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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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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發表於 2020-4-1 00:11:48 |只看該作者
第180章

  房間是當時比較普遍的裝潢樣式,貼了光滑乾淨的地磚,但屋內擺設卻不講究風格搭配。

  這間應該是主人家用來招待客人的客房,平時用於堆放一些多餘的被褥雜物。

  但最近家裡辦喜事,床才打掃鋪出來,不過新娘今天的嫁妝有些不好擺放的,也是暫時放置在此的。

  房間並不大,加上這麼多雜物就更加逼仄了,進來兩三個人就會覺得轉不開。

  但這會兒房間裡擠了這麼好幾個大男人,卻沒有任何人覺得位置狹小。

  伴娘被按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拉扯得更加暴露狼狽了,幾個人早喝紅了臉,連這個剛剛進來的房間都被他們蔓延出難聞的酒氣。

  然而更讓人作惡的卻是借著酒氣和熱鬧接下來要做的事。

  祝央這聲動靜來得太大突然,讓裡面的人動作像定格了一般。

  伴娘已經大開的敞領中,一隻油膩的手正放在人家胸脯上。

  因震驚看過來的眼神,還殘留著沒有掩去的淫邪和興奮。

  見門口出現一個漂亮女人,幾個已經沒用腦子思考,改為下半身支配的禽獸還沒反應過來。

  伴娘卻是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救救我,快救救我,他們都瘋了。”

  祝央嗤笑:“哪兒啊,他們就是玩玩而已,鬧洞房的事,怎麼能說是下流呢,大好日子高興嘛。”

  那幾人才反應過來,因酒精看著紅頭赤面猥瑣至極的臉上露出笑容——

  “對對,就是嘛,大夥兒玩笑而已。你也太輸不起了,虧你還是嫂子的好朋友呢,大喜日子怎麼讓他們掃興?”

  伴娘連忙掙扎:“我沒這樣的朋友。”

  她眼睛裡閃過一陣怨毒,剛剛那賤人說的多熟悉的話啊。

  以往在學校的時候兩人走得近,上下課打飯出校門都是一起。

  她就是這樣經常陰陽怪氣夾槍帶棍的讓自己下不來台的。

  “哎呀,麗麗你家裡果然是有錢人吶,這麼貴的衣服都捨得買。”

  “隔壁班的男生到處跟蹤你堵你?那還不是因為喜歡你嘛,唉!我又沒人追,當然理解不了你的煩惱。”

  “也不用這麼不給人家面子吧?要拒絕私底下好好說就是唄,班上那麼多人,鬧得大家多不好看?”

  “麗麗幫我喝吧,麗麗啊,從小家學淵源,這些都是練起來了的。”

  “人家是上司呢,你不喝多不給面子,出來工作你還以為是擱家裡千嬌萬寵呢?摸大腿?你太敏感了吧?估計就是坐得近不小心碰到你一下而已。”

  “咱們麗麗啊,從來不缺人追,剛上班就好多男同事打聽她呢,結婚的都好幾個。”

  自己家庭條件容貌成績都比那賤人強,一開始只是開玩笑般的刺兩句而已,一往深了說就各種自歎不如,認為自己嫌棄她。

  久而久之倒讓她每每有點好事或取得什麼成績便在那賤人面前不好意思起來。

  原本以為她平時只是心直口快有口無心,可剛剛她明知道這些醉酒的畜生是什麼樣,明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

  卻放任這些畜生把她帶走。

  她今天來給她當伴娘的,卻被她親手推入虎口。

  當時的絕望還未消散,徹骨的涼水從頭澆下,以前總有人勸她遠著點這賤人,說這賤人心思不正。

  她自覺幾年的友誼情分,且世間哪有完人?

  如今方才醒悟自己就是最大的傻瓜。

  伴娘掙扎道:“我不做這伴娘了,那賤人今後跟我沒關係,麻煩你們幫我報警。”

  幾個醉漢還混不吝,雖然祝央那聲響動太大,讓他們激靈了一下。

  可才過了這麼一小會兒,便故態復萌,眼見伴娘要掙扎下床,幾人居然又把她按回去。

  真真是仗著法不責眾,人多起來便什麼都敢做。

  倒是新房那邊好像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原本緊鎖的房門突然打開。

  穿著喜服的新娘率先走出來,她的身後是門上大紅的囍字,臉上也掛著笑,但端看這人剛才的心思。

  或許她腦中並沒有對狀況多了清晰的邏輯,只是下意識的在自己嫉妒的朋友遭難的時候袖手旁觀而已。

  甚至那還是她心中隱隱的期待,這個隨處壓她一頭的人,要是遭點什麼磋磨,失去在自己面前的優勢就好了。

  但她那推波助瀾的行為,無異於謀殺。

  她連忙跑到房門口,看著裡面那狼狽的畫面,眼睛裡閃過一絲快意。

  嘴上卻道:“喂喂!你們鬧太瘋了啊,我剛剛聽麗麗都說要報警了。”

  又對伴娘道:“多大點事,行了我會說他們的,你這是來參加我婚禮的,要員警來還讓我怎麼做人吶。”

  伴娘呸了一口,瞪著新娘冷笑:“你還是是個人?姓許的,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別想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新娘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這份不對等的友誼中,明顯她對伴娘的手段豐富,經驗十足。

  便突然用手捂住眼睛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早跟你說好了我這婚禮上不了檯面,讓你到了這天多擔待。”

  “你怎麼說的?你嘴上答應得好好地,現在卻想著拆我的台,咱們朋友這麼多年,我這輩子就一次婚禮,你也狠得下心。”

  伴娘見她無恥的倒打一耙,眼睛都要瞪出血了。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伴娘真的是能在心眼兒和嘴皮子上鬥得過新娘的話,也不會傻乎乎的和這種人維持這麼多年友誼了。

  那幾個酒醉佬便跟著起哄,不但沒把伴娘的威脅和憤怒當回事,還大有繼續鬧佔便宜的勢頭。

  此時祝央對伴娘笑道:“就是啊,人家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你鬧得這麼難看,不是奔著結仇來的嗎?行了行了,放開一點,婚事都是這麼鬧的,你這才到哪兒?”

  她這話頗是讓新娘他們共鳴,眼看氣氛又回來了,伴娘臉上滿是驚慌和絕望。

  然後接著就看到門口那女人一把撕爛新娘的上衣,將她往床上一扔。

  接著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伴娘下一秒便被她拽到了自己跟前。

  新娘和伴娘的位置瞬間掉轉,快得新娘都不知道發生了身後,更遑論那群酒醉的色中餓鬼。

  伴娘乍一脫困,都有些不可置信,但羞恥和求生欲讓她下意識往祝央身後一躲,匆忙的將自己被扯開的衣襟扣上。

  如今新娘就在她剛剛那個位置,也同她剛才一樣上衣大開,被幾個酒氣熏天的男人環繞。

  祝央笑了笑:“鬧洞房都是鬧新娘,沒聽說過鬧伴娘的。你們也瞧見了,人家新娘這麼大方,想必今兒個你們客人的身份,做什麼她都不會掃興的。”

  “畢竟這是她一輩子一次的婚禮嘛,要這都玩不起,她還怎麼交際為人?”

  又對新娘道:“哦!你家隔這兒幾個村,都不知道還沒出一個鎮的地方,你們那兒居然有這麼不一樣的習俗。”

  “看你接受良好的,成,婚禮當然,新娘子為大吧,愣著幹什麼?鬧啊!”

  要說新娘子,不管是盤條和皮膚氣質當然是差伴娘遠了,她這樣的,就是走在街上,估計都沒人稀得搭理。

  可到底是個女人,尤其已經醉得大膽包天沒多少理智,渾身思考範圍集中在下三寸的,這會兒就是給頭母豬估計都得發生不可言說的事。

  新娘驚恐的尖叫,體會到剛剛伴娘的處境的時候,這女人倒是沒法表現出她勸人家的那種從容了。

  祝央勾唇道:“哦對了,剛他們還關著門鬧呢,我也不掃興。”

  說著抬手一揮,被踹飛的門板回到原位。

  裡面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笑聲葷話隔著門板傳出來,一如祝央沒有踹開摺扇門一般。

  只不過裡面的女主角換了個人而已,實際上差別也不大。

  這時候新郎從新房裡面出來,剛才他就想出來的,不過被自己媳婦兒按住了。

  這會兒明顯聽到聲音不對,便連忙開門。

  就看到原本被拖走的伴娘在門外,而他媳婦兒卻不見了蹤影,隔著一扇門裡面傳來的,赫然便是他媳婦兒的聲音。

  他臉上大驚,連忙沖過來踹門,但那品質一般,鎖頭落後的門此刻卻跟鐵焊的一樣,死活撼動不了半分。

  新郎連忙在外面開始砸門叫駡:“你們幾個,他媽的給我住手,要死啊你們。”

  先前他就覺得這些傢伙鬧得有點過分,不過兄弟們大老遠的,從外地跑來捧場,他感動之餘哪兒能掃興?

  原本他們這兒根本沒這種風俗的,還是這幾個傢伙自己那邊帶過來的,先前只覺得是鬧得有點出格,但現在明顯不是一回事了。

  新婚當夜媳婦兒在自己面前給戴這麼多頂綠帽子,這讓他這輩子怎麼做人?

  出門都得被叫綠頭王八。

  可他在外面拍得震天響,裡面卻像是聽不到一樣,甚至傳來了不堪入耳的動靜。

  新郎慌了,想找東西劈開門,又連忙喚已經上樓的父母下來幫忙。

  看到祝央和伴郎站一邊,一旁還有個小孩兒,便對他們道:“你們站著幹什麼?幫忙啊。”

  祝央笑了:“誒~~,剛別人被拉走那會兒你們不是讓人家別在意玩玩嗎?這會兒慌什麼呀,多大點事。”

  “難不成別人能忍你們就不能忍了?”

  “哦對了,這幾個人不是你兄弟嗎?自個兒兄弟什麼人還不知道嗎?就是口上花花喜歡開玩笑沒個消停而已,都不是壞人。”

  “不然剛才你也不會放心他們把人拉走啊。行了行了!人家會照顧好你媳婦兒的,唉唉!找什麼斧子啊,大喜日子打砸砍的,不吉利啊。”

  新郎一邊又是心急火惱,又是被祝央這話戳肺管子,都想一斧子給她劈來。

  這會兒樓上的老兩口也下來,見狀才知道家裡竟出了大事,可一家三口無論怎麼忙活都打不開那扇門。

  最後新郎扔開斧子坐地上嚎啕大哭,他爹媽也是捶胸頓足——

  “我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喲——”

  祝央和謝奕冷眼旁邊,心中毫無觸動。

  幾個惡棍可惡,新娘可惡,但新郎也沒好到哪兒去。

  他雖然不見得對伴娘抱有惡意,但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是那麼想當然。

  在別人身上的時候,慷他人之慨的讓人包容原諒,輪到自己了,同樣的話他就說不出來了。

  “走吧,回去睡覺。”祝央對謝奕道。

  謝奕別看平時在祝央他們面前二逼得厲害,但一路走來,自然也不可能是做事束手束腳的良善之輩。

  他通關的次數是祝央目前無法比擬的,沒准見過幹過的髒事比祝央多十倍。

  所以此刻他對祝央的做法毫無不適,要說唯一讓他覺得不滿的。

  便是他現實中家鄉可能真的發生過這麼一件事,此時的場景只是被還原了出來而已。

  雖說也怪不得相親們,畢竟這會兒都沒什麼人,且他們那裡根本就沒這種惡臭風俗,把人脫光綁樹上之類的。

  也就後來網路發達,在新聞上見過別的地方這麼幹而已,在這之前聽都沒聽說過。

  更不用說婚鬧甚至演變成了犯罪。

  但知道自己老家可能發生過這樣的悲劇,謝奕心裡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所以回來途中都很沉默,拉著祝央的手,倒真像個小孩兒似的。

  進了屋,祝央隨便給伴娘指了個房間:“你今晚睡這兒吧。”

  伴娘這會兒卻安靜得出奇,聞言抬頭看向祝央,聲音顯得有些輕飄:“不用了,我就在這兒坐會兒吧。”

  祝央點點頭,也不勸她,手裡多了幾樣食物和飲水放在桌上:“餓了就吃點吧,我們上樓睡覺了。”

  剛轉身,就聽身後的伴娘道:“我一直希望有人在那時候能踹開那扇門,救我出去。”

  “謝謝你!”

  祝央沒回頭,聳了聳肩:“說什麼都晚了,我幹的,只是讓我自己以後想起來心裡不膈應而已。”

  實際上並沒有拯救到誰。

  身後傳來伴娘的笑聲,很輕:“但你卻做了滿嘴冠冕堂皇無愧無心的人沒做的事。”

  然後伴娘也不再說話,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宛如雕塑一般。

  上了樓,回到自己房間,才發現謝奕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祝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回神。”

  謝奕如夢初醒幫道:“嗯?到家了?”

  祝央皺眉:“合著你一直神遊呢?”

  晚宴並沒有吃,宴席上的東西看著真,到底不知道什麼玩意兒,所以祝央下午到現在也就磕了點瓜子,吃了些空間裡的巧克力而已。

  但到底不能頂飯,便拿了幾分大餐出來,又招出小嘰龍龍還有祝千。

  一邊吃一邊對謝奕道:“也是,我就說伴娘和咱一塊兒回來你咋既不害怕也不驚叫了,還以為你怕鬼的慫樣得到改善了呢.”

  謝奕悚然一驚:“什麼?伴娘是鬼?”

  祝央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特喵的不會連拽你下井裡的人都認不出來吧?”

  她這倒是真的冤枉謝奕了,就他這慫膽兒,哪兒敢看井裡鬼長啥樣?

  倒是祝央和對方打過照面,雖然隔了一層水,並且對方也面目慘白,但井水清澈透明,祝央還是能認出來的。

  按照時間線,當時伴娘應該還在迎親回來的路上呢,井裡卻已經出現了她的鬼魂。

  可見時間線和邏輯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伴娘跟著回來的時候便有些不對勁了,但祝央也不在乎。

  謝奕這傢伙就更不在乎了,這傢伙是仗著藝高人大膽,在自己這一關裡且不把狀況放在眼裡。

  要別的玩家敢這麼大意,估計早死八百回了,這就是大佬的任性呢。

  謝奕連忙擠過來:“別這樣啊,知道是鬼了你還帶回來?”

  他也不驚訝,畢竟兩人對於事情的推測已經有了大致的框架,他只是沒正面看到井水裡的鬼而已。

  祝央道:“帶回來多有趣啊。”

  謝奕和她對視好半晌,然後一把拉過祝千的手:“哥哥,今晚我和你睡。”

  嘖嘖!這真是放得下身段。

  祝千卻冷漠的抽出手:“我現在才半歲,我要和姐姐睡。”

  龍龍和小嘰又不幹了,區區戰五渣也敢爭床位?

  祝千道:“我輩分大,我是叔叔。”

  總之最後一屋子人全擠在祝央房間裡,誰都攆不出去。

  就謝奕也不要臉,變成小孩兒後完全放棄治療,要硬攆他就敢嚎啕大哭。

  祝央打從心裡覺得這傢伙之所有被同等級的大佬欺負,就是在外邊太過拉低整體顏面。

  但這些都是小事,祝央有那麼個空間靈泉,房間床不大,空間裡她的別墅可是住宿環境優良的。

  乾脆在裡邊睡。

  第二天一早從空間裡出來,下樓便看到吳建軍和周龍已經起來了,正在吃早餐。

  伴娘已經不見蹤影,問周龍他們,說是下來的時候就沒見,還有些奇怪為什麼桌上會有幾包食品袋還空了的水瓶。

  祝央看著桌上已經被吃完的食物,唇角勾了勾。

  這些食物能助長鬼怪靈力,是可以直接食用的。

  像鬼屋那邊的員工,一開始就不能直接食用食物,只能品嘗食物精氣,像貢品一樣,後來名氣越大,受人喜愛,有了功德才可以的。

  而就是此刻,新郎家那個方向卻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按說這麼大的動靜,村子又不大,長耳朵的人都該知道了。

  可祝央他們趕去的途中,卻沒有碰到一個人。

  謝奕並不意外:“戲落場了,演員自然也該散了,而且我也不喜歡在圍觀人群裡擠來擠去,我現在是小孩兒呢。”

  祝央聽了沒好歹,但周龍和吳建軍聽了他這話,卻是訝異的看著他,很是不得要領。

  這話說的,怎麼像是這裡的人出不出來還是他能決定的一樣呢?

  想到他的實力,在他手上吃過虧的吳建軍看他的眼神就有些警惕了,但謝奕渾然不將他當回事。

  很快來到昨天的新郎家,正在嚎哭的是新郎父母。

  而幾人才進門,便聞到了滿屋子的血腥味。

  分別是從兩個房間傳來的,一個是新郎新娘的婚房,另一個便是伴娘當時被拖進去的房間。

  幾人先去看了那個房間,房間裡到處是血,床上地上是幾個赤條條的人,就是那幾個。

  他們或者脖子或是心口或者腦袋上有著明顯的一擊斃命的傷口。

  然後每個人的下身都被閹割,應該是先殺人之後再閹割的。

  也是,萬一閹割途中對方因為疼痛清醒過來,那麼就沒法殺完全部了。

  下手的人心中充滿了極端的恨意,不帶半點猶豫和退路,但如果要動手的,這確實是最明智的做法。

  周龍和吳建軍昨晚先回去,謝奕不想他們過多摻和自己這場,他們也識趣。

  縱然知道肯定會有事情發生,卻沒想到是這麼個樣子,看到幾個男人那樣,不禁下身一涼,有種想捂襠的衝動。

  再去婚房這邊,原本應該出現在那個房間裡的新娘這會兒卻在自己的婚房內。

  身上也沒有那些狼狽的痕跡,像是在睡夢中和新郎一起被砍死一般。

  新郎身上的傷口比較乾淨俐落,但兇手卻顯然是恨毒了新娘一般,將她渾身剁了數刀,臉更是稀巴爛。

  昨晚祝央說過,她實際不可能在這裡救任何人,已經發生過的事,現在不過是將事情還原一遍而已。

  即便她昨晚將新娘踹進去,可到了第二天,事情照樣按著原有的軌道發展。

  伴娘到那時候自己也明瞭,所以一早回來做完她該做的事。

  然後在晨光尚未照在這棟讓她作嘔的屋子前,生無可戀的跳進了那口井裡。

  幾人離開屋子來到井邊,果然裡面是已經浮上來的屍體。

  這是個聰明的女孩兒,一般人遭此大難,恐怕只會哭哭啼啼。

  然而她卻強忍身體疼痛,冷靜的等人睡下之後伺機動手,喝了酒的人會睡得格外沉,所以輕而易舉的就送了那群禽獸下地獄。

  不管是長相還是心性能力,對方都比新娘強出不止一條街。

  但人的感情和交際往往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事,很多顯而易見的不對等關係當事人自己卻看不到,或者說是習慣委曲求全。

  但那些人真的就是傻瓜嗎?不見得,無非就是猶豫不決,總對無可救藥的人抱有希望而已。

  這姑娘卻對此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祝央深深的看了這口井以及井裡的屍體一眼,若無其事道:“先回去吃早餐吧。”

  早餐已經吃了一半的周龍和吳建軍有些茫然:“就,不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但顯然祝央和謝奕兩人,對於屬於自己的關卡甚至比他們兩個還要漠不關心。

  要別的事,也就聽之任之了,可兩人也是要經歷自己的關卡的,而且下一關也指不定是誰。

  所以第一關便具有很強的暗示意義,得到的線索越多,後面也就越從容。

  可謝奕這關,真半點讓人摸不准頭腦,甚至邏輯時間一切都是混亂的。

  於是吳建軍賠笑道:“要說關鍵就是這場婚禮的話,那你們看,現在婚禮也已經結束,事情也發生了,但全村跟死了一樣。”

  剛剛新郎的父母還在那兒嚎哭,但謝奕他們去了沒多久,反倒不知不覺沒了人影。

  就像是他們的存在只為那一聲嚎,提醒他們事情發生了一般,若按照路上謝奕他們的說法,難道這兩人還覺得對方太吵了,讓人家消失了不成?

  既然這樣,那自然就別指望有員警來了。

  吳建軍道:“現在咱們的處境沒有變化,也沒有輪到下一個,就說明這一場沒有破啊。”

  謝奕已經將食物拿了出來,和祝央他們一起吃,剛看了那麼血腥的凶案現場,兩人確實毫不影響胃口的。

  見兩人態度冷漠高高在上,吳建軍他們就是心裡再破口大駡,也不敢表現出來。

  也只得繼續吃沒吃完的早餐。

  自然,都這個等級了,也不會有人為那區區現場受影響。

  吃飽喝足後,謝奕甚至有空好好在自己的老家裡轉了轉,摸了摸四周的傢俱和牆壁。

  以及自己小時候收集的玩具,陀螺鐵環還有爺爺給編的竹蟈蟈做的小板凳之類的。

  祝央見他難舍,便道:“帶回去得了唄!”

  謝奕搖搖頭:“又不是真的。”

  “但是把這些東西還原出來的話,我自己也做得到,幹嘛稀罕這些。就是此情此景,看著怪讓人懷念的。”

  祝央聳聳肩:“成唄,那走吧,別耽擱了,我最近要頻繁通關,沒多餘時間在一個遊戲裡耗。”

  謝奕收回手:“那就走吧。”

  兩人這對話,就像是立馬就能破開這局面,從這裡出去一樣。

  這讓周龍和吳建軍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他們說是沒有怎麼參與,但也就昨晚而已。

  他們這裡毫無頭緒,但謝奕他們居然已經心裡門兒清了?

  這俐落高效的梳理速度,讓兩人心裡有點沉。

  謝奕也就算了,祝央顯然只是和他們差不多實力的,可論通關節奏,卻完全跟得上人家大佬。

  這讓人不禁感到挫敗。

  謝奕才說了走,外面明明是剛剛早上的天氣,卻突然轉黑。

  不是那種漸變的黑,像是高中上晚自習,整層樓突然停電一樣,一下子便陷入了黑暗。

  可教室才多大點的空間,甚至再大的禮堂都不能與天地範圍相比。

  但這天卻突然如燈滅一般。

  整個周圍沒有一絲光亮,伸手不見五指已經不能形容其漆黑,如同置身暗無天日的深淵,讓人無端恐懼。

  按幾個高級玩家若是被這區區黑暗拖累,未免太好笑。

  所以四人直接走出了們,健步如飛,如履平地,半點不帶磕絆的。

  謝奕拉著祝央的手:“拉著我,一會兒別走散了。”

  要平時祝央肯定笑這傢伙慫逼,可這會兒謝奕的意思卻不是這樣。

  不是他拉著祝央,而是讓祝央拉著他。

  祝央也明白這一路或許另有其意,卻聽見後面傳來周龍像是跌坑裡一樣的失聲一叫。

  祝央正要用精神力往那個方向探查一番,卻聽謝奕道:“別回頭。”

  祝央便忍住了衝動。

  現在的氛圍很怪異,按理說已經是高級場了,即便這個副本特殊,鬼怪無法被傷害。

  但反言之,普通鬼怪也是不可能真正傷害到他們的,畢竟實力差距太大。

  但謝奕對她的指示,卻讓祝央好像是剛剛接觸鬼神的愣頭青一般。

  不可能是這村裡的鬼魂的問題,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祝央瞬間明白謝奕的意思,與此同時,後面的周龍在吳志軍的攙扶下站穩。

  手裡多了一個手電筒:“還是照照路吧。”

  但不等他打開手電筒,天空就如同閃電劈過一樣,突然恢復一瞬的光亮,又在一瞬間消失。

  可那一瞬的光線中,祝央能看見,原本被碎屍萬段的新郎和新娘,穿著喜服站在他們不遠處。

  臉色慘白,眼神怨毒的看著祝央他們。

  接著又是好幾通閃電,每一道閃電便能看出新郎新娘離他們近了一些。

  要換常人早就繃不住往後跑了,但祝央得謝奕的吩咐,即便是回頭都忌諱,又豈會往後跑?

  她不進反退,跟陰森鬼氣的新郎新娘打招呼:“喲!你們啊。”

  “昨夜的春宵如何?”這是對新娘說的。

  “昨夜的幾頂帽子可好戴?”這是對新郎說的。

  饒是這兩人應該是塵歸塵土歸土的角色,或者即便化作厲鬼,也有原本的軌跡。

  被祝央昨晚那一通造,這會兒又被戳肺管子,仍然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憤恨惡毒。

  好一會兒才從她身上把視線挪走,來到這一關的正主謝奕身上。

  他們看著謝奕,嘿嘿桀笑:“你有罪,你也有罪,一個都別想走,嘿嘿嘿……”

  謝奕平時多怕鬼一人?天師大佬顏面就是扔地下踩著玩的。

  但這會兒看著兩個慘白臉紅喜服的厲鬼,卻是半點都沒有反應。

  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們,小孩兒的面容中仍是那種冰冷的高高在上,如同當初他幫祝央把要爬出來的貞子按回去一樣。

  他漫不經心的往前走,並不因為前面有兩人阻攔便繞開,在即將撞到對方的距離。

  方才道:“敗德小人,滾!”

  隨著他的話,眼前的新郎新娘煙消雲散,祝央有些可惜:“去井口那邊還有點距離,我還想著有人陪著嘮嘮嗑呢?”

  “就這兩百米路,我不氣得他們吐血絕對不算完。”

  謝奕一噎,就沒見過這麼好事的傢伙。也不理她,拉著祝央仍舊是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然而突然間,祝央感覺自己腳踩上了什麼東西,不算平坦,軟綿綿的,想踩到一坨肉上。

  天邊的閃電又亮起,祝央這才看清楚地上是什麼。

  可不就是那幾個被閹割了的傢伙?

  這些傢伙仍然是死去時候的樣子,赤裸,但整個人卻跟沒骨頭一樣在地上蠕動。

  卑微又醜陋,如同幾隻肉蟲蚯蚓。

  其中一個人的臉突然對準祝央,發出桀桀的笑聲,甚至下流的沖她做出挺胯動作。

  祝央眯眼一笑,身後數刀冰刃飛出,割在那傢伙胯上。

  “那姐們兒走得匆忙,技術也一般,要削就徹底削平嘛,幹嘛還拖一截留一截的。放心,碰我算你們運氣好,保管你們一口穿緊身褲看不出痕跡。”

  幾個傢伙慘叫連連,之前對三爺爺還有村民們都沒有的攻擊,落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仿佛落到實處一般。

  但祝央想了想,也就明白其原因了。

  這些人,連從他們身上踩過祝央都覺得髒,於是用念動力把他們掀得老遠。

  此時那口井離他們也不過數十米的距離了。

  村裡家家戶戶的燈開始亮起,如雪的紅色。

  每家每戶的視窗都仿佛站了個人,遠遠的看著他們,這讓祝央他們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但她依舊沒有多張望,和謝奕來到井邊,然後想也沒想便跳了下去。

  果然在接觸水面的那一刻,祝央不感覺自己是墜入水中,反倒是和進入遊戲時的那種失重感有些類似。

  但她在這墜落的過程中,仿佛和什麼人擦肩而過。祝央沒看清楚對方,卻沒理由的確定對方就是伴娘

  而那個人對她說了一句話,明明那個速度之下,應該是不可能傳達給她。

  但祝央卻聽清楚了——“別陷入輪回。”

  按理說,祝央他們已經從這一局裡出來了,這話便沒有了意義。

  但伴娘在這樣的前提下仍舊提示,肯定是有原因的。

  要麼,所謂的輪回是這一局最大的問題,要麼,則是這局背後存在的底牌之一。

  她心念電轉,但人已經腳踏實地,此刻她面前已經不是那個陰森黑暗的村莊,而是陽光滿照,綠樹成蔭的校園。

  這裡環境優美,空氣潔淨中帶著芳香,光看建築和綠化就能得出結論,這學校的資金雄厚,資源不菲。

  而最關鍵的卻是,祝央對這裡是很熟悉的。

  畢竟在這裡念了三年書呢。

  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也穿上了高中的制服,手裡出現一把鏡子照了照,果然是當年那比起現在還有些稚嫩的長相。

  沒得說,這一關輪到她的場合了。

  祝央看到眼前的高中,心裡感慨無比,然後就被突然掉下來的謝奕差點給撞倒。

  謝奕連忙伸手拉她一把,祝央剛要削他,結果就看見謝奕已經不是小孩兒模樣了。

  但也沒變回大人的模樣,和祝央一樣,成了高中生的樣子。

  並且還穿著和她一樣,屬於這個學校的制服。

  制服在他身上顯得筆挺清爽,端的一帥氣無比的俊秀青年。

  祝央讚賞道:“喲,可以啊,要你這樣的當年出現在我面前,我和跟班——不,姐妹們打賭追的人就不一地是路大頭了。”

  才剛得意玩,就聽到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央央?”

  祝央心裡一咯噔,回過頭,就看到年輕了好幾歲的路大頭穿著校服正在看著她——還有拉著她的謝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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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發表於 2020-4-1 00:12:03 |只看該作者
第181章

  祝央看了眼因剛剛被謝奕沖天而降撞到差點摔倒,兩人離得挺近略顯親密的距離。

  又看了看路休辭在五米開外,一臉驚疑警惕富有敵意打量著謝奕的眼神。

  頓時就知道狗比遊戲消停沒幾天,又犯皮癢了。

  她先還在琢磨周龍和吳建軍怎麼遲遲沒有掉下來呢。

  兩人跟在他們的後面,即便祝央沒有回頭看,可人家到底也是一路闖到高級場的。

  即便現在掌握的線索和對事態的估摸沒有祝央和謝奕兩人全面,但危機時刻也是不會缺乏判斷力的。

  兩人如果沒有事的話,必定只會死死的跟在他們後面,按理說最多也就落後謝奕幾秒鐘就該下來了。

  但現在附近沒了他倆的蹤跡,那麼他們是在後面發生了什麼事,還是這一場另有身份,甚至是不是在祝央開始自己關卡的時候,他們的也各自同時開啟就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謝奕的那一關完全叫一個邏輯混亂不知所謂,因為佈局的某個存在和謝奕的力量拉鋸,必然消耗不淺。

  遊戲之外的存在,想在謝奕這個等級的玩家那裡掌控主動權恐怕還是有些異想天開。

  所以,那所謂的存在勾出一個框架,卻不得不不斷的對謝奕的自主意識做出妥協。

  更甚至,在祝央和謝奕發現端倪之後,竟謝奕的意念近隱隱開始占上風。

  不得不說他們走得這麼容易,也是對方不敢再跟謝奕耗下去的原因。

  說白了,第一場本來就是那個存在拋出來糊弄人的,對方也是聰明,恰巧利用了謝奕強大的特性,讓人一時半會兒摸不清邏輯。

  那麼祝央他們就在他的關卡裡無從借鑒了,但祝央也不是一無所獲。

  離開的時候,已經成為鬼的伴娘給的提示讓她瞬間想到了或許自己一直尋找的東西就在這個副本中。

  她欣喜遊戲居然這麼安排上了,那麼說明她的實力在它看來已經觸及到某個地方。

  但還沒來得及高興,這狗比就又耍花招作天作地,把祝央氣了個噎。

  路休辭慢慢走過來,伸手拉過祝央,將她從謝奕面前拉回了自己身邊。

  看著謝奕,眼神裡不乏打量。

  “這位同學看著陌生,以前沒見過啊。”

  路休辭本身就是天之驕子,只有自己的驕傲,但饒是如此,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少年也是同樣讓人驚豔的存在。

  謝奕現在雖披著高中生的殼子,但他本就長得好,飄逸出塵的氣質,不食煙火的長相,讓人見之難忘。

  但內裡畢竟是一個渾厚強大的輪回大佬,雖出身平凡,若兩人在同樣的年紀,或許他有所不如。

  可現在眼前的路休辭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氣勢上自不可相提並論。

  路休辭眉頭便緊緊的皺上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襲來,讓他對這個人越發警惕。

  便聽祝央道:“他剛剛轉學過來的,應該還沒來得及介紹吧?”

  路休辭一聽,回頭看著她:“哦?原來是新的轉校生,那可夠瞭解的。”

  祝央八百年沒被路大頭這麼噎過了,叫現在,路休辭敢這麼跟說話,少說也是搓板鍵盤電子秤榴槤殼套餐來一套起步。

  沒見她帶那麼多妖精回來,那傢伙都敢怒不敢言?

  除了她的淫威之外,倒也基於兩人對感覺的忠誠和信任。

  三年的分手以及遊戲裡的重逢,中間變故種種,兩人都成熟了很多。

  並且感情在時間的考驗中更顯得純粹難得。

  就說句最直白的話,祝央要有二心,就是那空窗期的三年,早不知道換了多少任了,豈能一直對這麼顆歪脖野馬念念不忘?

  她這長相家境難道身邊會缺少誘惑?就更不要說遊戲那些美豔不可方物的妖魔鬼怪了。

  不過有一說一,現在眼前的路休辭,完美的還原了這個年齡那會兒的驕傲和棱角,可是不愧野馬之名的。

  當初追他的時候,被不假辭色的撅蹄子的次數也不少,一開始交往的時候他也不是被祝央壓得死死的。

  冤大頭之名雖然是一來有之,不過情侶之間的主導地位尚且會拉鋸一番才真正分出高下。

  而這個時候,路休辭估計還做著霸道男友嬌俏女友的美夢呢。

  祝央看他刺蝟一樣吃醋,心裡就又是憐愛又是闊憐。

  要是這會兒的路大頭回來看見自己當初的樣子估計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過來的人的身份讓他躺平認命吧?

  所以祝央聞言非但沒有半點被刺的氣憤難堪,反倒是挽住路休辭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我瞭解他幹嘛呀,瞭解你就夠了。”

  饒是路休辭一腔不悅,在女友這撒嬌逗弄中也只得羞惱甜蜜,瞪了祝央一眼,攬過她轉身離開,不再理會所謂轉校生的事。

  也不能怪他小心,這會兒的路休辭雖然不知道所謂打賭的事,但他又不是瞎子。

  看得出來祝央追求他的時候,越到後面越是有種逞強負氣的成分,好似他的不假辭色頻頻拒絕反倒是挑起了她勢在必得的勝負心一樣。

  這種情況下,其實答應她的追求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路休辭自認一貫是個理智的人,但卻要命的被這人所吸引,哪怕是那些本身要命的部分。

  這會兒的時間,他們倆確認交往關係也沒幾天。

  所以路休辭很擔心這這傢伙會得到後就失卻興趣,轉而挑戰更高的難度。

  如果周圍沒有出現比他更優秀的人的話,這份擔憂可能會隨著感情日益升溫而消散。

  偏不巧,他這樣的人真不是隨處能見的,因此自信心和客觀條件的壓制下,那些擔憂一直到消逝都沒冒過頭。

  但現在卻憑空出現了一個謝奕,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路休辭就突然升起了一陣強大的危機感。

  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傢伙是夠格的。

  豈不知謝奕在後面看著他倆卻只有咂舌稀奇。

  那個怕媳婦兒怕得要死的路日天在青蔥年紀居然也有威風的日子?

  謔~~,看到有威脅性的異性,如果女朋友敢表現親密一點,居然敢就這麼撅蹄子翻醋瓶。

  想到之前這傢伙懷疑遊戲挖他牆角,都不敢跟女朋友說的事。

  這已經不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事了吧?

  兄弟?就幾年的功夫發生了什麼把你磋磨成這樣?

  但想一想祝央那姐們兒的厲害勁兒,也是,男人哪兒頂得住?

  路休辭在前面走路就覺得後面傳來奇怪的視線,回過頭就看到那傢伙一臉姨母般憐惜的表情看著他。

  少年路休辭頭皮一炸,直想打人。

  不過那傢伙倒是臉皮厚,一副跟他關係有多好的樣子,漫不經心的跟著他們。

  他不禁問祝央:“這到底誰啊?”

  祝央尋思著這任務也體貼,讓她可以玩——咳,回顧少年時期的男朋友,但也不能為了聲色犬馬就把隊友扔過牆是吧?

  副本中的接觸免不了,還是得給這傢伙安排一個身份。

  便道:“我老家的親戚,隔了兩個鎮,有點遠。家裡最近靠拆遷暴富,就給轉到我們這兒了,算是我遠方表哥吧。”

  還真別說,謝奕現實中的老家確實和祝央老家就隔了兩個鎮,同一個區裡的。

  他們區離主城近,交通不錯,所以是屬於那種比較富裕的農村。

  祝央信口雌黃也不怕拆穿,這雖然是她的關卡,但謝奕對於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操控權。

  上個關卡要是留久一點,那個存在就敗下陣來了,自然不可能還跟謝奕拉鋸。

  這種平常的設定,壓根沒必要糾纏,反正不影響遊戲的。

  謝奕一聽,心裡也認同。

  成吧,就當多了個表妹。

  在他心裡對自己的設定補全完,於此同時他在這裡的資料也就如同他們說的那樣了。

  祝央被路休辭摟著肩膀,而她也攬著他的腰,邊感受這美味身體還未完全褪去青澀時的手感,一邊細細的打量周圍。

  與謝奕的那個副本不同,祝央和謝奕的等級差距不小,自然不可能直面和那個存在戰個旗鼓相當甚至隱隱快要壓制。

  所以祝央的這個關卡,設定的邏輯性就要前很多。

  各種細節來看,無可挑剔,簡直就是現實世界時間逆轉到六七年前。

  哪裡像謝奕那邊似的,處處是不合邏輯的荒誕。

  果然才回教室,在走廊就碰到班主任老師,對方見到謝奕還嗔怪他到處跑,一會兒上課就要介紹給同學們了。

  祝央看了眼日期,現在是高三第一學期剛開學不久。

  如果按照謝奕那關的邏輯,那麼便是她這裡也會發生什麼與她有所關聯,但她自己卻沒什麼印象的悲劇了。

  祝央回憶了一番,按理說高三在現實時間中離她並不遠。

  但在遊戲中經歷種種,祝央難免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別說這會兒的人事物,就連當初害她進遊戲的朱麗娜,她都已經沒那麼深的印象了。

  要不是家人戀人都在現實中,現實的錨准強大而堅實,還真如路休辭所說,會與現實割裂,容易迷失在遊戲裡。

  她想了半天沒想起這會兒周圍有什麼大事發生,便不再糾結,反正事情自己回來的。

  謝奕的出現,果然轟動了整個年級,一如當初路休辭的出現一般。

  女生們免不了奔走打探這位新來的氣質帥哥什麼來路,但還沒弄出所以然,便看到這帥哥跟鐵珠找准磁石一樣。

  直直的沖祝央黏過去,再加上先前被她拿下的路休辭,這傢伙是帥哥收割機嗎?

  忙活一通被兜頭破了一盆涼水的塑膠姐妹們難免嫉妒,但卻是不敢在祝央面前有所表現的。

  不但如此,還得誇她魅力高,手腕強。

  就是路休辭看著特別不得勁,什麼人吶攆都攆不走,看不懂眼色一樣。

  要真攆狠了,對方居然做出一副‘兄弟一場不用這樣吧?’的表情,真見了鬼了。

  祝央也道:“他媽我表姨交代過我讓照應呢,一個人突然轉到新學校舉目無親的是難免害怕嘛。”

  害怕?這貨怕是不知道這倆字怎麼寫,隔壁班那市長家的外甥,死胖子因為追的女生跟人湊窗戶上偷看謝奕,第三節課把人攔廁所。

  他還沒上前呢,也不知道這傢伙幹了什麼,死胖子幾個人嚇得跟鵪鶉似的出來,腿都在抖,也沒聽說告狀。

  祝央便低聲道:“你看我表哥長得仙風道骨,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相。”

  “實際上他家學淵源,以後確實打算吃這碗飯的。”

  路休辭一驚,遲疑的看著她,覺得女朋友嘴裡又在跑火車了,但剛剛那事情又實在怪異。

  於是他拿出手機,上網隨便搜了張圖片,拿到謝奕面前:“這個你怎麼看?”

  就見謝奕原本帶著笑容的臉瞬間僵硬,然後路休辭確認他在那一瞬頭髮都豎起來了。

  接著慢慢轉向自己,那眼神甚至讓路休辭有點怕這傢伙是不是會突然哭。

  果然是騙人的!但同時這麼幹的他也好蠢。

  路休辭無語的想道,不過想著畢竟是女朋友的親戚,難得的對他態度不錯,不像祝未辛那小子一樣看了他橫眉豎眼的。

  確實該擔待擔待,而且讓他抓住一處弱點,確實比之前順眼多了。

  於是主動示好道:“中午打籃球?”

  “好!”謝奕咬牙。

  一起吃完午餐,原本想讓祝央去看他們打籃球的,但祝央一貫不喜歡替人加油吶喊尖叫。

  這一般是別人沖她做的事,更何況先前塑膠姐妹們還告訴她今天是姐妹會的招新面試。

  祝央現在雖然成熟不少,也不怎麼玩這套了,但畢竟本質沒變。

  在她看來姐妹會是她年少時的經營,自然也不會回頭覺得幼稚,相反到了恰當的環境,處於相應的位置,祝央還是會認真對待的。

  這會兒整個姐妹會除了她是鐵打的老大外,另外還有兩大跟班,就是有資格隨時跟在她身邊替她拎包清路的。

  可以說是她自發經營的初代狗腿子——

  祝未辛不算,他是天生的。

  他們學校因為是國際學校,收費不菲,教育理念和節奏也和國內普通的中學不同。

  畢竟大部分高中過後是出去留學的,所以除了文化課業,也很重視藝術培養還有社團活動。

  最近才剛開學,每個社團招新也緊鑼密鼓。

  姐妹會霸佔了最寬敞明亮的室內體育場,她們甚至不是一個正經的社團,沒有跟學校提交過任何備案。

  但其他社團也敢怒不敢言,只得另尋他處,因為祝央連共用都不允許。

  那會兒她就是這麼霸道。

  兩個狗腿——姐妹推開體育館的大門,祝央踩著俐落的步伐走進去。

  裡面已經佈置好了,正中的位置自然是她的,除了她以外長桌兩邊各坐了兩個人,剩下的姐妹會成員坐在後面的觀眾席裡。

  來參見面試的女生們在看到祝央進來後,就被她這誇張的氣勢震得開始緊張。

  她們大部分是新生,已經通過了一輪篩選,自然是成績長相都優異的孩子。

  能上得起她們學校,自然家境不錯。

  優秀漂亮有錢,這三個條件都有了,可見在場女生都是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女。

  原本知道這麼個姐妹會,遞交申請的,無非也是想見識一番這學校金字塔尖上的女生團體。

  她們自問絕對不會不如人,那麼來的時候,也是抱著挑釁和審視的目的的。

  當然,去一個地方就要去頂層,這也是她們來這裡的原因。

  可見了祝央後,這傢伙一出現身份就顯而易見。因為即便站在貌美如花的姐妹會中,她也是最顯眼的那個。

  更不消說那強大的氣場氣勢,審視的目光掃過她們一眼後,剛還等人等得有些不耐煩的,下意識就站直了身體。

  祝央接過旁邊的人遞過來的寫字板,上面是面試的名單和資料還有照片。

  便道:“開始吧。”

  第一個穿著校服裙,長直發氣質時髦的女生走上前來:“我叫XXX,學姐請多多指教。”

  面試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祝央再怎麼還是記得高中時期姐妹會成員的,畢竟現在還在聯繫呢。

  就算出國念書的也差不多都回來了,時不時的邀祝央出去玩,大的節日派對也都在邀請,祝央也不是每次都拒絕。

  所以篩選結果和當年是一樣的,當年選不上的人,這會兒自然也不可能選得上。

  最後還剩下幾名的時候,一個卷髮女生走出來。

  “學姐好,我叫何意繪,今年高二。”

  有高二的也不奇怪,不是每個女生在高一一進學就想進姐妹會的,也免不了一開始對這種團體一開始嗤之以鼻。

  但經過一年的觀察下來,發現這個團體在學校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又祝央這麼個能幹的頭頭,真真是什麼好事都是她們先挑揀。

  並且聯合起來的人脈和能量也不可小覷。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學業和未來,都不能將這只當做一個女生那套拉幫結夥的玩意兒相提並論,便有後悔重新想加入的。

  不過第二年加入的,除了少數原因特殊,或者能沉著觀望這麼久的,一般都會被篩下去。

  不是祝央小心眼兒到這個地步,而是本來一個人對於事物的判斷衡量速度,就是他能力的一環。

  能飛速掌握狀況並且行動的,本來就比跟風著要優秀得多,而即便觀望,要是有足夠的耐心,或者膽魄直接不在招新的時候直接找祝央申請入會,祝央反倒高看一眼。

  要麼頭,要麼尾,中間跟風的一貫不是祝央所取的人。

  眼前這個女生祝央沒有印象,應該是上輩子也沒有交集的。

  祝央看了看她的臉,還有手裡的照片皺了皺眉:“面試不能帶妝,照片也不能美顏修圖,沒人告訴你嗎?”

  他們學校可沒什麼禁止女生打扮的樸素價值觀,即便沒有到雷陣雨艾利斯頓商學院那樣人人攀比的程度,但富有的學生們對於自己的形象也是挺捨得下成本的。

  這個女生妝容精緻不著痕跡,照片也P得自然,和真人對比問題不大,之前篩選的人一時大意就忽略了。

  可祝央卻不會看漏,她對臉漲得通紅的女生道:“你要麼現在卸妝,要麼把面試的時間讓給下一個人。”

  女生臉上閃過一絲被羞辱的慍怒,但又知道祝央在學校是什麼樣的人,並不敢得罪。

  便只能憋著氣爭辯道:“我並沒有誇張的換張臉吧?只是稍微修飾一下而已,又不是北電入學面試,這要求也太苛刻了。”

  按理說,都到祝央這步了,其實很多事在她眼裡根本已經不叫事。

  不過她對姐妹會一貫盡心,哪怕當初要離開了,也是選了滿意的繼承人再走。

  況且這個副本,她多少也猜中了切入點是哪裡,便也不拿大人的架子。

  反倒放任自己遵循高中時的邏輯。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簽字版,兩隻手肘支著桌子,雙手交叉,看了女生一眼笑了。

  “你說錯了,應該是北電的入學面試,怎麼可能有我嚴格?”

  她沒回頭,僅用手指略微的往後指了指:“看看在座的成員們,論才藝長相,哪個在娛樂圈平均水準以下?”

  這倒是真的,祝央的所有姐妹會成員,隨便拉一個出來,不說太滿,比絕大部分開濾鏡才能靠臉吃飯的網紅是不知道好哪裡去的。

  就是之前一直跟她別苗頭被她諷刺姐妹會水準最低門檻的林茜,不也已經在主持界混得風生水起?

  “能夠進姐妹會的人,如果以後有意往圈裡發展,那麼我可以保證,至少在顏值這塊兒不會被刷下來。”

  “這就是我的標準,我要的是得天獨厚的美,所以別在我面前報僥倖耍花招。”

  祝央的話雖然不留情面,但姐妹會的人聽了卻是與有榮焉,原本覺得她太苛刻的,也回過味來還是保持自己圈子的高水準比較重要。

  什麼都一再妥協,降低標準,那是不是到後面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

  便有人開口道:“這個規定是一開始就寫進招新海報裡的吧?並且還是最顯眼的地方,你可別說你沒看到。”

  “大夥兒都照做了,就你耍花招,你要是過了對其他人公平嗎?”

  “也別不服氣,面試的新人沒有化妝,我們現在也是全員素顏的。現在坐在這裡的,就是整個姐妹會的真實顏值。”

  “雖然考核標準很多,但顏值是大前提,已經高二的你,不會不知道這點吧?”

  “還不如新人懂規矩呢,退一邊去,面試完之前卸了妝可以繼續面試。當然也可以拒絕,那麼就離開這兒,別打擾我們招新。”

  女生見這麼多人一齊發難,面紅耳赤的退到了一旁,倒也沒有離開,委屈巴巴的從包裡拿出了卸妝棉巾,倒是在祝央面試完最後一個之前將自己重新打理好。

  但她重新來到面試點之前時,祝央卻直接道:“行了,不合格。”

  倒不是女生素顏多醜,實際上還是挺漂亮的,只是夠不到祝央的標準而已。

  並且這場面試,來的女生不少,但真正合格的只有不到五個人,可見最終鎩羽而歸的人還是占絕大多數。

  女生聽祝央這話,卻頓時努力:“你欺人太甚。”

  看著她忙活這麼大半天,結果一句話就否定了,女生看著祝央的眼神滿是吃了她一般的憤怒。

  祝央道:“你對我的決定有什麼異議嗎?”

  她直視著女生,生生將那充滿攻擊性的眼神看得狼狽閃爍。

  別說她一個普通學生,就是姐妹會的成員們都沒人敢質疑祝央的決定。

  面試桌上做了五個人,但實際上只有祝央一個人能做決定,整個姐妹全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祝央自不理會對方,見她低下頭,這才拍了怕手,對在場的人道:“好的,辛苦各位了,同時也感謝今天來參加面試的所有人。”

  “經過這次面試,相信大家都瞭解篩選的標準,沒有通過的女孩兒們也不要沮喪,實際上能夠進入這個環節你們已經很優秀了,只是還可以更優秀而已。”

  “每個人落選的點都是可以靠努力補足的,希望這次能被大家當做動力,期待明年的面試會再次看到你們。”

  這可不是祝央客套作假,實際上都走到這一輪的,確實已經算個個不凡了。

  成績藝術涵養情商以及交際智慧都可以學些成長,即便是先天的顏值,這些女生既然底子好,家境也好,自然也可能通過專業的調養和鍛煉提升。

  不是沒有一開始被篩下,第二年被錄入的例子,並且那些女生嘗到了保養美容的甜頭,日後生活習慣都非常健康。

  這也是祝央被無數人大罵難伺候的碧池,但追隨者始終更多的原因,和她待在一起,先不論動機,但最終帶來的結果總是良性的。

  落選的女生不管怎麼說自然難掩失望,但人家是這個學校的女生頭頭,她們只是入學新生,自然不好表現難看,便或是不忿不甘或是崔頭喪氣或是倔意從生的離開了體育館。

  祝央剛準備通知被選中的幾個女生,要想入會這還不是最後一步,便突然察覺到一股陰冷的視線。

  祝央感官何其敏銳?對於惡意又直覺靈敏,突然回頭,直接把那一束視線接了個正著。

  正是剛才那個女生,她眼裡滿是怨毒,看著祝央仿佛眼前是有著滅門之仇的死敵。

  那眼神淬了毒一般,與高中女生的不諳世事全不相干,簡直像是另一個人。

  之前這個女生作弊小心思被戳破又被直接拒絕雖然也惱怒憤恨,但到底還停留在少年失了面子的層面上。

  可現在這眼神,活像冤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祝央勾唇笑了,這麼快就出現了?

  那女生被祝央猝不及防的回頭驚了一下,眼神來不及收斂,她知道自己心裡這會兒翻湧的情緒有多厲害,甚至拼命的壓抑自己才沒上去把那婊子給宰了。

  自己的眼神有多嚇人,恐怕給她一面鏡子,自己都會毛骨悚然般?

  但那婊子和她直接對視,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倒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眼裡的玩味和漫不經心,仿佛她滔天的憤怒就是一場笑話一般。

  那她上輩子的結局算什麼?

  女生更是憤怒,身體周圍甚至仿佛有黑氣彌漫,體育館裡這會兒還剩這麼些人,難免視線轉移之間突然瞟到她的。

  “啊——”

  她這樣子直接把一個無意中看過來的女生嚇得尖叫,連連後退,甚至被椅子絆倒摔地上。

  因這騷動周圍突然亂做一團,有人忙沖過來拉起她:“你怎麼了?突然就跟見了鬼似的。”

  那女生臉色慘白的指了指何意繪的方向:“鬼,鬼!”

  眾人回頭,見是那耍小聰明的女生,這會兒正無辜的看過來,已然恢復了正常。

  便直接怪那女生發癲:“也,也沒這麼醜吧?”

  雖然被祝央否決了,但有一說一,面試是面試,也不帶這麼得罪人的。

  但女生臉色慘白,牙齒都在打架,便決定先送去醫務室讓人瞧瞧。

  這番插曲,祝央也只能讓大夥兒先離開,接下來的事之後再說。

  她最後一個走,但經過那女生時卻對她道:“不錯,要是剛剛你有這瞬間收斂息怒,全然不著痕跡的功夫,我直接就讓你通過了。”

  女生已經被祝央撞破,這會兒便不再偽裝,只是也沒有剛剛那麼尖銳外放了。

  她冷冷一笑:“你以為不論是誰,始終都以被你施捨一眼為榮嗎?”

  “姐妹會?我呸!我要讓你組建的這個賤人社團成為過街老鼠,讓所有參加過的人羞于提起這段經歷,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嘖嘖嘖!”祝央微微搖了搖頭:“我要是你的話,會先把事情做完了再放這狠話。”

  女生見她不當一回事,只以為祝央蔑視她。

  也好,這婊子不管怎麼說,在學校裡確實是一手遮天的,更何況她在這個時間應該也勾搭上了那個有權有勢的男朋友。

  暫時正面硬碰硬,吃虧的是她。

  女生心裡毒浪翻卷,恨恨的看著祝央離開。

  而祝央一出體育館,卻看到外面等著的謝奕。

  他見了她,笑了笑:“挺狠吶,對小孩子這麼不留情面。”

  以祝央現在的年紀和閱歷,如果真的以她現在的思維,這事剛才的發展又不是這樣了。

  但祝央有意還原了當時那個年紀的反應,既然安排她出現在這裡,那麼屬於她的事件也就不出奇八成在學校發生了。

  剛剛那女生明顯換了一個有所經歷的靈魂,對她恨意滔天,卻又對女生本身的狀況理解良好。

  那麼應該就是未來經歷了什麼帶著記憶回到現在了,這種事現實中不敢想,但在遊戲裡什麼做不到?又有什麼是稀奇的?

  現在這個女生即便不是她這關卡的主要障礙,至少也是關鍵引子了。

  但她到現在已經確認目標的情況下,仍舊回憶不起什麼跟她相關的事。

  看女生的架勢,仿佛遭受的苦難都是拜她所賜。

  但祝央經營小團體,跋扈使喚人,還各種囂張嘴炮是一回事,她敢確認這輩子,她以及她的團體沒有幹過任何欺淩同學,霸淩弱小的事。

  用她的話說,她們是有實力有格調的白富美社團,不是不入流的混混。

  她們的未來是讓人高山仰止的社會精英,不是犯罪預備役。

  並且這女生如果是在學校出的什麼事,但凡是和祝央有一點相關,她也不可能一點印象沒有。

  如果這真的是現實的投影,那麼祝央倒是有些一頭霧水了。

  不過對於謝奕的調侃,她笑了笑道:“要依我現在的個性,事情也觸發不出來啊。”

  於是又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謝奕。

  謝奕想了想,對祝央道:“不用拿我之前那一關當參照,你之前不還說著明擺的□□嗎?”

  “沒准你這一關又是不同的架構基礎呢?”

  祝央點點頭:“也是,那就看事情怎麼發展了。”

  又道:“你看見周龍和吳志軍沒有?”

  謝奕臉色有點沉重:“沒有,他們落後我一步下來,如果接下來你們三人的關卡同時進行,那狀況可能就糟糕了。”

  祝央也點點頭:“是啊,畢竟是一個高級玩家呢。”

  又說了些關於之前的事,祝央見才問道:“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阿辭呢?”

  “他和我打籃球呢。”

  這話說的,他本人在這兒呢,人家卻和他打籃球。不過祝央都有可以當做分身使用的祝千,謝奕自然不消說類似的本事。

  他還賤兮兮的笑道:“我要真身上場,怕打擊得他這輩子不願碰籃球。”

  祝央似笑非笑道:“他要真身上場,怕打得你這輩子不願碰籃球。”

  謝奕頓時就面無表情了:“我就占個便宜而已,這都護。”

  懟走了謝奕,祝央自個兒回教室,路上碰到從醫務室回來的幾個姐妹會的成員,告訴她剛剛受驚的那個已經沒事了。

  祝央點點頭,安排其中一個人去調出剛剛那女生的資料。

  回到教室,卻發現祝未辛正坐在她位置上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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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祝央頓時就樂了,這會兒祝未辛正在上初三,也在這所學校。

  不過初中部的教學樓離這邊有段距離,所以初高中的學生交涉肯定是不多的。

  但祝未辛不一樣,他生性又不害羞,對於全是高年級的環境也不會心虛,是經常來找他姐姐的。

  又長得好人緣好,祝央班上的人每每見了他倒是挺高興,不少女生還會專門給他準備零食。

  這會兒他手裡就拿著一塊巧克力,邊吃邊跟周圍的人說話。

  要講單純的人緣,祝未辛可是比他姐好多了。

  祝央走過去,一手指戳在他咀嚼東西變得鼓鼓的腮幫子上:“中午沒吃飯呢?”

  祝未辛見了她,眼睛一亮,很明顯的那種,一開始和周圍人還漫不經心,待看到自個兒姐姐頓時神采飛揚的感覺。

  這個年紀的祝未辛還維持著從小對祝央的黏糊依賴呢,也就是她去外地三年,才漸漸迫不得已成熟獨立了一點的。

  “沒,去打了個球,洗完澡餐廳沒剩啥了。”祝未辛乖巧道。

  “那你就不吃啊?”祝央搓他腦袋。

  祝未辛揚了揚手裡的巧克力:“這不正吃著嗎?”

  還不止呢,祝央桌上還有好幾樣零食,蛋糕糖果之類的,造型可愛看就是女生的。

  果然周圍幾個女孩子笑道:“祝央弟弟你早點來啊,早來十分鐘我們也能給你勻出一份飯來。”

  學校並不強制學生在餐廳用餐,有家長覺得學校的飯菜恐不合孩子的口味,所以也是不少學生自己帶午餐的。

  祝未辛眯著眼睛沖她們笑了笑,嘴裡還包著巧克力,可讓人饞了。

  就恨自己家的弟弟怎麼不是這種又好看又乖巧的,成天被爹媽寵得跟小霸王,一點不聽哥哥姐姐的話,要多討厭有多討厭。

  祝央這種跋扈囂張的人會和祝未辛是親姐弟,也一度讓人匪夷所思。

  又想是不是兩個孩子的家庭大多都這麼邪門,一個乖巧和善另一個就蠻橫無比。

  只是恰巧他們和一般相反,姐姐是蠻橫那個,弟弟反倒是純良而已。

  當然這種評價也沒人敢說到祝央面前,但如果她知道別人有想法的,必定會嗤笑外人對祝未辛的不瞭解。

  張口就敢埋屍並且抬手扔鬼下樓的,她一開始都沒這麼虎。

  祝央把弟弟拉出來,來到這棟樓的一間教室。

  說是教室但裡面擺放豪華,座椅舒適,倒不如說是一間畫風尤為不樸素的活動室。

  這就是姐妹會的會議室,連姐妹會成員們都不知道祝央是怎麼辦到,讓學校同意這麼不務正業的裝潢的。

  祝未辛也不是第一回 來這兒,進來就乖巧的坐下。

  祝央打開一扇櫃子,作勢從裡面拿東西,實際上是掩護自己手上突然出現食物而已。

  然後將一份熱氣騰騰的大餐放祝未辛面前。

  祝未辛看了眼前這還冒著熱氣香氣撲鼻的飯食,一時半會兒有點懵。

  “姐,我以為你就給我泡個泡麵,這哪兒來的?”

  不待祝央回答又自己解釋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壓根就知道我沒吃飯?路過體育場的時候看到我了吧?”

  說著接過祝央遞給他的筷子就香甜的吃了起來。

  還有些未褪的嬰兒肥的臉上,腮幫子因為咀嚼鼓起,別提多可愛了。

  祝央心裡那是一片柔軟。

  啊,那時候的弟弟多可愛了,讓幹啥就幹啥,有事自己就會幫她找理由自圓其說,喊背鍋都沒二話的。

  哪像現在,反骨長出來了,都知道管姐姐了。

  “過來找我幹嘛?”祝央支著下巴一臉姨母笑的看他吃飯問了一句。

  “沒,就是讓你放學別忘了等我。”祝未辛道。

  肯定可能只為這個,不過祝央想了想當時。

  她和路休辭剛剛交往沒幾天,給祝未辛知道了,每見到路休辭就橫眉豎眼的,黏糊她更是達到了極致。

  一有空就往這邊鑽,別的且不提,就是不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像放學後一起回家或者去外面約會什麼的,就算攔不住,那也要當個碩大無比的電燈泡的。

  祝央好氣又好笑:“行,等你。哦對了,表哥要在咱家借助一陣。”

  “什麼表——”祝未辛一句話都沒問完,便像腦海中想起什麼似的。

  然後撇撇嘴:“哦,奕表哥啊,住就住唄,別晚上怕黑又吱哇亂叫就成。”

  祝央眼睛一閃,這就牛逼大發了。

  她能確定剛剛提起這個話題之前,祝未辛絕對腦子裡沒有謝奕這個概念的。

  但不到一句話的時間,不但存在感補全,並且還有自己的一套記憶鏈和邏輯鏈,甚至對那人的看法評價這種心情都有,全然不會有違和感。

  就是再聰明的人,也一時不會想到,實際上這個人是憑空出現在自己記憶裡的吧?

  某種意義上來看挺可怕的,然而讓這一切補全的是謝奕自身的意念。

  可見先前祝央說那傢伙99級,她只有70級,聽著距離好像不遠,但其實隔著很大的鴻溝的。

  以謝奕和路休辭的實力為錨准,推測遊戲裡最頂級的大佬們的實力的話,祝央要想去挑皇帝,就目前來說與找死無異。

  競技場可就沒有玩家保護機制,也沒有規則漏洞可以鑽了。

  但祝央反倒越發躍躍欲試了。

  待祝未辛快吃完飯,她還從果盤裡拿了個水果削給他。

  把自個兒寶貝弟弟喂飽了才放他回去。

  祝未辛也不知道他姐今天怎麼,就是看他的眼神特別憐愛。不是平時不疼他,不過面上總是呼呼喝喝的。

  今天就顯得格外不一樣,看得人臉都紅了。

  祝未辛最近因她談戀愛的事老是不得勁,見天的過來掰扯這個問題。

  今天都給祝央鬧得完全忘了這齣,原本以為難得的忘了那傢伙一次。

  結果出門沒多久,就碰到路休辭和謝奕在回教室的路上。

  他倆也換了球衣洗了澡,頭髮還帶著霧氣,兩個十七八歲的大帥哥,看著更是鮮嫩誘人了。

  祝央眼神都有點暗,尋思著回去讓路大頭變成這個年紀來場play。

  路休辭也是感官敏銳,原本看到他倆,首先想的是祝未辛這小子是不是又過來找茬的。

  突然抬頭看到祝央那帶著欲念的眼神,當時就一愣,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接著臉都紅了。

  祝未辛本就看他不順眼,又見他突然這麼忸怩兮兮的,頓時就受不了了:“你幹嘛?我都還沒說什麼呢?難不成想賴我欺負你不成?”

  還是小孩兒啊~~~

  唯有同是大人的謝奕內心感歎道,這姐們兒也太不知道收斂了。

  路休辭被祝未辛的聲音拉回思緒,覺得有點丟人,這會兒的路休辭還不是日後那個躺平放棄治療的路大頭。

  一時面上掛不住,便拿出姐夫派頭,板著臉對祝未辛道:“都要上課了你還在這兒幹嘛?下午放學自己找點回家,初中生別成天往高中部跑。”

  “我去,憑什麼啊?你是我誰啊這麼命令我?”祝未辛被順了一個中午的毛就這麼炸了。

  他直接對路休辭道:“今兒我跟我姐一起回家,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路休辭眉頭一皺,看向祝央:“你忘了今天放學要去一個地方了嗎?”

  “什麼地方?”祝央下意識道。

  話一出,路休辭立馬臉黑了。

  多新鮮吶,不說過幾年,就是半年後,這家裡哪裡還敢因為一句話不對跟她甩臉子?

  地位拉鋸的時間太短,祝央獲勝得太快,都讓祝央時長會忽略這傢伙一開始的脾氣了。

  祝未辛聽他姐這麼話頓時是樂不可支,奚落的看著路休辭道:“某些人啊~~,自以為自己的話多有分量似的。”

  於是也不在這裡糾纏了,念叨著回去上課,一副得勝的姿態從路休辭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路休辭沒被這小子氣死,但更讓他憤怒的是祝央:“這麼重要的事你能忘了?”

  祝央對遊戲裡的時間沒有具體的實感,一時半會兒沒跟上思路。

  不過她立馬也想起來了,今天是他們交往一周的時間。

  先不說小情侶的儀式感,當時更矯情的還是祝央呢,要讓他記得兩人的一切紀念日。

  當然也不全是這個原因。

  因為一周之前,兩人確定交往關係的時候,說法是先交往一周試試看。

  如果摒除勝負心和挑戰欲,他們仍然能相互吸引的話,那就正式成為戀人。

  嗯!如祝央和路大頭這樣的,年輕時候的愛情故事也是一盆狗血。

  也就是今天,路休辭自知自己先前說出的拒絕話全都換成巴掌,如數打回自己的臉,於是送了祝央一匹馬。

  也就是說今天下午放學後,便是他們戀情要不要繼續下去的決定。

  然而祝央連這種日子都能忘。

  路休辭一下子心都涼了,祝央是不是真的只把他當做一座挑戰的山峰,到手之後便興味索然?這個想法不可遏制的冒出來。

  但少年的自尊又不允許他在這個時候做出苦苦糾纏的事。

  於是他深深的看了祝央一眼,然後轉身就打算離開。

  但接著手臂卻突然被拉住,緊接著身體被一股力往回一拉,身體因為慣性轉了回去。

  緊接著,柔軟和芳香覆上了他的嘴唇,路休辭眼睛睜大,心跳都停了,失望和難受的情緒還未及發酵據煙消雲散。

  然而緊接著他就開始慌亂了。

  少年人青春浪漫的校園戀愛,按理說接吻什麼的,也是唯美單純。

  嘴唇碰一下嘴唇就害羞雀躍無比。

  但想想祝央什麼人吶?都和這傢伙玩過那麼多花樣的老司機啊,各種play說出來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她接吻怎麼可能是清湯寡水的味道?

  強大的技巧把還是愣頭青的路休辭吻得整個人快暈過去,黏糊曖昧的聲音讓一邊的人聽了都臉紅不已。

  她手還不規矩,等兩人分開的時候,路休辭整個人看起來那啥——

  就跟被蹂躪過一樣,眼中含著難耐的薄霧,臉飛紅霞,嘴唇紅腫,看著祝央眼神充滿了慌亂。

  見祝央舔了舔嘴唇,將深吻的痕跡盡數囊入口中,路休辭哪兒見過這種陣仗。

  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為什麼會這麼熟練?”

  然後匆忙的逃回了樓上的教室。

  祝央在後面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又聽一旁傳來謝奕的聲音——

  “嘖嘖嘖!虧得這兒是外面,剛剛我都生怕你當場把人給辦了。”

  他一臉肅然起敬的看著祝央,又看了眼快跑遠的路休辭,感歎道:“秒天秒地路日天也有這個時候啊~~”

  見祝央滿不在乎,他連忙道:“你消停點,咱是做任務的吧?怎麼看你的樣子,這會兒重心都轉移了?青澀的路日天雖然美味,不過你也別就這麼摘了吧?”

  祝央掏出隨身的小鏡子,用手指擦了擦嘴角,又撥了撥自己鬢角的頭髮。

  漫不經心道:“我第一次把他拉上床就是距離這會兒的半年後,四捨五入,也就是明天了。”

  謝奕不得不感歎這兩個傢伙的行動力,卻忙道:“你悠著點,嚴格來說他只是NPC。”

  祝央卻笑了:“這可不對,我更傾向于這是個平行世界。”

  謝奕一愣,話題回到遊戲中也讓他的思維突然活躍起來:“你是說那個女生?”

  “確實,構築一界不是那種存在能做到的,並且這女生也不像單純的伴娘那個情況。”

  謝奕心裡分析了一遍,認同了祝央的想法,然後覺得不對了:“咦?如果是平行世界,那路日天腦袋上不就——”

  祝央就心虛的笑笑了:“哎呀!畢竟是戀人,總免不了親密的嘛。”

  “再說要是我太過冷淡,後續感情出現裂痕怎麼辦?我倆可是真愛。”

  謝奕快嘔了,不就是看到年少好欺負的男朋友蕩漾了嗎?

  見她自己知道尺度和底線,謝奕也不管這倆野鴛鴦的事。

  兩人慢悠悠的回到教室,祝央沖路休辭的位置看去,見他這回兒看向窗外。

  做得一副沒見人進來的樣子,實際上耳朵尖都是紅的,要不是教室人多,她都想去咬一口。

  不過下午放學過後,路休辭就是再抵不住羞,也做了心理建設,至少面上能崩著,過來找祝央一起走。

  祝央想著中午答應弟弟一起回家得放鴿子了,便對謝奕道:“你先跟我弟一塊兒回去。”

  謝奕點點頭,三人出了教學樓就看到祝未辛已經沖他們走來了。

  也不知道這傢伙放學後是以啥速度奔來的。

  謝奕得了託付倒也懂事,不待祝未辛開口,就夾起初中生:“走了,先跟表哥回家囉~~”

  “憑什麼?不是,你幹嘛?別扛,我自己走——姐,姐——”

  祝央笑眯眯的沖弟弟揮手,小孩兒看著站她旁邊那傢伙得勝的眼神,一下午的好心情頓時就敗沒了。

  接下來的事祝央便有印象了,因為這一幕被她一直記到現在,記憶也並沒有褪色半分。

  雖然知道等著她的事什麼,但即便是現在,她也記得當初的雀躍和甜蜜。

  在滿園的玫瑰花中接過路休辭遞過來的,馬兒的韁繩,祝央看著他道:“謝謝!”

  路休辭看見她的眼神,並沒有多麼的意外,但卻有著濃郁得化不開的情愫。

  老實說他心裡並不確定祝央真正有多喜歡他,但看見她現在的眼神,一直有些無所適從的內心就這麼平穩了下來。

  她也是一樣的。

  路休辭的心跟浸泡在蜂蜜中一般甜蜜柔軟,想到中午那個吻,他有點臉紅。

  但這會兒卻鼓起勇氣覆了下來,在祝央唇上落下一吻。

  祝央只舉得這會兒的她意識隔了一層,像是第三視角在看著這一幕一般。

  但並沒有持續多久,下一秒一吻結束後,便又恢復了正常。

  她瞬間明白怎麼回事,看來這個副本確實特殊。

  祝央原本以為即便這是平行世界,她現在的身體也是自己的,沒料到居然不是。

  她只是意識來到了這具身體而已,這具平行世界的她的身體。

  別的都沒有異常,估計是中午那一幕受了刺激,這種事就再不肯假手於她了。

  祝央心裡姨母笑,太可愛了。

  不過既然這身體是平行世界的她的,那她幹嘛還能用空間和能力之類的?

  這種事就得一會兒問謝奕了。

  這時候祝央從書包裡拿出一樣東西,是一枚指環,她將它上一根鏈子,戴在路休辭脖子上。

  那女生既然是重生回來的惡鬼之流,那麼祝央身邊的相關人等也不見得就安全。

  這枚指環是她得到的一個高級道具,能夠抵擋高強度的傷害,不論是物理上還是靈異類,並且能夠通知給物主,也就是她。

  對於祝央他們來說抵禦能力不夠看,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卻是極其適用的,甚至能抵擋中級後期玩家的全力一擊。

  不過承受的壓力越多,報廢得也越快。

  路休辭自然不知道這些,全然只當是定情信物,手指摩挲著指環嘴角抑制不住往上勾。

  又覺得自己的樣子太蠢,便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你還沒說你,你怎麼這麼熟練呢。”

  這是要把天聊死的節奏。

  這個時候的他當然沒有日後那麼有眼色且求生欲十足,不過在確認這是平行世界後,祝央也就不打算用自己現在的閱歷和風格干涉這個世界的自己和路大頭。

  只不過這傢伙就不擔心,她要是說找人練習過,那是多麼讓人尷尬的白學現場?

  祝央一笑:“我練過啊~~”

  路休辭聽了果然臉上出現一陣空白,祝央又接著道:“我現在能用櫻桃梗打結哦。”

  肉眼可見他鬆了口氣,就跟過山車似的。

  “啊,哦,櫻桃啊。”

  “你以為呢?”祝央挑了挑眼睛,斜睨他。

  路休辭身體一僵,初步出現了求生欲反應:“我,我以為,我以為意麵呢。”

  祝央沒樂死,直到回了家,臉上都是滿滿蕩漾的笑意。

  至於路上感覺到如芒在背的陰森目光——?

  隨便啦隨便啦!想要過她命的辣雞多了,這個又沒什麼稀奇的,哪兒那麼大的臉給她這麼多注意?

  卻不知她這副賤樣把暗地裡的人險些沒氣死。

  不過回家據迎接了祝未辛的一通委屈和抱怨。

  祝央二話不說,去廚房親手給他做吃的,好歹是用東西塞住了他的嘴。

  騰出空,祝央這才單獨把謝奕叫出來,問了剛剛察覺的事。

  謝奕一聽也很驚訝:“居然身體不是你的?幹得不錯啊,我都沒察覺。”

  祝央擺擺手:“生理層面上來說本來就是完完全全的一個人,我自個兒當時都沒反應過來呢,難怪感覺身體有點重,我還以為是直接將身體回溯到這個年齡的原因。”

  又問謝奕:“既然這樣,為什麼空間這些能用?”

  謝奕道:“屬於你的能力原本就是綁定在靈魂上的,怎麼不能用?”

  她現在的空間戒指沒有直接戴在身上了,隨著升級,遊戲包裹可以收納更多東西。

  也有了幾個空格,祝央就把空間戒指放了進去,如果沒有這一出,在空間直接沒有跟來的一瞬間,祝央或許就會察覺。

  祝央摸了摸自己現在纖細的少女身體:“還好是靈異場合,不然打架可夠吃虧啊。”

  “以你現在足夠應付了。”謝奕道:“實在涉及到物理攻擊,你用靈力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一樣沒多少人能從你手下走過。”

  這點格鬥技巧自不必謝奕教,不過祝央還有問題問遊戲。

  “這個世界裡不會也是遊戲的篩選世界吧?”

  遊戲見她已經知道了,便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篩選世界還能作為副本世界?”祝央問這話的時候臉色有點沉。

  如果這裡可以成為副本世界,那麼他們世界應該也可以,再加上可以重生的妖魔鬼怪。

  那麼現實世界就沒有想像中那麼平安無虞了。

  這次遊戲沒有給出回答,祝央挑了挑眉,看來這個回答哪怕是只單純的肯定或否認,都會洩露一些關於這個副本的秘密。

  這樣一來,祝央反倒把不准自己的推測正確與否了。

  只是如果這樣,那麼光是給路休辭一個道具,倒是沒法讓她全然安心了。

  祝央回到房間,把龍龍拿出來,對它道:“你去偷偷跟著爸爸,保護他,不過沒事不能輕易出現在他面前,懂嗎?”

  龍龍點點頭,一副我的爸爸我來護的樣子,也不消祝央幫助,它自己就能隱身。

  便飛出窗外,往路休辭家飛去。

  小嘰見倒楣哥哥早晚得禿頭的頭胎被委以重任,有些羨慕。

  祝央也交代了它:“那就去保護爺爺奶奶,知道不?”

  這個時候的祝爹祝媽成天忙得不回家,祝央都很少能在家裡見到他們,於是只能將任務交給小嘰。

  小嘰點點頭,也打開窗戶飛走了,它不會隱形,不過倒也沒關係。

  祝爹有段時間喜歡威風凜凜的猛禽,什麼老鷹禿鷲啊,要不是祝央反對,他都要養一隻了。

  祝翹小朋友現在可不是當初的雞仔樣,渾身羽毛又華麗又威風,不賣蠢的時候眼神也威懾力十足。

  就但願她爹見了喜歡,而不是捉來讓人送廚房煲湯吧。

  祝未辛自不必擔心,每天和她的直線距離不會超過兩公里,還有謝奕在,應該沒問題的。

  要在副本裡她是沒這麼大陣仗的,不過這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和家人戀人們,自然寧可興師動眾最後白忙一場也不敢馬虎。

  晚點攆了祝未辛回房睡覺,祝央讓姐妹會的人調的關於那個女生的所有資料也來了。

  何意繪,17歲,二年級生。這個年齡在同年級中算偏大的,看月份竟然還比祝央大點。

  不過這不是什麼問題,沒有留級記錄,那也只是入學時間晚了點。

  家境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他們學校的一般水準,但對常人來說也算富裕了。

  在學校的交際關係也沒什麼太大的異常,跟同學關係一般,大的糾紛也沒有,也就一些小孩兒之間的意氣而已。

  看資料的話,她的經歷平常,家境平常,周圍的人際圈子也平常。

  只是既然她特地出現在這個地方,那就說明她在短期內會發生重大變故。

  按照現有的線索,還真推斷不出這個順風順水的富家女會突然之間遭逢大變呢。

  而且還和她祝央有關,以致對方對她恨意深重。

  祝央點開她的照片,面試的時候祝央雖不喜對方破壞她的規則,而且確實暫且達不到她的標準。

  但對方無疑仍然是青春靚麗的小美女的,並且這人對照片很在意,流出來的都是修過的。

  所以傳來的這張照片也是PS過的社交帳號上的圖,對方在鏡頭中笑得燦爛。

  又經過後期的修圖,整個人白得不像話,沒有一絲瑕疵,甚至有種失真感。

  看久了,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靚麗鮮活的少女這會兒在視覺效果中如同假人一般,雖然現在拍照經常會有人被吐槽被修得像個假人。

  但這明顯不是形容祝央現在看到的畫面的。

  人還是那個人,照片也沒有絲毫變化。

  但就是給人殯儀館的紙人那種感覺,就是之前碰到的開公車的司機那樣。

  那燦爛的笑變得僵硬無比,然後祝央看見照片的嘴角竟然在繼續僵硬的往上勾。

  照片裡的人眼神也仿佛直直的盯著祝央,裡面的燦爛明亮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惡意和怨毒。

  回過神來,整張照片變得陰森可怖,出現在女生夜晚的房間裡,如同一場噩夢。

  要換了個人,估計早尖叫著奪門而出了。

  但祝央卻看著對方的臉,面上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整個就跟瞎了一樣。

  不是,她沒瞎,她甚至手放在滑鼠上,輕巧的點了個截圖——

  “又get到一個表情包。”

  接著就在截圖上面p了好幾句話,最後才篩選出最合適的。

  【我偷電瓶車養你啊】

  這樣一來,圖片雖然仍然恐怖,可莫名多了種猥瑣的衰勁,讓人害怕不起來了。

  祝央樂不可支:“繼續做繼續做。”

  “有個性的美女從不在網上偷圖,都是自己製作表情包的。”

  對方原本就恨她入骨,這會兒更是被戳了痛腳了。

  只見那照片的嘴越張越大,瞬間就佔據了三分之二張臉,整個口腔跟要把人吸進去的黑洞似的,讓人視線不敢一觸。

  黑色的血液從嘴裡流了出來,祝央正截圖截得歡呢,那血液就從電腦螢幕邊緣淌下,沿著桌面流到了地毯上。

  祝央把手裡的滑鼠一摔,臉上眉飛色舞的表情沒了,顯然不高興。

  那照片裡的人見狀,卻心裡得意了,只覺得這肉體也不過外強中乾。

  就祝央沉聲道:“舔乾淨!”

  “嘎?”正大張著嘴的女鬼以為自己聽錯了。

  結果下一秒頭皮就一緊,整個人被拽著頭髮生生從螢幕裡拽了出來。

  然後毫不憐惜的往地上一砸,指著桌子上還有地毯上的黑血——

  “給老子舔乾淨。”

  見女鬼只顧著一臉懵逼就是不動,祝央一腳就揣在對方身上。

  “還講不講點網聊素質?才聊得好好的呢,就膈應人,還尼瑪跑網線這頭膈應。沒被人削過是吧?”

  又痛又怒,尖聲道:“誰跟你聊天?”

  卻才說完,就被祝央按著腦袋糊了一臉地板上的黑血:“讓你特麼舔沒聽見嗎?事不過三,再讓我提醒一句,我把這玩意兒從你鼻孔裡灌進去。”

  祝央沒有預料錯,雖然她的場合地點和謝奕的本質不一樣,不過那個面試結束後女生的異常反應應該只是單獨存在的。

  也就是說本身那個孤魂野鬼應該還存在,那麼嚴格來說,這裡就存在著兩個她。

  就跟當初伴娘一樣,人還在迎親回來的路上,但井裡卻又出現了她的亡靈。

  只不過比起謝奕的無邏輯,祝央這邊狀況更為複雜。

  祝央才不管這傢伙變成鬼之前和自己有過交集或者怨恨她的原因呢。

  這玩意兒有爹有媽,如果是站得住腳的理由,祝央不可能連印象都沒有。

  相反傻逼敢污染她房間,在她這裡性質就惡劣了。

  剛她抽這女鬼的時候,試驗了一下,果然沒法直接幹掉她,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另一邊的異常影響。

  這傢伙倒也不是對痛苦和攻擊完全免疫。

  女鬼是萬萬沒有想到,她都化作厲鬼了,回來報仇還得受此侮辱。

  以為就算暫時不能拿這碧池怎麼樣,至少也能嚇個半死,讓她惶惶不可終日。

  可是果然鬼怕惡人,這碧池既不用請神婆也不用求道士,是對鬼丁點不怕啊,還可以直接伸手拽她出來。

  對於自己無法理解的事,女鬼慌了,又兼祝央往日的淫威,想起了生前在這傢伙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瑟縮和恐懼。

  女鬼嗚嗚嗚的哭了起來,但祝央這個魔鬼還不放過她。

  抬手地毯裡的黑血被剝離得一乾二淨飛了起來,直往她鼻孔裡鑽。

  “嗚嗚——,殺人——殺鬼了!”

  祝央一臉冷漠:“說的話你不聽,只好我自個兒來了,正好,我也嫌你的口水髒。”

  房間裡正進行著慘無人道的虐鬼行為,聽到動靜的謝奕突然出現在祝央房間裡。

  他壓根不用敲門,甚至沒有走正門,瞬間移動直接出現在祝央眼前。

  接著就看到一個臉色慘白,眼睛腥紅,嘴巴又整張臉三分之二大的女鬼被祝央按著從鼻孔裡灌黑漆漆的玩意兒。

  女鬼痛苦掙扎,嚎啕痛哭,好不淒慘。

  就連謝奕這樣怕鬼的,見了這場景,一時半會兒都忘了害怕,只剩下對女鬼的同情了。

  “姐,姐們兒,悠著點。”他拍了拍祝央的肩膀。

  “我還以為是你在慘叫呢,嚇得我當場就過來,原來不是啊。”

  祝央一般摁著女鬼的頭,一邊鄙視的瞟他:“你當人人都是你?”

  此時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祝央臉色一變,連忙顧不得女鬼了。

  揪起這傢伙的頭髮就把她往電腦裡面塞,人家好歹是一個人大小的體型。

  祝央也不管對方的縮放速度,硬生生的就是把鬼塞了回去。

  然後同時祝未辛打開房門:“姐,你房間裡——你這傢伙怎麼會在這兒?”

  他憤怒的指向一臉懵的謝奕,謝奕只來得及對祝央的心黑手狠歎為觀止,居然忘了這會兒他不適合出現在這裡的,也忘了瞬間移動回去。

  眼見祝未辛憤怒的走過來,祝央覺著這大晚上的,吵吵也影響睡眠。

  便敷衍弟弟道:“沒事,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咱倆一起看片呢。”

  祝未辛臉頓時就紅了:“姐!你跟誰看呢?不是,你還看片?”

  祝央莫名其妙道:“我怎麼就不能了?就許你藏小黃書?”

  祝未辛聞言慌亂道:“那是殷俊給我的。”

  祝央原本只是一詐,沒想到還有這收穫,便不懷好意的看著祝未辛。

  把祝未辛看得想鑽地縫,眼神亂瞟的看見了電腦螢幕,還有裡面那個臉跟撞到玻璃一樣扭曲的女鬼。

  他嘶了一聲,嫌棄道:“姐,原來你們看恐怖片呢?早說嘛。”

  又挑三揀四的評價:“現在恐怖片越來越不講究了,亂七八糟的演的這是啥?既然嚇人那幹嘛做得這麼傻逼滑稽?”

  “既然搞笑那幹嘛弄出這麼一副醜樣,嘖嘖!醜成這樣也是難得了,估計是想奇葩上位吧。”

  女鬼還沒來得及縮小到電腦適應尺寸,聽了祝未辛這話,剛被祝央灌回去的黑血頓時吐了出來,殺人名單裡又加了個名字。

  而謝奕聽君一席話就肅然起敬了:“弟弟,你居然都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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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4-1 00:12:44 |只看該作者
第183章

  謝奕和祝未辛也有過一面之緣,說完就想起當初這傢伙在別墅裡看到卡電視機上的貞子,那反應有多虎了。

  一般人就是知道自己的家人攤上大事想要幫忙遮掩,第一反應也該是害怕震驚吧?

  這小子倒好,直接省略了前面的反應,跳到毀屍滅跡違法亂紀那個選項。

  當時謝奕看了搞笑之餘,就覺得這傢伙某種意義上來說挺可怕的,不過三言兩語插科打諢的,貞子又沒過多久就消失,便也沒當回事。

  他深深的看了祝未辛一眼,深覺這小子很適合遊戲也說不定。

  這麼想著,就感覺自己肚子被搗了一下,疼的謝奕嘶嘶的。

  祝央看他那傻樣就知道在想什麼,這個評價莫說謝奕,遊戲也做過了。

  不過被她掐死在了萌芽,想到這裡就又免不了警告遊戲一次。

  倒是祝未辛見姐姐和便宜表哥眉來眼去,皺眉半晌,然後眼睛一亮。

  “表哥你是不是對我姐有意思?有意思你就大膽往前,我姐對畏畏縮縮的慫包是沒興趣的。”

  謝奕頭皮一炸,看了眼祝央,心道他是正經人,口味哪兒跟路休辭和遊戲似的奇葩?

  連忙道:“別別,弟弟,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又沒瞎怎麼能看上你姐呢,就算我瞎了,我求生欲還在呢,小孩子家家的別害我。”

  這是要殺人吶,誰要捲入他倆的修羅場?

  祝未辛自己挑起的事,聽他這樣說卻不樂意了:“說誰呢?看上我姐就是瞎了?沒看上才是瞎吧?”

  然後又認定這傢伙的黏糊勁,還有跟她姐之間某種連他都難以摻入的氛圍,是兩人已經有了苗頭。

  便又一再鼓勵謝奕,把謝奕都快勸哭了:“你姐可是有男朋友的。”

  祝未辛心道她要是沒男朋友,才用不著你這種二逼呢。

  又道:“區區男朋友怎麼能成為阻礙,結了婚都可以離婚,更何況只是談戀愛。”

  敢情這小子是想讓他去和路休辭糾纏,然後他好趁亂獨自霸佔姐姐?

  這小子也太壞了!

  他看了眼祝央,用眼神催促她還不快打斷你弟弟的小九九?

  祝央攤了攤手,把提著祝未辛的領子揪她回來,笑眯眯道:“當著你姐的面給我牽頭劃線呢?”

  祝未辛頭一縮,卻梗著脖子道:“那有什麼?男人如衣服,姐你什麼時候衣櫃裡這麼寒酸了?做弟弟的心疼看見一件不錯的,給你置辦一下怎麼了?”

  “看姓路的嘚瑟勁,你倆長不了,我不是怕你到時候失戀嗷嗷哭,先做準備嗎?”

  說著指著謝奕:“你看這個備胎,他又新又——”

  “行行行!”祝央捏住他的嫩嘴皮子:“我的錯我的錯,不該擱你面前說太多囂張言論。”

  反正她已經是被打臉了的,真香定律不可避免。

  最後又在房間裡打打鬧鬧好一會兒,才攆了兩人回去睡覺。

  待祝未辛他們走後,祝央招出一隻蟑螂,將其變形為蜜蜂,飛去了那個女生的家。

  電腦裡的女鬼在他們插科打諢期間已經自行逃走了,祝央也沒去抓。

  比起這個,倒是更好奇,女鬼會不會主動和還活著的生前原身聯繫。

  蟑螂寶寶是靈類生物,如果女鬼出現在那範圍,它會有感應。

  經歷過ABO副本後,一部分蟑螂寶寶因啃噬隱形蟲族,擁有了隱身技能。

  用於隱匿和監視很是方便,那個女生貌似有所底氣,但卻沒有發現蟑螂寶寶的監視。

  不過女鬼倒是沒有出現在生前的原主面前,可祝央卻不是毫無收穫。

  因為女生家裡在今晚就發生了見狗血大事。

  事情也不是祝央派蟑螂去的時候才發生的,實際上那時候已經戰過一輪了。

  聽女生和她母親的對話推測出的事情全貌。

  今天下午女生放學回家,她父親居然帶了一個中年美婦還有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生回了家。

  現實總是比小說更狗血,作為獨生女長大的女生在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妹妹,兩人年齡相差堪堪幾個月。

  她爸選擇這個時候將小三和私生女帶回來,肯定是要麼有所依仗,要麼某些事讓他下定決心。

  所以母女倆不管怎麼鬧,人回來了,該安排還是得安排。

  按照一般套路的話,女生就是典型的重新虐渣女主角了,和之前ABO世界祝央被□□的惡趣味身份倒是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和母親崩潰的竭嘶底裡不一樣,本該反應最大的女生倒是平靜很多,甚至還主動給‘妹妹’安排了房間,讓‘妹妹’受寵若驚之餘,百般設想的反應竟不好施展。

  也在父親感覺長女懂事識大體。

  具體情況祝央就不予以評價了,總之一地雞毛。

  妙的就是夜深人靜,她一個人回房後,翻出一個本子,將上面兩個名字連在了一起。

  嘴裡勾起冷笑:“就先讓你們兩個狗咬狗吧。”

  祝央通過蟑螂寶寶綁在身上的攝像頭看見,那兩個名字,其中一個與她的名字相似,就最後一個字的區別,想來是私生妹妹的了。

  另一個卻赫然是她的大名。

  搞得祝央都遠程操控蟑螂寶寶去另一個房間重新看了眼那個‘妹妹’的臉。

  若說女生勉強回憶還能有一點印象的話,這個‘妹妹’就半點沒有印象了。

  於是祝央意識到,就算女生這樣的狀況屬於謝奕那種發生在本村之內的悲劇。

  也不該才就這麼幾年,祝央就一點記憶沒有。

  人謝奕可是快二十年了多少還朦朧記得當初發生過什麼的,所以祝央猜接下來的事該不會就發生在平行世界中。

  與她自己現實本身的經歷根本無關吧?

  那麼她會被撥到這裡的理由,還有切入點就要重新思考一番了。

  祝央一直覺得他們幾個玩家的關卡只是遊戲默認下,某個存在獲得暫時主導權給與考驗或者陰謀之類。

  但現在看來,或許遊戲又有什麼新的資訊要傳達給她?

  而這個資訊遠比這次通關遊戲的目的更重要。

  這麼一想,很多事情居然就說得通了。

  第二天祝央將這件事告訴給了謝奕,謝奕聞言雖有些訝異,但並不震驚,顯然是對這種規則已經瞭解的。

  祝央問:“所以我們現實世界——”

  “這個你不用擔心。”謝奕擺擺手:“有我,老路還有老曲在,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說到底這是隨機概率,能攤上這種事的平行世界萬中無一,更何況還有遊戲的保護機制,成功率極低。”

  “我們的現實世界,因為我們三個已經觸摸到絕對領域的高等玩家在,一般不長眼的也不敢侵入,不過這個平行世界應該是沒有特別強勢的玩家了,不然不止於此。”

  祝未辛端著早餐放他姐面前,面對謝奕的渴望,直接冷漠的給他一個‘自己端’的眼神。

  “你們在聊什麼呢?”

  “沒什麼,說你手藝越來越好了。”祝央叉了盤裡的小香腸喂給他。

  祝未辛樂顛顛的叼過去,不再糾纏剛的問題了。

  祝央卻已經梳理出了這場副本的全貌。

  怪道說她的場合為什麼是平行世界,還選的是她壓根沒印象的事。

  那可是死了人的大事,但凡一個學生死亡,在他們學校也是大事,即便不是在校內發生,消息靈通的富家子弟們不可能一無所知。

  祝央沒印象那就說明她的世界沒有發生過這種事,那麼這便是平行世界的事件分支了,同樣的事去向了兩個結果。

  這樣一來謝奕上個副本別說稍作參考,得全盤否定他那邊的套路,完全不一樣。

  祝央就說,如果這裡是平行世界的話,那就是一個現實世界,現實世界居然可以用來做遊戲副本的嗎?

  答案比較曖昧。

  現實世界是高等次元世界,玩家的篩選只能來源於這裡。

  想遊戲中,強大如修仙副本,隨便一個炮灰出來,都能在現實世界中碾死一大片人,然而世界等級還是壓倒性的。

  祝央自己想明白後一是向遊戲求證,當然這就涉及到更高的機密,遊戲也不好在她這個階段透露太多。

  接下來的她便找謝奕補全,沒法回答的就直接不說,也讓她摸出了規則。

  有些副本世界裡對於本世界太過強大超然的存在,是可以跨越等級的。

  就比如當初最後一個中級副本裡的萬毒老祖,如果再給他幾十年的時間的話,他恐怕就可以憑自己的修為破碎虛空,進入高級副本。

  他對於那個副本來說太強了,已經不是當世界的人和勢力能撼動的存在。

  這個其實祝央早就該知道的,但她卻只局限在了遊戲副本裡。

  那麼假設最高等級的副本,修仙副本,有人的實力突破了該世界的上限會發生什麼事?

  追尋更高等級的跨越是強者的本能,然而從副本世界來到現世世界的過程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就算修為蓋世,在這天塹一般的等級跨越中,依然會消耗慘重,甚至能活下來都不是易事。

  而一旦成功,這些強者並非玩家,不受遊戲所控,一旦讓其恢復元氣,還不知道會給現實帶來多大的影響。

  他們恢復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攝取玩家的生命力,所以別看他們現在的處境,貌似只是和一些小角色你來我往。

  但真正的敵人卻是曾經的絕對強者,一旦行差踏錯,被對方抓住破綻,一舉攝取了生命力,那便是毀滅性的下場。

  而一旦玩家在現實世界裡以遊戲的方式和其交鋒失敗,那麼為了世界等級的平衡以及遊戲規則,這個世界便有可能淪為副本世界了。

  副本世界的話,自我保護機制便漏洞百出,什麼妖魔鬼怪都有了更大的修煉空間。

  這就成了通關關卡,那麼外世界的人頻繁在這個世界出去,防禦便越發像篩子似的。

  生活在這裡的人便沒有現實中那樣的安全可言。

  畢竟不是每個遊戲都跟狗比遊戲似的,比較注重維護副本世界原本的秩序,有些遊戲恰巧是通過混亂獲利的。

  比如極端遊戲就是個例子。

  謝奕那場祝央和謝奕早就通過環境構築的不穩定和不和邏輯,以及謝奕時不時的居然讓自行改變設定,推測出那個關卡是某個存在通過謝奕的內心潛意識構築的幻境而已。

  謝奕如此強大,對方無法構築完美,並且主導權隨著謝奕發現真相漸漸往他這邊傾斜。

  當時祝央他們就意識到這一關的敵人應該是個擁有獨立意識和立場的絕頂強者。

  但當時祝央的猜測多半偏向‘節目’那種遊戲手下的二房東般的存在。

  直到自己的關卡開啟,對方毫不客氣的大肆佈置,與之前對謝奕的小心翼翼完全不一樣,祝央才發現了苗頭。

  她突然冷笑一聲:“這是看你不好啃,所以象徵性的咬巴兩下。覺得啃我這塊骨頭不在話下,所以大肆朵頤了啊。”

  謝奕道:“你很強,而且資質優秀,確實是不可多得的養分。不過現在狀況最糟糕的難道不是吳建軍嗎?”

  祝央挑眉:“我倒覺得那玩意兒想大小通吃。”

  之所以危險的是吳建軍而不是周龍,因為先前周龍的異常,還有離開上個關卡的異動,讓祝央他們早就有所懷疑。

  所以在知道吳建軍他們沒來這裡之後,兩人的對話中有一句‘那畢竟是個高級玩家’。

  意思就是吳建軍單獨遇害了,對方如果是邪惡的存在,恐會實力增長。

  所以周龍在他們心目中早已經是最大的嫌疑人,不過不能確定對方是遊戲一開始便混入玩家之中,還是中途掉包。

  祝央比較傾向第一種,畢竟在謝奕面前掉包難度太大。

  謝奕對這姐們兒卻是佩服至極,人家聰明人是窺一斑可知全豹,她這裡是撿兩根豹毛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聽說遊戲派給她不止一次的清理殺毒任務,也難怪她當時還是中級場就能勝任。

  這聰明勁,趕上他們並不是很長遠的事。先前他知道這傢伙目標是這一屆的競爭賽中挑人家遊戲中的大佬,心裡還有些不看好。

  可現在看來,未來如何還未可知。

  不過總體脈絡摸索出來了,具體對方怎麼操作,祝央和謝奕暫且還沒有頭緒。

  按理說,那個女生的鬼魂或者是重生體,即便再來一百個綁一塊兒,祝央要戳死她們也就一個手指頭的事。

  然而人家這樣佈局,便說明是會對她產生影響的。

  所以別看事情好像又往雞毛狗血發展,祝央卻是不敢大意的,甚至之前ABO場的直接以力破巧也不是這麼好用。

  吃完早飯三人坐著祝央家的私家車來到學校,中途和在外地談項目的祝爹祝媽通了個視頻。

  祝爹還樂呵呵的沖她炫耀小嘰:“央央,阿辛,看我撿到了什麼?”

  小嘰已經被祝央變成了老鷹大小,這會兒正威風凜凜的站在祝爹的小臂上。

  金紅色的羽毛宛若太陽流金,拖拽下來的尾羽華美耀眼,比孔雀還要閃耀奪目,但卻身形線條流暢,儀態輕巧敏捷,眼神犀利。

  整只鳥又漂亮又威風,怪道祝爹見了欣喜不已。

  他跟倆孩子炫耀:“今早在酒店窗戶看見的,見了我就黏著不撒手,可乖了。”

  說著摸摸自己的下巴:“肯定是被你們爹這王霸之氣給折服了。”

  一旁祝媽見了懟他:“跟你別撿,這個季節的鳥是能亂撿的嗎?都嘚瑟一早上了,再卻心眼兒信不信我給你燉了。”

  祝爹連忙把小嘰護住,小嘰也連忙往爺爺懷裡鑽,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祝媽。

  祝媽被這鳥一看,登時又覺著自己說的那是什麼話?果然長得漂亮就是佔便宜,都不忍心。

  小嘰通過螢幕看到媽媽和年輕的舅舅也高興,一家人在車上視頻通話直到快到學校才斷開。

  只有謝奕這個大‘外甥’,被一致忽略了。

  路休辭比祝央他們來得早,這會兒正聽著歌在看書。

  祝央不用走過去就知道,他看的肯定不會是課業書或者文學讀物。

  這傢伙的喜好很雜,對於槍械武器興趣很大,國內這些東西有管制,但這祝央知道他即便沒進入遊戲之前,在國外也有自己的武器搜集室。

  當然他前期在遊戲裡一往無前,這些自然讓他受益無窮。

  祝央走過去,下巴壓在他肩膀上:“在看什麼?”

  路休辭還不是很適應這麼親密,臉上有些紅,但並沒有拒絕,反倒下意識偏頭蹭了蹭。

  他翻過書的封頁:“你們女生可能不感興趣。”

  這個年紀的祝央確實不感興趣,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書上的槍械她全用過,哪支什麼手感,哪支適用於什麼場合,哪支用起來最方便,哪支用起來最帶勁,她都知道。

  不過卻不打算用自己現在的心境代入,這個世界的路休辭和祝央,是絕對與遊戲無緣的,所以祝央有可能一輩子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所以她聳聳肩:“線條不錯。”

  跟一般不懂車的人只能看外觀一樣的回答,路休辭笑了笑。

  上午相安無事,到了中午的時候,在餐廳吃飯,姐妹會的人告訴她二年級轉來一個新生。

  按理二年級的新生不至於讓三年級注意,更何況有昨天謝奕的盛況在前呢。

  不過姐妹會之所以提起的原因,是因為對方一來就遞交了入會申請。

  姐妹會雖然每年只招新一次,不過遇到特別優秀的苗子也不是不能破例。

  既然有成員特意提起,那麼就意味著,以對方的判斷,條件是不錯的。

  祝央便道:“資料給我看看?”

  結果一看果不出所料,就是那個女生昨晚剛回來的私生妹妹。

  祝央不知道這個平行世界的一盆狗血是怎麼發展的,不過按照現代的配置來看,估計是她捲入了人家的家務事,並且某些判斷對女生帶來讓她怨恨不已的影響了。

  祝央有些膩歪,但到底不敢小看這個特別的場合。

  如果正常情況,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祝央確實大概率會招納這個女生入會。

  為什麼不?對方長得漂亮,甚至比她姐姐好些,各方面也優秀,並且昨晚的監控來看,也是個會說話善交際的人。

  這樣一個人,祝央沒有理由不收歸麾下,至於私生子這點,對方又不是蠢貨,自然不會一來就大聲嚷嚷得人盡皆知。

  既不知道這一重的顧慮,如果是這個年紀處在當下的她,結果顯而易見。

  姐姐沒能入會,而自己怨恨得要死的私生女妹妹卻可以,且昨晚監控中偶爾聽到的隻言片語,這個妹妹怕也不是安分的。

  這種事肯定會時不時的在姐姐面前炫耀得意,處處打壓。那麼恨屋及烏,加上之前的梁子。

  那女生可見對祝央的感官會如何了,這應該就是怨恨的開端。

  但是現在私生女妹妹在轉校不到半天就摸到姐妹會門道並且直接報名的,說沒有那女生的手筆祝央絕對不信。

  可能中間會發生什麼,讓上輩子對這個結果耿耿於懷的她,今天一早在和妹妹坐車一起上學的時候,居然主動提起了姐妹會的事。

  並且對姐妹會的存在大肆讚揚,不掩憧憬,又遺憾自己昨天的落選。

  這些都是祝央從蟑螂寶寶的回饋那裡知道的,這樣一來,來勢洶洶一心想壓姐姐一頭的妹妹自然會上心。

  來到學校,憑她的美貌和嘴甜,隨便一打聽便知道姐姐所說屬實,自然就巴巴的來了。

  以祝央年輕時候的脾性,日後得知自己捲入這種狗血定是厭煩又無語的。

  不過現在祝央卻樂得讓那女生夢想成真。

  於是她也不耽誤,看了資料便對二年級的成員道:“看著還行,讓人去活動室先等著吧。”

  二年級的女生聞言便跑腿去了,祝央卻在這兒慢悠悠的吃完午餐。

  期間路休辭跟謝奕還有祝未辛經過她,路休辭才想摸摸她的頭髮,就被祝未辛搶先一步撲了過來。

  祝央笑道:“你們三個怎麼一起的?”

  路休辭抽了抽嘴角,都不好意思跟她說你好弟弟得意洋洋的告訴我你昨晚跟謝奕一起看片。

  然後謝奕炸著頭皮連忙解釋,倆二逼互相拆臺,你罵我不懷好意,我罵你慫得多餘。

  路休辭原本還有些氣的,靜靜的看他倆表演一會兒,又覺得和傻子計較傷胃,於是三人就一起了。

  祝央早知這幾個傢伙是各種拖後腿捅背刀,卻越相處感情越好,也不理會他們。

  這會兒路離還沒回來,等他回來了,祝未辛才有得旗鼓相當的挑事精陪他玩兒呢。

  祝央和姐妹會一起吃飯,三個男生不好加入,打完招呼便找了別的座位。

  姐妹會的成員見祝央周圍的男生一個比一個優秀,男朋友,男性朋友,弟弟都個頂個的大帥哥,羨慕之餘心裡不免又抱怨這碧池好命。

  祝央到活動室的時候,私生女妹妹已經在這裡等了大半個小時。

  對方的名字叫何意涵,與那女生何意繪只差一個字,一聽就是親姐妹。

  女生的‘上輩子’在妹妹轉學之初,應該沒有將對方是私生女的事宣揚得人盡皆知。

  因為如果這樣的話,祝央便不一定會同意對方入會了,先不提普遍價值觀的偏見問題,單是家裡一堆爛事還沒處理好,評價便降低了好幾個檔次。

  至於何意繪為什麼沒這麼做,是被家長囑咐,還是利益交換,或者被妹妹母女倆的哀兵政策收買,祝央便不得而知了。

  何意涵對於在這裡等這麼久,心裡是早不滿意了,換她平時早摔門離開。

  不過看周圍的人,仿佛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看來所謂‘姐妹會’的影響比她想的更大。

  一開始聽到這種存在的時候她是覺得可笑的,不就是女生拉幫結派?她在之前的學校也是女生頭頭,並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

  之所以忍到現在,無非是想打她姐的臉而已。

  此時門把被轉動的聲音傳來,何意涵看過去,見昨天通過面試的幾個女生齊齊站起來。

  這些女生一個個長得都不必她差,她自負美貌,但在這中間居然不算最出挑,而這些人,對於姐妹會卻充滿敬畏,這讓何意涵也收起了輕視,連忙跟著站了起來。

  接著就看見門打開,但開門的美女卻不是正主,待她完全將門打開後,露出了在她後一步的人的身影。

  那是個極其漂亮的女生,站姿挺拔優雅,眼神目空一切,肉眼可見的傲慢和優秀。

  她走進來,氣場強大,存在感濃烈,饒是這一屋子的美女,但如果有人來,絕對第一個注意到的是她。

  何意涵有些吃驚,對方這派頭又讓她心裡湧出不是滋味和不甘心的嫉妒之意,不過她慣會偽裝,臉上倒是不顯。

  便見對方已一個對女生來說很豪邁爽快的姿勢落座,長腿一翹,便沖她點了點下巴:“就是她?”

  二年級推薦她入會的女生忙道:“對,就是她。”然後又給何意涵使眼色。

  何意涵具備著姐妹會普遍擁有的強烈虛榮,見祝央這派頭,想的自然是自己也能如此。

  接到打眼色,便上前一步,站在祝央面前:“學姐好,我是二年級新生何意涵。”

  “嗯?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祝央道:“哦對,昨天也有個二年級面試的,叫何意繪,跟你什麼關係?”

  她想看看對方如何回答。

  但何意涵聞言臉色卻毫不見羞怯難堪,也沒有被問及家庭關係的慌亂,一臉的坦蕩,端看這樣,誰能知道她家庭關係的一攤醃臢。

  她笑道:“我們是姐妹,不過我從小和媽媽生活在一塊兒,並沒有住到一起,不久媽媽才同意爸爸的要求搬回家,現在我們姐妹便一起上學了。”

  對方一句謊都沒說,偏如果正常人腦補的話,肯定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小三私生女登堂入室,而是父母離異姐妹倆一個跟爸一個跟媽,常年分離。

  等孩子年紀大了,兩口子也作不動了,考慮手足之間血脈相連卻沒有時間相處恐感情淡薄,最後母親妥協帶了孩子回家,破鏡重圓。

  如果祝央昨天沒有讓人去調何意繪的資料,誰會對一個被篩下去的女生印象深刻?更何況兩人明顯出生日期就不對。

  三個月差距,不會是雙胞胎也不會是一個媽生的,對方就是把准了這一點,所以放心大膽的跑火車。

  但如果被拆穿,對方也沒錯,人家確實說的是事實。

  祝央笑了笑,多的不說,但是這語言藝術,比起明知規則還要投機取巧被拆穿後反應也全無風度的何意繪。

  這個妹妹明顯手腕要高很多,可進可退,圓融穩妥,如果兩姐妹交手的話,‘上輩子’何意繪輸得不冤。

  即便這輩子,祝央看著對方,智商仿佛也沒漲多少,唯一的利器便是對事情發展的先知性。

  然而這種事情是充滿變數的,如果她手裡沒有別的籌碼,那麼恐怕結果還是艱難呢。

  祝央又問了些問題,對方均對答如流,她特意避開家庭問題,不在這上面刨根問底,那麼何意涵整個人便毫無落選的理由。

  最後祝央點頭:“行了,歡迎加入姐妹會。”

  何意涵適度的表現是驚喜:“我的榮幸。”

  兩人像是相談甚歡,從活動室裡出來之後,還一路聊了幾句。

  不過姐妹會的規矩,走路的時候不能和祝央並排也不能走她前面,所以何意涵落後一步在她旁邊。

  這讓她覺得心裡很是不甘,甚至覺得小學生才如此,但看周圍的人,環境,還有這個社團的權利,以及這個老大的容顏氣勢,可不是小學生過家家那套。

  也不知道是刻意為之還是巧合,她們出來不久,便碰到從走廊經過的何意繪。

  何意繪看到祝央已經沒有昨天那麼失控了,顯然比起祝央,她貌似更憎恨她的妹妹。

  這會兒看到何意涵狗腿一樣跟在祝央身後,臉上並無上一世的嫉妒憤恨,只眼神裡閃過一絲譏誚。

  上一世是她錯了,居然獨自一個人對上這兩個賤人,原本她們也都不是好貨,讓她們自己鬥得兩敗俱傷再撿便宜多好?

  自己卻傻乎乎的沖出去當了靶子,這一世她便先不著急爭搶,看看這兩個傢伙能維持塑膠姐妹情多久。

  祝央上樓後,何意涵來到何意繪面前,有些驚喜道:“姐姐,我加入姐妹會了。”

  何意繪皮笑肉不笑:“那可恭喜啊。”

  她演技不到家,不過這反應倒也符合一早說了遺憾,沒過幾個小時便被打臉的設定。

  何意涵沒有懷疑,還故作天真興奮的滔滔不絕:“早上聽你說入會艱難,標準太高,篩選嚴格,我還心裡打鼓呢,結果一去就選上了,會長也說我表現無可挑剔。”

  見何意繪臉色越來越難看,何意涵心裡暢快,卻聽她突然道:“你叫錯了。”

  “誒?”何意涵一臉疑惑。

  此時收斂好不甘和羞恥的何意繪臉上似笑非笑:“祝央不叫會長。”

  “姐妹會雖然號稱是個會社,但其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社團,它只是祝央的跟班團體。”

  “當然這個團體人多勢眾,資源豐富,互通有無,確實可以讓一切的事情都變得簡單,客觀的說,祝央卻是是個非常有才能的人,不然為什麼這麼多人願意跟她?”

  “但不管怎麼說,本質上,姐妹會就是她的跟班丫鬟,而你最好也別叫她會長,因為原則上她並不是你的上司,而是你的主子。”

  何意繪眼睛抬了抬,做出一副回憶的表情:“哦,我剛剛看到你跟在她後面走路是吧?”

  “你以為這是因為過道太窄嗎?你信不信即便過道十米寬,你也還是那個位置。”

  說著又燦爛一笑:“不過妹妹你好像自個兒挺樂意的,嗯!你開心就好。”

  何意涵整張臉都僵了,險些沒有繃住自己的人設。

  她就說怎麼處處有股違和感,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低人一等了。

  她心中憤憤,但看眼前姐姐的臉,立馬便猜到早上她那話是故意的,她分明就等著這兒呢。

  何意涵到底段位比姐姐高些,很快就收斂了情緒。

  “哎呀!我都不知道原來是這樣啊,姐你這麼一說我都後悔了。”

  “不過會——會長剛才面試我的時候貌似對你還有點印象,姐姐你昨天也確實是去參加面試被刷下來的吧?”

  “我還聽說你是因為不守規則帶妝進去,被揭穿了所以給人印象深刻。”

  說著她便擔憂的看了姐姐一眼:“何必呢,姐姐!我是因為不懂狀況,但你既然這麼明白,幹嘛寧可冒著作弊的風險都要加入?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何意繪上輩子耍嘴皮子就不是她的對手,沒想到這輩子準備充分,還是被這傢伙抓到事端撅了回來。

  不過早上如果不那麼說,這傢伙也不會這麼快加入姐妹會,想著長遠的問題,何意繪只能暫且忍下這口惡氣。

  而何意涵心裡卻鄙視這顧頭不顧尾的蠢貨,還想陰她,即便姐妹會真如她說的那樣,既然人人都想加入,就說明好處是不少的。

  而且老大也不一定永遠都是老大。

  兩姐妹各懷鬼胎,準備回教室上課。

  卻見兩個少年從樓梯間經過,兩人都是萬里挑一的長相,不單是好看而已,那通身的氣度更是不凡。

  即便在滿是天之驕子的這裡,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何意涵眼睛頓時就亮了,眼看著兩人上了三年級所在的樓層,待兩人徹底消失了身影,何意涵才回過神來。

  如果現在她面前有一面鏡子的話,她絕對能看見自己臉上春心蕩漾,這番表現自然就瞞不過何意繪。

  她只歎自己上輩子太蠢,居然這麼明顯的事都沒發現,白白讓這賤人當了這麼多次槍,和祝央作對,被收拾的狼狽。

  但這傢伙也沒有討著好,雖然不想承認,但何意繪得說,她要報仇的人之中。

  雖然最憎恨的人是她這個好妹妹,但是就行動難度,祝央卻是最高的,她妹妹自負聰明也是拍馬及不上。

  她沒落著好,她這個好妹妹暴露出來後也同樣不見得好過。

  但何意涵顯然是不知道這些的,正要回頭問。

  便聽她姐姐道“前面那個是你們老大的男朋友,後面的昨天才轉過來,不過貌似也關係匪淺。”

  又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麼?有興趣?”

  何意涵又不是傻的,怎麼可能在連認都不認識的情況下犯這種忌諱?

  於是便一臉欣賞道:“學生還是念書為主啦,不過真的好帥啊。”

  對方如此俊秀,抱有同樣想法的女生肯定不少,所以她這反應不要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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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4-1 00:13:01 |只看該作者
第184章

  因遊戲任務是存活七天,所以即便眼前的狀況,像一部可以書寫幾十萬字,劇情線可以延綿十幾年之久的樣子。

  祝央也不會認為他們這麼可以這麼悠哉。

  固然目前來看,兩姐妹甚至加那個女鬼三人都對祝央毫無威脅,可背後操控的那隻手,則不會這麼溫吞的,他應該也在和時間賽跑。

  謝奕那邊耽擱了一天,祝央來平行世界過去一天,現在遊戲時間還剩整整五天。

  五天到底怎樣才能給她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從而捕捉她整個人的生命力?

  說實話,饒是祝央的想像力,一時半會兒也沒個譜。

  下午放學幾個人沒有分開一起去的祝央家,因為明天是週末,所以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玩玩。

  祝央和路休辭還有謝奕說笑著從三年級的樓層下來,經過二年級的區域時,正好碰到何家兩姐妹。

  何意繪沒什麼反應,而已經成為姐妹會新成員的何意涵倒是熱情的跟祝央打招呼。

  “學姐好,學長們好?”看著一副乖巧的模樣。

  祝央正在跟謝奕說話,見狀只點了點下巴,連嘴裡的話走沒停,從兩人身邊擦肩而過。

  此時放學時間,樓梯間來往的學生多,回家的,做值日的,忙著參加社團活動的,上上下下頗有些忙碌擁擠的場面。

  但三人的周圍和此間莽撞仿佛毫不相干,俊男美女,氣場出塵,人群見了不自覺的讓開,以至於他們在從中穿梭,來去從容。

  所經之處仿佛發著光,一眼難忘的與眾不同。

  何意涵靜靜的看著三人走遠,心裡滿是勢在必得的野心,而她身後的何意繪又何嘗不是如此?

  謝奕和祝央對人的情緒何其敏感?走出老遠,謝奕突然嘖嘖道:“真是受歡迎。”

  路休辭疑惑道:“什麼?”

  祝央卻冷漠的撇開他的手:“邊去,離我遠點。”

  路休辭頭一次見女孩子翻臉比翻書還快,都懵了:“這這麼了?我怎麼你了?”

  祝央挑剔的打量他:“成天就頂著張臉勾引人,你能不能安分守己一點?”

  路休辭差點以為這會兒是地主大老爺在訓斥花枝招展的八姨太,縱有千言萬語,愣是不知道該從哪裡槽起。

  “我——”他開了個頭,然後猛地意識道:“你該不會現在想來清算吧?”

  他聽說過有些男的,在追求女生的時候極盡討好,各種低三下四,但實際本身的性格又是極端自卑而滋生的自負。

  所以還沒追到手的時候,哪裡都好,追到手了便各種挑剔打壓,心裡沖著著‘當初這麼裝模作樣,結果還是委身於我’的低廉想法。

  好似想把曾經丟過的威風全找回來一樣。

  他當初為了抗拒祝央的強勢猛攻,很是看了些稀奇古怪的書,試圖用理智來打消自己的心動,然而結果所有人都看到了。

  所以這會兒有點懵。

  祝央挑著眼睛邪睨他:“哼!我希望你明白,你現在已經是名花有主的人了,雖然單身的時候人人可觀瞻覬覦,但是從今往後你也該學著收斂。”

  路休辭看著這傢伙半晌,確定她在故意挑事。

  要以後的路休辭,不管祝央說什麼,躺平照做就夠了,跟女朋友講道理是最蠢的行為。

  但現在的他明顯求生欲還沒有訓練到家,挑了挑眉,來了一句:“合著成了你的人我是不是該毀容明志?那你當初那會兒又是怎麼回事。”

  “見色起意囉!”祝央振振有詞道。

  “見色——”路休辭還想撅她,可當即就被她的措辭給弄臉紅了,一時忘了下面該說什麼。

  見她臉上沒有表情,跟著謝奕並排往前走,心裡又不得勁,便偷偷的伸手去牽她。

  沒一會兒兩人又開始黏黏糊糊了。

  差點沒有把謝奕的眼睛給閃瞎。

  哎喲,他為什麼要在這兒?看兩個高中生談戀愛?原來這倆傢伙高中的時候是這樣的?

  聽聽那都是什麼話,尤其是祝央這姐妹兒,你是不是不記得自己已經二十三四了?一本正經的把這個年齡段的女生莫名其妙的作可演得入木三分呢。

  謝奕沒叫他倆給弄出雞皮疙瘩,但細想之下又發覺祝央這傢伙調教他哥們兒一套一套的。

  要說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即便怎麼作都是可愛的,偏她的作就跟調情似的,讓人還沒開始生氣就開始心癢癢。

  多來幾次條件反射,男人就知道真遇到這種狀況該怎麼做了。叫他說,有個叫什麼攻略遊戲的,沒有選她當玩家那才是暴殄天物。

  去初中部接了祝未辛,四人分兩輛車回了家。

  祝央會玩的東西很多,不過現在倒是不喜歡在家裡胡來了,可能遊戲給的刺激已經足夠多。

  她很久都沒想起自己曾經還有個派對女王的稱號。

  於是一個電話回去,將家裡的保姆阿姨們放了假,再從冰箱裡‘拿’出不少空間靈泉裡的瓜果蔬菜。

  居然想著大展廚藝。

  祝央有個位面超市的能力,不過這個能力在一般情況下,作用卻不多。

  別的世界的東西,輕易祝央不敢給普通人吃,而她的空間有龐大的物資儲備,這會兒更多了空間靈泉。

  按照通俗的說法,就是技能重疊,不過技多不壓身,祝央倒是不嫌棄。

  又是空間菜,又是空間水,謝奕還提供了些靈類肉食。

  祝未辛看著在廚房忙活的姐姐,一面美滋滋的等待晚餐,一面不爽的打量路休辭。

  路休辭好笑的道:“怎麼了?”

  祝未辛撇嘴:“你面子可真大,我姐以前每週這個時候回來都是忙著佈置派對的。”

  祝央的派對遠近馳名,路休辭也不是沒有聽說過,他甚至受邀請參加過。

  也就是上學期快放暑假的時候,這傢伙生日給發的邀請函。

  原本他那天其實家裡有事的,父親讓他陪著參加一個宴會。

  但他腳就是不聽使喚,選擇了這邊,還做出一副左右無事,而且同班同學生日邀請,不好不給面子的頭鐵樣。

  結果那天她穿著小禮服從樓梯上走下來,在宴會中穿梭,輕巧如一只精靈,在月下和旁人坐在泳池旁,高跟涼鞋被隨意的扔在一邊。

  修長纖細的小腿和精巧的腳趾在水波浪漫不經心的滑動,路休辭原本一直以為自己不喜歡太過長袖善舞的女生的。

  比起花蝴蝶一般的穿梭,他以往更欣賞能夠安靜從容的待在一邊的人。

  但那天他卻瘋狂的想要親吻她,從那之後他就知道喜歡的和理想的原來是可以如此大相徑庭甚至全然相反的。

  然後沒過兩個月,他就徹底淪陷繳械投降了。

  這會兒聽祝未辛說起,路休辭忍不住往廚房看了看,心裡甜滋滋的。

  臉上卻一本高傲道:“無所謂啊,我都可以。”

  他的意思原本是不管奢侈派對,還是嘗著她做的菜小聚自己都喜歡,不過在祝未辛聽了,就怎麼聽怎麼臭屁了。

  “阿辭!過來幫忙。”開放式廚房傳來祝央的聲音。

  路休辭這輩子別說做飯,連水都沒燒過,聽祝央叫他下意識的是想自己能幫什麼忙?

  但祝央卻從來都不是自己忙活讓男人抄著手一邊等的性子。

  她給了路休辭一把削皮刀:“把土豆的皮削下來,然後盯著湯鍋,水燒開了轉小火。”

  “哦,哦!”路休辭有些新鮮的接過削皮刀,這活兒倒也簡單,他雖然是廚房小白,但又不是天生廚房殺手,也不是手殘。

  雖說第一次做,但也不至於搞砸,並且相反的他動手能力很強,不消祝央交代,別的蔬菜他也自覺的洗出來開始切,一開始動作慢,但手感找到了便順了。

  祝央變誇他能幹勤快,路休辭面上不顯,心裡美得跟得了什麼獎似的。

  卻不知,他這會兒接過刀的那一刻,往後廚房就屬於他了。

  肉菜水果的品質毫無質疑,祝央的廚藝算不得出挑,但一些自己喜歡的家常菜,做得也地道。

  饒是路休辭和祝未辛吃過山珍海味,瓊漿玉露,也不禁胃口大開,差點無節制的吃到撐。

  “我天,這也太好吃了吧?”祝未辛一邊吃著餐後水果,一邊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姐:“姐你是不是撿到了廚神食譜?還是被中華小當家選為傳人了?”

  路休辭也點頭,對於這一餐顯然驚豔無比:“確實,太美味了。”

  祝央笑眯眯的聽了好一波馬屁,才使喚道:“沒做飯的人洗碗去。”

  謝奕和祝未辛也乖覺,收了桌上的本盤碗盞去廚房,餐桌上就剩下祝央和路休辭了。

  路休辭原本還沉浸在美食的驚豔中,突然就感覺自己的小腿多了樣東西,隔著褲子的面料上下摩挲。

  他能感受得到那東西的形狀,小巧精緻,圓溜溜的每一粒就像白玉雕的嫩豆子。

  路休辭臉都紅了,眼神有些不自在,但那觸覺卻突然消失。

  他心裡是一陣猝不及防的失望,被騷擾的時候覺得難耐又想呵斥她別惡作劇,但她永遠都是這樣在你開口前一秒就收斂,讓人心裡突然變得空落落的。

  祝央起身,直接上了樓,在樓梯的時候,轉身回頭看了他一眼,眼裡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路休辭剛剛才喝了一杯甘美的石榴汁,現在卻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他放在桌上的手捏了捏,然後終於也起身,跟了上去,這會兒祝未辛正在廚房裡洗碗,難得的沒有嚴防死守。

  祝央剛快到自己房間門邊,就被路休辭追上了,他直接轉過祝央的身子,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頭吻了下去。

  這次不像上次主動親吻她一樣一觸即分,在她的唇上停留輾轉許久。

  雖仍然稍顯青澀,不過可以看得出這是心中模擬過千百遍的結果。

  一吻結束,祝央手按住門把,打開房門一把將路休辭拉進來。

  眼看就要色心大發的對年輕時候的小男友起歹意,結果進門燈一打開,便看到祝央整個房間被破壞得陰森血腥的樣子。

  只見她房間裡原本時髦華麗的裝潢現在亂做一團,被子床單枕頭被劃得稀巴爛,沾著鮮血的羽毛到處都是。

  桌子椅子倒得七零八落,昂貴的衣服首飾被扯斷剪碎,報復般的被扔在地上,像一堆破爛。

  牆上貼了無數她的照片,全是從她的社交帳號上列印下來的,每張照片都被做了破壞。

  要麼將她的臉劃得稀巴爛,要麼在上面又黑筆寫出不堪入耳的辱駡字眼。

  而別的地方,均佈滿了猙獰可怖的血手印。

  祝央見了倒還沒什麼反應,比這更恐怖的場景她見多了,至於財物這些也不心疼,總歸她分分鐘能給平行世界的自己置辦價值更昂貴十倍的。

  可不管怎麼說,有玩意兒跑她家裡鬧事,這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清的過節了。

  嗯!反正這場動輒也是有人要填命進去的,這麼一想,也沒什麼好生氣的了。

  倒是路休辭,見了眼前這一切,下意識的將祝央擋在自己身後,臉色越來越難看。

  祝央家並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潛入的地方,她家這片是本市富人聚居地,占地面積雖廣,但安保絕對是一流的。

  並且她家裡也全天有人,搞這麼大的動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過家裡的傭人。

  路休辭下意識就懷疑是家裡的傭人作案,那麼既然對方敢這樣,恐怕會有更要命的佈置等著他們。

  而傭人的數量不止一兩個,以路休辭的家世,從小培養的危機意識,下意識的就聯想到傭人團體聯合作案的可能。

  他斷然道:“去我家!”

  接著掏出隨身帶的一部衛星電話給家裡打電話,讓人來接他們,在他看來祝央家這邊的人已經不可信。

  而祝央將人放假,現在本該除了他們空無一人的住宅,恐怕還潛伏著別人。

  這樣一來樓上樓下分散的他們便危險了。

  路休辭對祝央道:“別怕,你跟在我身後,我們先下去找阿辛和謝奕。”

  說著便以保護的姿態,隨手抄起祝央房間的一根裝飾用的棒球棍。

  他格鬥技巧不錯,即便對方是成年人,但如果不是幾個成年大漢一擁而上的話,還是有把握的。

  而家裡的傭人大多都是女人,但就怕對方有從外面偷渡進來的同夥。

  饒是祝央已經變得很強的現在,看了路休辭這樣依舊是心中柔軟一片。

  老實說他們自己在高中時期,談戀愛的時候是沒經歷過任何威脅的。

  之後重逢在遊戲裡,路休辭雖然有意保護她,但因著身份的隱藏,祝央又自己是個虎的,嚴格來說也沒遇到過這一步。

  倒是現在,在兩人的身份還都只是普通人的現在,祝央不禁感歎,他從來都這麼好。

  甚至在一切開始之前,並不是遊戲給予他光輝,他本身就如此光彩奪目。

  祝央在背後強忍推倒年輕男朋友的衝動,久不做聲的遊戲發出個不屑的咕噥聲。

  祝央嗤笑【別不知好歹,也不想想自個兒跟人咬得一嘴毛的時候誰幫你減輕壓力的。】

  遊戲不說話了,此時他們也來到了樓下。

  路休辭見祝未辛和謝奕還在那兒洗碗,周圍也沒有人影出沒,先是鬆了口氣,又覺得此時異常無比。

  但不管怎麼說,他的判斷是祝央家裡不能多留了,但家裡的人還有一會兒才趕到,也不好貿然自己開車下山。

  萬一有人在外面圍堵,他們出去現在月黑風高的,倒是更危險。

  於是路休辭先跟兩人說了去他家的事,祝未辛起初聽他提議就炸了,覺得這傢伙簡直不安好心,這才幾天吶就想把他姐往家裡拐。

  那是正經男孩子幹的事嗎?

  接著聽他說了祝央房間現在的狀況,頓時也一臉黑了,祝未辛的思路和路休辭差不多。

  覺得恐怕是有內鬼,見他們姐弟倆常年父母不在家的,倆小孩兒守著這麼大的別墅過日子,起了歹意,恐怕這所圖還不小。

  更甚至對方不先動手,反而去房間裡搞恐怖威脅,是仇富的變態精神疾病發作也不一定。

  不論哪一樣都不是好事,所以他看了眼路休辭,不復平時的糾纏渾鬧:“好,先去你家。”

  路休辭對祝未辛關鍵的時候靠譜識大體是滿意的,祝未辛在這期間也立馬掏出電話通知區域內的保安過來。

  路休辭剛剛推測事情走向的時候,下意識的就認為如果地方想要做什麼的話,這會兒肯定是切斷了他們的對外聯繫方式,想必遮罩了別墅範圍的信號的。

  但沒料到祝未辛的電話居然能打得出去,顯然祝未辛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然後兩個人臉上都閃過一絲荒謬。

  房間狼藉,卻沒人切斷信號,也沒人趁剛剛那麼好的時機攻擊他們?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但儘管如此,兩人還是沒有放鬆警惕。

  倒是謝奕擦乾淨手,看了眼祝央。

  房間裡那攤子事,明顯就是昨晚被她收拾過那女鬼姐們兒搞的嘛,不過這裡存在特殊。

  他們既不好嚷嚷什麼有鬼的事,也不能對周圍的人太過明顯的敷衍,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挺被動的。

  但祝央這樣,明顯是讓事情任現實的邏輯發展的。謝奕稍微一想,多少也明白她的打算。

  估計是擔心他們任務結束後,又會有麻煩攤到她周圍的人身上,借這次的事讓他們保持警惕,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生活的環境並不是全然平凡安全的吧?

  保安先一步到來,對於祝央家發生的事他們也很重視,立馬對別墅周圍進行排查,看看有沒有藏起來的人。

  想報警,卻被祝央他們阻止了,保安也沒有勉強,畢竟這裡住的人,都不是家裡什麼事都能拿到外界說道的。

  並且他們肯定有自己的處理辦法。

  接著沒過多久路家的人也到來,整整四輛車,下來十幾個黑衣大漢,以祝央的眼光看都是個個訓練有素。

  他們一到就清走了保安們,交接了剛才的搜查結果,分成兩撥人,一撥人護送他們回路家,一撥人直接去了房間已經開始做起了調查。

  等他們到路家的時候,那邊的初步調查結果也已經出來了。

  路休辭看著那邊發過來的報告——

  “房間沒有任何侵入痕跡,按照現場血液氧化程度,房間被破壞的時間應該是下午五點半左右。”

  “那個時候你已經打電話通知家裡的人離開,從別墅的大門監控來看,傭人們也全部離去,而我們六點左右到家,那麼那個時間別墅裡應該一個人都沒有。”

  “至於傭人們偷偷溜回來的可能,先不說監控正常運行,沒有任何顯示,我的人也依次查到傭人們離開別墅後的行跡,都沒有異常。”

  “甚至最近他們,以及他們的近親並沒有異常的經濟變動,現實和網路上也沒有交異常的人,或者有異常的對話。”

  “這一切,簡直就像——”

  “就像見了鬼?”祝央接出他下一句。

  路休辭擔憂的看著她,初步調查來看,簡直就是如此,是誰有這麼神出鬼沒的手腕,而擁有這副手腕的人居然對他的女朋友有敵意。

  但見祝央本人卻毫不在意,路休辭覺得她似乎淡定得有些過分,連祝未辛面上雖然沉著,但神色之間也不免洩露煩躁,就因為擔心姐姐。

  祝央一手一個攬住他們的頭,三人靠在一起:“冷靜,沒什麼是不能解決的,只要我們在一起的話。”

  這話在別人說來或許想當然又不復責任,但卻是祝央對於這個世界的自己以及弟弟愛人來說,最大的期待。

  路休辭和祝未辛也只當是她的樂觀和安慰,見她真的沒有害怕不安,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

  路叔叔也不在家,路家偌大的宅邸有的是地方他們住。

  祝未辛這會兒還是第一次來這裡,饒是自己就算是富裕之家,也被這氣派和規模給震驚了。

  他偏過頭,低聲對謝奕道:“完了,你做備胎都不夠格。”

  險些沒把謝奕慪死:“不是,這難不成是什麼光榮事不成?我是不是還該表現個失望?”

  祝未辛一臉理所當然:“那當然,在我姐那兒夠得上備胎標準,也是很優秀了,你整個人的格調都可以因此高出一大截。”

  謝奕定定的看著他,突然抓過他的狗頭狂揉一通:“你這戀姐成狂的小屁孩兒,可給我閉嘴吧。”

  至於家裡的事,祝央並沒有通知祝爹祝媽,於是晚上兩口子跟姐弟倆連視頻的時候,還沒注意到他們不在家。

  既然人來了家裡,路休辭自然少不得帶他們參觀一番。

  祝央對這裡熟得跟自個兒家一樣,除了陸叔叔的房間和書房重地不方便進以外,哪裡不瞭解?

  不過祝未辛在得知他是格鬥和槍械愛好者,並且家裡收藏頗豐之後,便鬧著要跟他比劃了。

  路休辭心道這小子雖然做電燈泡的時候又晃又礙眼,但是離得近保護他姐自然多學點本事是好的。

  所以不但陪他對練,用專業的指導眼光給他矯正,還要教他用槍。

  把祝未辛樂得,道:“第一次覺得你也不是這麼一無是處嘛。”

  路休辭:“……”

  心裡狂念小舅子不好得罪,小舅子不好得罪。

  謝奕見狀,想了想也在一旁偷偷塞了祝未辛一些乾貨。

  他之前見這傢伙面對鬼怪表現太虎,特意問過祝央關於他的事。

  結果得知這傢伙居然無意中被捲入遊戲一次過,而且聽那說法,表現還挺不俗。

  這樣的好苗子,遊戲怎麼可能會錯過?

  這個世界的老路和祝央是不可能成為玩家的,但是顯然這個位面沒有強大到足夠震懾一些存在的高級玩家。

  這次的副本就是鐵證,謝奕雖然不覺得祝央樂意自己弟弟捲入遊戲。

  但以他客觀的眼光來判斷,其實讓他弟弟成為玩家對這裡更利大於弊。

  當然今後的事誰都說不準,謝奕只希望,如果祝未辛這小孩兒真的有那一天。

  那麼自己灌輸的東西,能讓他一開始就跑得更遠,如同他姐姐一樣。

  祝央做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說是讓男生們自己玩,她回房間睡覺了。

  然後回到房間她臉上的笑就消失了。

  路家的客房也是舒適豪華,房間裡有網路電視,她直接打開,出來的介面是某台正在熱播的一部偶像劇。

  現在的情節是原配領著閨蜜當街撕小三,周圍的群眾演員指指點點。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和事情毫不相關的螢幕,耐心十足。

  按照那蠢貨的尿性,搞了這麼一通破壞,不來到當事人面前得意炫耀,簡直猶如錦衣夜行。

  但她又在祝央手裡吃過苦頭,自然不敢輕易露面。

  所以祝央等了有一會兒,才在畫面的角落,圍觀群眾裡最不起眼的一人中,發現對方眼神有異。

  那傻逼不敢來得太明顯,也沒做出那副慘白的鬼樣子,泯然於眾人之中。

  但群演好歹也該有群演的基本修養,你圍觀人家當街撕逼臉不對著那邊,偏對準電視外面。

  還一臉得意洋洋的傻笑,導演是得多瞎才保留了這一段?

  祝央咧嘴一笑,瞬間就從床頭來到了電視機面前,這速度讓裡面的女鬼一驚。

  但她這次敢出來,也是做了完全準備的。

  當場那群演的表現恢復異常,可見已經逃之夭夭。

  可別忘了,祝央自己就有能力可以穿梭網路,她這會兒即便是自己想COS個貞子玩,那都是不需要特效支援的。

  於是祝央一頭紮進電視,都沒遊多遠,就一把揪住了那以為逃跑成功,臉上還得意洋洋的女鬼。

  女鬼頭皮一痛,整個人被扯住了,心裡咯噔一下,感覺從後面傳來一陣恐怕的氣息。

  她哢哢哢的回頭,臉色慘白僵硬如同恐怖片女主,祝央笑眯眯一張臉漸漸出現在她視線中。

  她如同看到鬼一樣,猛地尖叫出聲:“啊————”

  祝央一耳光扇她臉上:“吼個錘子,你還有臉叫啊?”

  直接將人一腦袋貫到地上,踩著她的臉邊摩擦邊道:“我發現傻逼總是沒有逼數的。”

  “搞事情沒關係,但你個傻逼搞的事情自己能兜著嗎?”

  “上次潑你爹我一屋子黑狗血,還可以自個兒舔乾淨,我就當這種是能收拾的爛攤子。”

  “這會兒可好,把你爹整個房間都毀了,知道裡面的東西全部折算下來值多少錢嗎?憑你無業遊鬼飯香都吃不飽的窮逼,賠得起嗎?”

  “說,這會兒怎麼辦?”

  女鬼臉都被磨掉了一層皮,哪兒說得出話來?這碧池雖然殺不死她,但打起來疼得卻是實打實的。

  女鬼痛的全身抽搐,嚎啕大哭,可這人是沒有半分不忍。

  沒辦法,她只得大聲道:“我有錢,有錢,我有一筆從小到大的存款,我給你。”

  雖然現在這錢的所有者是活著的那位何意繪,但女鬼並不覺得她和對方是一體。

  在她看來,她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那錢她無法再享受。

  而現在的何意繪,早晚也是會死的,就算沒死,這傢伙恐怕也會對何意繪轉為嫉妒,覺得都是一個人,同樣的命運為什麼她能規避?

  於是賣起自個兒來是毫不含糊。

  祝央聞言,將這傢伙揪著頭髮,跟提菜一樣拎起來:“成,那咱就去找你的錢吧。”

  祝央揪著這貨,順著網線爬到了何意繪家。

  這時候的何意繪還在琢磨怎麼報仇,無奈腦子容量有限,很多資訊的梳理,邏輯的慣性,還有佈局的分配需要大量時間琢磨。

  並且還不一定能盡如人意,比如今天讓何意涵加入姐妹會那事兒,就被她又頂了回來。

  她這會兒電腦螢幕上開著的是祝央和何意涵的社交網路頁面。

  臉上的笑容惡毒陰森:“祝央這婊子雖然放浪形骸,但警惕意識很高,從來沒被人抓過把柄,上輩子和她交集也不多,看起來太過無懈可擊,不能操之過急。”

  “不過你嘛——”何意繪將何意涵的頁面放到最大:“私底下的髒事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算了,你還得裝一陣的純,這也比較有利讓你對付祝央,等你們開始狗咬狗,那些傢伙再出場也來得及。”

  就這智商,祝央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自信,覺得事情就會按照她理想的方向發展。

  不過如果按照這傢伙的說法,她可不幹。

  祝央過遊戲從來不把完成任務當做最終目的,那個只能說是她的最低標準。

  而伴娘提到的輪回,還有這平行世界的設定種種,讓她意識到了這裡或許有著讓她進入遊戲第一關的那些人們從輪回中解放出來的關鍵。

  那麼她就不會滿足于只生存七天離開,她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拿到手。

  原本只是過來看看,試探一下兩者是不是都知道彼此存在的祝央,這會兒卻改變了主意。

  她得將這個蠢貨逼上一逼。

  於是她一巴掌扇到女鬼已經被她薅得有些禿了的後腦勺:“知道該做什麼了吧?”

  女鬼哭哭啼啼道:“知道!”

  早知道這玩意兒這麼邪門兒,她就該放棄報仇的,直接將多餘份的怒火傾注在何意涵和她的小三媽身上好了。

  於是何意繪正對著電腦冷笑的時候,便看見電腦螢幕閃過一陣波紋,如同被點開的水面。

  而何意涵社交網路裡的照片突然不聽使喚的鋪灑出來,整個電腦介面彈得到處都是。

  這賤人照片又多,每天不發個幾十張磨皮精修的再悲傷春秋的交情幾句,簡直不能做人。

  所以整個帳戶裡照片上千張都不止,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跟中了電腦病毒似的。

  何意繪頭一次被這麼多張何意涵的臉糊了滿眼,頓時覺得自己差點瞎了,想強制關機。

  但還沒碰到關機按鈕,就看到那些照片發生了變化,裡面的人五官漸漸變化,變成了她的模樣。

  這還不止,變成她的樣子之後,臉色又繼續開始慘白龜裂,眼睛烏青渾濁,整個人陰森如枯朽女鬼,哪裡還有現在青春年少的光鮮?

  何意繪仿佛看到了死亡之前鏡中的自己,就那麼怔怔的盯著電腦螢幕一動不動。

  時間仿佛出現了錯覺,她的重生恍若一場不切實際的夢,一切都來自於她的臆想。

  結果她根本就沒有重生回來,沒有新的開始,也沒有將仇人送入地獄的機會。

  或者說無論怎麼掙扎都是徒勞的,這一切都是她既定的命運,怎麼也掙脫不了。

  何意繪臉色慘白,和螢幕中冷笑的對著自己的自己的臉四目相對,接著捂著頭尖叫出聲:“啊————”

  瞬間,整個房間內的一股氣壓席捲而過,然後如同逆流的河水一般,在下一秒又恢復了平靜。

  而此時,何意繪的電腦裡已經恢復了正常,但她連忙起身,想都沒想便跑出了房間。

  奇怪的是,她剛剛明明那麼淒厲的尖叫,外邊的人,不管是她父母還是妹妹或者家裡的傭人,一個都沒發現一般。

  而在網路裡沒有露面的祝央,只覺得周圍有一股不協調感。

  她看著螢幕前空無一人的位置,就在上一秒,何意繪整個人還確實坐在上面的。

  而下一秒之後,她就見鬼一樣從房間裡逃了出去,女鬼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對方卻貌似有感應。

  再加上氣場上的不協調感,祝央臉上終於露出一抹興味。

  “謔?原來這就是底牌啊。果然是好東西。”

  不過於此同時,她也明白第一關那棟鬼別墅,該用什麼原理可以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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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4-1 00:13:15 |只看該作者
第185章

  祝央已經抓住了違和反應過來,接下來只待求證,但女鬼就沒那敏銳的知覺了。

  她見眼前的人突然消失,臉上就懵了,又怕被祝央打,淒淒慘慘的回過頭:“人,人走了我還嚇不嚇?”

  祝央一巴掌扇她腦袋上:“還嚇個屁,走了。”

  “哦!”女鬼跟著祝央又從網線穿回去,但臨要到那邊的時候,卻見祝央回過頭,嫌棄的看著她。

  “你跟著我幹嘛?就你的後腦勺斑禿的衰樣配嗎?活著的時候都不夠格加入姐妹會,死了就當自己有特權了?”

  “給我滾滾滾!去礙比爾的眼去。”

  女鬼差點沒氣得厥過去,她被這碧池想攆狗一樣攆來攆去,這會讓暫且用不著了,居然還嫌棄她。

  但再怎麼滿腹的怨恨,這會兒也只能心裡破口大駡,面上是連一丁點不滿都不敢漏的,可見已經被打怕了。

  “行行,你先走!”她連忙讓開。

  祝央這才從電視裡出了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並沒有過去多久,也就離她回房間不到半小時。

  此行收穫頗豐,祝央也一個人在房間裡待不住了,來到了三個男生還在的練功房。

  祝未辛一個人被倆大哥操練得慘,他也是身形靈活悟性優良之輩,這種人任何一個老師教著都不會費力。

  不過到底難度的拔高需要循序漸進,肯定輕鬆不得,祝央也沒打擾他們。

  坐一旁靜靜的看了半晌,好半天才被路休辭發覺。

  他讓祝未辛先練,然後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臉:“怎麼又下來了?是不是害怕?我陪你上去吧。”

  他不禁有些怪自己心大,就算一路上祝央不顯,但女孩子碰到這種事,沒幾個人能保持冷靜的。

  現在留她一個人在房間裡,夜深人靜的,難免腦子胡思亂想。

  結果還沒走,就被祝未辛把她姐拉著胳膊攔過去了:“我陪我姐睡!”

  見路休辭還想說話,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幹嘛?大晚上的你還想進女孩子房間不成?”

  白教這臭小子了。

  多新鮮吶,祝央還是第一次被周圍的人當瓷器一樣小心翼翼。

  就連祝未辛,之前那次進鬼副本姐弟倆睡一個房間,那也是她保護他呢。

  回房間沖去滿身大汗,祝未辛還頗有些興奮,他好久沒跟姐睡一屋了。

  年紀小的時候死皮賴臉的黏還沒辦法,這幾年漸漸長大,就越來越嫌棄他了,把他委屈的。

  穿了身睡衣,他就往床上的祝央撲上來,祝央只覺得被一隻巨大的狗子給拱了上來。

  掀開被窩把祝未辛一裹,便將這狗子裹成了粽子。

  “誒誒!姐,你放開我啊,我出不來,這怎麼弄的我手都張不開。”

  祝央拍了拍他腦袋:“別拱,睡覺,你還想在床上跑幾圈呢?”

  還別說,抱著嫩嘟嘟香噴噴的弟弟睡一覺,倒也神清氣爽。

  第二天早餐的時候,祝未辛經過路休辭那會兒,整個人尾巴都是翹的。

  路休辭當即讓傭人給他上了一份涼拌苦瓜。

  祝未辛這娃又不挑食,吃著涼拌苦瓜嗤之以鼻道:“幼稚。”

  路休辭:“……”

  今天沒課,但祝央依舊有出去的打算,因為姐妹會有個成員今天生日,要在外面慶祝。

  要放恐怖片裡,才經歷了類似死亡威脅的神秘入侵事件,不好好在安全的地方待在,還敢亂跑亂浪的,絕壁作死行為。

  很顯然,路休辭對她這一行程也是不贊同的。

  查了一晚上,饒是以路家的效率,居然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查出。

  祝央家裡那些傭人已經經過了深入排查,確實所有人都是沒有嫌疑的。

  也是,祝爹在子女面前看著傻乎乎的,實際上為人城府極深,也心思縝密。

  自己家裡每天進出的人,他不會大意到沒有一套自己的嚴格篩選標準的。

  路家的人甚至動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把昨天一整天,整個區域內的所有人員進出,來往路線都探查了一遍。

  卻真就是活見鬼了,並且房間裡那些血液檢測過後,也是貨真價實的人血。

  那麼大的血量,如果來著一個人的話,那人已經沒命了,一開始他們推測是在某些地方搞到的血包。

  但檢測結果卻顯示確實是一個人的,而且根據基因庫的資料對比,居然鎖定在了祝央一個學校的學生身上。

  然而對方活得好好的,並在在祝央的房間被破壞那個時間段,對方已經回到家裡,沒有外出的痕跡。

  祝央聽完路家的調查結果,有些為那個何意繪默哀。

  怎麼說呢,即便沒有她和謝奕兩個掛逼的存在,以對方重生體和怨靈體都一個蠢色並且互相扯後腿的存在。

  要想搞事成功還真不容易,即便她有著那麼逆天的金手指。

  這可不,現在就已經被查出端倪,鎖定目標了。

  也別小看現實中人的能量,遊戲是何等的存在,也要小心翼翼的才能把控平衡,讓遊戲這件事不在現實中暴露。

  而何意繪這傢伙,說她能力逆天吧,那得有個前提,端看在誰手裡用。

  如果是祝央和謝奕他們,得到這種能力,簡直能強出一個新姿勢,但是何意繪就——

  不是祝央看不起她,就她那想當然又顧頭不顧尾的傻樣,一旦被路家的人鎖定,可能一開始的違和大家會不明其意。

  但那能力的發動到底在一定範圍之內,多兩次絕對能被發現端倪。

  按照如今的調查情況來看,據福爾摩斯那句大名鼎鼎的說法。

  排除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真相。

  路休辭眼神閃了閃,看著祝央道:“或許這次的事,還真不乾淨也說不定。”

  見祝央沒反應,他以為對方是不相信怪力亂神,便道:“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知道這種事了。”

  “雖然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但偶爾也會有現實不能理解的狀況被探尋到,想要深入挖掘卻困難重重,像是被什麼擋住一樣。”

  他們的世界並不是完全由物質構成的,這一點,路休辭早就有所準備了。

  祝央這才訝異的看向他,心裡想的卻是難怪這傢伙當初進遊戲的時候適應這麼好。

  也是,現實中的情況即便再怎麼遮掩,也難免露出蛛絲馬跡,憑路家的能量極相關資本,是那種能觸及到社會真實形態的。

  祝央也沒有阻止他們沿著這條線查下去,私心裡來說,她是希望他們在這個世界有所準備的。

  如果下一次她不在的時候,他們捲入這亂七八糟的事件,有所謂帶著金手指的重生者或者穿越者妄圖借助優勢干擾到他們的利益。

  祝央是希望他們不會因為對事情的無知而措手不及的。

  不過該出門的還是要出門,並且振振有詞的對路休辭道:“難道還因噎廢食不成?這點破事就嚇得我捲縮在家,恐怕還真的如了對方的意呢。”

  路休辭沒有辦法,只得陪她出門。

  連謝奕都對祝央嘖嘖感歎:“原來這個年紀你就這麼作了,我兄弟對你可真是真愛。”

  換了別的男人,哪兒能忍這麼多年還越忍越愛深深把自己磨成了品位奇葩的變態?

  參加派對總得去買新衣服吧?祝央的衣櫃已經被毀了個遍,路休辭倒是說可以讓品牌商直接送成衣到家裡來挑選。

  不過逛街也是祝央的樂趣所在,路休辭跟在她後面,一個個接過她的購物袋,又麻利的付錢。

  冤大頭的架勢不用培養已經自成風格了,主要是吧,按照日後路大頭自己的說法。

  女朋友漂亮,打扮得賞心悅目後不管哪方面還不是他的福利?自然是該他買單的事。

  祝央經過一個定制首飾的牌子,想了想拉了路休辭一起進去。

  拿出了兩枚寶石,經鑒定後,大區負責人和這裡的總設計師很快趕了過來。

  那寶石竟然初步鑒定不出主要成分,不過端看品相和稀有度便價值不凡,至少如果由他們行內人運作的話,炒成天價都不是問題。

  最絕的是只是拿著端詳,便能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潔淨靈氣,讓人神清氣爽,思維清明。

  所以在得知祝央想將寶石設計成對戒後,便遊說對方出售,他們可以高價購買。

  祝央心說這玩意兒真論價值算你們可買不起,面上直接不留餘地的拒絕了。

  又對路休辭道:“這個以後我們做結婚對戒。”

  “結,結婚——”路休辭像是一時無法接受這麼跳躍的話題,但嘴上下意識接的話卻是:“那也得先訂婚,你別管,我來安排!”

  祝央直樂,這是她僅剩的兩枚靈雲晶,算是送給這個世界的自己和路大頭的禮物了。

  他們現在肉體凡胎的不能直接煉化,便只能間接的吸納,用特殊的晶體將靈雲晶鎖住那玩意兒便跑不了了。

  有了這些,兩人可以百毒不侵,心思清明,身體健康青春永駐。

  要是碰到影響精神的人或者鬼怪,也能避過去,祝央相信自己和路大頭如果腦子清楚的情況下,大部分情況還是能應對的。

  為了他們這也是操碎了心。

  至於傻弟弟祝未辛還有爹媽,她自有別的好東西留下。

  從裡面出來後,路休辭攥祝央的手更緊了,臉上稍微一放鬆就開始露出傻乎乎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的得意笑臉。

  下一秒又驚覺這樣太丟人,然而板回臉沒有多久又忘了形。

  回到家從練功房出來的祝未辛和謝奕對他這傻臉都沒法看,一看就知道又在祝央這兒得到什麼甜頭了。

  祝未辛牙癢癢,他本來也想跟去逛街的,不過被便宜表哥揪住,說得勤練功夫保護姐姐,祝未辛自然沒法。

  選了合適的裙子,化了妝,祝央和路休辭便來到了約好的地方。

  與此同時,雖然才剛剛加入姐妹會,但既然是成員之一,自然也夠格參加這場派對。

  何意涵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在房間裡試裙子,以往她是很自信的。

  因為周圍的聚會,即便她隨便撈一件穿出去,那也絕對是女生裡最亮眼的存在。

  然而這次卻總覺得哪件都缺了什麼,姐妹會的總體條件太過優秀,和她以前接觸的圈子有著本質上的差距。

  一圈看下來,她在裡面竟然算不得上游。一向喜歡用美貌出風頭,壓制同齡人的何意涵怎麼能容忍自己泯然於眾?

  她在房間裡越試越煩躁,過一會聽見敲門聲。

  卻是她姐姐抱了一大堆新裙子進來:“還沒選出來呢?我這兒有一些,你再試試看?”

  何意涵首先就是警惕,她知道她這個姐姐對自己沒有好心眼的。

  何意繪自然也知道她如何作想,於是直接坐到她床上,笑了笑:“確實,作為這個年紀的女生來說,你越優秀就襯得我越平凡,我自然不會樂意你出風頭。”

  “但別忘了,我們家好歹也是有家有業的,比起那小女孩兒之間的頭花之爭,家族的利益當然更重要。”

  “我沒有在外跟任何人說過甚至暗示過你的身世吧?即便你加入姐妹會,我也沒有搗亂,那是因為這種醜聞穿出來,對我們家並沒有好處。”

  “同理,你在姐妹會裡如果經營良好,甚至——”何意繪臉上閃過一絲諷笑:“如果你真有那本事把祝央拉下來,自己做老大,甚至對她的一切資源取而代之,作為姐妹,在外我倆是利益共同體,好處自然少不了我的份。”

  “那麼為什麼我要為了無聊的意氣之爭,放著實打實的好處不要?更何況我也討厭祝央得要命。”

  她這話說得其實很有道理,何意涵又不傻,她自然知道出身是自己唯一的污點。

  一開始她都以為何意繪會抓著這點大肆宣揚,都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但現在看來,這個蠢姐姐雖然腦子不怎麼樣,但還有點大局觀的。

  確實如果她這邊不戳破這事,何意涵自己自然不會主動捅破,而如果兩人面上是那種和樂融融的姐妹關係的話,她出頭自然也少不了她的好處。

  不是樂不樂意的問題,而是一個客觀立場的問題。

  何意繪又道:“你和你媽回來那天我沒有發瘋趕你們出去,因為我知道這已經是個既定事實,你這麼大個人了,不可能憑空消失。”

  “與其自怨自艾,倒不如想著怎麼利益最大化。”

  她拿起一條裙子在何意涵身上比劃:“我不喜歡你是真,但對你有出息樂見其成也是真。”

  “真正的聰明人不會把精力花費在內耗上,還不如一起往外使,那樣大家都有了。所以別用你媽那套小三心思琢磨我成嗎?”

  “你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看都現在了,我爸再喜歡她會跟我媽離婚嗎?但你不一樣,你還有機會放寬眼界。”

  何意繪雖然討厭祝央,但同時也不能否認對方的強大。

  那傢伙上輩子就用同樣類似的話敲打過何意涵,不得不說即便是踐踏的語言從她嘴裡說出來,也有著不凡的魅力和匪夷所思的結果。

  何意涵當時聽了這種話,即便心裡恨得要死,但對於祝央的警惕和畏懼,卻也得將她的話一字字的刻在心上。

  做敵人做到這份上,那才是暢快,所以何意繪提前說了這番論調。

  但她不知道,這種話其實是建立在絕對的強弱地位上,強者才有資格對弱者說的。

  帶著高高在上不屑的指導意義,祝央說了能讓何意涵冷汗淋漓,渾身繃緊,自我反思行為的疏漏。

  說到底,這是建立在強大的能力任何以及在其身上吃過大虧,並體驗過每一步盡在掌握的恐懼之中,才能有的反應。

  你一被妹妹認定為白癡,就連昨天一個小小的特意策劃過的交鋒都沒占到便宜的蠢貨,哪兒來的底氣高高在上的對她指指點點?

  並且何意涵的媽憑著做小三完成了階級的跨越,她是利益既得者,且不說她這人本人三觀就和自己媽差不多,即便是不恥自己媽行為的。

  作為張嘴吃飯的那個,她怎麼能容忍別人在她面前一口一個的蔑視侮辱?

  何意涵想要發作,但看到何意繪那得意洋洋的臉,眼神一閃,又強忍了那口氣。

  笑道:“哎呀,我也什麼都沒說嘛,看姐姐你操心這麼多,你能幫我我當然高興啦,爸也說過希望咱倆好好相處呢。”

  何意繪一聽這話就牙癢癢,她爸一句話可說得真輕巧。

  不過昨晚的驚嚇讓她徹底慌了,她畏懼自己逃不過上一世的詛咒,慌亂讓她失去了耐心和判斷力。

  她覺得自己該加一把火,這也是她過來的目的。

  話題鋪開了,接下來也就順利得多,她一邊忍者類似自己妹妹的衝動幫她試衣服。

  一邊給她科普關於姐妹會成員的事,然後話題自然來到了姐妹會的老大祝央的男朋友路休辭身上。

  她那漫不經心的妹妹聽到對方的話題,明顯眼睛亮了很多,眼神也變得認真在意起來。

  何意繪勾唇一笑,狀似無意道:“祝央討厭歸討厭,這點讓人不能不服啊,最好的永遠都是她的。”

  何意涵道:“最好的?我看那位謝學長也不比路學長差啊。”

  “嘖嘖!不能光看長相啊,我特意打聽過,謝學長是祝央的親戚,是拆二代,在咱們學校算是普通的,比祝央家還差得遠呢。”

  “祝央家雖然也是暴發戶,但爆得這麼厲害的,也不能不服。”

  “但路學長家就不一樣了,雖然沒有具體的說法,不過咱們年紀的鐘少,就是那個鼻孔朝天那個,據說是他家的遠親。”

  “那傢伙多目下無塵一人吶,平時都不屑和我們玩,他曾經表過態,自己家和路學長家裡比起來就是這個。”

  何意繪比了個小指尖的手勢,把何意涵驚了一下:“鐘同學家不是鐘氏房產嗎?他們家在本地可是——”

  何意繪一撇嘴:“和路家比起來只是小蝦米,根本據不是一個級別的,現在你能想像路學長的家世了吧。”

  “那既然這樣,憑祝央的家世,兩人最後也不會有結果吧?”說著又自以為是的點了點頭:“也是,這個年紀談戀愛誰奔著結婚去啊。路學長估計也只是玩玩。”

  何意繪嗤笑:“你要這麼小看祝央,那就大錯特錯了。”

  她眼裡閃過複雜,誰一開始不是這樣說的呢,祝央家在圈子裡確實算有錢,但和真正的豪門世家比起來,絕對是從頭被挑剔到腳的份。

  多的是人等著看她狼狽跌落,不復往日高高在上的時候。

  何意繪以前也是這麼想的,但她是活到後來的,眼見祝央那碧池把路學長調教得服服帖帖的。

  最可恨的是路學長這麼大的家世,家長居然是支持自由戀愛的,兩人戀愛一路順生順手,別說什麼家族反對,惡婆婆奚落,那傢伙連婆婆都不在頭上,人家在國外過滋潤日子壓根不想成天操心孩子。

  就是有那麼一種人,讓你恨得牙癢癢卻怎麼也打不死,別說打死,連夠都夠不著。

  所以想要報仇,便一定不能讓祝央和路學長真正走下去,還好現在他們交往沒多久,感情應該沒那麼身後吧?這一開始還是祝央死皮賴臉的把人追過來的。

  不過這些就不是能說出來的了,何意繪換了種說法:“祝央最擅長的就是利用手裡的資源給自己牟利。”

  “別說今後的事情還說不準,就是真正她和路學長走不到一塊兒,但在這期間她進入路學長的圈子,在裡面得到的資訊資源,多的不說,即便是我都能想到,哪怕一點點的風向,她都能給她爸的公司,給她的家族帶來好處。”

  “所以你覺得得即使最後結果黯然,難道她談這場戀愛就是吃虧嗎?”

  這話倒是深得何意涵之意,她自己就是這樣想的,只是做此一問而已。

  何意繪看她眼裡的神光,便知這傢伙已經上鉤了。其實她不拋餌這傢伙也會上鉤的,不過要真正讓這傢伙產生行動力,還是得推進一步才行。

  這些原本需要何意涵花時間去發現的,現在何意繪一股腦灌給了她。

  到了派對快開始的前一小時,何意涵終於準備好出了門,何意繪在門口送她上了私家車,臉上滿是笑意。

  碰到她爸回來,見兩姐妹和樂融融的,倒是心情大悅,何意繪借著機會很是要了些好處。

  何意涵來到派對現場,這次過生日的姐妹會成員家裡本來就是經營娛樂場所的。

  在本市是不小的連鎖品牌,這次他們就在她自家的會所包廂內。

  邀請的人並不多,只有姐妹會的成員以及一些要好的同學和同齡朋友,不過都是愛玩愛鬧的年紀,現場氣氛很是火熱。

  何意涵到的時候並沒有多被注意,派對的主人迎了過來:“意涵來了?快坐,要吃什麼喝什麼自己點啊,別客氣,你們幾個新人可以一塊兒玩,以後這種場合很多,別害羞啊。”

  何意涵笑眯眯的點頭,一邊跟壽星說恭喜的話,一邊遞上禮物,行事滴水不漏。

  幾個新人見她過來,也主動讓了個位置出來,與她一下午的準備所報的期待不同。

  並沒有人特別在意她,或者感歎她的不同,因為全場的焦點全在祝央那兒。

  她身上穿的並不特別,像是去街上掃了一通當季的新品,然後隨手拉了一條出來。

  這會兒她坐在主位的單人沙發上,長腿折疊慵懶的靠向一邊,在暗色的燈光交錯中,如同惑人的海妖。

  不經意的被瞥過一眼,視線範圍那些人便忍不住下意識的呼吸一輕。

  按說她的年齡也才十幾歲,即便長得再漂亮,少女的青澀與成年人的魅力總歸不同。

  但祝央那氣勢,別說周圍一眾小屁孩兒,就是電視上那些豔冠群芳的女星,從腦海裡挑出來,竟然覺得和此時的她比起來,也稍顯空泛。

  她男朋友就坐在她沙發的扶手側面,漫不經心的陪著她。

  原本以路休辭的氣度和家世,兩人在一塊兒時該是祝央勢弱才對。

  但這會兒哪有什麼霸道少爺和他的嬌俏女友的場合?只剩女王和她的小狼狗。

  何意涵看得分明,那傢伙壓根就沒有化什麼攻擊性的妝容,那麼也就是說這是她本身的氣場。

  這傢伙要是進娛樂圈,倒是絕對不會埋沒,饒是她再怎麼嫉妒不悅,也不得不中肯的承認對方確實有過人之處。

  既然風頭不顯,何意涵乾脆做起了乖寶寶,和幾個還不怎麼適應的新人一塊兒玩。

  她們一開始還擔心姐妹會玩得太瘋,不過見這個社團過然雖然外表充滿攻擊性,但行事風格還是大方穩妥的,便有放了層心。

  然後何意涵看見路學長放下手裡的杯子,在祝央耳邊說了什麼,然後出了包廂。

  何意涵坐了一會兒,也跟周圍的人藉口去外面透透氣出了門。

  祝央看在眼裡,只覺得好笑,但並沒有出去。

  重要的倒不是何意涵如何,是何意繪會在何意涵的行為掩蓋下,利用她的動機做出什麼針對自己的事。

  祝央很期待她身上還能發掘點什麼,如果僅此而已的話,那她便會親自出手試探了。

  她的辦法一向比較直接粗暴。

  路休辭出來是為了接電話,下面的仍然在查昨晚那件事。

  既然今早目標已經鎖定到二年級的一個女生身上,那麼短短時間內,那女生和祝央的交集以及家庭狀況還有最近的不妥之處,也以很高的效率給翻了出來。

  “她給自己的私生妹妹以前混在一起的追求者,用匿名方式做好聯絡甚至打了一筆錢?”

  “知道了,繼續跟著吧。隱私?呵!無視就行。”

  路休辭收了電話,手指抵著下巴,單現在看來,只是有錢人家的一灘爛事,小女孩兒間的姐妹之爭。

  可巧就巧在那女生頭一天來姐妹會面試過,並且表現異常,有個女生還被嚇到了醫務室,雖然別人都覺得她自己產生了幻覺,但路休辭卻不覺得是那女生突然犯病。

  端看那女生的行事風格,前天以前,就是個無知愚蠢,每天只知享受打扮,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女孩兒。

  可單單一晚上的功夫,畫風可就急轉直下了,電腦裡的流覽記錄和大多和祝央與她妹妹相關,甚至用匿名的方式在網路發洩過惡毒的詛咒。

  但這一切都被她包在了和平的表像下,這可不是先前那樣子能擁有的城府。

  所以粗看之下或許對方與癢癢只是些口角關聯,根本達不到報復的程度,但事情既已發生,還如此詭異,路休辭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將電話收好,正準備轉身回包廂,卻冷不丁撞到一個人。

  路休辭下意識將那人一拉,站直後才發現對方是姐妹會的成員之一。

  他記不住所有姐妹會的人,更不用說是新人,但眼前這個恰巧例外。

  因為剛剛發來的資料照片上,就赫然有她的存在,正是那個何意繪的私生妹妹。

  路休辭鬆開她的胳膊,面色如常:“小心點!”

  何意涵笑眯眯道:“好的,不好意思啊學長,我太冒失了。”

  “沒事,我先進去了,你自便。”路休辭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才走沒兩步,又被何意涵叫住:“學長,其實我不是不小心的。”

  “嗯?”路休辭回頭。

  何意涵眼神滿是憧憬,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故意的,因為想和學長說說話,我喜歡學長。”

  她態度雖然羞澀,但表情卻很坦率,並不以自己的仰慕而感到羞恥。

  一個年輕女孩兒,還是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兒,一般對人大大方方說這樣的話,就異性來說是很難產生惡感的。

  甚至不少男生,虛榮感得到極大的同時,不免心思蕩漾。

  何意涵家學淵源,在以前的學校就哄得周圍的那身團團轉,經驗多的是。

  她明白路學長這樣的人不好攻克,但既然祝央能夠成功,那麼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所以她摒棄了一般的做法,直接打直球,這一來並沒有指望儘快就見效,但卻會給對方留下個印象,並且坦率的女孩子,對方就算拒絕,也不會產生惡感。

  果然,對面路學長道:“謝謝你的好意,我有女朋友了。”

  何意涵心裡一笑,心道是不是因為學長外表給人的氣勢讓人誤以為他難以攻克?所以讓祝央撿了漏?

  看起來挺單純的嘛。

  於是她搖搖頭:“我知道呀!這和我喜歡學長並不衝突,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光自己揣著這份想法的話太難受了,但說給別人又怕最終傳出去會給學長和學姐帶來困擾。”

  “總之事情因學長而起,我也只是任性的不想一個人承擔而已,好了,我說出來舒服多了,學長您也自便吧。”

  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將皮球拋給對方,不可謂不高明,要真單純的直男思維,還真容易被繞進去,然後反復輾轉。

  而她語言裡也設下了陷阱,如果事情最後真的被傳出來的話,那麼她沒跟任何人說過是誰說出去的?

  那聽了她這話的人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有的是機會開始糾纏了。

  何意涵的母親很多時候並不全拿她當小孩子,甚至會將引誘她爸的手段以炫耀的方式說出來,耳濡目染加上天生情商高,這女生不可謂不厲害。

  她心裡正得意,卻聽那邊的路學長嚴肅的正色道:“既然知道會給人帶來困擾,那就學會緊緊的閉上嘴,我從未聽說過將自己的困惱歸咎於別人還振振有詞的。”

  又聽他道:“我沒理由要聽你這些話,我的女朋友——不,現在是未婚妻了。”

  都開始定做婚戒了,應,應該是未婚妻了吧?路休辭羞澀的想,臉上卻一本正經:“她對這種事很在意,女生多餘的矚目都會讓她不悅,更何況口頭表示,你現在的行為已經嚴重干擾到了我。”

  “並且因為你突發其然,我還沒辦法阻止,如果被我未婚妻知道的話,我甚至會為你的行為受過。”

  他是真心覺得這人告白怎麼不遵守基本法?要是放信相約小樹林的他可以不去,送禮物他可以不收,大喇喇的就吼出來幾個意思?他又不是明星,沒義務聽你這些吧?

  這些實際上就是雙重標準了,像現在,讓他回想當初祝央的強勢的追求,他就會說追得好追得妙。

  但其實一開始,祝央也是被類似的言論撅過好幾回的。

  何意涵萬萬沒想到對方會這麼不留情面,這是個男人都不會說得這麼絕吧?

  偏偏對方也沒說什麼自我良好的話,她連反駁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傢伙是被祝央管傻了吧?哪個男生在外面不是希望以大男人形象示人?這連女孩子多說一句話那頭吃醋的事他也不覺得人沒道理?

  還有未婚妻怎麼回事?不是說才交往幾天嗎?不是說兩家家境不匹配嗎?怎麼就牽扯到未婚妻了?

  要知道豪門的頭銜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亂說的,說出來那就是了。

  何意涵回到包廂的時候,見祝央笑眯眯的在和路學長說什麼,對方卻是眼神心虛,一副被管怕了的樣子。

  頓時她覺得這個畫面讓人煩躁,但是就這麼點問題就讓她知難而退,那也太小瞧她了。

  她偷偷的打量他們,冷不丁的,卻突然被祝央轉過來的眼神盯了個正著。

  何意涵一驚,倒是不覺得路學長至於這種事都說,正準備衝祝央笑笑。

  卻見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轉開了視線,如同不值得著眼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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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4-1 00:13:31 |只看該作者
第186章

  何意涵料錯了,路休辭還真的就直接跟祝央說了。

  若她知道這種大少爺表面上看起來像那麼回事,實際上背地裡是個怕女朋友的告狀精,估計整個人得斯巴達。

  但路休辭還真不光是告狀,他這輩子哪裡有缺少女生示好的?這兩天逐漸調教出來的一點求生欲讓他明白,很多事還是不能大喇喇的表現出來的。

  不然女朋友想收拾人的時候,可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的,只要她心裡有火,自己就得受著。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下意識的對不平等地位理所當然起來。

  因為這傢伙現在已經被各種急速升溫的戀愛滋味衝昏頭腦,等他回過神來,估計什麼都晚了。

  路休辭告訴祝央,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知道祝央本人這邊是否和兩姐妹有過什麼。

  他這邊查是沒有查到,何意繪還好,是本地人,家裡生意場上的,和祝家也不是全然無交集,但何意涵壓根不在這裡長大。

  路休辭雖然想保護一個人,但卻不是全然將一切都攔在外面的類型。

  事情的進度和自己的分析也會告知給祝央,讓她對於自己的處境有個清晰的瞭解。

  不至於在發生突發事情的時候,全然的無知。

  “滿打滿算,她來這個城市也才兩天的時間,我調查過她的戀愛史。她可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

  “明顯有著一定的針對行為,並且她的姐姐在這一點更尖銳,之前體育館的事你自己也記得吧?上點心,我現在已經不覺得那是小女孩兒的口頭意氣而已。”

  “不管這個何意涵是被她的姐姐所影響,還是自發的行為,兩姐妹都透著怪異,我會盯著他們家的,你也想想看,真的回憶不出來和她們相關的事嗎?”

  祝央從下往上勾住他的脖子,看著少年嚴陣以待的樣子,心裡頗為感動。

  親了親他的唇角:“沒有,實際上體育館那天那傢伙太不對勁,我就讓人調過她的個人資料回憶過,結果她或者她的家庭以及周圍的朋友親人,都沒有和我太明顯的交集點,所以至少不是我這邊的緣故。”

  周圍的人看見他倆親密,發出羨慕調侃的噓聲。

  路休辭臉有點紅,祝央倒是臉色如常,眼裡只看得見他,沒理會別人。

  路休辭心裡更甜了,他乾脆也把周圍的聲音當空氣,一時間若無其事的兩人閃瞎了一眾狗眼。

  姐妹會不少人看了心裡又酸又妒:“啊~~,看得我也想談戀愛了。”

  何意涵參加了一個最沒有滋味的派對,焦點不是她,人人注意不到她,她就跟以往那些派對上,人緣不好性格也靦腆縮在角落裡的書呆子一樣。

  這讓她直到回到家整個人臉色都是僵硬難看的。

  但她那個便宜姐姐居然沒有睡覺,還等著她回來。

  一見她,對方便上來道:“怎樣了?派對好不好玩?有沒有見到路前輩?跟他說上話了嗎?”

  何意涵自然不會將自己失利的事實暴露於人前,何況還是自己最想壓到塵埃裡的姐姐。

  於是便優雅的笑了笑:“派對其實也就那樣,不過路前輩確實人很溫柔,我差點摔倒,多虧了他眼疾手快,注意到我這裡,不然就出醜了。”

  這話說得就跟大庭廣眾之下,人家時刻注意著她,並且兩人站位極近一樣。

  但何意繪豈能不瞭解何意涵?如果真的有所收穫的話,她尾巴早翹上天了,根本不會是這副淡淡的嘴臉。

  不過這傢伙慣會裝樣,所以三分能被她誇大到十分,不相干的也能舌燦蓮花的硬凹出別的意思。

  兩輩子不管是什麼時候,對於她厚顏無恥顛倒黑白這點,何意繪總是佩服的。

  她也不揭穿她,自然一口的鼓勵,還親自給她盛了阿姨晚上煲的甜湯。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對姐妹感情有多好。

  但實際上,何意繪根本就不敢回自己的房間,昨晚她也是在別的房間睡覺的。

  今晚也照樣,甚至另外房間裡的電視也被她用布遮蓋起來了,電源扒掉,又緊鎖窗戶到處檢查,頗有些神經質的感覺。

  在她對妹妹的熱情偽裝下,是自己急切恐懼的心。

  何意繪躺在床上,房間裡的燈光明亮,她咬著大拇指指甲。

  路休辭不是那麼好攻略的,那麼優秀的男孩子,又不是祝央一個人長了眼睛。

  祝央就是淫威再盛,也免不了一些女孩子背著她搞小動作。

  可在何意繪的記憶看來,她壓根就沒有經歷過多大的感情危機,路學長是個極其自律和專一的人。

  不管從哪方便看來,祝央都永遠是被遷就的那一方,關鍵是這賤人,和豪門少爺談戀愛還一點不用伏低做小。

  而路學長還就吃她這一套,何其的好命。

  不過要說兩人之間也不是毫無波瀾的。

  何意繪露出一抹笑容,這事原本不是她能知道的,不過高中畢業後,事情鬧得有點大,而何意涵好歹也是姐妹會成員,還是她告訴自己的。

  祝央之作用追求路學長,其實不過是一群碧池一開始打的賭而已。

  姐妹會有嫉妒那傢伙的,仗著畢業後就會出國,終於決定在臨走前擺祝央一道。

  不過也不知道那碧池最後怎麼處理的,因為當時他們已經畢業,具體也不清楚。

  但最後兩人還是和好了,真讓重生的何意繪都不得不咬牙,比起自己,這賤人仿佛才是拿了開掛劇本的。

  可如今兩人才交往不到半個月,何意繪便不相信路學長對她感情深厚到這都能原諒,對方畢竟也是驕傲的人。

  何意繪知道這個秘密,特地隱而不發,不過就是在等何意涵出手之後而已。

  原本她有十足的耐心的,便是讓何意涵自己動作越來越大,被祝央注意到了之後,一切便順理成章。

  這是早晚的事,祝央精得跟鬼一樣,別人想背後搞她,下場一般都是自食其果,不然姐妹會這麼多人也不至於抓著她的把柄嫉妒得發狂,但也只敢在那種時機發難。

  不過現在她沒有按耐心了,也罷,反正現在何意涵算是已經和路學長打過交道了。

  這種程度的蛛絲馬跡,祝央也揪得出來。

  她偷偷起身,來到何意涵的房間門前,左右看了看。

  偷偷擰開了門把,按照她對何意涵的習慣瞭解,果然這會兒正在洗澡,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殼子上鑲滿了亮晶晶水鑽的手機正隨意的扔在床上,何意繪拿起那手機,迅速的用何意涵的號碼註冊了一個學校論壇的帳戶。

  再刪掉了註冊提示短信之類的痕跡,退出登錄,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賤人洗個澡通常沒一個小時出不來,整個經過很順利。

  何意涵的手機其實有很複雜的解鎖密碼,不過何意繪知道她的設置習慣——在未來得知的,所以試了幾下便成功了。

  回到自己房間,何意繪拿出一部新手機,這部手機她從沒有用過,不存在任何上網痕跡和自己的資訊洩露,更不可能在上面登陸自己的社交號碼。

  這會兒倒是打開了他們學校的論壇網址,輸入剛才註冊的新帳號。

  學校論壇是匿名制的,但是需要實名註冊,註冊時需要學號和身份證號碼。

  通常來說,上面是可以暢所欲言的,因為是學生,整體氛圍其實還是不錯,但偶爾鬧出糾紛和不受控制的情況,學校會插手管理的。

  學生們不會知道匿名背後的帳號是誰,但祝央那傢伙查得到。

  何意繪勾出一抹冷笑,用何意涵的註冊帳號匿名發了一條帖子——

  【深扒帖,有人知道那對人人稱羨的校園情侶起因是一個賭局嗎?揭秘姐妹會成員如何滿不在乎玩弄男人。】

  【臥槽,大晚上的我看到了什麼?】

  【標題信息量有點大啊,蹲!】

  【坐等吃瓜!】

  【樓主有證據嗎?小心造謠死全家。】

  【來了,姐妹會的舔狗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人家還沒說呢,你怎麼就知道沒證據?】

  對八卦的好奇心以及藏匿在網線背後的神秘感,不用擔心自己的任何形象反應會引起不當,所以這個時候絕大部分人懷揣著吃瓜的迫切心情。

  接著何意繪就將上輩子知道的事情分段道來,今天是星期六晚,一般這個時候論壇也沒多少人,自然管理也鬆懈。

  她也不是全都往外抖,為了完全栽贓給何意涵,她特地只說出了以她的新人身份,有可能在姐妹會能夠知道的經過。

  但這件事說起來也簡單,所以單身這樣已經足夠外界理解的。

  事情迅速開始發酵,班級群裡好友圈裡,得到消息的紛紛通知自己的小夥伴登陸論壇圍觀。

  然後就被姐妹會成員那惡劣行徑給震驚了,關鍵是受害者還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那可是路休辭,神秘優秀影響力絲毫不亞于姐妹會的路休辭。

  連他這樣的人,那群傢伙也是說耍弄就耍弄,一個包!真把人賣得廉價。

  男生這邊肯定是同仇敵愾,女生們自然心疼不已,又大多對姐妹會的存在抱有不屑和妒意,加上攪渾水的,早有看不慣她們帶節奏的。

  一時間整個帖子風向幾乎一面倒,無數人頻繁更換馬甲上竄下跳。

  有幫姐妹會說話的,自然也攔不住這洶洶的眾怒。

  姐妹會的成員才結束派對回家不久,有些還在外面續攤,可自然會有收到關係好同學詢問提醒的。

  玩得正嗨的或者已經回到家的,打開論壇立馬就一個激靈。

  老實說祝央因為打賭追路休辭的事,誠然如果暴露出來,那傢伙或許會受千夫所指。

  但姐妹會同樣不會好過,姐妹會本來就是祝央組建起來的,整個社團有著她強烈的個人色彩,兩者還是不可分割的。

  所以祝央倒楣,姐妹會也會名聲掃地,因此何意繪那鼠目寸光其實是料錯了。

  姐妹會的成員之所以不敢在在校期間掀祝央的老底,攝於她的淫威是一回事,但更多的,她們是一個利益共同體。

  內部撕逼或者爭奇鬥豔是一回事,可每個人既然在這團體中得利,自然也會極力維護團體的榮耀。

  所以事情這樣的發展,也讓姐妹會眾人有些慌。

  她們連忙打電話給祝央。

  祝央今天已經回了家,在路家人馬的高效下,她的房間已經恢復了原樣。

  路休辭的說法是讓她再住幾天,不過祝央卻拒絕了,說是始終不可能讓爹媽知道長期不著家。

  實際上只是回家很多事做起來方便一些而已。

  這會兒祝央倚坐在房間的貴妃榻上,手裡拿著一個平板,旁邊的手機震動。

  她接了起來,還沒開口,那邊便聲音急促道:“祝央,你快登陸學校的論壇,我們有麻煩了。”

  祝央臉上的神色卻沒有半分意外,如果電話那頭的人能夠看見祝央手裡平板上面的內容。

  便會發現,赫然是躲在網路背後,利用妹妹的手機八完事情經過,接著有頻繁改變昵稱上竄下跳的何意繪。

  並且為了自己的言論在網上不留破綻。

  比如,某一次她換了一個昵稱,在樓裡留下一句話,但符號習慣和網路口癖卻讓接下來幾樓懷疑她是不是樓主。

  接著就被一些替姐妹會說話的人抓住這一點攻擊,說她分明就是自己造謠帶節奏的。

  何意繪怕風向反轉,因為她知道姐妹會慣會操縱輿論,於是居然發動了能力,改變了自己打出那句話時露出的破綻。

  這次祝央離得遠,並且對於那邊的情況作出了同步記錄,確確實實的看清楚對方的能力了。

  和她的猜測一樣,就是時間回溯,不過並不是整體性的,只是小範圍的關聯事物回到她需要的某段時間之前而已。

  祝央當時在平板裡看到的,是隱形的蟑螂寶寶的監控設備傳過來的畫面。

  即便隔著一個畫面,但她直接看到,記憶也受到影響,但她立馬察覺到了違和感。

  這個能力說實話漏洞還算不少,也不夠全面,更因為何意繪本身是個辣雞,落在她手裡根本發揮不了萬分之一的作用。

  但祝央仍舊覺得這玩意兒逆天,即便只是小範圍內極其影響範圍之中的。

  她當時察覺到不對,立馬拿出來同步記錄她手裡平板上監控畫面的另一台設備。

  這台設備跟剛剛的事沒有直接關聯,總算是最終確認了祝央的猜測。

  祝央早知道何意繪幹的什麼,甚至眼睜睜的看著事情越演越烈壓根沒有阻止的意思。

  這會兒確實了何意繪的能力,心裡只有高興的,接到姐妹會成員的電話,心中毫無波動,甚至想放聲大笑。

  鬼別墅那檔子事,無非是空間和時間的問題,空間能力她有了,而現在時間也出現在她面前。

  這必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所以聽了對面的話,祝央漫不經心的將平板劃到一個頁面,之前隔著螢幕以何意繪的視角看那個帖子。

  現在自己去看,才發覺這樓已經該出上千層了,並且熱度還在不斷攀升,頂在首頁第一欄,一路飄紅。

  “嗯!我看見了。討論得挺激烈。”祝央漫不經心道。

  那邊都快急死了:“不是,你沒點進去看裡面說什麼?算了,直接劃到最後的,現在風向不對啊。”

  “這事情要是再鬧大,讓人坐實了——”

  “坐實了如何?”祝央慢悠悠道。

  那邊一噎,便聽祝央嗤笑一聲:“什麼時候姐妹會的地位是一群躲在匿名馬甲後面的辣雞能動搖的?我們的地位難不成來源於沒有瑕疵的道德標準?”

  也就討論得凶,實際上姐妹會會幹出這種缺德事,沒有一個人會意外的,看了帖子大多下意識的反應是難怪,然後才站出來橫加指責。

  也就受害人是路休辭,如果只是無名小輩,恐怕連幫忙出頭的都沒有。

  那邊被祝央這毫不動搖的自信給影響,自己也冷靜了很多。

  聲音平靜下來,便道:“那也總不能讓一群傻逼就這麼放肆的對我們指指點點,你不是能搞到管理許可權嗎?把帖子刪了吧。”

  “為什麼要刪?多新鮮吶!才隔了一年多呢就敢集體造反,是不是覺得我祝央提不動刀了?”

  那邊的女生們聽了下意識的渾身一抖,然後面面相覷。

  總,總覺得打了個電話後,她們不但對自己沒了擔憂,反倒是同情起了造謠的和摸渾水的傢伙怎麼辦?

  “還,還玩兒不?”生日宴上的一個姐妹道。

  “玩玩玩!幹嘛不玩,就是,多大點事嘛,有那麼沉不住氣嗎?”

  接著就瘋了個通宵。

  何意涵因為才轉學過來,上學也就一兩天的功夫,也沒有關係到那一步的朋友,倒是少數對這事還一無所知的。

  第二天星期天,一大早路休辭便出現在祝央家的門前。

  祝未辛原本看門見到他還不樂意,結果看他那臉色不對勁,心裡有些擔心是不是調查出什麼不好的事,正要問對方呢。

  他姐姐就從樓上下來:“來了,先吃早飯吧。”

  路休辭沉著臉,看她慢悠悠的從樓上下來,身上穿著黑色的小連衣裙。

  她的身材修長纖細,經典的款式和剪裁在她身上完美貼合,優雅靈動美麗得驚人。

  祝央監控著何意繪的同時,他的人手也監控著對方,只不過到底是普通人,被能力影響之後察覺到違和感不可能像祝央一樣直接精准的判斷。

  目前只停留在坐實了對方的異常這一層面上,正當他為進展而感到喜悅的時候,卻同時發現了那個帖子。

  他自然不會相信一個可疑傢伙的造謠,但他要確定一件真實發生過的事的話,卻很容易。

  阿姨將豐盛的早餐端了上來,路休辭一看,裡面有他喜歡的食物,但卻不是祝家兩姐弟常吃的,顯然特意為他準備。

  因他昨晚說過今早會過來。

  路休辭心中的憤怒和慌亂,不可置信與難受維持了一整個晚上,好幾次都想直接打電話過來質問她。

  這會兒見她將自己的喜好記在心上,整顆心又跟滿是刀口的時候往蜂蜜裡浸一樣,感覺怪異又難受。

  祝央若無其事的給路休辭還有祝未辛夾東西,見祝未辛神思不屬的樣子,敲了他一下:“好好吃飯。”

  祝未辛癟了癟嘴,只得等吃完再問,但沒料一吃完他姐就被姓路的傢伙帶出去了。

  祝未辛正要不滿呢,被謝奕攔了下來,見兩人出了門,他才拿出手機遞給祝未辛。

  上面顯示的學校論壇帖子頁面,謝奕並沒有註冊,所以無法留言,他只是流覽而已。

  遞給祝未辛後,謝奕嘖嘖兩聲,感歎道:“他倆年輕時候經歷可不少啊。”

  但顯然祝未辛是聽不懂這話真正是指誰的,倒是看著帖子心情複雜。

  一方面高興他姐對那傢伙實際也就那樣,一方面吧,這兩天那傢伙的心意也看在眼裡。

  雖說他一貫幫親不幫理,是姐姐殺人他敢幫忙埋屍的貨,但也覺得這傢伙挺可憐的。

  可憐的路休辭沉著臉坐在私家車後座,祝央跟沒發現他臉色似的,挽著他的胳膊腦袋放他肩膀上:“吃完早飯有點困了。”

  感覺路休辭身體僵硬,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鬆點,你這樣我不舒服。”

  把一腔問罪心思的路休辭一路折磨的欲生欲死。

  到了目的地,他心裡一狠,將祝央從車里拉了出來,走進一家奢侈品專賣店。

  這個牌子巧了,就是祝央跟姐妹會打賭的時候那個包的牌子。

  他將祝央推進去,無視接待員的問候,眼睛深沉的看著她:“喜歡這個牌子嗎?”

  “喜歡!”祝央點頭,事實上她自己的經歷的話,當初從家裡跑外地上大學後,好幾年都沒買過這牌子的東西了。

  還是後來兩人複合才釋然的。

  路休辭見她臉上毫無心虛和壓力,氣得都笑了,對接待人員道:“那就把你們的東西全都包起來。”

  接著抓住祝央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這麼喜歡,跟我說就是了,何必還得跟人打賭?我能給你的比她們加起來都多,這麼賤賣我的感情,是不是有點太不會算帳了?”

  祝央心裡溢出酸脹和慌亂,前者是她的情緒,後者是這個世界的她的情緒。

  祝央對於自己幹過的事,哪怕是錯的也是死不悔改還無愧意的,但唯獨這件事。

  間接導致了他的車禍,也是一切事情的開端。

  當然現在的結局是完美的,但和死亡擦肩而過,無休無止的遊戲裡的生命威脅,這些都是在她知道之前已經過去的事。

  她造成的結果,卻沒能在裡面負起一丁點責任,這是她今生唯一一件後悔的事。

  所以把這個世界的他和自己當做一種安慰也好,祝央深吸口氣,呼出了出來。

  抬眼和路休辭對視,她笑了笑:“你已經知道了啊。”

  路休辭眼波閃動,臉上掠過不可思議和慌亂。

  他的自尊和驕傲無法容忍自己愛情的本質原來是戲弄和玩笑,只想著質問對方,但話說到這不,卻陡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準備好怎麼面對結果。

  甚至讓他覺得荒謬和羞恥的事,他對自己的衝動後悔了。

  如果點破就意味著散場的話,他——

  可到底這個時候的路休辭還無法自行對這件事釋然,也無法確認祝央是真的愛他。

  他嘴唇緊繃成一條線,然後艱澀的開口:“所以你一開始就只打算玩玩?現在事情點破了,就趁勢分手?”

  騙子,明明跟他說結婚的。

  祝央訝異的看著他:“昨天送去做戒指的那兩枚寶石看見了吧?”

  “誒?”路休辭一愣。

  “以你的眼光不會看不出那倆玩意兒的價值吧?”祝央繼續問。

  “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就那麼兩顆,我爹媽弟弟都沒輪得上全砸你這兒了,你跟我說分手?”

  接待人員們雖然高興來了個包全場的土豪,但是聽兩人的對話,貌似並不怎麼和諧啊,而且信息量老大了。

  所以一時半會兒竟不敢做包裝前的例行詢問。

  便聽那女生往店裡一指:“合著我沒有付出成本的?就這些個破爛你抵得上我的精神損失嗎?”

  路休辭都懵了:“不是你要——”

  “我要什麼?我大清早的起來交代人給你做早餐,高高興興等你上門,結果黑臉門神一樣給我杵那兒看著我滲人,一言不合的拉我出來一通奚落,還給我提那字眼,你讓我怎麼想?”

  “本來今天高高興興的,呵我就直說吧,我也不是賴著別人的人,你要真覺得邁不過去,直說好了,何必兜這圈子?”

  “我跟別人在一起只可能是因為喜歡,當我指著分手費發財呢?不過我告訴你,你這人我還沒喜歡夠,今天分手了,我照樣回來追你,就看這次你能頂住多久了。”

  “咱們走著瞧,再見!”

  這毫無誠意的倒打一耙顛倒黑白並且梗著脖子死不認錯,當然不是現在的祝央能幹出的事。

  她始終還是覺得吧,這事該這裡的祝央親自出場,結果就是這副德行了。

  原本那傢伙還想逃避的,不過祝央用潛意識傳達給她一部分自己的心情,可算讓她放棄了死撐。

  也好,比她那時候好多了。

  轉身之際,手被拉住,路休辭眼神閃躲,一臉既不可置信這傢伙的無恥,又不願放她走的糾結。

  祝央明顯感覺到自己尾巴翹起來了,便得意道:“你說你,糾結這個幹嗎?”

  “要沒那檔子事,我倆這會兒不一定形同陌路呢,我不追你我能喜歡上你嗎?”

  這種才算人話,路休辭明顯心情稍微被安撫了不少,板著臉道:“誰知道你怎麼想的?總之你就是對感情一點都嚴肅。”

  “可拉倒吧!”祝央道:“你真以為我為了個破包就能這麼費盡心機?讓一個不喜歡的人占著我男朋友的身份?”

  “要不稀罕你,早在你答應我那會兒,迎接你的就是姐妹會的圍觀和兌現賭約。”

  “那我真謝謝你沒讓我顏面掃地啊。”路休辭抽著嘴角。

  看著說的是人話?合著沒那麼過分他還該感恩戴德了?

  祝央定定的看著他,然後突然表情幽幽道:“我是真心跟你好的,但你心裡要一直紮著根刺,也沒有以後的說法了。”

  “唉~~”

  祝央多強勢張揚一人吶,路休辭從沒見過她示弱,就是追求自己的時候,也是一攔路搶劫的土匪似的。

  聽她這愁腸百轉的一聲歎息,路休辭心就跟被一隻手慢慢揉捏一樣,又是心疼又不好受。

  又怕她心裡覺得自己是小氣的男人,擔心他心裡存事,和之前的坦然熱情相比據隔了一層。

  路休辭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合著犯錯的是她,到最後還成了他進退不是左右為難了。

  但這傢伙追求他的時候,什麼手段沒耍過?一開始還能冷靜客觀的看她那些作為,並且覺得這傢伙心性狡猾。

  可是什麼時候居然覺得這不講理的狡猾傢伙可愛來著,並且為著她那些為自己的心眼感到沾沾自喜的?

  路休辭連忙道:“也,也沒那麼要緊,說到底那只是個錯誤的動機而已,但只要接下來你是真心的,我,我也就——”

  說到底他感到慌亂失措的,無非是想要確認這一點而已。

  祝央看著他,笑著撲上去抱住他的腰:“所以說以後有事情直接找我求證啊,到處瞎打聽幹嘛?”

  那怕不得太陽都給你說成方的,路休辭深知這點,卻無可奈何。

  下午兩人回家的時候,滿以為他們會分手的祝未辛見倆人回來有些懵了。

  看了路休辭好半天,才服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喝水不,我給你倒。”

  路休辭怪異的看著祝未辛,祝未辛擺擺手:“別在意,不是事。”

  畢竟能原諒她姐那不是人的作為的也不是凡人,怪可憐——不,怪佩服的。

  接著路休辭將何意繪的違和之處告訴了他們三人,不過確認還需要一些輔助手段,也得等待時機。

  祝央因為高興,晚上便決定在院子裡BBQ,用的是他們空間裡的食材,又是一陣享受。

  或許是因為昨晚一晚的不安,路休辭今天格外粘人,晚上很晚了才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便又過來接祝央上學,搞得昨晚才因為同情對他有些好臉的祝未辛道:“煩不煩?”

  卻被路休辭塞進了他自己的車裡,和謝奕一起坐。

  路上祝央瞟了眼那帖子,依舊熱度不減,看那架勢該是差不多人都知道了。

  所以當她的車停在學校的時候,不少正走進校門的學生駐足下來。

  但上面只下來祝未辛和謝奕,並沒看見祝央的影子。

  眾人心裡猜測是不是事情暴露她今天不敢來上學了,卻見後面跟過來一輛車貌似是路休辭的。

  一時間視線轉為了同情和憤慨,見路休辭從車上下來,臉色倒是還好,也不知道事情傳他耳朵裡沒有。

  不過緊接著,又見他往車廂裡伸手,牽出了一個人。

  赫然就是這兩天討論的罪魁禍首祝央,她跟個沒事人似的,挽著路休辭的胳膊,走路也不看地,倒是盯著手機在刷著什麼。

  以姐妹會的消息靈通,肯定是不可能不知道這事的,但這碧池卻毫無反應恬不知恥的扒著人?

  有離得近視力好的,偷看了一眼她手機螢幕上面的畫面,貌似就是論壇的那條帖子。

  原來這傢伙自己還在圍觀吃瓜哦,那麼時不時看向她的路休辭得多瞎才注意不到那上面的內容?

  喂!看清楚,上面在說跟你相關的不得了的事啊。

  有好事者恨不得奪過手機貼在路休辭眼前,一字一句讓他看看上面寫的什麼。

  但同時又對祝央的勇氣歎為觀止,這都能巍然不動啊?

  惹不起,惹不起!眼神機靈,心思靈活的人,已經歇了看好戲的心思溜遠了。

  但世界上明顯眼瞎的比較多,尤其在一件事情上,他們只願意看到其中一面的時候。

  在經過二樓的時候,幾個女生突然攔住了他們。

  幾人看了祝央一樣,然後對路休辭道:“路學長,請問你前天晚上和昨天有逛學校論壇嗎?”

  “逛了一下!”他說著,攬著祝央肩膀那只手還將她跑到前面的頭髮順手撥到後面。

  幾個女生一驚,但也只以為他是在事情發生之前就退出,所以恰巧錯過而已,根本沒想過他全然知道的可能。

  便忙不迭的將手機拿出來,打開鎖屏便是那個帖子的頁面。

  “那路學長看過這個帖子嗎?”

  “看過!”路休辭道:“還有事嗎?快上課了。”

  這回對方是真的手足無措了:“那,那您——”

  路休辭笑了笑:“一個匿名帖子的造謠而已,我們很好,謝謝大家的關心。”

  “可是——”

  對方話沒說完,就聽祝央道:“你們是二年級對吧?知道二年級的江志敏,艾可佳,裴慶,這幾個人嗎?”

  其中兩個女生臉色頓時難看,警惕的看著祝央道:“你,你要幹什麼?”

  祝央笑了笑:“沒什麼,雖然昨天參與討論的同學不少,但大多還是基於造謠事件的話題在討論。”

  “唯獨包括這幾個二年級內的同學,在裡面無端造謠,污言穢語,捏造是非誹謗我本人。”

  “如果你們認識他們,幫我傳個話,今天中午午休時間,來我的活動室,當然不來也可以,但後果自負。”

  其中一個女生頓時急了:“你別太過分,匿名論壇難道你還想事後清算不成?”

  “匿名論壇?你們怕是網上仗著批了馬甲造謠生事罵架羞辱他人的事幹多了,以為躲在螢幕後面永遠安全。”

  “記清楚,這是學生論壇,暢所欲言是一回事,但每個人也得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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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發表於 2020-4-1 00:13:49 |只看該作者
第187章

  看幾人的表情,估計祝央說的那幾個名字中,這裡面就包含了一兩個。

  但祝央卻不耐煩大早上的一個個清算,通牒直接放出,幾個人臉色煞白。

  她又慢悠悠的上了樓,一路走來,先前明目張膽圍觀打量的,這會兒已經縮回去了。

  再不敢拿放肆的眼神看過來。

  這兩天的輿論狂歡,姐妹會沒有任何人以任何立場發過言,不少人還以為她們是心虛了。

  看不慣她們抱著惡意的,甚至連續兩天都抱著見到曙光一般的心情,覺得這個團體終於走到今天了。

  但今天一大早,風向急轉而下,人家不是在眾口鑠金的輿論中心煩意亂縮頭裝死。

  看現在這樣,壓根就是沒當回事,只當一棒子蠢貨跳腳而已,抬手把跳得最厲害的那幾個揪出來也就夠了。

  雖然裡面肯定有攪渾水的,但他們沒想到的是,祝央就這麼把人抓出來了。

  她這傢伙不出手則已,一旦針對誰,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的,並且絕對不會是自己佔據道德下風的那一邊。

  在網上發過過激言論的立馬人人自危起來,雖說對方殺雞儆猴貌似只挑了跳得最歡的那幾隻,可既然背後的馬甲在她那裡是完全透明的,那麼所有有過不當言論的人可都叫事有不大不小的把柄在她手裡了啊。

  離早課的時間越來越近,原本看好戲的也瑟縮了回去,姐妹會的成員們也漸漸依次來到了學校。

  聽了一早祝央撩下的話,紛紛松了口惡氣的同時,不得不再次佩服,也難怪當老大的是祝央。

  那事其實說起來真不算小,換了她們任何一個人,即使有祝央那許可權,估計也會一時間被打得措手不及,暈頭亂向,不知道會讓事情發酵多久,肯定後續會產生惡劣影響的。

  但祝央偏不理會網路上的罵戰,直接找到了事情的關鍵。

  這會兒她們才意識道,網上再怎麼說有什麼問題?事情的關鍵在路休辭那裡。

  如果搞定了路休辭,謠言和負面輿論也就不攻自破,畢竟這事又沒有證據。

  只要路休辭不相信,那事情就不是真的。

  換句話說,即便是真的,人家本人都不在意,外人有什麼資格指指點點的?感情的事,人家還可以說那是小情侶的結緣情趣呢。

  至於祝央又是怎麼搞定路休辭的,這就是更讓姐妹團們歎為觀止的事了。

  這都能被她蒙混過關,也活該那麼難追一人獨獨被她拿下了,這就是本事。

  姐妹會的人心情大好,有和祝央一個年級的,先來到她的教室,圍她桌邊問道:“那幾個跳腳的傻逼到底什麼來路?”

  祝央道:“我怎麼知道?難道我的腦容量是分給這些跳蚤的嗎?”

  接著又使喚幾人道:“剛剛二年級的我已經通知到位了,一年級,三年級,還有初中部幾個小妹妹,名單一會兒我發給你們,中午之前給我通知到位。”

  姐妹會的妹子一聽,自然是一團邪火勾出一抹冷笑:“行,保證中午幾個傢伙出現在你面前。”

  因祝央的從容,姐妹會自然也不著急,這事甚至沒有耽誤她們上課。

  按照祝央平時的教訓,多大點事就鬧得瘋瘋癲癲的,顯得沒有體統又輕佻。

  於是幾個人只分了分任務,在課間的時候,順便來到指定的人的教室門口。

  對或和同學聊天,或埋頭想事,或結伴出門去洗手間的人道:“XX是嗎?中午來活動室一趟。”

  “不好意思我中午有事。”

  聽了這個藉口,姐妹會的成員毫無波動,只笑了笑:“別誤會,我們姐妹會又不是強行限制你自由的校霸,來不來當然是你自願,我只是把祝央的話傳達到而已。”

  “不過畢竟是說出的話,苦主要個說法,當然不是躲著就能逃避的。如果無所謂事情鬧大,當然你的決定我們也是配合的。”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步伐輕快身姿優雅,姐妹會的人都是美女,並且全程一個髒字都沒說,也沒有急赤白臉的跟潑婦似的過來找茬。

  說的事情都是一碼歸一碼,班裡的人也都明白了估計被請的人是在帖子裡鬧得太過分了。

  老實說吃了兩天的瓜,誰沒有為蓋樓添磚加瓦?說不好聽的也不是沒有,但維持在正常討論範圍的話,貌似人家真不稀得計較。

  網路吃瓜容易上頭,並且當風向一致的時候,稍微有點反對聲音就會急著撲滅,端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但來到了現實,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所有人意識到不是那看似烈火烹油一樣的輿論結果才是左右事實的關鍵。

  事實是,當戰場轉移到現實的時候,絕大多數人甚至不敢認領自己說過的話的。

  更兼人類的慕強心理,一上午姐妹會的成員不緊不慢的通知人員,又有下意識為自己開脫的情緒。

  居然開始反思這兩天這空口無憑的指責,和各種沒有由來卻說得像模像樣的謠言,是不是太過分了。

  至於初中部那邊,上午有體育課的人自然也順道傳達到位。

  姐妹會雖然不緊不慢,不稀得在這一步跟人糾纏,但是給相關人的壓力,卻還真不如被竭嘶底裡的找上門來。

  至少對方反應激烈,自己還可以博個同情的印象,但偏偏她們不。

  眾人這才想起來了,這些傢伙從來都是這樣,即便搞事也是體面優雅,要給她們扣校園霸淩的帽子都沒空子。

  因為她們真正有事情,壓根不跟你玩小孩兒那套。

  不少年級人人自危,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何意繪跟何意涵兩姐妹耳朵裡。

  何意繪有些心驚膽戰,按照她的設想,這一招至少也是一石二鳥之舉。

  何意涵倒楣是肯定的,網上上躥下跳的人已經暴露了,那麼她作為‘發帖人’並且在樓裡帶著這麼多風向,自然跑不過。

  但理論上,祝央也應該栽個跟頭才是,畢竟幾年後她和路休辭感情深厚為這事都還鬧過一場,現在才交往幾天,怎麼可能反而就這麼風平浪靜?

  這和她預期的狼狽狗咬狗劇碼不一樣,但這傢伙也從不想想,現實又不是紙片人。

  對一個比你聰明的人,你能給人家從中作梗,就不去思考對方應對的可能嗎?

  但何意繪顯然是不明白這點的。

  何意涵也被姐妹會的成員叫了,不過對方神色沒多大異常,而且也只說中午有事情全員得到齊。

  何意涵是姐妹會成員,別人自然不會起疑,只覺得她是以另一個立場去而已。

  除了何意繪以外,甚至連何意涵都都是這麼認為的。

  她一早來到學校聽人說起論壇的事,連忙翻了一下,看到裡面一邊倒的風向。

  當時還有些後悔跟姐妹會扯上關係,好處還沒有占到,就看到這個團體開始覆滅,白惹一身騷。

  有同學先問起她的時候,她還捂著嘴巴一臉驚訝無辜又不贊同道:“不是聽說是個很優秀的社團嗎?有人這麼告訴我我才決定去應徵的,沒想到這麼可怕。”

  她入會不久,倒也可以一推乾淨。

  可她這識時務的反應沒過去二十分鐘,風向就突然一轉,在祝央本人來到學校後。

  何意涵一邊不是滋味的同時,一邊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手腕和能力以及對學校的統治力看來遠在自己想像之上。

  也因為自己先前鼠目寸光的迫切劃清關係感到自打臉,不過還好也就是句跟同桌的話,她完全可以應付。

  上午就在全校這怪異的氣氛中渡過,到了午餐時間,姐妹會的人占的那一桌也時不時有人看過來。

  不過她們仍舊如同往常一樣,對於一上午揪出來那些人也沒有急著清算,甚至不願耽擱午餐。

  午餐過後,祝央才帶著一幫馬仔來到了姐妹會的活動室。

  此時已經有好幾個人等在活動室外面,當然之于祝央說的那些人數,當然是不齊全的。

  祝央也不在意,跟班替她開了門,她信步走進,坐在首座的單人沙發上。

  姐妹會的成員根據資歷和內部地位,分別坐在祝央兩邊的座位或者站在身後。

  而被叫來的幾個學生,身體瑟縮的站在她對面。

  端看這架勢,說不是校園霸淩,但心理素質低點的,恐怕站這兒得嚇尿。

  像其中兩個女生就臉色一直是白的,小腿也時不時在發抖,手指不安的擰著衣角。

  巧了,其中兩個還正是一早拉著祝央和路休辭的。

  幾人在一屋子姐妹會成員的打量下,更是頭越縮越低。

  過了好幾分鐘,祝央才嗤笑一聲:“我對你們幾個都沒印象呢,想來也不存在太大的糾紛,可以說說是什麼原因,讓你們對一個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人,惡語相向大肆造謠的嗎?”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卻是沒有說話的。

  有些人網上極具攻擊性,什麼不堪入耳的話都說得出來,又慣于攪渾水掐架,但現實中可不見得如此。

  相反,要暴露自己的惡意,在眾目睽睽中承認自己是個純粹因為看不順眼就全然不顧及事實和影響對人拼命攻擊,污言穢語甚至捏造謠言惡意中傷的,其實是一件很難堪的事。

  越是陰險鬼祟的人就越是害怕來到太陽地上,這會兒幾人就跟生生被從蝸牛殼裡拽出來一樣。

  祝央見幾人沉默不語,交換了一下交疊的腿,笑了笑:“我是很有誠意把你們叫過來和平解決問題的。”

  “如果要雙方都滿意,肯定需要你們的配合,這樣的沉默可不是合作的態度。”

  “是覺得自己不應該站在這裡,只是形勢所迫,所以跟我用非暴力不合作態度嗎?”

  祝央說完,她左邊的一個姐妹會成員便笑了:“我發現你談戀愛之後真的耐心見長。”

  接著看向幾個人,冷笑道:“叫你們說話,網上不是挺能說嗎?一個個長篇大論妙語連珠,光是你們幾個人昨兒就產出了多少句段子了?”

  “實不相瞞,我還收藏了不少。”又一個姐妹會成員道:“以後跟人網上吵架不缺詞了。”

  “那是,還作詩呢,文采不錯啊,上網挑事學習也不耽誤,看來你們家教育方針倒是不錯啊,寓教於樂嘛。”

  七嘴八舌的奚落一番,幾個人都快哭了,可憐巴巴的站在那兒。

  把姐妹會的成員都氣笑了:“喂!這什麼做派?搞得跟我們在仗勢欺人一樣,我們可才是受害者。”

  “從今兒早上到現在,沒人動你們一根手指頭吧?怎麼?自己做的事見不得人,還怪受害者給你把罪行抖出來?”

  祝央抬了抬手,周圍的停下話,聽她道:“別這麼激動,嚇著人家就不好了。”

  “我說過我們是講道理的,又不是霸淩同學的不良團體,凡事要一件一件捋,話要明明白白的說。”

  那幾人因為攻勢的暫停,稍微鬆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鬆完,便聽祝央道:“是誰振振有詞的在帖子說我祝央整容,濫交,跟黑老大混在一起,背地裡磕搖頭丸吸大麻,甚至白粉也嘗試過。”

  “哦對了還被乾爹包養!”說著她都笑了:“有趣,所謂乾爹的造謠照片甚至沒我自己身價高。”

  她身體微微前傾,對眼神慌亂臉白嘴幹的幾人道:“我就不說什麼造謠遵守基本法了,至少能不能帶點腦子?”

  “你們這樣讓我真的很難辦呢,人格受到侮辱的同時智商也難以倖免。可不可以有點基本造謠素養?”

  “噗!”姐妹會有幾個人憋不住噴笑出聲。

  便又一個個數落起來:“我昨天也把帖子全看完了,造謠我雙眼皮是開的鼻子是墊的還削過骨整過牙是吧?”

  “都說了我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五官深邃漂亮又不是我的錯。”

  “我倒是沒爬完樓,只搜了關鍵字,看到有人說我墮過胎,就在去年夏天,嘖嘖嘖!虧得造謠的還是個女孩子真尼瑪說得出口。不說了氣得我姨媽痛?”

  “這算什麼?還說我是公車呢,只要給錢就肯幹。不是,知道我一周多少零花錢嗎?恍惚間我還以為咱們是窮逼混混團體。”

  “我還被造謠是私生女呢,說我跟我哥長得不像。”

  “說我的是我家快破產了,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學校藏了個牛逼的金融學家呢,真是高手在民間,高手在小學生裡。”

  祝央往旁邊伸了伸手,一個資料夾被遞了過來。

  她將那一遝紙質文檔往茶几上一扔,‘啪’的一聲響讓幾人肩膀一抖。

  祝央道:“這些,都是從幕後列印出來的,上面包括你們所有對我們姐妹會成員的造謠辱駡,學籍號和本人也對應。”

  “說吧,這些我是該交給學校——呵!算了,畢竟學校也要面子,我不希望我受到的攻訐被這麼掩下去,還是直接交給家裡的律師吧。”

  “我也要一份。”一個成員道:“我爸媽要知道我被這麼造謠不得心疼死,好點的律師家裡還是請得起的。”

  “也給我一份,才聽我爸說最近法務部很閑。”

  “我也要!”

  “我也要。”

  這一連聲下來,幾個學生直接被嚇得哭了出來,甚至又兩個直接跌坐在地上。

  倒是其中一個初中生梗著脖子:“我,我未成年,我連十四歲都不滿,你追究不到我的責任。”

  祝央笑了:“不錯啊,是知道利用規則的,仗著有未成年人渣保護法為所欲為是吧?”

  “找你沒用就找你父母囉!我看看,王家豪,謔!你父母的工作還挺體面的,又是注重形象的崗位。”

  “兩口子努力二十幾年才有今天,忙得連孩子都三十多才要,辛苦經營的形象就得毀在自己敗家兒子手裡了,真是讓人唏噓。”

  那初中男生終於繃不住了,突然就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覺得好玩,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

  “我也覺得好玩兒啊。”祝央沖她笑眯眯道,接著笑容一斂,眼神如劍,讓人遍體發寒。

  “真當全世界是你們媽呢?犯了錯哭一哭鬧一鬧意思意思就算了。”

  幾人哭得淒慘,這時候姐妹會的休息室門卻被突然推開。

  三個大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校長,另外兩個一個是高二年紀的教導主任,另一個是初中的某個班級主任。

  見了裡面的場景,校長還沒說法,兩個老師倒是激動了:“你們在幹什麼?”

  “簡直沒有道理,你們家常送你們來上學,是教你們怎麼拉幫結派霸淩同學的嗎?”

  祝央看了對方一眼:“老師,說話可得講證據,您那只眼睛看見我們霸淩同學了?”

  “那你們現在怎麼回事?一堆人圍著人家,難不成他們平白無故的就這麼大哭?”

  “行了別哭了,老師來了。”初中那個班主任把自己班的學生拉起來擦了擦眼淚:“有什麼事老師給你做主。”

  又對校長道:“開會的時候我就提過意見,學校不應該給某些非正規社團太大的社團,是,她們的成員確實在很多比賽上給學校帶回了榮耀,但優秀並不是她們欺淩同學的免死金牌。”

  “我們班的王家豪同學成績也是學年前列,並且在學校待人友好,品德評價也是優良,跟她們隔了一棟教學樓。”

  “如果這件事不給個說法,我可不答應。”

  校長露出腦殼痛的神情,不是因為這個老師的話,而是因為祝央這架勢。

  因著打的交道多,校長也對她有一定瞭解,這孩子哪兒是打無把握的仗的人?

  果然,就見她笑了:“這位老師,王家豪同學的操行評價是你給的嗎?您還說要替他做主?”

  王家豪的班主任看著她,眼神裡是老師看差生那種慣常的挑剔和高高在上:“沒錯,你想怎麼說。”

  “剛才王家豪同學說他不滿十四歲,可以不用為自己的事情負責,有大人站出來,當然最好不過。”

  說著祝央將那塌檔扔了過去,那老師拿起來,只看開頭便被那用詞極盡惡劣的話給精住了。

  在往後翻,全是各種污言穢語和大人看了都臉紅的造謠事端。

  這格式明顯是校園論壇裡面截取列印的,看抬頭的ID,赫然就是她維護的學生的名字和學號。

  老師頓時臉色難看至極,接著祝央又指了指活動室內的一角:“那架攝影機,從我們進門之前就一直運轉著。”

  “所以整個中午這個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說過什麼話全都有完完全全的記錄。”

  “老師一進來就說我們霸淩同學,恕我直言,對於一個年年成績穩定學年前三,參加過無數賽事為學校帶回榮耀,並且操行評價全部為A,而且已經收到國外不少高等院校offer優秀學生來說,這是極大的污蔑。”

  “如果老師您能給一個肆無忌憚造謠中傷他人的學生高等的操行評價,並且從他自己的話中也可以證明,這個學生並不因為年齡幼小而只是單純的無知作惡困擾他人,他很明白自己的惡意具有年齡優勢。”

  “這樣一個人您都能對他贊口不絕,確實我只能表示遺憾,也難怪王家豪同學能輕易在網上捏造謠言,因為教導他的老師也真是這麼做的,並且他的行為得到了長期的肯定。”

  又看著校長道:“老師說教師會議的時候,提過有關我們社團的議題,那麼下次教學生大會的時候,作為學生代表我的議題也已經想清楚了。”

  “那就是我們學校對於老師的德行標準是不是也應該提上議程?”

  那老師臉色漲成豬肝,她算是新老師,來這裡教學也兩年而已,那時候祝央正好從初中部畢業,所以沒有打過交道。

  不知道這傢伙從入學之初的一路壯舉,此時只覺得自己的教師權威受到了挑戰。

  她將手裡的一遝文件往茶几上一甩:“匿名論壇本來就是暢所欲言的地方,學生們時場為了追星還有八卦也不是沒吵過架。”

  “都按你這樣算,那論壇是不是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還有,你一個學生哪兒來的看後臺帳戶的許可權?”

  祝央嗤笑:“老師,一邊偷換概念避重就輕,一邊轉移重點倒打一耙,聽說您還是班主任,您一天到晚可真忙啊。”

  “你——”那老師勃然大怒。

  祝央卻不待她說完話,便接著道:“老師,我受到的網路暴力,還有人格侮辱,不是您一句學生吵架就可以糊弄過去的。”

  “我父母努力工作,發展家業,就是為了讓我和我弟弟生活優渥,不用遭受委屈。”

  “可能您覺得這是件小事,但不好意思,我們的能容標準和您是不一樣的,我們受不了這個委屈。”

  “如果您覺得您可以為王家豪同學的事負責,那我會單挑出他那一份,將律師函寄給您。”

  那老師頓時慌了,看著祝央極其後面那群富家女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她忘了,她費勁心思調到這所待遇良好的學校來,這所學校裡的學生不是外面一般可比的。

  人人都金貴得很,家裡要麼私人律師隨時待命,要麼有長期合作的頂級事務所。

  或許對別人來說維權困難的事情,但對她們來說確實很理所當然的事情解決手段。

  只要她們本事占理,那麼便無懈可擊。

  校長見老師這樣,心裡頗為不耐煩,弄清楚情況了嗎就出頭?

  他拿起那塌紙看了看,笑眯眯的對祝央道:“這上面的人可不少,你真一個個追究也費事是吧?”

  “這樣,也是學校週末的時候管理不當,才發生這種事,當然辱駡同學,捏造是非的人絕對要嚴肅處理。”

  “不過畢竟大家都學業緊張,你還是三年級呢,掰扯這事也耗費時間。”

  “這樣吧,這些學生都公開向你道歉,每人寫一萬字檢討書,所有人記過一次,這事就這麼過去怎麼樣?”

  祝央笑了笑:“每人再罰掃一學期的廁所,並向學校捐贈一批書籍器械。”

  校長喜歡她的就是這孩子小小年紀極會來事這點,他笑道:“前一個我答應,捐贈之事嘛,我跟他們家長談。”

  想來應該是沒問題的,畢竟被人抓了這麼大的把柄,這些孩子一個個前途光明。

  想要申請國外名校的時候,面試審核前要這玩意兒被遞上去,操行那一項就別想過關了。

  就是其中有家世不凡的,但面對的可不光是祝央一家,還有整個姐妹會社團和其背後的家族呢。

  這些卻心眼的傻子也是得罪人一來得罪一波,父母那邊都得捏著鼻子自認倒楣。

  幾個學生逃過一劫,但已經哭得沒力了,要讓父母知道,估計又是一頓揍。

  祝央卻又接著道:“當然,以上僅限於這個房間裡的造謠者。”

  “剩下沒有過來的,我就只好公事公辦了。”

  校長臉色一變:“這樣,不好吧?我通知他們現在馬上過來。”

  祝央抬頭,看了校長一眼。

  校長整個人冷汗都快下來了,以前他縱容祝央,那是基於她優秀又做事穩妥,自己的事自己兜得住,還隨時不忘給學校帶來好處,她的父親每年的捐贈也大方。

  可剛剛那一眼,讓他全沒有了大人看小孩兒那種居高臨下的縱容,就是他是個貿然開口打斷女王決定,自己對自己的身份沒有數太監似的。

  祝央似笑非笑:“校長,按理說即使是週末,事情鬧那麼大,也不可能全程沒有管控的。”

  “既然當時沒管,那麼現在也別管了。學生的事學生自己解決,您說是嗎?”

  校長跟老師帶著幾個學生出去的時候,那幾個學生甚至慶倖自己今天來面對了這一切。

  雖說難堪,雖說後果慘重,可一定比不上沒有來的幾個傢伙。

  人就是這樣,當有幹了和自己同樣的事,但下場更慘的時候,便會得到極大的心理安慰。

  這麼一想,掃一學期廁所,寫一萬字檢討,當眾道歉加上回家百分百的一頓打,居然一時間沒那麼讓人難受起來。

  等外人出了活動室的門,姐妹會的成員才討論開了。

  “真是,便宜那幾個小鬼了。”

  “剩下幾個一定不能放過。”

  “有一個是我們班的,她還想去常春藤,做夢吧。”

  何意涵在後面看完了整個事件程序,這會兒是既心驚又遏制不住滔天的興奮和羨慕。

  可能她自己十幾年的人生都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權力感!一幫子十幾歲少女說這話可能有點好笑,但這就是她們的人生和生活。

  她在以前的學校也是說一不二的,但那都是基於男生的維護和自己的手腕。

  她欺負過同學,但那都是家世一般,人緣也不怎麼樣的。

  最開始祝央讓人一個年級一個年級的叫人,她也以為這傢伙要挨個抽他們耳光。

  但事實證明,她才想得太小兒科了。

  這些人做事體面優雅,但造成的結果,可不是把人揍一頓或者當眾羞辱一番可以比擬的。

  完事之後,她們還始終是有理有據的一方。而且祝央跟大人們的對話,全場在她的掌控之中,連校長也無可奈何。

  要說祝央也不算不得了的家世,雖說水準屬於上游,但校長肯定經歷過不少。

  而他在她面前卻像是個聽訓的員工似的。

  這才真是——暢快極了。

  何意涵心裡又羨又妒,卻冷不丁聽到祝央喊她的名字。

  她來到祝央面前,道:“怎麼了?學姐。”

  祝央笑了笑,往她面前扔了樣東西:“因為是姐妹會的內部糾紛,所以我剛才沒拿出來,現在外賬清算得差不多了,就來梳理一下內賬吧。”

  何意涵聽了這話就下意識預感不妙,果然,當她翻開資料夾的時候,整個人如同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離她近的幾個人也湊過來,赫然看見鬧了兩天的是,原來起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們姐妹會內部的叛徒。

  頓時就有人冷笑了:“呵!行啊,我倒是誰,居然敢搞我們,原來還是自個兒人背地裡搞鬼。”

  “我就說我們這裡誰那麼不長腦子,那種事都拿出去宣揚,原來就是奔著這事來的。”

  “新人桀驁不馴的我見多了,吃裡扒外倒是頭一遭啊。”

  何意涵見眾人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敵意,頓時就慌了,剛才幾個傢伙的下場還不遠呢。

  要坐實了她是罪魁禍首,這些人饒得了她嗎?經此一役,她是全沒有自信能從祝央手裡走一遭的。

  至少現在不可能,更何況她那身世也是經不起推敲的呢。

  何意涵也不笨,哪兒還不知道是何意繪倒的鬼。

  連忙跑祝央面前低下身,把姿態擺得極低道:“不是我幹的,姐妹會挨駡,我作為成員也討不了好,我幹嘛要做這種事?”

  “是別人拿我的手機和學號註冊的。”說著她掏出自己的手機:“不信你查我的上網記錄,我壓根連論壇都沒摸到在哪兒。”

  祝央自然知道不是她,當時她可看了全程呢。

  於是她伸出一根手指,劃開何意涵拿到她面前的手機。

  低下身,看著她的眼睛道:“先不說這個,前天生日派對,我男朋友出去透氣回來,倒是告訴我一件事。”

  “說是我社團裡有個女生,無緣無故跑過去撞他不說,還莫名其妙的說自己喜歡他,得把這苦惱的情緒甩給他本人方才好受。”

  說著她戲弄的笑了:“可以啊,鋤頭揮到我牆角來了。”

  何意涵整個人都懵了,她是怎麼也想不到路學長還真的把這事告訴祝央了,被管傻了吧?

  但嘴上卻下意識狡辯道:“我不是,我沒有。”

  “行了!都是千年狐狸玩什麼聊齋?你這套都是我當初玩剩下的。”祝央道:“有異心的人我不是沒見過。”

  “但跟你這麼蠢這麼沉不住氣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祝央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慘白的小臉,勾唇道:“我這裡不忌諱人有野心,沒那份野心也就不配站到這裡房間了。”

  “可我這裡忌諱的是蠢貨,現在看來,我之前的面試還是太過倉促了,竟然選了你這麼玩意兒進來。”

  “你和你的姐姐比起來,看著精明一些,說到底也沒好多少。”

  周圍的姐妹會成員面面相覷,這傢伙居然是挖祝央牆角失敗跑去挑事的。

  這件事本身並沒有什麼,說真的姐妹會有幾個人沒考慮過挖祝央牆角甚至把她從老大座椅上掀下來?

  但就跟她說的,那傢伙不但不以為意,並且對人懷有野心異常讚賞,對內部的明爭暗鬥也樂在其中。

  可有史以來就沒這麼蠢,事情幹不成就拿集體利益,拿自己的間接利益用來洩憤的。

  於是看向何意涵的目光多少都帶著不屑和輕鄙,不是因為她壞,而是因為她蠢。

  何意涵這輩子沒有受到過這種侮辱,即便她媽被指著鼻子罵小三,她被罵私生女的時候,都沒有這一刻被貶低到塵埃裡一般的難受。

  因為她深知祝央這個人,以及周圍的這些傢伙,在這麼藐視她的時候,心裡是純粹的如此想法。

  並不會對她摻雜著嫉妒恨意的迂回表現而已,她們是真的覺得她蠢得無可救藥。

  甚至她引以為傲的,遠超她姐姐的聰明,被徹底否認。

  何意涵在眾多視線的難堪中滋生出了一股恨意,對於祝央的。

  她還從來沒這麼恨過一個人,她抬頭看了祝央一眼,這傢伙高高在上,而她姐姐說得對。

  她,還有姐妹會的人,實際上就是她的一群狗。

  祝央看了這小眼神裡極力掩藏的情緒,心裡笑了。

  仇恨拉穩,接下來就看你們兩姐妹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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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發表於 2020-4-1 00:14:03 |只看該作者
第188章

  何意涵並沒有被逐出姐妹會,這個結果倒是讓她鬆了口氣。

  因為被逐出這個團體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更何況是在這個時機,那麼外面稍有點腦子的,也會把兩件事關聯在一起。

  她本來就是新人,根基不穩,還沒有和周圍建立密切的關係。

  先不說丟面子的事,光讓人知道她是那種吃裡扒外兩面三刀的人,這些精明的富二代大半也不會和她深交。

  那麼她來到這樣一個環境,以期建立自己的關係和人脈,徹底打入這個圈子就艱難了。

  但鬆一口氣的同時,何意涵也感到無比的羞恥。

  她之所以被放過一馬,並不是她的作用在團隊裡無可或缺,或者發帖招搖這件事才存在著疑點。

  因為在祝央看來根本就無所謂,即便帖子不是她發的,那麼被人在背後這麼搞,還到現在都無所察覺,在祝央看來就是極其的無能。

  更何況她自己的小心眼還暴露得這麼拙劣。

  她現在整個人在姐妹會團體裡面,就跟人人藐視的低等生物一樣,所有人,包括和她同期進去的一年級在她面前都一副優越感的樣子。

  “學姐再怎麼說也是二年級了啊,而且上學比較早,年齡和三年級的學姐都差不多,還以為做事會穩妥一些呢。”

  “嗯呢,都十七歲了,連保護個人隱私的這麼點意識都沒有呢。”

  “我們都還算家裡有倆錢的,要是這麼輕易就被人得到私人資訊甚至拿去胡亂註冊都沒法察覺,那以後父母還怎麼指望我們繼承家業啊?”

  “可能學姐家對資訊安全這塊兒不是很在意吧,不過奉勸學姐一句,您是學生,再怎麼到底影響力有限,如果您的父親哪天被人利用名義貸款,並且還成功了,這才是真正難以挽回呢。”

  何意涵被冷嘲熱諷了一下午,臉色難看至極,卻有無法反駁。

  被祝央蓋上蠢貨的戳,真真是誰都能踩她一腳,偏她還得受著,就因為那該是的手腕不夠高明。

  可她是那種蠢貨嗎?賤人何意繪,無非是欺負她資訊不對等而已。

  何意涵冷笑,她倒是小瞧那個蠢貨了,難怪那傢伙當時這麼熱情。

  甚至她好了有利家族,自己也是獲利者。當時何意涵還納悶,這蠢貨像是這麼大氣有遠見的人嗎?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就是為了攛掇她出手,好在動機上坐實了自己搞事的名頭。

  但那傢伙不會料到,祝央對於姐妹會眾人的心思壓根心裡門兒清,與其說她在意的是嚴防死守,更不如說她更在意成員們行事是不是夠聰明。

  何等的傲慢一人,就這麼自信沒人在她手裡翻得起風浪嗎?

  何意涵很是不服,但事實證明,至今為止還真的就沒有。

  因著何意繪打的資訊不對等的時間差,何意涵心裡即便氣得發瘋,甚至恨不得跑到她位置上揪她的頭髮扇她耳光。

  但只要一想到祝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句“你做事之愚蠢,讓我歎為觀止”她便冷靜了下來。

  如果是祝央的話,肯定不會只出這一時之氣的,在學校毫無形象跟潑婦一樣大鬧,只會讓自己的評價變得更低,讓姐妹會眾人更見識到她行事拙劣。

  況且她也不會就這麼放過何意繪。

  此時何意涵自己都不知道,她怨恨祝央,但自己的一舉一動卻完全被祝央規劃了。

  什麼都以對方知道後的反應和評價為主,這樣的行為不管幹出什麼事,又哪裡翻得出花來?

  何意繪滿以為何意涵中午會倒楣,會被祝央收拾一頓趕出姐妹會來。

  但不料下午通報批評的名單裡卻全沒有她的事,何意繪當時聽到的時候都有些不信邪。

  甚至抓住同桌問道:“我剛剛聽漏了,裡面是有何意涵是吧?”

  同桌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沒有啊,這通報的明顯是週末在帖子裡造謠挑事的人吧?何意涵是姐妹會成員,關她什麼事?不是,你倆不是姐妹嗎?為什麼還這麼問呢?”

  何意繪訕訕:“沒,沒什麼,我就是擔心她,你們也知道姐妹會是個什麼地方。”

  她一說完同桌便拉開凳子遠離她兩步:“不是,這話還能亂說呢?剛通報造謠的傢伙下場什麼樣你沒聽見?”

  不得不說,祝央這一手,讓狂歡了兩天的吃瓜群眾被潑了一盆冷水。

  那幾個傢伙的下場都挺慘的,整整一學期的廁所包乾,外加萬字檢討和星期一旗下道歉,估計回家還得挨一頓打。

  要是不巧家裡和姐妹會成員家裡有生意來往的,或許父母都得腆著臉去道歉。

  而根據這幾個被通報的家裡的同班和朋友那兒傳出來的說法,這還不是最慘的。

  再怎麼說,他們這邊,事情到這兒就算是了了,祝央這人雖然霸道,但也絕不是拿了結的事出來一遍遍算帳的人。

  但另外沒有通報那幾個,可就慘了。

  是,他們是不用在學校裡丟人,不用忍受長達一學期的廁所打掃和周圍人的嘲笑。

  但小孩兒很多時候是承擔不起大人的了結方式的,更甚至如果正處於學業前途的關鍵時期。

  他們父母會付出更多代價,背負更多羞恥來鏟這件事。

  一時間,在帖子裡也說過張狂言論的,頗有些人人自危起來。

  因著吃瓜上頭而恢復的理智,漸漸後悔起跟著在網上湊熱鬧。

  姐妹會的搞事威力,以前又不是沒見識過,以一敵百什麼的,她們什麼時候落過下風?

  如今將近一年多沒搞過事,都忘了這個團體當初的威名,確實是他們有點飄了,以為對方提不動刀了。

  放學後何意繪跟何意涵一起坐在自家的車裡,何意繪忍不住時時打量她這個妹妹。

  何意涵心中冷笑,然後又笑眯眯的回頭看著她:“怎麼了?姐姐!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哦,沒,沒什麼!”何意繪深覺自己功夫不到家,但又忍不住道:“你沒事吧?我看你下午從那邊出來,臉色不太好啊。”

  何意涵聽了這話火氣直沖天靈蓋,但臉上卻是一副沮喪的表情:“是啊,被訓了。”

  又問何意繪:“我們學校的論壇註冊是不是太兒戲了?今天中午祝央居然說那個發帖人是我,我快嚇死了,我連論壇都還沒摸到,你也知道我今天一早才知道那件事的。”

  何意繪眼神閃了閃:“可能是有人胡亂用學號註冊的吧?咱們論壇混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而且你是新生,資訊資料放老師那兒,可能誰進辦公室拍下來了呢?你最好還是去消掉吧。”

  裝模作樣安慰了一番,很快便迫不及待道:“那祝央怎麼說?她能這麼快就放過你?”

  見何意涵奇怪的看過來,何意繪連忙圓自己的話:“我的意思是,她是個什麼樣得理不饒人的傢伙,你也知道吧?我聽說姐妹會的人但凡有點把柄被她抓到,那都得被威脅一通的。”

  何意涵怨恨祝央的高高在上和讓人絕望的聰明機敏,但也對何意繪這愚蠢的錯漏擺出感到更噁心。

  她笑了笑,並不在跟她的對話中留破綻:“哎呀!這都是外面的謠傳,其實還好啦。”

  “我當時也是慌得要命,就解釋了一番,沒想到她真的相信了。”

  “祝央說,她不相信姐妹會的人能幹出這麼蠢的事,雖然我有勾引她男朋友之嫌,但正是因為這樣,做事情更不會這麼蠢笨又沒有自知之明。”

  又看著她姐姐,似笑非笑道:“姐姐,你說到底是誰啊,幹出這麼蠢的是。”

  “唉,估計是哪個進不來姐妹會,就把會社腦補成跟她一樣又蠢又毒的地方吧,正是笑死我了,就算是挑事也不會用這麼拙劣的辦法,這是在侮辱誰的智商呢?”

  何意繪臉色有些發青,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她知道何意涵一定在懷疑她,但應該還不能確認,不然以她的性格,不會只是出言奚落試探而已。

  但被一口一個愚蠢的罵,這樣讓何意繪的心憤怒到了極點。

  這兩個賤人,明明都是鬥雞中的戰鬥機,這會兒玩什麼姐妹情深?

  就沒有證據祝央就不追究了?你她媽什麼時候是這麼好說話的好種?

  接著她抓住了一個重點:“什麼?祝央知道你勾引她男朋友?”

  “知道了她還——”

  何意涵笑了笑:“這有什麼好避諱的?路學長這麼優秀,姐妹會對他有意思的人多的是,你以為祝央不知道嗎?她壓根不在乎。”

  “所以說別用外面的小氣思維衡量姐妹會啊,對優秀的人抱有好感不是很正常嗎?”

  什麼時候他媽的姐妹會是這麼個偉光正的社團裡?

  要不是何意繪知道上輩子這賤人因為跑去勾引路學長被祝央收拾得夠嗆,她還真就被唬住了。

  何意繪認定這傢伙在強撐,心裡多少滿意了一些。

  不管怎麼說,該進行到這一步的,也差不多有這個效果了。

  卻不是這還是祝央順著她的意思促成的局面,要真讓這個世界的高中時代的祝央本人來表演,這傢伙估計早被揪出打成豬頭三了。

  何意涵看著她姐姐回房間的背影,眼神漸漸轉冷。

  她到底要比何意繪聰明些,之前被算計只是被打了個猝不及防而已。

  何意繪那賤人,一計不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何意繪或許還對她不甚瞭解,但作為被隱藏了十幾年的私生女。

  她對這個蠢貨可以光明正大生活在陽光下的嫉妒和勝負心,讓她刻意打聽了何意繪不少事。

  這蠢貨壓根不是沉得住氣的人,更甚至這一步可能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的鋪墊而已。

  吃完晚飯,何意涵坐在自己房間裡,打開自己的微信號,跟以前的同學聯繫。

  她和她媽其實不是今年才回來了,嚴格來說已經回來兩三年了,從那一刻開始就為著能回到這個家做準備。

  她上一個學校也是本市有名的私立學校。

  但是和現在念的這所門檻高的就不一樣了,之前那所學校是有錢就可以去讀。

  裡面大多是混混二世祖,家裡有點錢就不知天高地厚到處闖禍的傢伙,這些人一般也被家裡溺愛,總之學校裡什麼事都有。

  何意涵因為長得漂亮會來事,一去就直接選了學校裡最厲害那個,做了他女朋友,從此在學校也是橫著走。

  所經之處還得被人喊聲嫂子,嚴格來說,她這會兒還沒和那校霸分手,因為有事情還是很好用的,便也一直吊著。

  這次何意繪搞鬼,她自然不會放過她,雖然暫時輕舉妄動不好,但小小給個教訓還是能做到的。

  一通情情愛愛甜言蜜語後,那邊突然問:“我還以為你換號了,這幾天怎麼老用QQ聯繫啊?”

  何意涵下意識就想否認,QQ號她倒是有,但除了偶爾接收一下文件,通常十天半個月不登錄哦,自動登出是常有的事。

  最近她壓根沒開過QQ,怎麼可能用QQ跟以前的認識的人聯繫?

  可手指剛剛落螢幕上,何意涵便猛地想起帖子的事。

  然後整個人就冷笑了,好傢伙,連QQ號都給她盜走了。

  還真別說,如果不是突然提起,她自己估計都不會注意到。

  何意涵也不急著否認,反倒是漫不經心的從那邊套話。

  接著從對方口中得知,這幾天‘她’老在校霸和他們哥們兒那群裡抱怨自己在新學校被欺負了。

  這裡有女生校園霸淩團夥,可能見她新學生又長得漂亮,已經被找過好幾輪的茬了。

  尤其今天中午,還被叫到人家活動室一趟,非說她勾引人家男朋友不成,發帖招搖抹黑。

  總之將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被一群太妹欺負的畫面塑造得淋漓盡致。

  那群混混哪兒聽得這個?紛紛表示他們嫂子是哪裡的傻逼瓜婆娘都能欺負的?

  而‘她’又好幾次安撫對方,一副只是新學校適應不良,找大夥兒抱怨,並沒有鬧事的念頭。

  更是惹得一夥兒人心疼她堅強仗義,然後反復幾次,終於對方忍不住挺身而出了。

  讓‘她’直接告訴他們對方是誰,這種傻逼婆娘不給點教訓,真以為自己誰都能欺負。

  ‘她’一邊不要不要,但談話途中卻還是逐漸洩露了祝央的資訊,甚至詳細到放學所經路段。

  不得不說,半套半猜瞭解到何意繪的目的後,何意涵都有些心驚,更是有點對自己這個姐姐另眼相看了。

  甚至覺得她或許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麼蠢,難怪她見到自己這麼沉得住氣,恐怕是早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知自己的存在,然後把她周圍都調查一遍了。

  這才想出了這借刀殺人的毒計,甚至這傢伙目標還不單單只是她。

  看樣子對祝央的針對性是半點不比她小啊。

  何意涵腦子飛速急轉,把她傻逼姐姐交出去,在祝央面前,這傢伙自然能吃不了兜著走。

  但這樣一想,她又覺得這機會可惜。

  要說她姐姐討厭祝央,自己又何嘗不是,甚至今天中午是她畢生遇到的恥辱之最。

  反正已經抓到她姐姐出手的把柄了,那她何不順水推舟?

  何意涵冷笑,在語焉不詳中,就算真的把這段話公開出去,也抓不住她的把柄,不過她姐冒充她的事,變得在她搞事之前拿到證據。

  她倆的小九九,祝央只會更清楚,為了給他們製造機會,祝央甚至給祝未辛報了個比賽。

  讓他最近一段時間得留在學校訓練,不能和祝央一起回家,謝奕也被攆了出去。

  路休辭想和她一起回家,也被拒絕了。

  祝未辛那邊好對付,要不滿的,就說早一步回家親手給他做晚飯,保管顛顛的樂。

  謝奕反正自知是打醬油的,自然往哪兒扔都配合。

  倒是路休辭,見祝央這麼說,居然沒有糾纏。

  只是他看著祝央離開的背景,何家兩姐妹在祝央的監控之中,自然也在他監控之中。

  兩個小小年紀就蛇蠍心腸的姐妹接下來打什麼主意,路休辭自然知道。

  他憤怒不恥,甚至恨不得將這兩個傢伙灌上水泥扔海裡相親相愛。

  但隨著事情的展開,搜集的線索越多,兩個蠢貨姐妹狗咬狗也就半斤八兩,如果不是何意繪的異常,他都懶得關注。

  但更讓他意外的居然是祝央,她明知道何家兩姐妹可疑,但她一路做出的事,甚至像是在配合那兩個蠢貨似的。

  甚至這會兒也不惜將自己陷入險境。

  給他的感覺,仿佛是要引什麼結果或者說存在出來一樣。

  下面的人的報告寫得比較委婉,但他知道祝央的異常之處已經超標了。

  是不是她早就知道只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仔細回憶的話,確實從看到她自己的房間一團糟開始,她臉上別說恐懼慌亂,連驚訝之色都沒有。

  但她卻沒有將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他,可也沒有阻止他往深處探查。

  就如同,是對他資訊網的考驗,以及引導他發現什麼事一樣。

  路休辭皺眉,雖然對祝央想以不一樣的方式告訴他什麼事沒意見,但也不贊同她以身涉嫌。

  於是他上了車,遠遠的跟上了祝央。

  祝央自顧自的在車廂內玩手機,何家姐妹的手腕不能看。

  如果不是等著背後那位存在的出手,她壓根不稀得跟這麼拙劣的傢伙玩兒。

  陪人演戲也是很累的,尤其看兩個腦子只有杏仁大小的傢伙,還沾沾自得的把你當傻瓜看,要控制自己忍耐不笑出聲,是很難的事。

  汽車開出市區,進入某個無人路段,遠遠就看見前面停了輛麵包車,很普遍的車型,車牌號被掩去了。

  而與此同時,車子突然紮到了什麼東西,車身一個不穩,司機立馬腳踩剎車停了下來。

  他開門下車查看,發現路上被撒了不少紮胎刺釘,輪胎給紮壞了。

  祝央也不得不說,雖說她家也是有錢人,但比起真正的豪門世家,始終還是不足。

  要路家的司機如果遇到這樣的事,壓根不需要下車才發覺問題的嚴重。

  祝央的司機其實也不錯了,但對於危機的敏感和應對便多有不足,甚至下意識來說,根本不會一點風吹草動就認為有危險,也就給了人可趁之機。

  在司機檢查出地上的問題,暗道不好的同時,那輛不遠處的麵包車開了過來。

  車門拉開,下來一夥頭髮五顏六色,衣著花裡胡哨的混混。

  一個個體格倒是還不錯,有些長得臉嫩,有些卻像個成年人一樣,讓人摸不准來路。

  司機就是再身強體壯,那也只有一個人,對方還手持棍棒,沒一會兒就把要上前來阻止的司機打趴下。

  接著那些鋼管就往祝央車上的玻璃敲,好歹也是百萬豪車,就一會兒的功夫,就外表狼狽了。

  一群人叫駡著要把祝央從車里拉出來,因是對著女生,所以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遠遠跟著的路休辭見狀連忙樣命令司機加速開過去:“一會兒誰要是碰她一下,就廢了他的手。”

  但話才說完,就看到車門自己打開,穿著校服的祝央從裡面出了來。

  一群混混估計沒料到要對付的校霸女生頭頭這麼漂亮,何意繪也只給了他們車牌號。

  見狀周圍的混混不懷好意的看著祝央了,甚至不少眼裡閃過淫邪。

  那之前罩著何意涵的校霸走上前,摸了摸下巴,看著祝央道:“你就是XX高中的祝央?”

  “我女人在你學校受了欺負,天天跟我哭呢,雖說每個山頭有自己的規矩,不過欺負我池鵬的人,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後面的人跟著吆喝恐嚇,混著要拿她如何如何的污言穢語。

  祝央看了司機還有外表狼藉的車一眼:“司機的醫藥費和車子的修理費,加起來一百萬應該夠了。”

  “你們這群窮逼加起來應該還是賠得起的吧?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說什麼?”

  路休辭才一走近,就聽到祝央甚至還在挑釁對方,不免又加快腳步,生怕她受傷。

  結果他拳頭都出來了,眼看就要碰到祝央面前那傢伙,卻有隻手比他更快。

  直接將那傢伙抓住頭髮整個人拎起來,然後拿人掄大錘似的,將周圍沒反應過來的混混掃了一圈。

  腦袋被劇烈撞擊的哐哐聲響起,有些敏捷一點的下意識拿自己手裡的棍棒抵擋,但打擊全落在了祝央抓在手裡的校霸身上。

  疼得他尖聲豬叫,整個過程沒有三秒,所有人橫七豎八的飛了出去。

  躺地上哀聲慘叫,疼得臉色扭曲,好不淒慘。

  祝央抓手裡那個就更嚴重了,頭髮都給直接揪禿了一大片,因為追求個性留的半長髮倒是方便抓,也不知道後不後悔。

  祝央跟扔一蒼蠅拍一樣把那傢伙扔了出去,甩了甩自己的手,嫌棄道:“媽的幾天沒洗頭了?”

  “幫我把車裡的消毒液拿出來。”這句話是跟路休辭說的。

  “嗯?哦!”路休辭懵然機械的聽從女朋友的話,打開車門,從裡面拿出消毒液,拉過祝央的手給她消毒擦拭。

  一套動作倒是流利順暢,但腦子裡確實千萬條彈幕從右到左瘋狂閃過。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

  【女友的武力值貌似比我高怎麼辦?急,線上等。】

  【英雄救美女是沒有機會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的。】

  【那麼問題來了,以後吵架,她會不會家暴我?】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以後遇到一般的危險,她有自保能力。】

  【不對,果然就算再強也不能托大,這點得批評。】

  然而腦子裡還沒吵出個所以然來,就被祝央捏了捏臉:“想什麼呢?”

  路休辭這才回魂,看了地上一地的屍體,抽了抽嘴角:“你,你說呢?”

  “哈哈哈……,暴露了啊。”祝央笑道:“實不相瞞,我七歲的時候給了一個老乞丐一塊錢,他看我骨骼驚奇,便傳授我一樣絕世神功——”

  話沒說完,就看到路休辭的眼神,裡面意思很明顯——

  【編,接著編,你好意思編我就好意思信,就看你以後敢不敢跟別人也這麼說了。】

  祝央訕訕的轉了個口風:“唉!我也是時間不多了。成吧,今兒還有點事情要辦,完了你可以問我問題,能說的我肯定說。”

  從進遊戲那天算起,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

  祝央一直推動事態發展,甚至對何意繪那個蠢貨的事推波助瀾。

  便是斷定這剩下不到24小時的時間裡,真正的考驗會到來。

  既然這一場考驗的代表人物是何意繪,那麼事情應該也與對方相關。

  祝央知道她暗中冒充何意涵找小混混來圍堵她,還以為事情就會在這個時候發生。

  但等她把人打得臭死,依舊沒有異常的地方。

  她猜錯了,危險並不是掩藏在這種小手腕裡面觸發的。

  確認那邊沒有後手,如果就此回去的話,估計又要等到明天那邊才會知道消息。

  之前也說過,祝央通關遊戲,從來不已通關為最終標準,何意繪那個能力她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結果現在的事態讓她大失所望,這裡面並沒有掩藏在平凡下的殺機。

  祝央便不打算繼續等了,將現場交給路休辭的人,他們會處理受傷的醫生和這些小混混們。

  然後便上了路休辭的車:“去那兩姐妹家。”

  路休辭發現他女朋友比他想的還要神秘異常,但既然得到承諾,他也就不著急了。

  讓司機往何家的方向開,他們在路上沒有耽誤多少,在去何家的路上就碰到何家姐妹的車了。

  路家這司機也不知道以前是幹什麼的,在祝央要求逼停那輛車的時候,居然直接就別過去將那車撞到了馬路旁邊。

  路休辭告訴她:“以前是海豹突擊隊的,估計見了你剛才那樣又想起了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光。”

  祝央:“……”

  對方司機只會比祝央家的司機還沒有危機意識,這會兒還只以為是出了車禍。

  他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正要跟路家的司機理論,便被捉住了膀子安在車蓋上。

  “唉唉!你們是誰?想幹什麼?我喊人了?”

  “閉嘴,沒你說話的份。”路家司機道。

  接著祝央和路休辭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原本就看見司機受制而覺得不妙的兩姐妹立馬就驚了,兩人都知道今天放學會發生的事。

  正打算回家各自回房等著祝央吃虧的好消息,然而這才多長時間過去?祝央不但毫髮無損,居然出現在她們的面前。

  何意繪求生欲也是強烈,她看見祝央一步步靠近,立馬發動了時間回溯。

  下一秒祝央出現在自己的車裡,一切仿佛毫無痕跡,除了她心中那種意識斷層的違和感。

  一般人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在幹一件事的同時,恍惚有種已經經歷過的錯覺。

  所以正常人意識到這種違和感,一般不會當回事,然而祝央就不一樣了。

  玩家是絕對不能忽視自己的直覺的,因為那是經驗和身體優先自己大腦做出的判斷。

  於是路休辭看到祝央突然開口:“現在幾點了。”

  路休辭正要看時間,便聽祝央道:“沒問你。”

  卻同時聽到車廂內響起一個聲音:“17點45分28秒。”

  赫然是被祝央攆走的謝奕的聲音,路休辭一驚,然而祝央接下來的話卻更讓他震驚。

  “是嗎?我從上了這輛車就開始計時,按照我的體感,現在的時間應該是17點43分20秒呢。”

  “整整兩分鐘,並且還不一定是全力之下的結果,確實厲害呢。”

  “確實方便,不過用於戰鬥應該還是有很多限制的,一般人還好,但涉及高等玩家的戰鬥,應該作用不大。”

  “我要這個也不光是為了跟人打架。”祝央笑道:“行了,你繼續,有問題我問你。”

  斷開明顯不屬於這個時代科技產物的通訊,路休辭臉色驚異。

  “玩家,戰鬥,時間回溯?”他看著祝央:“你說的是真的?”

  “你和謝奕到底是——”

  祝央摸了摸他的臉,安撫道:“放鬆,放鬆,該你知道的事,你一定能知道的,我還是我,我是你女朋友,是想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不管你想什麼,確認這一點就夠了。”

  路休辭終於稍稍冷靜了一點,接著又聽祝央道:“開快點,追上去,她們的車就在前面而且這會兒應該拼命想逃跑。”

  司機不知道她如何得知的,但還是迅速服從命令將油門一踩到底,性能強大的豪車黑影一樣衝了出去。

  果然不久後就看到何家的車,那輛車也開了全速,跑得飛快。

  車裡的何意涵都不知道她姐姐突然發什麼瘋:“開這麼快幹嘛?後面有鬼在追啊?”

  “我倒寧可是鬼在追。”何意繪就是再蠢也知道事情敗露了。

  光是網上罵她,祝央就能把人收拾成那樣,更何況這種事奔著結仇去的?

  上輩子如何淒慘而死的畫面頓時出現在腦子裡,然後又是那晚見到的鬼相。

  她懼怕著祝央,更懼怕既定的未來,於是這會兒見事情不可逆,是完全慌了。

  那傢伙會對她怎樣?她讓司機拼命加速。

  這樣一來,或許那傢伙就追不到她了吧?即便是一時的逃避,但懦弱的人終歸是懦弱。

  何意涵見她臉色慘白,冷汗直流,害怕到了極點,也是一驚。

  回過頭,居然看見路休辭的車在後面,她要撬牆角自然基本資訊記得清楚。

  於是心裡也是一驚,心虛驚慌不已。

  “沒,沒事,這麼快的車速,他們還敢別上來不成?也不怕出車禍。”不知道誰開口自我安慰道。

  果然,下一秒,就看見後面的車停了下來,祝央從裡面走出來。

  在後視鏡裡已經停下的車離她們越來越遠,姐妹倆鬆了口氣。

  但下一秒發生的事卻讓她們直接失聲尖叫出來。

  因為她們正在急速前行的車突然就停了下來,慣性讓她們往前一撞,即便柔軟的前座靠背也讓她們頭暈眼花。

  接著突然在車裡感到一股失重感,周圍的景色也漸漸變低。

  通過車子的後視鏡,她們發現車子赫然已經離開地面,並且不是一兩公分的事,還在持續上升。

  接著漂浮起來的車子往後面飛去,眼看原本已經快看不見的祝央赫然又近在咫尺之處。

  兩人包括前面的司機大聲尖叫,車子的漂浮力陡然消失,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差點把三人震出個好歹。

  她們震驚,站在祝央旁邊看完全程,見她招招手便能控制車子那正在行動中的巨大物體時,心裡的震驚不比他們小。

  他咽了咽口水,艱難的開口:“央央,你是不是祖籍在氪星?”

  祝央白了他一眼,打了個響指,那輛汽車憑空斷成兩截,比刀劈開的切口還要整齊。

  駕駛座和後座被分割開來,何家兩姐妹滿臉是淚淒慘的抱在一起,這大概是她們這輩子最親密的時候了。

  祝央來到她們面前,一手搭在車蓋上,正對著她倆:“喲!”

  “啊————”兩人正嚇得夠嗆,一驚一乍的。

  何意繪更是,除了驚嚇之外,更多的還有不可置信。

  她重生回來帶的金手指,雖然沒什麼攻擊性,但也是逆天的作用了。

  不管是規避危險還是逃命都來得,說實話她的自信來源也多半來自于金手指。

  可她剛剛看到了什麼?祝央這個碧池憑空將車子飄起來,甚至操縱倒流。

  這和超能力有什麼區別,這還是毫無疑問的充滿攻擊性的方便能力。

  她心裡恐懼又妒恨,正要重新發動時間回溯。

  便聽祝央突然道:“再敢來一次,我下次追上就直接殺了你。”

  何意繪瞳孔一縮——

  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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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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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發表於 2020-4-1 00:14:17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

  何意繪怎麼也不不願意面對現在的狀況。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幸運的,事實也是如此,誰能在僅有的一次生命中,因為懊悔和痛恨便可以推倒重來?

  誰能在多出的一番人生中,還有逆天的金手指加身?

  即便重生以來,很多事情不盡如人意,事情也沒那麼順遂,但她始終堅信自己是特別的。

  仿佛這個世界她才是女主角一樣,在這一刻之前她一直這麼認為的。

  可陡然漂浮倒退的汽車,抬手便是人力不可能的破壞力,以及對她能力了然於心。

  何意繪才陡然意識到,她根本不是特殊的。

  她那點籌碼,和人對比起來,簡直把戲一樣不值一提,對方不但早已知曉,甚至能洞悉她是否發動過能力。

  雖然範圍不大,但這確實是客觀範圍內的時間逆轉,對方也確實受到了影響。

  但這影響在她的洞察和強勢面前,如同一場笑話。

  何意繪抬頭怔怔的看著祝央,她妹妹何意涵怕得往她這邊拼命擠。

  換做平時她和她妹妹碰一下都嫌髒,但這會兒卻像是旁邊沒這人一樣。

  巨大的打擊讓她徹底沒了施展時間回溯逃跑的自信。

  祝央這才露出笑:“很好,心平靜氣的聊氣氛多好?我也不想非得擰斷你的手腳才能正常對話。”

  兩姐妹聽她說話輕飄飄的,學生時代不是沒見過吹牛逼的人,甚至她們自己或許都線上線下的威脅過類似的話。

  但說到底沒人會覺得是真的,即便她們自己。

  可現在聽祝央笑嘻嘻的這麼說,她們卻毫不懷疑這傢伙真的會幹出這種事來。

  便聽她接著道:“我剛剛回家的路上,被幾個哥們兒招待一番,說是我得罪了他的女朋友,所以今兒不得好死。”

  “索性對方還是沒那麼無可救藥的,打一頓之後就會說人話了。”

  她看向何意涵:“我覺得同為姐妹會的成員,按理說咱們是一夥兒的,卻不知你對我產生了這麼大的誤會,所以迫不及待來找你聊聊了。”

  何意涵心裡其實早就想過如果事後那幫傢伙被查出來,她該用什麼說辭推脫。

  她心裡編造了完美的藉口,更是模擬到時候跟人對峙。

  但是現在,她腦子一片空白,思維混亂,人尚且沒有從這超自然的現象中回過神來。

  哪裡還記得自己曾經模擬過的每個字?

  她閉上眼睛驚恐的尖叫:“不是我,不是我,我被盜號了,就跟論壇帖子一樣,都是這賤人偷了我的號幹的。”

  “她裝成我的口氣,聯繫了我以前的同學,我也是放學沒多久才知道,正想打電話通知你的。”

  “不信你可以查,我知道你能查出來真不關我的事。”

  何意繪一聽她妹妹這麼推脫,哪裡還不知道這賤人原來已經知道自己背後搞鬼。

  只不過裝作不知情甚至推波助瀾而已,一向腦子不甚精明的她,這會兒卻奇異的想到了一個關鍵。

  連忙道:“我怎麼可能知道你的帳號,你當我算命大仙嗎?你回來才不到一個星期,我倆什麼時候好到可以分享帳號了?”

  “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知道你們攔上來我都是懵的。”

  “我之所以逃跑,只是因為上一次你們的車子直接撞過來而已,我以為碰到了懷疑想綁架我們。”

  “而且這賤人絕對不是剛剛知道這事的,她上車開始壓根沒碰過手機,肯定是自己聯繫的,不信可以查她的手機。”

  兩姐妹估計是上輩子也這麼撕得一地雞毛過,不對,應該說著才是她們原本的常態。

  沒了何意繪的刻意偽裝,這會兒兩人相互的惡意暴露出來,均是對對方恨得要死。

  一方面是因為行事敗落被找上門來的互相推諉,另一方面便是新仇舊恨的遷怒。

  眼看兩人都快打起來,祝央拍了拍車蓋:“可不可以尊重一下老子?”

  “我人還在這兒呢?要對咬等我的事情了了你們有的是機會。”

  說著冷笑道:“一個借刀殺人包藏禍心,一個推波助瀾渾水摸魚。”

  “你們兩姐妹還好意思互相嫌棄?在我看來你倆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有事情只會怨恨他人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小小年紀沒有半點人性和同理心,就你們這黑心爛肺的嘴臉,都一樣。”

  祝央揪著兩姐妹的頭髮一手一個將她們拉出去,抓著腦袋往車蓋上一撞。

  兩姐妹頓時腦如針刺,痛苦的想嘔吐。

  祝央冰冷的聲音在她們耳邊響起:“今天遇到這事的是我,要換了另一個人,最後會怎麼樣?”

  “是不是要讓你們親身體會一下,你們才能對自己幹的事感同身受?”

  兩人正疼得要命,聞言卻瑟瑟發抖,祝央噁心到了極點:“謔?原來你們也是知道怕的啊?”

  “我錯了,我真錯了,我沒想那麼多。”何意繪知道自己估計幹的什麼都被看在眼裡,也就沒了蒙混狡辯的僥倖。

  “我只是讓人給頓教訓而已,他們都是學生,家裡也都有錢有勢,不會做什麼的。”

  祝央冷笑:“我要不知道那些混混的前科呢,還真相信你心思就這麼簡單呢。”

  路休辭走了過來,看著兩人,眼裡冷漠的像在看兩隻陰溝裡的臭蟲。

  他對祝央道:“用不著髒你的手,我會處理的。”

  何意涵對這話抱有期待,覺得好歹路學長不會像祝央這瘋子一樣。

  但何意繪是從上輩子經歷過來的,聞言頓時瑟瑟發抖。

  是,路休辭平時並不是個仗勢欺人的人,待人也隨和,可知道對方一旦出手,那便是讓人永無翻身之地。

  以他家的權勢,讓她整個家庭頃刻落敗是很簡單的事,她又會落到上輩子那樣窮困潦倒人人可欺的地步。

  何意繪臉上慘白驚恐,拼命的搖頭:“不要,不要,我真的知道錯了。”

  祝央攔下路休辭:“誒!別這麼生氣嘛,實際上我有件事需要她幫忙。”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如果她幫了忙,今天這事算一筆勾銷,就放過她吧。”

  路休辭聞言很不樂意,但何意繪卻知道這是自己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祝央可能需要她的能力幫忙,她連忙點頭:“可以可以,你說什麼我做什麼,你放過——”

  話沒說完,一根汽車金屬物件擰成的螺旋刺猛然紮進何意繪的身體中。

  別說是何意繪,就連路休辭都對這事的發展有些反應不過來。

  另一邊的何意涵已經被濺在臉上的鮮血嚇得尖叫,被分離出去的駕駛室裡的司機逃出來看到這一幕後,也是驚駭無比。

  下意識想要報警,卻被路家的司機按住了。

  祝央笑眯眯的看著何意繪:“現在,開始發動你的能力吧,這就是幫我的忙了。”

  “啊也不對,主要還是幫你自己,畢竟肺被紮穿了,再耽擱就死了。”

  何意繪什麼感覺呢?一開始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感覺身體被猛烈一撞。

  就像肚子磕到桌角一樣,然後溫熱的血液濺了出來,巨大的痛苦和恐慌瘋狂的淹沒她。

  她看著祝央的臉,倒映在血泊中像是一個魔鬼。

  何意繪終於發出一聲尖叫:“啊————”

  周圍的事物開始倒退,像電影被按了重播鍵,金屬螺旋刺從她身體裡出來,血液倒流,傷口癒合。

  那被祝央用念動力操控的螺旋刺甚至也恢復了本來的面貌,那是汽車旁邊一塊鐵皮,就這麼憑空被擰成了兇器。

  “實際上我有件事需要她幫忙——”回溯定格在祝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何意繪沒了剛才的天真了,連忙往旁邊一躲,以汽車的後半個車廂作為掩護。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肩膀瑟瑟發抖。

  她這突然的動作,讓何意涵不解其意,路休辭驚訝之後,想到她的能力,便立馬猜到對方又讓時間回溯了。

  沒得說,明顯是祝央對她做了什麼,逼得她不能不回溯。

  但祝央話說一半見她這樣作態,卻半點沒有意外,甚至沒有理會何意繪的逃避。

  而是看了看手裡的計時器,又開口問道:“現在的時間是多久?”

  “18點12分35秒。”那邊謝奕的聲音又傳過來。

  “我計時器上的時間是18點11分42秒。”祝央道。

  接著抬頭,手指一掀,何意繪藏身的車廂後半截頓時飛上天,離得近的何意涵失聲尖叫。

  被祝央揪住頭髮一把扔地上:“吼個錘子,實驗時間,給我保持安靜。”

  沒了車廂掩護的何意繪渾身一抖,接著就被一隻腳踩著腦袋按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不給力啊。”祝央道:“這時間還不如上次呢,上次好歹兩分鐘,這次一分鐘都沒有。”

  “我要看的是你的極限啊,連逃命的本事都吃不透,你說你活著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下次再這點本事,我乾脆直接送你上西天。”

  祝央笑眯眯的,臉色陡然一冷:“一瞬間擰斷你的脖子,活著打爛你的大腦,就算你有這能力,也沒法救自己的命了吧?”

  何意繪是真的怕了,她瞳孔針縮,驚恐無比,青天白日的,卻如同置身黑暗中的魔鬼深淵一樣。

  “啊————”她又慘叫出身,魔鬼並沒有放過她。

  時間回溯發動,她不想再面對這傢伙了,無論如何也不想再面對她了。

  拼命的,拼命的將時間往回撥,榨乾淨的了精力,突破了自己嘗試過的極限,如果能回到昨晚,做下那個愚蠢的決定之前,那該有多好。

  但顯然她的能力並不足以為她的愚蠢完全掃尾。

  “敢回溯時間,下次追上你的時候,就宰了你。”世界定格在這句話上。

  惡魔還在她面前,剛剛把車子切成兩半的時候。

  何意繪的眼神裡透出絕望,她以往覺得她的能力夠用了,可現在卻覺得是如此短暫渺茫。

  果然祝央對於她能力發動與否是有感應的,只是無法真正確認時間。

  但沒關係,她有同夥,這對於她來說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問題。

  “現在時間是多少?”

  “18點12分35秒。”

  “計時器上是18點6分51秒。”祝央回答那邊道:“不錯,將近六分鐘,看來這才是她能力的極限。”

  “算不錯了,對一個普通人來說的話。”那邊謝奕道:“如果接受一定的訓練,憑這個能力在現實世界已經可以有所作為。”

  “可惜是個蠢貨。”祝央毫不掩飾自己的輕鄙。

  “算了,不知道能力的極限是一定的還是會根據持有人的不同有所改變,我的話,應該能將回溯時間和範圍還有因果邏輯處理得更完美。”

  “但如果要仍舊保持如此的話,勉強也夠用了。”

  那邊謝奕表示贊同,但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這個魔鬼的何意繪,聽了祝央這話卻是徹底瘋了。

  “哈哈哈……,我說為什麼,原來你看中了我的能力。哈哈哈——”

  她頭髮蓬亂,表情瘋癲,像個瘋子一樣,倒是把何意涵突然嚇一跳。

  何意繪指著祝央,語氣裡是幸災樂禍的快意:“我的能力很好用吧?”

  “是了,或許在你這樣的人手裡,一定能發揮更大的用處,讓你強大無敵。”

  “但可惜啊,這玩意兒我說了也不算,就算我想轉讓給你,你也沒法拿,哈哈哈哈……,你就眼睜睜的看得到得不到——”

  “都說了一無所知的蠢貨就別對事情下定論了。”終於不耐煩的揮揮手,接著冷笑道:“不然你以為我一身能力怎麼來的?”

  何意繪的笑聲戛然而止,像被踩著脖子的鴨子。

  這話什麼意思?潛臺詞就好像在說,她的能力就是從別人那裡奪取過來的一樣。

  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能力跟身體又沒關係,又不可能通過血液或者身體組織傳遞。

  這個世界壓根就沒有相關的研究機構,即便這傢伙也是超能力者,她是怎麼?

  何意繪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卻見祝央擺了擺手:“行了,你已經幫上我的忙了,剛才的事就一筆勾銷,走吧走吧。”

  她話說得好聽,像是現在何意繪他們的車還能走一樣。

  畢竟精神力已經消耗一空,她沒法再短時間內繼續使用了。

  祝央卻不管她,拉著路休辭轉身準備回到他們的車上。

  但在轉身的一瞬間,時候何意繪的眼睛裡卻閃過一陣腥紅,接著她整個人的氣場一變。

  上一秒還懦弱愚蠢的高中生少女,這一刻卻充滿了讓人不可直視的邪妄氣勢。

  她看著祝央的背影,陰險的咧嘴一笑。

  然後祝央似有所感,回頭就是一根冰刃甩過來。

  何意繪竟然輕鬆的偏頭躲過,接著祝央他們的地面出現一個巨大的漆黑黑洞。

  這個能力,在謝奕那一場中,祝央是看到吳建軍使用過的。

  當時他為了挑釁試探謝奕,將晚上宴席那片所有人都拋進了一個黑洞裡,瞬間那些人屍骨無存。

  只不過謝奕那個副本的構築本來就是虛幻的,所以他的傷害無效。

  但怎麼也是經驗豐富的高級玩家了,換祝央自己來體驗這個能力的時候,才發現遠遠比看著要恐怖。

  這黑洞伴隨著巨大的吸力,如同要把人吸引到地獄的彼端,並且這周圍散發中讓人不適的氣氛。

  祝央尚且覺得不適,那麼就更不是路休辭他們能夠承受的了。

  她連忙利用念動力將路休辭拋得遠遠的,遠離這個黑洞的距離,一直隱身的龍龍也現出身形。

  沒有變回本體大小,但也是一米左右粗細的身子,盤在路休辭和司機邊緣,對著‘何意繪’就是一陣恫嚇的咆哮。

  路休辭和司機都是懵的,龍啊,這他媽是龍啊。

  關鍵是龍還跟他說話:“爸爸,別怕,我保護你。”

  誰,誰能生出龍兒子?路休辭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祖籍也不對。

  ‘何意繪’笑了笑,舔了舔嘴唇:“喲!居然隨身帶著巨龍,不錯。”

  這表情和與其,仿佛已經把龍龍當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祝央笑了:“哪裡,還是你大方,自己有那麼逆天的能力讓我搶不夠,還特意幫我捎帶了吳建軍的。”

  “這吞噬黑洞也確實不錯呢,和我的能力集合起來,想必又可以上一層樓。”

  ‘何意繪’臉上的表情緩了緩,看著祝央道:“謔,你居然不懷疑我就是吳建軍。”

  祝央道:“知道沒辦法對付謝奕,還有謝奕旁邊的我,所以選擇先吞噬一個高級玩家再說。”

  “一個高級玩家的生命力,夠你修為恢復到一定程度了,就算沒法和謝奕拼,至少對付我還是有一二把握的是吧?”

  “你處處是破綻,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平行世界,吳建軍也不會上你的當。”

  但現在吳建軍的能力已經被‘他’攝取,那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祝央搖了搖頭:“看來吳建軍現實中有心結比較重的事啊,一不小心內心的軟弱就被鑽了空子。”

  ‘何意繪’嘿嘿直笑:“你倒是讓我挺意外的,看著這麼沾因果的面相,畢生履歷竟然乾乾淨淨,稍有執念也不值一提。”

  “我一開始選擇吳建軍那邊是正確的,不過現在嘛,硬對上你也沒關係了。”

  說罷不再多言,兩人戰到一處,路休辭遠遠的看著祝央跟那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女生打在一起,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若說祝央剛才的念動力已經讓他大開眼界了,在不過數分鐘的現在,卻讓他看見那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或許是考慮到波及範圍,展露出來的只是冰山一角,但每一樣都讓人震撼心驚。

  憑空出現的冰天雪地,密密麻麻的蟑螂,毀天滅地的破壞能力。

  路休辭甚至看到祝央就這麼掀開了半座山,沖‘何意繪’砸過去。

  但對方不遑多讓,與祝央的戰鬥目前看來還算遊刃有餘,但祝央這邊看起來卻有些吃力的樣子。

  那‘何意繪’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這讓路休辭尤為擔心。

  但此刻他卻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力。

  祝央那邊已經開始頻頻後退,顯然本事就修為高深,現在又吞噬一個高等玩家的‘何意繪’又或者說是‘周龍’不是現在的她應付得了的。

  祝央道:“現在時間過去多久了?謝奕離這裡並不遠,還在這裡耽誤真的好嗎?”

  ‘何意繪’嘎嘎一笑,聲音粗糲如同磨砂紙刮鍋,哪裡有十幾歲少女的清脆?

  她道:“我又不是瞎子,可你別忘了我的看家本領是什麼。”

  祝央臉色一沉,何意繪被她放置了一點能力,便可做到回溯一定範圍的時間。

  這傢伙要使用的話,只會範圍更廣,更不著痕跡。

  對方並不是全盛時期,可能不敢跟謝奕硬碰硬,但做點手腳瞞過他對於時間的感知,拖延一下時間還是辦得到的。

  祝央臉色一狠,一副再不隱藏壓箱底功夫的決絕,紫色的煙霧散播開來。

  何意繪連連後退:“好險,想不到你個女娃年紀不大,本事倒是不少。”

  “正好,吸收了你之後,指不定剩下那個也可以一舉拿下了。”

  祝央冷笑:“休想。”

  然而在她視線的死角,甚至是龍龍的警戒死角外,正是路休辭和司機站立的地方,突然半空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

  裡面無數刀劍叉戟沖著路休辭射過去,因就在龍龍包裹範圍內,一時間龍龍立馬做出反應,但要顧及到路休辭常人的體質,依舊束手束腳。

  祝央抬手要利用念動力將那些武器操作開,但‘何意繪’卻立馬加緊攻勢,讓她一絲也無法分心。

  祝央臉上冷汗直流,表情明顯閃過慌亂。

  突然,一聲銳物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祝央明顯整個人一顫。

  猛地發力不惜代價的將‘何意繪’一拳揍出去,因為這是平行世界的祝央,普通人的身體強度其實是無法承當祝央的力量的。

  她先前動手的時候都用靈力包裹住全身,以免帶來損失,但現在卻是完全顧不得了。

  整只手臂顯然受了上,無力的垂下來,但她沒有在乎,瞬間來到了路休辭的面前。

  路休辭的心臟已經被戳穿,嘴角留下鮮紅的血液,龍龍發出嘶聲的悲鳴。

  “不不不!”祝央連忙接住他:“不會的,不該是這樣的。”

  但即便如此,流在地上的血液也越來越多,路休辭看著自己的血,又看了眼祝央,抬手摸了摸她的眼淚:“別,別哭!”

  被打進山體中的‘何意繪’站了出來,祝央似有所覺,回過頭,眼神陰沉仇恨的看著她。

  然後抬手一吸,那傢伙就直接來到了祝央面前,被祝央直接掐住脖子拎到了手裡。

  但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跟祝央戰的虎虎生風的‘何意繪’這時候卻不見了蹤影。

  對方見眼前的狀況,又被祝央掐著,頓時嚇得瑟瑟發抖。

  祝央冷聲道:“利用你的能力,把時間回溯到一分鐘前。”

  “咳咳!你,你鬆開。”掐著她讓她無法集中精力,怎麼回溯。

  然而就在祝央快要鬆手的時候,旁邊卻冷不丁出現一人,對方食指一戳,戳在何意繪額心上,對方立馬暈了過去。

  謝奕道:“不能回溯。”

  祝央看著他,不可置信的怒吼:“為什麼不可以,別告訴我因果那套,剛剛這傢伙已經被我做過實驗了。”

  謝奕苦口婆心道:“我也說不上來,那傢伙特意把人傷成這樣,現在又突然消失,明顯有問題。”

  “我顧不了這麼多了,難道你要看著他死嗎?”祝央懷裡的路休辭氣息已經很微弱了。

  “嘿!別閉上眼睛,馬上就救你。”

  謝奕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

  而此時,被他弄暈的何意繪又醒了過來,祝央連忙將何意繪拉出謝奕的伸手範圍,防備的看著他。

  “快,現在吧時間回溯到——”

  隨著祝央這話說出,何意繪的眼神裡漸漸露出了期待和一閃而過的得意。

  “回溯到你還在你媽肚子裡的時候吧。”那焦急的聲音突然急轉直下,變得諷刺又冰涼。

  何意繪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祝央。

  便聽祝央譏諷道:“那估計至少得上千年前,這還是把你的天賦往高了算,不過看你這蠢樣,估計一萬年都不打止。”

  何意繪臉色難看的變幻,最終又定格在了和祝央開戰時那樣。

  她冷笑:“怎麼?不要這傢伙的命了嗎?也是,到底不是本人,區區平行世界的一個替代品而已,真心找的話,要多少有多少。”

  祝央卻笑:“你好像很希望我憑自己的意志想要回溯時間,也是,和剛剛的試探不一樣,現在是我真實迫切的需要。”

  “一旦交涉成立,那麼我至少得付出點什麼吧?”

  “我看看,吳建軍是不是也因為碰到類似的事,關心則亂所以慌不擇路的做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契約,以至於被你吸收的?”

  “我就說,一個高級玩家,即便不敵,也不可能就這麼被吸收,甚至連能力也被繼承,原來如此。”

  ‘何意繪’見她門兒清,剛剛又明顯那副演戲做派,終於知道這傢伙已經明白這一關的本質了。

  【千萬不能陷入輪回。】這是伴娘給祝央的提示。

  但這句話沒頭沒尾,別說如何做到,就連輪回到底怎麼定義都不確定。

  原本這個世界同時存在何意繪重生體和她的女鬼體就是提示,但這個提示,顯然比伴娘的提示要薄弱得多。

  吳建軍那邊應該也有相關的提示,但很可惜他忽略了。

  於是在類似的場景,至親之人‘意外’身亡的時候,沖‘NPC’發出了回溯時間的要求。

  吳志軍那邊估計也有類似於何意繪的人物,這種特意安插的‘NPC’存在感鮮明,身上的能力稍微注意就能感知得到。

  平時‘NPC’再怎麼回溯時間也與玩家無關,因為動機上和玩家不存在因果。

  比如之前祝央殺了何意繪,讓她回溯時間自救,雖說祝央在做實驗,但到底何意繪發動能力的根本是為了自救。

  但要祝央要求對方回溯時間救路休辭的話,那她便被捲入因果,簽訂了契約,救下自己重要之人的代價,就是被‘周龍’吞噬生命力了。

  祝央咧嘴一笑:“不過很可惜呢,我們並不需要回溯時間,就蹭破點皮而已,去醫院都會被醫生直接攆出來,就更不好意思讓您大材小用了。”

  她這話說完,連龍龍都是一懵,然後迅速變回了平常在家裡的大小,沖著路休辭拱來拱去。

  “噗!別,癢——”路休辭被龍龍拱得坐起來。

  那一把尖刺還捅穿他的心臟呢,後面沒入,前面伸出一大截,但他整個人卻一掃剛剛的虛弱無力,哪裡像個將死之人?

  “怎麼做到的?”‘何意繪’又或者說‘周龍’喃喃道。

  此時謝奕來到他身後,他自知踏入陷阱想逃,但卻發現自己被困在何意繪的身體裡,無法自由剝離了。

  接著看見祝央一前一後抓住路休辭前胸後背的尖刺,往下一撇,那玩意兒便兩截出現在祝央手裡。

  不是她掰斷的,就像是貼在路休辭皮膚上做的假像而已,實際他的身體壓根沒被貫穿。

  兩根尖刺在祝央手裡,然後手心那小小一片空間開始扭曲,瞬間尖刺消失不見。

  ‘何意繪’瞳孔驟縮:“空間扭曲。”

  是了,這女人如果提前在他的身體裡布下準備,區區物理傷害直接可以無視。至於流血和生命力看似流逝的小把戲,多的是辦法可以造假。

  但她戰鬥的時候不露痕跡,並且故意示弱,誰會想到她這種等級的人身上,擁有這麼強大的能力?

  是他大意了。

  如今局面既然已破,他又被謝奕控制,已經沒了翻身的機會。

  謝奕自然也不會好心到這會兒還留手,他伸手往何意繪的腦子裡一掏。

  和他當初在蛤蟆村直接將鬼菩薩從石像裡掏出來一樣,何意繪分毫無傷,但從她腦子裡卻掏出來一個人形的黑霧。

  那黑霧原本無形,但就是逃不出謝奕的手心,他直接將那玩意兒收起來。

  “按照遊戲的演算法,他的能力應該歸你了,我沒怎麼出力,不過這傢伙就算修為大損,底子還在的,收穫不算小。”

  祝央心道也是,當初她吞噬萬毒老祖的修為,直接實力上一臺階,這個傢伙只會比萬毒老祖更強得多。

  即便是謝奕,也會有好處的。

  這麼說起來,其實他倆和對方,也說不上誰更邪惡。

  路休辭把一個勁往他身上蹭的龍龍扒下來:“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吧?”

  “還有這孩子怎麼回事?為什麼叫我爸爸?”

  祝央和謝奕互相看了一眼:“回去吧,這兒也不方便。”

  至於何家姐妹和那早被破壞的車,三人不負責任的完全沒有要收拾爛攤子的意思。

  謝奕更是一個響指過去,兩姐妹加司機便忘了剛剛發生的大部分,多少留點記憶,在不洩露遊戲的前提,也給了這倆無法無天的黑心姐妹一個警告和教訓。

  回到家,祝央還在尋思怎麼解釋,倒是謝奕先一步和盤托出。

  祝央道:“就這麼說出來沒問題?”

  謝奕道:“一般情況下,遊戲的存在肯定是不能給局外人知道的。”

  “但這次副本特殊,他們已經不能算是局外人了,但又不是玩家,這種游離在幾種身份之外的人,整個遊戲也沒有多少,所以保密制度沒有規定他們不能知道。”

  祝央早猜到路休辭他們應該不會全然受保密條令限制,也盡可能的希望他們多掌握一些資訊自保。

  這會兒聽謝奕確定,倒是鬆口氣。

  路休辭在之前的對話中就猜中了五六分,但親耳聽到,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抬頭,看向祝央:“也就是說,你是平行世界的央央?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了?”

  祝央點頭,然後身形開始變化,路休辭眼睜睜的看著她褪去少女的青澀,變成一個讓人驚歎的成熟大美人。

  臉上一紅:“那,那我的央央呢。”

  祝央笑了:“在呢,我只是暫時接過身體的主導權,你們之間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出場,那傢伙很吃醋的。連自己都防著。”

  路休辭松了口氣,臉上閃過甜蜜和喜意,接著又摸了摸扒在他身上不肯下來的龍龍——

  “這是我們,不,你們的兒子?”

  “爸爸!”龍龍親密的用長著飄逸美須的臉蹭他。

  祝央笑了笑,笑容多了分釋然:“我的阿辭比我先三年進入遊戲,他很強,你放心吧。”

  路休辭撇嘴:“我才不在乎他怎麼樣,要這點能耐都沒有,也不配和你在一起了。”

  “哎喲!這可真是稀罕。”謝奕笑道:“合著自個兒還沒有人權了對吧?”

  祝央卻拉過路休辭的手,嚴肅道:“這次的覬覦者雖然讓我們弄走了,但你們這裡沒有足以震懾宵小的高級玩家,始終對整個世界不利。”

  “對不起,因為我們的關係,你們已經不可能成為玩家了,但你得到的資訊也並不是毫無作用。”

  “既然作為高等次元,那麼肯定有它的獨到之處,如果可以的話,利用這些資訊自保吧。”

  路休辭嚴肅的點點頭,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謝奕卻又勸她道:“你弟弟適合成為玩家的,他的資質與你不遑多讓,一旦他成為高等玩家,這個世界才高枕無憂了。”

  祝央煩躁的揮了揮手:“這個世界的路由他們自己走。”

  話又說回來,她不成為玩家,祝未辛也不見得樂意進遊戲,而這個世界的祝央,自然也不會願意弟弟涉險的。

  謝奕也無奈,眼看遊戲時間快結束,他開口道:“遊戲,登出副本。”

  但過了片刻卻沒有反應,謝奕心裡立馬起了疑。

  然後他偷偷在腦海裡,以自己的最高許可權問了遊戲一句話——

  “遊戲,遊戲玩家裡有沒有祝未辛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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