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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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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方蜘蛛】強明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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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9 13:04: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章 挑戰書

鶴丸城外的那場大戰,對於明軍來說是一次大捷,但是對於島津家來說卻是一場最可怕的失敗!

精銳的部隊,在島津家看來無敵的釣野伏戰術,卻遭到了最慘重最可怕的失敗。鶴丸城還能夠抵擋住明軍嗎?

島津光久的心裏開始升騰起了不詳的預感。

他仔細聽那些敗兵訴說了丁雲毅的勇猛,聽著聽著,一股股的涼氣從島津光久的後背冒了出來。

天下竟然真的有那麼勇武的將領嗎?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島津光久是無論如何也都不會相信的……家督大人,鶴丸城是可以抵擋住明軍的。”上川湖在那不斷的為島津光久打著氣:“我們有充足的火槍,有充足的糧草,還有那麼多願意為家督大人死戰的武士們,我們什麼都不用擔心……啊,是吧......啊,是的......”島津光久有些失神,順口敷衍著。

接著,他把目光落到了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的宮本武藏身上:“大師,這麼勇武的丁雲毅應當如何辦?”

“殺之,滅之!”宮本武藏睜開了眼睛:“勇猛的將領能夠激起將士們必死的決心,但勇猛的將領一旦身死,曾經戰無不勝的軍隊必然潰敗。”

“那麼,就要拜托大師了!”島津光久恭恭敬敬地道。

宮本武藏微微一笑,讓人拿來紙筆。在那略一沉吟,落筆如飛,當一封信寫好後,他叫來了一個武士:

“拿著這封挑戰書,卻找丁雲毅吧。”

島津光久有些擔心:“如果丁雲毅不接受您的挑戰怎麼辦?”

宮本武藏微微笑道:“對於嗜武的人來說,一個來自勢均力敵的對手的挑戰,是最為光榮的。而且。我相信丁雲毅一定會接受我的挑戰的。我說過,明軍的百戰百勝,都是建立在他個人的勇猛之上。如果他拒絕了我的挑戰,那麼便是怯弱,明軍的士氣便會遭到最沉重的打擊。這對於我們防禦鶴丸城來說也是同樣有利的……大師高見。”島津光久輕輕鬆了口氣。

不管那個丁雲毅如何勇猛,但他很快將遇到日本的劍聖!

上川湖眨了一下眼睛:“家督大人,為了確保鶴丸城的固若金湯,我認為還應當再去尋找一些對我們有幫助的人來才可以!”

“哦,是誰。”島津光久急忙問道。

上川湖緩緩說道:“當年我曾經遊曆四方,認得許多高人,他們都不願意出山過問這個俗世裏的事情,但我和他們的交情卻很不一般,我願意幫助家督大人幫他們一一請來。”

“隻是時間上怕是來不及吧......”島津光久有些遲疑。

上川湖一笑道:“不要緊,他們有些人就住在薩摩藩。當一個一個的高人來到後,鶴丸城將會變得堅不可摧。”

島津光久大喜過望:“那就拜托給先生了。”

身負島津光久重托的上川湖,一出去便把管七叫到了自己身邊:“立刻離開鶴丸城。”

“大人真的要為家督敵人去請那些高人嗎?”

上川湖冷笑了聲:“高人,天下哪有那麼多的高人。”

“那大人的意思是?”管七有些糊塗起來。

上川湖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以為鶴丸城真的能夠守住?不,丁雲毅擁有著如此精銳的部隊。鶴丸城遲早都會落到他的手裏,利用島津家來完成報仇的計劃已經無法實現了,現在是我們盡快離開這裏的時候了!”

管七這才明白過來:“那我們離開這裏後該去哪裏?”

“日本那麼大,難道還怕找不到幾個傻子嗎?”上川湖陰沉著臉道:“總會找到像島津忠朗這樣的人的……崇禎十一年十月十六,明軍先頭部隊抵達鶴丸城,隨後的幾天。陸續大批明軍抵達。

十月二十一,明軍完成對鶴丸城的攻擊態勢。

鶴丸城之戰,一觸即發!

此役,明軍總指揮為大明第一名將:武烈伯、福建總兵、驃騎將軍、上護軍丁雲毅!

一萬五千明軍,六千海盜,二萬餘大軍對鶴丸城擺出攻擊態勢。

這,是鶴丸城第一次遭到日本以外勢力的攻擊。這,也是虎賁衛第一次離開台澎作戰。

勝敗,沒有人能夠知道,但起碼現在的虎賁衛,已經在心理上擁有了巨大優勢。

就在明軍等待著火炮運抵,發動最後總攻的時候,一封挑戰書送到了丁雲毅的手中。

這是宮本武藏對丁雲毅發出的挑戰!

三日後,鶴丸城下,原與大明第一名將一決生死......宮本武藏的挑戰書上是這麼寫的。

日本“劍聖”對大明第一名將?

丁雲毅倒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在日本大名鼎鼎的劍聖,會在這個時候公然約戰自己。

戰?不戰?

“總鎮何必應戰?”皇甫雲傑大聲說道:“我虎賁衛兵精糧足,火炮一旦運抵,便可對鶴丸城展開攻擊,總鎮何必在這個時候去搭理這個什麼宮本武藏?”

“是啊,我也不讚成應戰。”鄭芝鳳也在一邊說道:“宮本武藏號稱‘劍聖’,大小六十餘戰從未一敗,總鎮不必去冒這樣的危險。”

“宮本武藏真的有那麼厲害?”丁雲毅忽然問道。

隨即,他自己緩緩說道:“我看未必,我聽說島原之亂爆發的時候,小倉城主小笠原忠真與恃從伊織出陣鎮壓之,宮本武藏與忠真外甥中津城城主小笠原長次也參陣其中。島原之亂後從宮本武藏寄給延岡城主有馬直純的書信中。寫著‘我不會再被石頭打到了’......這句話的意思,怕是宮本武藏被當時島原一揆軍投石擊中而負傷了吧?真正的劍聖,難道會被一塊石頭擊傷嗎?”

鄭芝鳳怔了一下,這件事情他倒從來也沒有聽說過。

丁雲毅淡淡的笑著:“我還曾經聽說,宮本武藏曾經去挑戰丸目長惠,此時長惠已經九十多歲了,帶著幾個弟子隱居在鄉下種田。兩人並沒有直接動手。長惠以一個抽劍的動作,即嚇退了宮本武藏……所有的部下都知道,總鎮打心眼裏從來就沒有看得起日本人過。無論對方是誰,隻要是日本人,哪怕是他們所謂的“劍聖”。總鎮也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丁雲毅似乎若有所思:“宮本武藏挑戰我,是認定了我一定會應戰。為什麼?眼下大戰在即,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避戰,倭人必然大肆宣揚,我丁雲毅在宮本武藏麵前,就連應戰的勇氣也都沒有,我大明將士威嚴何存?這樣,隻能增加日本人的信心,而減少我軍士氣。所以,這一戰我必接。也必去,更要必勝!”

說著,他問道:“我軍火炮何時能夠全部運抵?”

“回總鎮,大約還要三四日的時間!”

“好!”丁雲毅不再有任何猶豫:“去告訴宮本武藏派來的人,三日後。鶴丸城下,一決死生!”

丁雲毅主意已定,再無更改可能!

而他的那些部下們這時也變得興奮起來。

大人要挑戰日本第一劍聖,盡管還有人存在反對意見,但這卻是足以讓人熱血沸騰的一件大事!

很快,整個虎賁衛將士也全都聽說了此事。整合軍營都為此而振奮起來。

丁虎賁大戰日本劍聖!這是何等讓人期待的事情?

不過,唯一一個表現得並不興奮的反倒是當事人丁雲毅!

在任何人的麵前,他都是表現得漫不經心,但隻要在他自己的內心,卻沒有絲毫小看這次決戰。

他不知有多少次曾經聽說過宮本武藏的名字,以自己的本事,會是他的對手嗎?個人的生死並不重要,問題是一旦敗了,會對軍隊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總鎮,在考慮三日後的決戰嗎?”

丁雲毅回頭看去,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位在戰場上曾經無數次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最了解自己的想法了:

“戰場上的廝殺,我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但像三日後的決戰,我卻擔心萬一敗了會對士氣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皇甫雲傑沉默了下:“總鎮聽說過承影之劍嗎?”

丁雲毅搖了搖頭。

皇甫雲傑淡淡地道:“那是一柄精致優雅之劍。以前,魏黑卵因私怨殺死了丘邴章,丘邴章的兒子來丹準備為父親報仇。來丹的氣勢非常勇猛,但形體卻十分羸弱,數著米粒兒吃飯,順著風才能走路。雖然憤怒,卻不能舉起武器去報複。又不願意借用別人的力量,發誓要親手用劍殺死黑卵。魏黑卵誌氣強悍超過了所有的人,力量也能抗擊一百個敵手,筋骨皮肉,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的。他伸長頸項迎接刀砍,敞開胸脯接受箭擊,刀劍的鋒刃被損壞彎曲,他的身體卻沒有一點被擊過的痕跡。依仗著自己的本領和力氣,把來丹看作是一隻剛出殼的小鳥。來丹的朋友申他說:‘你怨恨黑卵到了極點,黑卵小瞧你也太過分了,你打算怎麼辦呢?’來丹流著眼淚說:‘希望你替我想想辦法。’申他說:‘我聽說衛國孔周的祖先得到了殷代天子的寶劍,一個小孩佩帶著它,打退了三軍的官兵,為什麼不去求他呢?’”

他在那沉默了下繼續道:“於是來丹去了衛國,見到了孔周,行奴仆的大禮,請求把妻子兒女抵押給他,再談要求什麼。孔周說:‘我有三把劍,任由你去選擇,但都殺不死人。姑且先說說它們的情況。一把劍叫含光,看它看不見,用它不覺得它存在。它觸碰到物體,你完全感覺不到物體有實體,它從體內經過也沒有感覺。另一把劍叫承影,在清晨天將亮的時候,或傍晚天將暗的時候,麵向北觀察它,淡淡地似乎有件東西存在著,但看不清它的形狀。它觸碰到物體,清清楚楚有點聲音,它從體內經過,卻不覺得疼痛。再一把劍叫宵練,白天能看見它的影子但看不到亮光,夜間能看見它的亮光,但看不見它的形狀。它觸碰到身體,哢嚓一下就過去了,一過去就又合起來,雖然能感覺到疼痛,但刀刃上卻沒有沾上一絲血跡。這三把寶劍,已經傳了十三代了,也沒有使用過,放在匣子裏珍藏著,從未打開……說到這,皇甫雲傑微微笑了下:“來丹說:‘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要借用最次的一把。’於是孔周把他的妻子兒女還給了他,同他一起齋戒七天,在一個半晴半陰的天氣,跪著拿給他最次的劍,來丹兩次拜謝後接受了劍返回家中。

從此來丹便拿著劍跟蹤黑卵,一天黑卵喝醉了酒躺在窗下,來丹從頸項到腰間斬了黑卵三刀,黑卵也沒有覺察。來丹以為黑卵死了,急忙離開,在門口卻碰上了黑卵的兒子,於是又用劍砍了他三下,好像是砍到了虛空一樣。黑卵的兒子這才笑著說:‘你傻乎乎地向我三次招手幹什麼?’來丹明白這劍真的殺不死人了,哀歎著回了家……丁雲毅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皇甫雲傑神色一正:“我方才和鄭芝鳳交談過,宮本武藏雖然大小六十餘戰不敗,但那都是在他二十九歲之前發生的決戰,二十九歲隻有後,他便很少與人動手了。一個二十多年沒有和別人動過手的劍客,我想,他的劍怕是已經生鏽了吧?”

丁雲毅微笑道:“生鏽的不是他的劍,是他的心。”

皇甫雲傑點了點頭:“是啊,他的心已經生鏽了,也許他對於劍道的領悟超過了總鎮,但他對於殺人的經驗,卻是遠遠及不上總鎮的。總鎮這些年來,沒有幾天不是在戰場上度過的,殺人,對總鎮來說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劍道,和殺人是不一樣的。

宮本武藏雖然號稱“劍聖”,但他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和人動過手了,就如同那把“承影之劍”一樣,已經失去了銳氣,隻能把玩,再也殺不了人了!

而丁雲毅的整個人,卻是一把天下無堅不摧的殺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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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9 13:04: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一章 決戰宮本武藏!!

秋意濃濃。

大明崇禎十一年十月二十四日。

無論是明軍,還是日本人,都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決戰!

大明第一名將對決日本劍聖!

誰勝誰敗?

鶴丸城外秋意濃!

“總鎮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明軍的軍營裏,爆發出了這樣的呼聲。

丁雲毅緩步走了出來,在他的身邊,是皇甫雲傑,是侯魯,是方鳳凰、海泥熊......

戰場上,戰旗飄飄,那一麵麵大明的戰旗,迎風舞動,似乎也在那等待這這場震撼人心大決戰的到來!

無數的明軍列陣於戰場之上,當看到他們的武烈伯出來之後,震耳欲聾的呼聲頓時爆發:

“武烈伯!丁虎賁!!丁虎賁!武烈伯!!”

丁雲毅的手一舉,剎那間又是一片肅靜。

丁雲毅朝對麵的鶴丸城看了一眼,大量的日本人已經聚集在了城樓,他的嘴角淡淡的笑了一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雖然城樓上,戰場上已經聚滿了人,但鶴丸城的城門卻絲毫沒有打開的意思。

丁雲毅又笑了。昔日宮本武藏尋找佐佐木小次郎決戰,也是讓他的對手等待了很久很久……我餓了......”丁雲毅忽然說道。

部下們怔在了那裏,大戰在即。總鎮居然說自己餓了?

“我餓了!”丁雲毅神色肅穆,顯得非常之的認真:“給我弄些吃的來,找張大桌子,我就在這裏吃。對了,再弄一壇子好酒來……部下們一頭霧水,但還是很快按照總鎮的意思去做了。

一張大桌子搬了出來,酒菜也很快放了上去。丁雲毅讓人搬來了椅子。居然真的大模大樣的坐了下來,一口酒,一口菜……總鎮。少喝些酒。”侯魯在一邊好意說道:“醉拳、醉劍之類的,我雖然聽說過,但那其實都不是真的喝了多少酒……你以為我會醉拳、醉劍?”丁雲毅睜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侯魯,你怕是太瞧得起本鎮了,本鎮喝醉了那是斷然不會什麼醉拳、醉劍的,本鎮喝醉了隻有一樣本事,發酒瘋!”

部下們臉上露出了笑意,侯魯抓了抓腦袋:“那總鎮這是何意?”

“不怕疼!”丁雲毅一本正經地道:“喝醉了,便是劍砍到身上也不會覺得疼。什麼是天下無敵?喝醉的人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轟”的一下,那些部下終於再也忍耐不住,爆發出了一陣哄笑。

鶴丸城城樓上的那些日本人,一個個看得莫名其妙。對麵的那些明朝人。非但在戰場上吃起了菜,喝起了酒,居然還在那笑著什麼。

可是宮本武藏呢?宮本武藏現在在哪裏?

“丁雲毅在做什麼?”當所有人都在等待宮本武藏的時候,這位日本的劍聖卻在島津家品著茶,慢悠悠地問道。

“大師。他在那裏喝酒……喝酒?”宮本武藏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他特地沒有那麼早出現,就和當年與佐佐木小次郎決戰的時候是完全一樣的。一旦人等待的時間長了,就會心浮心躁,那麼,自己也便有了機會。

宮本武藏想過無數種可能,因為長時間等待。丁雲毅會破口大罵,甚至不再繼續等下去,於是,他的氣勢從此後在自己麵前便弱了。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

丁雲毅竟然在喝酒!

宮本武藏有些好奇,丁雲毅想做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難道真的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從來沒有擔心過這次決戰嗎?

“再派人密切注視……是,大師!”

宮本武藏眯起了眼睛,他的手本來已經端起了一盅茶,卻遲遲的沒有放到嘴邊,在那遲疑了很久,麵上迷惑神色愈重,然後又把茶盅輕輕的放了下來……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戰場上,丁雲毅邊喝酒便大聲吟道。

忽然歎息一聲:“可惜我的愛妾如今都不在身邊,不然有人為了歌舞一曲那有多好?”

“總鎮,我倒會古箏......”一同進入日本戰場的範小天驟然說道。

“啊,你會古箏?”丁雲毅大喜,隨即又摸了摸腦袋:“可惜軍中沒有帶著這東西......”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誰願去鶴丸城下,問那些倭賊借一副古箏來?”

侯魯一聲不吭,翻身上馬,來到鶴丸城下,大聲道:“我家總鎮問爾等借古箏一副!”

城樓上的島津光久莫名其妙,他根本弄不懂對方要做什麼?想了想,還是派人去拿了一副古箏從城樓上吊了下去。

古箏送了過來,丁雲毅大笑:“誰可舞之?”

方鳳凰上前一步:“盟主,我不會跳舞,但卻學過劍技!”

“好,好啊!”丁雲毅連聲說道:“範小天,你彈古箏!方鳳凰,劍舞伴之!我親吟李太白將進酒以助之!”

古箏的聲音響了起來,丁雲毅緩緩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那裏,方鳳凰的劍已舞動起來……大師,丁雲毅問家督大人借了古箏。使人彈之,他自己正在一邊喝酒,一邊吟唱李白的將進酒,還有一位女子舞劍助興。”

“在戰場上?”宮本武藏的眉毛跳了一下。

“是,在戰場上,兩軍陣前!”

“去,繼續仔細察看......”宮本武藏揮了揮手。

彈古箏?舞劍?丁雲毅想做什麼啊?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居然一點沒有亂嗎?那麼他的定力當真到了可怕的地步......

宮本武藏站了起來,來回走動幾步。接著又坐了下來......

自己是要對方心亂,而不是自己先亂,等。繼續的等待下去……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當吟完了這最後一句,古箏聲嘎然而止,方鳳凰的劍也刺出了最後一劍!

丁雲毅“哈哈”大笑站起:“牽我馬來!”

奔霄牽了過來,丁雲毅翻身上馬,竟是單人獨騎衝至鶴丸城下。指著城上大笑:

“去告訴你們的那位劍聖,昔日他以卑劣手段擊敗了佐佐木小次郎,難道今日又想故計重施?我等著他,等上一日一夜我也等著!劍聖?劍聖,不過如此!”

說完。撥轉馬頭,重新回到本陣。

他來去如飛,每一個都清清楚楚的映到了鶴丸城日本人的腦海裏,島津光久轉頭看了下,發現城樓上的那些人麵色都已微變。

怎麼了?他們是信心動搖了嗎?島津光久不敢承認,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信心,也正在那裏悄悄的動搖了......

宮本武藏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出來?真的和丁雲毅說的一樣,在那拖延著時間嗎?還是宮本武藏害怕了丁雲毅,隻敢用這樣的方式,來消耗對方的耐心嗎?

可是,現在丁雲毅的耐心沒有被消耗,反而是日本人的耐心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消耗……大師,丁雲毅來到城下叫陣……哦?”宮本武藏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他終於忍耐不住了嗎?”

“不,不是......他說,他說……說!”

“是,他說大師以卑劣手段擊敗了佐佐木小次郎,今日又想故計重施......說他等著大師,等上一日一夜他也等著......還說......還說劍聖不過如此……怒氣從宮本武藏的臉上一閃而過。

他忽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激怒丁雲毅,反而是自己的心中被丁雲毅激起了怒氣......

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再這麼下去,日本人對自己的信心會產生動搖的......

他朝自己的武器看了眼,這把刀叫伯耆國安綱,是一口聞名日本的名刀,當年在乘寺之戰一役中隻身敗盡武術名家吉岡一門時,自己用的就是這把刀。

宮本武藏站了起來,然後拿起了伯耆國安綱,緩緩說道:“走,我們出城,我會讓丁雲毅知道什麼才是天下名刀……鶴丸城樓忽然傳來了一陣歡呼,接著,城門慢慢的打開了......

丁雲毅放下了手裏的酒碗,正主,終於來了!

他看到一個手握一柄長刀的日本人從鶴丸城裏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跟著的是大量的武士......

開始了嗎?

丁雲毅起身,抓過了龍牙,一步步朝著對方走了過去……他娘的,終於來了!”侯魯惡狠狠的罵了一聲,抓過了桌子上的酒碗,那裏麵還有半碗酒,侯魯一口喝下,接著立刻“呸呸”的吐了出來:“怎麼是誰?”

皇甫雲傑微微笑道:“你當總鎮真的那麼不知輕重的要喝酒嗎?這壇子水昨天晚上總鎮就已經準備好了……秋意濃濃。

兩個人麵對麵的站真,相隔不過十步。

“總鎮大人,久侯了。”宮本武藏站在那淡淡說道。

“等等,等等!”丁雲毅忽然擺了擺手,接著走到一邊。

宮本武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接著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丁雲毅,竟然在戰場上尿起了尿!

他的半邊身子就這麼對著宮本武藏,旁若無人,似乎根本不怕對方會在這個時候偷襲。

宮本武藏的臉扭曲了!

他遇到過無數的對手,但像丁雲毅這樣的,卻從來也都沒有見過!

這個人的膽子,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這個人的舉動,也荒唐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泡長尿尿完,丁雲毅這才重新走了回來,笑嘻嘻地道:“酒喝多了,尿急,你不會在意吧?”

對方是在激怒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得逞,宮本武藏反複的這麼告訴自己。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心跳加速,似乎有一些無法控製情緒。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氣定神閑:“總鎮做事,果然讓我等凡人看不懂。”

“是,你當然看不懂!”丁雲毅的話裏絲毫不給對方留情麵:“我是總鎮,武烈伯,你呢?不過是個無官無職的普通人而已。伯爵做的事,你這樣的普通人又怎麼能看的懂呢?”

宮本武藏從十三歲第一次決鬥開始,第一被人稱呼為“普通人”,他所到之處,無不都是歡呼、崇拜、喝彩,而現在在對方的眼裏,丁雲毅根本就沒有看得起他!

可丁雲毅說的卻一點也沒有錯,他是武烈伯,宮本武藏卻隻不過是個平民。

丁雲毅抓了抓腦袋,又說道:“我聽說在日本最重等級概念,難道你這個普通的老百姓,見了總鎮不用下跪的嗎?”

宮本武藏氣血翻湧,恨不得現在立刻就一刀殺了麵前這個狂妄的家夥,他之前潛心那麼多年,研究的“靜”和“空”的境界,眨眼間便被麵前的這個人攪得一塌糊塗。

“總鎮大人,你想擾亂我的心性,激怒我嗎?”宮本武藏勉強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說道。

“你想得太多了。”丁雲毅笑著搖了搖頭:“我說的不過是實話而已。”

宮本武藏長長的舒了口氣:“大人的刀,是‘殺之刀’,武藏的劍,卻是‘空之劍’,獨釣寒江雪,精神皆在一個‘空’字,今日空之劍對殺之刀……宮本武藏,哪裏來的那麼多廢話!”丁雲毅忽然暴喝一聲。

他原本是嬉皮笑臉的樣子,現在卻忽然大吼一聲,宮本武藏猝不及防,被他的暴吼嚇了一跳。

丁雲毅慢慢拔出龍牙,眼中寫滿不屑:

“戰便戰,死便死,你想用等的方式讓我失去耐心,未免錯了!宮本武藏,難道你因為這樣就不會死在我的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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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怒斬“劍聖”

“戰便戰,死便死,你想用等的方式讓我失去耐心,未免錯了!宮本武藏,難道你因為這樣就不會死在我的刀下嗎!”

丁雲毅的吼聲,讓宮本武藏剎那間無所適從。

在那定了下神,伯耆國安綱緩緩出鞘。

決戰——已經開始!

大明第一名將對日本劍聖!

龍牙對伯耆國安綱!

丁雲毅注意到,宮本武藏的腰間還插著一把刀……總鎮大人,請!”

丁雲毅笑了笑,龍牙刀鋒對外!

“荷——”

宮本武藏嘴裏發出了這樣的呼聲,然後伯耆國安綱在午後的陽光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十步的距離,已經足夠讓兩人完成衝刺了!

圓明一流!

宮本武藏用的是他二十歲時創出的劍道!這些年來,圓明一流已經被宮本武藏磨練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叮當”之聲亂響......

一會,兩人分開,宮本武藏的衣服上被劃來了一個口子,而丁雲毅的身上,卻增添了一道傷口。

血,正在順著傷口流出……總鎮大人,還要再打嗎?”宮本武藏勝券在握,麵露微笑。

丁雲毅右手握刀,左手抹了一把鮮血,然後,他把手抬起,舌頭在鮮血上舔了一下,也笑了:“原來自己血的味道是這樣的。”

一股寒意從宮本武藏的心裏冒了出來......不是因為丁雲毅的動作,而是他在對手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這個敵人。就如同一隻狼,越是受傷,越能激發起他的鬥誌!

丁雲毅用的刀法,是被他無數次在戰場上殺敵時改良過的戚家刀,甚至,已經不能叫做戚家刀了。

每一刀,都是最簡練的刀。每一刀,都是用來殺人的刀!

沒有什麼起手勢,什麼什麼花俏的動作。有的隻是殺人的刀!

兩個人再次麵對麵的衝了過來,刀碰撞的聲音再度響起......

當兩個人第二次分開的時候,丁雲毅的身上多了三處傷口。但是宮本武藏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上也在流血!

傷口不重,但自從二十九之後,在宮本武藏的印象裏他就從來沒有受過傷......而現在,自己,卻被丁雲毅所傷!

他看到丁雲毅還在那笑,然後他聽到丁雲毅笑著問道:“你不嚐嚐自己血的味道嗎?”

宮本武藏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是緩慢的拔出了腰間的那一口刀......

二天一流!

宮本武藏早已舍棄了一刀、二刀、實手等多種形式,歸納為右手握大太刀、左手握小太刀的兩刀法,麵向五個方向的劍道:

兵法二天一流!

兩人兩度交鋒。轉瞬即失,那些觀戰的人甚至沒有看清兩人是如何受傷的......但是,當宮本武藏抽出了另一口刀後,所有的人都知道:

這一次的交鋒,必然會有一個人倒下!

“二天一流是我最得意的劍道。”宮本武藏緩緩說道:“總鎮大人。你不會知道它的奧妙的!”

“宮本啊。”丁雲毅的口氣中卻滿是不在乎:“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勝嗎?因為我不怕傷,不怕死,你呢?你害怕流血嗎?”

你呢?你害怕流血嗎?

這句話飄到了宮本武藏的耳朵裏......

我呢?我害怕流血嗎?宮本武藏自己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起碼,剛才的受傷流血,已經讓他感受到了一些……來吧,二天一流!”丁雲毅的語氣裏滿是鄙夷。

宮本武藏左手小太刀。右手大太刀,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丁雲毅......

驀的,他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低沉嘶鳴,整個帶動著兩口刀卷起的狂風向著丁雲毅撲了上來。

丁雲毅沒有動,就這麼站在那裏看著宮本武藏。

實事求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二天一流,甚至也分不清哪一刀是虛,哪一刀是實。

如果僅論劍道,丁雲毅完全落在下風。如果僅僅是在那裏比武切磋,丁雲毅已經認輸了,但是生死相搏,和切磋完全是兩回事情的概念......

丁雲毅就這麼冷冷的站著,冷冷的看著宮本武藏向自己撲來......而他手裏的龍牙,卻被他抓得更加緊了......

就在宮本武藏接近自己的那一瞬間,丁雲毅的身子往左麵側了一下......

就隻有這麼一個動作!

宮本武藏左手的小太刀,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刺入了敵人的身體裏!狂喜之下,右手的大太刀也準備落下......

大太刀和小太刀長短不一,速度也不一樣。小太刀是刺,大太刀是砍。刺,用的是衝力,砍,則需要落下的時間,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先後的差別。

就是這麼一點差別,對丁雲毅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朝左麵的一側,小太刀紮進了他的右肋,而就在大太刀落下來的一剎那,丁雲毅的龍牙動了!

從長度上來說,龍牙完全沒有伯耆國安綱那麼長,但這此時卻成為了丁雲毅最大的優勢......在小太刀刺進自己身體的時候,龍牙——揚起......

一聲淒厲的慘呼,在宮本武藏的嘴裏發出......一隻胳膊,落到地上......而那把小太刀,還紮在丁雲毅的身體裏......

伯耆國安綱已經舉在了半空,但卻再也沒有辦法落下去了......

丁雲毅朝身體上的那把小太刀看了眼。然後一點點拔了出來,鮮血狂湧,但丁雲毅的眼中卻露出了野獸一般的瘋狂:

“劍道,和殺人是不一樣的,對嗎?”

被龍牙硬生生斬斷了一條胳膊的宮本武藏,麵色慘白,他的血。流得比丁雲毅更多,而這卻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丁雲毅的這句話:

劍道,和殺人是不一樣的!

劍道,宮本武藏遠比丁雲毅高上幾個檔次。但殺人,宮本武藏在丁雲毅麵前連當個學生都不配!

如果能用自己的身體奪取敵人的生命,丁雲毅從來不會有哪怕一刻的猶豫!

戰場上的大明將士,鶴丸城上的日本人,全都看到了這血淋淋、慘烈無比的一幕。他們完全被這一舉動震驚,完全被丁雲毅以命搏命的殺法震撼!

這是什麼樣的人?這是什麼樣的戰法啊......

血還在噴湧著,但丁雲毅臉上帶著殘酷的笑容,一步步的走向了宮本武藏。

宮本武藏的信心,已經完全隨著這一刀之威而喪失。他不相信,自己苦心研究了多年的兵法二天一流。就這麼敗在了丁雲毅的手裏。

什麼兵法二天一流,什麼“空”的境界,在丁雲毅的眼中絲毫不起作用!

再厲害的劍道,也比不上殺人的刀。

宮本武藏就這麼一點點、一點點的看著丁雲毅走向自己......

當丁雲毅終於走到他的麵前,舉起了龍牙的時候。宮本武藏這才嘶嚎著揮起了自己的伯耆國安綱。

可是,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龍牙落到了宮本武藏的脖子上......

當宮本武藏的首級落到地上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似乎一直到死宮本武藏也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刀法!

丁雲毅的渾身已被鮮血浸透。但他卻忽然不覺,彎腰先揀起了那把伯耆國安綱,然後又翻身慢慢的走回去。揀起了那把小太刀。

他朝鶴丸城上看了眼,看到的,是那些日本人目瞪口呆,完全被震撼住的表情。

“劍聖?”丁雲毅鄙夷的笑了笑,又朝著那些日本人點了點那具無頭的屍體,一句話也不說,扭轉身子朝自己自己的陣中走了回去……威武!威武!!威武!!!”

“丁虎賁!丁虎賁!!丁虎賁!!!”

“武烈伯!武烈伯!!武烈伯!!!”

明軍的陣中,發出了潮水一般瘋狂的呼聲......

沒有人可以擊敗這些大明將士心目中的戰神,沒有人!

記得他的名字:武烈伯——丁虎賁——丁雲毅!

宮本武藏死了,這位在日本被稱為“劍聖”,在十三歲初次決鬥戰勝了“新當流”的有馬喜兵衛,十六歲擊敗但馬國剛強的兵法家秋山,二十一歲赴京都,與來自各國的兵法家交手,從十三歲到二十九歲,決鬥六十餘次,沒有一次失手的人,卻生平第一次嚐到了失敗的滋味,而這僅有的一次失敗,卻讓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日本人心目中的神話被徹底的擊潰了,鶴丸城裏日本人的信心,也在這次決戰之後遭受到了最嚴重的打擊......

這一戰,必將永留青史!

而斬殺了日本劍聖的丁雲毅,狀況卻也好不到哪裏去。宮本武藏的那一刀,雖然沒有紮進要害,卻也夠丁雲毅受的。

他勉強回到了自己的陣中,勉強接受完了將士們的歡呼,勉強回到了自己的大營,然後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等他悠悠醒來,他見到了弟兄們急切而又擔心的麵容……老天,總鎮,你總算是醒過來了。”皇甫雲傑長長的舒了口氣,麵上還帶著後怕:“大夫說那一刀要是偏了兩寸,總鎮這條命可就不在身上了……兩寸?”丁雲毅居然還能夠笑:“我要的就是這兩寸......宮本武藏的屍體呢?”

“被倭賊收回去了,頭顱我們倒是搶了回來……把他的腦袋,懸掛在轅門隻上!”丁雲毅喘息著道,他的身子想要動一下,可是一動,又是徹骨難忍的疼痛:“開始攻擊沒有?”

“沒有。”皇甫雲傑很快答道:“火炮剛剛全部運抵,再加上總鎮昨日昏迷到了現在,所以我們沒有敢貿然攻擊……昨日?”丁雲毅大奇:“我昏迷了多少時候?”

皇甫雲傑苦笑了下:“整整一天一夜了!”

丁雲毅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昏迷居然就是一天一夜。現在想想還有一些後怕,自己和宮本武藏對決的時候是不是太冒險了?

萬一那一側的時間沒有拿捏好,現在死在戰場上的會是誰?

那隻有天知道了。

“明日,攻擊鶴丸城。”丁雲毅虛弱地道:“集中全部火炮,狠狠轟擊,宮本武藏之死,勢必擊打打擊到倭賊士氣,不可錯過了這樣機會。”

“是!”

丁雲毅朝部下們看可看:“皇甫,你擔任攻城總指揮!”

“總鎮,放心吧,總鎮拿命和倭賊相搏,弟兄們也會拿命和倭賊拚的。”皇甫雲傑拍了一下胸脯,大聲說道。

“不......”丁雲毅緩緩搖了搖頭:“我拿命和宮本武藏去拚,是因為我沒有別的選擇,但你們就不一樣了。我虎賁衛這次運送上來了大量火炮,武器齊備,士氣高昂,不必拿自己的命去拚。拿火炮給我狠狠的轟,把鶴丸城裏倭賊的信心徹底打掉!”

“是!”

眼見丁雲毅麵色蒼白,皇甫雲傑急忙讓弟兄們先出去,自己單獨留了下來:“總鎮殺了宮本武藏之後,鄭芝鳳麵色蒼白,嘴裏不斷的在那說著‘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我看,總鎮這一刀也把他震住了。”

丁雲毅笑了下:“現在也不必擔心什麼了,咱們早晚都會和鄭家麵對麵的,現在給他們一個震撼也好。將來萬一在戰場上真的遇到了,我想鄭家的心理上也會有陰影的。”

皇甫雲傑點了點頭:“攻城的時候鄭芝鳳要參加怎麼辦?”

“讓他參加,讓他親眼看到我虎賁衛的實力!”丁雲毅微笑著:“咱們不要小氣,有多少本事就拿多少本事出來,現在不比往日,咱們要藏著掖著,就算立刻和鄭家開戰,咱們可也未必便會輸了。”

“不是未必,是一定不會輸的。”皇甫雲傑顯得信心十足:“咱們虎賁衛從現在開始不會再怕任何人了。”

虎賁衛的翅膀硬了,可以飛了,而這一飛必將讓天下震驚!

丁雲毅的翅膀硬了,同樣可以飛了,一飛必然將會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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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薩摩藩的財政問題

薩摩藩,外樣大名島津氏屬,表高七十七萬石,位居日本第二。

島津家的源起,是近衛家的家臣惟宗忠久,惟宗忠久之祖傳說是中國大陸漂洋過海來到此地的名為弓月君的一族。弓月君自稱是秦始皇的子孫,故以秦為名,其族稱為秦族。另一說為,惟宗忠久是源賴朝的七男,是源賴朝與其家臣比企能員之妹,丹後局所生之子。源賴朝開幕後,島津家成為地方諸侯。日本建久四年,源賴朝任命惟宗忠久為日向島津莊地頭。不久後,追加被任命為薩摩,大隅,日向三國的守護職,惟宗忠久到任後,根據莊名更姓為島津。島津家就這樣成立了。

當時的九州,居住著名為隼人的土著居民。仍然沒有對本州傳來的文化全部接受,也就是說當地人尚保留有蠻夷習俗。民風彪悍。屢次起來和中央的大和族朝廷對著幹。幾次起義,都對中央政府造成很大震動。惟宗忠久因為有三國守護的名號而得到中央的支持,到任後嚐試和地方結合。雖然屢經挫折。但是仍取得一定進展。所以很快成為九州的一大勢力。

鐮倉幕府結束後的室町幕府——南北朝時期,島津家一直站在武家一方。作為武家部隊的急先鋒反抗宮方,島津家當主島津貞久還是武家軍隊的一時名將。就這樣經過了室町時期,進入了戰國年代。

日本大永七年,島津家的分家伊作家的島津貴久繼任本家家督。然而他的繼位引發了家中的分裂。結果貴久和忠久之間開始戰爭。日本天文五年,貴久從島津家的另一分家薩州家手中奪下伊集院城,又在於天文七年,在加世田城戰中大勝實久,統一了日後島津家的根據地薩摩。貴久的勝利奠定了日後作為戰國大名的島津家的基礎。所以他被稱為真正的島津家之祖

統一薩摩之後的貴久把居城移到內城,之後他致力於讓自己頭上的三國守護的帽子名副其實的工作。因此掀起了一係列的戰爭。

在臣服於羽柴秀吉後,島津家因為處於九州。而成為羽柴秀吉朝軍隊的主力部隊。

在朝鮮戰場上,島津軍充分發揮出彪悍敢鬥的精神,戰鬥意誌特別頑強。戰鬥力也極為凶猛。堪稱是中朝聯軍最棘手的對手。

以至於朝軍將島津軍的主將島津義弘稱之為“鬼石蔓子”。島津軍的戰鬥力受到了雙方的認同。

但是侵略戰爭本身超出了日本的國力承受能力,在明軍的英勇戰鬥下日軍屢戰皆北。所以日軍最後敗潰回國。歸國後的島津家經過連年大戰,況且領地又遭到縮減。本來應是休養生息之時。但是隨之而來的關原大戰迫使島津家再次出兵。島津家在關原大戰中選了西軍。結果戰後遭到處罰。雖然沒有被取消家名。但是土地被沒收不少,僅剩薩摩一國和少部分大隅國領土。曆經戰國二百年的戰火而頑強活下來的島津家就成為了薩摩藩,變為了江戶幕府三百大名之一。

而現在,這個曾經強橫一時的大名的主城鶴丸城,卻遭到了來自大明炮火的攻擊......

丁雲毅並不擔心對鶴丸城的攻擊能否取勝,他唯一關心的,是在戰後對薩摩藩的治理上......

而對於薩摩藩的了解,沒有人比島津久雄更加透徹的了。

在島津久雄的介紹中,最困擾薩摩藩的就是財政問題了。如果說財政問題是江戶時期普遍困擾各藩的一個老大難。那麼薩摩的情況可居各藩之首。由於許多的原因,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薩摩藩在江戶時期兩百年裏基本上一直處於破產的邊緣。

長年的囊中羞澀加上地理的偏遠。讓薩摩藩士被視為鄉下人而屢遭歧視。

薩摩藩自開藩後。財政問題一直是藩政頭號問題。正是因為財政上的困境,薩摩藩一直不能開展各種改革事業。造成薩摩藩的長期落後。而長期落後的意識又反而成為改革的阻礙。薩摩藩的財政問題是經常性和非經常性支出均太多。

第一個問題來自於薩摩藩的藩組織體製。薩摩藩的藩組織體製相當獨特,名叫外城製。這個獨特的製度近似於鐮倉幕府的禦家人製度,這也是島津家自被鐮倉幕府命名為守護後的的一種曆史遺留。

外城製的最大特點是他的武士並不聚集在主城附近居住和生活,而是居住在田間地頭附近的小型據點裏。薩摩藩內存在有大量的稱之為“麓”的山地城寨和平原城寨等小型軍事據點。這些地方統稱為外城。而島津家當主的主城是內城。

在這些軍事據點中居住著大量的半武士或準武士的集團。

這些人平時耕種,戰時組織起來出擊。這個情況之所以存在一方麵是因為島津家作為鐮倉幕府時期的守護大名,為了盡快統一本地而因襲了禦家人製度,對領內大量的地方豪族和其郎黨都予以了保留。

進入戰國時期這些郎黨就轉化成了所謂外城士即準武士。另一方麵外城製也是薩摩藩長年戰爭遺留下來的一個結果。因為薩摩藩自進入戰國以來,直到德川家開幕為止就一直沒停過戰爭,因此比他藩而言。薩摩藩需要更多的動員兵來維持其戰鬥力。所以薩摩為了能兼顧戰爭和耕種,而且也為了便於控製國家。大量設立準武士人員遍布各鄉。薩摩藩的武士占總人口三成以上,接近四成。人數比例之高之多是不多見的。

而且,島津家是在幾乎完成九州統一的目標時被本州中央打敗而被迫吐出大量土地的。在統一九州時期已經設立的大量武士和準武士一下就失去了土地,島津家又不能將其拋棄。結果造成了薩摩藩藩士眾多的情況。

由於藩士太多,而領地遭到了削減。所以這些藩士的俸祿問題極讓薩摩藩撓頭。

第二個問題來自於幕府,薩摩藩跟幕府可以說是苦大仇深。在關原之戰中島津家不但從屬西軍。還用火槍打傷了德川四天王之一的井伊直政。這讓幕府對島津家深懷戒心。不但布置了參勤交代任務,還不斷派下來大量的勞役。薩摩藩本來就是離江戶最遠的一個藩之一。所以每次參勤交代都所耗不菲,一趟約五萬兩。又加上大量勞役。財政負擔沉重無比。

而薩摩藩的地理環境也存在著很大的問題。灌溉的困難和大量的自然災害。使得薩摩藩雖然名義上有七十七萬石的收入,實際上收入往往隻有三十五萬多點。

收入的低下和高昂的支出,以及長年戰爭的消耗。使得薩摩藩極度貧困。

為了緩解這種貧困的局麵。薩摩藩的解決辦法是琉球出兵。在薩摩藩祖島津忠恒時期,通過征服琉球。島津家奪取了奄美大島四萬石的土地。同時獲得了從琉球的朝貢貿易之中撈取利益的權利。這大大緩解了早期和中期薩摩的財政窘況。而且也讓薩摩獲得了強大的經濟來源。比如說奄美大島生產的黑砂糖。

砂糖當時在日本是貴重的貨物。從本州到九州的各種地方的點心還有傳統的酒釀,製作時都需要黑砂糖。

而這時黑砂糖出產地最大者為奄美。所以這份巨大利益為薩摩獨占。黑砂糖為薩摩藩建立了財政信用。藩廳借助黑砂糖之利。成功獲取了大阪等地商人的大量貸款。為早期和中期的藩財政提供了難以估量的助益。

然而。薩摩藩奪占奄美和黑砂糖利益。僅僅是有效緩解了財政上的窘迫。實際上隻是讓薩摩處於一種半飽餓不死的狀態。籓財政仍然需要借款以維持日常的開銷。而借款所附加的高額利息,漸漸成為薩摩財政的又一重大負擔。因此,早期薩摩的各項改革。隻不過是緩解了財政危機。並不是真正扭轉了財政困局。甚至為之後的財政增加了重大困難。本質上來說依然處在破產邊緣。這從薩摩藩的藩債上可以看出來。

首代藩主島津忠恒柄政時,藩債僅有二萬兩左右,到了二代目島津光久上任後,藩債膨脹到三十五萬兩。藩的信用遭到質疑。

多虧當時幸運發現的永野金山,使得薩摩藩的信用得以維持。

“永野金山?”丁雲毅的眼睛亮了一下。

“是的。”島津久雄歎息一聲:“但是,薩摩藩的金山才剛準備挖掘,隨後就被幕府打壓,結果籓財政立刻吃緊。雖然憑借黑砂糖、以及琉球等地的供奉等等。薩摩藩勉強維持住了搖搖欲墜的信用。然而,薩摩藩的財政困局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扭轉。”

丁雲毅微微點了點頭。這也就是說,其實薩摩藩島津家因為財政問題已經處在了崩潰邊緣。

而征服整個薩摩藩。打敗島津家是遠遠不夠的,如何利用島津家的這種財政吃緊,使得薩摩藩徹底的變成自己的傀儡?

這不僅僅是占領並且征服一個薩摩藩的問題,而是這裏在日後將成為進攻日本的橋頭堡......

而島津久雄的介紹,也讓丁雲毅發現了日本地方大名和德川幕府間的嚴重矛盾。

德川幕府經過府經兩代將軍統治。確立了德川時代政治經濟的基本體製。日本被置於將軍和各領地大名的支 配下。江戶幕府擁有收入占全國農民上繳租米四分之一的直轄領“天 領”,以其中一部分領地分封給直屑它的家臣武士“旗本”及“禦家人”,稱為“給知”,其餘歸將軍一族掌握。除將軍直轄領地外,約七成的土地分封給全國二百七十個大名,大名各擁有萬石到一百二十萬石的領地。他們將領地上的年 貢分給自己的陪臣。陪臣又授與“家來”即刻家臣以俸米。

大名受將軍控製,對幕府負 擔政治、經濟及軍事的義務,但他們在自己領地上是最高的**君主,擁有財政、軍事、司法和行政的權力。

將軍和武士階層通過領地與祿米的層層分封授受,結成了君臣、主從關係。大名、旗本及禦家人對將軍負擔繁重的公役和軍役,宣誓忠誠。陪臣、武士、家來 等也同樣要對將軍及各自的“主君”服役盡忠。

整個統治階級就是由將軍、大名一直到“足輕”的大小武士所構成。幕府為控製全國大名,將親藩和譜代安置在關 東、近畿及東海要地,外樣大名則務使移住東北、本州山陰、山陽兩道、九州 等邊遠地區,還使各藩領地交錯,以收互相牽製之效。

大阪戰役之後,幕府製定了一國一城製,藩領內除大名的居城外,所有城堡一律拆毀。

而幕府的主要財源是從它直轄領地農民剝削來的貢租。此外它還支配著全國重要的 都市和礦山,獨占國內主要市場:江戶、大阪和對外貿易的利潤,集中諸藩采集的金、銀、銅礦石,作為鑄幣原料和重要輸出商品,由此逐步控製全國的經濟命脈。

整個德川時代,全國大名雖各自保持割據狀態,但由於幕府在政治、經濟、軍事上占絕對優勢。

幕府形式上尊奉皇室,裝成將軍是由天皇冊封、幕政是由朝廷委托的假象。實際上把天皇當作傀儡,利用它來對付諸藩,凡反幕者就可作為“朝敵”來鎮壓。

幕府給

皇室和全國寺院神社的租米隻分別占全國公定土地年產量的不到一成,皇室歲入僅三萬石,全部公卿貴族的收入總共不到十五萬石,整個朝廷連同其他收入僅四十至五十萬石,遠不及一個大諸侯。

皇室既靠幕府供養,隻能事事聽命幕府,討好幕府將軍。

而這,也造成了各地大名和幕府之間,幕府和皇室之間嚴重對立,甚至是無法調和的矛盾。

當丁雲毅弄清楚了這些之後,一個對付日本的全盤計劃已經在其心中形成......

日本,早晚都會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利用矛盾,同時激化矛盾,最終,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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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炮擊鶴丸城!

大明崇禎十一年十月二十六。

鶴丸城。

無數門火炮已經一字排開,炮火虎視眈眈的對準這這座島津家的居城。

丁雲毅傷重,在這裏指揮著的,是丁雲毅的愛將皇甫雲傑。

秋風起,戰意濃。

戰場的一切聽起來都是那樣的安靜......

島津光久把幾乎所有的防禦力量都拉了上來,盡管屢次遭到失敗,盡管連劍聖宮本武藏也死在丁雲毅的手下,但島津光久卻絕不願意放棄!

無數麵大明的戰旗迎風獵獵飛舞!

皇甫雲傑緩緩的舉起了手裏的刀......而在司旗台裏的旗手,也慢慢的舉起了手中的大旗......

當皇甫雲傑的戰刀落下,那麵大旗,也隨著用力的擺動起來……放!”“放!”“放!”

軍官們的嘴裏發出了這樣的呼聲,火炮的怒吼,也在這一刻銘響!

崇禎十一年十月二十六,虎賁衛炮擊鶴丸城!

鶴丸城攻防戰爆發!

火炮張開猙獰的血盆大口,把一枚枚的炮彈,帶著複仇的怒火呼嘯著砸向鶴丸城。

這是虎賁衛自成立後,第一次以如此規模的火炮進行攻城戰。兩百餘門各類火炮,發出的轟鳴讓鶴丸城為之顫抖。

其實,從丁雲毅的角度來看,這樣的炮擊還是並不完美的。

這裏的火炮什麼類型的都有。幾乎囊括了虎賁衛的一到五號炮,艦船用的、防禦用的、攻城用的。什麼樣的都有。而在丁雲毅的設想裏,每一門炮都有自己的崗位。

但是。現在還暫時無法做到這一點......

盡管丁雲毅並沒有感到滿意,但那麼多火炮同時轟鳴的場麵,卻已經足夠壯觀!

炮彈不斷的落到鶴丸城上、城下,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讓火光伴隨著硝煙將鶴丸城的一切都籠罩在了其中......

鶴丸城在顫抖,大地在顫抖。日本人在顫抖......

鶴丸城同樣也有鐵炮,但無論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無法和虎賁衛的火炮相比擬。將軍府下達了禁止令,這讓原本發展得頗有規模的日本火器一下便停滯不前。島津家的火器。除了部分是由種子島秘密采購來的新式火器,其餘的,都已是很多年前留下來的了。

這樣的火器根本無法與明軍的火器相抗衡!

盡管明軍的炮火無法將鶴丸城一下摧毀,但卻可以持續的給予鶴丸城以打擊。削弱鶴丸城的城防,削弱城裏日本人抵抗的決心!

炮火要把人的耳朵震聾,也讓正在軍營裏養傷的丁雲毅實在躺不住了。

“段三,扶我出去看看......”丁雲毅把自己的親信叫了進來。

段三兒也沒有勸他,勸了這位總鎮也不會聽。

當丁雲毅在段三兒的攙扶下走出軍營的時候,他所看到的是一副最震撼的場麵:

火炮轟鳴,炮彈在空中飛舞。劃著美妙的弧線,一枚枚的落到敵人的城樓上。

那衝天而起的火光,是戰場上最絢爛的一幕;那大炮的吼聲,是戰場上一首歡快的歌......

明軍士兵們來往奔跑著,不斷的把炮彈運送上去,不斷的把炮彈裝填進炮口,然後將這些炮彈再“贈送”給那些日本人。

城樓上,日本人在那倉皇狼狽的奔逃著,不斷的躲避著炮彈的襲擊。不斷的撲滅著一處處燃燒起的大火......

壯麗,壯麗啊!

丁雲毅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大人......”段三兒在一邊說道:“我聽說古往今來的那些名將,無論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都是鎮定自若的,就算泰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可怎麼看大人的樣子,一聽到炮聲就坐不住了呢?”

丁雲毅“哈哈”笑了起來:“天底下哪有這麼多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名將?真有的話,看來我也當不成這樣的名將了......等等,把千裏鏡給我拿來……拿著千裏鏡朝鶴丸城方向看去,良久後才放了下來:“讓皇甫雲傑立刻來見我。”

等皇甫雲傑一到,丁雲毅一指鶴丸城:“皇甫,你看西麵城樓,是炮擊的死角,但那裏卻人頭瓚動,不斷的有人來往,你說這是為什麼?”

“我剛才也注意到了。”皇甫雲傑接口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必然是倭賊想要進行夜襲前的準備。”

丁雲毅笑了笑:“大凡偷襲,無外乎幾種情況,一是長途奔襲,將士疲憊;二是大勝懈怠;三是大敗喪氣,但現在我們這三種情況一樣也都沒有,倭賊卻急著在炮擊之後的第一天就要準備偷襲,你說這是為什麼?”

“倭賊沒有良將。”皇甫雲傑順口答道。

“我倒不這麼看。”丁雲毅在那沉吟了會:“我想,應該是之前不斷的失敗,以及宮本武藏的被殺,讓鶴丸城的士氣降落到了穀底,島津光久必須需要一次勝利來提升鶴丸城的士氣......皇甫,加大炮擊力度,同時全麵準備防範夜襲……是,管教那些倭賊有來無回!”

“轟——轟——”的炮聲再度響起,這是明軍奏響的雄壯樂章……島津光久的麵色凝重,站在那,不顧危險,死死的盯著忙碌著的部下們。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被他寄予了厚望的宮本武藏,竟然會那麼淒慘的死在了丁雲毅的手中。而這事帶給鶴丸城的打擊之巨大,也是他之前所沒有想到的......

無數的人都親眼目睹了宮本武藏的死。如果之前的接連失敗還可以勉強解釋為戰術需要的話,那麼這次無論如何也都沒有借口了。

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來扭轉這一局麵......

大島平三郎站在了他的麵前。

“平三郎。夜襲隊準備好了嗎?”

“是的,準備好了。”

“有勝利的把握嗎?”

家督的問話讓大島平三郎沉默了下:“家督大人,我的奇襲隊失敗了,我的名譽也蒙受到了恥辱,這次我一定會洗刷自己的恥辱。”

“不光是洗刷自己的恥辱。”島津光久歎息了聲:“我沒有想到明朝人居然會調動了那麼多的鐵炮,如果持續的任憑他們這麼轟擊下去。鶴丸城堅持不了多少時候。現在,傷亡每時每刻都在增加,城牆正在敵人炮火的摧殘下動搖,我需要你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取得勝利!”

“哈依!”

“平三郎!”島津光久一下提高了聲音:“抱著必死的決心出擊吧!”

“哈依……炮擊整整持續了小半日時間。

戰場上到處都彌漫著硝煙。當可怕的炮擊終於停止之後,明軍並沒有進攻。

現在,還不是奪取鶴丸城的最佳時間,他們需要用持續不斷的炮擊,一點一點的消磨光日本人抵抗的決心,然後用最小的代價取得這座島津家的居城。

當炮聲終於停止之後,鶴丸城的日本人長長的鬆了口氣,在這次的炮擊中,有太多疏於防備的人死去了。

而城牆,也隻是勉強承受過了這次炮擊......

他們匆忙的收拾著死難者的屍體。匆忙的修複著損毀的城牆,天知道下一次的炮擊什麼時候便會到來。

而在戰場上的虎賁衛士兵們也在有條不紊的整理著......

夜幕漸漸的降臨了下,戰場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

好像,之前什麼也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疲憊了一天的士兵們,逐漸的進入到了夢鄉......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條條的人影在鶴丸城上開始出現......

一個個的倭人吊著繩索從城牆上落下,當他們的雙足踏到地麵,武士刀被他們握在了手中......

夜襲!

帶領著這些人的大島平三郎,堅信自己這次不會再失敗了......

虎賁衛的軍營裏一片沉寂。什麼聲響也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夢香包圍,所有的一切都處在了一種奇怪的寂靜中......

大島平三郎和他的夜襲隊,一點一點的向著敵人的軍營接近著......敵人毫無防備,所有的都是那樣的順利......

當他們終於接近的時候,大島平三郎甚至沒有看到敵人的哨兵……為了島津家,殺!”大島平三郎發出了這樣的嘶嚎。

大量的日本人衝進了明軍的軍營......而就在這一瞬間,明軍的軍營裏忽然閃出無數的火把......接著,大量手持火槍的明軍士兵出現了!

所有夜襲隊的日本人,都瞬間處在了驚慌之中。

“認得大將皇甫雲傑嗎?”笑聲中,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皇甫雲傑出現!

在這一刻,大島平三郎心喪若死。奇襲隊失敗了,難道現在夜襲隊也要失敗了嗎?不,不是也要,而是明朝人早就有了準備,他們早就判斷到了這次偷襲……皇甫開始了嗎?”躺在**的丁雲毅打著哈欠問道。

“開始了,三百多倭賊,已經被皇甫大人包圍了。”

“才三百多人嗎?”丁雲毅似乎顯得非常的不滿意:“所以我說那些倭賊做不出什麼大事來,區區的三百人,不夠皇甫殺的……他翻了個身,身上的傷口又作疼起來,他肚子裏不斷的咒罵著那些可恨的倭賊,然後疲倦地道:“讓皇甫一個也不要留,天亮之前不要來打擾我……可是,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火槍的轟鳴已經傳來……該死的,這個晚上怎麼睡得著?”丁雲毅惱火的嘀咕了聲……火槍轟鳴,大島平三郎悲哀的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倒在了敵人的槍口下,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這些奇襲隊的倭賊,被包圍在了一個很小的範圍內,而那些明軍火槍手,根本不用任何瞄準,便能夠愉快的把這些倭賊格殺在自己的槍下。

有些倭賊還是想竭力反抗,他們揮動著手裏的武士刀,“嗷嗷”叫著衝了上去,但才前衝了沒有幾步,便迅速的在火槍聲中倒在了血泊裏......

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相比於早有準備的明軍,和在小範圍裏殺傷力驚人的火槍麵前,一切的反抗都是樣的徒勞。

夜襲隊從一開始便已經注定了他們失敗的命運!

先是一個個,接著是一群群的倭賊死去......完全能夠想像此時大島平三郎的悲哀和無奈,麵對這樣的境況,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

“八噶牙魯!”絕望中的大島平三郎爆發出了這樣的嚎叫,然後他高高的舉起了武士刀,不顧一切的向著對麵衝去。

而迎接他的,卻依然是明軍那些無情的火槍......

大島平三郎死去了,他的身子幾乎被十幾枝火槍轟爛。倒在血泊之中的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也寫滿了不甘。

可是,這能有什麼辦法?

武士刀對火槍,在這裏本來就是一次不公平的對決......

鶴丸城上,滿懷著希望的島津光久,也清晰的聽到了對麵敵人軍營裏傳出的槍聲,他知道,那不是夜襲隊的。

他悲哀的閉上了眼睛,大島平三郎和他的夜襲隊失敗了。

他曾經以為他們可以成功,但帶給他的卻依然是這樣的結局,他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才能夠阻止那些明朝人呢?

宮本武藏不可以,夜襲隊同樣也不可以......

上川湖呢?去到處請高手的上川湖呢?他現在到什麼地方了?他能夠在鶴丸城被攻破之前把那些高手請回來嗎?

現在一切的希望,似乎都被寄托在了上川湖的身上。

可是島津光久並不知道,上川湖已經拋棄了他,在上川湖的眼中,島津光久不過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

一旦這枚棋子失去了利用價值,那麼它便一錢不值。

這,是島津家的悲哀,這,是島津光久的悲哀,現在,可怕而讓人悲哀的失敗陰影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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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將軍使者

清晨的空氣中,聞著有濃濃的血腥味。

地上的屍體都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可是那股味道卻總是驅之不散。

就如同麵前的鶴丸城,很快也將被這樣可怕的血腥味包裹一般......

威嚴的明軍軍營,在鶴丸城日本人的眼裏,卻好像是一座最可怕的地方,在那裏,能夠噴射出讓人畏懼的火焰;在那裏,也能夠發射出讓人絕望的炮彈。

還有什麼能夠挽救鶴丸城?

就在這時,一個希望似乎出現了:

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光派了了他的使者!

其實德川幕府很早便知道了明軍大舉進攻薩摩藩的消息,這對於德川家光來說是一個又高興又棘手的事情。

高興的是,德川家正可以借助這次機會,借助明軍的手來進一步削弱這些大名們的勢力;而讓他們頭疼的是,這畢竟是對日本的一次侵略。

如果將軍府不進行一些表態,不拿出一些實質性的東西,是很容易讓將軍家的威望受到損傷的。

更加重要的是,明軍準備打到什麼樣的程度?僅僅是一個薩摩藩,還是有更大的野心和企圖?

這點是德川家光必須要弄明白的。

而他的使者,也是他最信任的家臣:伊達瑞吉。

伊達瑞吉的使命非常簡單,弄清楚明軍的真實目的,弄清楚明軍為什麼會大舉進犯薩摩藩,以及他們會打到一個什麼地步。

出乎伊達瑞吉意外的是。這次的出行竟然非常之的順利!

來到薩摩藩之前,他便聽說了明軍主帥丁雲毅怒斬宮本武藏之事。宮本武藏,那是日本的劍聖,可就是這樣的劍聖,居然也死在了明朝人的手裏?

他還聽說,丁雲毅雖然殺了宮本武藏,但自己卻也受了重傷。而這也可以給予丁雲毅不見自己的最好借口。

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在他到達明軍軍營。提出會見要求之後,明朝軍隊方麵卻一口應允了下來。

難道,明軍主帥真的要帶傷見自己嗎?

伊達瑞吉並沒有聽錯。丁雲毅,真的帶傷接見了這位日本德川幕府的特使......

出現在伊達瑞吉麵前的丁雲毅,絲毫不見受傷的樣子,他穿著銀色的鎧甲,腰間懸掛著那把已經名動薩摩藩的寶刀“龍牙”,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伊達瑞吉見過總鎮大人。”伊達瑞吉恭恭敬敬地說道。

“是,德川將軍的特使啊,請坐。”丁雲毅微笑著說道:“來人,把咱們從台灣帶來的好茶。請特使品茗一下。”

伊達瑞吉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客氣,這也讓他的緊張情緒放鬆了不少......

茶不見得是什麼好茶,但喝在伊達瑞吉的嘴裏,卻是另一番的滋味。

他悄悄的打量著丁雲毅,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受傷的表現。但卻什麼也都沒有發現……我聽說特使的父親伊達政宗,曾經協助德川將軍登上了征夷大將軍的寶座嗎?”丁雲毅忽然開口問道。

這是伊達家最得意的一件事情。聽了,伊達瑞吉微笑著道:“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使者太客氣了。”丁雲毅微微笑道:“我也隻是聽說過,但卻不知道德川將軍的故事,還請使者賜教。”

伊達瑞吉點了點頭:“在將軍出生之前的慶長六年,母親阿江生下長兄長鬆丸。又名長丸,隻是,長鬆在出生九個月後夭折,因此將軍出生後,享有世子的待遇,也受世子的教育。將軍由於是二代將軍秀忠的嫡次子,因此祖父家康賜予他‘將軍’這個乳名,意思即有這個......剛出將軍在出生後,立刻被帶離父母身旁而交由乳母撫養,所以秀忠大人和阿江夫婦對於兒子將軍十分陌生,再加上將軍體質虛弱、說話有些結巴且外貌平庸,兩人更加不喜歡將軍。慶長十一年,阿江又生下一子,此子乳名為國千代,即是日後的駿河大納言德川忠長。阿江有鑒於兒子將軍交由乳母阿福撫養而疏遠,因此在國千代出生後,阿江經過秀忠的同意,親自撫養國千代,夫婦倆也特別寵愛國千代。就因為這樣,江戶城內部分為次子將軍派和三子國千代……伊達瑞吉對將軍之爭知道的非常清楚,而顯然他也更加願意把這一切和別人分享:

“很多人也因為國千代或許會成為三代將軍,而不斷的討好秀忠夫婦以及國千代。將軍感到十分的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直到有一次,將軍自盡未遂,長久以來一直感覺到將軍會被廢除繼承權的阿福,為此特別跑到駿府城向家康訴說江戶城內部的實情,和秀忠夫婦的不公平等。之後,家康大人出麵對秀忠夫婦說了要分嫡庶,家光才能確保三代將軍的繼承權。元和六年,將軍元服,正式改名為家光,任從二位大納言。而家光這個名字是金地院崇傳所選定的,本來家光應該取祖父家康大人的‘家’和父親秀忠大人的‘忠’,改名為家忠,卻因為家忠這個名字和花山院家家祖名字一樣,而選家光這個名字。寬永三年,秀忠大人和家光大人領伊達政宗等多位大名上洛,在二條城拜見後水尾天皇和中宮和子,並升為左大臣……說到這,略略停頓了下:“如果非要說家父有一點點貢獻的話,那麼就是始終都站在了將軍的這一邊吧……忠臣啊,忠臣啊。”丁雲毅連聲讚歎:“這樣子的忠臣,無論在我大明還是日本都是令人值得讚歎的那……多謝總鎮大人誇獎......”伊達瑞吉收起笑容,把話題漸漸的轉到了自己來的這次任務上:“此次大明忽起大軍。

征討薩摩藩,將軍大人聽了後,心中非常憂慮,不知道我日本如何得罪了大明?我日本與大明一衣帶水,本是友好鄰邦,世代和諧,這次忽然爆發戰爭。實在讓將軍大人憂慮,還請總鎮大人明示,我回去也好轉告將軍大人……不是我一定要打那。而是島津光久逼著我要打。”丁雲毅歎息了聲說道。

伊達瑞吉一怔:“我不是非常明白……丁雲毅滿臉憂慮:“使者可知道鄭芝龍這個人嗎?”

“老一官?我當然知道他的名字,他甚至還曾經得到過將軍的召見。”伊達瑞吉愈發不解,不知道這次怎麼會和鄭芝龍牽扯上了關係。

丁雲毅又是重重歎了口氣:“我大明一直是想和日本保持著友好關係的。盡管之前曾經有一些日本浪人,在你們將軍不知道的情況下於我大明沿海燒殺掠奪,但在我看來這是和貴國絲毫沒有關係的……伊達瑞吉有些尷尬,丁雲毅心裏冷冷笑了一下,但麵上卻是一副若無其事樣子:“可是,我鄭芝龍大人的家眷卻被綁架了那!”

“什麼?”伊達瑞吉大吃一驚。

鄭芝龍在日本的名聲非常響亮,而且他是大明朝的大官,他的家眷居然遭到了綁架?

丁雲毅神色凝重:“本鎮身為福建總兵,下屬家眷遭到綁架,自然是非過問不可的了。本來我想著這是海盜所為。但隨後我便接到情報,這竟然是島津家派人做的……這對於伊達瑞吉來說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他還未開口,丁雲毅已經接著說道:

“鄭芝龍大人的小姨子田川幸和他的次子田川七左衛門都遭到了綁架那......使者,這是何等重大的事情?鄭大人乃是我大明副將。他的家人失蹤,豈不惹得大亂?”

“這個......”伊達瑞吉遲疑了下:“怕是其中有些誤會了吧?我聽說老一官和島津家的關係也相當的不錯,島津家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也不相信那,可這是我的部下用生命給我帶回來的消息。”丁雲毅苦笑了下:“把久雄大人請進來吧。”

島津久雄一進來,見到伊達瑞吉便放聲痛哭道:“島津家的災禍來了啊!”

“久雄大人,請不要哭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伊達瑞吉急忙問道。

島津久雄擦了一下眼淚:“伊達大人,我的兄長聽信了一個叫上川湖的人話,密謀綁架了鄭芝龍大人的家眷,意圖以此為要挾,來達成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們......他們甚至還要殺了我那!如果不是總鎮大人相救,今天我就無法見到伊達大人了啊!”

伊達瑞吉麵色沉重,如果這一切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事情可就實在是麻煩了。綁架一個大明副將的家眷,這是什麼樣的罪名?而且居然是一個大名命人做的?

如此,明朝無論做什麼事情也都絕不過分。

他隻是實在想不通,島津光久怎麼會聽信了那個叫什麼上川湖人的話,做出了這麼荒唐的事情。

島津光久,你到底在做什麼啊……鄭大人的家眷必須要救出來,島津家這樣的罪行也必須要受到最嚴厲的懲處!”丁雲毅麵色一變:“否則我大明官兵威嚴何存?我大明朝廷威嚴何存?還請使者回去轉告將軍,我丁雲毅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伊達瑞吉的才幹,和他的父親伊達政宗比起來相差甚遠,在那躊躇了好大一會,這才囁嚅著問道:“隻是不知總鎮大人準備討伐到一個什麼程度呢?”

“使者盡管放心,我大明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丁雲毅重新露出笑意說道:“我們的討伐對象隻有島津光久一個人,而不會牽連到整個薩摩藩,我們在救出鄭大人的家眷後,立刻便會全軍退出薩摩藩。”

“真的?”伊達瑞吉急忙追問了句。

“是的,我大明官兵說話一諾千金。”丁雲毅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但是,我們認為島津光久絕對沒有能力再來統領整個薩摩藩。論才能,他比不上他的弟弟久雄,論德行,他也從來比不上他的弟弟久雄,所以,這張位置由久雄來坐才是最合適的。”

伊達瑞吉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島津光久遠比島津久雄更有才幹,這是一直讓將軍大人非常頭疼的一件事情。薩摩藩遠離江戶,將軍手臂難以伸到這裏的,如果再出了一個雄才大略的大名,那麼將軍真的不知道應當如何了。

但是島津久雄卻截然不同。

他的懦弱無能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他繼承了島津光久的位置,那將軍的勢力就能夠一點一點的滲透進這裏了。

隻是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總鎮大人,在救出了鄭大人的家眷,和久雄大人取代了這張位置後,您的軍隊真的會離開這裏嗎?”

“明軍不在薩摩藩駐留一兵一卒。”丁雲毅斬釘截鐵地道:“我大明天朝上國,豈能做出那樣言而無信的事情出來?”

伊達瑞吉這才徹底放心:“之前看來是我誤會了總鎮大人。光久綁架明朝官員家眷,令我日本抹黑,也破壞了日本和明朝之間的關係。我這就回去把前後經過稟告給將軍大人,隻是還請總鎮大人千萬不要食言。”

“請使者盡管放心。”丁雲毅微笑道:“來人,送使者。”

伊達瑞吉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丁雲毅輕輕的出了口氣。忽然,他的麵前一黑,整個人都從椅子上栽倒在了地上。

方才,他一直強忍著身上的傷痛到了現在,眼下,卻實在已經支撐不住了。等他悠悠醒來,看到麵前將領,低聲道:“我已經穩住了德川家光方麵,傳令各軍,徹夜不停攻擊鶴丸城,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鶴丸城給我拿下來!”

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現在,就得看那些虎賁衛將士們的了。

將軍幕府和大名之間的矛盾,成了最好的利用武器。

那麼之後呢?

德川家肯定不會真的相信,肯定會插手薩摩藩的。

明軍當然不會留在這裏的,不過別的人可以留在這裏。

此時的丁雲毅心中,已經有了對薩摩藩的全盤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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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王直

“開炮!”“開炮!”“開炮!”

在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呼喚中,炮彈一枚接著一枚,瘋狂的落向了對麵的鶴丸城!

這是炮擊鶴丸城的第三天了!

炮彈盡情肆虐著鶴丸城,整個鶴丸城都被籠罩在了可怕的炮火攻擊之中。那些明軍炮手似乎不打光最後一枚炮彈絕不罷休。

鶴丸城在這樣的炮擊下已經搖搖欲墜。

城牆一塊塊的被轟塌,盡管那些日本人冒著冒火一次次的搶修著,但在持續不斷的打擊之下,這樣的效果非常的不明顯。

所有的人都知道,明軍的大舉進攻就快要開始了......

島津光久一籌莫展,他沒有任何辦法阻擋住明軍的大舉進攻。

終於,最擔心的一幕還是出現了......

炮聲忽然停止,大批的明軍將士列隊森嚴,整齊的出現在鶴丸城外。

決戰鶴丸城!

隨著那麵巨大紅旗的展開,號角聲嘹亮響起!

決戰——鶴丸城!

“進攻!”“進攻!”“進攻!”

伴隨著各級虎賁衛將領的呼聲,對鶴丸城的總攻開始了!

鶴丸城的城牆已經被持續三天的炮擊轟出了一個個巨大的缺口,而這些缺口,此時看起來卻像是在那裏歡迎著虎賁衛的進入......

丁雲毅也出現在了戰場上,他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將領們進入這裏。卻征服自己征服整個日本的第一個對手:

鶴丸城!

他堅信,自己忠誠勇敢的部下們是一定會做到的......

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已經傳來,山呼海嘯一般的進攻已經開始!

不會失敗的,任何的力量都無法阻擋住虎賁衛的進攻,丁雲毅笑了一下,他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了,而是緩緩的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軍營。

“大人。不觀戰了嗎?”一直跟隨在丁雲毅身邊的段三兒有些奇怪。

“不看了,我們不會輸的。”丁雲毅淡淡的笑了一下。

段三兒也笑了,他很清楚的知道。大人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丁雲毅讓段三兒給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了口,忽然慢吞吞地問道:“你聽說過王直這個人嗎?”

“好像聽說過。”段三兒點了點頭:“聽說這人是個大海盜。”

“是啊。是一個大海盜。”丁雲毅的神情似乎在那想著什麼:“我是海盜王,但其實王直也曾經當過海賊王,盡管他這個海賊王其實是名不副實的……緋袍玉帶”的王直,事實上曾經成為一個可以和明朝分庭抗禮的海上帝王。

嘉靖三十二年四月的一天,中國東南沿海的居民赫然發現往日一望無際的海麵上,突然升起無數的桅杆,林列的海船上站著髡頭鳥音手持弓刀的日本人......

倭寇大至!

“王直糾島倭及漳、泉海盜,巨艦百艘,蔽海而來,浙東西、江南北、濱海數千裏同時告警......這一幕嘉靖年間最大規模的倭寇來犯。朝廷稱為‘壬子之變’。而倭寇數量暴然增加的原因是,當年肥前莊稼歉收,大量日本饑民無法生存,索性追隨倭寇來中國擄掠。”

丁雲毅在那淡淡的說著:“此後兩年間,以王直、徐海為首的倭寇集團。對浙江、南直隸、廣東、福建和山東等沿海地區甚至內地肆行劫掠,官軍連連慘敗。整個東南沿海地區幾乎處於一種無處無倭的糜爛狀態,整個明朝的半壁江山都被動搖了......王直從這一刻,完成了從徽州落魄少年到海賊王的蛻變,讓自己上了明王朝黑名單的第一位。”

“他居然還曾經那麼厲害過。”段三兒吐了一下舌頭。

“是啊,非常厲害。”丁雲毅歎息一聲:“我大明王朝懸賞王直人頭的榜文。貼滿了東南沿海的城市鄉村。說‘但有能主設奇謀擒斬王直者,封伯爵,賞萬金,授以坐營作府管......’段三那,我大明朝的公、侯、伯三種爵位皆位列一品,用來封贈外戚或功臣。明朝開國功臣、著名的劉伯溫也不過封伯爵,戚繼光戎馬一生戰功赫赫都沒有封爵。而擒斬一個王直,居然開出了‘封伯爵賞萬金授高官’的厚賞,可見我大明王朝對王直之忌恨已到何等地步……段三兒好奇地問道:“那抓到王直了嗎?”

“王直可不是那麼容易擒斬的。”丁雲毅笑了一下:王直航行於海上的大船能容納數百人,據說可以馳馬往來,而他的船隊擁有二百餘艘之多,官軍莫敢攖其鋒。對這個乘巨艦往來於茫茫東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倭寇首領,明朝的大小官員除了恐懼痛恨外,還有一種無可奈何的佩服。我記得有人這麼說過‘直乃緋袍玉帶,金頂五簷黃傘,頭目人等俱大帽袍帶,銀頂青傘,侍衛五十人,皆金甲銀盔,出鞘明刀,坐定海操江亭,稱淨海王,居數日,如履無人之境……段三兒吐了一下舌頭,此時又聽丁雲毅在那緩緩說道:

“關於王直這個人,朝廷的《日本傳》裏‘嘉靖倭亂’幾乎一半全是他的記錄,民間的圖編、考源、倭纂、紀略、文集、方誌更是浩如煙海。但大家甚至連他的姓都模糊不清,汪直還是王直?”

“後來王直怎麼樣了?”段三兒小心謹慎的問道。

“王直是被老鄉胡宗憲誘殺的。”丁雲毅笑了笑:“嘉靖三十三年,東南沿海的抗倭統帥職位落到了徽州績溪人胡宗憲的身上。和幾個前任以剿為主、四處救火不同,胡宗憲上任後決計剿、撫並施。並把最大的目標毫不遲疑地對準了王直,麵對茫茫大海,他冷靜地發出這樣的聲音:‘海上賊惟王直機警難製,其餘皆鼠輩,毋足慮......’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段三兒茫然搖了搖頭。

“同為徽州人,胡宗憲對於他的倭寇老鄉有著深入骨髓的認識:王直骨子裏還是一個商人,他不願意看到自己苦心經營的海上財富夢被戰火毀於一旦。更沒有與大明王朝徹底決裂的勇氣,用招撫之計完全可行......”丁雲毅冷笑道:

“嘉靖三十四年,胡宗憲派特使蔣洲、陳可願遠赴日本說降王直。這是一次艱難的萬裏勸降。曆經千辛萬苦,兩位使者成功到達日本,見到了王直。很難想象王直第一眼見到兩位朝廷特使時的複雜心情。但是很快。冰山化凍了......

除了許諾免罪,胡宗憲手中還有張王牌,王直的老母和妻兒。一上任,胡宗憲就意識到王直家屬的利用價值,把他的老母妻兒從金華的監獄裏釋放了,安置在幹淨住宅中監視居住,在生活上給予優厚的待遇。一直以為家人早已受株連的王直得知親人無恙,頓時喜極而泣。”

丁雲毅在那稍稍停頓了下:

“王直對兩位特使訴苦道:‘我本非為亂,因俞總兵圖我,拘我家屬。遂絕歸路。’一直到現在,王直還深恨俞大猷,可見俞大猷在烈港的那把大火,在他胸中從來就不曾熄滅。投降可以,但是有條件。王直派養子王滶護送陳可願回國麵見胡宗憲。明確無誤地提出了投降條件:‘乞通貢互市,願殺賊自效。’這就明擺著要求,我要成為紅頂商人。胡宗憲滿口答應。”

“就這麼答應了嗎?”段三兒有些奇怪。

丁雲毅淡淡說道:“王直之所以答應投降,其實有一個重要原因:他的根據地已經不穩了。當時日本九州的強藩島津貴久崛起,開始平定南九州,已經占領大隅、日向兩國的大部分......啊。就是現在我們攻打的島津家......身為‘唐人’,王直在九州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了。加上連年對抗明朝,兵員和財物的來源日益減少,就連王直占據的五島,當地日本人連年跟隨王直作戰,多有死傷,有的甚至全島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死者家屬十分怨恨王直。倭寇集團的瓦解倒計時開始了。”

丁雲毅意氣風發:“徐海、陳東、葉麻相繼被擒殺後,嘉靖三十六年十月初,王直應胡宗憲之邀,帶著屬下驍勇之倭千餘人,包括四十多個日本隨從,乘異樣巨艦返回了舟山的岑港,投降隻有一步之遙。胡宗憲曾對屬下說過:‘王直越在海外,難與角勝於舟楫之間,要須誘而出之,使虎失負隅之勢,乃可成擒耳。’現在,王直送上門來了。為了堅定王直的投降決心,胡宗憲讓王直的兒子王澄寫下血書,讓王直老母親按上手印,敘述胡軍門不殺之恩,勸王直早降。王直不是笨蛋,接到血書後,笑道:‘笨兒子,朝廷不殺你們,是因為我的緣故。我要是歸順,連你們都跑不掉。’不過,此刻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王直表示願意聽從命令,汪直將蔣洲留在日本,命毛海峰護送陳可願回國麵見胡宗憲,具體商量招撫和互市事誼。胡宗憲厚撫毛海峰,使王直消除了疑慮。

明嘉靖三十五年,王直派人傳話給大明朝廷,表示願意聽從命令,協助剿除鬆江各處流民,並希望以此換得明政府開放沿海貿易的許諾。

胡宗憲故意製造出一種雙方議和的氣氛,胡宗憲慰勸汪直至杭州謁巡按王本固,嘉靖三十七年二月五日被王本固誘捕,三司集議時曰:“汪直始以射利之心,違明禁而下海,繼忘中華之義,入番國以為奸。勾引倭夷,比年攻劫,海宇震動,東南繹騷......上有幹乎國策,下遺毒於生靈。惡貫滔天,神人共怒。”

由於當時沿海形勢緊張,胡宗憲不敢貿然殺掉王直,許其活命,把他軟禁在杭州兩年多,本希望流寇因為失去首領自行解散,但效果不大。胡宗憲謂:“直等勾引倭夷,肆行攻劫,東南繹騷,海宇震動。臣等用間遣諜,始能誘獲。乞將直明正典刑,以懲於後。宗滿、汝賢雖罪在不赦,然往複歸順,曾立戰功,姑貸一死,以開來者自新之路。”

明世宗下詔曰:“直背華勾夷,罪逆深重,命就彼梟示,宗滿、汝賢既稱歸順報功,姑待以不死,發邊衛永遠充軍。”

嘉靖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斬首於杭州省城宮港口,臨刑前見兒子最後一麵,子抱持而泣,汪直拿一根髻金簪授其子歎曰:“不意典刑茲土!”

其妻子被賞給功臣之家為奴。

毛海峰得知汪直下獄後,誅殺肢解人質夏正,噩耗傳來,胡宗憲“親臨海邊望祭之,慟哭不已,軍將皆墮淚不能仰視。”

隨後,毛海峰在岑港被明軍所滅。

丁雲毅說完這些之後:“拋去其餘不說,王直這個人還算是一代梟雄的,隻是他為什麼失敗?”

段三兒迷茫的搖了搖頭,丁雲毅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他最強盛的時候,是因為日本歉收,所以跟隨王直做海盜的人很多,可是隨著日本逐漸安定下來,再加上王直一連幾次遭到慘敗,願意跟隨他的人便少了,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朝段三兒看了一眼:“島津家的勢力強大後,王直便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必須要拔除掉而後快,這一點王直當年也是看得非常清楚的。既然被他引為根據地的日本已經沒有了他的容身之所,那麼他唯一的選擇,便是向我大明投降而已。”

段三兒似懂非懂。

丁雲毅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段三那,當一個將領並不能隻懂得打仗。鶴丸城很快就會被平定,將來怎麼治理這裏,才是我們最需要考慮的。要讓一個人完全聽命於我們,就必須把他逼到一條死路上,讓他除了依靠我們,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大人說的是島津久雄嗎?”段三兒在那想了半晌,似乎終於有些明白了。

丁雲毅沒有再說什麼,其實這不光是一個島津家,而是未來整體治理日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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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破城

大隊大隊的明軍,正在向鶴丸城發動著最凶猛的攻勢。

城牆的口子已經被打開了!

最後的決戰,終於在這裏爆發。

鶴丸城的日本人,在連續幾天持續的炮火攻擊之下,他們的信心受到了最嚴重的打擊,尤其是宮本武藏之死,已經在他們心裏埋下了畏懼的種子。

現在,他們必須得麵對可怕一幕的即將到來......

這一切,沒有人比島津光久更加清楚了。但是現在他唯一的選擇,便是一直死戰到底。對於這位薩摩藩的大名來說,他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

在最前線指揮著戰鬥的,是島津光久最信任,也是島津家最勇猛的島津忠朗,盡管此前由島津忠朗指揮的釣野伏遭到了徹底的失敗,但現在除了繼續無條件的信任他,島津光久沒有任何的合適人選了......

可是上川湖呢?上川湖現在又在哪裏?

沒有人能夠回答島津光久這個問題......

在城樓上指揮著守城戰的島津忠朗,日子同樣也不好過。

明軍犀利的炮火,已經將鶴丸城炸得千瘡百孔,鶴丸城處處都需要防禦,處處都需要人手......島津忠朗用兵捉襟見肘,根本無法在整條防線上擺出決戰架勢......

日本人幾乎是在拿命防禦這裏,哪裏出現危險,哪裏便會有無數的日本人被情願的、或者是不情願的驅使過去。然後,在明軍的輪番攻擊之下,鶴丸城增加的是無數的屍體......

島津忠朗無能為力,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部下死去,眼睜睜的看著大批大批的日本人死在這可怕的戰場之上。

暫時還沒有出現崩潰的跡象,但天曉得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從這裏朝那看去,一片黑壓壓的。全是虎賁衛的將士們。那一麵麵大明的戰旗,迎著炮火硝煙迎風飄揚,似乎正在這裏宣告著大明的決心。告訴這裏的每一個日本人:

大明——來了!

那些虎賁衛的軍官們,沉著的指揮著自己的士兵,一波一波。凶猛但卻有序的向鶴丸城發動著攻擊。

明軍的攻擊方向放在了在炮火摧殘下出現的幾個缺口上,而日本人同樣也在這裏集結了重兵,雙方就在這幾處地方反複絞殺著,誰都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決出勝負。

衝上來的明軍將士,先在不遠處用火槍轟擊,盡可能多的殺傷倭賊,然後,舉著藤牌,拿著戰刀的士兵們,便會一湧而上。

缺口處在反複爭奪著。而還有大量的明軍士兵,開始使用雲梯,直接對城樓發起了奪取戰......

一架架的雲梯架勢起來,高高舉著盾牌的士兵們,在同伴的掩護下奮不顧身的向城牆上攀登著。

一個虎賁衛士兵被砸了下來。但很快,他的兄弟便繼續沿著雲梯奮勇的攀登上去......隻要鶴丸城還沒有落到手裏,戰鬥,便也永遠不會停止!

號角聲、怪叫聲、慘呼聲,不斷的在鶴丸城內外響起。如果說殺戮和血腥還沒有完全摧毀日本人,但這樣此起彼伏的聲音。對於日本人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刺激......

死亡未必能夠恫嚇住戰場上的士兵們,但傷兵帶來的卻是另一番局麵了。尤其對於遠遠處於下風的這一方來說更是如此......

一個腿被炸斷的日本人,在血泊中痛苦的哀號著,他伸出手想去哀求同伴們對自己的救助,但那些同伴卻驚恐而畏懼的躲開了。

這個傷兵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迅速的死去,以減輕他巨大的痛苦,但他卻根本沒有辦法做到,他還必須忍受著這樣的折磨。

許久許久之後,他才終於咽下了最後的一口氣。

他的屍體上,到處都是鮮血和泥土,汙穢不堪,這讓每一個看到他屍體的倭賊,隻能產生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幾個明軍終於攀登上了城樓,但他們迅速遭到了倭賊們的包圍。這幾個明軍擺出了一個小小的防禦圈子,背倚城樓,竭盡全力的阻擋著倭賊們的反撲。

他們必須堅守在這裏,一直等到弟兄們的上來......

而城下的那些虎賁衛將士們,當看到自己的兄弟已經登了上去,並正在遭到倭賊攻擊,他們的眼睛紅了,吼聲也變得愈發大了起來......

攻上!攻上去!那裏,有自己的弟兄正在浴血奮戰!

又是幾個大明的士兵登了上去,就在第一批登上城樓的將士,最後一個也光榮的倒下的瞬間,他們的同伴接替了戰鬥崗位。

這些陣亡的將士們,他們的鮮血沒有白流......

城樓上在奮戰著,城牆下也在奮戰著!

所有的人都在戰鬥,所有的大明將士都在用自己的忠誠和勇敢去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那一麵麵大明的旗幟,正是激勵著他們一往無前的勇氣源泉所在!

屍體充斥著鶴丸城,空氣中彌漫著讓人恐懼的血腥味。

一場戰爭,最後總是用無數人的鮮血和生命堆積而成的......

當勝利到來的時候,隻有人記得生者的功勳,卻會逐漸淡忘那些死難者曾經為這場勝利付出過什麼......

這,便是戰爭的組成......

越來越多的大明士兵登了上去,而那些缺口也正在被逐漸的拉大......勝利的天平,已經開始悄悄的向大明這一方傾斜......

島津忠朗已經知道局勢無法逆轉,現在他唯一要做的。便是盡可能的阻止住鶴丸城的淪陷。島津家的罪人,絕不能夠是自己!

當在釣野伏戰術失敗之後,當島津光久並沒有因為這個而責怪自己,相反還把守城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之後,島津忠朗已經做出了必死的決心。

站在他身邊的,是鹿島新當流的佐藤信一雄。

他的兄長佐藤工兵衛身亡的消息是很久之後才傳來的,據說佐藤工兵衛整個人都被打成了篩子。而他卻沒有能夠兌現自己的諾言:

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來阻擋住明軍前進的速度!

相反,明軍前進的速度反而加快了......

佐藤信一雄堅決不相信這一點。他堅決的相信,自己的兄長一定是遭到了明朝人卑鄙的陰謀,否則以自己兄長的本事。是不可能會失敗的。

他,要用自己的血來洗刷佐藤家的恥辱;他,要為自己的命來為自己的兄長報仇!

他其實並不在乎能不能夠守住鶴丸城,他唯一在乎的是在這裏展現出鹿島新當流的風采。而現在,這樣的機會卻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敵人正在蜂擁著攻擊著鶴丸城,從這裏看過去,鶴丸城已經很難繼續堅守下去,大量的日本人正在急速的死亡著......

懷裏抱著一把刀的佐藤信一雄,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眯縫著眼睛看著戰場。

高手。總是要在任何情況下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

“信一雄,快到我們出擊了......”島津忠朗輕輕的歎息了聲。

“當我們出擊的時候,就是天空也被血色彌漫的時候......”佐藤信一雄的話裏很有幾分詩人的味道,他好像完全沒有把眼前的戰局放在心上:“戰鬥的號角已經吹響,勇敢的天照大神的子民們。這裏,將是我們殉道的最好地點……島津忠朗略略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

不過實事求是地說,他並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信一雄,努力吧,不要忘記了那個丁雲毅的可怕……這個名字讓佐藤信一雄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但他迅速的恢複了常態:“明朝人裏。除了一個丁雲毅外,再沒有任何人是值得我畏懼的。就算是丁雲毅親自出現在了這裏,我也一定會用自己的勇敢讓他知道我們的無畏……佐藤信一雄的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當然,並不是丁雲毅出現在他的麵前,而是那些大明的將士們。

越來越多的大明士兵登上了城樓,越來越多的大明士兵從缺口出湧了進來......

日本人已經無法再阻擋住敵人的進入了。

成片成片的日本人倒下,他們的喉嚨裏發出絕望的呼聲,他們的身子在那無奈的在血泊裏蠕動著。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挽救他們了,再也沒有任何的力量了......

當一麵巨大的戰旗出現在鶴丸城樓,明軍陣營中爆發出了一片歡呼。

臨時代替丁雲毅指揮著戰鬥的皇甫雲傑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的戰刀緩緩向前揚起:

“全軍——入城!”

這是最讓人振奮的一刻,在這一刻,鶴丸城的大門已被打開,奪取鶴丸城的道路也被徹底打開。現在等待著大明將士們的,隻有兩個字的存在:

勝利!

潮水一般的明軍將士們,席卷向鶴丸城,戰場上到處響起的,是大明將士的喝彩和歡呼。戰場上到處飄揚著的,是一麵麵代表著決心和勇氣的戰旗!

“為了日本,為了島津家,決死吧!”島津忠朗最終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

佐藤信一雄緩緩的站了起來,緩緩的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

為了日本,為了島津家,也更是為了鹿島新當流的榮譽......

他一步步朝前走了過去,他沒有具體的目標,隻知道哪裏的敵人最多,哪裏便是他應該去的地方。

自己的命,或者是敵人的命,再沒有第三種選擇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兄長是怎麼死的,但他無所謂,他隻知道,麵前的這些士兵絕對不是鹿島新當流的對手。

他看到了十幾名明軍士兵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他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他發誓,要先拿這些小兵來為自己的兄長報仇!

人刀合一,刀幻九影!

鹿島新當流的劍道,盡管自己並沒有兄長掌握得那麼透徹,但要用來對付這些小兵還是綽綽有餘,甚至他覺得這是殺雞用牛刀!

明軍士兵們看到一個倭賊,拿著長長的武士刀朝著這裏一步步的走來,他們迅速的閃了開來,身後的火槍手出現了。

佐藤信一雄麵上神色變了一下,他還是很清楚火槍威力的,這是他和佐藤工兵衛最大的不同。

他必須在火槍手完成射擊前,解決掉這些敵人!

佐藤信一雄發出了一聲怪叫,然後舉著武士刀便衝了上去。可是,有些事情他是並不知道的。明軍所使用的火槍,和日本人使用的火槍是不一樣的。

這些火槍發射的速度更快,快的超過了佐藤信一雄的想像……轟——轟”的幾聲巨響過後,衝鋒著的佐藤信一雄感覺到了身上一疼,接著一條腿便跪倒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啊?為什麼發射的速度那麼快啊?

佐藤信一雄竭力不讓自己倒下,但試著想要起來,但卻沒有能夠成功。然後,他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敵人正在朝自己慢慢走來。

慢慢的,速度一點也都不快。這些敵人像什麼?佐藤信一雄想了好大一會,這才忽然明白:

敵人就像是一群貓,而自己,是一隻沒有路可逃的老鼠而已。

貓戲老鼠。

十多個明軍士兵走了過來,把他包圍在了圈子裏,然後刀槍舉了起來。

這些明軍士兵非常奇怪,這個倭賊為什麼有這樣的膽量,一個人來麵對這麼多的士兵?

難道,倭賊都是這樣的智力嗎?

刀槍落了下來......

佐藤信一雄被活活砍成了肉泥,起碼到死前,他知道自己的兄長是怎麼死的了。當他到地獄的時候。他可以和自己的兄長仔細的去探討那人刀合一,刀幻九影的高深理論了......

至此,日本劍道流派之一的鹿島新當流,隨著佐藤兄弟的先後身死,而滅門了。

不僅僅是一個鹿島新當流,鶴丸城的末日也已經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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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9 15:1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最後安排

鶴丸城的淪陷已經無可避免!

島津忠朗是親眼看著佐藤信一雄身死的。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任何悲哀的心情,似乎這樣的結果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既然已經失敗,那麼誰死,死了多少人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了。

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島津忠朗的腦海裏忽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來。

島津家、鶴丸城、薩摩藩......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任何的意義了......

這一刻的他變得非常之的茫然,不再去想任何的事情。就連鶴丸城什麼時候會被明朝人徹底奪取,他也懶得去想了。

既然遲早要死,那就轟轟烈烈的戰死在這裏吧......

士兵們的喊殺聲和火槍的轟鳴聲響徹著鶴丸城,整個戰場都被硝煙的味道和血腥的味道所包裹。在這裏,所有的人都隻有兩種選擇:

生、或者死!

島津忠朗不斷的驅使著士兵們發起一輪輪的反撲,盡管他自己非常清楚的知道這毫無意義。但是無論如何,隻要自己還活著,就絕對不能允許眼睜睜的看著鶴丸城的淪陷......

這,便是自己這一生的使命……撲——”的一聲......一樣東西落到了島津忠朗的腳邊......島津忠朗低頭看了看,那是一個日本人的腦袋......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直到現在還是死不瞑目......

島津忠朗淒慘的笑了笑,安息吧。日本的子民們,很快自己便會來找你們了......

他抬頭朝前看去。隻見一群握著武士刀的浪人們衝了上去,但很快,對方陣中閃出了大量穿著奇怪衣服的士兵,然後,在火槍一陣陣歡快的鳴叫中,這些浪人全部死了......

絕望。現在的島津忠朗徹底的懂得了絕望這兩個字的含義。

鶴丸城一樣也有火槍,但無論從質量上還是數量上來說都無法和敵人的相比擬......

島津忠朗不太明白的是,曾經有那麼一個階段,日本的火器在那大力發展著。但為什麼將軍卻要下令禁止呢?

如果將軍家的人能夠到這裏來看一看,他們便會知道,刀槍的時候很快便要過去了,到時候火槍將成為這個戰場上的主宰......可惜的是,島津忠朗沒有這個機會了,而他明白這個道理的時間也實在是太晚了……忠朗大人,敵人大舉入城,實在頂不住了!”

部下急切的匯報,並沒有影響到島津忠朗,他隻是定了一下神:“為了島津家。全部都戰死在這裏吧……全部戰死在這裏嗎?那個部下怔了怔,旋即發出了一聲嘶嚎,然後轉身就朝著敵人衝了過去......可是他才朝前衝了沒有幾步,便悲慘的死去了……為了島津家,都戰死在這裏吧!”島津忠朗猛然發出了這樣的呼聲,然後他也不要命的朝前衝了過去……丁雲毅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作,他發現自己又有一些坐不住了。天生的勞碌命啊,丁雲毅心裏苦笑了下。

將士們現在進展得一定非常順利,但為什麼自己又蠢蠢欲動的想要上戰場了呢?身上的傷口根本就沒有好。但他就是想要親自去看一看將士們的英姿。

段三兒朝他看了看,很快便發現了大人的“企圖”,他冷笑了下:“大人,是不是手又發癢了?”

丁雲毅笑了笑。

段三兒搖搖頭,然後把大人的龍牙交到了丁雲毅的手裏......

握著龍牙,出現在戰場上的丁雲毅並不能夠戰鬥,但他卻還是願意這麼親眼看著。看著自己的將士們是如何浴血奮戰的,看著鶴丸城是如何落到自己手裏的!

“武烈伯!武烈伯!”

當看到丁雲毅出現後,明軍將士們爆發出了這樣的歡呼!

這是他們心中的神——戰神!隻要他出現在戰場上,將士們就有了必勝的決心。他要做的,隻是那麼的站著,那麼的看著他的部下們是如何去奪取勝利的。

而現在,勝利已經就在眼前......

山呼海嘯的呼聲,山呼海嘯的進攻,構築成了戰場上最瑰麗的一幕壯觀!

丁雲毅看到一個接著一個的日本人死去了,看著自己的將士們正在紮實的穩固著已經取得的勝果。

他騎在他的奔霄上,鎮靜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段三兒就如同一個最忠實的衛士一般,死死的守護在他的身旁。

島津忠朗也看到了。

那個忽然出現在戰場上的身影,他再熟悉不過了。

在他用釣野伏戰術襲擊明軍的時候,是這個身影幾乎是以一個人的力量,擊潰了島津忠朗手中全部的軍隊......在鶴丸城下的那場決戰中,又是這個身影一刀砍殺了在日本人心中神一般存在的宮本武藏!

不,宮本武藏不是神,這個人才是戰場上真正的神!

島津忠朗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殺了他,殺了這個人......隻有這樣,才有最後的一線生機......

可是,島津忠朗更加知道的是,這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島津忠朗帶著幾十個武士朝著那個身影所在的位置衝了上去......希望,那是島津家唯一的希望了......

這股發狂一般的倭賊。很快便以起了明軍將士的注意,大量的將士們朝這一股倭賊撲去。然後,將他們團團包圍......

這是一次可怕的屠殺......

倭賊紛紛倒下。在這群最精銳的大明將士麵前,他們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史偉德和曼蘇拉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幾十個火槍手迅速出現在了丁雲毅的周圍,他們手中的火槍警惕的監視著周圍的一切。

對史偉德和曼蘇拉來說,丁雲毅就是他們的老板,一旦丁雲毅出現了任何閃失。他們這些雇員的工作便會失去了。

周圍密不透風的防禦,讓丁雲毅也有一些無奈。從來都隻有自己臨陣衝突,一馬當先,可現在。自己居然需要別人來保護了?

他在心裏不斷的詛咒著該死的宮本武藏,如果不是這個什麼狗屁“劍聖”的話,現在自己正和這些英勇的將士們一起奮戰著......

島津忠朗身邊的武士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了,很快,喏大的戰場便隻剩下了島津忠朗一個人......而在他的周圍,是上百名臉上帶著輕蔑的明軍將士們……為了島津家!”島津忠朗發出了最後的呼喚。接著,他舉著手裏的武士刀便朝著這些敵人衝去。

迎接他的,是無數的刀槍,是大明將士們憤怒的吼聲......

奔霄慢慢的馱載著他的主人走了過來,然後在這具完全辨認不出之前樣子的屍體前停了下來......

丁雲毅冷冷的注視著地上的這具屍體......

其實這個時候他的心裏也有一些震撼。他怎麼也都沒有想到。自己的虎賁衛戰鬥力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強悍的地步。

從正式發起總攻到現在,才僅僅過去了半天的時間,半天,隻有半天,自己和虎賁衛的將士們,便已經進入到了鶴丸城內!

是虎賁衛的戰鬥力到了驚人的地步,還是倭賊的戰鬥力遠遠低於自己的想像?

也許,這二者兼而有之吧......

戰場上的倭賊越來越少了,而衝進來的明軍卻越來越多。整個戰局的天平已經完全的傾斜向了虎賁衛這一方。

一旦這裏落到了丁雲毅的手中,那麼剩下的一切便好解決了。

薩摩藩之戰很快便會結束……樂曲聲在那響著,但是島津光久的心思卻似乎並不在這之上。

他隱隱的能夠聽到喊殺聲,盡管他並不知道戰局已經進行得如何了,可他卻清楚,鶴丸城的情況已經非常危險。

但這又有什麼?自己已經盡到了能夠盡的最大努力。

將軍家的援軍是等不到的了,上川湖?恐怕他的援軍也無法及時趕到這裏了。自己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享受這最後的快樂時光。

他的妻子三代子就坐在他的身邊,悄悄的朝丈夫看了眼,想說什麼,可卻沒有能說出口。

“你想問我什麼?”島津光久發現了自己妻子神色的變化,他揮手讓歌舞伎退後出去,然後開口問道。

“大人,鶴丸城能守得住嗎?”三代子小心地問道。

“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是無法能夠守住的。”島津光久並不想欺騙自己的妻子什麼:“敵人非常凶猛,他們擁有著巨大的優勢,如果還沒有援軍的話,我們的麵前很快將出現那些凶狠的敵人們……三代子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她的麵色變得有些蒼白,然後鼓足了勇氣說道:“大人,那我們該做些準備了嗎?”

“準備?什麼樣的準備?”島津光久麻木的問了聲。

三代子低聲道:“我們有一對兒女,賓興和鬆子。他們,他們不應該卷到這可怕的事情中來。大人,我懇請您把他們安排到安全的地方吧……這話一下提醒了島津光久,他在那沉默了一會:“去,把賓興、鬆子,和大岩先生叫來。”

在那等了一會,賓興、鬆子和他們的老師大岩鳥見走了進來。他們也知道了目前鶴丸城惡劣的情況,站在那裏誰也沒有做聲。

島津光久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沉默:“鶴丸城已經無法繼續堅守了……父親,讓我和你一起作戰吧!”十五歲的島津賓興大聲說道。

“你很勇敢,很勇敢。”島津光久很欣慰自己兒子的表現:“但現在卻不是你去戰鬥的時候,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然後為我們島津家報仇。”

島津賓興並不甘心,但他必須要服從自己父親的話。

“至於你,大岩先生。”島津光久把自己的目光轉向了大岩鳥見:“您做為犬子的老師,我想麻煩您帶著賓興和鬆子離開這裏,暫時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隱藏下來,等這一切可怕的災難結束後,請你帶著我的兒女,卻將軍家,請將軍為我們報仇。”

一直到了現在,島津光久還並不知道將軍家已經拋棄了他們島津家……家督大人,請和我們一起離開吧!”大岩鳥見失聲道:“您是薩摩藩的大名,是島津家的家督,您不能夠出任何的以外那!我無法承擔起那麼重大的責任!”

“你必須要承擔起這份責任!”島津光久猛然抬高了自己的聲音:“這是我對您的期望,也是島津家對您的期望。我們可以失敗,但卻絕對不能放棄希望。”

大岩鳥見知道家督大人的決心已經下了,他沉默著,默默的點了點頭……去吧,去吧。”島津光久揮了揮手,把自己的兒女和大岩鳥見趕了出去,他看到,自己的那雙兒女是哭著離開的。

他歎息了聲,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你呢?你也可以走了。”

“我不走。”三代子固執的搖了搖頭:“我是您的妻子,身為妻子,無論是生是死都要和你在一起的。”

“那麼就這樣吧。”島津光久握住了自己妻子的手。

這是悲傷的一天,這是島津家最絕望的一天。外麵,是大隊大隊的明軍正在發起一輪高過一輪的攻擊,而這裏,自己卻什麼事都做不了。

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坐在這裏等待著明軍到來。然後呢?是選擇投降,還是選擇和他們拚命,為島津家流盡最後一滴血呢?

島津光久不知道,他無法知道當這一刻麵臨的時候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島津家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命運?島津光久始終都沒有想明白這一點。

為什麼明朝人會忽然發起大舉進攻?也許島津光久這一輩子都無法明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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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9 15:16: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九章 寶藏和女忍者

“家督大人,請趕快離開這裏吧!”安田由正心急火亂的跑了進來,一見到島津光久便一迭聲地說道:“明軍大舉入城,忠朗大人身死了。家督大人,請立刻離開這裏吧。”

弟弟的深思並沒有讓島津光久感到傷心,似乎這一切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了。

“安田,你隨我來看。”島津光久把他帶到了另一個屋子裏。

在這裏;安田由正驚訝的看到了足有上百名武士正聚集在這裏,這些人,正是趕到鶴丸城來助戰的各個劍道流派中人:

奧山念流、念首座流、中條流、富田流、當田流、戶田流、神道流、霞神道流......

他們一個個握著武士刀坐在那裏,頭上係著一塊白頭帶,誰都沒有做聲,就這麼靜靜的坐著……安田先生,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這裏嗎?”

島津光久問完,並沒有要安田由正回答,而是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他們要為宮本大師報仇,他們要和鶴丸城在一起!”

“明白了,家督大人。”安田由正知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勸說的了,而且他更知道,家督大人已經做好了準備……安田先生,你隨我來。”島津光久忽然說道。

和島津光久一起回到了他的房間,島津光久一邊燒著茶,一邊說道:“安田先生。織田信長、武田信玄爭霸的事您知道嗎?”

安田由正怔了下,隨即點了點頭。

島津光久沉默了下說道:“戰國時代,甲斐國那裏盛產黃金,是我日本少有而規模較大的金脈所在。當時的甲斐國是大膳大夫武田信玄家族的領地,一個盛產黃金的地方加上一個深諳孫子兵法秘奧義的軍事家武田信玄,武田家族很快就發展成稱霸一方的大大名。武田家的騎兵軍團甚至大敗了當時控製近畿重地的大霸主織田信長和後來江戶幕府初代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康的聯軍,被室町幕府末代征夷大將軍足利義昭視為唯一可以推翻信長專權的人。可惜。正值盛年的武田信玄卻因肺癆而死。武田家擁兵上洛稱霸天下的夢想隨之破滅……安田由正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個,隻聽島津光久繼續說道:

“與織田信長急促擴張的稱霸戰略不同,武田信玄走的是穩打穩紮路線。武田家的擴張速度雖不如織田家,但武田信玄每打下一個地盤都會用心經營好再謀後動,故武田信玄有軍事家、謀略家、內政家的三家美譽。雖然武田家在信玄死後走向衰落。但圍繞信玄寶藏的傳說卻一直不絕於耳……寶藏”二字落到耳中,安田由正的心急速的跳動了下。

武田信玄寶藏的傳說,在日本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但是現在家督大人忽然提出,難道他知道寶藏的一切嗎?

安田由正沒有敢問,島津光久緩緩地道;

“武田信玄長子義信因謀反和反對進攻今川家而被幽禁,隨後自殺。武田家隨即麵臨指定繼承人的問題。雄才大略的武田信玄深知次子勝賴有勇無謀、脾氣暴躁,難繼大業,遂指定了孫子信勝為繼承人,勝賴信勝的父親勝賴攝政輔助。這就是戰國時代一次著名的‘隔代指定’事件。‘隔代指定’充分表現出武田信玄的知人之明和打破子承父業的繼承製度。可惜,勝賴在信賴真正的繼承人信勝成人掌權之前,已經徹底敗光了武田的家業,這是信玄始料不及的……說到這,島津光久歎息一聲:

“為什麼聰明一世的武田信玄會對武田勝賴敗亡武田家的事始料不及?因為信玄雖然早死。但他在死前已給勝賴和信勝留下了一份厚重的遺產,如非勝賴無能至此,武田家將會繼續是擋在織田信長東麵最堅固的銅牆鐵壁。信玄究竟給兒子和孫子留下什麼遺產呢?大家其實都很清楚,信玄的遺產有三:一是以武田四名臣馬場信房、內藤昌豐、山縣昌景、高阪昌信為首的優秀家臣團和當時戰鬥力最強的武田騎兵軍團,這是信玄給其子孫留下的人力遺產;二是以甲州為中心的雄厚國力資源,主要包括金礦和馬匹。這是信玄給其子孫留下的國力遺產。第三就是傳說中武田信玄留給其子孫的‘秘密軍用金’,也就是武田信玄的寶藏……安田由正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島津光久的話吸引住了“

“傳說中的武田信玄的寶藏是武田信玄留給其子孫的‘秘密軍用金’,它並不在當時武田家的正式國庫裏,而是以秘寶的形式埋藏在甲斐國的各地。由於甲斐金礦盛產黃金,加上武田信玄手下有一個稱為‘金山眾’的淘金集團專門從事金脈挖掘工作,豐厚的黃金產量令武田信玄成為日本第一個鑄造金幣的人。巨額的黃金產量和武田信玄的多年經營......據說,武田信玄的寶藏以黃金為主,是一筆足以令武田家族起死回生的巨額軍費,是武田信玄留給孫子稱霸天下的秘密軍費。可惜,無能十足的武田勝賴連把兒子守大的本事都沒有,隨著武田家的滅亡,武田信玄的寶藏也就長埋地下……可是,這筆寶藏又在哪裏?”安田由正終於忍不住問道。

島津光久緩緩說道:

“武田信玄的寶藏究竟埋在哪裏?從武田家滅亡那一天,人們就沒有放棄過尋找。甲斐國麵積不大,但山地眾多,是著名的山國。信玄究竟把寶藏收藏在那座山,可是眾說紛紜。雖有不少人嚐試掘取信玄的寶藏,但由於開采能力有限。加上根本沒有人知道信玄寶藏的準確位置,所以這個寶藏一直隻是個傳說......有說服力的寶藏埋藏地點是黑川金山。據說有一對夫婦曾在這裏發現過寶藏。但他們的故事跟許多秘寶傳說一樣,這對夫婦結果遭人暗算慘死收場。這對夫婦的慘死,令人懷疑是不是有一個神秘的組織一直暗中在守護這個傳說中的寶藏?”

安田由正聽得驚心動魄。正在繼續追問寶藏之事,不妨島津光久忽然又道:“讓武田家遭到慘敗的是那一場戰役?”

“當然是長篠之戰。”安田由正不暇思索。

島津光久點了點頭:“是啊,就是這一場戰鬥,是武田家敗亡的開始啊……日本天正三年五月。武田勝賴包圍德川家康女婿奧平信昌居城長筱城。長筱城當時隻有守兵五00人。德川家康向其盟友織田信長求救。五月十八日,織田信長的救兵到達,與德川家康會師。

武田勝賴得知德川家康、織田信長的援軍到達後。就放棄了對長筱城的包圍,而繼續向清井田原進發,他的意圖是讓敵人跟著他移動。這樣他可以發揮出他的騎兵的長處。但他忽略了自己的後方。織田信長得知武田勝賴繼續進發後命令他的部將奪取鳶巢山砦。這樣一來武田勝賴的後路被截斷,為了保障他的退路,他不得不回過頭來在織田信長的營寨前與織田信長決戰。當他發現織田信長的營寨設在一個窪地裏時,他決定用騎兵從高處衝下來,試圖一舉衝破織田信長的陣勢。

五月二十一日早,當武田勝賴的騎兵衝到織田信長的營寨前時就被防馬柵擋住了,這時織田信長的火槍手開始放槍,火槍除比弓箭的射程遠以外,還使馬受驚。在三排槍放過之後,武田勝賴的騎兵或被槍打死。或被馬踐踏壓死,或戰馬失去控製,一片大亂。武田家世代經營的精銳騎兵——赤備被完全擊潰。

武田軍第一波攻勢被防馬欄欄阻下來後就遭受鐵炮的洗禮,損傷相當多,然而隨時間流逝。鐵炮攻擊火力不再,因此防馬欄間成為白兵戰。

武田軍第二波攻勢沒有像第一波那麼積極,聯軍數度主動跳出防馬欄與武田軍作戰,但皆被擊退,而信廉追擊至第二道防馬欄被擊退。

武田軍攻勢逐漸猛烈,投入赤備隊。第三波攻擊就衝破第三道防馬欄,直逼信長本陣,然而指揮第三波的主將小幡信貞戰死。

隨後武田軍派出第四波突擊,朝第撒播波的縫隙進行突破,織田信長本陣的步兵防衛,辛苦的激戰終於擊退四波。

第五波馬場信房隊早在第三波攻擊時就迂回繞到聯軍的左翼去了,而後進入欄內突擊佐久間隊,羽柴隊、瀧川隊馬上調動向馬場信房隊攻擊。武田軍終於呈現劣勢敗退,織田德川聯軍開始追擊。

這便是武田家精銳潰敗,走向滅亡的開始。

島津光久出神地道:“而其時,望月氏是信州豪族,滋野三家之一,與甲賀五十三家首領是同族,以北佐久郡為其根據地,從屬於武田信玄,是武田信玄最得力的助手。當中就出了個著名的女忍者千代女,她是望月家的後代,丈夫望月盛時是武田信玄的侄兒,入贅到望月家。長篠之戰中望月盛時戰死,為免其斷絕,武田信玄的外甥信雅繼承望月氏家業……日本戰國時期因戰爭造成了大量的孤兒,武田家在其中選擇出美麗的少女訓練成在各地巡回演舞,不時獻身與男性的流浪遊女“歩き巫女”。歩き巫女無國境限製、全國任何地方都能自由來去、關東至畿內來回唱歌和跳舞亦不時賣春來收集各式各樣的情報然後由聯絡人向信玄逐一報告,實際上也就是為武田家搜集情報的女忍者。

武田信玄把養成女忍者的使命交給望月千代女負責並給予她“甲斐信濃二國巫女頭領”的職位。於是望月千代女在信州小県郡禰津村的古禦館開設“甲斐信濃巫女道”的修練道場、有超過200-300人的少女們在那裏學習呪術、祈禱以及忍術、護身術、以及當對手為男性時,能引誘對手的**技術。

安田由正不知道家督大人為什麼會忽然提起千代女,島津光久這時才說道:“武田寶藏的傳說是真的,而千代女,則是負責守護寶藏的其中一名……當聽到這話的時候,安田由正大驚失色。

盡管他從島津光久開始說寶藏時候,便已經確定了這一點,但當此真正從島津光久的嘴裏說出來,還是忍不住讓他吃驚。

島津光久咬了咬牙,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說道:“寶藏在哪,我知道;誰守護寶藏,我知道;守護著寶藏的有多少人,我也一樣知道……他朝安田由正看了一眼:“本來,這是我島津家的秘密,素來隻有家督才能知道,但現在明軍大舉進入鶴丸城,事情已經非常急迫,我已決定和鶴丸城同生共死。我的兒女已交由大岩先生帶出,但是武田寶藏的下落,卻絕不能就此而湮沒了!”

安田由正怦然心跳,島津光久下麵的話,和他的想法是完全一樣的:

“安田先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將來賓興要想為我報仇,重新振興我島津家,必然無法缺少這筆寶藏的協助。現在,我想將這筆寶藏的下落全部告訴你,等到有實力了,卻把這筆寶藏從那些守護者的手裏搶回來以為我島津家所用!”

“家督大人!”安田由正大聲說道:“我怎麼敢承擔這樣的重擔啊。”

“你能,你可以,你也必須做到。”島津光久在那正色說道:“無論如何艱難,請你都要保留住這個秘密。我之所以沒有告訴賓興,是怕他年紀太小,會迫不及待那。安田先生,請你一定把這份責任承擔下來吧。”

安田由正在那沉默許久,然後跪倒在了地上:

“家督大人如此信任我,我也隻有如此了,請家督大人放心,就算再艱難,哪怕要為此而付出了我的生命,我也一定會把寶藏的下落告訴賓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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