘缺不全的屍體。

牧仁沉重地告知大家,他們二人在林中遭到毒蛇襲擊,命喪尖峰山。

因随行的還有兩人的親衛,他們也親口證實,他們二人确實是被毒殺咬死的,并且又遭到野獸的襲擊,所以屍體殘缺不全。

因有親衛親口述說,所以無人提出懷疑,就這樣,曹州,欽州,靈州三軍全部歸白擎夜統領。

并且,在明日一早,大軍便迅速開拔。

而在尖峰山等了一夜的狄永鑫,在天亮之際,帶着五千人下山,途徑林子的時候,發現了狼牙的衣服,衣服染滿了血跡,除了狼牙之外,還有一些将士的衣衫,他們都死在了這個林子。

這裏,發生過一場慘無人道的厮殺,狄永鑫簡直要氣瘋了,蘇傅這個人計謀深遠,他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不可能會出這樣的差錯,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下到山之後,營帳已經全部撤走,一個人都沒有,只留下一片望不盡的平原。

他便連發生什麽事都不知道,就這樣折損了一員大将在此,狼牙跟了他多年,他便連狼牙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自然,他也不會為狼牙的死而難過,只是他的人,就算要死,也只能是死在他的手中。

“侯爺,侯爺!”

正當狄永鑫怒極之際,便見一人策馬而來。

他仔細一看,來人正是蘇傅身邊的親衛,叫楊威。

楊威見到他,翻身下馬,疾步奔來,單膝跪地見禮,“末将參見侯爺。”

“起來!”狄永鑫看着他,“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蘇傅為何沒有按照約定,帶白擎夜到懸崖邊?”

楊威氣喘籲籲地道:“回侯爺的話,昨天蘇将軍是有按照約定帶白擎夜入山,但是,人還沒到山腰,便遭遇了毒蛇的襲擊,兩位将軍都被毒蛇咬死了。”

“你說什麽?”狄永鑫大吃一驚,“蘇傅和李湘都死了?”

“回侯爺的話,除了兩位将軍之外,還有近五十名親衛都死在毒蛇的口中,被毒蛇咬了之後,還被野獸襲擊,那場面,慘啊。”楊威想起昨天的一幕,都覺得膽戰心驚。

“白擎夜呢?”狄永鑫幾乎怒吼一聲,“他死了沒有?”

楊威搖頭,“白擎夜沒死,說來也奇怪,昨天那些毒蛇,沒有侵襲他與他身邊的人,止嘔侵襲了我們的人。”

“怎麽會這樣的?”狄永鑫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是他提前用了雄黃粉嗎?”

“沒有,相反的是,我們提前準備,都帶了雄黃粉,但是,這些毒蛇仿佛不怕,只追着我們來咬,我們與李将軍的人加起來有兩百三十餘人,能活着回去的,只有一百零八人。”

狄永鑫盯着他,“你是說,你們塗抹了雄黃粉,他們沒有,而毒蛇卻追着你們咬,沒有咬他的人?”

“對,末将也百思不得其解。”楊威實在是敲破腦袋也想不出為什麽。

“你為何在此?”狄永鑫問道。

楊威道:“是白擎夜命末将留下來的,說或許侯爺會回頭,讓末将告知侯爺,說他們已經出發,若侯爺還要這監軍之位,便追上隊伍,否則,便以元帥的身份,廢黜侯爺監軍之職!”

狄永鑫狠冷一笑,“真是荒謬,本候監軍之職,豈是他可以罷黜的?”

楊威問道:“那侯爺如今打算怎麽辦?是要回朝還是繼續前行?”

狄永鑫已經打算回京放手一搏,道:“你與本候一同回京吧,成了大事,少不了你的功勞!”

楊威神色一喜,“是,末将願意追随侯爺!”

狄永鑫嗯了一聲,看向他,“昔日蘇将軍曾跟本候說過你,說你武功高強,正好,本候身邊也正缺人手,你若是盡心替本候辦事,本候必定不會虧待你。”

楊威正色道:“末将決意追随侯爺,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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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7-23 17:34:03
第223章 晚年凄涼

狄永鑫帶人回朝,求見了睿王。

睿王聽到谷德的七皇子被司馬拓殺死,不由得大怒,“如此一來,谷德必定以為本王出爾反爾。”

狄永鑫道:“王爺放心,就算沒有大軍回朝,我們也勝券在握了。”

“如何勝券在握?慕容肅的人虎視眈眈,陰兵也一直盯着本王,你只有五千人,就算連同京中禁軍加親衛,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狄永鑫笑道:“這又如何呢?我們手上,有太子,有皇上,何不放手一搏?”

“博?怎麽博?”睿王盯着狄永鑫,真覺得自己錯信了他。

狄永鑫淡淡地道:“白擎夜說,如今京中百官都知道王爺的用意,與其等候,不如……”

他做了一個殺的手勢,然後,附在朱睿耳邊說了幾句。

然後,他繼續淡淡地道:“有那麽多人親眼看着皇上被太子殺死,你說,那些人是相信眼前所見,還是相信太子?”

朱睿聽了他的計策,深思了一下,道:“容本王考慮一下。”

“王爺不妨問問你的幕後軍師,如今只有這個法子了,否則,等他們救出皇上,您的希望落空不再說,便是連活下去都難啊。”

朱睿眸色一冷,如果按照白擎夜所言,百官都知道皇上在他手上,必定會進行營救。

若救出來,自己必死無疑,若救不出來,百官知道他的野心,遲早會反擊,而如今京中自己力量不足,除了狄永鑫所授的計劃之外,別無他法了。

想來想去,他只得入宮一趟,來到樟鑫宮的地下室。

“軍師!”他進入室內,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然後便與坐在蒲團上的人打招呼。

此人正是失蹤了的慧圓師太,她見睿王進來,站了起來,雙手合十見禮,“王爺!”

“他醒來過嗎?”朱睿問道。

“醒來過,但是即刻喂藥,又昏迷過去了。”慧圓道。

朱睿與請她坐下,道:“軍師,情況有變!”

慧圓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眸子如電地看着睿王,“有變?”

朱睿大致地說了一下情況,慧圓師太聽了,不由得蹙眉,“是何人洩露了風聲?”

“一直沒找到安德福,他應該已經逃走出宮,如果本王沒有猜錯,應該是他說出去的。”

慧圓搖頭,“千算萬算,算漏了這個無根的奴才!”

“軍師,如今我們該怎麽辦?大軍無法回朝,谷德可汗又認為本王出爾反爾,必定不會放過本王,如今該怎麽辦才是?”

慧圓道:“大軍确實無法回朝,眼下也必須要與谷德開戰了。”

“但是,如此一來,我們在京中便沒有足夠的人。”

慧圓沉思了一下,“如果百官知道,我們便要快刀砍亂麻。”

“軍師的意思?”睿王眸色一閃。

慧圓看着他,嚴肅地道:“狄永鑫此計可行!”

她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而且,是唯一的辦法了。”

“但是,就算本王可以登基,那白擎夜一旦獲勝回朝,他必定不會放過本王。”

慧圓淡笑,“如此一來,他就是亂臣賊子,人人得以在誅之!”

“可他的手底下,有十萬大軍,連同陰兵,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慧圓笑容加深,“白擎夜有什麽弱點?”

朱睿一怔,“這……本王還真不知道此人有什麽弱點。”

慧圓搖頭,“王爺啊,與一個人為敵,必須要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白擎夜的弱點,是他的妻子葉宸!”

朱睿眸色一亮,“軍師的意思是說挾持葉宸?”

慧圓陰毒一笑,“挾持?有什麽用呢?最好,是讓葉宸心甘情願地為你所用,等他獲勝之際,誘惑他回京,再進行圍捕毒殺!”

“心甘情願?只怕不能夠,葉宸此人詭計多端,城府極深,怕不會心甘情願為本王所用。”

慧圓冷冷一笑,“王爺,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金銀無法收買,便以其他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的東西,你有,我有,葉宸也有,而且,若無法收買,那便從女人的弱點出發。”

“收買怕是不行的,至于你說的弱點,這葉宸有什麽弱點?”朱睿問道。

慧圓眸中發出幽光,盯着睿王,“王爺,依我所見,這場戰争,起碼要持續大半年,這已經是保守的估計,有可能拖延上兩三年,在這段日子裏,葉宸獨守空房,你若是趁虛而入,收複了她的心……”

睿王搖頭,“這個計策,母妃也跟本王提過,但是,葉宸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對白擎夜怕也是情根深種的,要收她的心不容易,而且,本王也沒有這個耐心。”

“多厲害的女子,最終都難過情關,而且,她與白擎夜相識相處的日子不長,感情就算有,也不會深,最重要的是,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人中龍鳳?白擎夜出身到底不好,想必葉宸也是十分介意這點的。”

睿王蹙眉,“但是,這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的,我們如今迫在眉睫的,便是要掌控京中的一切。”

慧圓想了一下,道:“如此,便只有按照狄永鑫的辦法,孤注一擲,若成功,便不殺葉宸,拿下她用以威脅白擎夜。”

睿王比較贊同這個方法,道:“本王也是這樣想的,現在趁着他們還沒有防備,先設計讓太子殺死父皇,我們再殺太子,寧王如今下落不明,便只有本王有登基的資格。”

他已經是迫不及待地問鼎帝位了。

白擎夜正式領兵出征之後,葉隆與杜元帥,秦大人等也開始籌備營救皇帝事宜。

如今禁軍由王世安統領,之前白擎夜的死忠分子都被調動到了無關緊要的崗位,蕭亞因犯錯而停職,接受調查。

太子被軟禁在東宮,任何人不得探望。

京中的局勢,就像繃緊的弦,一觸即發。

葉宸沒有回到白府,一直都住在國公府。

葉隆娶妻的事情雖然還沒定下來,但是留了程素心住在府中,程素心雖還沒過門,卻一副當家主母的氣派,指揮着府中的下人。

老太太的病情也略有好轉,已經不需要卧床靜養,程素心每日都去陪伴老太太,侍疾床前,老太太對來府探望的人都大為贊賞程素心,說全因為程素心,她的病情才會好轉得這麽快。

程素心的氣焰也日漸嚣張,有一日在府中遇見林洛心,竟讓林洛心給她行禮請安,還指責林洛心衣衫過于鮮豔,林洛心無端受了一頓責罵,心裏不知道多委屈。

林洛心隐忍慣了,自然也沒跟葉隆投訴,倒是身邊的丫頭娟兒告知了葉宸。

葉宸對林洛心說,“你不必管她,自有人會對付她的。”

林洛心大為詫異,“誰會對付她?”

葉宸挽唇一笑,“她嫁給父親,便是接替了清平,清平怎麽會輕易地放過她?”

林洛心頓時便明白過來了,有些人便是這樣,自己得不到,旁人也休想得到,清平就是這樣的人。

果然,不出三天,程素心出府的時候,被人抓走。

放回來已經是翌日下午,衣衫不整地出現在城門口,雙腳沒有穿鞋,一身衣裳無法蔽體,神情癡罔,淚痕滿面,臉上傷痕累累,最後更是暈倒在大街上,被人發現送到衙門去。

程素心在衙門裏清醒過來,撕心裂肺地大哭,說被人侵犯。

因在天子腳下出了這樣的案子,衙門自然要調查,但是程家的人急匆匆來到,說她只是一時犯癡傻病,當不得真,讓衙門不要調查,把人帶了回去。

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與葉隆的婚事自然就作罷。

程家明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但是,卻不敢找她算賬,因為,葉青跟睿王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秋天完婚,清平雖不是公主,卻是睿王的岳母,再說,無憑無據,程家要告也無門。

老太太這一次是真的氣得病倒在床上了,但是,程家無人來看望,因為,他們都知道,老太太一死,國公府便不會再念着程家,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心神?

老太太一輩子都是為了程家,沒有想到最後會落了這麽個這麽凄涼的下場。

葉婉與葉娴兩人倒是偶爾來看看,不過,這只是開頭兩三天,之後,便不曾來過。

老太太威風不再,屋中伺候的人也跟紅頂白,懶惰起來,每天給兩頓吃的,有人來探望便殷勤一些,無人來探望,便尿在床上都無人管。

老太太的人脈本來就不好,開始的時候還有人看在葉隆的份上過來探望,久而久之,門庭冷落,便無人再來,屋中的人态度更是惡劣到了極點,有時候竟給隔夜的馊飯她吃。

葉隆這段日子壓根就沒有怎麽回過府,與慕容肅部署一切事宜,回來也只是睡個囫囵覺又匆匆忙忙出去。

林洛心也不曾去看望過,因為,老太太一向不喜歡她,之前去探望過,被她趕走,并且揚言不許林洛心再去,否則就打出去。

林洛心也不知道老太太一直過得這麽落魄。

直到有一天,娟兒回來告知她,說親耳聽到老太太屋中的人咒罵老太太,讓她快點死,她們還笑着說老太太喝下去的粥裏面有蒼蠅。

林洛心聽得此言,立刻告知了葉宸。

葉宸聽了之後,問林洛心,“你不恨她麽?”

林洛心想了一下,“倒也說不上恨的,聽到她這樣,心裏不免有些難受。”

葉宸道:“如果你看不下去,就去伺候她一下吧,你去得多,屋中的人自然不敢這麽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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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7-23 17:34:35
第224章 慢慢醒悟

林洛心遲疑了一下,對老太太她是沒有好感的,而且,葉隆似乎也很不喜歡她,似乎是以前因為老太太和葉隆的生母有些恩怨,甚至,葉隆的生母也是因老太太而死。

如果自己去伺候她,葉隆會不會不高興?

她猶豫再三,對葉宸道:“我只是去看看吧,伺候就沒必要了。”

葉宸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但是她知道林洛心去了的話,便不會只是看看。

因為,林洛心是個性子特別柔韌的人,在艱難的時候,她能頑強地活下去,但是當生活看到希望的時候,她便特別的容易心軟,又或許是遭逢了太多的厄運,讓她覺得自己不能心存一絲歹念,否則,便連眼前的一絲福氣都會被奪走,在這樣誠惶誠恐的心态之下,她才會選擇去看望一下老太太。

不過,一個心太軟的人,若看到別人的不幸,她不會袖手旁觀,即便這個人曾經惡毒地對待自己。

林洛心去到老太太的屋中,只見屋中丫頭三三兩兩地在院子裏閑聊說話,吃着零嘴兒,見林洛心來到,她們才連忙站起來,“姨娘來了?”

“我來看看老太太!”林洛心裝作看不見她們在偷偷地踢地上的瓜子殼,問道:“老太太情況如何?”

“回姨娘的話,好一些了!”丫頭娟紅惶恐地道,知道林洛心如今得國公爺的寵愛,雖然只是姨娘,但是府中沒有主母,她便是管事了。

“我進去看看!”林洛心道。

娟紅連忙伸手攔住,“姨娘,這屋中病氣重,您身子貴重還是不要進去了。”

林洛心眉頭一挑,“我貴重?怎麽個貴重法?”

往日老太太指責她的時候,她們這些丫頭沒少給她白眼,現在卻說她貴重,真是可笑之極。

娟紅陪着笑臉道:“姨娘如今是府中的主事,自然貴重的。”

林洛心最恨這些跟紅頂白的人,冷冷地道:“行了,我貴重不貴重自己知道。”

說完,便領着娟兒進去了。

娟紅與其他的丫頭對視了一眼,急忙跟了進去。

林洛心進了屋中,掀開簾子進入睡房,空氣中一陣藥味混合着尿騷味道撲鼻而來,讓林洛心的胃部一陣翻湧,幾乎當場就吐了出來。

娟兒急忙把窗戶推開,讓風吹進來散散味道。

老太太躺在床上,嘴裏發出呻吟的聲音,林洛心走過去,只見她一張臉泛着黑色,略有些浮腫,即便如此,還是覺得瘦了很多。

眼底是一圈枯黑的顏色,皮膚沒有半點光澤,嘴唇起了幹黑的皮子,嘴角湧着白色的唾沫泡子,她聽得身邊有聲音,勉強地打開眼皮,又旋即閉上,許是打開窗子的光芒射進來,她的眼睛一時沒辦法适應。

“老夫人!”林洛心輕輕地喚她。

老太太聽得聲音,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呼吸卻急速了一些。

林洛心知道她是清醒的,只是不願意看見自己,林洛心覺得自己來得有些多餘,便想離開。

一轉身,看到桌面上有一碗涼透的粥,粥是滿滿的,應該還沒吃過,有蒼蠅叮住碗邊,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老太太一會兒的午餐。

林洛心心底輕輕地嘆息一聲,對娟兒道:“去,熬點肉碎粥過來,肉末要刴爛一點。”

“是!”娟兒應聲出去。

林洛心伸手摸了一下床上的被子,剛掀開,便聞到一陣尿騷味道沖出來,她放下,回頭狠狠地剜了娟紅一眼,“還不去拿衣裳和幹淨的被褥過來?”

“是,是!”娟紅怕她告知葉隆,連忙遵照她的話去做。

“你去打一盤熱水過來!”林洛心吩咐另外的丫頭,“在把炭火生旺一些。”

“是!”

熱水打上來之後,林洛心為老太太擦臉,擦身子,換了濕透的衣裳和被褥,往她屁股下方放了軟墊,如此尿床的時候便不必再換被子,直接換軟墊就可以了。

這麽折騰,老太太愣是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林洛心知道她是清醒的,因為她在替她翻身的時候,她十分配合,就着她的手用力。

林洛心見她這樣,之前的怨恨沒有了,只覺得她可憐。

這個女人強悍了一輩子,一輩子都在算計葉家,為自己娘家謀取福利,到最後,葉家的人不看她,娘家的人也不看她,剩下她一人孤零零的。

娟兒拿着粥上來,林洛心知道老太太裝睡是因為自己在場,遂吩咐娟兒,“你在這裏等老太太醒來,醒來之後馬上喂她吃粥,吃完之後方可以離開。”

“是!”娟兒道。

林洛心再看着老太太屋中的人,道:“今日我看到的事情,不會告知國公爺,但是,我今晚再來的時候,不想看到同樣的情形。”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娟紅舒了一口氣,連忙點頭道。

林洛心走後,老太太好一會兒才慢慢地睜開眼睛,娟兒見狀,連忙湊上去問道:“老夫人餓了嗎?熬了粥,奴婢喂您吃點?”

老太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沒做聲,但是卻輕輕地點頭。

一口口香氣噴噴的肉粥送到老太太的嘴邊,老太太竟不顧燙一口便吞下,一碗滾燙的粥,一會兒便見了底。

林洛心其實并沒有離開,只是在窗戶外看着,看到這個情形,未免心酸,她時候多久沒吃過一頓好的了?

晚上的時候,林洛心再過來,送了些湯過來,還有一碗煮得有些綿的面條。

老太太雖然沒有與她說話,但是也睜開了眼睛,任由娟兒喂着她吃,吃得沒今日中午那麽快,是慢條斯理,一口一口地吃。

吃剩最後一口的時候,她就推開了娟兒,示意夠了。

娟兒輕聲道:“還剩最後一口,怎麽也吃了吧?別浪費。”

老太太像是不得已,才皺着眉頭把最後一口吃完。

林洛心上前為她換了軟墊,命娟紅那軟墊出去洗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壓好被角,“老太太休息,妾身告退!”

說完,又領着娟兒走了。

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陡然濡濕起來,她連忙別過臉,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水,怕林洛心回頭看見她落淚。

這一次病重,讓她看清楚了很多人,看清楚了很多事情。

她往日極為寵愛的人,在她病重的時候,沒有來看她,就是葉婉,來了也只是看看,并不伺候過她,而這些天,便來都沒來了。

她甚至覺得,即便她死了,程家都不會有一個人為她掉眼淚的。

林洛心回去跟葉宸說了老太太的情況,葉宸并不詫異,這些她早就料到了,當一個人再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不會再有人捧着她,等待她的,只有孤獨和衰老敗退。

因為,她的親情,是鞏固在利益至上的,沒有利益,誰還會看她?

林洛心見葉宸沉默,便勸道:“你也去看看她吧,看樣子時日無多了,到底是你的祖母,有什麽恩怨不能化解?”

葉宸點頭,“我明日去看看她。”

她去,也不是出于親情,不過是代替父親盡孝罷了。而且林洛心始終不夠威嚴,只怕屋中的人見她軟弱可欺,過幾日又故态複萌。

翌日,她也跟着林洛心過去了,老太太聽得她的聲音,也如昨天一樣,沒有睜開眼睛,在床上裝睡。

葉宸坐在來為她把脈,她心肺俱損,是油盡燈枯之脈象,但是如果調理得好,再活一兩年也不成問題。

她開了方子,讓娟紅去抓藥,吩咐道:“你看清楚,有些藥是內服,有些藥是泡腳的,分開熬,泡腳的時候扶起老太太,讓她靠在貴妃榻上,泡的時間不宜過久,有一炷香的時間便可。”

娟紅覺得麻煩,便道:“郡主,這大夫開的藥便挺好的,不如便按照原來的方子抓藥吧。”

葉宸冷冷地道:“嫌麻煩是吧?收月例的時候你嫌麻煩嗎?要不,你這個月的月錢我幫你領了?”

娟紅讪讪地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葉宸語氣冰冷地道:“不是這個意思便照我的意思去辦,我每日都會來檢查一下,若有一天沒有泡腳,全屋的月例扣光。”

娟紅見她滿臉怒氣,心中腹诽,往日老太太沒少欺負你,你現在做什麽好人?

這話也只敢爛在肚子裏了,要知道這位小姐已經今非昔比了。

“奴婢知道了!”娟紅道。

葉宸命她們都出去,然後,坐在床邊,對林洛心道:“姨娘,若得空的話便多些過來吧,程家那邊是指望不上了,父親已經連續幾日不曾歸家,也沒個好覺睡,他未必知道老太太病得這麽嚴重。”

“放心吧,宸兒,我會的。”林洛心道。

葉宸看到老太太的眼皮跳動了幾下,但是卻沒有睜開眼睛。

葉宸這句話是故意當着她的面說的,老太太必須要認清楚一個現實,那就是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指望的,林洛心要來伺候她,誰也勸不了,只盼着她認清楚現實之後,不要對林洛心太過刁難。

“那我走了!”葉宸道。

“好,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陪着就好。”林洛心道。

葉宸走後,林洛心便坐在貴妃榻上看書。

老太太沒辦法再裝睡,她睜開眼睛,看向林洛心,窗外的眼光投射在她的臉頰上,籠上一層光芒,娴靜美好,如此賢婦,才可以承擔起一個家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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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7-23 17:35:06
第225章 都是煎熬

日子過得很慢,一天一天,對葉宸來說,都是煎熬。

自從白擎夜出征之後,一直斷斷續續有消息傳回來,葉宸卻一直都心神不寧,王靜月說她是關心則亂,沒了之前的淡然。

葉宸苦笑着說:“男人征戰在外,如何能淡然?”

王靜月道:“擔心什麽呢?他勝算很高。”

葉宸瞧着王靜月,“就算有九成的勝算,不是還有一成的危險嗎?”

“你什麽時候變得一點自信都沒有了?”

“這個和自信無關,你不懂。”

“你是說我不懂愛情?”王靜月皺起眉頭,“我現在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話說,你到底愛不愛秦隋?”葉宸想問很久了。

王靜月側頭想了一下,“愛不愛?我也不知道,但是跟他在一起也挺舒服的。”

“怎麽個舒服法呢?”王靜月是個愛情白癡,葉宸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問深一層。兩個人如果沒有愛情而被捆綁在一起,始終是個悲劇。

王靜月托腮,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來,“你不知道,他這個人頂有趣的。”

“舉例子并說明之!”葉宸沒好氣地道。

“你看他是不是特別的嚴肅沉靜?其實不是的,私底下與我聊天的時候是特別的風趣。他會開玩笑,那天一大早我過去找他做複健,他走了兩步,故意摔倒,吓得我以為他雙腿又沒力氣,結果,他竟然蹦跶了一下,說他是故意吓唬我的。”

王靜月說着,便自己笑了起來。

葉宸看着她,“這并不好笑。”

“不好笑嗎?”王靜月不贊成,“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他的樣子,他摔得很狼狽,我差點以為是真的,如果不是見他可以蹦跶一下,我真以為他是摔倒的。”

葉宸冷靜地道:“但是我覺得并沒有那麽好笑。”

王靜月不高興了,“你又沒親眼看見。”

“我聽見你的形容了。”

“我或許形容不貼切,總之我覺得好笑。”

“愛情不是只有好笑的。”

“那愛情是什麽?”王靜月幹脆問道。

葉宸問道:“那你見不着他,會想念他嗎?”

“我每天都可以見到他的。”

“那你晚上回家的時候會想起他嗎?”

王靜月想了一下,“回家的時候,我很多事情要想,你知道的,我們目前的處境,不得籌謀一下?”

“籌謀的時候總有個空隙,可以把他拿出來想一想的吧?正如我對大白那樣,就算我腦子裏想着其它事情,但是,偶爾他總會在我腦子裏忽閃一下的。”

王靜月道:“這就是衡量愛情的唯一标準?”

“不是唯一,但是起碼應該有這樣的思念牽挂,才能稱之為愛。”

王靜月頹然地道:“那我今晚回去想一下他。”

葉宸輕輕嘆息一聲,“刻意去做的就不是愛情了,靜月,我希望你和秦隋在一起,因為他看起來确實可靠,但是,前提是你要愛他,否則餘生漫長,如何度過?光靠有趣是不能維持一輩子的。”

王靜月很是糾結,“可是,目前他是我唯一看得順眼的男子。”

“不一定要目前就找,你可以慢慢挑選啊。”

“我和他已經有婚約了。”

“那是你自己決定的,你父母同意了嗎?這門親事壓根就沒定下來。”

“我決定了的就是定下來了,再說,我都跟秦家說好了,以後要嫁給秦隋的,我怎好出爾反爾?”

“你……”葉宸覺得沒辦法與她溝通,“那是你一輩子的幸福,不能草率做決定。”

“可我決定的事情,便從來沒有錯過,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我覺得嫁給他很好。”

“靜月,你聽我說……”

王靜月站起來,“我不要聽你說,你自己本身就是個愛情的失敗者,你前生也愛錯了人,你的經驗不可信,我還是相信自己多一點。”

“你這話很傷人!”葉宸鼓起腮。

“你也很傷人,你質疑我的決定,你自己說秦隋很好,但是又不同意我嫁給他,葉宸,從來你做任何決定,我只會默默地支持你,但是,你沒有給我足夠的尊重。”

葉宸輕聲嘆息,“我只是怕你不愛他,傷害了他,也傷害了你自己。”

王靜月道:“我去找他,問問他。”說完,雷厲風行地走了。

葉宸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啼笑皆非,這位王大小姐啊,上輩子死活不願意成親,為了避免成親還出家為尼。這輩子卻如此執拗地要嫁人,這前後改變也太大了。

作為好友,她自然希望靜月幸福,也希望她能夠真的愛上秦隋,因為,那天看秦隋看她的眼神,應該是動了真情,只是這位傻大姐是怎麽想的呢?誰都摸不透。

她比任何人都主動,只是越是主動,她越沒辦法看清楚自己心底的真正想法。

王靜月離開國公府之後,徑直便去了秦府。

秦隋在花園中做複健,見她來了,便扶住樹幹看她,俊朗的面容帶着微微的淺笑,陽光從枝葉的間隙灑下來,落在他的頭上,臉上,肩上,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中,顯得無比的清朗俊逸。

王靜月沒有走過去,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他。

她好似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看過他,自己未來的夫婿,要陪自己走一輩子的人。

他的容貌很出色,相信這個是無人會否認的。

性子也是極好,溫潤如玉,沉靜美好,若是女子,簡直是賢婦的典範。

各方面,她都十分滿意,他是一塊美玉,只等着她去雕琢。

“怎麽了?”秦隋的笑容慢慢收斂,雖然她總是不茍言笑,但是,卻不曾這般的嚴肅凝重,“出什麽事了?”

王靜月走上前去,問道:“秦隋,我問你個事。”

“什麽事?你問吧。”秦隋凝望着她,她一路趕過來,行色匆忙,想來,是有要緊事。

“你喜歡我嗎?”王靜月問道,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研究他一會兒要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為什麽這樣問?”秦隋怔了一下。

“你先別管,你回答我,你喜歡我嗎?”王靜月并沒有羞澀之色,神色如常,仿佛說的是一件尋常事。

秦隋問道:“這個問題很重要的嗎?”

王靜月道:“我自己覺得不是很重要,但是葉宸說很重要,必須要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才行。”

“葉宸很重要嗎?”秦隋又問。

王靜月好不思索地點頭,“是的,葉宸很重要。”

秦隋點頭,“好,既然她對你來說很重要,那她擔心的事情就很重要了,你過來,我們好好說說這個問題。”

王靜月走過去,眸光澄明地看着秦隋,“怎麽個說法?”

秦隋點頭,“嗯,你先伸出手來。”

王靜月聽話地伸出手,卻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小七趴在牆頭上看着兩人,撲哧一聲笑出來。

秦隋怒喝一聲,“小七回去!”

王靜月不妨他這樣怒喝一聲,吓了一跳,回頭便見小七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院子的牆頭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珠正看着他們,被秦隋這麽一喝,小七吃癟地爬下來,然後殷勤地走過來,“大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秦隋快速地道。

“快說!”小七眸光泛着喜悅。

“幫襯着點,快滾!不要妨礙我們辦正經事。”秦隋道。

小七嘀咕地道:“哪裏是什麽正事?分明是娶媳婦的事。”

“娶媳婦不是正事嗎?我的小祖宗哎,你快走啊!”奶娘急匆匆地趕來,聽到小七的這句話,又見秦隋與王靜月站得那麽近,心裏便知道情況,拉着小七便跑。

“哎呀,你放開我,母親說大哥娶媳婦是大事,讓我們全家人都要幫忙。”小七大喊道。

“你躲開就當幫忙了!”奶娘斷喝一聲,把她活活拖走。

王靜月奇怪地看着小七和奶娘,斟酌着他們話裏的意思,然後,看向秦隋,“你娶媳婦,全家人都要幫忙?是怎麽個回事?”

“這意味着我娶媳婦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全家人都很重視。”秦隋道。

“噢!”

“你再過來一些!”秦隋說,“手再伸出來。”

王靜月把手伸出來,秦隋也伸出手,與她十指交握,兩手碰觸的瞬間,王靜月怔怔地看着他。

“有什麽感覺?”秦隋輕聲問道,聲音微微顫抖,似乎有些激動。

王靜月想了一下,“你的手有些冰冷。”

“那是因為吹了冷風!”秦隋快速地說,眸子鎖緊她,“那麽,你再靠過來一點。”

“怎麽靠過來?”王靜月問道。

“把你的頭伏在我的胸前,你聽聽我的心跳聲,然後看看你有什麽感覺?”他一本正經地說。

“為什麽要這樣?”她不甚理解。

他盡心盡力地科普,“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歡不喜歡你嗎?這是一種試驗,通過這一系列的試驗,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喜歡不喜歡你,而你又喜歡不喜歡我。”

王靜月似懂非懂地點頭,“好!”

她往前走了一步,望着他,他的眸子烏黑,有光芒,正凝眸望着她,她似乎望盡了一汪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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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7-24 18:23:54
第226章 我給你答案

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噗通噗通,一下一下,并無規律,速度卻越來越快。

“有什麽感覺?”他的聲音沙啞,雙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腰間,圈住了她。

“你的心跳不規律,而且偏快,懷疑心髒有可能出問題。”她專業地說。

“……”

“我可以為你檢查一下。”她擡起頭,卻被他摁了回去,壓住胸膛。

“心跳加速,除了是心髒出了問題,還會因為什麽?”他再問。

王靜月想了一下,“運動過後或者心情激動緊張,都會導致心跳加快。”

“你告訴我,你的心跳加快嗎?”秦隋再問,圈住她的手,緊了緊。

王靜月怔了一下,似乎,自己的心跳也在加快,臉很熱,“有!”

秦隋滿意地笑了,“好,你現在可以擡起頭來。”

王靜月在他懷中擡頭,望入那一片浩瀚中去,他的臉也很紅,十分的美麗。

秦隋輕聲道:“好,我們現在進行下一步的試驗,你親我一下。”

他的聲音沙啞中帶着蠱惑,想一塊磁鐵,吸引着王靜月的心神與眸光。

王靜月聽了他的話,心頓時噗通噗通地亂跳,她明白過來他所謂的試驗是怎麽一回事了。

她尴尬地推開他,清清嗓子,“這個,嗯,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了。”

秦隋揚起眸子,詫異地問:“知道了?你說說我想做什麽?”

“你是想通過這種親密接觸,看我們心底會不會對對方産生排斥。”王靜月道。

秦隋搖頭,“不是這樣的。”

“不是?”王靜月愣了一下,“那你是想怎麽樣?”

“你按照我的話去做,然後我告訴你。”秦隋認真地道,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王靜月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并且,她現在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清醒,沒試過這麽糊塗的。

“你不相信我?”秦隋有些傷心地問。

“不是,不是不相信你,你知識淵博,你的話我肯定相信的。”王靜月道,她說的是事實,這些日子與他相處,談話也好,讨論事情也好,他的觀點總是特別的新穎獨到。

“好,既然你相信我,那便按照我說的話去做,一會我告訴你原因和結果”秦隋柔聲道。

王靜月回頭看了一眼,确定身邊沒有人走過,便飛快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退回原地的時候,臉紅得像煮熟了的大蝦。

“你現在可以說了。”王靜月低着頭,完全沒有了方才的淡然。

秦隋只覺得她柔軟的唇在自己的臉上掠過,仿佛一道火焰,點燃了他心頭的激情,臉上也是陡然紅了一大片,他凝望着王靜月,輕聲道:“你過來,我跟你說。”

王靜月走過去,張嘴還沒來得及問話,他便拉住她的手一拖,她整個人跌入他的懷中,這樣的沖力他生生地承受住了,把手圈住她的腰間,火熱的唇随即碾壓下去。

王靜月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有一些東西在她胸腔裏爆炸,并且把腦子也給炸飛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大哥好手段啊!”在亭子後的菊花叢裏,有兩顆黑色的眼珠閃爍,壓低聲音對身邊的人道。

“噓,不要說話啊!”秦楓拉住她,“快蹲下點,別讓王靜月發現。”

小七嘟嘴,“她眼睛都閉上了,看不見我們。”

“再不閉嘴,我打你屁股!”秦楓惡狠狠地威脅,他知道大哥很喜歡王靜月,但是,他性子沉悶,不會說話,更不懂得如何跟王靜月表現自己的心意,他們這些做家人的已經幹着急了很久,想不到這悶葫蘆還有這手段。

小七只得閉上嘴巴,趴在草地上偷看。

秦楓見到那邊火熱朝天,心滿意足地道:“好了,這嫂子是板上釘釘的,跑不掉了。”

“那什麽時候可以喝喜酒啊?”小七眼巴巴地問道。

“就想着喝喜酒,他們真成親,你要忙的事情可多了。”

“忙什麽啊?”小七問道。

秦楓想了一下,“他們不得生孩子啊?你這個做小姑的要幫忙帶孩子。”

小七哼了一聲,鄙視地道:“說的倒是容易,你和二嫂成親那麽久,雞蛋都沒生一個。”

“你……”秦楓氣得臉色漲紅,一巴掌便打在她的屁股上,小七哇地一聲跳起來,哭道:“你好意思打我,蛋都沒生一顆你還還意思打我?我告訴母親去!”

說罷,嗚嗚嗚地跑了。

王靜月蹭蹭蹭地往後退了幾步,臉羞紅得不知道往哪裏擱,想了一下,竟拔腿就跑。

秦楓觸及秦隋那殺人般的眸光,讪笑着道:“呵呵,真巧,大哥也在啊,鍛煉呢?繼續,繼續。”

“過來!”秦隋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秦楓擺手,“我馬上去把大嫂給追回來!”說完,嗖地像一支箭般跑去了。

王靜月一口氣跑出老遠,直到驚覺身邊的百姓傳來的異樣的眸光,這才停下腳步,撥弄了一下微微淩亂的發鬓,安靜地走着。

她的侍女本來在門口等着她,見她跑出來,喊了幾聲沒回應便一路跟着跑,見她終于停下來,她急追幾步,氣喘籲籲地道:“小姐,您跑這麽快做什麽啊?”

王靜月尴尬地道:“沒什麽,想起有要緊事。”

“什麽要緊事啊?跑得這樣急?”侍女奇怪地問道。

“現在想起來又不是什麽要緊事了。”王靜月心跳得很快,她想是因為剛才劇烈地跑動,但是臉一直那麽發燙是為了什麽?

想起剛才四唇相觸的瞬間,她嚴重缺氧,連呼吸都幾乎提不起來的感覺,像得了一場大病,現在想起來,仍舊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潮澎湃。

“小姐,您的臉紅得要緊,怎麽了?”

王靜月下意識地伸手撫摸,“是嗎?許是剛才跑得太快,所以,發燙了。”

“嗯,那咱現在是回府嗎?”

王靜月忽地站定腳步,不對啊,她跑什麽呢?剛才他說要給自己一個答案的,這個答案還沒拿到,她為什麽要跑?

不就是親了一口嗎?有什麽打緊的?不行,她得回去問問,否則葉宸聞起來,她還是不知道怎麽回答的。

想到這裏,她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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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7-24 18:24:24
第227章 見蘇夫人

秦隋在王靜月與秦楓跑後,好久都沒能從那一個火熱的吻裏回過神來,他想這樣做很久了,但是怕王靜月覺得他輕浮,所以一直沒敢行動。

他願意等待,願意與她細水長流。

但是,今天她的話讓他有些緊張,也有些擔憂,因為,從她求婚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她并非是愛上他,甚至,不知道什麽理由讓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一直都在害怕,害怕她反悔。

所以,聽到她今天提出的疑問,他的心中便像被潑了冷水,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底。不過,他仍然願意一試,想看看通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對他是否有所改變。

剛才她的反應也讓他患得患失,有些懊惱秦楓與小七妨礙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想要把心裏的話告知她。

怔怔站立了許久,輕輕地嘆息一聲,怏怏轉身,打算離去,卻聽得身後傳來急速的腳步聲。

他回頭,見她疾步奔跑而來,面容緋紅,竟無比的嬌豔,他看呆了眼,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她跑到他的面前,說:“剛才我們的事情并沒有解決,你還沒告訴我答案。”

他笑了,眉目盡染溫柔,彎彎的眉毛上揚,呈現歡喜的弧度。

“如果葉宸問起來,你就說,秦家那大小子很喜歡王家大小姐,請葉宸幫忙問問王家大小姐,她對秦家大小子是否也有意思?如果有的話,秦家大小子想選個黃道吉日,登門提親,與她結百年之好,生死不離。”

王靜月瞪大眼睛,眼底撲閃着奇異,仿佛沒有想過他會這樣說。

臉紅得很厲害,她忽然明白了葉宸的意思,原來,當你在心底承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這麽的幸福,仿佛你再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除了眼前的這個人。

她伸出手,嚴肅地說:“你再握住我的手試試?”

他握住她的手,凝望着她。

“你把我摟進你懷裏試試?”

下一秒,她已經被拖進了他的懷中。

“你再……”

話還沒說完,唇已經被霸道地覆蓋,碾壓……

侍女怔怔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天啊,小姐這也太驚世駭俗了吧?

當葉宸聽了王靜月複述這一幕的時候,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笑出來了。

王靜月瞪着她,“有這麽好笑嗎?”

葉宸止住笑,伸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忽地,把她抱住,感動地道:“是的,很好笑,靜月,我希望你幸福,所以希望你是找一個愛你,你也愛他的人在一起,現在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王靜月被她抱住,淚盈于睫,心中也盈滿了感動。

但是,她很快就推開葉宸,說:“得了,不要煽情,我只是覺得你都成親了,我還沒個着落,覺得怪孤單的。”

“前生的王靜月,只怕從沒覺得孤單。”

“我們都改變太多了,葉宸,但是改變有時候是好事。”

葉宸輕輕地說:“是的,改變也是一件好事。”

回望前塵,心中總是覺得很苦,如果沒有上一輩子的錯誤,也就沒了改變的機會。

京中局勢急速改變,宮中傳出消息,說太子妃有小産的跡象。

葉宸知道朱睿要對太子妃下手了,太子有後,就算殺了太子,那麽,太子妃腹中的孩兒,便是他的對手,至少,一群擁立太子的人會扶那嬰兒為帝,就算勝算不高,但是,朱睿不允許有任何其他情況的出現。

王靜月與葉宸決定潛入宮中,偷偷送走太子妃。

但是,這個計劃并不容易,宮中守衛森嚴,之前白擎夜的人都被調走,東宮只怕是布滿了王世安的高手,要進得東宮,談何容易?

只是,此舉勢在必行,否則,太子妃沒辦法活下去,而且,如果能混進宮去,興許還能把太子救出來,如果是這樣,那就真的太完美了。

兩人商議了好久,覺得只能在太子妃的母親身上入手。

無可否認,太子妃只是蘇家的一枚棋子,當初把她嫁給太子,只是希望她做內應,但是,這麽多年她不曾為家族出過一分力量,所以,想來蘇家是早就放棄了她。

只是,蘇家的人放棄了她,不等同她的母親也是這樣想。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十月懷胎,怎會不疼愛?

如今太子妃傳出有可能小産,做母親的肯定着急,必定會入宮探望。

而如今京中能入宮的人,只怕只有蘇家的人了。

桑娜打聽到蘇夫人沒有打算入宮,因蘇大人不允許,所以她打算出城去護國寺為太子妃祈福。

葉宸知道蘇夫人是個特別軟弱的人,她萬事都以夫君為尊,從沒有自己的想法。

做母親沒有不想念自己的女兒的,所以,葉宸與王靜月決定,去護國寺攔截蘇夫人,說服她入宮。

只有她入宮,她們兩人才可以混進宮去。

護國寺坐落在京郊西北,占地百畝,是京中最大的寺院,規模可以媲美伏安寺。

護國寺只在京中有名,因為,這裏本沒有什麽高僧,不外乎是京中貴人們捧起來的,這個京都繁華的背後,掩埋了許多罪惡,要如何釋放這些罪惡讓人繼續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佛門便是最好的地方,所以每一年都有不少皇宮貴族文武百官商賈富人們捧着銀子去找高僧誦經化解罪惡。

蘇夫人也是那裏的長期香客,一年中總要去幾次,銀子沒少花,所以,如今太子妃有事,她沒有辦法可以幫到女兒,只能是去護國寺求菩薩保佑。

蘇家到底是京中的大戶人家,如今算是最顯赫的家族了,便連皇後的娘家也遠不如他。

所以,蘇夫人出行,規模也很大,八名護衛開路,四名丫鬟跟随,青色帳頂馬車,簾子寫着大大的蘇字。

與此同時,葉宸帶着桑娜阿依塔也往護國寺而去。

她一大早便跟葉隆說要去護國寺上香,祈求上蒼保佑白擎夜凱旋歸朝。

葉隆本是要派人跟随她去,但是,葉宸說不必太過張揚,只帶着兩名丫頭便去了。

葉隆看着她出門,自己也随即出門了。

葉宸的計劃,她就是不說,他也知道,因為,目前來說,最要緊的就是保住太子妃腹中的孩兒,讓太子還有一絲希望。

所以,他也要與慕容肅準備好安置太子與太子妃事宜,如果營救成功,他們二人是絕對不能留在京城。

護國寺中,香火鼎盛。

善信從京中和周邊城鎮趕來,帶着供果與元寶蠟燭香。

護國寺的最高處有一個銅鼎,約莫三四人高,通體粗壯,銅鼎的四面雕刻着觀音像,善信們可以用十兩銀子在銅鼎周邊轉圈,祈求觀音菩薩的保佑。

蘇夫人每一次都會來這裏繞一圈,再下跪祈福。十兩銀子不是很多人花得起,只有富人願意給,所以,這裏一天也沒幾個人來。

蘇夫人去到的時候,并無人在,她命侍女把銀子交給和尚,命人全部退下去,不許聽着,然後跪在了銅鼎前。

她跪下來,還沒說話,眼淚已經冒出來了,伏地抽泣了一會,她擡起頭抹幹眼淚,“觀音菩薩,求您大慈大悲,保佑我那可憐的女兒可以保住腹中胎兒,如果她腹中孩兒可以活下來,我願意一輩子茹素,侍奉菩薩!”

葉宸帶着桑娜與阿依塔一步步地走上銅鼎,蘇家的護衛攔住了她,“站住,你在這裏稍等一下再上去。”

桑娜怒道:“放肆,連昌樂郡主也敢攔?”

護衛一怔,看着葉宸,“昌樂郡主?”

葉宸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不讓我上去,有什麽原因嗎?”

護衛見她容顏絕麗,一身威嚴的氣勢,想來是昌樂郡主無疑,雖然昌樂郡主的生母清平公主被貶為庶民,但是,到底是皇上的親妹妹,而且,昌樂郡主的父親是葉國公,得罪不起。

他連忙道:“原來是郡主駕到,失禮了,郡主請!”

他總不能說因為自家夫人在上面,所以不許任何人上去,畢竟,郡主到底比夫人尊貴。

桑娜哼了一聲,扶住葉宸,“郡主,咱們走吧。”

葉宸嗯了一聲,面容淡淡地走上去。

上到一半,葉宸命兩人留在石階上等候,自己走了過去。

蘇夫人雙手合十,念念有詞,并沒留意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

葉宸跪下來,閉上雙眼,雙手合十道:“求菩薩保佑太子妃可以安然度過這一劫,從此之後,再不陷入皇權鬥争中。”

蘇夫人聽得此言,猛地張開眼睛看着葉宸。

葉宸沒有睜開雙眼,口中依舊說:“菩薩,如今睿王想要除掉太子與太子妃,信女不求其他,只求您能保佑他們二人能活下去,即便是在距離京城千裏之外的小山區,總比橫死慘死好。”

蘇夫人聽得此言,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看着葉宸,顫聲道:“你說什麽?”

葉宸睜開眼睛,看着她,“蘇夫人!”

“你是誰?你是故意來找我的?你剛才的話是故意說給我聽?你這人為何如此惡毒?竟這樣詛咒太子與太子妃。”蘇夫人甚為惱怒,正欲喊人,葉宸卻淡淡地道:“我是太子妃派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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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這門親事我不承認

蘇夫人冷笑一聲,“你是太子妃派來的人?你休想騙我,我雖是婦道人家,卻也不是沒見識的,再說,我在東宮沒有見過你,如今東宮被封鎖,莫說人了,即便一只蒼蠅要飛出來都不容易。”

葉宸道:“我不是東宮的宮女的,我叫葉宸,國公府的二小姐,被封為天敏郡主,這點,夫人應該知道吧?”

“天敏郡主?”蘇夫人打量着她,見她穿着十分樸素,哪裏有郡主的派頭?不由得搖頭,“你不是,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接近我?有什麽用意?”

葉宸實在奇怪,她在京中雖然不說有名,但是,在宮中也舉辦過好幾次的宴會,按理說,蘇夫人應該也有參加的,怎麽沒有認出她來?

莫非,蘇夫人一直都沒有入宮參加過宴會?也沒見過她?但是蘇家在京中是大族,按理說,作為當家主母,這些應酬她是該出席的。

葉宸只得道:“你信不信都好,我是葉宸,當日曾奉太皇太後的命令,去東宮探望過太子妃。”

“就算你是葉宸,那你今天大費周章地來找我,有什麽事?”蘇夫人顯然還是不信。

葉宸望着她,“夫人可知道太子妃如今的處境十分危險?”

“太子妃有早産的跡象,這事兒我知道,所以我今日來為太子妃祈福。”

葉宸搖頭,“不,不僅僅是這樣,太子和太子妃都面臨殺身之禍。”

蘇夫人冷笑,“一派胡言,他們在東宮,誰敢殺他們?”

“朱睿!”葉宸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蘇夫人更覺得荒誕,“睿王?你來之前也不調查一下,睿王與蘇家的關系,太子妃是蘇家的人,睿王怎麽會殺了太子妃?”

“太子妃為何嫁給太子,夫人不會不知道吧?如今蘇家對太子妃的态度如何?想必夫人也是知道的,一個不曾為家族出過半分力氣的太子妃,你認為,蘇大人還會留着她嗎?尤其,她還懷了太子的骨肉,在朱睿和蘇貴妃眼中,她就是一只廢棄的棋子,廢棄的棋子會有什麽下場?”

蘇夫人站起來,很是氣憤,“你休要在菩薩面前胡言亂語,就算太子妃不曾為蘇家做過什麽,但是,她是蘇家的孩子,蘇家的人就不會放棄她。”

“那她懷孕好好的,為什麽忽然傳出早産的跡象?”葉宸反問。

“如果你與太子妃相識,便當知道她的身子一向不好,你是沒懷過孩子的人,自然不知道懷孩子會出現的各種症狀,有早産的跡象可以說明什麽?如果你真的是葉隆家的女兒,那麽,我便知道你來的用意,你是來挑撥我蘇家與睿王的關系。”

說到這裏,蘇夫人陡然愠怒起來,張嘴便要喊,葉宸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怒道:“你是不是要拿你自己女兒的性命來做賭注?愚蠢之極,我用得着挑撥你們跟睿王的關系嗎?若不是可憐太子妃,我會來找你?省省心做我的郡主享清福不好嗎?”

蘇夫人被她捂住嘴巴,嗚嗚嗚地叫着,眼底憤怒。

葉宸道:“唯有這樣你才能聽我把話說完,我一直有為太子妃斷脈,她的胎兒很穩固,不會無緣無故地有早産的跡象,這是睿王故意放出的風聲,為的就是太子妃流産做鋪墊,流産之後,太子妃傷心不已,健康大受影響,病倒在床,藥石無靈最後死去,而太子則因為太子妃的去世而傷心過度也病倒,最後也死了,這就是他們的計劃。”

蘇夫人瞪大眼睛,眼底灌滿了駭然。

葉宸放開她,冷冷地道:“你不要跟我說你們蘇家有多憐惜太子妃,她嫁給太子這麽多年,你們除了不斷威逼她做內應之外,還對她有過什麽關心?如今太子妃傳出早産的跡象,你不去東宮探望太子妃,反而來這裏求菩薩,這是什麽道理?是你自己不想入宮還是蘇家的人不許你進去?你心裏明白,他們為什麽不許你入宮去?做母親的惦記自己的女兒,有什麽過錯?”

蘇夫人臉色蒼白,兀自辯解道:“不是他們不許我入宮,我只是那麽一提,他不允許而已,但是我若堅持要去,他們也不會不準。”

葉宸道:“好,夫人,你如果可以入宮,把我帶進宮去,我會想辦法把太子妃營救出來。”

“你……”蘇夫人驚疑不定地看着她,“你要救她出宮?”

“沒錯,如果她不離開東宮,不出半個月,她就要香消玉殒!”葉宸嚴肅地道。

蘇夫人頓時六神無主起來,其實她心裏已經隐隐覺得此事可疑,但是她在府中一向不管事,只管念佛,頂着個當家主母的頭銜,但是府中的一切事宜都是二房操持的。

“你為什麽要救她?”蘇夫人問道。

葉宸嘆息一聲,“夫人,我說過,我與太子妃是舊識,加上之前太皇太後曾令我去看她,因為太皇太後早有先見之明,知道蘇貴妃與朱睿會對她下手,故離京之時,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護住太子與太子妃,這就是我為何今日冒險來找你的原因,蘇夫人,如今遭受危險的人是你的女兒,本來營救的事情是你來辦的,畢竟,太子妃的生死與我何幹?可我既然在太皇太後面前諾下了,便要做到,如今不過是讓你協助我,有任何的後果,都不需要你去承擔,你只需要以一個母親的名義入宮看望身體不好的女兒,餘下的一切,我會去辦。”

蘇夫人相信了她,記得上次入宮的時候,女兒曾經跟她說過,太皇太後命人給她送了禮物,當時她還很歡喜,說太皇太後十分看重她。

這些,與葉宸所言的也對得上。

她猶豫了一下,“我跟大人提過,說想入宮探望女兒,被大人拒絕了。”

“但是,夫人也說如果你堅持要去,他也會準許。”

蘇夫人凄然一笑,“是的,他對我沒有防備心,他說我愚蠢。”

“夫人不是愚蠢,夫人只是不願意管事。”葉宸察言觀色,知道她心裏的痛,便安慰道:“夫人大智若愚,掩飾鋒芒,是明智之舉。”

“他是看準了我做不了什麽,所以才對我沒有防備,”蘇夫人忽地立定決心,“好,明日一早,我去東宮,你要我怎麽做?”

“夫人,我與兩名侍女化妝成你的侍女,跟随你一同入宮去,到時候,夫人提前出宮,接下來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葉宸道。

“就這麽簡單?到時候你們如何出宮去?”蘇夫人問道。

葉宸微笑,“這點夫人就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宮中有兩條密道,一條在萬壽宮,雖然已經堵住,但是,她有辦法移開。而另外一條,在樟鑫宮,但是,樟鑫宮距離東宮太過遙遠,如果要帶着我太子妃從東宮去到樟鑫宮,很容易引人發現,所以,她已經想好,如果可以混入宮中,便帶着太子妃從萬壽宮的密道離開。

“好,我信你!”蘇夫人跪下來,眼底生出堅毅的光芒,雙手合十,“求菩薩保佑,我一定要救出太子妃。”

葉宸臉上露出笑容,要說服蘇夫人本來就不難,孩子是每一個母親的弱點,她們即便是拼盡性命,也會保護自己的孩子。

東宮內。

東宮的守衛十分森嚴,可謂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王世安為了怕人營救太子,所以,把整個皇宮的三分之一的禁軍調動到東宮來。

太子已經許久沒有出過東宮,除了宮中伺候他們的人沒有換走之外,原先的守衛都被調走了,可以說,他要離開東宮,比登天還難。

因為被禁足,所以消息也被封鎖,他到現在還以為是皇上下令禁足他,開始的時候還盼着皇上只是小懲大誡一下,畢竟母後也會幫着,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開始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的簡單,曾幾次想要沖出去,都被王世安的人攔了回來。

這些人沒有顧忌他是太子的身份,對他的态度十分惡劣,這讓太子十分憤怒,也十分疑惑,就算他被禁足,但是還沒被褫奪儲君的身份,這些人怎敢如此無禮?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而在皇後宮中,皇後娘娘也是茶飯不思。

太子被禁足以來,她幾乎每日都去求見皇上,但是,皇上并不願意見她,命人通知娘家的人,但是,宮中的人還沒走到宮門就被攔下來,拖了回去,她沒有被禁足,但是,除了可以在禦花園溜達之外,哪裏都去不了。

這日,王夫人帶着女兒王靜月入宮給皇後娘娘請安。

王世安也跟着進來,不過,他對皇後倒是沒什麽防備,因為皇後外強中幹,其實在宮中早沒有勢力,往日也不過是仗着皇太後,才可讓後妃信服。

如今皇太後已經死了,她這個後位便形同虛設。

王世安跟着進來,只是怕她跟皇後亂說話。

但是,王靜月陪着王夫人進去給皇後請安之後,便退了出來,說要去拜見秦貴妃。

王世安也跟着她去,王靜月淡淡地道:“大哥,我去跟貴妃娘娘說句話,你跟着我做什麽啊?怕我通風報信?”

“你與秦貴妃一向沒有什麽來往,為什麽要去給秦貴妃請安?”王世安問道。

王靜月笑了笑,“大哥,以前是沒有什麽來往,但是,我即将嫁入秦家,秦貴妃以後便是我的姑奶奶,我就不能去給她請安嗎?”

王世安臉色臭臭地道:“不知羞恥,這門親事我一直沒承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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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面子工程

王靜月聽了這話,只覺得好笑,“大哥,是我嫁人,不是你嫁人,不需要你承認的,就等同你娶親也不需要我承認一樣。”

“怎麽不需要我承認啊?長兄為父……”

王靜月打斷他的話,“咱爹還在,這長兄為父便不成立。再說了,就算是父親,也阻止不了我,因為,是我嫁人,是我與他過一輩子,你們可以選擇祝福或者不祝福,但是,沒有權利反對。”

王世安怒道:“哪裏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子?這話若是傳出去,人家會說我們王家家教不嚴,父親可擔不起這個罪名,你若是敢把我們王家的聲譽給砸了,我饒不了你。”

王靜月回頭看着他,“饒不了我,那你打算怎麽樣饒不了我?殺了我?還是關着我不許我出去?”

王世安哼了一聲,“到時候你就知道。”

王靜月笑了,笑得笑顏如花,笑完之後,神色陡然一整,厲聲道:“大哥,難得你還在乎我們王家聲譽,如果你在乎,就不會做亂臣賊子。”

“你胡說八道什麽。”王世安迅速看向身後,再看看四周,惡狠狠地盯着王靜月,壓低聲音怒道:“你再胡說,以後就休想出門!”

王靜月冷冷地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想警告你一句,做人做事順應天道,而不是逆天而行,睿王是什麽人,你心裏有數,他做的事情,都是損陰鸷傷天理的。”

“閉嘴!”王世安大怒,“你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把話撂在這裏,你自己好自為之!”王靜月冷冷地道:“本來有一件事情我是不該說的,但是,你是我的兄長,我不忍心看到你最後落了個慘淡收場,太皇太後沒有離京,她一直都在暗處靜靜地看着你們。”

王世安冷笑,“那又如何?一個老太婆,我們會怕嗎?”即便強如皇上,最終還不是只能在密室中生不如死?

王靜月不禁搖頭,“大哥啊,你怎會如此糊塗?太皇太後是什麽人?三朝皇帝都是她扶持起來的,這朝中文武百官,看的是她而不是當今皇上,皇上調動兵馬,也需要兵符,但是,這世間只有她一人,站出來說一聲,便可調動三軍,即便是你的禁軍,你回去問問,如果太皇太後來了,他們是聽你的還是聽太皇太後的?她已經是一個權威的存在,沒有人敢忤逆她。”

“我就敢!”王世安惱羞成怒,“你一個女兒家,不在家中看書繡花,倒管起國家大事來了,看來都是父親母親太過縱容你,這一次出宮之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踏出家門一步。之前狄永鑫曾有意提親,我回頭去安排這門親事,你就等着嫁給狄永鑫吧,秦隋那殘疾廢物,你想都不要想了。”

王靜月聽到殘疾廢物這四個字,神色微微一變,看着王世安,嚴肅地道:“我警告你,以後再讓我聽到殘疾廢物這四個字,我就打掉你的牙齒!”

王世安不怒反笑,“打掉我的牙齒?人還沒嫁過去就護着他了?我就說他是廢物,是殘疾的廢物,就算站起來,他也是廢物……”

他的話還沒說完,下巴就重重地挨了一拳,還沒反應過來,一拳又接着過來,擊中他的嘴巴,只聽得“咯嘣”一聲,他吐出口中的血,還有兩顆門牙。

他簡直不敢相信,因為憤怒,手微微顫抖,看着手心的血和牙齒,他倒抽一口冷氣,暴跳起來一把掐住王靜月的脖子,王靜月一腳踹向他的褲裆,是毫不留情,王世安疼得痛叫起來,放開她在原地轉圈,等他痛完打算狠狠地揍一頓王靜月的時候,王靜月已經進了秦貴妃的殿中。

他吐了一口血,惡狠狠地道:“回到家中你就知道。”雖然生氣,但是卻不禁詫異,這小妮子竟然懂武?剛才她出拳的力度很大,一般的女子,怎可能一拳打掉他的牙齒?

他眯起眼睛,開始深思,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學武的?

王靜月進了殿中,秦貴妃就站在廊前,靜靜地望着她。

“臣女參見貴妃娘娘!”王靜月上前行禮。

秦貴妃含笑看着她,“免禮,過來!”

王靜月走過去,一步步上了石階。

秦貴妃看着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臉上盡然是欣慰的表情,“剛才你與王世安的對話,本宮都聽到了,靜月,難得你這樣維護隋兒,本宮很開心。”

王靜月道:“他是我未來的夫婿,我不許任何人诋毀他。”

“好!”秦貴妃挽住她的手臂,進了殿中。

王靜月回頭瞧了一眼,王世安沒有跟來,她就放心了。

其實,剛才她倒不是因為王世安出言侮辱秦隋而對他動手,因為,她其實沒有那麽在乎旁人對秦隋的看法,因為,不是那些人嫁給秦隋,是她嫁給他,自己對他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旁人說什麽,她不在乎。

她只是不讓王世安跟着她,因為,她有要緊的事情跟秦貴妃說。

殿門關閉,王靜月讓秦貴妃把宮中的人都遣走。

“靜月,有什麽事?”秦貴妃見她這樣,心中咯噔一聲。

王靜月輕聲道:“貴妃娘娘,我不是特意來請安的,有一件事情,需要娘娘的幫忙。”

“什麽事?”秦貴妃拉着她坐下來,一臉凝重地問道。

王靜月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秦貴妃聽了她的話,駭然,“你說什麽?皇上是假的?”

“噓!”王靜月壓低聲音,“仔細隔牆有耳。”

秦貴妃久久沒能平靜下來,她搖頭,“這不可能吧?朱睿怎敢如此?”

“利欲熏心,有什麽做不出來?”王靜月冷笑。

秦貴妃心中駭然,雖然一直都知道蘇貴妃與朱睿兩人籌謀着奪太子之位,但是,她一直以為只是要太子之位,沒想到竟敢對皇上下手。

她心裏驚慌不已,如果朱睿真的成功了,蘇貴妃與朱睿會怎麽對她們母女?她不敢想,蘇貴妃的狠毒她是知道的,如果朱睿登位,蘇貴妃成了皇太後,那麽,她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你要我做什麽?盡管說就是!”秦貴妃連忙問道。

王靜月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就這麽簡單?就是去樟鑫宮設靈位拜祭玉姑姑?”秦貴妃詫異地看着她。

“沒錯,最好請蘇貴妃一同去。”

“她會去嗎?只怕未必會去的。”秦貴妃搖頭道。

“她會去的,”王靜月自信地道:“他們如今籌謀的事情,是違反天道,即便日後朱睿登基,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們需要籠絡朝臣的心,玉姑姑在宮中德高望重,又是太皇太後身邊伺候多年的人,很多宗室親王都對玉姑姑敬重有加,玉姑姑沒來得及下葬,便被帶離宮中,所以很多親王大臣即便想拜祭送她一程都不可以。蘇貴妃若是在樟鑫宮設靈拜祭,傳出去,大家都會贊頌蘇貴妃,這些面子工程,對蘇貴妃與朱睿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但是,去樟鑫宮設靈,對你們的計劃有什麽幫助?”秦貴妃問道。

“亂,我們就能行動,否則,那邊一直都有人巡邏,重兵把守,我們是沒辦法混進去的。”

“你是要從樟鑫宮把人帶走?”秦貴妃聽說過樟鑫宮是有暗道的。

“沒錯,宮中有兩條暗道,但是萬壽宮的暗道已經被封住,所以我們只能從樟鑫宮中出去。”王靜月道。

秦貴妃點頭,“嗯,這倒是個好辦法,靜月,你放心吧,本宮會全力配合你的,倒是皇後那邊,需要跟她說說嗎?畢竟,太子是她的親生兒子,太子妃腹中懷着的,也是她的親孫子。”

“千萬不可,皇後娘娘若知道太子與太子妃被朱睿禁锢,以她的性子必定會大鬧一場。”

“這倒是,皇後娘娘這些年幸虧得皇太後看顧,否則以她的性子早就闖下大禍,還是不要告知她為妙。”秦貴妃也同意道。

王靜月也叮囑秦貴妃,“此事你千萬不可外洩,即便是您身邊最親近的宮女,都不可說。”

“放心,本宮心裏有數,事關大周的國運,事關太子與太子妃的性命,本宮不會跟任何一個人說的。”

王靜月這就放心了,“事情就這麽說定了,我先告退,回去做做準備,貴妃娘娘晚點也得去一趟蘇貴妃那邊,與她說說拜祭的事情。”

“行,你先回去。”秦貴妃喊來宮女相送。

王靜月離開秦貴妃的宮中,王世安沒有在外面,回去處理牙齒傷口,但是派了兩人等着王靜月,見她出來,禁軍上前道:“王小姐,王統領令卑職二人送您回府。”

王靜月問道:“有勞了!”

秦貴妃是個沒耐心的人,這王靜月剛出去,就吩咐侍女為她梳妝打扮,她要立刻去見蘇貴妃。

去到蘇貴妃宮中,把剛才王靜月所提議的事情跟蘇貴妃說了一下,蘇貴妃竟然連詳問都沒有,直接便同意了,甚至還贊賞道:“妹妹果然是有孝心,不枉玉姑姑生前疼愛你一場。”

秦貴妃沒有想到蘇貴妃竟然就這麽同意了,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來還以為要費一番唇舌說服她的,卻想不到不過随口一說,她就同意了。

看來,真如靜月所言,他們母子兩人都亟需做這些面子工程,以籠絡宗室大臣們的心啊。

太皇太後是功是過,沒有人說得清楚,但是,玉姑姑便沒有人說她不好的,除了已經薨了的皇太後之外。

所以,從玉姑姑入手,便是最為适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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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将計就計

王靜月回到府中,便即刻被王世安的人帶回了房間,王世安随即也來到,一張臉陰沉得像六月暴雨來臨的天空。

王靜月好整以暇地看着跳腳的大哥,缺了兩顆牙,即便一個勁地在吼,也沒了威嚴。

“你自己檢讨一下,是不是太過分了?連大哥都打?還打成這個樣子,我還怎麽出去見人?”王世安是恨不得把王靜月暴捶一頓,但是,舉起手又放下,就這麽一個妹妹,還真下不了手,只得恨恨地道:“你好好地留在府中,反省反省自己,再有下次,我絕不輕饒你。”

王靜月站起來,拉住他的袖子,一臉嚴肅地道:“大哥,坐下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不用再勸我,局勢你都看不明白,妹妹啊,你也不要騙我,太皇太後壓根不在京城,就算在,如今局勢已經被睿王掌控,誰也沒辦法改變。”王世安豈會不知道她想說什麽?但是,他也唯有跟着睿王才可以翻身,因為,皇上已經不待見他了,如果睿王沒有登基為帝,他的前程也就玩完了。

王靜月淡笑,“局勢?大哥,你真的看得懂局勢嗎?如果你真的看懂,就不會這樣說話。”

王世安一怔,“什麽意思?”

王靜月拉着他坐下來,“你聽我好好地跟你說。”

晚上的時候,王世安來到睿王府,一臉的怒氣。

朱睿見狀,問道:“怎麽了?誰氣着你了?”

王世安嘆息一聲,憂愁地道:“王爺,屬下是來為我家妹妹求情的。”

“你家妹妹?王靜月?她怎麽了?”朱睿不動聲色地問道。

王世安氣道:“這丫頭,竟然夥同葉宸他們企圖營救太子妃出宮。”

朱睿淡淡地笑了,“這點你大可不必擔心,宮中守衛森嚴,各個出口都有你的人把守,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她說,要從樟鑫宮的地道出去,還讓我配合她,撤走一部分的守衛。”王世安恨恨地道:“一定是那葉宸教壞了她,往日她都不管這些事情的,如今像着魔了一般,不依不撓的,還把我的門牙都打掉了。”

朱睿笑道:“此事本王知道。”

王世安一怔,“王爺知道?”

朱睿坐下來,雙手放在太師椅的扶手上,一副胸有成竹地道:“今日王靜月去找秦貴妃,她走後沒多久,秦貴妃便去了母妃宮中,說明日在樟鑫宮設靈拜祭玉姑姑,這主意,怕是王靜月出的,到時候設靈拜祭,樟鑫宮出入的人便多了,他們要混跡其中,我們要查也不容易。”

王世安連連嘆息,愧疚地看着朱睿,“王爺,她不過是小女孩,并不懂事,您不要與她一般見識,我已經把她鎖在家裏,沒有我的允許,她是出不去的。”

朱睿笑道:“小女孩鬧鬧,無傷大雅,你也不必關着她,再說了,我們都已經知道他們的計劃,早做防備就是,他們也折騰不出什麽風浪來。”

“這倒是!”王世安道。

朱睿嗯了一聲,問道:“你妹妹真的要嫁給秦隋?”

王世安生氣地道:“這死丫頭,自己定下的,我父母都反對,王爺你說,這女孩子家的思想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王家在京中也是世家大族,她又是嫡女,找什麽樣的人家找不到?偏要找個殘疾的廢物,傷透我的心了。”

朱睿笑笑,“既然父母都反對,那這婚事是不成的,之前永鑫跟本王提過,對你妹妹有些意思。”

“若能嫁給樂寧候,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只是這死丫頭脾氣倔得很,還真不知道怎麽說服她。”王世安憂愁地道。

朱睿淡漠一笑,“從來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哪裏有女兒家自己做主的道理?回去教教就好,若教不聽,相信也有其他的法子可讓她聽話的。”

王世安微怔,“王爺的意思是?”

“沒什麽意思,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好好琢磨,本王只是為王靜月着想,嫁給永鑫總比嫁給秦隋好!”朱睿道。

王世安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翌日一早,蘇夫人便入宮去探望太子妃。

這東宮早就被封鎖了,能進去的人,除了蘇家,只怕再沒其他人。

因來的是蘇夫人,所以并沒有怎麽搜查,只是循例問了話便放行。

葉宸與桑娜混在侍女隊伍中,手裏捧着禮盒,垂着頭,做了簡單的易容,所以沒有人認得出她們兩人來。

蘇夫人進了東宮,宮中的侍女便告知她,太子妃确實不适,已經卧床休息幾日了,前兩日還有見紅,請了禦醫過來說是胎兒不穩。

太子被關了這麽久,難得見到有外人來,竟也不顧身份,一把便拉住蘇夫人問道:“外面如今是什麽情況?”

蘇夫人瞧着這個女婿,輕輕地嘆息一聲,“天敏郡主,你與太子說話,我進去看看太子妃。”

太子一怔,天敏郡主?那不是葉宸嗎?

只見葉宸與桑娜從後面出來,對着太子福身,“參見太子殿下!”

“你是葉宸?”太子打量着她,随即搖頭,“你不是葉宸。”

葉宸輕聲道:“殿下不要疑惑,是我,只是稍作易容。”

太子聽聲音确實是像,不禁詫異地問道:“為何要易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葉宸壓低聲音道:“殿下,借一步說話。”

太子見她神色凝重,知道她要說的話十分嚴重,便道:“随本宮入內吧。”

葉宸命桑娜守在外面,不許任何人進去。

進了內殿,太子小心翼翼地把窗戶關閉上,然後一臉着急地問:“這外面到底出了什麽事?”

葉宸道:“殿下不要激動,請聽我慢慢說。”

“怎能不激動?父皇把本宮關在此處,大門不能出一步,本宮都快瘋了。”太子煩憂地道。

葉宸道:“不是皇上把殿下關閉在此,而是睿王。”

“他?”太子嗤笑,“他怎敢關住本宮?這是父皇下的命令,聖旨本宮也看過的。”

“聖旨是真的,但是皇上是假的,真的皇上早被他們關在了樟鑫宮,如今京中的局面早被他們控制,早兩日睿王放出消息,說太子妃有早産的跡象,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要對太子妃下手了。”

“什麽?”太子震驚不已,“父皇是假的?”

“沒錯!”

太子震驚過後,随即勃然大怒,“朱睿好大的膽子,竟敢弑君?”

“不,最後弑君的,會是太子殿下!”葉宸道。

“你胡說什麽?”太子猛地站起來,瞪大眼睛,滿臉震怒,“本宮就是再想當這個皇帝,也絕對做不出違背人倫的事情來。”

“我知道殿下不會這樣做,但是,天下人不知道,我們已經得知消息,睿王打算設局,陷害殿下殺死皇上,然後,派人把您拿下,他便可名正言順地登基了。”

太子聽得心驚膽戰,跌坐在椅子上,“他……好歹毒的心腸啊!”

葉宸道:“殿下,事到如今,您必須要聽我們的安排。”

“你們?”太子看着她,眼底生出一絲希望來,“你們都有什麽人?”

“我父親,杜元帥,我舅舅慕容大将軍,秦家,還有九公主和美心公主。”葉宸道。

太子搖搖頭,一臉敗色,“蘇家,王家,白家,還有京中的武将文官,大部分都投靠了他吧?實力懸殊,只怕你們也難以力挽狂瀾。”

“殿下,事到如今,也唯有放手一搏了。”葉宸勸道。

太子苦笑,想到朱睿設下的局,只覺得渾身冰冷,“怕沒用的,葉宸,當今世上,唯有一人可救本宮了,那就是太皇太後,你知道她的下落,是不是?”

葉宸搖頭,“不知道,但是我們已經放出了風聲,說太皇太後就在京中,希望能震懾一下朱睿。”

“他始終知道是假的!”太子白着一張臉道。

“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今天,樟鑫宮那邊會設靈拜祭玉姑姑,趁着混亂之際,我會帶太子妃先離宮,保住她與腹中孩兒。”

“你當真可以帶她走?”太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拉住葉宸的手腕,“你答應本宮,無論如何,也要護住她與她腹中的孩兒。”

“太子放心,我們已經策劃好了,此事萬無一失!”葉宸保證道。

“那就好,那就好!”太子凄然一笑,“若她能脫險,本宮就是把命丢在這東宮,都無所謂了。”

葉宸道:“太子殿下不要太過擔心,本來這一次是打算把您也帶出宮去的,但是,因得知了朱睿的計劃,我們覺得,太子殿下必須要留在宮中,我們将計就計……”

她伏在太子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太子聽得熱血沸騰,立刻站起來道:“好,一切就照你說的辦。”

“計劃雖然周全,但是行動起來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殿下要做好心理準備。”

太子殿下冷然一笑,“頂多就是死,反正,如今也沒有退路了。”

“好!”葉宸站起來,“我會安排我的侍女桑娜留在東宮,她會教殿下怎麽做的,殿下可以相信她。”

“你的人,本宮一定會相信。”太子殿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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