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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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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方蜘蛛】強明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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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8 11:23: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章 總督

曼戈耶拉來了。

在得知東方的船隊真的到達阿爾普爾科港後,這位總督先生沒有絲毫的耽誤,便急匆匆的趕到了阿爾普爾科港。

他對這次東方遠航艦隊的到來是極為重視的,這將使新的貿易之路開啟,這將使自己不必再依靠西班牙本國的艦隊。

從墨西哥到明朝,從明朝再到墨西哥,這無疑是讓人精神愉快的一條航線。

而在墨西哥的西班牙人,也將因為東方船隊的到來而歡呼雀躍了吧?他們將得到他們所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們將會愛死那些東方珍品的。

為了表達自己的尊敬和重視,曼戈耶拉總督特別委托科恩為自己在阿爾普爾科港舉辦了一場宴會。除了宴請那些來自東方的客人,幾乎阿爾普爾科港所有有頭有臉的西班牙人都來了。

當然,那些卑賤的墨西哥人是絕對不在邀請行列中的。

對墨西哥人唯一的待遇,便是絞死他們,在絞刑架上聽到他們的慘呼,那才是最讓人愉快的事情。

西班牙人對待墨西哥人的態度,孫熙魚、陳冬很早以前便已從馬爾科神父的嘴裏知道了。

此前,西班牙的殖民擴張的主要對象是美洲。哥倫布所到之處,他都以西班牙國王的名義宣布加以占領。加勒比海許多島嶼首先淪為西班牙的殖民地。隨著地理探測的進展,西班牙殖民者迅速侵占了美洲的廣大地區。1517年。西班牙人憑借炮火的威力,想在墨西哥尤卡坦的察姆坡登陸。由於印第安人的反擊而沒有成功。1518年另一夥西班牙侵略者想在這裏登陸,又遭到失敗。1519年。西班牙貴族、冒險家費爾南多.科爾蒂斯率領一小支軍隊在墨西哥東岸登陸,開始殖民征服。他們劫奪印第安人的金銀財寶,屠殺印第安人。印第安人在他們的領袖考特莫克領導下,進行了不屈的鬥爭,打敗了科爾蒂斯,半數以上的西班牙殖民軍被殲滅。在戰鬥中。印第安人民像對待侵略者一樣,用石塊擊斃了出賣墨西哥利益投靠敵人的國王孟特祖瑪。

1521年,西班牙重兵壓境,猛攻特諾奇蒂特蘭城。印第安人民在考特莫克的領導下,為保衛自己的首都是進行了英勇戰鬥。抗戰進行了數月之久,到9月13日,特諾奇蒂特蘭城才被西班牙殖民軍攻破。考特莫克被捕後,西班牙人嚴刑拷問,要他說出金銀埋藏之地,他始終沉默不答。這位印第安人領袖被殖民強盜絞殺......

而此後,西班牙人對墨西哥的屠殺便從來也都沒有停止過......

不過出現在宴會上的曼戈耶拉,卻似乎很難把他和“惡魔”聯係到一起。起碼在那些東方客人和西班牙賓客麵前,他表現得是彬彬有禮的。

“諸位。讓我們用無限的熱情,來歡迎東方客人們的到來!”曼戈耶拉舉起了手裏的酒杯,獻上了自己的祝酒詞。

宴會廳裏響起了“劈劈啪啪”的掌聲,西班牙人表現得非常亢奮。

等掌聲安靜下來,曼戈耶拉用自己認為最迷人的微笑笑著道:“這是讓人無比振奮的一刻,我們的東方朋友為我們帶來了大量的珍貴貨物,這會繁榮阿爾普爾科港,繁榮整個新西班牙總督區的。我們的客人用他們非凡的勇氣和毅力,渡過了茫茫的大海。渡過了無數的危機和苦難,而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充滿了財富的地方......”

他的說情緒漸漸變得亢奮起來:“東方貿易船隊的到來,將會是一個雙贏的局麵。我完全可以想像的到,隻要他們的貨物一下船,便會被哄搶一空,這可不僅僅是讓我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讓我們的東方朋友能夠獲取大筆的金幣。上帝,我都不敢想像他們這次能夠獲取多大的利潤了,我甚至都動了敲詐的念頭......”

“轟”的一下,宴會廳裏爆發出了笑聲。

曼戈耶拉笑著讓大家安靜下來:“下麵,我就請我們的朋友,來自東方台灣的孫熙魚先生來和我們說一說他們自己吧。”

掌聲再度響了起來,孫熙魚一張口便是西班牙語,這非但讓西班牙人大是驚訝,而且也增加了他們的親切感。

孫熙魚在語言上還是很有天賦的:“傳說中,佛羅裏達有長生不老的泉水,南卡羅來納有一座鑽石山,德克薩斯有格蘭奎維拉王國,亞利桑那有七座充滿財富的城市。西班牙人為了去尋找這些傳說中的事物而北上探險。金子、上帝、光榮......而我們來的目的,卻隻有一個而已,那就是金子......”

又是笑聲響起,孫熙魚微笑著道:“我們來,當然是為了金子,我始終都告訴自己要做一個誠實的人,要用誠實的態度來對待我們的客人,這樣,我才能把我的貨船中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給推銷出去,我無法想像一個滿嘴謊言,大肆標榜如何正直,卻恨不得把你的最後一條褲子也給偷來的商人,會贏得什麼信任......”

掌聲和笑聲一起響起,當中夾雜著“那是該死的墨西哥”人這樣的呼聲。

孫熙魚笑著讓大家安靜下來:“我同時還想告訴大家一件事,盡管這是我們首次到達這裏,但在此之前,我所在的台灣,已經和西班牙有過多次的交往。我們和呂宋島頻繁的進行著貿易,幾乎每天都有船隊在台灣到呂宋,呂宋到台灣的航線上航行著。而現在,我不過是將這份友誼從台灣帶到這裏,繼續發揚光大而已......”

他的每一段話。總能引起歡呼和掌聲,這迫使他的講話不得不數次中斷:“在海上。我們的確遇到過許多困難,海盜、狂風巨浪......當然。到哪都少不了敵視我們的荷蘭人。是嗎,波萊曼船長?”

波萊曼聳了聳肩,而始終都在和荷蘭人爭奪海上權益的西班牙人忍不住叫了起來:“和那些荷蘭人好好的幹上一仗。”

“這會得罪我們的波萊曼船長的......”孫熙魚的這句話,頓時再度讓宴會廳裏爆發出了笑聲,孫熙魚卻繼續說道:“但是,不管怎樣困難。我們還是來到了這裏。我希望這次的航行對我們而言僅僅開始,我更加希望以後每年都有大批的台灣船隻,能夠出現在這裏,我們也同樣歡迎你們去台灣。啊。對了,我還有一個小小的好消息要告訴你們,為了表達我們的敬意,今天來到這裏的所有客人,都將得到我們送上的一份小小禮物......”

說完,他拍了拍手,東方船隊的水手們拿來了他們的禮物。絲綢、茶葉、瓷器......頓時,宴會廳裏完全的陷入和瘋狂的歡呼中。

這些慷慨的東方人啊,這些精美得讓人眩目的禮物啊......

其實,孫熙魚並沒有那麼大方。他隻是要讓這裏的西班牙人看看他的貨物,用這些小禮品的誘惑,來盡可能的掏空他們口袋裏的金子......

果然,這些小禮品讓所有人讚歎不止,而他們對於整支東方船隊的興趣,也愈發的濃厚起來。

孫熙魚相信,船隊上的貨物很快便會被一搶而空的......

趁著那些西班牙人挑選禮品的時候,孫熙魚端著一杯酒來到了曼戈耶拉總督的身邊:“謝謝你的款待,總督先生。”

兩個人輕輕的碰了一下杯子。孫熙魚說道:“總督先生,給您的禮品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當然,我們不會將其拿到這裏來的。”

曼戈耶拉會意的笑了。他覺得自己很喜歡這個東方人:“謝謝您,我尊敬的先生,我將以新西班牙的名義向您購買兩到三船的貨物,以運送到西班牙去,希望這不會破壞您的計劃......”

“當然不會。”孫熙魚笑了笑:“隻不過能夠提供給新西班牙的貨物可就少了......但是沒有關係,這次之後,我們會不斷的派遣船隊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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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8 11:23: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們還會回來的!

東方貿易船隊帶來的貨物,在阿爾普爾科港乃至整個墨西哥帶來的都是轟動效應。

曼戈耶拉總督要走了三船貨,這更是引起了西班牙人的搶購狂潮。而在歡迎宴會上那些東方人散發的小禮物,也讓西班牙人對東方貨物的品質深信不疑。

絲綢、瓷器、香料......當然,還有那位科恩先生和夫人竭力推薦的:茶葉!

曼戈耶拉總督也同樣得到了這種叫“茶葉”的東西,並且在經過了幾次品嚐之後,讚不絕口。

在總督先生和他的助手科恩夫婦的描述中,這種叫“茶葉”的東西,非但是一種上佳的飲品,而且還具有著神奇的功效。

在正式開始下貨的那天,整個阿爾普爾科港人潮湧動,所有人都希望能在第一時間就得到船上的商品。

可惜的是,那些聞訊而來的西班牙大商人們,已經各顯神通,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先接觸到的商品的主人,然後一早便定下了大批商品,留給阿爾普爾科港西班牙人的零售商品已經並不是很多了。

他們詛咒著那些該死的大商人,但購買的欲望也更加的提高了……場麵幾乎要失控了。”陳冬搖著頭,逃跑似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瘋了,都瘋了,一船才下來,都是一轟而上啊,還好科恩親自帶來人維持了秩序。我還以為這次貨物帶多了,沒有想到卻根本供不應求。”

“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裏。難道要的不就是這個?”孫熙魚笑了下:“不過對我們商品的歡迎,還是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其實說句實話,當初大人命令我們遠航的時候,我還是有些不理解的,我們和呂宋等地貿易做得不錯,銀子也賺得夠多,為什麼還要冒那麼大的危險到墨西哥來?現在我完全理解了。我們和呂宋貿易,賺取的利潤還不及這裏的一個零頭,冒再大的危險也值得了……陳冬點了點頭:“是啊。千辛萬苦,這一路上有的弟兄病死了,有的弟兄失蹤了。如果他們能夠跟著我們一起來這看看有多好?”

說到這,他正好看到孔華從那經過,朝他招了招手,等孔華進來,陳冬麵孔一板:“孔華,你個狗東西,聽說你帶個幹臘絲娘們悄悄的上船去了?”

孔華笑嘻嘻的:“是啊,指揮您知道了啊。那幹臘絲娘們偶然認得了我,非要纏著我帶她去船上,我這不是被纏的沒有辦法了嘛。就帶她去船上挑選了幾件東西,指揮,該給的金幣一點可都沒有少那。”

“狗東西,你把人家睡了,也不知道給人家優惠一些。”說到這。陳冬自己也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孔華嬉嬉笑著:“可不光隻有我一個人這樣,咱船上的許多弟兄可都被幹臘絲娘們給纏住了......你看,那娘們還給我開了張清單,讓我下次來的時候多給她帶一些來……孫、陳......”波萊曼船長走了進來,麵色看起來有些發白:“曼戈耶拉總督邀請我們今日去他那裏見幾位朋友。”

“哦,好的。”孫熙魚朝波萊曼上下打量了會:“船長。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不,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波萊曼船長明顯是在那裏掩飾著道。

陳冬臉上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孫先生,陳指揮,你們可是不知道,老波昨天晚上叫了三個女人陪他,這麵色能好得起來嗎?”

孫熙魚和陳冬一怔,隨即大笑起來,陳冬指著波萊曼道:“老波啊,你這一把年紀的了,可得注意保重身子......三個女人?嘖嘖,不得了,怪不得我見你來走路都是飄的……波萊曼拍著胸脯,吹噓似的說道:“波萊曼的身子,強壯得很,她們都被我征服了。西班牙女人和墨西哥女人,她們昨天晚上在**為了我差點打起來了……孫熙魚眼中露出了色迷迷的目光:“你說是幹臘絲......西班牙女人有味道啊,還是墨西哥女人有味道那?”

“各有各的長處。”波萊曼似乎還在對昨晚回味無窮:“今天晚上我也幫你各找一個,你自己一試也便就知道了。”

“你說......”陳冬的話裏不懷好意:“咱們這次要是弄一批墨西哥女人到福建去,會不會還沒有下船就被人給搶空了那?”

“有道理,有道理!”孫熙魚連連點頭:“不過我怕船還沒有到台灣,我們的波萊曼船長已經躺在**起不來了……轟”的一下,幾個人一齊大笑出來……這位是弗朗西斯科.鮑裏亞赫奧姆多.特奧特洛.弗朗哥.s.巴德蒙德.薩爾加多姆.帕爾多利吉瓦先生。”

當一長串的名字從曼戈耶拉總督嘴裏說出來,孫熙魚聽得腦袋裏直發暈,他還以為是介紹所有的那八個陌生客人的,誰想到隻不過是一個人的名字。

“孫,你好,很榮幸能夠見到您。”弗朗西斯科熱情洋溢的伸出了手:“歡迎來到新西班牙。”

“謝謝,能見到你我也非常榮幸。”孫熙魚禮貌的和他握了一下手。

在曼戈耶拉總督的介紹中,以弗朗西斯科為首的這八個人,是墨西哥最大的八為西班牙商人,東方貿易船隊中絕大部分的貨物都是為他們所購買走。

“孫,我看了你要購買的那些貨物。”弗朗西斯科很快把話帶到了正題上:“我們已經聯手幫您采購了,在您離開阿爾普爾科港前。您會得到你需要的一切,而我們給予您的也將是最優惠的價格……謝謝。”孫熙魚禮貌地說道。

弗朗西斯科朝曼戈耶拉看了一眼,總督很快便說道:“孫,此外,弗朗西斯科先生和他的朋友們,還有一點事情需要和您商量。由於這次遠航船隊來得過於突然,因此在資金上弗朗西斯科和他的朋友們便有些緊張。很難及時從西班牙及時調運資金。扣除掉代為采辦貨物的費用,還少著您一大筆錢,因此。他們提出了一個彌補的方式……我們的建議是這樣的......”弗朗西斯科接口說道:“我們將用一些阿茲特克國王王宮裏的珍寶來彌補你們,比如阿茲特克人所崇拜的太陽神的純金雕像……阿茲特克說的就是墨西哥的阿茲特克帝國。

西班牙探險者到達美洲時,阿茲特克帝國仍在擴張。社會仍在進化發展,但被外來者所遏止。阿茲特克末代皇帝蒙提祖馬二世被俘,死於囚禁之中。帝國迅速為裝備精良的歐洲人所征服。

而阿茲特克帝國那些大量的珍寶,也便落到了這些西班牙殖民者的手中。

對於用阿茲特克帝國珍寶來彌補的方式孫熙魚很快便接受了。

弗朗西斯科顯得信心大增:“而另外的一些差額,我們提議用奴隸來彌補……哦,奴隸嗎?”孫熙魚略略皺了一下眉頭,說實話,這一點他倒並沒有想到,盡管在航行的過程中他知道了奴隸買賣對於泰西人來說是件在平常不過的事情。

“是的,那些卑劣的奴隸們。”弗朗西斯科精神一振:“他們中有阿茲特克人。也有許多我們準備運到本土去的黑鬼。”

那些黑人,孫熙魚在鄭芝龍的船隊裏也曾經看過,他們力氣大,並且忠誠,倒是不可多得的好船員。孫熙魚在那考慮了下:“弗朗西斯科先生。盡管我對奴隸沒有太大的興趣,但這次曼戈耶拉總督介紹的,同時為了將來合作的考慮,我想,我能夠接受這一提議。”

“哦,我的朋友。”弗朗西斯科和他的同伴變得興奮起來:“看啊。多麼良好的開端那。我相信這是你們第一次來,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來,我希望將來越來越頻繁的見到你們出現在這裏……我會的。”孫熙魚微笑著道:“新的船隊很快就會到來的。”

弗朗西斯科興致勃勃的向他提出了一份新的采購清單,並且應允將會準備好最充分的資金,等待新的東方船隊到來。

弗朗西斯科可不是傻子,他計算了下,將這批采購到的貨物,運送到西班牙本土去,將能夠從中再度獲得巨大的利潤。

西班牙本土對於那些從呂宋等地運來的東方貨物本就充滿了狂熱,但這次自己帶去的貨物,比呂宋的更加精美,價格也更加便宜,很快會在西班牙引起轟動的。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和麵前的這個東方人打下良好的關係......

東方貿易船隊帶來的貨物,在十多天的時間裏銷售一空,甚至連那些船員們身上的小物件,也都被西班牙人幾乎是強行的購買了過去,這也讓船員們發了一筆不小的財。

曼戈耶拉、弗朗西斯科也表現出了他們的高效,孫熙魚要采購的貨物,在最短的時間內他們便運到了阿爾普爾科港。

火槍、火炮、藥品......如此快速的動作,讓孫熙魚非常懷疑這是不是就是直接從他們的軍隊裏直接取來賣的。

當然,還有那些阿茲特克帝國的珍寶。西班牙人將它們從阿茲特克帝國手中搶奪過來,現在又裝載到了東方人的船上。

大量的奴隸被押送到了船隊裏,有墨西哥當地人,更多的卻是黑人。

陳冬倒是沒有想到,自己來了一次墨西哥,居然也當了一次奴隸販子......

在阿爾普爾科港,東方貿易船隊耽擱了有兩個月的時間,才把該辦的事情全都辦完,滿載而來,滿載而歸,這一次的收獲無疑是巨大的。

漂流在外的遊子,終有回家的一天,當所有的事情都已辦完,啟程便也無可避免。

那些西班牙人還有一些戀戀不舍,他們很希望能從船上再找到一些什麼,但顯然這已經不太可能了。

陳冬連隨身攜帶的一塊離開台灣前,新娶的媳婦給他的絲巾,都在西班牙人的哀求中賣了,現在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拿得出來?

孫熙魚更是“淒慘”,他自己帶在路上喝的茶葉,也都連一片也都沒有了。他很發愁,這回去的一路上該怎麼辦?難道也和船員一樣喝酒嗎?

“我的朋友,一路保重。”曼戈耶拉總督也是非常不舍得看到他們就這樣離開,當然,他更希望他們能夠盡早回來:“我會在這裏等著你們的重新到來,那時候,你們會得到比現在隆重十倍的歡迎。”

“我會的。”孫熙魚鄭重說出了自己的承諾:“當我們下一次到來的時候,船隊的規模會比現在大上一倍。不僅僅是阿爾普爾科港,我們還將會去墨西哥更多的地方,甚至是去西班牙本土。”

那就千萬不要去了,弗朗西斯科心裏默默的念叨著。如果你們出現在西班牙本土的話,那麼我的貨物在價格上將會遭到最沉重的打擊。

“孫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陳冬來到孫熙魚的身邊,低聲說道。

孫熙魚點了點頭:“總督先生,弗朗西斯科先生,在我們的國家有一句老話,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感謝這段時間以來你們對我們的款待,我們出來了太久的時間了,現在,該回自己家裏去了。我將堅守自己的諾言,一定用用最短的時間再次來到這裏。”

“再見,我的朋友。”

“再見,我的朋友。”

東方貿易船隊緩緩起航,離開了阿爾普爾科港,港口上前來送行的那些西班牙人,不斷的揮動著手,目送著船隊的離開。

他們為墨西哥帶來了無數的貨物,當然也帶走了無數的財寶,而一切新的航線,也在他們的手中開啟。

會的,還會有更多的船隊在這裏出現。

不僅僅隻有一個墨西哥而已。

墨西哥對於台灣來說,不過是無數條新航線的開啟而已,將來在大海的各個角落中,還會有更多的東方船隊出現,東方人的船隻,將會遨遊在廣袤的大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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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丟盔棄甲”的虎賁衛將士

台灣。

“三哥,遠航艦隊回來了!遠航艦隊回來了啊!”

秦雲一迭聲快速急促的話,讓丁雲毅半晌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遠航艦隊離開台灣那麼長的時間,在丁雲毅的心底,其實已經不再抱著他們還能夠活著回來的希望了。

但現在,卻居然聽到了他們已經歸來的消息。

這樣對心靈上的衝擊,毫無疑問是巨大的。丁雲毅一把抓住了秦雲:“你給我弄清楚了,究竟是不是真的?”

“是,是啊,三哥!”秦雲連連跺足:“是李國帶回來的消息,他們在海上發現了一支龐大艦隊,還以為是哪個泰西國的,結果一打聽,居然是回咱們台灣的遠航艦隊,他知道三哥日夜都在等著他們的消息,不敢怠慢,急忙派遣快船回來報告。這不,我一得到消息,再三確認之後,便來告訴三哥了。”

“好,好啊!”這一刻的丁雲毅欣喜若狂:“走,走,接咱們的英雄回家!”

丁雲毅幾乎是一路飛奔而金鷹城城的,就連奔霄這樣的名駒,也都累得直打響噴。

金鷹城幾乎空城而出,所有人都得到了遠航艦隊即將回到台灣的消息。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幾乎已經將遠航艦隊遺忘,但當這個名字再度出現的時候,上至那些官員,下至平民百姓無一不想親眼目睹遠航艦隊回到台灣時的盛況......

謝玄心中忐忑不安,在遠航艦隊裏。有他的好友和得力的工作夥伴孫熙魚,他很擔心會不會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他悄悄的問身邊的丁雲毅:“總鎮,萬一他們失敗了怎麼辦?”

丁雲毅知道他話裏的意思,在那沉默了一會之後說道:“其實他們出航的第一天我便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你若問我他們失敗了會不會失望,說實話,會,而且會非常失望。畢竟為了這次遠航,我們機會是傾全台灣之力而為之的,那段時候我們甚至連周轉銀子都幾乎沒。誰能在失敗了後不失望?可是......”

他忽然笑了:“可是現在他們真的回來了,我卻忽然發現自己高興得很。知道為什麼嗎?無論他們是成功還是失敗,起碼他們在外麵見到了很多。他們也積累下了大量的經驗,這比起他們獲得了多少利潤來說才是最最寶貴的東西......”

“我明白了。”謝玄也露出了笑容:“這一次的失敗帶來的卻是下一次的巨大成功。”

丁雲毅所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盡管失敗會讓他心疼,但他堅信這樣的經驗卻是任何的金錢都無法買回來的。

而他也下定了決心,哪怕遠航艦隊這次一無所獲,他也會盡最大努力,盡早的為他們準備下一次的遠航。

他們已經在大海上播種下了希望,沿著他們開辟出來的道路一步步的走下去,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必然是一條康莊大道......

“總鎮,快看!艦隊,艦隊!”

朝大海上看去。隱隱約約的船影已經出現!

遠航艦隊!那是台灣的遠航艦隊!

一瞬間,碼頭上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竭力朝大海上看去,那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真真正正的英雄!

近了。遠航艦隊漸漸的近了......

丁雲毅忽然發現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戰場上的腥風血雨從來沒有讓他有過這樣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卻覺得是如此的緊張......

已經能夠看清站在甲板上那些人了......那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啊......

忽然,遠航艦隊中傳出了這樣的呼聲:“虎賁衛遠航貿易船隊歸來!大明威武!虎賁衛威武!”

歡呼聲猛然從迎接的人群中爆發:“遠航艦隊威武!虎賁衛威武!”

船上、碼頭上,歡呼聲和吶喊聲響成一片......

船隊靠上了碼頭,丁雲毅清楚的看到。孫熙魚、陳冬、孔華......這些部下紛紛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大人,我們回來了!”

當這聲聲音在丁雲毅的耳邊響起,丁雲毅剎那隻覺得自己能再見到這些部下,簡直恍若隔世,他嘴裏喃喃地道:“崇禎九年你們離開......現在是崇禎十一年......兩年,你們整整去了兩年那。你們去哪裏了,你們究竟去哪裏了......”

說著,他忽然重重一拳打在了陳冬的肩膀上:“陳冬,你個王八蛋啊!你究竟去哪裏了?我還以為你死了那!”

陳冬吃疼,但眼眶卻一瞬間變得濕潤起來:“三哥,我們去了很多地方......納格林島、喬爾科島......有好幾次,我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我們還是活了下來......三哥,我們到墨西哥了,墨西哥,我們真的到墨西哥了那!”

“好,好啊......”丁雲毅發現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盡管陳冬沒有仔細描述過旅途的艱辛,但他知道這其中一定充滿了苦難。他把臉轉向了孫熙魚:“孫先生,辛苦了......”

隻這簡單的六個字,丁雲毅卻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來的,孫熙魚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大人,我們再辛苦,也沒有大人辛苦。我們在喬科爾聽說大人海戰大捷,弟兄們都高興得很,恨不得能夠立刻回到台灣,可心裏牽掛著大人的交代,又不得不繼續趕路。大人,我們到底還是回來了,到底還是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丁雲毅用力的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時候無論什麼樣的語言都不能表達他心中的感激。他看到波萊曼和馬爾科也下船了。他迎了上去:“波萊曼船長,馬爾科神父,謝謝你們。”

“丁大人,能夠活著見到你我們太開心了。”波萊曼船長非常認真地道:“有幾次,我都以為再也不能回來,再也見不到你了。”

丁雲毅先把目光轉向了馬爾科:“神父,為了感謝你的努力。你可以在台灣任意選擇一塊地方,我將調撥銀子專門為你蓋一座大教堂,全台灣......不。全福建,全大明最大最豪華的教堂......”

“真的?”當聽到這個消息,疲勞一下從馬爾科的身上一掃而空。

“真的。而且你現在就可以去選地方了!”丁雲毅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對波萊曼說道:“波萊曼,你為我服役的時間早就已經過了。我問你,你還願意為我工作嗎?”

“為什麼不呢?”波萊曼聳了聳肩:“在這裏,我可以拿著很高的工資,可以指揮很大的船,我覺得自己過得非常愉快。”

丁雲毅笑了:“那麼好吧,從現在開始,無論你想在我這裏幹多少時候都可以,一直做到你自己做不動了。如果你想回到自己的國家。我派人親自送你回去。如果你想留在這裏,那台灣養你一輩子!”

這是他給兩個泰西人的嘉獎,然後他緩緩地道:“孫熙魚,遠航貿易有功,委任你為大明遠洋公司副總裁。秦雲公務繁忙,全台灣之事皆要他管,孫熙魚代行總裁之事。”

“多謝大人。”

丁雲毅停頓了下又道:“陳冬,遠航貿易有功,委任你為武裝遠航貿易艦隊總司令!”

“職下領命!”

當“武裝遠航貿易艦隊總司令”這個職位一任命,孫熙魚和陳冬很快便知道。新的一次遠航很快便將開始......

而讓他們感激的是,從上岸到現在,大人沒有問一句貿易進行的如何,這次賺取了多少銀子,在大人的心裏,這些弟兄遠比貿易帶來的利潤更加重要......

“那......快看......那些是什麼人......”

順著秦雲詫異的叫聲看去,隻看到船上下來了一隊一隊奇形怪狀的人,有的皮膚是棕色的,有的居然是黑色的......有男有女,天知道從哪裏弄來的......

孫熙魚笑著說道:“這些都是在墨西哥的西班牙人,因為欠著我們銀子,所以就拿這些奴隸來衝抵。”

陳冬隨即神秘兮兮地道:“我為大人和諸位兄弟都專門在這些人中挑選出了一批好貨色。當然全是女的,不許船員們觸碰,一會就給大人和諸位兄弟送到府上去......”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蔡九洲一本正經地道:“我們都是斯文人,豈能做出這樣事情?”

張憲軒也是“大義凜然”地道:“正是,這些女子膚色如此奇怪,或棕或黑,我大明的人,焉能看得上這些女子那?”

陳冬卻笑嘻嘻地道:“幾位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些女子雖然膚色怪異,但在這個**......啊......隻怕幾位兄弟會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了那......”

頓時,秦雲、蔡九洲、張憲軒、葉大海這些人眼中都露出了色迷迷的意思......

想我堂堂天朝上邦的大好男兒,豈能在**敗在這些生番女子身上?陳冬這話說的簡直就是荒謬絕倫,非要親自試試。告訴這些女子我中華大好男兒,非但在戰場上所向無敵,到了**那也一樣是戰無不勝......

這些“中華大好男兒”很快便明白了陳冬話裏意思。

陳冬給每位弟兄獻上了兩個女人,這些弟兄回到家中,迫不及待的便要在這些女人麵前一展中華男兒風采。

到了第二天在官邸上開會的時候,秦雲幾人遲遲不到。好容易等來了,一個個都是無精打采,哈欠連天。

等秦雲最後一個好不容易到了,卻見他腳步虛浮,站都似乎站不動了。

“四哥,味道如何那?”陳冬壞笑著迎上來問道。

秦雲勉強打起精神:“兩個女子算得了什麼?昨夜......昨夜她們被我殺得片甲不留,到現在在**還下不了地呢......”

葉大海冷笑一聲:“今天一大早的我可見你府上管家匆匆出去,我問他做什麼,他說給你買上好的人參去......我說秦總管那,你好好的要人參吊什麼那?”

“轟”的一下,滿堂大笑。

秦雲氣急敗壞,忽然見到葉大海也是臉色發青,當下反唇相譏:“大海兄,瞧你的精神也好不到哪裏去那?我是讀書人,這個自然應對有些吃力。你大海兄馳騁無敵,難道也吃不消那些生番女子了嗎?”

“那些算得了什麼?”葉大海嘴硬道:“再來幾個也不在話下!”

蔡九洲冷哼連連:“有什麼好嘴硬的?誰一來便坐在那打瞌睡?這若不是一夜征伐精疲力竭了,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蔡兄,你也不用說別人,就你進來的時候,我還看到你雙腿都在那裏打顫。”

這些弟兄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嘲諷,就聽到丁雲毅的笑聲傳了出來:“你們平時都一個個自詡為無敵的猛將,現在都拉稀了?那些生番女子可凶猛得很,泰西女人和她們一比,也都得自愧不如。陳冬啊,你是不是叛變了那?用這些女子來降低我虎賁衛將士的戰鬥力?”

又是一片笑聲,陳冬連聲叫屈:“我是一片好心倒是叛徒了,得,得,一會你們都還給我,我拿到福建去賣了,就怕你們到時候舍不得。”

這話說的當真一點也沒有錯,現在要讓他的兄弟們還出這些女子,他們是斷然不會肯的。

陳冬眼珠子轉了幾下,忽然問道:“總鎮,為何隻有你不要那?”

“本鎮一向潔身自好,豈能和你們一樣那?”丁雲毅大肆吹噓著道。

秦雲朝他翻了一下白眼:“三哥不是不要,隻是家裏可夠多得了,他每天晚上那麼多的娘子都應付不過來呢,再來幾個生番女人,我看三哥是不想活呢。”

笑聲叫聲亂成一片。

“秦雲你個王八蛋的。”

丁雲毅笑罵了聲:“好了,都別鬧了,說些正經事吧。”

這一句話,頓時讓弟兄們安靜了下來。

丁雲毅在那想了下,然後麵向孫熙魚說道:“孫先生,先說說這次的貿易的具體收入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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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第一塊殖民地 (上)

“孫先生,說一下貿易利潤吧。”

“是。”孫熙魚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次我們遠航艦隊,在扣除了海上損耗、補給費用、雇員水手開支,用來賄賂西班牙人的費用,以及那些暫時無法統計出來具體價值幾何的阿茲特克帝國珍寶,還有那些奴隸,所獲純利折合成白銀大約在六百萬兩以上……這個數目一出,一片驚呼。僅僅這麼走了一趟,便能獲得如此巨大利潤?

但孫熙魚卻絲毫沒有滿足的意思:“這一趟路我們走了兩年,所以折算下來每年獲利不過三百多萬兩......但是,這一次海路不熟悉,盡管依靠著航海圖,還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現在海路已經打開,道路爛熟於心,將來再去,往來費時不過數月,每年多走幾趟,每次多派一些貿易貨船,所得到的回報將會是驚人的。所以那些紅夷、佛郎機人、幹臘絲人,便是再辛苦再遙遠也要來我大明交易,正是因為巨大貿易利潤驅動這才導致的。與其讓他們賺錢,還不如把這些事情,都由我們自己辦了……蔡九洲聽了問道:“要想增加貿易利潤,勢必要減少武裝艦船,如果遇上海盜怎麼辦?”

“其實問題不大。”丁雲毅幫著回答了這個問題:“在我們控製的勢力範圍內,沒有人敢碰我們。而出了我們的勢力範圍,那些泰西國的海盜大多獨來獨往。有些盡管是很厲害,有出名的泰西海盜,但看到船隊龐大,武裝整齊,一般也不敢貿然動手。”

“總鎮說的極是。”陳冬接口說道:“我們在海上也幾次遇到過泰西國的海盜,小股的,我們直接武力驅趕。規模大一些的,我們便用談判的方式。一般情況下他們也不願意和我們硬碰硬的真打,我看再次出海。依然還是可以用這辦法。”

“其實本來還沒有獲得更大利潤。”孫熙魚這時說道:“但總鎮讓我們從幹臘絲人那裏采購了一大批的火器、鐵器,這也用去了我們許多銀子。”

“這些都是必須的。”丁雲毅倒顯得毫不在意:“滿船去,滿船回。尚且有如此的大利潤,我看多走上幾次咱們便什麼都不用發愁了。”

說到這,在那停頓了下:“你們可能有的人還不清楚,墨西哥原來沒有幹臘絲人,後來幹臘絲人武力霸占了那裏,成了那裏的主人,墨西哥便成了幹臘絲的殖民地。孫先生,你和他們說說那的情況吧……是。”孫熙魚應了聲,說道:“墨西哥是因為阿茲特克印第安人而得名的,他們主要分布在墨西哥中部和南部。阿茲特克人又名墨西卡人、特諾奇人在特斯科科湖中的島上開始建立特諾奇蒂特蘭城。阿茲特克人定居特斯科科湖畔之後。繼續向外擴張,此後百餘年裏,以武力先後征服阿托米等部族。 阿茲特克人與附近的特斯科科和特拉科潘兩個部落結盟,建立起中美洲當時最為強大的部落聯盟,國王蒙特蘇馬一世被稱為蒙特蘇馬大帝。蒙特蘇馬二世在位時疆域東抵墨西哥灣。西達太平洋,南部擴大到危地馬拉,達到阿茲特克軍事統治的頂峰,但墨西哥亡也正是亡在此人手中……蔡九洲聽了大是好奇:“既然如此一個勇武有力的皇帝,為何會如此快速的使國家敗亡?”

孫熙魚笑了一下:“幹臘絲殖民者科爾特斯.利用印第安人內部矛盾,進攻阿茲特克。蒙特蘇馬二世在入侵者麵前動搖不定,最後成為幹臘絲殖民者的傀儡。科爾特斯在所謂悲慘之夜僥幸逃命後,其後又卷土重來,阿茲特克人在新國王誇烏特莫克率領下,與圍城的幹臘絲殖民者展開殊死搏鬥,最後由於糧食和水源斷絕,加之天花肆虐而失敗。幹臘絲人占領特諾奇蒂特蘭,在城中大肆屠殺,並將該城徹底毀壞,後在其廢墟上建立墨西哥城……陳冬幫他說了下去:“科爾特斯率領人馬侵入阿茲特克後,蒙特蘇馬二世迷信‘白神’魁紮爾科亞特爾,對幹臘絲人十分害怕,派人送去大量金銀財寶,勸說科爾特斯不要繼續前進,但無效。科爾特斯率部逼臨阿茲特克首都特諾奇蒂特蘭,蒙特蘇馬二世以禮相待,但科爾特斯卻背信棄義,借口阿茲特克軍隊在韋拉克魯斯附近殺死幹臘絲人,逮捕了蒙特蘇馬二世,並強迫蒙特蘇馬二世向幹臘絲國王宣誓效忠。在強力威脅下,蒙特蘇馬二世終於向幹臘絲人妥協投降。”

孫熙魚神色間很是不屑:“幹臘絲人無辜殺害歡度青玉蜀黍節的六百多名印第安人,激起印第安人的武裝反抗。科爾特斯命令蒙特蘇馬二世出麵說服印第安人停止戰鬥,阿茲特克人把他看作是出賣民族的叛徒,向他扔石頭,砸傷頭部。不久因傷重而死。”

“什麼是‘悲傷之夜’?”這一次丁雲毅也有一些好奇起來。

孫熙魚仔細說道:“科爾特斯伺機囚禁蒙特蘇馬後,強迫他向幹臘絲國王宣誓效忠,並挾持他對印第安人發號施令。阿茲特克人發動武裝起義,包圍科爾特斯軍隊,切斷其糧食、彈藥和飲水的供應。科爾特斯率部突圍,遭到伏擊,損失慘重。這一晚在曆史上被幹臘絲殖人稱為‘悲傷之夜。隨後,科爾特斯再次向特諾奇蒂特蘭發動圍攻。阿茲特克人在誇烏特莫克領導下頑強抵抗,堅持鬥爭達三個月。次後城陷,居民慘遭血腥屠殺,城市被夷為廢墟。”

“原來如此。”所有人到了這裏才恍然大悟。

“殖民地好啊,殖民地好得很啊。”丁雲毅忽然說道:“這殖民地中雖然被殖民者一個個都有一部血淚史。可那些殖民者卻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獲得最大的利益那......墨西哥有著大量的農作物,還有著大量的白銀,這都將為幹臘絲人提供源源不斷的利益那……他在那沉吟了下:“殖民地可以讓那些泰西人的國家迅速積累起大量的財富,盡管這對於被殖民者來說是血淋淋的,但是對於殖民國家來說卻是最為有利可圖的。其實不瞞你們,我早就對這很感興趣了……總鎮。其實你已經有了一塊殖民地了……陳冬的話,讓丁雲毅怔在了那裏;“你說什麼?我有一塊殖民地了?”

“是,是有了一塊殖民地......”陳冬不慌不忙地說道:“那還是在我們去墨西哥路上發生的事情……那是什麼地方?”孫熙魚指了指前麵問道。

“不知道。航海圖上沒有標出來。”陳冬仔細的在航海圖上看著,好半晌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靠岸吧,我們的補給不多了。”波萊曼船長冒著雨過來大聲叫道:“而且現在氣候很不好。我們需要靠岸躲過這場該死的雨。”

“靠岸,靠岸!”陳冬立刻同意了波萊曼的建議。

船隊開始在這個無名的島上靠岸,島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人住的樣子。陳冬把孔華叫了過來,讓他帶著兩個人上岸去察看一下。

島上靜悄悄的,似乎什麼人也都沒有,孔華仔細檢查了一下,在確定安全之後,向船隊發出了信號。

除了留下必要的留船人員,其餘的水手們都下了船。

暴雨已經來了,船員喃喃詛咒著這個該死的天氣。波萊曼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水手。他的判斷是這樣的天氣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絕對無法出航。

好吧,得在這無名島上逗留一段時間了......盡管有些無奈,但船員們還是開始搭建起了臨時的住處。

夜晚來臨的時候,波萊曼變得有些心神不寧起來:“陳,為什麼我老覺得周圍有許多雙眼睛在那盯著我們?”

“我也有這種奇怪的感覺。”陳冬表示出了和他一樣的憂慮:“你看。我們隻是在海灘邊,島上什麼情況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看到那裏的樹林和岩石了嗎?天知道那裏隱藏著什麼危險。我看,等明天天亮了後我帶些人去偵察一下。”

“我讚成。”波萊曼船長點了點頭:“畢竟我們要在這裏生活上好長一段時間,得對這裏的情況了如指掌才行。”

波萊曼和陳冬的預感很快便成了現實。

天亮的時候,一聲驚呼驚醒了所有的人:“天那。快來,波普和西芒死了。”

一聽這話,波萊曼、陳冬、孫熙魚快步衝了過去。他們看到,昨晚負責站崗的兩個衛兵波普和西芒已經倒在了血泊裏,更加恐怖的是,他們的咽喉都給割開了。

“上帝啊。”波萊曼喃喃念了一聲,蹲下來仔細檢查了下,然後重新站了起來:“是被利器割斷的,我們判斷得沒有錯,這島上有敵人。”

孫熙魚有些奇怪:“既然殺了衛兵,為什麼沒有直接進攻我們的營地?”

“也許是他們的人手不夠。”陳冬沉吟了下:“波萊曼,不能再耽擱了,給我二十個人,我現在就到對麵的偵察一下,不然我們整天都得生活在威脅中。”

雨比昨天晚上小了不少,已經變成淅淅瀝瀝的了,波萊曼點了一下頭,把二十名水手叫了過來,統一歸陳冬指揮,這裏麵有虎賁衛的水手,有紅夷水手,而孔華也堅決的要求和他們一起去進行探險。

“下了一整夜的雨,我擔心火藥受潮不能用了。”陳冬非常仔細,甚至考慮到了這一問題:“全部攜帶刀劍。波萊曼,你們這裏也要千萬小心。”

“放心去吧,不用擔心這裏。”

這是一次未知的探險,他們不知道在暗處究竟隱藏著多少敵人,尤其是在火器暫時無法使用的情況下,這裏隻可以說步步都是殺機。

這似乎是一個完全沒有被開發過的島,如今被一群陌生人闖了進來,就連樹林中的那些鳥都驚叫著拍著翅膀四散逃離。

沐浴在小雨中的樹林,散發出了清新的空氣,這也讓人暫時忘記了恐懼,享受在了這美好的景色之中。

陳冬卻絲毫不敢大意,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音傳來出來。

身邊的一個虎賁衛兄弟應聲倒下,他的脖子上中了一鏢。

“隱蔽,隱蔽!”陳冬大聲叫著,拖著那個受傷的兄弟躲到了一棵樹後。

這個兄弟在那不斷的抽搐著,口中吐著白沫,孔華檢查了下,然後搖了搖頭:“不成了,鏢上有毒,咱們沒有辦法替他解毒……話音未落,又是一名荷蘭水手慘叫一聲,接著也一樣的快速抽搐起來。

“見鬼,撤退,撤退!”

不知道敵人隱藏在哪裏是最可怕的事情,陳冬很清楚的知道這裏絕對不能久留,大聲叫了起來。

“他們怎麼辦?”孔華指著那兩個受傷的水手喊道。

“帶上,全部帶上。”陳冬急了:“全部撤回到營地去!”

他們是狼狽不堪的逃回營地的,總共有四個人受傷,兩個人失蹤。而更加讓人沮喪的是,他們根本沒有見到敵人的影子,那些敵人似乎永遠都是躲在暗處的。

四個受傷者的狀況非常不好,盡管隨船大夫為他們進行了緊急處理,但他們卻無法分辨出了鏢上用的是什麼毒藥。

那幾枝鏢也很奇特,陳冬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子的武器。

“對方有多少人,你看清楚了嗎?”波萊曼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陳冬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看清,我們甚至一個敵人都沒有看到,見鬼,他們對這裏的地形實在是太熟悉了,神出鬼沒,好像哪裏都有似的。”

更加要命的是,他們還暫時無法離開這無名島,還必須在這裏生活上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裏他們還會遇到什麼樣的麻煩沒有人能夠說清楚。

現在,遠航艦隊已經陷入到了巨大的危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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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第一塊殖民地 (中)

到了次日,四個中毒的船員都陸續的死了。

而那些偷襲者們似乎也暫時並沒有要立刻進攻的意思,也許就在對麵,他們正用冷冰冰的眼神注視著這群不速之客。

遠航船隊的大麻煩出現了。

波萊曼和陳冬非常清楚的知道,偷襲者們並不是不想立刻進攻,而是還在試探著他們,一旦等到時機成熟了,那麼可怕的災難便要到了。

防禦工事已經在緊鑼密鼓的安排起來,盡管是簡陋的、臨時的,但起碼還能夠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更加要命的是,那些火器在這樣該死的天氣裏已經無法使用……孔華,帶著弟兄們,去咱們的船上把弓箭都拿下來!”在這關鍵時刻,陳冬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一堆堆的弓箭被拿了下來,虎賁衛的水手們,開始耐心的教導那些荷蘭人如何使用這些武器。

陳冬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利用這些弓箭,阻擋住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並且堅持到天氣放晴為止......

可惜的是,這一願望看起來很難達到了......

第三天,一些身影開始從樹林中出現。這些人的膚色是深棕色的,**著上身,下身紮著不知道什麼材料製成的遮羞布。讓人感到害怕的是,他們的臉上、身上都畫滿了白色的、奇形怪狀的東西。

他們手裏拿著的,是最原始的武器。長矛、梭鏢......而一些人的手裏,還拿著一根長長的管子,也許那些致命的毒鏢就是從這些管子裏噴射出來的吧......

他們似乎非常習慣這樣的雨天,從千裏鏡中,可以看到他們正在那裏手舞足蹈,嘰裏咕嚕的說著什麼。

“他們就快要進攻了。”陳冬很準確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波萊曼也同時點了點頭......水手們已經全部做好了準備......

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等待後,那些土人忽然發出了駭人的古怪叫聲。接著他們拿起了那些管子放到嘴邊……毒鏢,小心!”

在陳冬的叫聲裏,無數的毒鏢向著這裏飛了過來......撲、撲、撲、撲......一枝枝紮在了水手們的左右。這些水手人人趴伏在了藏身處後。不敢抬頭。

一聲慘叫,陳冬扭頭一看,是那個叫龐特曼的水手左胳膊中鏢了。

陳冬麵色鐵青。冒著毒鏢射中自己的危險衝到了龐特曼的身邊,拔出刀來:“按住他!”

幾名水手拚命的按住了龐特曼,陳冬舉起刀來,一咬牙刀落了下去,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呼在龐特曼的嘴裏發出......他的一條左胳膊,被陳冬斬斷了……幫他止血。”陳冬紅著眼睛說道。

龐特曼大口大口喘息著:“副司令官先生,我......我欠你一條命……這些該死的土人!陳冬心裏不斷在那咒罵著......

土人們開始進攻了,他們揮動著手裏的那些原始武器,嘴裏發著誰也聽不懂的叫聲,毫無秩序的衝了上來。

“放箭!放箭!

陳冬和波萊曼同時發出了這樣的叫聲。

無數的箭枝飛了出去。那些慢無目的衝鋒著的土人,頓時被射倒了一大片。而明顯紛紛而至的箭雨,讓這些土人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們驚恐的叫著,一轉身又跑了回去。不一會。便又消失在了樹林裏......

這一次的進攻總算是被打退了!

清點一下傷亡,還是損失不算很重,隻有龐特曼丟了一隻胳膊。而那些土人,倒被射死了八個人。

但陳冬和波萊曼卻絲毫也都無法輕鬆起來。這些的確隱藏著敵人,而且人數絕不在少數。

土人們看來對遠航艦隊已經有了一定了解,所以這才敢開始進攻。但遠航艦隊卻絲毫不知道自己麵臨的就是是什麼樣的對手。

“大人。”孔華來到了陳冬身邊:“咱們這樣下去不行那。”

陳冬恨恨地道:“不然怎麼辦?現在對麵是個什麼情況,咱們根本就不知道,下雨,咱們的火器也派不了用場,你說還能怎麼辦?”

“我想再帶人去偵察一下。”孔華忽然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如果不能盡快摸清他們的情況,咱們在這隻能被動挨打。”

“再偵察一下?”陳冬遲疑起來。

孔華急忙說道:“大人,這次去的人不用多,就我一個,再帶上咱們船上了鄭軍。他膽子大,功夫好,而且他是台灣獵戶出身,對森林裏的情況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出了事情我們彼此還能有個照應……陳冬把波萊曼叫了過來,說出了孔華的想法,兩人商量了一會,也覺得隻有這個辦法可行。

“孔華,你帶著鄭軍一起去......”陳冬還是顯得不太放心:“可一旦發現不對,立刻跑出來,千萬別把自己的命給丟那,偵察不到什麼也沒有關係……哎,知道了。”孔華點了點頭。

兩個人攜帶上了武器,悄悄的從另一條路,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到了樹林之中......

這裏到處充斥著危險,似乎連空氣裏都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兩個人走路時候的動作非常輕,生怕驚動到了周圍的一草一木……孔華,這裏有人經過。”鄭軍忽然低聲說道。

接著他趴到了地上,仔細觀察著地上的痕跡,還不時的把鼻子湊到地麵上。好像在那裏聞著什麼氣味一般......

獵人的天性在這裏發揮得淋漓盡致,順著留下的痕跡,兩人慢慢的找到了一個岩洞前。

鄭軍觀察了下,然後做了一個裏麵有人的手勢。

兩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洞裏的光線很暗,當前行了十幾步,忽然一柄長矛從暗處猛然朝著孔華刺了出來。

早有準備的孔華一個側讓。一把抓住了長矛,身邊的鄭軍就勢撲上,一把按倒了偷襲者。

死死按住了他。正想揮拳痛擊,忽然借助微弱光線,看到這人雖然滿臉都是胡子。但長得卻和自己非常相像。

“你……鄭軍才發出了第一個字,被按倒的那人已經驚喜的叫了出來:“你是大明的人?”

“是,是。”能在這裏遇到自己人,孔華簡直不敢相信,急忙讓鄭軍放了他。

那人一爬起來,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連聲音都變得顫抖了:“七年了,七年了,整整七年了啊,我終於見到咱大明的人了那……孔華許多其中必有古怪。可這裏不敢久留:“先回到營地再說吧……我名叫莊九公……回到了營地,船員們見他們居然帶回了一個大明子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人一邊流著淚,一邊說道:“以前。我是鄭芝龍船上的大夫,鄭芝龍你們聽說過嗎?”

陳冬和孫熙魚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吃驚,居然在這都能見到鄭芝龍的人。

見他們點了點頭,莊九公長長歎息了聲:“那一年,我們在海上被大海盜劉香偷襲。船隊被打散了,我和兩個兄弟隨著一條船到處漂流。船上食物和淡水充足,但我們都不是水手,根本不知道航向,隻能順風漂亮,也不知道漂亮了多少時候......反正我計算著,按照我們吃喝的速度來推算,在海上渡過了能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聽著的人都大是吃驚,居然還海上漂亮了兩個多月?這期間沒有遇到來往的商船,也沒有遇到過海盜,也不知道是他們的幸運還是悲哀……就在我們淡水和食物都用空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這個島上。”莊九公說這話的時候,非但沒有一絲幸運,反而還透露著無窮的害怕:

“我們千辛萬苦上了島,可當天就被那些土人給抓住了。老天爺,他們吃人肉那,我的兩個同伴都被他們吃了,而那天,他們的酋長女兒正好生了病,我連比劃帶叫的總算讓他們明白了我能看病,這才暫時沒有殺我。後來我幫酋長女兒看好了病,又故意給她留下了一點病根,讓他們不能殺我,就這麼一拖便拖了七年那......就在昨天,他們整個部落裏的男人都跑了出去,七年裏我學會了他們的語言,聽他們說島上來了魔鬼,必須要消滅他們,吃光他們,我趁著這個時候跑了出來,天見可憐,終於讓我遇上了你們那。”

他的遭遇讓人聽著心酸,整整七年時間,天知道他是怎麼熬下來的。

莊九公告訴他們,無名島上的這些土人叫阿尼瓦人,他們會將自己的敵人當做獵物並食用,是為了“ 捕捉靈魂”,以補償失去的勇士。而且他們還吃吃本族的死人,以保留一種叫不出名字來的東西,他們認為這是一種在自然界中無法再生的重要**。在吃本族人的時候,受通常要經過認真的挑選,有時候僅限於很小的局部,一般是人的心髒。這個過程都要伴隨著隆重的儀式。在阿尼瓦人看來,吃下戰俘的肉,可以獲得死者的威力,作為補充,捕獲者還將披上死者的人皮,將死者的雙手垂在腰間,作為裝飾。

而且,在阿尼瓦人看來,人肉是神的食物,食人是人與神交流的形式,是進行象征性統治的一部分。

這些話直聽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莊九公告訴他們,這些的阿尼瓦人在全島分散住著有上萬人的樣子,分成大小不同的部落,抓住自己的是其中最大的一個部隊,酋長從發音來看應該叫“牛”或者“紐”。

他們皮膚深棕,頭發卷曲,前額後縮,全身幾近**,眉脊隆起,鼻翼寬闊,嘴唇較厚,胡須不密,頜部突出,隻有腰間紮一個短草裙,裙上穿著珠母貝、狗牙、頭上帶著一圈華麗的鳥羽毛,有的人鼻子上穿著野豬獠牙,臉上塗著鮮豔的顏色,有的描著各種奇怪的花紋,有的人渾身用豬油塗得錚亮,總之看起來非常恐怖。

這些人抓到偶爾到島上的外來者便殺,然後吃了他們的人肉,絕對沒有道理可講。

弄清楚了無名島上的情況,孫熙魚忍不住問道:“怎麼辦?”

怎麼辦?是啊,該怎麼辦?走,現在肯定是走不了了,留,每一天牛都必然將處在巨大的危險中。

“等!”陳冬咬牙切齒地道:“既然沒有辦法離開,那咱們就在這裏等到天晴。這些該死的土人,殺了咱們那麼多人,不能就這麼離開了!”

“不能就這麼離開了!”波萊曼也惡狠狠地道:“你們看,馬爾科神父正在為他們做禱告呢。”

不遠處,死者已經下葬,馬爾科神父正在做著禱告。

“那就在這裏等。”陳冬下定了決心:“等到天晴,咱們的火器可以使用了,再給他們一個教訓,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已經達成了共識,再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在這堅守,等到天晴,然後報仇,成了所有船員的目標。

盡管島上阿尼瓦人人數眾多,但他們用的武器原始簡陋,一旦遠航船隊的火器可以使用,那他們必然將麵臨滅頂之災。

雨還在不斷稀稀拉拉的下著,幾天來,阿尼瓦人陸續進行了幾次進攻,但都被防備嚴密的船員們所擊退。

而吃了幾次虧的阿尼瓦人,似乎對這些不速之客產生了畏懼,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裏,他們的騷擾也漸漸的少了。

而這,卻是是遠航船隊所希望見到的。

日子在一天天的過去,天空終於有了放晴的跡象,當最後一滴雨落下,久未謀麵的太陽終於升上了天空,所有的人都知道機會到了。

波萊曼下達了他的命令:“把所有的火藥都曬幹了,小夥子們,到讓這些野人嚐嚐我們厲害的時候了!”

報仇的機會終於來到,憋了那麼久的惡氣終於有了宣泄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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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第一塊殖民地 (下)

憋了那麼久的怒氣終於可以得到宣泄了!

給那些土人一些顏色看看!

火藥被烘幹了,火炮從戰船被拆卸下來,所有的船員隻要能夠動彈的,都已經被動員起來。

遠航艦隊已經下定決心:

征服這座無名島,征服阿尼瓦人!

當火炮開始架設的時候,那些躲藏在樹林、山岩裏的土人人充滿了好奇,他們不知道對麵的那些“老朋友”在做什麼,竟然一個個大膽的從藏身處走了出來觀看,

火炮全部架設好了……給他們一些教訓,讓他們毀滅吧!”遠航艦隊總司令波萊曼發出了這樣的呼喚。

“開炮——”

火炮開始轟鳴,整個無名島瞬間便陷入了巨大而可怕的炮火之中,一枚枚的炮彈劃出,落在那些還在看著熱鬧,絲毫不知死亡的威脅已經降臨的阿尼瓦人之中......

阿尼瓦人的噩夢開始了......

炮彈不斷的在他們中落下,不斷的掀起了巨大的爆炸和火光。成片成片不知道躲藏的阿尼瓦人,迅速的被炮火吞沒。

這個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感覺到了恐懼,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四散逃避。

晚了,現在才知道逃避已經晚了......

炮火轟擊持續了很長時間,麵前的那片樹林,幾乎都要被轟光了。

“副司令官先生。”波萊曼很滿意這次炮擊的效果,他對陳冬說道:“我給你一百五十名水手。組成探索隊,去把那些該死的土人拖出來吧。”

“是的,我願意接受這樣的任務。”陳冬點了下頭,隨即對一邊的莊九公道:“莊九公,我希望你能夠擔任我們的向導官。”

報仇的機會就放到了莊九公的麵前,莊九公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

探索隊出發了。這個時候的他們,還並沒有意識到他們正在創造一段大明帝國的曆史......也沒有能夠想到。他們中每個人的名字,都將記載在史書之中......

火炮的轟擊,將那些阿尼瓦人打怕了。他們不知道那些登到島上來的不速之客。是如何擁有神的力量的。

在那些看來,那些會讓大地震動,會噴吐出火光的可怕東西。隻有神能夠使用。

他們四散奔逃著,驚懼的互相招呼著,爭先恐後的想要逃離這塊地方。而在他們的身後,是不緊不慢追著他們的探索隊。

也有阿尼瓦人回過身來,舉著手裏的長矛或者梭鏢想要和敵人一決死戰,但他們才剛衝了幾步,就遭到了火槍的無情射殺。

十幾個阿尼瓦人被逼到了一出絕境,他們的前麵是巨大的岩石,他們後麵是端著那些“神之武器”的追兵。

他們絕望而害怕的團縮在一起,不斷的嘴裏發出難懂的“荷荷”之聲。

“準備!”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的陳冬。也懶得去弄懂,他發出了這樣的命令。

十幾枝火槍舉起了起來,對準了這些阿尼瓦人……放!”

當陳冬這個字出口,槍聲響了。

十多個阿尼瓦人,沒有任何反抗的辦法。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對於探索隊來說,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罷了。在莊九公的帶領下,他們迅速到達了曾經關押過莊九公,阿尼瓦人那個最大的部落前。

大約有上百個阿尼瓦戰士模樣的人,正緊緊握著武器守在寨子的門口。

他們每個人的胸前都懸掛著一個骷髏頭或者是死人的牙齒,腰上懸掛著被砍下來已經幹癟的敵人的手。

陳冬冷冷的看著他們......

一個肥胖的。也許就是莊九公所說的那個酋長“牛”,揮動著手裏或者象征著權利的一根比較特殊的長矛,正在那不斷的叫著什麼。

莊九公仔細聽著,然後悄悄的告訴陳冬,那個人正是他們的酋長“牛”,他在鼓動自己部落裏最勇敢的戰士,告訴他們來的都是魔鬼,隻有殺了他們,吃下他們身上的每一塊肉,才能夠得到救贖。

陳冬淡淡的笑了笑......

阿尼瓦戰士發出了狂呼亂叫,拍打著自己的胸脯,或許他們認為這麼做能夠給他們帶來力量......然後,他們大呼著朝著探索隊衝了過來。

“舉槍——準備——”

探索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這些阿尼瓦戰士......

陳冬冷冷的盯著他們......近一些,再近一些......

在那些阿尼瓦戰士終於接近到不用瞄準也可以射殺的距離後,那個最可怕的字終於從陳冬的嘴裏發出:

“放!”

火槍轟鳴,屍體橫飛!

幾乎一個眨眼,近一半的阿尼瓦戰士已經死去。而剩下的,顯然被這樣可怕的武器被震撼,他們沒有任何猶豫,轉頭就跑。

“牛”在那大吼大叫著,但顯然現在他的吼叫已經無法起到任何的作用了......

僅僅一個回合,這裏的阿尼瓦人就完了。

探索隊重新裝填好了火藥,然後不慌不忙的向著寨子壓了過去......

在探索隊的記載中,並沒有對這次攻入到寨子之後發生了一些什麼做過太詳細的記載,隻是簡單的記錄道,阿尼瓦人殺了他們的酋長“牛”,然後把他的頭顱獻給探索隊,以表示他們的投降。於是,該部落完全落到了遠航艦隊手中......

火槍火炮對最原始部落的征服,就以這樣一種極其輕鬆的方式結束了。探索隊在這次進攻中死了一個人。傷了一個。而阿尼瓦人的死傷,為“不詳”。

殘存的阿尼瓦人,把這些拿著可怕武器的陌生人視為了“神”。他們跪伏在自己的村子裏,頭深深的埋在土裏,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有任何的疏忽,都會遭來神的懲罰。

當波萊曼和孫熙魚來到的時候,陳冬正在和一個巫師模樣的人進行著交流。陳冬告訴自己的同伴,這位大巫師代表整個阿尼瓦人“牛”部落的人,表示願意服從“神”的旨意。充當“神”卑賤的奴隸,子子孫孫都不會反抗,但懇請“神”不要再使用他們可怕的武器。

這些阿尼瓦人真的被打怕了......

孫熙魚忽然眨了眨眼睛。把陳冬叫到了一邊:“紅夷占據了巴達維亞,幹臘絲人占據了呂宋,佛郎機人占據了麻六甲,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陳冬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把這裏納入我們的範圍?”

孫熙魚點了點頭......

其實當孫熙魚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他也並沒有什麼其它更多的想法,隻是覺得遠航艦隊既然已經在這裏付出了代價,就應該把其控製在手裏。

如果這次遠航能夠成功,在新的遠航到來的時候,這裏或者還可以成為一個補給點......

僅僅如此而已。他的想法,僅僅如此而已......

但是這一提議非但得到了陳冬的讚同,就連次後聽到這一想法的波萊曼也大加讚賞。在這位荷蘭人看來,這是天經地義的,他們占領了這裏。自然就是這座無名島的主人了。

新的探索在無名島開始了!

他們必須征服整座島上的阿尼瓦人,才能真正宣布完全擁有了這座島......

水手們被分成了四個探索隊,在“牛”部落那些阿尼瓦人的帶領下,並組織起了大量“牛”部落的戰士,開始在整座無名島進行的“探索”。

這大約消耗了他們有二十天的時間。

幾乎所有的阿尼瓦人,在可怕的火器......不。“神”的武器麵前,僅僅經過了一段短暫的抵抗之後,便放棄了繼續作戰的勇氣。

這群被世界完全隔離的土人,無一例外的選擇了投降。而讓探索隊覺得恐怖的是,他們投降的方式也都是完全一樣的,殺掉自己原有的酋長,將他的腦袋獻給新的主人......

無名島被征服了!

現在,一個新的問題放到了遠航艦隊的麵前:該如何對待征服後的無名島?

“我提議,留下三十名水手,配備給他們充足的武器。”在這方麵有著充足經驗的波萊曼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被征服後的土人,除非到了極端情況,不然他們不會反抗,配合足夠武器的三十名水手已經能夠應付大部分的突**況了。”

陳冬和孫熙魚低低商議了一會,全都讚同了波萊曼船長的這一提議......

一麵寫著“明”字的的旗在無名島升了起來。

這或者是大明帝國在海外升起的第一麵旗幟,這意味著,大明已經擁有了這座小島的一切權利!

此時他們的腦海裏還並沒有“殖民地”這個概念,但是,無名島卻已經真真正正的成為了大明帝國在海外真正意義上的殖民地!

當大明的旗幟升起來的時候,陳冬、孫熙魚驚訝的看到,無數的阿尼瓦人竟然跪倒在了地上,嘴裏喃喃的念著什麼......

莊九公告訴他們,這是阿尼瓦人在表達心中的尊敬和畏懼。起碼在未來幾年之內,都不用再擔心這裏的阿尼瓦人會反叛了。

三十名自願留下來的水手被安放到了無名島,肩負起統治這座島的責任。而指揮著這些人的,是鄭軍,他的助手,是少了一條胳膊,還在治療中的龐特曼。而莊九公,也被暫時繼續留在這裏充當他們的通譯。

原本陳冬是屬意於孔華的,但孔華卻堅定的要和船隊在一起。陳冬和孫熙魚並不知道,孔華的身上其實還擔負著另外一項任務……幾位大人,請給這座島取個名字吧。”興致勃勃的鄭軍走過來道。

孫熙魚在那想了一下:“既然是我們遠航艦隊最先發現並征服這座島的,就叫它‘遠航島’吧……大明帝國的第一塊海外殖民地——“遠航島”誕生了!

孫熙魚隨即問道:“鄭軍,你當如何治理這裏?”

“阿尼瓦人若服從,則大家相安無事;若不服從,殺之!”鄭軍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不,你錯了。”孫熙魚搖了搖頭:“你們人少,阿尼瓦人上萬,以三十人統治上萬人,危險無處不在。切切記牢,在大隊增援沒有到達之前,當以穩定地方為主。平時小事可以眼睜眼閉,如果有人陰謀叛亂,則隻辦首惡者……說到這,他又低聲說道:“還有一個句橋訣竅,收買阿尼瓦族中的一部分人,分化一部分人,多用阿尼瓦人在阿尼瓦人中安插眼線,對他們的一舉一東了如指掌,對於這些眼線,要多給他們豐厚的獎賞……他說的非常仔細,鄭軍也聽的非常仔細。

等孫熙魚全部交代完畢,鄭軍用力點了點頭:“大人,我全部都記下了,放心吧,你們走的時候什麼樣子,回來的時候一定還會是什麼樣子的......隻是……他在那遲疑了下:“大人,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陳冬沉默了會:“我也不能確定,我想多則一年,少則數月吧......陳冬,無論我們什麼時候回來,遠航島總不能夠丟了。”

“放心吧,大人!”鄭軍意氣風發地道。

龐特曼這時候走了過來:“陳,我的朋友,難道你們在擔心嗎?如果這些該死的土人有任何的異動,我會把他們的腦袋一個個都砍下來的。”

“龐特曼,有事多聽鄭軍的話,千萬不要衝動。”陳冬拍了下龐特曼:“好好在這裏養傷,到時候我會來接你們的。”

“嘿,得多給我留下一些酒來。”龐特曼忽然想到了這件非常重要的事,大聲叫了出來:“我可不相信在這該死的島上,會有什麼好酒。”

“我給你留大量的酒,大量的。”陳冬笑著答應了下來。

這時他一扭頭,發現孫熙魚正在看著什麼,他順著孫熙魚的眼光看去,看清楚了,他正在看著那麵迎風獵獵飛舞的大旗:

明!

那是大明的旗幟,這裏,從現在開始將是大明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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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麻煩事又來了

丁雲毅聽的完全入神了。

殖民地,大明曆史上第一塊真正的殖民地竟然誕生在了自己手中!

這些忠誠勇敢的部下啊,這些能幹的部下啊。他們從來也都沒有讓自己失望過……立刻挑選二百名士兵,分趁四條船對無名......啊,遠航島進行增援。”丁雲毅當機立斷下了這樣的決心,隨即問道:“遠航島的路還能記得嗎?”

“能!”陳冬毫不遲疑地答道:“我已經繪製了詳細的航海圖,我再挑選遠航艦隊裏的老兵,帶著弟兄們前往。”

丁雲毅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一次遠航收獲良多,非但獲取了大量的貿易利潤,開辟了新的航線,而且還有了殖民地的收獲。我看遠航島隻是一個開始,將來咱們還可以……話音未落,龍戰天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總鎮,鄭芝鳳要立即總鎮,看他的樣子,好像非常氣惱!”

“哦?”丁雲毅皺了一下眉頭:“陳冬,孫熙魚,你們休息一段時候,第二支遠航艦隊我已經命令在那組織了,我台灣造船坊造了許多新的商船,同時我也購買了一批,這次遠航艦隊的規模,將會比前一次擴大一倍有餘,需要一些什麼貨物,就要你們多費心了。”

“是。”陳冬和孫熙魚一齊站起身道。

丁雲毅這才道:“請鄭芝鳳進來。”

鄭芝鳳一進來,麵色陰沉。見到丁雲毅,先依著下屬之禮見過:“恭喜總鎮殲滅流寇,我等恭賀得晚了,還請總鎮恕罪。”

聽他話裏言不由衷,丁雲毅微微笑道:“三爺太客氣了,請坐。”

鄭芝鳳沒有坐:“總鎮身為福建總兵,權傾地方。我等仰慕。我鄭家雖然曾經和總鎮有過一些不愉快,但早已冰釋,況且你和我家大哥同朝為官。同在福建,又何必苦苦相逼?難道非要大家翻臉才可嗎?”

丁雲毅聽得一頭霧水:“三爺,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鄭芝鳳冷笑一聲:“什麼意思難道總鎮還不知道嗎?三條商船。三十三條人命那!總鎮,這口氣我們咽下了,人死也,貨被劫了,也算我們倒黴,就請總鎮把那些被劫持的人還給我們吧……什麼商船被劫?什麼三十三條人命?什麼還有人質?丁雲毅根本莫名其妙。他鄭家在海上囂張跋扈,大肆收取保護費,雖然這些年丁雲毅和他的虎賁衛橫空出世,鄭家聲勢已經受到一定打壓,但在這附近海域。有誰那麼大的膽子會劫鄭家的船,殺鄭家的人?

盡管自己很清楚早晚會和鄭家有正麵一戰,但卻絕對不是現在。

“三爺,這其中恐怕有些誤會吧?”丁雲毅定了下神:“我虎賁衛水師怎麼可能做這些海盜勾當?”

“是啊,虎賁衛不會那。可總鎮的海盜同盟呢?”鄭芝鳳不斷冷笑:“總鎮手握那麼多的海盜,威風凜凜。我鄭家雖然比不上總鎮,但在大海上也太平了那麼些年,除了總鎮,還有誰會動我鄭家商船?”

“混帳,難道你鄭家認準了是我劫了你的船。殺了你的人?”丁雲毅忽然罵道。

他的驟然發怒,讓鄭芝鳳也不得不有所顧忌。再怎麼說,他也是福建總兵,是大哥鄭芝龍名義上的上司,徹底得罪了他,對鄭家也不是什麼有利的事情。

丁雲毅口氣放緩了些:“鄭芝鳳,我從來沒有下令要劫你鄭家的船,我的部下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至於那些海盜......第一,他們恐怕還沒有實力去劫掠鄭家的船,第二,如果真的是他們中的做了,我保證,一定能你鄭家一個交代!”

鄭芝鳳緩緩點了點頭:“還,總鎮一諾千金,我便在這裏等著。十天,我等十天,一年,我便也等一年!”

丁雲毅在那想了一下:“鄭三爺,究竟怎麼回事,還是煩你和我說清楚一下的好。”

鄭芝鳳看他樣子不像是在演戲,歎息一聲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這次鄭家有三條船離開日本,滿載貨物,在才出日本不久,便神秘失蹤,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泉州,就好像這三條船從來也都沒有離開日本過。

鄭家急忙大量派遣船隊在海上多方尋找,最後終於找到了其中的一條船,但讓人觸目驚心的是,船上竟然隻有三十三具屍體。

而之所以鄭家一口咬定隻丁雲毅做的,除了因為海上隻有丁雲毅有力量動鄭家的船,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鄭家在船上找到了虎賁衛使用的武器!

丁雲毅一聽便笑道:“鄭三爺,如果真的是我劫的船,殺的人,我哪裏有那麼傻,還會把武器扔在船上,難道我生怕鄭家不知道是我做的嗎?”

“我們也正是這麼想的。”鄭芝鳳接口道:“總鎮做事一貫縝密,不會留下破綻給人抓住,所以我家大哥特意命我前來通報總鎮此事。”

丁雲毅聽著這話好像不太象在誇獎自己,也不在意,忽然問道:“我看鄭三爺的樣子對被劫了三條船倒不太在乎,和對失蹤的人和船特別緊張,似乎當中有什麼隱情嗎?”

鄭芝鳳麵色略變,低聲道:“請總鎮屏退左右,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和總鎮說。”

丁雲毅點了點頭,讓一眾部下先行離開,鄭芝鳳這才說道:“總鎮可知道我大哥的妻子是何人嗎?”

丁雲毅當然再清楚不過了。

鄭芝龍在日本時候,晉謁已退隱的前幕府將軍德川秀忠於駿府,德川秀忠親問以中國事。大喜,命招待於長崎賓館,賜賚優渥。鄭芝龍受幕府召見,日本人視為光榮顯赫人物,自是地方豪貴常從交遊,稱為“老一官”。

當時平戶藩為當時日本對外貿易中心,各國商船雲集。

由於鄭芝龍熟悉海外事情。又善外交,為日本幕府所重視,初召後“屢訪藩士家”。後遷肥前國平戶。受到當地諸侯鬆浦氏優遇,鬆浦氏為其在平戶附近的河內浦千裏濱賜宅地建新居,並介紹平戶藩之家臣田川昱皇之女田川鬆締婚。

田川昱皇即翁昱皇。是中國遷平戶的僑民,在日本為田川氏。田川鬆日本人,係翁昱皇養女,故又稱翁氏。田川氏,年方十七,性端淑。成婚翌年,據說田川鬆正在海邊撿貝殼時,突然開始胎動來不及回城內,遂在侍女的協助下在一塊大岩石上生下了鄭成功。乃依濱內巨石以誕,是為長子鄭森。此石呼為兒誕石。隨後又生次子田川七左衛門。

丁雲毅也不知道他為何會提到了鄭芝龍的日本妻子田川鬆。

鄭芝鳳歎息了聲:“我也不想隱瞞總鎮什麼。在那三艘商船上,有我家大嫂的親妹妹田川幸和我家大哥的次子,七左衛門……丁雲毅意想不到,難道鄭芝龍的小姨子和小兒子都被綁架了嗎?

鄭芝鳳神色有些緊張:“去年,也就是總鎮於中原剿匪之時。因為我大哥的泰山翁翊皇思念女兒,故大哥命大嫂攜帶七左衛門返回扶桑,大嫂在那呆了一月,便先回來了。翁翊皇喜歡七左衛門,便將他留了下來,說過段時候讓田川幸帶著他一起回泉州。這次便是隨那三條商船一起回來的。誰想到卻出事了。眼下田川幸和七左衛門都是生死未卜,大哥心急如焚,因此這次來還有另外一層意意思,哪怕這事和總鎮絲毫沒有關係,也總求著總鎮幫忙,總鎮統管如此多的海盜,想來總會有些消息的……他娘的,有你們這麼求人的嗎。心裏罵了一聲,可丁雲毅也有一些好奇起來。

自己早就發出明令,不許和鄭家發生正麵衝突,諒自己部下和那些海盜同盟的人也不會違背自己命令,可又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劫鄭芝龍的船,殺鄭芝龍的人,綁架鄭芝龍的小姨子和兒子?

這事實在有些古怪。

“鄭三爺,你先安心在台灣住著。”丁雲毅沉吟著道:“既然我知道了這件事,便是你不來求我,我總也要弄個水落石出,早晚必然會有消息!”

“總鎮既然應允,我也能放心了,隻是求總鎮千萬快些,不然我擔心她們……鄭芝鳳比才來是要客氣了許多,再三拜謝。丁雲毅讓人帶著鄭芝鳳也去休息,又吩咐人把李國立刻召回台灣,自己滿腹心事的回到了家中。

那些新到台灣的女子,早已熟悉了這裏,和韓小小她們打得一片火熱,就連那麻將也全都學會了。

見到丁雲毅回來,那些女子隻是打了個招呼,便又廢寢忘食的投入到了麻將大戰之中。

丁雲毅隨便搬一張凳子,坐在了柳如是的身邊,一邊看著她們打牌,一邊問道:“你們說誰會去綁架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仇人唄。”柳如是想都不想便道。

“是啊,仇人......”雖然覺得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丁雲毅還是敷衍的應了一聲:“可是如果被綁架的人權高位重,握有大軍,一般人輕易動不得呢?”

“等等,碰。”顧橫波碰了張牌,說道:“那就是比他更有權利,軍隊更加厲害的人吧。”

“是啊,是啊......”丁雲毅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這正是自己最擔心的。正常人都會想到,除了他丁雲毅,誰還有那麼大的膽子和力量來做這樣的事情?隻怕鄭芝龍麵上不說,心裏也是那麼想的......

鄭芝龍總算還是忌憚到自己,不敢公然起兵問罪,不然的話現在台灣隻怕已經打起來了。

眾女看到丁雲毅有心事,牌也不打了,顧橫波問道:“怎麼,是台灣有人的妻兒不被綁架了嗎?”

“要是台灣的倒好辦了......”丁雲毅苦笑了下:“你們知道是誰嗎?是鄭芝龍的小姨子和小兒子,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綁架了她們。”

韓小小對福建的情況遠較其她女人熟悉,一聽便道:“這下可麻煩了。”

顧橫波她們不明其中情況,韓小小皺著眉頭說道:“鄭家和我家夫君素來有矛盾,有幾次還差點大打出手,這兩年情況好了許多,兩地也多有來往,現在忽然出了這樣的事,隻怕夫君又有一場麻煩那。”

李香君眨著眼睛道:“丁大人是武烈伯,難道還會怕鄭芝龍嗎?再說,難道堂堂的虎賁衛還打不過鄭家嗎?”

“這武烈伯隻能管台澎二地,福建的局勢複雜得很那......”丁雲毅淡淡一笑:“真打,我不會怕鄭家水師,我虎賁衛怕過誰?可這不是打能夠解決的事情。台灣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危機重重。又有泰西人,又有張肯堂,又有鄭芝龍,現在這個時候和鄭家翻臉是最不明智的事情,我看怕有人看破了這點……可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陳圓圓有些擔心:“前幾日我和韓姐姐還在那說,你要到處征戰,又有那麼多新的災民湧向台灣,每天忙得連吃飯睡覺的功夫都沒有,看起來整天嬉皮笑臉的不務正業……說到這眾女臉上都露出了會心微笑,陳圓圓也抿嘴笑了下:“可實際上要操持的事情比誰都多,心事比誰都重,我們這些女子也幫不了什麼忙,這次好不容易能歇上幾天了,卻又出了這麼檔子事情。”

“我他娘的天生就是操勞的命。”丁雲毅恨恨罵了一聲:“讓我抓住這個人,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誰給老子添亂子,老子絕不讓他好過,讓他睡覺都會被噩夢驚醒!”

他心裏這一刻是真的憤怒,台澎二地目前的重點是發展,可偏偏就有人不想讓他過舒心日子,總會在冷不丁的時候給他找點麻煩事情。

但問題是,這事的幕後主使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目的除了挑撥台灣福建關係,還有別的嗎?丁雲毅起碼目前一點頭緒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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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薩摩藩

幾乎所有虎賁衛的主要軍官都集中在了金鷹城。

很顯然,虎賁衛沒有人卻劫掠過鄭家的船,而最晚一個趕到金鷹城的李國,也斷然否認了海盜同盟中有人曾經劫持過鄭家船隻。

這些都在丁雲毅的反應中,那麼,究竟是誰做的?

現在看起來一點線索也都沒有。

“如果真的是海盜做的,那麼一定是外來的海盜。”對海上情況再熟悉不過的李國道:“但問題是,外來海盜有可能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進來,但絕對沒有可能在做案之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除非,他們在附近有一個神秘的藏身所……丁雲毅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

神秘的藏身所?附近大海都是自己和鄭芝龍的勢力,那些海盜能夠藏到哪裏去?

“把海圖拿來。”丁雲毅忽然道。

海圖拿了過來,丁雲毅在圖上看了許久:“鄭家船隊是在哪裏失蹤的?”

“這裏。”

丁雲毅仔細看著,忽然點了一下地圖:“這是哪裏?”

“回總鎮,薩摩藩!”

“薩摩藩?”

“是!又名鹿兒島藩、島津藩。扶桑外樣大名。領有薩摩國、大隅國和日向國的一部分,位於九州西南部……什麼是外樣大名?”秦雲有些好奇地問道。

李國對日本的情況非常熟悉:“外樣大名是扶桑國關原之戰前與德川家康同為大名的人,或戰時曾忠於豐臣秀吉戰後降服的大名。屬於這一類的叫做‘外樣大名’。德川家康把親藩,譜代大名,外樣大名這三種類型的大名混雜相間,使親藩和譜代大名監視外樣大名。為了加強對武士的統治,樹立幕府的權威,又於頒布了《武家諸法度》。其要旨是獎勵文武、誡逸樂奢華、守節儉、嚴階級、不得蓄浪人、不得擅自修繕城池、不得私婚、不得結黨,但最主要的是規定了大名的參覲交代製……關原之戰?”丁雲毅不屑的撇了一下嘴。

見總鎮似乎對關原之戰非常不屑。李國道:“關原之戰交戰雙方均動員了超過十萬兵力,多數大名各自表述自己的立場,是應仁之亂以來扶桑國的最大規模的內戰。此戰是德川家康與豐臣秀賴的家臣石田三成的直接對決。由於其戰爭的勝負影響了誰可以擁有天下。所以此戰也被譽為‘決定天下的戰爭’。最終在小早川秀秋叛變之下,使這場戰爭在一天內分出了勝負,德川家康取得了統治權。為其建立德川幕府奠定了基礎......這也可以說是決定扶桑國命運的一場戰爭,總鎮似乎不太看得起,職下不太明白……丁雲毅大笑:“近二十萬人參加的所謂決戰,最後才死了三千人。‘慘烈’啊,‘慘烈’啊......這簡直就是我大明的兩個村長帶著村裏人在打架……眾將大笑,丁雲毅的語氣裏更滿是鄙夷:

“日本戰國時期有這麼一個陣容,豐臣秀吉總控全局,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坐鎮參謀。加藤清正為首的賤嶽七本槍、小西行長為首的長崎諸海盜大名、黑田官兵衛父子、淺野長政父子、石田三成為首的五奉行中的四人、伊達政宗為首的日本東北諸侯、島津義弘為首的島津家族、大友、龍造寺家族的後裔、毛利輝元為首的毛利家族、小早川隆景為實際指揮的小早川家族、宇喜多秀家為首的岡山諸侯、前田利長為首的前田家族、九鬼家族、村上家族、來島家族率領日本所有的海盜......這樣一個名單,堪稱日本戰國的最豪華陣容了……書外話:“豪華”的陣容啊,日粉們激動得膜拜了嗎?)

丁雲毅說到這。冷笑幾聲:”就是這麼一個超豪華陣容,在入侵朝鮮以後,被我大明的幾個普通武將率領的劣勢兵力打得潰不成軍......擊敗了‘戰國名將’的明朝將軍們是些什麼人?李如鬆,遼東將領;麻貴,山西兵油子;宋應昌、邢芥。沒帶過兵的文人;楊鎬,極其無能的儒將;陳磷,廣東水軍將領;劉鋌、鄧子龍,無名下將;沈惟敬,無賴加內奸......朝鮮將領除李舜臣外,多是一些民間下級武官......中朝聯軍。幾乎沒有一個值得稱道的名將。就是這樣的明軍陣容,在朝鮮與所謂的‘日本戰國英雄’大戰數年,勝多敗少,最終擊破了裝備精良、人數眾多的‘戰國英豪……又是一片哄笑在這些將領們中響起。

丁雲毅也笑道:“所謂的什麼關原合戰,所謂的什麼戰國英豪,不過是那些扶桑人自己吹噓而來的罷了。這就如同一群從來沒有見過世麵的山裏人,忽然出了一個能舉起一百斤東西的人,便以為這是天下力氣最大的人了,誰想到一到外麵世界便會發現完全和他們想的不一樣,外麵的世界比他們的村子強上百倍千倍!”

李國笑了一下:“總鎮對扶桑國的事情也很清楚。”

丁雲毅忽然問道:“釣魚島在哪裏?”

“釣魚島?”李國怔了下才反應過來:“總鎮說的怕是釣魚嶼吧?在這?”

他手指落到了海圖上,丁雲毅“哦”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麼。說到日本,自己忽然想到了釣魚島而已,原來這個時代的釣魚島叫“釣魚嶼”。

他在那沉吟了下:“薩摩藩是不是正在進攻我大明屬國硫球?”

“是!”李國點了點頭:“薩摩藩藩主島津忠恒稟承德川家康的旨意,派遣樺山久高為總大將、平田增宗為副大將。率三千人進攻琉球,虜琉球王尚寧等一百餘人而還。此後,扶桑國對硫球的侵略就始終沒有停止過……曆史上的琉球王國,位於中國大陸東方,台灣島的東北方。明洪武五年,明太祖朱元璋派使臣楊載攜帶詔書出使琉球,詔書中稱其為琉球。從此乃成為正式名稱。可見。連琉球國的國名也是中國取的。

據《殊域周諮錄》載,該詔書說:“朕為臣民推戴,即位皇帝。定有天下之號曰大明,建元洪武。是用遣使外夷,播告朕意。使者所至,蠻夷酋長稱臣入貢。惟爾琉球,在中國東南,遠據海外,未及報知。茲特遣使往諭,爾其知之。”

這份詔書除了以華夏自居中央,使用了中國曆代皇帝習用的“蠻夷”之類詞以外,毫無威脅恐嚇的意思,是一種和平外交。因此,琉球國中山王察度首先領詔。並立刻派遣王弟泰期,與楊載一同來中國,奉表稱臣。

“由是,琉球始通中國,以開人文維新之基。”繼中山王後。琉球山南王承察度和山北王怕尼芝,也相繼於翌年向中國皇帝稱臣入貢。當時琉球“三山分立”,相互征戰。明太祖知悉後,又去詔雲:“使者自海中歸,言琉球三王互爭,廢棄農業。傷殘人命。朕聞之不堪憫憐。”因此要求他們“能體朕意,息兵養民,以綿國祚”。

後三王果然罷戰息兵。足見此時中國皇帝在琉球享有高度政治權威......

自洪武十六年起,曆代琉球王都向中國皇帝請求冊封,正式確定君臣關係。這種關係延續了整整五個世紀,即使是日本慶長十四年發生日本薩摩藩島津氏入侵琉球,琉球國在受到薩摩製約的情況下,也始終未變。洪武二十五年,朱元璋“更賜閩人三十六姓”入琉。

這批中國移民主要是向琉球傳授中國先進的生產技術和文化。琉球王國也曾主動請求賜人,次後,尚寧王受冊封時,便請賜明人歸化。如從中國去的蔡氏為蔡襄的後人,林氏為林和靖家族的後人。與此同時,琉球王還經常選派子弟到中國留學。

從明洪武五年以後,琉球王國一直使用中國的年號,奉行中國正朔。

丁雲毅在那淡淡地道:“一個小小的島國,居然侵犯我大明的屬國,嘿嘿,好得很,好得很......諸位,我有一種預感,這股神秘的海盜,必然和薩摩藩有關……眾人相視一笑,追隨大人這麼久了,對大人的心思再了解不過。

大人,這是對薩摩藩甚至是扶桑國都動上心思了。

如果最後真的證明此事和薩摩藩有關,那大人絕對不會客氣,等於給虎賁衛找到了一個出兵的絕好理由。

如果找不到?以大人的個性來說,就算沒有的事也有辦法把其說成有的......

丁雲毅卻沒有笑,反而正色說道:“有些事情你們忘記了,我可沒有忘記。從我大明洪武年到萬曆年間,倭寇之患幾乎沒有斷過。倭寇所到之處,男則導行,戰則令先驅。婦人晝則繰繭,夜則聚而**之......白天讓咱們大明婦女給他們幹活,晚上還要**這些無辜的良家婦女。嘿嘿……他冷笑了幾聲:“所有人都說我丁雲毅是天下最勇猛的將領,但在我自己看來,和倭寇肆虐我大明時,我大明的那些官員將領相比,我丁雲毅不值得一提......你們可曾記得鬆溪……我知道。”秦雲默默的說了一聲。

嘉靖四十一年冬,一股上千人的倭寇自閩東殺向閩北,一路洗劫了壽寧、政和兩縣,於十二月初逼臨鬆溪縣。

見倭寇勢大,縣令王賓首先寫信求和,稱願意納糧米銀兩,請求退兵。這是地方官的無奈,沒有官軍保護,隻有幾十個衙役的小小縣令有什麼辦法保境安民?很快倭寇的回信來了:限令在一周內,獻白銀萬兩、駿馬兩百匹,如有延誤破城屠民!

這下王縣令傻眼了:鬆溪縣是個全縣人口不超過三萬的彈丸小城,哪裏有白銀萬兩、駿馬兩百匹可獻?也許,倭寇是故意提這樣苛刻的條件,本身就沒打算放過鬆溪縣。

倭寇把全城逼到了絕路,更激發了民眾的憤慨,家家出丁,戶戶獻糧,一支自發組織的守城敢死隊形成了。從王縣令開始,全城的男女老幼橫下一條心:和倭寇拚了!

鬆溪城雖小,但城牆修築得很堅固,在敢死隊的嚴防死守下,一路勢如破竹的倭寇碰到了硬釘子,一連攻了三天沒有絲毫進展,隻好撤到鄉間掠奪糧食民財。轉眼新年來到,正月初一,倭寇卷土重來,他們對這個頑固的小城恨之入骨,更希望打破城池好好過一個肥年。這次,有備而來的倭寇搭起了幾部雲梯,嗷嗷叫著爬梯攻城。

一個驍勇的倭寇頭目率先爬到了城垛處,手舞雙刀驅散了守兵。

城頭的守兵一片驚慌,眼看防線即將崩潰,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名叫張德的漢子手舉大斧衝過來,一斧將這個倭寇頭目砍落城下!

守兵士氣大振,接連殺掉了幾個爬上來的倭寇,並搬起大石頭,把雲梯砸得粉碎。

艱苦的鬆溪保衛戰,一直打到正月十五日,倭寇死傷慘重,卻無法入城池一步,最後不得不向這座頑強的小城屈服,逃遁而去。鬆溪縣城固守四十餘天,犧牲軍民一百餘人,包括立了大功的張德,但是挽救了全城百姓。

這場慘烈的戰鬥就發生在福建!

放在明代抗倭戰爭的曆史中很微小,微小到除了當地縣誌,其他史料上都不曾記載。對曆史很小,對當事雙方很大,戰鬥進行地如此漫長,相信雙方都異常艱苦。倭寇苦,他們沒想到遭遇這麼頑強的抵抗,他們得咬著牙冒著守兵的弓箭和大石頭仰攻;守兵苦,他們本是老百姓,而現在卻要冒生命危險作戰,但他們退無可退,他們就是這座城市最後的防線。

張德何許人?據《鬆溪縣誌》記載,他是個力氣很大的挑夫,家有妻子兒女,自告奮勇參加守城。憑此一戰,張德青史留名。

鬆溪人、明朝名臣魏溶感慨道:“張公一斧,合城數萬口得以保其首領,厥功懋矣!”

留下姓名的挑夫張德是英雄,沒有留下姓名的一百餘人同樣是英雄。比起鄰縣的不抵抗而遭塗炭,他們的英勇不屈保住了城池,保住了妻兒老小!

他們用英雄般的死,告訴所有的人,生命都應該像這樣有尊嚴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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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8 11:24: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八章 “饒了小女子吧”

“別人忘了,我卻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丁雲毅的語氣平靜,但卻不容置疑:“倭寇所過之境,百姓淒慘。我大明隻將其擊退,而不趕盡殺絕,大恨也!今我虎賁衛兵精船利,難道還不能做點事情嗎?”

說著,他點了一下謝天:“你去收集一些薩摩藩的情報,我讓我虎賁衛水師全力協助於你......李國,大量派出海盜,來往偵緝,我就不相信一麵一點痕跡也都不會留下……是!”

“至於你們。”丁雲毅朝他的部下們看了看:“都給我準備去吧。”

“是!”

丁雲毅已經下定決心對日本動手了。沒有什麼理由,沒有什麼原因,總之他就是想要動手了。

以虎賁衛的力量,打不了整個日本,但打個薩摩藩還綽綽有餘。至於一旦打起來,日本方麵會不會大舉增援?丁雲毅並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他無論做什麼事情,事前總會仔細考慮,把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得妥善清楚,絲毫不漏才行,但唯獨這次他什麼都不去想。

——想打就打!

整個虎賁衛都在悄悄的準備著,對他們最有利的,是新的遠航艦隊即將啟程,到處都在忙碌,這也為一次中型規模的軍事行動提供了最好的掩護。

回到家中的丁雲毅,一直在那反複看著自己的“龍牙”,他的妻妾對他的這一舉動實在再熟悉不過了。

每當夫君做出這樣動作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他又要出征了……這次要去哪裏。”韓小小在一邊問道。

“啊......”丁雲毅遲疑了下:“這次要去一個很近的地方,很近很近……韓小小沒有繼續追問,她知道丈夫要去做的都是大事。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該去過問的。她低聲說道:“夫君,我知道你的勇名聞名天下,每戰必先,每戰必傷。別說封了爵,當了總兵,就算有一天你真的封了王。你也一樣不會變的。我隻求你,再上了戰場,總要顧念著你已是當爹的人了。有兒有女,總也要心疼自己一些……丁雲毅笑了笑:“小小,我滿身是傷,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疼?真的便什麼都不害怕?可如果不是這樣,便沒有台澎今日局麵。如果不是這樣,便沒有我虎賁衛將士效死之心。放心吧,我還不想那麼早死,也沒有人能那麼早就殺了我……韓小小淡淡笑著,她喜歡丈夫這樣的氣概。盡管每次出征,她都會為丈夫擔心。可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自己又怎麼會傾心相許?

“我要出去幾天。”丁雲毅忽然道:“不要驚動到家裏的人,問起來,就說我去泉州了。”

韓小小點了點頭。

“夫人,小少爺哭了。”

“去吧。去照顧好咱們的孩子。”丁雲毅微笑著道,然後他自己信步走進了後花園裏。他忽然發現,自己的這個家雖然鄧憐玉也是正房,但其實真正管事的卻是韓小小。

他還在反複回味著自己和部下們說的鬆溪血戰的故事。

福建鬆溪縣城外有座著名的古跡:湛盧山,相傳為春秋時名匠歐冶子鑄劍之地,山名因其鑄造的名劍湛盧而命名。可惜正如後人所吟:“歐冶一去幾春秋。湛盧之劍亦悠悠。”

時光匆匆,幹將、莫邪、巨闕、湛盧這些中國的傳奇寶劍,隻能留存在悠悠傳說之中。

但是,當倭寇肆虐大明沿海時,將倭寇砍落城下的,不是寶劍而是斧子。日本刀是鋒利的,可隻要中國人的武勇精神不失,日本刀再鋒利,又何懼之有?

大明,武勇精神還沒有丟失!

他信步走著,來到柳如是的房間外,在那遲疑了下,輕輕叩了叩門。

門打開了,柳如是那美麗無比的麵孔出現在了丁雲毅的麵前,見到是丁雲毅,柳如是怔了一下,或者她沒有想到丁雲毅會主動到來。

進了她的房間,見桌子上柳如是正在那裏作畫,查那畫看去,柳如是麵上一紅,想要收起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上麵畫的是一個年輕男子正在作戰,他的敵人是一些強盜打扮的人。年輕男子手裏拿的卻不是畫中普通會出現的劍,而是一口刀。

畫的真的非常傳神,丁雲毅隻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那口刀:

龍牙!

畫中年輕男子的眉目仔細看,不是自己又能是誰?

柳如是麵上紅紅的:“方才忽然想到那日大人浴血奮戰群寇時的情景,於是便信手畫了出來,讓大人見笑了……丁雲毅微微笑著,握住了柳如是的手。

柳如是麵上紅的更加厲害,悄悄掙紮了下,但卻沒有掙開。想起那天在馬車之中的旖旎,心神蕩漾,便也任由著丁雲毅握住了自己的手……在台灣住得可還習慣?”

柳如是默默的點了下頭:“江南民風柔弱,如是所處之地皆是如此。台灣在大人的帶領下,卻是民風彪悍,是如是從來也都沒有見過的。”

“江南的民風一點也不柔弱。”丁雲毅輕輕搖了下頭:“我去過福建泉州南少林寺,看到那裏留有一塊萬曆朝的碑文,上麵寫著‘嘉靖時......倭寇等倡亂,本寺武僧屢經調遣,奮勇殺賊,多著死功……柳如是聽了有些驚訝:“難道和尚也殺人嗎?”

“當年我大明倭寇侵襲,衛所軍不堪一戰,僧兵們卻是大開殺戒。”丁雲毅的語氣裏滿是敬仰:“這些僧兵之中,有雲遊四方的行腳僧。有來自蘇州杭州寺院的僧眾,有來自中原名山名剎的武僧,少林寺、伏牛山、五台山......他們受當地軍事長官檄調,自為部伍。他們和倭寇硬碰硬的打過。第一戰,倭寇犯杭州,三司領僧兵四十人禦之,大破倭寇。這支四十人的僧兵隊伍首領是天真、天池二人。天池是少林僧。第二戰,翁家港之戰,擊潰倭寇。斬首六十餘級。僧兵隊伍是少林僧天員率領的八十四名蘇州僧兵,和少林僧月空率領十八名杭州僧兵……柳如是聽的大是入迷。

丁雲毅繪聲繪色的和她說了僧兵的勇武,接著道:“何止是他們。在我福建、浙江之地的僧兵也一樣都是如此。嘉靖三十二年,一股倭寇在浙江登陸後,殺敗多支明軍一路擄掠,他們的首領是個稱‘二大王’的年輕人,一般的倭寇都是衣著簡陋的步卒,獨有他穿紅袍騎馬,很是紮眼。據說還會揮舞著扇子使用妖術……這卻不太可信了。”柳如是接口道:“我雖然是個女子,但卻也以為這事實在荒謬了些。”

“不錯,妖術、幻術這些東西原是沒有的,不過是借著當時的氣候環境而弄出來的一些蠱惑人心的手段罷了。”丁雲毅點頭道:“這股倭寇一路殺到海縣時。明軍指揮陳善道率軍抵禦,不幸戰死。陳善道是浙江都指揮僉事、督運萬表的女婿,出師前絲毫沒把倭寇放在眼裏,家人準備了酒飯,他卻豪言道‘吾滅此而後朝食。’很有關雲長溫酒斬華雄的氣概。可惜力不從心。才一接戰就兵敗身亡,得到消息的萬表,當然十分悲痛……柳如是一下緊張起來:“那可該怎麼辦?難道任憑倭寇肆虐嗎?”

“我大明之地豈容倭寇肆虐?就在這最危急的時刻,救星來了。”丁雲毅悄悄的握著柳如是的手,坐到了床沿上,柳如是聽得入神。絲毫沒有察覺。

丁雲毅緩緩地道:“萬表將軍平常樂於施舍,對窮人、孤寡、僧人很慷慨大方。有一個少林僧也受過他的好處。這個少林僧自幼在江湖上行腳掛單,武藝高強,他的武器是一根大鐵棍,長約**尺,重約三四十斤。因為感念萬將軍的施舍之德,少林僧決定替他為女婿報仇。少林僧獨自來見萬表,昂然說道:‘我願為萬公滅此倭賊。’

少林僧很有號召力,很快召集了八十多個江湖黨徒,準備齊當迎擊倭寇。兩軍對陣時,少林僧見到騎馬搖扇的‘二大王’,脫口而出:‘此蝴蝶陣也,吾當破之。’他命令部下每人頭上簪一朵石榴花,然後,少林僧獨自撐著一把傘,作采花狀。賊二大王,望見僧人,邊束手束腳,一點也不能動彈了……這些原是江湖上的詭異傳說,丁雲毅笑了笑:“我猜測搖扇和撐傘都是發信號,明明是少林僧精通陣法,破了倭寇的蝴蝶陣。但光天化日下,賊搖白扇,僧撐雨傘,這一幅多少有點詭異的畫麵或者蒙住了當時戰場上的人吧,當成是類似封神演義上的法術之戰了......見敵人束手無策,少林僧上前用鐵棍輕鬆擊殺了‘二大王’,又棍殺了十幾個驍勇的倭寇。少林僧本來想一個不剩的殺光這群倭寇,但發生了意外,有一些跟隨出戰的明軍,見有便宜可撈,紛紛爭搶起倭寇的首級,你拉我拽,甚至自相殺傷。少林僧大怒,嘩的合上了傘,收了‘法術’。剩下的倭寇如夢方醒,抵抗了一會就四散逃走.....”

柳如是聽得驚心動魄,倭寇和少林僧都用“法術”,雖然不太可信,但想來是當時親身經曆過戰場的人,見到了少林僧的勇猛,這才根據自己的想像發揮出來的。

“倭變暴作,連戰敗三十七陣。天員一戰於翁家港,再戰於白沙灘,倭賊二百五十餘人,斬首沒有遺漏一個。自倭寇禍亂後,我民方知倭寇不是不可以戰敗的。而兵氣漸奮,捷音漸多,實天員一戰有以倡之也。其安中國之神氣,功豈小哉?”丁雲毅說到這忽然意氣風發:“和尚尚且可以殺敵,又何況我們這些人呢?”

這句話讓柳如是心裏“砰”的一跳,她是一個再聰明不過的女子,一聽這話便道:“難道大人要去殺倭寇了嗎?”

丁雲毅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是微笑不語。

柳如是歎息一聲:“可惜我這樣的女子卻幫不了你什麼忙。”

這時猛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坐到了**,本來漸漸如常的麵色,瞬間再度通紅。

丁雲毅的手卻在不知不覺之中攬住了柳如是的蠻腰,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誰說女人便沒有用了?那日在馬車之中,你便給了我莫大的勇氣。”

柳如是的心“通通”亂跳,想到那天在馬車之中,心中覺得又是荒唐又是甜蜜。抿著嘴道:“都說你天下無敵,勇猛無雙,可卻想不到其實也是個輕薄浪子……丁雲毅悄聲笑道:“誰說大將軍便不能喜歡女人了?你來到我台灣,好有一比,真正如羊入虎口,你是那可憐的弱女子,我是那無惡不作的大壞人,你難道還不求饒嗎?”

柳如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大老爺,求求你饒了小女子吧。”

這一笑,勾人魂魄,丁雲毅板起臉道:“羊入虎口,豈有放過的道理?我現在是大壞人丁雲毅,等我輕薄你後,你再去找大清官丁虎賁告狀吧。”

說著,將柳如是輕輕放倒在了**。

自從那天在馬車上一番親熱之後,柳如是便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隻是身臨其境,身子未免有些微微哆嗦,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一件件衣裳,被丁雲毅除去,等柳如是身上隻剩一件褻衣的時候,柳如是忽然睜開眼睛,雙手捂在胸前,聲音也有一些顫抖:“將來等我人老珠黃,你可會將我趕出台灣?”

“咱們可不會一輩子都呆在台灣。”丁雲毅說完這話,什麼也都不再說了,輕輕的將柳如是的雙手分開,將她身上最後一點阻礙除去。

這具讓天下無數男人羨慕的身子,便這樣出現在了丁雲毅的眼前......

簾帳放了下來,裏麵發生的事情除了當事人外便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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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鶴丸城

“參見盟主!”

“現在開始不要叫我盟主。”站在甲板上的丁雲毅朝奉命趕來的方鳳凰看了眼:“聽說你去過薩摩藩?”

“是,去過幾次。我曾經救過一個在海上遇難女子,結果沒有想到她是薩摩藩島津家的養女伊集院千鶴,因此認得,她曾邀請我去作客過幾次。”

丁雲毅“哦”了一聲:“這次我準備去薩摩藩看一下,你既然熟悉那裏,就陪在我的身便吧。”

“是,能在盟主身邊是屬下的榮幸。”

丁雲毅笑了笑:“不要在我麵前光說好聽的,平日裏你們不定怎麼罵我這個盟主呢。”

方鳳凰先是莞爾一笑,接著急忙道:“屬下不敢,絕無此事。”

這次丁雲毅身邊依舊隻帶著段三兒一人,再加上個方鳳凰,乘坐一條貨船,不顯山,不露水的進入到了薩摩藩鹿兒島鶴丸城。

這裏和台灣、福建沿海絕不想像。港口的那些農民不像農民,武士不像武士的日本人,一問方鳳凰,居然都是負責看守港口的士兵。

也沒有人仔細盤查什麼,檢查得都很懈怠。

這次陪同盟主來到薩摩藩,方鳳凰不敢大意,特意換上了一身男裝。雖然女扮男裝,稍加注意便可一眼看出,但男裝打扮總比方鳳凰過去穿著要不引人注目了許多。

“盟......”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盟”字才出口。那人又急急忙忙的換了稱呼:“丁公子!”

回頭一看,竟然是第二次海盜大會上的浪裏翻。

這浪裏翻得到丁雲毅的賞識,從一個貧困得不得不靠打魚為生的“海盜”,一躍而成為實力派,對丁雲毅的感激不是用語言能夠表述的。

“浪裏翻?”丁雲毅也有一些驚訝:“你如何會在這裏?”

浪裏翻趕緊道:“我時常到這裏進行補給,這次因為有些事情耽擱了,本來想今天走的。可見到公子來了,不敢怠慢,特來和公子相見。”

丁雲毅隨口問道:“什麼事情耽擱了?”

浪裏翻朝邊上看了看:“回公子。薩摩藩家督島津忠恒病重忽然去世,由於死得太突然,沒有指定家督人選。因此幾個兒子都在盯著這張位置......屬下......我和島津家的島津久雄認得,他這次聽說我到了鶴丸城,因此便留我住了幾日……哦,想來是為了家督的事情吧......”丁雲毅立刻便明白了:“可是你一個海盜能起什麼作用?難道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丁公子,前麵有個小酒館,咱們到那說話吧。”浪裏翻指了一下前麵。

丁雲毅點了點頭,隨浪裏翻來到那個酒館,浪裏翻要了酒菜,這時才低聲說道:“鶴丸城來些海盜,原是經常的事情。因此我們這些人的身份他們大多知道,也不以為意。島津家現在局麵亂得很,島津忠恒的次子島津光久繼任家督已成定局,但忠恒的第九子島津久雄和光久間素來就有矛盾,不肯服從。又擔心光久謀害他,因此便日夜與我商議……看來你也有實力了。”丁雲毅笑了笑:“你怎麼給他出的主意那?”

“公子見笑,我能有今日全是因為公子。”浪裏翻麵上紅了下:“我告訴島津久雄,他手裏無兵我權,如何能夠和他的兄長相爭?引火燒身不如避之。所以......所以我建議他幹脆離開鶴丸城到別的地方去……丁雲毅心裏忽然動了下,皺著眉頭在那一句話不說。

浪裏翻、段三兒、方鳳凰三人誰都不敢打擾。過了會。丁雲毅忽然道:“你今天就安排我和那個島津久雄見一次麵。”

“和島津久雄見麵?”浪裏翻一怔,忙道:“是,我這就去安排。”

“再給我找下住的地方。”丁雲毅一邊沉吟一邊說道:“還有,暫時不要在島津久雄麵前說起我的身份。”

草草用了一些酒菜,浪裏翻不敢耽擱,先把盟主和幾人安頓下來,接著便匆匆離開。

段三兒跟的丁雲毅久了,方才那麼一說心裏便明白了幾分:“難道大人是想……不錯,我的心思也被你知道了嗎?”

段三兒臉上露出笑容:“大人就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滾!”丁雲毅踹了一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方鳳凰一頭霧水,實在想不明白他們在那說什麼,笑什麼。

過了有一個多時辰的樣子,段三兒領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日本人出現在了客棧,一見麵便道:“丁公子,這為是島津家的久雄......久雄,這位便是福建來的大商人丁公子。”

“久仰久仰。”島津久雄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這倒一點也不希奇,日本大多數的所謂貴族家庭,從小便學習漢語,能以說一口流利的中國官話為榮。

“久雄兄,請坐。”丁雲毅麵帶微笑,請他坐了下來。

島津久雄顯得神態恭敬:“剛才我聽浪裏翻說了,丁公子在台灣是赫赫有名的世家,久雄一直都生活在鶴丸城,對外麵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但想來浪裏翻的朋友都是很了不起的。久雄沒有準備,不能招待丁公子,請丁公子責罰我吧。”

“久雄兄客氣了。”丁雲毅淡淡笑著:“我這次隨一船貨物來到這裏,正好遇到了浪裏翻,他竭力向我推薦了你,我說咱們遠來是客,主人那是一定要見一下的。”

“隨貨船來的。”島津久雄眨了下眼睛:“難道您是老一官鄭芝龍的人?”

鄭芝龍之名,全日本怕是沒有人不知道的。他又壟斷了和日本的貿易,島津久雄當然第一念頭就想到了他。

丁雲毅搖了搖頭:“我不過是個閑散的商人罷了......啊,對了,我聽說令尊仙去,真是讓人難過,請接受我的哀悼。”

島津久雄擦了擦眼睛,但臉上卻絲毫沒有悲傷難過。

丁雲毅隻當不經意地道:“我聽說島津光久即將繼任家督。這對於島津家真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島津久雄鼻子裏冷哼了一聲。

丁雲毅隻當什麼都不知道:“久雄兄,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浪裏翻會意,在一邊道:“丁公子。你怕是不知道,島津光久這個人陰險刻毒,絕不可以信任。尤其是他和久雄素來就有矛盾,久雄很怕他的這位哥哥害他那……哎呀,得罪,得罪。”丁雲毅連聲說著抱歉,隨即隻做在那自言自語:“既然害怕,何不取而代之?”

“您說什麼,丁公子?”島津久雄臉上的肉**了下。

“啊,我在胡說,胡說。”丁雲毅佯作失言。

“不,我剛才聽到了。您說什麼‘取而代之’!”

丁雲毅長長歎息一聲:“既然久雄兄已經聽到了,我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本來這事不該由我來說,但我們都是浪裏翻的朋友,你我又一見如故,我就不得不說了。不知道島津光久在繼任後會如何待你?”

島津久雄迷茫的搖了搖頭。

丁雲毅笑了笑:“也許會給你一個居住的地方嗎?或者每年給你許多的錢?我看這未必吧......我聽說你和光久不合。難道你認為他不會害你嗎?你和光久都是你們父親的兒子,你不考慮著如何振奮自己,卻一心想著逃離這個地方,我不認為這是很妥善的做法。”

“這......”島津久雄一時沒有明白對方的意思。

丁雲毅正色道:“曆史上兄弟相互殘殺的事情難道還少嗎?在他們唐代的時候,李世民赫赫武功,但他的皇帝位置是怎麼來的?一場玄武門之變。成就可一位偉大的皇帝那......可是,大家全都認為之前的那位太子李建成是一個隻會溜須拍馬的小人,自己本來沒有什麼功勞,可是最後靠著自己的‘卑鄙手段’才獲得太子大位的,其實不是,李建成曾經立下不少的戰功......包括李元吉,他同時也是大唐最高發展大政的策劃者和重要領導者之一,地位絲毫不次於李世民,早年大唐的戰功絕大部分都是李建成及其部下的功勞,所以在建國以後李建成被立為太子。而且論才能李建成絲毫不差於李世民,隻是後來李世民是勝利者,於是李建成的品行自然就敗壞了,而他的功勞和當時的威望都自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島津久雄若有所思。

日本人對唐太宗李世民是非常欽佩的,丁雲毅拿李世民的故事出來最具有說服力。

丁雲毅笑笑道:“唐書中曾經記載,就在玄武門之變的三天前,李建成請李世民到自己府中喝酒,兩人交談甚歡,但是李世民赴完宴回到自己的秦王府後,就中毒了,還吐了好幾升血,差一點死掉,此事後來也被人們認為是李建成想殺害李世民在先的鐵證。但是我想知道,李建成與李世民的積怨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為什麼李世民會那麼輕易的去參加宴會,而且兩人還暢飲。再說難道李建成不知道如果李世民赴宴之後中毒而亡,他是擺脫不了嫌疑的嗎?更奇怪的是李世民中毒之後,吐了好幾升血,而且性命差點丟掉之後的三天,就能發動玄武門之變,並親自在百步之外射殺李建成,這可能嗎?我就不信,有人能在吐完了幾升血後,差點死掉的狀態下還能上馬百步穿楊的……島津久雄頻頻點頭,丁雲毅緩緩地道:“但這並不妨礙李世民成為一位偉大的皇帝,正如如果這家督的位置給久雄兄你做了,你將來的成就也未必便在你父親之下。”

島津久雄大吃一驚,這位丁公子的意思,難道是要自己學李世民嗎?

雖然自己痛恨自己的哥哥,並且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自己的生命,但是謀反這樣的事情自己卻實在從來也都沒有想過……我,我的實力不行......”島津久雄囁嚅著道:“況且,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當家督。丁公子,你怕是誤會我了……實力不行可以彌補,但若沒有雄心壯誌那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丁雲毅不慌不忙地道:“隻是有一些事情我不是很明白。久雄兄一片真心對待你的兄長,難道你的兄長也會這麼對待你嗎?你和光久交惡,許多人都知道,偏偏當事人便被蒙在鼓裏?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那,我擔心到了那個時候久雄兄會後悔莫及那……島津久雄打了一個哆嗦,怔怔的在那想著這些話。

是啊,萬一到時候島津光久害自己怎麼辦?自己什麼也沒有,沒有軍隊,沒有武器,真出現了這種情況隻能束手待斃。

“我還聽說過一句話,富貴險中求。”丁雲毅知道自己的那些話已經打動了島津久雄:“如果一個人連冒險去求富貴的膽量都沒有,那便隻能窩窩囊囊的過一生。如果一個人隻懂得去逆來順受,那麼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為他落下一滴眼淚。”

島津久雄“謔”的一下站了起來,段三兒隻當他惱羞成怒,要害大人,手一下便握住了兵器。

不想島津久雄看了一會丁雲毅,卻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請丁公子教我。”

“久雄兄,起來吧。”丁雲毅把他扶了起來:“救你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如果久雄兄下定決心了,丁某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況且還有浪裏翻在這裏,大丈夫活於天地之間,何不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場?”

“大丈夫活於天地之間,何不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場?”島津久雄喃喃念著,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是,我明白了,可是具體我應該怎麼做?”

丁雲毅淡淡一笑,說道:“怎麼做?其實在我看來這事簡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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