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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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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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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2:56: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九章 打個招呼而已(上)

  滂沱的大雨,拍打著招待所破舊的窗戶,遮掩住了這輕微的響動,不過,在屋子裡面,張是非崔先生和易欣星三人卻同時的站起了身,一言不發的走到了門口。

  蔡寒冬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兒,不過見三人這副模樣,便也猜出了個大概,他下意識的想牆角挪去,一放等會兒要是真打起來的話會托三人的後腿。

  娘的,趕緊來吧,張是非閉上了眼睛,果然,輕微的開門聲出來,開門聲過去後,然後就是鞋輕踏水泥地發出的聲響,這時候,易欣星輕輕的拿起了自己的小藍燈,崔先生對著易欣星指了指蔡寒冬,易欣星會意,這才走到了蔡寒冬的身旁,然後吹熄了小藍燈。

  屋子裡面又恢復了黑暗,崔先生和張是非倆人倒了挺自覺的分別站在了門的兩側,然後屏住了呼吸,只聽見屋子外面的走廊裡充斥著一陣輕微喘息的聲音。

  張是非悄悄的將唐刀拔出了一截兒,準備哪個開門就砍哪個,不過崔先生握住了他的手,然後對他搖了搖頭,張是非明白他的意思,現在還弄不清楚情況兒,萬一這些個卵妖還附在人的身上,這一刀下去可就直接劈監獄裡面去了。

  也罷,用不著甚麼刀,雙手就夠了,張是非想到,就在這時,崔先生只感覺那走廊裡的喘息聲越來越近,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剛收回來,張是非似乎就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那門外慢慢的滲透進來。

  只聽那破爛的木頭門把手開始自顧自的轉都起來,卡茲卡茲的,有些刺耳,轉了半圈兒之後,門開了,只開了一道縫隙,然後,黑暗之中,一隻手就這樣的伸了進來。

  現在的張是非已經不是那個在黑暗中看見詭異的事情就會嚇尿褲子的無用少年了,他眉頭一皺,二話不說,便快速的伸出手來,一把就抓住了那已經伸到屋子裡的手,觸手一片寒冷,當張是非的手擒住那手腕之時,手腕的主人明顯一抖,只見張是非一發力,就將這個『人』拽進了屋子裡,憑著感覺,一拳就揍在了那『人』的後脖子上,他的拳頭很重,只聽『啊呀』一聲悶哼,然後撲通一聲,那人倒地。

  搞定了,張是非在揍暈那個人後,張是非便下意識的將門拉開,可是打眼望去,那門外的走廊裡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怎麼,就一個?張是非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地上趴著的那個傢伙的外形看上去似乎有些面熟,於是,他便摸出了手機一照,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大爺的,這個傢伙原來就是這真心招待所的『所長』!張是非這個喪氣,望著已經暈過去的老傢伙,心想著這麼晚了你過來干屁啊!從他的身上張是非感覺不到任何的『妖氣』,也就是說,他是個人,貨真價實的老爺們兒,難道他這是來查房麼?靠,小店就是不能住啊,一點兒隱私都沒有!

  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開口輕聲說道:「揍錯人了,這個是店主。」

  「啊?怎麼是這老傢伙?」那站在蔡寒冬身前的易欣星輕罵了一聲,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外面呢?那些傢伙還沒來麼?」

  張是非習慣性的搖了搖頭,然後用手機照了照床邊的易欣星,並且說道:「沒有,我都看了,一個人都沒有,要不咱別等了,直接衝出去得……」

  嗖,張是非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背後發出了一絲的移動,同時一股陰風襲來,張是非立馬回頭望去,可是那走廊裡面,卻依舊一個人都沒有,張是非心中這個納悶兒,這種噁心的感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可是,當他再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了,在手機微弱的光亮下,易欣星和蔡寒冬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倆的眼睛瞪的溜圓,頭微微的抬著,似乎再看天花板的樣子。

  要說啊,下意識這種行為模式,當真是害死個人了,張是非就是在下意識間抬頭的,當他抬起頭的那一瞬間,雞皮疙瘩猛的起了一身!

  在張是非新手機的光照下,那張是非頭頂的天花板上赫然的爬著四五個『怪物』!!沒錯,就是怪物,讓張是非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他覺得,這簡直是太噁心了!

  這幾個怪物,大概能有四尺多長,是那種細長,沒有手腳,渾身長滿了類似於屍斑似的斑點,有頭卻沒有手腳,一絲不掛,就像是條巨型的蟲子一樣,身體的兩側分別長了兩排好像是蜘蛛的腳似的東西,人的臉,有五官,只不過那眼睛是密封著的,竟然還有鬍子,嘴巴是三角狀的,就好像是螳螂的口器一樣,口水就這樣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

  這玩意兒,長的太他嗎噁心人了!張是非頭一次見到這麼噁心的,雖然以前他也跟低級的卵妖打過交道,那些卵妖雖然也挺噁心,不過說到底還是『人』的形狀,看上去不算太離譜,完全可以跟那八六版經典西遊記裡那些抹了顏料的小妖怪相提並論。

  但是今天這屋子裡面的,哪兒還是人演的了?整個嗎的一錢串子成精!錢串子,也就是蚰蜒,就是那種跟武功差不多的東西,只不過要比武功恐怖的多,因為它們的腳更像是蜘蛛的腳,又粗又長又多!

  張是非此時的心情,就好比那大半夜看書的人一樣,看著看著,忽然下意識的抬頭,我靠!只見自己的腦袋上方天花板上有一條四十多厘米的大錢串子!這是甚麼心情?

  一條兩條三天,張是非差點兒就吐了出來,這卵妖還能再噁心一點兒麼?為甚麼是錢串子的身體,大叔的腦袋?還他媽是地中海的那種類型兒!!!

  它們剛才可能就是趴在那走廊的天花板上,開門的時候溜進來的!張是非下意識的想到,就在他發愣的時候,只見那不遠處的易欣星猛然的叫了一聲:「小心!!!」

  張是非被這句話拉回了現實之中,與此同時,他只感覺自己的背後一股陰風襲來,好在此時的張是非已經不同往日,幾乎是條件反射,他便向旁邊一竄,只見一道黑影擦身而過,那黑影沒有擊中張是非,便似乎有生命一般的向著易欣星撲了過去,易欣星雖然呆,但是在這方面卻從不馬虎,見那黑影想自己襲來,他猛然抬起了自己的假手,一拳就揍了上去。

  只聽撲哧卡吧,一聲脆響,汁水橫飛,濺了易欣星一臉,易欣星上眼一瞧,頓時大罵了一聲操蛋,原來,這黑影正是跟那天花板上的卵妖一摸一樣,易欣星剛才那一拳用力過猛,竟然直接就揍碎了它的面門,拳頭深深的陷進這卵妖的腦子裡面,搞的現在易欣星的假手上像套上了一個面袋兒一樣。

  易欣星慌忙將手上那噁心的東西甩了出去,就在這時,嗖嗖嗖幾聲響動,張是非上眼一瞧,頓時又不住的叫起苦來。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話說的真不假,要不來一個都不來,要來他大爺的竟然組圖兒來,只見此時,房間內的天花板上已經爬滿了這種噁心的低級卵妖,他們當真是一奶同胞,外形一摸一樣,只不過就是面容各異,有老有少,竟然還有個張著娘們兒臉的!

  操。

  張是非終於罵了出來,他很久沒有這麼罵人了,因為他感覺此時後背上都是冷汗,一共十隻,就好像是十個七八歲大的孩子爬滿了天花板!

  這可如何是好?張是非一咬牙,現在沒甚麼顧忌了,娘的,看來這些卵妖全都脫離了人體,長成了,沒辦法了,只好動用仙骨的力量!

  見那天花板上的十隻噁心的卵妖爬來爬去,似乎正在尋找機會發動攻擊,張是非終於忍不住了,他一握拳,頓時渾身上下被藍色的煙霧包圍,那些煙霧發著光,一時間房間裡面又恢復了可視度,但是被這藍光一映,天花板上的東西更加的滲人。

  這可真是癩蛤蟆不咬人膈應人啊!張是非實在忍不住了,就在他要動手的時候,一旁的崔先生忽然開口喊道:「別動手,還有人呢!!」

  確實,房間裡面還有人在,包括這蔡寒冬,以及那被張是非揍暈過去的房東店主,現在這些個卵妖佔據了有力的地形,雖然張是非和崔先生都有仙骨在身,可以大面積的攻擊,不過,它們的速度很快,而且居高臨下,悲劇就悲劇在這居高臨下了,因為如果一個不小心的話,它們完全可以掉落下來攻擊,數量太多,蔡寒冬和這倒霉的黃牙大叔可就慘了。

  可是不攻擊的話,難道要坐以待斃等著這些個玩意兒掉下來啃自己的腦子麼?張是非罵了一聲,這時,崔先生當機立斷,對著老易喊出了兩個字兒:「窗戶!」

  沒錯,是窗戶,易欣星它們離窗戶很近,崔先生的意思是示意他們打破窗戶逃出去,易欣星在緊急的關頭,反應很是迅速,於是便二話沒說,跟抓小雞兒似的一把將蔡寒冬夾住。

  崔先生的這兩個字就好像是一百一十米跨欄的信號槍一般,只見他剛喊出這句話,那天花板上的卵妖便集體發出了一聲怪叫,聽上去就像是老貓叫春,又好像是嬰兒的啼哭,只見它們不約而同的向下撲了過來!

  張是非真不怕它們會有多大的能耐,就是覺得噁心,要是被這種玩意兒給咬到了,恐怕後半輩子都會作噩夢的!於是,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快速的將仙骨包裹住了全身,而那崔先生則飛快的半跪在了地上,右手一輪,黑蛇之氣登時顯性,啪啪啪,抽飛了好幾個馬上要咬到那大叔的卵妖,與此同時,只聽嘩啦一聲,易欣星一拳就將那破爛的木頭窗框鑿了個粉碎,然後也沒管外面下多大的雨,就用力的將蔡寒冬丟了出去,沒有一絲的憂鬱。

  嗎的,多虧了住在這破招待所了,張是非一邊揍飛了一個噁心的好像蟲子似的卵妖,一邊在心中苦笑的想著,這要是住在酒店裡面,最少也要四五層樓那麼高,那時候蔡寒冬真是跑都沒地方跑啊!

  就在蔡寒冬啊呀一聲被丟出去的同時,崔先生也發出了一聲悶吭,張是非轉頭一看,頓時也皺了皺眉頭,只見那崔先生為了保護地上那個昏迷了的大叔,黑蛇的仙骨盡數甩出,自己便落下了空門,兩隻卵妖趁此幾乎便落在了他的後背之上,死死的咬住了它的肩膀。

  張是非見崔先生受傷,頓時慌了,他大叫道:「分頭你不要命了!?」

  「閉嘴!」崔先生咬著牙喝道:「這是我的職業守則!」

  張是非早就聽崔先生說過,他們這白派先生的存在根本就是為了保護那些無辜的人不受妖邪穢物的侵害,當然了,是那些善良的人,張是非一直以為,崔先生這甚麼白派的興致就跟邪教差不多,而且這個身兼摳門兒於騙大款錢一身的崔先生哪會有這覺悟?甚麼捨生取義,不過跟阿彌陀佛一樣,只是個口號而已。

  但是今天,他終於見識到了。

  說時遲那是快,只見崔先生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手腕兒迅速一抽,那黑蛇的氣頓時好像有生命力一樣蜷了回來,一張床就這麼報銷了,辟里啪啦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強拆一樣,不過,崔先生並沒有先救自己,那黑蛇的仙骨蜷起了地上的店主大叔,崔先生現在也顧忌不了多少了,猛然的一甩手,那大叔也就這麼被丟出了窗戶。

  張是非此時有些應接不暇了,屋子很小,他的動作受到了局限,而那些個畜生們的動作又飛快,他只能不斷的用仙骨將那些東西打飛,可是又不能用盡全力,畢竟,他雖然已經到達了仙骨的第三階段,可是他這短期培訓的學員業務水平始終不是太高,這又不是在玩遊戲,仙骨只要發動,是無差別攻擊的,張是非真怕自己會傷到一旁的崔先生。

  幸好,當兩個普通人都不在屋子裡以後,崔先生也就沒甚麼顧忌了,只見他大喝了一聲:「老易,動手!!」

  窗戶邊的易欣星早在將蔡寒冬丟出去以後嘴裡就在念叨著甚麼,聽崔先生這麼一喊,他便大叫了一聲:「臨臨臨!!!」

  彭!

  這一招張是非認得,想想在那密山的小村莊裡,易欣星就用這一招連續硬拚那十五和小八,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一招的名字,叫做三遁納身。

  只見那易欣星渾身都被金色的氣包圍,同時他一把將自己的上衣扯掉,胸前浮現出了好像是血印一樣的八卦圖案,易欣星一個箭步衝到了崔先生的身前,那些低級卵妖趁機向他撲去,但是碰觸到那些黃色的氣後,都被狠狠的彈開了,並發出了痛苦的叫喊聲。

  只見那崔先生立馬一個轉身,然後將後背硬生生的向那易欣星抵了過去,他後背上的那兩條『蟲子』在碰觸到了易欣星身體散發出的黃光以後便忍受不住疼痛,鬆開嘴,掉在了地上,易欣星瞅準了機會,縱身一躍,將那兩隻蟲子踩了個稀巴爛。

  頓時,屋子裡面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好像是垃圾桶裡的發霉豆漿一樣,崔先生後背感覺到一陣輕鬆,再見那屋子裡面的『蟲子』又都爬到了牆壁之上,不住的低吼,卻沒有對他們繼續攻擊,似乎知道,這幾個人不好惹,於是靠在窗邊上的兩個,竟然向窗戶外面爬去。

  看來,他們只是靠著本能行動啊,崔先生心中暗道不好,因為這就跟動物一樣,動物的本能就是攻擊比自己弱小的,而放棄比自己強大的,眼下它們估計是看準了外面那倆人手無縛雞之力吧。

  崔先生一咬牙,然後喊道:「換場地了,走!!」

  易欣星和張是非兩人聽崔先生喊完後,便跟著他向那窗戶外面跑去,易欣星現在完全可以說是超人狀態,他兩步就跑到了窗戶邊,然後做了個標準的跨欄動作,直接跳到了外面,張是非學易欣星一樣,將仙骨運行在腳上,也跳了出去,最後是崔先生,只見那崔先生甩了兩下手,用黑蛇之氣擊退了那些想偷襲的卵妖,隨後,將那仙骨甩出窗戶,張是非會意,舉起了胳膊,然後用力一拉,崔先生就這樣被拽出了屋子。

  雨,瓢潑,迷糊了視線,院子裡,那個大叔並沒有被澆醒,還在昏迷之中,氣溫一下子降低起來,雨中的蔡寒冬看上去很是狼狽,但是他依舊強忍著沒出聲兒,先行的易欣星已經將那跑出來的兩隻卵妖打碎,還有六隻。

  張是非抹了一把臉,左手抓著唐刀,右手扶起了崔先生,只見那崔先生站起了身,這才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終於贏了。」

  「甚麼贏了,不是還有六隻呢麼?」張是非說到這裡,便指了指那已經粉碎了的窗戶,只見剩下的那六隻蟲子似的卵妖都爬了出來,趴在了屋簷下的牆壁上,嘴中發出了憤怒的嘶吼,似乎要把眾人撕碎一般。

  崔先生卻笑了,只見他直起了身,然後將左手插進了口袋裡面,並對著張是非說道:「現在咱們能放開拳腳了,還怕這些雜碎?」

  雨下的更大了,沒過五分鐘,崔先生就掐爆了最後一隻卵妖的腦袋。

  張是非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果然,這分頭是個怪物,剛才就是因為屋子裡又普通人才不敢用力,生怕誤傷,出了那屋子,他便又鬼畜了。

  只見崔先生從地上撿起了幾顆妖卵結晶,看了一眼後便說道:「這貨色,還真不如咱們在哈爾濱見到的好啊。」

  就在崔先生說完這句話以後,忽然,它們幾人的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當然了,它們才剛剛長成就被召回了。」

  「誰!?」崔先生猛然的回頭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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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2:56: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章 打個招呼而已(下)

  雨稍微的小了一些,或者說,不是那樣的急了。

  絲絲雨滴落下,落在院子裡的水窪之中,泛起了小小的渦旋,張是非轉身時,一腳踏在這水坑之中,濺的褲子上滿是泥點。

  但這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在雨中他們早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而且眼下剛剛搞定一些個雜碎,背後就似乎又冒出來一個,三人轉頭望去,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滿臉驚恐表情的蔡寒冬,此時的他正張大了嘴,即使雨水落入口中也不在意,他望著的,正是身邊那本該昏死過去的招待所大叔。

  就是那個滿嘴大黃牙的傢伙。

  張是非心中一驚,心想著這個老傢伙怎麼了?難道剛才看走了眼,他也是卵妖麼?只見那個老頭子在雨中站起了身,滿臉的邪笑,聽見崔先生問他,便冷笑道:「當然是我了啊。」

  你這話跟沒回答甚麼區別,崔先生抹了一把臉,眼下從這個老傢伙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他不是甚麼善類,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崔先生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奇怪,因為,他並沒有從這老傢伙的身上感覺到一絲的妖氣。

  他的眼睛很準,基本上不會看錯,他是人,貨真價實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是我看走眼了麼?崔先生心裡面琢磨著,不過,他的嘴裡卻沒有顯露出任何驚訝,只見他對著那個老傢伙說道:「怎麼稱呼?」

  那個老傢伙很顯然對自己眼前的幾人很是不屑,只見他冷笑道:「十一就是我了。」

  十一,看來是初五的弟弟了,張是非心中想到,不過說起來這卵妖們還真是另類,那初五看上去也不過是二十六七,正是青年模樣,不想它的弟弟竟然會是個糟老頭。

  崔先生面對著那初六,然後又問道:「十一麼?好,咱們簡單明瞭的說吧,你既然找到我們,就應該知道我們是誰,我想問的是,剛才發生的,就是第一場決鬥麼?」

  「當然不是了,你這個下等人。」那個大叔在雨裡面哈哈大笑,然後指著崔先生說道:「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就讓你們過關呢?聽說你們很囂張,竟然殺了我們那麼多的兄弟,我只不過是很好奇,所以才來跟你們打個招呼而已,還以為是甚麼三頭六臂呢,沒想到讓幾個雜碎就把你給傷了,看來啊,你們的狗運已經用完了……」

  不管是甚麼樣兒的瓜子兒,都會磕出個臭蟲,聽那十一說出這番話,張是非心中的火『蹭』一下就竄了上來!他大爺的,你這也太猖狂點兒了吧!

  想到這裡,張是非便悄悄的低著頭,眼睛上挑瞪著那十一,然後將右手悄悄的按在左手唐刀的刀柄兒之上。

  這十二隻卵妖是有各自的性格的,這十一的性格活像一個標準的痞,子,言語之間對三人十分的鄙視,這種被輕視的感覺,放到誰身上誰都會覺得不爽,不過,崔先生卻笑了,他絲毫沒有被這初六的挑釁所影響。

  只見他對著那十一笑道:「我們當然不是三頭六臂了,還勞煩您特意前來觀摩指導,真是不好意思啊,到時候動起手來還請多多留情,另外……看您的容貌成熟,年紀一定不小了,叫您聲大哥不為過吧?」

  我靠,分頭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的奴才相兒呢?張是非愣住了,他望著崔先生,只見雨中的崔先生瞇縫著眼鏡,滿臉的媚笑,就跟中了邪一樣,這一表情,怎麼瞅怎麼像是那抗日經典影片之《地道戰》裡面騎著自行車掛著匣子槍給太君帶路的漢奸。

  再配合他的這典型的漢奸頭型兒,簡直絕了!張是非心裡面這個窩火,心想著不用你這樣兒吧,平時的本事呢?怎麼一到正經的關頭就聳了?我靠,你不會是怕了想要來個無間道吧!

  那個十一見到崔先生這副獻媚的表情,頓時哈哈大笑,他十分囂張的對著崔先生喝道:「你有甚麼資格叫我大哥啊,真是下等生物,連我這本事都看不出來,我勸你還是自殺算了,省的到時候我們再動手。」

  張是非實在是要忍不住了,被一個卵妖說成下等生物,這感覺就跟吃了蒼蠅一樣,張是非現在出奇的想上前將這孫子摁倒在地然後對著他的老臉一頓猛抽,可是他剛一動,卻被崔先生攔了下來,張是非頓時怒道:「你幹什麼,這都被騎到脖子上了,怎麼還不敢還手呢?」

  崔先生笑了一下,也沒搭理張是非,而是對著那初六繼續獻媚道:「嘿嘿,您教訓的是,請問,您這次來是給我們帶路的麼?」

  那十一冷笑了一下,然後不屑的說道:「我是帶你們去地獄的,你們都準備好了麼?」

  我現在就帶你下地獄,張是非咬著牙,然後悄悄的拔出了唐刀,崔先生現在跟中了邪似的,估計是指望不上了,張是非準備等那孫子再說一句屁話就衝上去先把他給砍了再說。

  而那崔先生聽完這十一的話後則擺了擺手,並且有些為難的說道:「等,等等,沒準備好呢……」

  那初六似乎很瞧不起崔先生,只見他指著崔先生囂張的說道:「死前你還有甚麼事要做麼?快點,我沒多少耐心。」

  崔先生聳了聳肩,然後對著他笑呵呵的說道:「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剛才,你都跟我們打招呼了,而現在……」

  話剛說到此處,只見那崔先生絲毫沒有預兆的將右臂猛然的一輪,黑蛇的仙骨之氣飛速的向右上方外面射出,直奔不遠處的一間瓦房房頂而去,繞過那個大煙囪時,那個大煙囪後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他這動作大家都沒有預料到,張是非剛一愣的關頭,只見那崔先生便用力的一拽,那黑蛇之氣回來的時候,赫然帶回了一個『人』!

  這個人被黑蛇之氣捆綁的結結實實,崔先生一甩手,那個傢伙便重重的摔在了院子裡,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崔先生二話沒說,一個箭步衝上去,直接就騎在了那個傢伙的身上,然後用左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張黃符。

  這個姿勢張是非很是眼熟,想想他第一次見到崔先生的時候,崔先生就是用這一招消滅了一隻卵妖的。

  說來也奇怪,就在崔先生捆住了這個傢伙的同時,那不遠處的十一竟然直挺挺的又昏倒了過去,張是非心中一驚,慌忙走上前去,這才看見了那被崔先生擒住的傢伙,這個傢伙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身形瘦的嚇人,打眼兒網上去就像是根竹竿兒一樣,小眼睛圓圓的,下巴上還有一撮小鬍子。

  這個小鬍子此時滿臉的驚恐,且不斷的掙扎,可是他發現,無論自己多用力,就是無法掙脫這黑色的妖氣,而那崔先生騎在它的身上,手裡拿著那張黃符,說來也奇怪,雖然現在還在下雨,可是那張黃符卻一點都沒有被雨水浸濕,在黑暗之中,發著淡淡的黃光,只見那崔先生還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不過這表情現在看在那個小鬍子的眼中,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恐怖感。

  那個小鬍子大聲的罵道:「你,你想幹甚麼?」

  崔先生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那道黃符,然後對著那小鬍子笑呵呵的說道:「我?我只是想打個招呼而已啊。」

  嗎的,原來他扮豬吃老虎,張是非現在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想想之前在那個招待所大叔的身上感覺不出妖氣,那是因為這個大叔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人,而那十一,則是現在被崔先生摁在了地上的倒霉蛋兒。

  他應該是會用甚麼操縱人意志的妖術吧,自己躲在遠處,利用這個大叔跟眾人說話,而崔先生應該早就發現這一情況了,他剛才的那些舉動,只不過是要試探這個孫子同時觀察四周,因為他明白,即使把這個大叔給殺了,但不揪出幕後的傢伙就一點用處都沒有。

  分頭,果然是你的風格啊。張是非苦笑了一下。

  那個十一見崔先生說出此話後,將那手中的黃符又近了近,眼瞅著要貼在它的額頭之上了,那初六畢竟是高級卵妖,他能感覺出這玩意兒上圍繞的氣,還沒觸及體膚,額頭就感到一陣炙熱,這要貼上去,那還得了?

  於是它慌忙不住的掙扎叫喊道:「別別別!!別動手!!!」

  這個時候,雨慢慢的停了,崔先生的頭髮往下滴著水,他冷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十一說道:「其實我就愛碰見你這種敵人,真的,我可願意和你這樣兒的交手了,特有成就感,來,現在告訴我,你想不想下地獄??」

  那個初六不住的搖頭,面對著眼前這個強的離譜的人類,此時它當真是怕了,這種恐懼竟然發自心裡,不,也許這不是恐懼,這是本能,望著崔先生的那張陰陽臉,瞇縫的小眼睛中散發著殺氣,還有那噁心的笑容,如果剛才它說要帶他們去地獄的話,那這崔先生此時完全就像是從那地獄裡逃出的惡鬼一般。

  於是它便大叫道:「不想!饒,饒命!!」

  往往嘴越碎的傢伙,越是膽小,張是非聽這十一被崔先生嚇了一下就聳了,剛才那股囂張的氣焰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由覺得有些好笑,而崔先生也樂了,他並沒有將那張符貼上去,只是對著那十一說道:「少說廢話了,想要活命的,就趕緊說出決鬥的具體地點吧。」

  那十一嚥了口吐沫,為了活命,此時的它哪兒還敢有所隱瞞?於是便慌忙說道:「母親讓我給你們帶話,明天決鬥的第一場在蛇洞山的後山,下午的時候你們去,到時候就會明白。」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冷笑了一下,這才站起了身,然後右手一翻,那個十一便被黑蛇之氣提了起來,崔先生對著他說道:「回去跟你們那些兄弟姐妹們說,想要怎麼玩,我們都會奉陪,但是如果想來陰的,它們的下場會比你慘很多。」

  聽崔先生說出此話,那十一還沒有反應過來,右耳處便傳來一陣劇痛,它頓時慘叫了起來,原來,崔先生在說這句話的同時,左手夾著那張黃符用力的向那十一的右耳上一劃,登時,十一的右耳就被齊刷刷的割了下來,悲劇的十一,就這麼變成了一隻耳。

  崔先生沒理會他慘叫,一揮右手,那十一便被甩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院子外面,禁錮身體的仙骨之氣同時接觸,十一哪兒還敢多做停留?於是便強忍著疼痛,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掉了。

  真沒想到,人類竟然可以強到這種地步,十一跑的飛快,它捂著耳朵,心中滿是後怕,再剛才,這個人類完全是有機會殺掉他的,它一邊跑一邊在心裡想著,這簡直太恐怖了,要早點通知自己的母親,而且要快點,萬一一會兒這傢伙又變卦了,自己豈不死的很慘?

  嘴上囂張,心裡懦弱,這恐怕就是十一的性格吧,卵妖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它終於跑出了城市,此時的它,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回頭望了望,縣城已經遠了,見自己終於安全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它坐在了一塊兒大石頭上,右耳處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的,直到這時,一股屈辱才伴隨著劫後重生的感覺一起湧上心頭,崔先生放過了它,它自然不會覺得感恩,相反的,這口氣它實在是嚥不下去。

  被一個人類如此的羞辱,自己怎麼會如此不濟?而且還被割掉了一隻耳朵,如果回到山上的話,應當如何解釋?

  可惡,為甚麼會這樣?十一咬著牙,在心裡面不住的咒罵這個崔先生,它心想著,不行,一定要報仇,要不然,自己以後如何在兄弟面前抬起頭來?

  可是,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這該如何是好呢?那竹竿十一捂著耳朵,然後翻來覆去的想著,忽然,剛才發生的一幕在他的心頭閃過,它頓時愣住了,然後小眼睛轉了轉,似乎想到了甚麼,於是便自言自語的說道:「割耳之仇,我一定要讓你付出比這個好藥痛苦的代價。」

  說到這裡,十一彷彿覺得自己右耳之傷也不那麼的疼痛了,它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冷笑。

  此時此刻,發出冷笑的,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傢伙。

  那就是在蛇洞山山頂的光頭老十,這個卵妖向來與十一不和,它的能力就是望氣,在如此近的距離,它自然能夠察覺到發生了甚麼,十一被人類羞辱了,想到了這裡,它也笑了,坐在那大岩石之上,似乎今當真是個好日子一般。

  笑著笑著,它忽然皺了皺眉頭,然後轉頭向著東邊望去,看了一會兒後,它便自言自語道:「哈哈,看來,對我來說,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啊。」

  說到了這裡,這個光頭便站起了身,然後四下查看了一下,見四周並沒有礙事兒的傢伙,便悄悄的縱身一躍,然後消失在了夜空之中,卵妖十消失了以後,山上又恢復了平靜,雨已經停了,樹林中的貓頭鷹又飛上了樹梢,一邊梳理著自己那稍被雨水浸濕的羽毛,一邊發出了咕咕咕的叫聲。

  回到小縣城之中,雨停了,只有那房簷還在滴滴答答的落著水滴,經過了今晚一戰,張是非意識到,這裡看了當真不能久留了,於是他們便跟崔先生商量著下一步該怎麼辦,崔先生叫易欣星先把那個倒霉的招待所所長背回屋子,然後便討論了起來。

  現在在這個縣城裡面,已經沒有所謂的安全之所了,張是非一想到那長的像錢串子的卵妖身上就起雞皮疙瘩,看來,這幾天,是無法住店了。

  最後,他們討論出了一個結果,那就是連夜啟程,先把蔡寒冬送走,這樣他們才有精力去施展拳腳,至於今天晚上,就在車站裡面過夜吧,畢竟卵妖們現在還不敢明目張膽的現身,等到了明天就好辦了,直接上山,該怎麼打就怎麼打。

  蔡寒冬自然是沒有意見,於是四人便收拾行李,啟程了,走之前,崔先生放了些錢在那大叔的床前,說起來也挺不好意思的,本來這個大叔是無辜的,但是他的小店卻讓崔先生他們給開了個大洞,崔先生說,這些錢就權當補償吧。

  當晚沒有火車了,就買了明天一大早的車票,在衛生間換了套干的衣服,坐在候車室裡面,四人換著睡了一會兒,沒辦法,明天就開戰了,得恢復些體力,第二天早上六點多,三人目送蔡寒冬上了車,崔先生囑咐蔡寒冬,一到哈爾濱就找劉雨迪和林叔,他們會帶你去安全的地方,然後等著我們,如果一個星期我們還回不去的話……算了,這些話都是廢話,我們會回去的。

  蔡寒冬眼淚汪汪的點了點頭,然後囑咐了三人千萬小心後,便上了車,車開了,崔先生終於鬆了口氣,清晨的空氣相當好,特別是這種山城,給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出了火車站,張是非便望見了那一片朝霞,火紅火紅的,雲彩很低,似乎跟他沒有多遠的距離。

  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望了望手機,就在今天了,這第一場,卵妖們會搞出甚麼樣的花樣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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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2:57: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一章 張是非的疑惑

  蛇洞山,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

  現在蔡寒冬走了,只剩下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三人,這話是真的,自打從那常天慶的短期培訓班畢業以後,張是非就覺得自己完全沒有甚麼可以顧慮的了。

  不誇張的說,自打它從常天慶處得到了力量之後,明顯高了,人也壯了,自信心又回到了身邊,就差當街『啊呀』一聲然後爆襯衫露肌肉了。

  小地方的人,講究的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跟大城市的青年男女正好相反,起碼跟張是非以前的作息習慣完全反了過來,在哈爾濱,頹廢一族們往往是日落而做,日出才息,所以,當張是非望著那些早起的人忙忙碌碌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白雲之下,青山之邊,也許這樣才算是真正的活著吧,也許有一天,自己也會過上這種日子,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自己也會露出跟這些百姓們一樣的笑容麼?

  吃過了早飯,三人便早早的上路了,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三人步行,花了三個多小時,到達蛇洞山的時候,還沒有到下午。

  他們走的是山路,因為那崔先生很熟悉地形,所以很快便到了,一路上奇花異草爭奇鬥艷,張是非心中不由得感歎道,看上去這麼和諧的森林,當真會有妖怪麼?他把這個念頭說給了那崔先生聽,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越和諧的地方越危險,你最好小心腳下,這裡已經算是蛇洞山的地界了,是真有蛇的。

  張是非無語,心想我還怕個屁蛇啊,想想連蛇頭子(指常天慶)都見過了,還有甚麼蛇能嚇唬住我?

  中午的時候,三人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吃了些乾糧,然後繼續起行,等他們到了蛇洞山以後,張是非便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因為,眼前的這一幕和他心中所想的那蛇洞山簡直相差太遠了。

  在他的心裡面,這個決鬥的場地應該屬於那種深山老林,甚麼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沒有孤舟蓑笠翁,更不可能獨釣寒江雪的那種神秘之所,特別是從崔先生的口中得知這山的了不起之處,東北龍脈的肺部啊這可是!就算龍脈是啥張是非還有些弄不懂,不過,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從電視或者小說之中,竟然會提到這個詞兒,而提到這個詞兒的電視甚麼的,往往都是一副大魔鏡似的場景,充滿了重重的機關,甚麼毒氣啊,沼澤啊,食人花啊,雙發豌豆甚麼的。

  可是當張是非大老遠就望見了那山腳下的一排小洋樓兒,外加那塊兒巨大的牌匾時,張是非頓時滿頭的黑線,那塊兒牌匾上分明就寫著『蛇洞山度假旅遊山莊歡迎您』這幾個讓人想要磕牆的大字。

  更搞的是張是非打眼兒還望見了一片小河,他在心裡面不住的罵道,本來自己心中所想的蛇洞山,連孤舟蓑笠翁都沒有,可是現實中呢?甚麼孤舟蓑笠翁,簡直就是小菜兒一碟不值一提啊!這分明就是眾人划槳開大船好不好!!

  這分明就是漂流呢啊,不對啊,這裡怎麼這老些人?

  張是非見狀,慌忙對著崔先生說道:「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怎麼這麼多人呢?」

  崔先生點著了一根煙,然後對著張是非擺了擺手說道:「旅遊旺季嘛,許你來不許別人來?」

  靠,完全就不是這個問題好不好!張是非頓時無語了,於是他又對崔先生說道:「甚麼旅遊旺季,這麼多人,你別告訴我山上還住著妖怪?!」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輕描淡寫的說道:「當然了,這兒是旅遊景點兒,爬山當然就是旅遊的項目之一,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蛇洞,就是最熱門的去處,很多人都在那兒拍照留念,而且每年這裡都有登山節,前兩年,趙本山還來了呢。」

  張是非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要被改編了,他嚥了口吐沫,然後對著崔先生結結巴巴的說道:「可,你曾經不是說那卵妖住的位置很隱蔽麼,開甚麼國際玩笑,這麼多人上來旅遊,連家門口每天都有人留念,那些卵妖還能淡定?而且,竟然還不被人發現?」

  崔先生笑了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啊,我又不是萬能的,不過,通過我的猜測,這個蛇洞一定不會這麼簡單,說實在的,這蛇洞我也去過,根本就裝不下那麼多的妖怪,估計是有裡層暗道甚麼的吧,而且,有時候,人多,反而更加的方便,這些人對它們來說全都是儲備糧啊!」

  說的也是,不過你這儲備糧三個字兒也太滲人了吧!張是非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那麼小個旅店,都有十隻卵妖埋伏著,那麼,現在的蛇洞山,得有多少只妖怪呢?它們會不會也潛伏在那些遊客們之間?這可有些麻煩了。

  就在張是非緊鎖著眉頭琢磨問題的空擋,那易欣星開口了,他拍了拍崔先生,然後對他說:「老崔,這麼多人,咱們要怎麼打?」

  這確實是個頭疼的問題啊,張是非也同樣糾結著這個,要知道,這次決鬥的重要性,那可是關乎著他們的生死存亡以及社會的安定,拿腦子想想,如果這正邪雙方碰面以後,剛拉開架勢準備開干的時候,打旁邊卻過來個旅行團兒,這得多尷尬啊?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不怕,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是山的那一邊,那邊的蛇很多,來旅遊度假的人是不會到那裡去的,畢竟沒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聽崔先生這麼一說,兩人的心裡也就有了底,感情在這喧囂的背後,還是有僻靜之所的,沒甚麼好說的,三人休息了一會兒後,繼續上路,他們繞過了這甚麼度假山莊,從一片樹林中穿過,張是非明顯的發覺,腳下的路真是越來越難走,坑坑窪窪不說,那雜草都快長到腰那麼高了,由於昨天才下過雨,一腳下去,鞋面上都是泥,踩進糞坑也就這感覺吧,張是非想到。

  對於樹林甚麼的,張是非並不算是陌生,畢竟他曾經墮入畫中,又從畫兒裡面掉到了一座山上,也就是現在的那個聚寶山,不過,想想在那聚寶山生活的半年裡面,它完全沒有覺得山上有多髒,當然了,環境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還有徐瑩在那兒。

  梁韻兒現在應該已經放學了吧,想到了梁韻兒,張是非也就沒甚麼好抱怨的了,畢竟他這是在為自己戰鬥,於是便一言不發的走著。

  在崔先生的帶領下,他們穿過了這片髒兮兮的樹林,三人的衣服都已經被草葉兒上的露水浸濕,而且都是滿頭的汗,好不容易出了樹林,新鮮的空氣傳來,三人精神一振的同時,眼前也跟真豁然開朗了起來。

  對嘛,這才是自己想像中的地方,張是非四下望了望,這是一片草原,張著茂盛的牧草,零星的樹木點綴其中,已經望不到了任何的人影兒,就在他們剛剛走出這樹林的時候,張是非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妖氣。

  於是,他便下意識的抽出了自己的我靠難飛,然後大聲喝道:「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不遠處的草叢晃動,鑽出來了一個傢伙,長的挺像人,但明顯不是,因為人不可能跳的這麼高,只見這傢伙雙腳彎曲,然後縱身一躍,便跳躍到了三人的面前,三人這才看清來者的模樣。

  這是一個青年男子,一頭短短的毛寸,丹鳳眼,左眼下方有一顆好像是淚痣似的東西,四隻奇長,似乎跟身體有些不成比例,它跳到了三人的面前,然後穩住了身形,微微一笑,露出了兩顆小虎牙,這傢伙是個公鴨嗓,只見它對著三人說道:「你們就是來決鬥的麼?」

  崔先生冷哼了一聲,然後對著眼前的這傢伙說道:「不是決鬥還是旅遊的麼?你們的頭兒呢?讓它出來跟我們說話。」

  那個公鴨嗓冷笑了一下,然後晃了晃腦袋說道:「母親身體不適,特命我小六來接待各位,同時,將這次決鬥的具體事項通知各位。」

  這真是卵妖會武術誰都擋不住啊,張是非聽到這個公鴨嗓怪聲怪氣兒的說出這番話後,心裡面不由的有些好笑,看來真不能把它們當成妖怪,因為相比那些傳說中的妖怪,它們真的是人性化了很多,簡直就像是新的物種一樣,張是非想到,你決鬥就決鬥唄,一對一或者是三對三來多好,還搞甚麼鳥規則?

  於是,他便對著那個初六喝道:「少說沒用的,你們抓來的那個人呢?他在哪兒?」

  那個公鴨嗓兒打量了一下張是非後,便對他滿臉邪笑著說道:「你說那位五哥帶回來的朋友,他自然在很安全的地方,起碼,現在很安全,但是如果你不好好聽我講事情的話,我不保證他下一刻還會安全。」

  嗎的!張是非心中的怒火又一次冒了出來,要知道現在的他可沒甚麼顧忌了,於是他便將右手一抖,頓時仙骨之氣爆發開來,經過了訓練以後,它的仙骨已經可以收發自如,周圍的草叢在仙骨的影響下不住的搖曳,就跟起了很大的風一般。

  張是非的頭髮隨之凌亂,只見他舉起了唐刀,然後指著那個小六冷冷的說道:「你記著,如果李蘭英有甚麼閃失的話,我要你們一起陪葬。」

  「那我得先挑一塊兒好的墓穴了。」想不到,這公鴨嗓還挺幽默,不過,見到張是非身上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氣後,它也收斂了許多,起碼沒再說威脅的話,而是簡單明瞭的對著三人說道:「那現在,我可以繼續說了麼?」

  崔先生拍了拍張是非的肩膀,示意它別衝動,畢竟衝動帶不來甚麼結果,進甚麼廟拜甚麼神,現在已經來了,就索性按著它們的規矩來,正好也看看它們到底要搞甚麼鬼,於是,崔先生便對著那個公鴨嗓講道:「你說吧。」

  那公鴨嗓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三人說道:「其實,我們本能夠和平相處,這是我母親的原話,我們只不過是立場不同,想要的東西也不同,如果各位現在能夠不再插手這件事的話,你們的朋友,馬上就可以領走,日後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崔先生皺了皺眉頭,心想著有時候這有智商倒不是件好事,看來那個叫燃西的也是一個老油條啊,想要息事寧人,將損失降到最低,對於它提出的這一點要求,三人自然是不能答應的,雖然說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如果,這燃西沒有甚麼野心的話,估計崔先生還真能考慮這件事情,畢竟他也不是甚麼看見妖怪就跟看見蟑螂似的,不打死心裡都不痛快的那種人,他一直本著,妖不行惡何以為妖這句信條行事。

  不過現在他已經知道了燃西的陰謀,而且想想這卵妖在世間害了多少條人命?崔先生這要再妥協的話,那他可就真離漢奸不遠了,於是他便開口冷聲說道:「井水不犯河水?開甚麼玩笑,你們殺人的時候怎麼沒這麼想呢?少說廢話,快說規則,我的等待是有限度的。」

  說完後,崔先生也握緊了拳頭,一絲黑氣從那拳心當中飄散了出來,那個公鴨嗓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們三人的反應,於是便講道:「既然這樣,我們母親也不會勉強,好吧,現在我們進入正題,這一次的決鬥,一共分三場,每場的決鬥內容可能都不一樣,至於比甚麼,是由我們這邊定的,另外說一句,除了第一場以外,我也不清楚另外兩場比的是甚麼,一個人只能參加一場,完事以後無論輸贏都不能干涉下一場的比試,各位有甚麼問題麼?」

  崔先生想了想,然後便對著那個公鴨嗓兒說道:「如果我們在一下午的時間內將你們全部幹掉,是不是就直接結束了?」

  那個公鴨嗓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這次的決鬥一共分三天,除了今天以外,都會在夜晚進行,畢竟我們現在也不想因為外界的因素干擾,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規則,第一場輸贏與否,你們都要去第二場的場地,也就是那邊的山腳下,當然,如果連輸兩場的話,決鬥就此結束,明白了嗎?」

  妖怪也有這麼多的臭講究,真搞不明白那個燃西到底是個甚麼傢伙,竟然定出了這樣的規則,忽然,張是非的心中冒出了一個挺奇怪的想法,他心想著,這個燃西,會不會不是妖怪,而是人呢?

  如果不是人的話,為甚麼它們這一族會如此的通人性,有的甚至比人還要精明,張是非又想起了之前遇到過的那些卵妖,除了幾個雜碎沒甚麼好說的之外,那些高級卵妖簡直一個比一個像人,難道這都是天生的?張是非打死也不相信,一個畜生所生的妖怪,言行舉止會這麼像人。

  小八小九十二小七,雖然它們不承認,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們完全就是人某種性格的縮影,可是,想到了這裡,張是非就想不通了。

  崔先生曾經告訴過他,這燃西之所以能生下這麼多的妖怪,完全就是因為一種名字叫做『太歲皮』的東西,這種東西說白了就像是一塊兒輻射體一樣,可以讓動物們變成一種獨特存在的妖怪,太歲這個詞兒,張是非並不陌生,因為在瀛洲,『太歲』已經被那陳摶關在一隻尿壺裡不知道多少年了,平時還讓那個老傢伙當足球踹,真想不明白,它的皮為甚麼會這麼厲害。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個甚麼太歲的皮,應該對人沒甚麼作用吧,崔先生不是說他也有一塊兒麼?所以,矛盾就出來了,張是非心想道,難道那個燃西,是一個極其通人性的妖怪?所以它和它的那些妖怪崽子們才會這樣兒?

  真是不得而知啊,張是非回過了神兒來,心裡暗道,算了,不想了,它通不通人性像不像人,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管它辦不辦比賽,有沒有規則呢,只要贏了就好,畢竟他是在福澤堂打工,又不是在刨根兒問底兒欄目組上班。

  於是,他便對著那個公鴨嗓兒說道:「好了,快開始吧,第一個出來的是誰?」

  那個公鴨嗓笑了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就是我,我的任務除了通知各位具體事項之外,同時也是第一場決鬥你們要碰到的對手。」

  「那就好說了,來吧!」張是非將唐刀扛到了肩膀上,然後對著那公鴨嗓說道:「我來陪你過兩招。」

  張是非此刻,當真是按耐不住了,於是他便邁步向前,想要在這個外形看起來有點像是外星人的公鴨嗓身上試試自己的修煉成果,可是哪成想他剛說完,那小六竟然擺了擺手,然後說道:「等等,我剛才不是說過了麼,比甚麼要由我來定,我可不想跟你們動手,我清楚打不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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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2:57: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二章 哈爾濱代表隊

  呦呵?這孫子還挺自覺的啊!張是非想到,這傢伙居然還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們,不像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傻X,上來就一頓嘲諷,最後被那崔先生摁倒好一頓羞辱。

  於是,張是非便指著那個公鴨嗓兒說道:「你不行就換別人,來個能打的,這麼墨跡呢?」

  公鴨嗓嘿嘿嘿的冷笑了幾聲兒,搖了搖頭,對著張是非說道:「都說了規矩我來定,又不是非要戰鬥,我們用別的方式來比這第一場吧。」

  別的方式?崔先生皺了皺眉頭,很明顯的,他也挺驚訝,不是因為這智商,而是它們看上去太像人了,包括行為以及思想,難道,這真的只是巧合?

  崔先生沒有言語,張是非心想著反正都來了,不管比甚麼,也都要試試,於是他便又開口對著那公鴨嗓兒說道:「比甚麼都可以,來吧。」

  那個公鴨嗓晃了晃腦袋,然後對著張是非講道:「好氣魄,那你們聽好了啊,這第一場決鬥,我們就比賽跑好了。」

  賽跑?三人聽罷,都愣住了,無一不用懷疑的眼神望著這個初六,而初六見三人這樣,便眨了眨眼睛,然後講道:「怎麼,有甚麼不妥的麼?」

  當然有了啊!張是非心裡面有些有些哭笑不得,儘管在來到這蛇洞山之前,他就在心裡面無數次的幻想過這決鬥的場景,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比這個。

  這也太離譜了一點兒吧,張是非望著那個公鴨嗓兒,然後在心裡面想到,這次決鬥不是很重要麼?為何卵妖方面感覺竟如此的兒戲?還賽跑,大哥,你當這是甚麼了,運動會麼?第一項總是比賽跑,那第二項是不是就是五百接力了啊?難道你們卵妖全都是體校畢業的麼?不帶這樣兒的吧,從哈爾濱到碾子山,讓我們大老遠來跟你賽出風格賽出水平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別開玩笑了!!這可事關著很多人的生死存亡的大問題啊!!

  實在是搞不懂,它們到底想的是甚麼,於是張是非便不耐煩的對著那初六說道:「少來這一套,你們到底搞的甚麼鬼?這還算是決鬥麼?!」

  那初六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怎麼不算呢?都說了,在這裡,我說的算,當然,你也完全可以不聽,甚至你們三個可以一起上殺了我,不過,定下來賽跑,就是賽跑,這沒有辦法更改……」

  嗎的,你找茬兒是吧!張是非心裡面這個躥火,你這根本就是把我們當成哈爾濱代表隊了吧!他剛想回嘴,一直在想事情的崔先生終於開口了,只見他張嘴說道:「讓它說完吧。」

  那初六繼續說道:「你們可以選擇不比,放棄的話,這第一場就是我贏了,就這麼簡單,你們選吧。」

  「比,怎麼不比。」崔先生瞇縫著小眼睛慢條斯理的說道:「光是賽跑麼,起點在哪兒,終點在哪兒,有甚麼規則……還有,你是怎麼知道賽跑這項運動的能說說麼?」

  那初六樂了,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我學東西很快,這是在你們人類城市裡面的學校裡學到的,你問起點在哪裡,隨便,就在這兒好了。」

  說罷,那初六指了指自己的腳下,然後伸出手來向了遠方,並說道:「終點就是在那裡。」

  三人打眼兒望去,按照著這初六所指的方向,那是遠方的一座山,很遠很遠,看山跑死馬,這是句至理名言,雖然用眼睛能望見,但是要是步行的話,估計最少也要小半天兒時間吧,中間還隔著一道河,河水挺寬,就是不知道深不深。

  只見那初六說道:「從我這裡直線往那邊跑,在那山下有一棵大樹,旁邊的樹都沒有他高,所以很好辨認,誰先到那棵樹,就算誰贏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規則,啊對了,除了雙腳以外,用別的方法到達不算,我這樣說你們能明白麼?」

  初六說完這番話以後,滿臉胸有成竹的表情,那笑容充滿了自信,似乎自已已經贏了似的,崔先生沒有答應,而是仔細的琢磨起它這幾句話來,只能用腳麼?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初六說道:「小伙兒,過那條河也要用腳跑過去麼?」

  跟我玩兒文字陷阱,崔先生冷哼了一聲兒,他明白,如果貿然答應了的話,等過河的時候完全有可能被它抓住了這個小辮子,於是他就開門見山的指了出來,那初六啊了一聲,然後笑呵呵的說道:「母親說,過河的時候,考慮你們是人,所以可以用游的。」

  崔先生聽它這麼一說,心裡就有數了,看來,這個比賽的項目並不是這個叫初六的妖怪一時興起而想出來的,而是早就訂好了的,還是它們的頭子燃西所定。

  燃西這個妖怪,之前在崔先生的心中那就是一個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七寶之一的幸運兒,但是現在,他對這個妖怪的看法卻悄悄的產生了變化,他跟妖怪打交道的時間不短了,卻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兒的,看來,那個叫燃西的,它的智商應該很高,這個所謂的『賽跑』也沒那麼簡單,畢竟是實現就計劃好了的。

  這下,可有意思了,崔先生想到了這裡,便冷笑了一下。

  同樣發出冷笑的,還有在蛇洞山一顆大樹上的卵妖十,它早上下山了一次,才回來不久,由於這邊的山,白天的時候有人經過,所以,所有的卵妖都在那蛇洞山的裡層,很少有出來的,不過這卵妖十卻不同,它常年在外,自有自己的藏身之所,那是山頂的一塊僻靜所在,由於蛇洞山的山峰很陡,怪石林立,有些地方很危險,遊客們是到不了的,卵妖十就選了一塊兒石縫當做了自己的老窩。

  此時的它正坐在那石縫中,說起來,這是它第一次見到崔先生三人,以前只是通過望氣來感覺到他們,但是如今他們就在山下,所以自然能夠看的清清楚楚,只見他坐在石縫的邊緣,雙手抱在胸前,一邊冷笑一邊自言自語道:「老傢伙夠無聊的了,竟然想出了這種節目兒,不過……」

  那卵妖十講到了這裡,便停頓了一下,然後臉上浮現出了十分陰險的笑容,它繼續說道:「不過都無所謂了。」

  說完後,它伸了個懶腰,饒有興致的盯著山下正在上演的一幕『鬧劇』。

  那初六站在三人的面前,然後對著他們說道:「大致就這麼多了,不過我看各位也是爽快人,應該沒甚麼問題吧,這第一場,你們誰來?」

  那還用問麼,當然是我了!張是非對著崔先生說道:「分頭,讓我去。」

  崔先生搖了搖頭,張是非頓時有些鬱悶,然後對他講道:「為甚麼啊,難道你現在還瞧不上我的力量麼?」

  「不。」崔先生擺了擺手,然後輕聲的說道:「按照他們現在的順序,第一場不是很難應付,所以,我們必須要贏下來,這樣的話,再贏一場就直接能解決問題了,而你,我沒有懷疑過你的力量,但是,你的經驗還是不足,而且,不能變身,你的體力也跟不上,所以,你先忍一忍,你要明白,這不是兒戲,而是一張戰爭,要顧全大局,懂麼?」

  該死,又拿這種話出來壓我了,張是非有些喪氣,不過崔先生的話不無道理,從起點到終點這麼長的距離,他雖然身有仙骨,卻無法變身,如果不飛的話,他還真就夠嗆能從頭兒衝到尾。

  於是,他知道攥著拳頭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好吧,那這一場誰上?你麼?」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又搖了搖頭,並對著張是非說道:「你看我這小身板兒,像是能跑馬拉松的材料麼?」

  確實不像,瘦的跟抽了大煙似的,於是,張是非便又望了望易欣星,這一望不要緊,頓時張是非這個無語,只見一直沒有言語的易欣星此時已經打開了自己的背包,從裡面翻出了一件運動短褲,和吊帶兒背心兒,這傢伙一聲不吭的就換上了這套短打的行頭,並且開始了伸胳膊踢腿熱身起來,見崔先生和張是非望著他,易欣星一咧嘴,對著兩人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叫嚷道:「放心吧,想想從我十六歲起就已經是校園短跑王了,不是吹,那時候班主任早上買早點都是讓我去,說我跑地盤紮實健步如飛,是短跑界的不世奇才,朋友賞臉,就給了我一個哈爾濱買早餐界第一快腿兒的稱號。」

  這是誇你呢還是損你呢啊,張是非心中這個無語,他歎了口氣,心想著這個傻子,上初中的時候被無良的班主任給玩兒了吧,別人都上課,讓你去買早點,這老師也夠損的了,不過張是非想了想,初中老師不都這德行麼,就他嗎知道欺負小孩兒。

  又想遠了,張是非慌忙搖了搖頭,將自己從胡思亂想中脫離出來,只見那崔先生走到了正在熱身的易欣星身邊,對著他輕聲說道:「老易,你小心點兒,我懷疑沒這麼簡單。」

  那易欣星冷笑了一下,然後望著那不遠處笑呵呵的初六,大聲說道:「沒事兒啊,想想以前林叔訓練我跑步的時候不比這個狠多了?那時候我腿上還要綁沙袋呢,而且,它還能咋的,腿長就跑的快啊,笑話,老崔你就敲好兒吧,看我怎麼用我這兩條奪命香氣腿把這個小子爆的連它媽都不認識的。」

  他的聲音很大,那初六自然聽在了耳朵裡,不過,它也沒惱怒,只是望著易欣星,然後對它說道:「好了,準備的差不多了吧,可以開始了麼,大概二十分鐘解決問題。」

  「用不了!」易欣星意氣風發的說道「就這麼遠的距離,小哥我十五分鐘左右就能跑到,老崔,你和小張先去一個在那邊等著,別一會兒這小子不認賬。」

  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放心吧,一會兒我飛過去。」

  易欣星聽張是非這麼一說,也就完全沒有了顧慮,說實在的,在三人當中,還真就是他的體力最好,那股子蠻力連崔先生都不敢輕視,於是,他便蹦蹦噠噠的來到了初六的身邊,彎下腰雙手支地,做了個標準的氣跑動作。

  他這身行頭外加這個動作,一時間還真讓張是非找到了一種哈爾濱代表隊的感覺,於是他便苦笑了一下,和崔先生一起走了上去,那個初六並沒有任何的動作,還是那樣站著,它對著易欣星說道:「準備好了嗎?」

  易欣星冷笑道:「隨時可以開始,老崔,你來喊口號吧。」

  崔先生聳了聳肩,看了一眼卵妖初六,這個公鴨嗓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於是崔先生便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那啥都準備好了,請轉頭吧。」

  那卵妖初六倒是很配合的轉過了頭,崔先生趁著它轉頭的那一剎那,慌忙對著易欣星用力的擠了下眼睛,這個動作很大很誇張,張是非在一旁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分頭看來是想使出甚麼手段了,果不其然,只見崔先生來到了兩人的旁邊,然後朗聲的叫道:「各就各位,預備……哎呦你看那是啥!!!跑。」

  哎呦那是啥,這五個字崔先生幾乎是喊出來的,而最後一個跑字,卻十分的微弱,如果不注意聽的話,還以為是這分頭打嗝兒呢,只見崔先生他一邊喊一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邊,當然了,那邊甚麼都沒有,崔先生只是想玩個小手段吸引一下這個卵妖的注意力,好給易欣星一個絕佳的起跑機會,畢竟,這不是甚麼北京歡迎你,也就用不上甚麼奧林匹克精神了,雖然有些卑鄙,不過只要能幫上易欣星的話,也就值了。

  崔先生滿心的希望那易欣星能明白自己的苦心,畢竟剛才自己已經使了那麼明顯的眼色,那眼睛眨的,再用點力估計眼珠子都能擠出來了,可悲劇的是,即便是這樣,易欣星依舊沒有看懂。

  當時的他渾身緊繃雙手抓地,就像是一張拉圓了的弓箭,隨時準備著射將出去,可是崔先生那冷不防的一聲叫喊,竟然讓他渾身一哆嗦,然後半張著嘴,下意識的向崔先生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反觀那初六,根本就沒有吃崔先生這一套,聽到了崔先生最後的哪一個『跑』字說出後,它蹭的一下就竄了出去,兩三步就跑出了十多米遠!

  那一刻,崔先生感覺自己都快飛起來了,張是非也是如此,他倆實在沒有想到這個計劃竟然是自己板磚砸了自己的腳面。

  砸的還挺疼的。

  崔先生愣了,張是非愣了,易欣星也跟著愣了,他眨著眼睛望著崔先生,然後對他喃喃的說道:「老崔,那邊有啥啊,我咋沒看見呢?」

  「有你大爺啊!」崔先生的聲音明顯帶著一絲哭腔兒,只見他對著易欣星叫道:「老易啊老易,這輩子都沒有過默契啊,趕緊的,人家都跑沒影兒了,追!!!」

  好在,那易欣星身上的條件反射很強,有的時候他的腦子都沒有身體的反應速度迅速,在崔先生叫他追的時候,他就慌忙點了點頭,然後右腳狠命的一蹬地,也就竄了出去,這個時候,他跟那卵妖初六的距離,大概在五百米左右。

  沒有錯,五百米,張是非心中暗道,這孫子怎麼這麼快呢?這還能算跑麼?整個一飛啊!

  之前講過了,出了樹林之後他們的眼前是一片人跡罕至的草原,由於沒有人來,且今年的夏天特別長雨水旺盛,外加上這龍脈之氣,所以這草原上的草都很高,到了人的腰部,易欣星跑了出去後,智能趟著草跑,可是那個初六卻不一樣,由於跑的飛快,它身體兩旁的野草竟然都被一股怪風刮開,大遠望去一條深綠色的直線迅速的拉伸來開。

  易欣星跑的也不算慢,爆發力也挺強,只不過,依舊被越拉越遠,這一幕看的張是非這個焦急,於是他便轉頭對著崔先生說道:「分頭,我先去看看啊,你盡快跟上。」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嗯,你快去吧,一會兒要是那個小子使詐或者甚麼,你要隨機應變,順便幫我提醒老易一聲,不到最後的關頭,不要三遁全開。」

  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脫下了背後的行李連同這唐刀崔先生的腳邊一丟,便將雙目一閉,經過了訓練後,即使是人的身體,他也可以使用出野獸的仙骨,於是,他便依照著當日在那小白墳旁常天慶傳授的手段,迅速的將仙骨凝固成了孔雀的形狀,只感到週身一股熟悉的氣息流過,張是非便輕喝了一聲:「走你!」

  喊出此話的同時,張是非縱身一躍,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熟練的揮動了一下雙手,一隻孔雀便已經飛上了天空,崔先生望著這只藍色的大鳥,心裡面有些感慨,張是非終於終於能夠熟練的運用自己的力量了,想想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即使是在自己的獸體裡面,這小子依舊不能熟練的掌握飛行,還差點被崔先生的黑蛇給吞了。

  可是現在呢,崔先生感覺到對於張是非來說,飛行簡直就跟走路一樣的簡單了,只見那只藍色的孔雀揮舞了一下翅膀,在崔先生的頭上盤旋了半圈兒以後,便飛速的向那初六追了過去。

  他們的速度都很快,扎眼已經很遠了,崔先生望著天空上的張是非,又望了望自己腳邊兩人的行李,有些自嘲的歎道:「他大爺的,我要是也會飛那該多好?」

  (決鬥正式開始了,應該不會只有賽跑那麼簡單吧……當然不是了,反正一切都會有解釋的,不過,按照慣例,解釋往往在後面,下面,講的是哈爾濱爺們兒易欣星和卵妖鬥智鬥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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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2:59: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三章 果然不簡單

  人生在世,恐怕每個人都在疑惑,為甚麼別的人都想得跟自己不一樣?難道是他們錯了麼?

  不,其實每個人都沒有錯,只不過是世界觀不同罷了。

  這是真的,信念以及想法,這兩個詞語足以影響整個世界的變化,你認為是錯的,別人卻認為是對,那你們兩個,到底誰錯誰對?

  也許這根本就沒有甚麼完美額答案,因為,每個人受到的教育以及生存的環境都不一樣,所以,對與錯,是與非也就沒有了絕對的定義。

  就像是此時的易欣星一樣,易欣星一直以為自己是奧運會的簍子,看著電視裡面那些個運動員齜牙咧嘴衰卡的樣子,他總是會琢磨著,為甚麼自己就沒這麼好的命,自己要上去跑,那得比他們快多了。

  可是他此時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跑的,竟然是如此的不在狀態。

  並不是因為他慢,而是對手實在是太快了。

  說起來,在起跑的時候,崔先生的計謀起了反效果,所以他跟那公鴨嗓兒初六的距離大概能有個一千米左右,不過,再跑了五分鐘左右以後,易欣星便察覺到了,單論跑步來說,自己跟眼前這個卵妖的距離還真就不是一星半點。

  生存,人,就是為了生存,才從猴子一步步進化到現在這副德行,要說進化可真就是一門奧妙的學問,就像是長頸鹿一樣,為了能夠吃到更高的樹葉兒,所以才慢慢的進化出長長的脖子,而這卵妖,也不知道是因為甚麼,手腳出奇的長,就跟蚱蜢一樣,雖然四肢奇長,但是又相當的有力,兩三步就奔出老遠,就好像天生是為跑步而生的一樣。

  易欣星即使再厲害,但是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普通的人,不像是三國時買草鞋的那個老劉一樣,他只是一個正常人,按照正常人的比例來說,雙手雙腳自然不能過長,即使爆發力足夠,可是天生的缺陷擺在這兒呢,所以他依舊沒有在短時間內追上那個公鴨嗓兒。

  本來這易欣星對於自己的身體素質還是很引以為傲的,畢竟因為職業,平時他是玩奇門遁甲的,『三千大道精奇門』,奇門遁甲這一學問,在某一方面,那簡直就是老祖宗留下的諸多失傳了的本事其中最主要的三門其中之一,是現在修行法門之中諸多根本的主流一脈。

  易欣星雖然天性愚鈍,但是他的頭腦卻很是精明,奇門遁甲這一秘術,他最精通的,當屬自身的修行,奇門遁甲,包括的東西很雜,從陣法的排列,卜算的手段,到陣法的運用,無一不涉及,易欣星對於自身的操縱還是很擅長的。

  但越是這樣,他越覺得自己跟這初六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如果是尋常的人,他完全不用擔心,即使不用奇門遁甲,光是仗著自己平時的鍛煉就可以勝之,可是,這個妖怪卻不同了,易欣星一邊跑一邊在心裡面低估著,嗎的,看來這是生理上的差距,卵妖是妖怪,所以生理結構自然跟人不一樣,這個問題很好解釋,就像是人跟獵豹一樣,為甚麼人跑不過豹子?當然是生理構造不一樣了,獵豹是天生為奔跑兒存在的,而人卻不同,雖然人也會奔跑,但是人離了奔跑卻依舊能夠存活,這也是人跟獵豹的區別。

  人,是均衡發展的,這一點,又跟易欣星的奇門遁甲不謀而合,易欣星的奇門遁甲也是如此,平衡,才是他所追求的東西,但是他心裡面明白,平衡,並不代表著平庸,因為人,就是因為著平衡,所以才能成為整個世界的霸主,人如此,術亦是如此。

  所以,他雖然起跑時落後了一段距離,但卻並沒有灰心。

  跑,永遠沒有飛的快,這話很對,不服的可以參考火車和飛機,張是非變身成了孔雀,沒一會兒,便追了上來,這一幕,他在上空看的是清清楚楚。張是非心裡也挺焦急的,因為附身看去,那易欣星雖然很快,但是在快也不過是『人』的速度,而那初六就不一樣了,妖怪的速度跟人能比麼?沒有犯規,兩方都是用腳馳騁在地面上,只不過易欣星一邊跑一邊撥弄著身前的青草,要說這場地選的就操蛋,草長得都半人高,相對的,也影響了易欣星的速度,可是那初六卻不一樣了,丫跑的就像是那經典紅白機雪人兄弟中吃了『快腿兒』的老大一樣,雙腳不停的陶騰著,身旁的雜草全都因為這氣流的湧動而分散開來,望上去似乎一點的阻力都沒有。

  這可有點難辦了,張是非心裡面想到,易哥不管再怎麼強,說到底,他也是個人,只要是人,都會累,速度是一方面,體力也是一方面,眼下還沒有到河邊,那初六似乎一點力氣都沒用的樣子,如果易欣星中途乏力,那可怎麼辦?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對著那易欣星叫喊道:「易哥!!不行了!!快想辦法,這個雜碎好像不知道累!!」

  「廢話,要不然它還是妖怪麼?」易欣星聽到自己上空孔雀的叫喊後,便下意識的回答道:「從最開始,這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比賽,人和妖怪,娘的,本來就不在一個登記好不好?」

  這裡解釋一下,人生在世,從最開始的時候,講究的是萬物平等而論,但是這個萬物平等,也並非是全部一樣的,只不過是大體的起跑線一樣,人,和動物,其實就是一樣的,從嗷嗷待哺,到長大成熟,再到生兒育女,這都是在一個層面的,但是這也只對於普通人來說,對於修道之人,還有另外一套說法。

  人能夠修成正果,往往動物也一樣可以,這個過程也能分成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眾生平等,人忙生存,獸忙苟活,而第二階段,人修道,有了意識,想要追尋真相,這也就是我們總說的修道之人,上天是自私的,上天以為,人,就是應該有自己的活法,妄圖染指命運的真相,就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叫做『五弊三缺』,同樣,野獸也是如此,它們因為天生沒有人這般的待遇,所以受到的限制少了兩樣,也就是『四捨二劫』。

  第三階段,就是修行成功了,瀛洲裡面的那兩個老傢伙,就是第三階段的產物。

  上天雖然是有些自私,但是它的存在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上天同樣也是公平的,講的是萬物公平而論,沒有白來的事物,等價交換而來的永遠是合理的,人或者動物,一旦可以接受四捨或者五弊的詛咒以後,就可以獲得很大的力量,在人的社會裡面,將這種力量稱為『有本事』、『修道之人』、『活神仙』等,而對於動物,卻沒有這麼多的說道,往往動物們再付出代價而得到了本事之後,對於他們,只有一個稱呼,那就是『妖怪』。

  易欣星是修道之人,但是這卵妖雖然是妖怪,可是它們卻並非因為修煉而得來的力量,這力量是天生的,也是不合理的,天地間,往往不管甚麼事情都要按照著『天道』而行,要問何謂天道,答曰,生老病死,愛慾橫流,往往你生活最基本的東西,都是天道的一部分。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完美,就連天道也是如此,七寶白玉輪,這個陣法的來源我們無處可尋,不過,它用到的七樣寶物,確完全可以成為天道的漏洞,生老病死是天道,無人可以相抗,可是那七寶之中的『女鬼淚』卻可以破解生老病死,即將死亡的時候,吃一顆就可以續命,這就是破了天道的規矩,而那太歲皮更是如此。

  尋常的妖怪,是指動物畜生修道,修道要經歷諸多苦難,體會世間冷暖,可是這太歲皮卻不同,太歲,乃凶神之首,相傳,它的皮質有著超強的力量,尋常動物得到以後,完全可以借助著這股力量而成氣候,更有甚者相傳,太歲皮可以自行衍生住諸多妖邪,這些妖邪,往往都沒喲經歷過修行,彷彿一出生便是如此,卵妖,就是這太歲皮的產物,所以,它們的本事並非通過修行而來,而是天生的,這個初六,似乎天生就是跑步的料吧。

  易欣星雖然經歷過五弊三缺,算是修道之人,不過,修道之人,依舊只是人而已,而這卵妖卻不同了,天生諸多的便利,所以,它在體制上,要遠勝於易欣星一瞅。

  但是,易欣星卻也沒有絕望,他見著卵妖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便冷笑了一下,然後抬起了頭,對著那張是非大聲的喊叫道:「小張,你先走,我馬上就衝上去了!!」

  「啥?」張是非很顯然沒有聽明白這易欣星的話,不過,這易欣星也沒有跟他解釋,只見他猛然的抬起自己那只完好無損的手,然後豎成了劍指,抵在了自己的眉心,同時他大喊了一聲:「兵!!!!」

  奇門遁甲,是一種術,也是三種術,易欣星最擅長的,就是三種技術中的『遁甲』,他平時同妖邪相鬥,往往用的都是遁甲之中的招數,其次才是陣法,而道具只是輔助,要說這易欣星最強的招數,當屬『三遁納身』。

  三才,既是三遁,天地人,三遁奧妙無窮,通過多年的研究,易欣星發現,其實這三種遁術,說白了也只不過是通過借助外力強化自身的本事而已,就同崔先生的符咒之術一樣,三遁分別強化的是人的力量,速度,以及防禦抗擊打能力。

  天道豈是人力所能為也,人如果使用一種遁術尚且可以,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以及對身體的負荷,但是三遁其上,就不同了,這樣正是易欣星三遁納身必須有時間限制的原因,畢竟,身體才是最誠實的。

  易欣星精通遁甲之術,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在這種賽跑的比賽中,他只要開啟天地人三遁其中的一種,就可以提高自己的速度,而這一種遁術,就名『人遁』,就在易欣星大喝了一聲『兵』的同時,張是非忽然感覺到這易欣星的身體起了很微妙的變化。

  一股莫名的氣,迅速的包裹住了他的身體,這種氣似曾相識,張是非回想了起來,在那密山梁韻兒家的時候,那十五出來搗亂,何謙被妖卵附身,這易欣星對抗十五的時候,就使出過類似的招數,只不過,那時候的氣,與現在他身上的,似乎有些不同。

  經過了訓練,張是非對氣這種玩意兒,已經有了大概的瞭解,可話又說回來了,即使他不瞭解,也能夠感覺出來,上次,易欣星抵擋住十五的攻擊時,他週身上下的氣,給人感覺很渾厚,但是這一次,卻給人一種輕靈的感覺。

  就像是土和風一樣的區別,張是非的詞彙量很小,只能這樣的形容,只見那易欣星喊出此話的同時,渾身上下頓時一抖,然後他大喝了一聲,雙腳猛的一蹬地,『嗖』的一下,就向前竄了出去。

  張是非在空中看的是清清楚楚,儘管他現在是孔雀的模樣,卻依舊忍不住嚥了口吐沫,因為他看見,這易欣星,以一個人的身體,愣是跑出了妖怪的效果兒。

  三遁之一打開後,他週身包裹住了一股氣,這股氣是外氣,是易欣星吸收外界的能量納為己用的東西,這股氣圍繞著他的身體,愣是把他身旁的那些野草給壓彎了,比那前面的初六還要猛,只見易欣星兩隻腳不住的倒騰,大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頓啊啊間,他竟然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生猛,速度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張是非只感覺到眼前一花,易欣星在草地上竟然也畫出了一道線兒,並迅速的向那初六追去!

  真猛,張是非心裡想道,這易欣星雖然生性很像個白癡,不過他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張是非慌忙用力的扇動著翅膀,即使這樣,也才能勉強的追上。

  眨眼間,就要到那河邊了,初六正在狠命的跑著,忽然它感覺到了自己背後傳來了一股莫名的『氣』,它回頭望了一眼,不由得稍稍的皺了下眉頭,只見那易欣星竟跟玩兒命似的追了上來,由於速度太快,他的嘴巴一直沒有閉上,而是大張著,舌頭也吐了出來,正大口的口的喘著粗氣,眼睛由於空氣猛烈的摩擦已經泛出了眼淚,打眼兒一看,開以為這小子是再為自己的榮譽而戰一樣。

  轉眼之間,兩人的距離,便從一千米開外,拉到了五十米不到,易欣星終於見到了眼前的那個初六,他心中大喜,一邊叫嚷著,一邊用盡了全力,向那初六追了過去,儘管那初六已經很努力,但是依舊沒有老易遁術猛烈,就在即將到達河邊的時候,易欣星終於追上了他,兩個傢伙並駕齊驅,這一幕看上去很是詭異,那被落在遠處的崔先生自然沒有這眼福了,張是非卻看的清清楚楚。

  那初六邁出一步的時間,易欣星正好能邁出四步,雙方各有長處,就這樣,誰也沒讓著誰,不住的向前跑著,之前說過了,易欣星遁術的爆發力相當驚人,再追上了那初六以後,依舊沒有停留,這不是甚麼運動會,自然不用賽出風格賽出水平,於是,易欣星便沒有停留,玩兒了命的向前跑去,馬上就要到小河的方向了。

  張是非在上空,看的十分真切,他回頭看了看,不由得心中有些感慨,他大爺的,這才多久啊,竟然跑了這麼遠?

  崔先生已經看不到了,這易欣星三兩步便反超了那初六,當他超過初六的那一瞬間,還不忘對著初六豎起中指,張是非覺得,這個手勢還真挺給勁兒的,起碼很是解氣,那個公鴨嗓兒初六沒有言語,與舊一聲不吭的向前跑著,沒到兩分鐘,嘩嘩的水聲傳來,河到了。

  易欣星似乎並沒有因為眼前有一條河而沮喪,相反的,這對他來說完全不成問題,要知道,他三遁納身的時間,大概是五分鐘,可是,單獨一個遁術,他卻可以堅持半個多小時,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跑到那邊完全夠了,張是非現在才覺得,之前他說十五分鐘就解決問題這句話,並非是吹牛。

  轉眼間,易欣星已經將那初六反超了五十多米,易欣星伸著舌頭嘿嘿的笑著,然後一步邁出了草地,到河邊了,他的腳踏在了細沙之上,出奇的實成,易欣星心裡面打算著,能跳多遠就跳多遠,然後用盡力氣游過去,應該還是會領先,剩下的,十分鐘之內,應該就可以結束這可笑的比賽了。

  想到了此處,那易欣星雙腳猛的一弓,然後縱身一躍,他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孤獨,在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便已經跳到了那河面之上,張是非在心中暗自的叫好,心想著如果照這樣下去,易欣星完全有可能不沾河水直接跳到河對面。

  可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悲劇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只見那易欣星的身體剛剛跳躍到河的上空時,還在草叢中的初六猛的一抬頭,然後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張是非只見它一抬手,頓時心中一驚,暗道了聲不好,就在他開口大喊:「小心!!!」的同時,那公鴨嗓初六的掌心之中猛然射出了一股妖氣,那股妖氣直挺挺的向易欣星後背射去。

  易欣星沒有防備,這一擊中的嚴嚴實實,只見他「啊」的一聲,身體在空中失去的平衡,便啪的一生掉進了河裡。

  一股無名之火頓時從張是非的心中燃起,他望著那初六,心想著,他大爺的,這是怎麼個情況兒?賽跑就賽跑,怎麼忽然動起手來了??

  娘的,果然卵妖是不能相信的麼?

  這股子妖氣,那遠方的崔先生自然也能感覺出來,感覺到這股妖氣的同時,忽然他的臉色變了,然後不自覺的拍了下大腿,大罵道:「他大爺的!!怎麼這事兒我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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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3:00: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以彼之道

  「噗通!!!」易欣星在河面的上空失去了平衡,立馬就不受控制的轉體三周半,以一個難度係數一點兒八的不雅造型跌入了水中,霎時間濺起了一片水花兒。

  而那初六則趁著這個機會一躍而起,跳到了那水面之上,身為妖怪,它的身體結構及其特殊,彷彿根本就沒有甚麼重量,竟然踩著那河面,蹬蹬蹬,三兩步就跑了過去。

  它一邊跑,一邊回頭對著張是非喊道:「別過來!過來的話就是犯規,我直接就贏了。」

  你贏你二大爺啊!!張是非滿肚子的火氣,一扇翅膀,飛到了那初六的上空,同時對它大叫道:「你動手不算犯規?」

  「不算!!」那個公鴨嗓兒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話,同時繼續邁著兩條大長腿,蹬蹬蹬的向那邊跑著。

  張是非見它這德行,便氣急敗壞的叫嚷道:「怎麼能不算呢?!」

  「它剛開始就沒說這個!!」已經被落下好遠的崔先生雙手抱著頭,咬牙蹲在了地上,他疏忽了,是的,他這一次完全就疏忽了。

  剛才那初六說比賽的規則時,並沒有說不可以動手,然而,崔先生卻沒有想到,這可真是個低級的錯誤,想想剛才,那初六在講解規則的時候,崔先生的思路完全就被那條河所吸引了,對於這個能不能動手的事情還真沒考慮。

  這可真是打了一輩子的大雁,最後竟然讓大雁給嵌了眼,崔先生搖了搖頭,心裡面便想到,不,即使自己剛才想到了這件事,那麼也起不到甚麼作用,畢竟規則是一對一,他人不可以參手,而這個孫子的速度以及反映這麼快,即使易欣星最開始進攻,也討不到甚麼便宜,娘的,果然,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

  崔先生快速的掏出了煙叼上了一根,然後在心裡琢磨著,這燃西的智商已經到了甚麼程度?身為動物,竟然還會設圈套,我們一直自認為是獵人,可是現在想想,到底誰才是獵人呢?

  崔先生沒有自慌陣腳,他立馬開始想起對策來,他心裡想到,其實,要將動手的話,老易應該不會吃虧,只不過是怕那個卵妖再耍手段,畢竟這都是他們精心射界好的局,如果它們已經算計好了,那就沒理由憑藉著真本事過關,可是他們知道老易的殺手鑭麼?崔先生想了想之前張是非跟他講出夢中之事的時候,雙眼頓時一蹬,然後心裡面冒出了個想法:壞菜了!

  自己以及易欣星還有張是非的本事,可能已經暴露了,因為在那夢中,卵妖初五在得到了卵妖小七的妖卵結晶之後,就知道了一切,似乎那個妖卵結晶有著類似於儲存記憶的功能,而這麼說的話,包括著眾人的行為,習性,以及能力,那些傢伙現在已經一清二楚,這真是越想後背越冒冷汗,崔先生心裡想著,如果這樣的話,那這甚麼賽跑比賽,就是完全為那易欣星而準備的!

  崔先生狠狠的吸了口煙,它們的智慧,究竟有多少?竟然能夠料到第一場我們一定會派易欣星上,這種規則,配合上這個地形,完全就將易欣星克的死死的啊!

  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我該怎麼辦?崔先生不住的撓著自己的頭髮,然後自言細語的苦笑了起來:「嗎的,看來我這半吊子的智囊團果然不行啊,師父,文叔,如果是你們的話,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我殺了你個天殺的咳咳!!」易欣星用力的浮出水面,本來在剛才,他的心情很是爽快,畢竟跑步是他的特長,而且在那麼遠的距離反超這個公鴨嗓兒,一時間讓他有了一種體育健兒田徑奪冠的快感,易欣星心裡面暗爽,自然是不能只局限於田徑上領先,望見那條河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想起了跳遠,於是,他甚麼都沒有想便縱身一躍,哪兒料到這個初六背後捅刀子,一招就把它擊落在河裡,等他露出頭來的時候,發現那張是非正在初六的上空破口大罵,縱使易欣星脾氣極好,但說的是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性,明刀明槍他不反對,但是背地裡使壞他卻接受不了。

  見到那初六越跑越遠,易欣星吐了一口水,便手腳並用,發狂似的游到了岸上,上岸以後他頭一件事情,並沒有去追,而是狠命的一拉自己的假手上的機關,只聽得嘩啦一聲,假手的手掌上翻,露出了黑洞洞的炮筒。

  「我他大爺的崩死你!!」易欣星惡狠狠的叫道,張是非見易欣星上岸後擼起了胳膊像放炮,頓時心中大喜,他便對著那易欣星叫道:「對易哥!快開炮,炸死這個王八蛋!!」

  「走你!!」易欣星腦袋上的青筋浮現,他瞄準了那初六,然後狠命的一拉細繩兒,只聽卡嚓一聲,這一炮竟然沒有放響!

  易欣星頓時愣住了,他猛地打了個噴嚏,終於想明白這是為甚麼了!自己的破甲神雷因為進水而失靈了!說到底,這門小炮兒還是要走火藥的,火藥遇到了水,自然就沒用了,水克火,這是無形相生相剋,即使易欣星這奇門的傳人也無法更改。

  易欣星當然不會想這個初六是不是故意要讓他下河的,他此時完全的愣住了,還是那張是非對他大喊才把他拉回現實,張是非見到易欣星的憋屈炮沒有放響,而那初六此時卻越跑越遠,張是非便只能對著他大喊道:「易哥!!快追!!」

  易欣星換過了神兒來,然後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此時的他也顧忌不了太多了,便再次的向前面跑去,現在他身上開了遁術,速度飛快,這段距離還是能夠追上的。

  只見他雙手不停的搖擺,眉毛都快擰成了八字形兒,雙腳不住的陶騰,嘴巴裡面還不老實,彷彿已經將怒火轉化成了口號,他一邊衝刺一邊大聲的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

  虧了這易欣星,這跑步愣是讓他跑出了跳樓的效果兒。

  上空的張是非看的真切,那易欣星啊啊大叫的同時,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沒到五分鐘,他跟那初六的距離只剩下了五十米左右,張是非見到這一幕,便又漸漸的放下了心來,沒錯,這易欣星是真材實料,是張是非所見過的人中最強橫的,不像是那崔先生,用仙骨的力量才會如此的強。

  五十米,自然不是易欣星所滿足的距離,他想要反超!反超這個孫子,那初六沒有回頭,但是易欣星的叫喊已經讓它明白了這個頑強的人類又追了上來,它並沒有害怕,而是冷笑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易欣星依舊發出那好像墜樓的聲音,距離越來越近,眼瞅著還有幾步就追上了,張是非在上空一邊飛一邊給易欣星打氣兒,而就在這時,那前邊的初六竟然停了下來,易欣星一愣的功夫,只見那初六迅速的蹲下了身,然後將一條腿橫了出來。

  光當!!由於速度太快,外加上他倆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易欣星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就被那初六一個掃堂腿絆倒在了地上,結結實實的啃了一口青草。

  還能再無恥一些麼?!張是非心中頓時就沒話了,說真的,如果沒有那甚麼該死的規則,沒有胖子被抓起來威脅的話,他早就一腦袋紮下去跟那初六死磕了,但是,如果,是並不存在的東西,所以,他這個大鳥,只能在上空乾著急。

  以那易欣星的腦瓜,看上去根本鬥不過這個公鴨嗓兒,那初六將易欣星絆倒以後,也不戀戰,只是快速的彈起了身,然後繼續向前跑了過去!

  老易雙手抓著草地,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這一跤,摔的並不狠,就是太傷自尊了,連續的被人玩兒了兩次,誰能受得了?只見他猛然的彈起了身,然後紅著眼睛望著那初六,然後一把將自己的跨欄背心兒扯碎,同時大喊道:「我他大爺的不跟你賽跑了!!!」

  易欣星現在心裡面很是鬱悶,他心想著這是甚麼啊,說是賽跑,可是卻一點奧林匹克精神都沒有,如果自己再這樣下去,那可就是非輸不可,所以,易欣星便鼓足了全力,想要先幹掉這個卵妖。

  崔先生怕就怕的這個,他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河邊,已經累的不行,他望著那對岸,只能模糊的望見易欣星撕衣服的樣子,心想這可壞了,老易啊老易,千萬別用三遁納身啊!要不然,很有可能會被玩兒死的!

  既然它們已經打探到了他們的本事,就一定會想方法破解,如果易欣星貿然的開啟三遁的話,那麼著五分鐘時間,那個初六打不起,卻很有可能躲的起,到時候,三遁的時間一過,它們自然就贏了。

  現在算算距離,五分鐘,根本就不夠跑到那樹下的,所以,現在易欣星如果開遁的話,那就必輸無疑,崔先生心急如焚,可是他現在即使喊也來不及了,且不說這麼遠的距離易欣星能不能聽到,就算是他聽到了,也會分心,這可怎麼辦呢?崔先生有點絕望了,他面對著這條大河,崔先生急的直跺腳,他心裡焦急的想到:「老易啊老易,千萬沒上當啊!老天爺啊老天爺,求求你就讓他開一次竅兒吧!」

  易欣星似乎真的開竅了,他雖然極度的生氣,卻也沒有開啟三遁納身的狀態,只是撕掉了衣服以後又大叫著跑了上去,崔先生沒有見到河對面有三遁的氣息,這才鬆了口氣,於是他便將行李都丟到對岸,對準著那河對岸的一棵大樹放出了仙骨,黑蛇仙骨就像是繩子一樣纏在那大樹上,崔先生這才跳下了河。

  且不說崔先生是怎麼過河的,再說說那老易,易欣星不愧為熱血的壯男,兩次中招,但威力卻始終不減,張是非見他又張牙舞爪的追了上來,不由得對他喊道:「好樣兒的易哥!!等會小心這孫子又玩兒陰的!!」

  易欣星伸著舌頭點了點頭,這麼長的距離,對他的身體也產生了相當大的負荷,濕漉漉的頭髮,那些甩落的水珠兒,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河水還是汗水了,那初六聽見了易欣星的聲音再次從背後傳來,雖然有些驚訝,但卻有再次的冷笑起來,看了母親說的挺對,這幾個人確實有兩把刷子,不過的……也沒用。

  易欣星再次的追上了那初六,初六瞅準了機會,握緊拳頭回身就是一拳,這一拳來的很突然,似乎要將這易欣星揍暈過去似的,但是,這一圈,卻揮空了。

  沒錯,揮空了,並不是沒打著,因為那初六從易欣星的聲音來判斷,這傢伙應該就是在自己的背後,所以才出的這一拳,可是當這一拳擊出以後,碰觸到的,除了空氣外,並沒有其他的事物。

  放眼望去,自己的身後並沒有那易欣星的影子,初六愣住了,他心想著,難道這個人類並沒有追來?不,不會的,自己清楚的聽見了他的聲音,他不是沒有追上來,而是,憑空消失了。

  這對於初六來講,真的很難理解,這個傢伙去哪兒了?初六抬頭望去,只見那上空的藍色孔雀依舊在徘徊,見初六抬頭,便對著它的天靈蓋尿了一泡尿,初六側身閃過,只見那張是非對他叫嚷道:「傻X。」

  傻X是啥意思,初六還真就不懂,但是現在他也沒有空去想這個問題了,這個人類消失雖然詭異,可是現在也不是自己停留的時候,還是早點跑到終點吧,然後再說別的,想到了此處,那初六便將心一橫,沒有跟那張是非糾纏,一個漂亮的轉身,然後邁開了大步,就又縱身一躍。

  然後只聽吧唧一聲,它結結實實的甩了個狗啃泥。

  當它摔倒在了地上的時候,只聽身旁「唔哈」一聲!正是那個消失了的人類的聲音!初六頓時滿心的驚愕,再抬頭望去,果然,剛才消失不見了的易欣星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然後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迅速的向那大樹的方向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回頭對著那初六吐口水罵道:「爽不爽?讓你也嘗嘗腿拌兒的滋味兒!!」

  「哈哈哈哈哈!!」上空的張是非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他心想這也太著笑了吧,沒錯,這初六摔倒正是那易欣星搞的鬼,這個易欣星雖然傻,但他也絕對不是那種吃一百個豆兒都不嫌乎腥的主,剛才他玩兒了老命的追,就在即將追上的時候,張是非清晰的看見,這易欣星忽然長大了嘴巴,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左腳畫了個半圓兒,與此同時,他便消失不見了!

  張是非猛然的想起,這一招,其實易欣星在那密山的時候也用過,易欣星是奇門遁甲的傳人,所以,他是會隱去自己的身形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原來,這易欣星被那初六偷襲了兩次,心中窩火,所以也想要偷襲這傢伙一次,所以,在即將追上的時候,他便遁去了自己的身形,趁著那初六回身偷襲的時候,悄悄的來到了他的身前,初六狠命的起跑,易欣星便伸出了自己的右腿,張是非現在懷疑這易欣星是不是不姓易,而是姓慕容,這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伎倆,用的太漂亮了,一個銷魂的腿拌兒,就把那個初六給拌倒了,然後自己卻沒有停留,佔據了主動向前跑去!

  其實,他完全有機會下死手的,張是非心裡想到,剛才那一腳,應該踢脖子,或者你倒是一直隱身跑啊?

  可是張是非哪裡明白,易欣星的這個遁去身形的招數,其實也是有限制的,那就是不能夠呼吸,一呼吸的話,法就破了,所以他無法在奔跑中運用這項技能,而且,說到底,易欣星也不是甚麼有腦子的人,他其實根本就沒想許多,他腦子裡所想的,就是你捅我肝一刀,我也必須還你肝一刀,這一刀如果扎到你腰子上都算我不准,所以,他剛才反擊的舉動完全就是不經大腦,現學現賣而來的。

  那初六摔的挺狠,也趕上它倒霉,昨天晚上剛下完雨,草叢之中一片泥濘,隔三差五還有個水坑兒,被易欣星絆倒之後,這初六的臉直接就扎到了一個水坑之中,等到起身以後,整張臉都是污垢,看上去十分的狼狽,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見到那易欣星蹦蹦噠噠的跑遠了,一邊跑還一邊大笑,這初六哪裡受過這種氣?

  但是它也明白,自己跟現在這易欣星的速度相差挺遠,一旦被他反超,如果不採取些措施的話,就很難再追上了,想起今日臨行前母親的話,它頓時不寒而慄,如果不贏,就不用活著回來了。

  不,不行,我不想死!那初六咬緊了牙,然後望著前方跑的好像頭活驢似的易欣星,便將心一橫,決定出真本事了,張是非正在上空盤旋,忽然,他感覺到那地上的初六渾身顫抖了起來,同時,一股子詭異的妖氣從它的身體上冒了出來,這股妖氣是有形的,且散發著紅紫色的光芒!

  這傢伙要動真格兒的了,這一幕對於張是非來說並不陌生,之前他遇到的那幾個高級卵妖也用到過,只不過是妖氣的顏色不同罷了。

  看來,這孫子是準備狗急跳牆了吧,張是非心裡嘀咕著,而那易欣星此時,已經越跑越遠,精神高度集中的他,竟然好像根本就沒注意到後面的初六身體出現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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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3:00: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五章 糾纏不起

  這孫子要玩兒陰的了,張是非見這初六身上的妖氣跟不要錢似的冒,心中便暗到了聲不好,於是再也顧忌不了甚麼了,慌忙對著遠處那易欣星扯開了嗓門兒大聲兒的叫道:「易哥小心!!這個碎催變身了!!!」

  說實在的,張是非雖然現在就停留在初六的腦袋頂上,但是,他還真就不怕自己通風報信兒那初六會把他怎麼樣,相反的,現在的張是非反而很期待著初六對他動手,因為這樣的話,是它先壞了規矩,自己就沒有甚麼束縛,可以跟它大幹一場,見那後方崔先生呼哧帶喘的也快跑近了,到時候就這初六還不得被他倆把屎球子給打出來?

  所以他絲毫沒有顧忌,連聲的提醒那易欣星要小心,就在這時,那初六的身體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變化,跟之前那幾個高級卵妖一樣,他們的變身就跟發羊癲瘋似的,似乎連那衣服都快抖掉了,張是非心裡明白,這初六的衣服,估計是保不住的。

  果不其然,只見那初六忽然一仰頭,大吼了一聲,渾身的衣服頓時碎裂,赤身裸體轉瞬被一身灰色的茸毛覆蓋,張是非只見那初六的瞳孔已經沒有了顏色,嘴巴向著兩邊裂著,肚子處也出現了一張大嘴,四肢反而變成了正常人的尺寸,不過,上面的肌肉繃的緊緊的,一看就是充滿了力量。

  這初六變身,遠處的崔先生自然也發覺到了,其實崔先生挺倒霉的,一是他身上的仙骨都是借來的,二是現在也並非夢中,他的力量無法實體化,也沒有辦法把那黃鼠狼給變出來,只能一步步的跑著,由於平時他總坐在電腦前也不運動,一天天混吃等死的,明顯體力跟不上,連續跑了這段距離又游了躺河以後,他簡直感覺自己快掛掉了似的,腦袋上的青筋都跟著不停的亂蹦,這初六的變身,他剛才就料到了,但是他背著行李實在是跑不動了,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用盡了全力對著那張是非大聲吼道:「小張!!你跟著點,告訴老易,要是不遠了就直接三遁……然後,見機行事吧!!」

  見機行事,確實,現在崔先生也沒甚麼好辦法了,只能見機行事,張是非聽到這話的同時,那初六也動了,只見他雙腳一點底,噌的一下就竄出了老遠,張是非見他跑了,便慌忙跟上。

  這個公鴨嗓兒的速度確實快了,張是非心想道,那易欣星本來藉著這個機會已經跑出了老遠,眼瞅著就跑沒影兒了,但是這初六竟然以一股難以想像的速度追了上去,從天空上向下望去,張是非便知曉,用不了多久,這個初六便會追上易欣星。

  其實,追不追的上,已經不重要了,特別是在這種混合了散打以及田徑的比賽項目中,初六和易欣星碰面的那一刻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易欣星玩兒了命的跑著,嘴巴裡還啊啊啊的叫個不停,也知不道他到底聽到了張是非的話沒有,時間就這樣看似緩慢卻又飛快的過去了,那初六越追越近,易欣星顯然也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這股壓迫感。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還有三十步的距離,那初六就要追上易欣星了,張是非焦急的想著,於是他便又大聲的叫喊:「易哥!!來了!!小心啊!!」

  其實,這張是非完全就多慮了,易欣星雖然天性愚鈍,但是他卻並不傻,特別是在這種跟妖怪打交道方面,他其實是個專家,臨場的經驗十足,知道了這比賽的門道後,他便全然沒有了估計,憑著自己的直覺,他飛速的跑出了兩步,縱身一躍,落地之後,接著這反彈的力量猛然的轉身而起,左腿微曲,用那銷魂的右腿對著追上來的初六就是一擊漂亮的電炮飛腳!

  這一腳的力道和不清,張是非瞧的出來,易欣星已經用了全力,呼的一下,那初六見易欣星向自己攻了過來,竟然順著他的攻擊迎了上去,伸出了左臂一擋,磅的一聲,他倆的身形都是一顫,僅僅一招,易欣星的心裡邊覺得有些不妙了,因為這孫子的骨頭硬的很,易欣星只感覺到右腿發麻,但是他依舊沒有停下,收回了右腿的同時,他迅速的將右臂伸直,然後用盡了全力向那初六的脖子輪了過去。

  這一炮要是打中了,那初六怎麼都得被輪到在地吧,那樣的話就好了,易欣星可以趁這機會再次的跑開,哪成想這初六見易欣星一招不成又起一招,竟然也不慌張,反而雙腳一點地面跳了起來,嘎崩一聲,易欣星只感覺到自己的假手似乎被甚麼東西給抓住了,上眼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胳膊被那初六肚子上的大嘴給咬了個結實。

  幸好這是假手,望著那初六肚子上的大嘴,上下四排又粗又尖的牙齒,易欣星想到,如果這是真手上去的話,估計現在也要殘了,那初六的嘴很有力,要在鋼質的假肢之上,發出了刺耳的吱吱聲,只見它冷笑了一下,落在了地上,由於右手受制,所以易欣星不由的蹲了下來,這正中了初六的下懷,只見它一甩爪子就向著易欣星的面門砸了過來,這一手就跟老易剛才的那一手一樣,如果讓它得手的話,估計易欣星的面門都要被雜碎。

  天空之中,那張是非心中猛然一驚,這初六的速度很快,他還來不及驚呼,那初六的胳膊便已經貼到了易欣星的臉上,嗎的,易哥不會陰溝裡翻船了吧!張是非下意識的想到,這個可要如何是好?

  易欣星自然不會陰溝裡翻船了,相對的,他的反射神經是三人之中最好的,自己的假手被那初六肚子上的嘴巴叼住不放,自己只能蹲在了地上,那初六緊接著攻擊,眼瞅著,逃是逃不掉了,易欣星見撲街在前,竟然沒想許多,情急之下,他竟然一仰頭,也張開了大嘴。

  「啊!!!」這一聲慘叫,不是出自易欣星之口,反而是那公鴨嗓兒初六發出的,只見那易欣星仰頭躲過了攻勢,然後竟學著那初六,一口就咬在了它的胳膊上!!

  初六隻感覺到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不由得大叫了一聲,上空中盤旋的張是非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這是甚麼造型兒啊,易欣星的假手被那個肚子上有嘴的初六咬著,易欣星卻蹲在了地上也咬著那初六的手,雙方竟然在這種狀態下僵持了下來。

  易欣星雖然現在三遁只開了一遁,不過,依舊提升了不少的體能,只見他用力的咬著那初六的胳膊不撒嘴,並且發出了「嗚啊嗚啊」的聲音,而他卻不疼,因為那初六咬著的是他的假手,公鴨嗓初六心中知曉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於是它慌忙抬起了腿,想要踹那易欣星,讓他鬆口,可是就在它剛一抬腳的時候,易欣星瞅準了機會,一隻腳蹲地,另一隻腳迅速的向那初六的腿肚子掃去。

  啪的一聲!

  那個初六被掃到在地,但是它的肚子上的嘴巴卻沒有鬆開,易欣星頓時感覺到重心不平衡,不過,他的嘴也沒鬆開,雙方倒地,易欣星就勢以自己的雙腳纏住了那初六的雙腳,兩個傢伙就以一種挺是曖昧的造型繼續僵持著。

  胳膊上疼痛難忍,腳還不能用,那初六隻好大聲的對著易欣星叫道:「鬆開!!鬆開啊你!!」

  「幾翻宮!安紅嗚啊開宮!(你翻松,然後我才松)」易欣星將那初六的胳膊咬的死死的,然後瞪著那初六,空吃不清的叫嚷道。

  一邊叫,他一邊用力,只感覺到將那初六的皮膚咬破,牙齒深深的陷入它的肌肉之中,一股腥臭難聞的液體湧入了嘴巴,那是卵妖的綠色血液,要是易欣星直接一口將它的肉要掉一塊兒,估計也沒這麼疼,可是初六實在是架不住這易欣星咬著不放,而且他的牙齒竟然還左右亂顫,這把它給疼的。

  初六沒辦法,它明白,自己也不能鬆手,因為它無法相信人類,如果它鬆了,而易欣星沒松,那可就壞菜了,可是它不明白,這易欣星此時恰恰也是這般想的,只見那易欣星不住一邊咬一邊含糊不清的對著那初六喊叫道:「凱宮!尿腐藍腳腐幾!(快松!要不然咬死你!)」

  那初六悲劇了,它哪兒能聽懂易欣星這話啊,眼見著胳膊實在太疼了,於是他便當機立斷,抽出那還能活動的爪子,握成了拳頭,想著易欣星的肚子揍了過去,磅的一聲,易欣星疼的差點兒就鬆了口,不過這一拳頭,也同樣將他的火氣給揍了出來。

  只見易欣星也照貓畫虎,也將自己的拳頭伸了出來,狠狠的揍在了那初六的胸口,由於他倆現在距離相當只近,且還糾纏在一起,所以互相的攻擊都是拳拳見肉,老易這一拳揍在了初六的胸口,頓時疼的它深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咬著牙再次的用拳頭揍老易的肚子,老易同時也不聽的反擊著。

  張是非無語了。

  只見那初六揍老易,拳頭打在老易的肚子上,老易都是擰著眉毛髮出一聲悶吭,而老易揍那初六,拳頭打在它的胸口時,那初六卻不由的仰天喊叫,這一幕,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啊,從田徑比賽,到跳遠,到游泳,到自由搏擊,然後還玩兒上了摔跤,最後竟然跟小孩子打架一樣,連嘴巴都用上了。

  他在上空呼扇著翅膀,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而那初六和易欣星互相毆打的同時,嘴巴也沒有消停,只見那初六不住的叫喊:「鬆口啊!!快松啊!」

  「卡紙也補宮!尿宮你先宮!!(打死也不松,要松你先松!)」那易欣星死死的咬著初六的手,毫不示弱的回道。

  「你先松吧,求求你了!!」初六此時疼的竟然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說話間,它又一拳揍在了易欣星的肚子上,想想這初六此時應該很是鬱悶吧,眼前的這個人類怎麼可能這麼抗揍?

  易欣星一聲悶哼後,又重重的回了一拳,同時嘴巴裡不住的嘟囔著:「扣扣你,幾壞宮!!幾宮裸也宮!!(求求你,你快松,你松我也松。)」

  就這樣,過去了大概將近五分鐘,雙方誰都沒有鬆口,張是非在空中看的這個焦急,他真怕易欣星這凡人之軀抵擋不了多久那卵妖初六的重拳,不過,似乎他有些杞人憂天了,初六本身的落地的位置就不好,它的拳頭挨著地,使不出全力,揍在易欣星的身上,雖然確實很疼,但易欣星也不是完全抵擋不住,而且,易欣星的拳頭打在那初六身上,讓它也好不到哪兒去,沒過一會兒,兩人的拳頭力道都減低了,變成了一場耐力的比賽。

  初六現在可真是後老悔了,它在心裡面不住的罵著自己,你說沒事兒咬他胳膊幹什麼,本來,這是它引以為傲的招數,哪成想啊,竟然遇到個殘疾人,而且這個人類竟然還這麼倔,也將自己的手咬的死死的,現在自己的胳膊估計都快被咬爛了,可是這個人類卻依舊沒有鬆口。

  崔先生終於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三人份的行李,逼得他只好使出仙骨拖著,張是非見崔先生來了,便慌忙飛了過去,直接變回了人形落在了地上,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分頭!!你看這可怎麼辦啊?」

  崔先生愣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然後一邊擦汗,一邊望著那不遠處齊腰的草叢不斷的搖晃,不時還傳出那公鴨嗓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見到這一幕,崔先生真的愣了,他便問那張是非:「這是……怎麼了?他倆怎麼還躺下了呢?」

  「纏到一起了唄!」張是非慌忙對著崔先生說道:「他倆現在纏在了一起,互相咬著,怎麼也分不開,怎麼辦啊?快想個辦法!!」

  崔先生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多久了?」

  「快五分鐘了大哥!」張是非焦急的回道。

  他剛說出此話,那崔先生頓時一拍大腿,然後叫道:「這老易!他怎麼不開三遁你呢?等等,你說它倆互相咬著??」

  張是非狠狠的點了點頭,只見那崔先生一拍腦袋,然後哭笑不得的說道:「要來是開不了啊!!!」

  三遁納身,是利用自己的身體,吸收外界之氣納於一身的秘術,開啟的限制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也就是易欣星的那『臨臨臨』這三個字了,崔先生想到了此處,便慌忙上前,一把拔開了草叢,只見易欣星和那初六扭在了一起,互相咬著對方的手,不鬆開,同時易欣星還直哼哼:「腳腐幾,腳腐幾!!」

  他應該再說,咬死你,咬死你吧,崔先生苦笑了一下,這種狀態,自然是不可能說出臨臨臨的,充其量能說出個『驢驢驢』就好不錯了。

  初六見有人來了,便一邊慘叫一邊對著那崔先生喊道:「你快,快讓他松……啊!!!!」

  崔先生聳了聳肩,然後對著那初六說道:「我們之間有規則啊,第三方不准干涉比賽。」

  這時,易欣星又一記老拳揍在了那初六的身上,初六大叫了一聲後,便喊叫道:「可是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啊?!」

  易欣星的眼睛轉了一圈兒,在他的心裡,卵妖自然是沒有信用的,於是,他便對著那初六笑著說道:「也是,要不然這樣吧,我當個中間人,你們不是誰都信不過對方麼,那就由我來喊口號,一二三一起鬆口行不行?這樣應該不算壞了規矩吧!」

  「行行行!!!」那初六慌忙叫道:「不算不算!!怎麼都行啊!快來吧!!」

  易欣星看了一眼崔先生,崔先生對著他點了點頭,易欣星對於崔先生,是徹底的信任,於是,他們都暫時的停下了互毆,崔先生清了清嗓子,然後對著那初六說道:「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你們現在,明知道自己信不過對方,如果我喊了,你們沒有鬆口,那該怎麼辦呢?」

  「不會,怎麼會呢?」那初六不住的叫道,要知道,現在易欣星雖然不打他了,可是自己的胳膊還在他的嘴巴裡面呢,這疼痛依舊不減,它真有點扛不住了。

  那崔先生就是瞅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慢條斯理的對著那初六說道:「這樣吧,我們來折中一下,我喊三,二,一,你鬆口的時候轉過頭去,畢竟你兩張嘴挺嚇人的對不對?要不然我們始終放不下心啊,我保證我們這邊兒的也會鬆開嘴,你看怎麼樣?」

  「就這麼辦了!!」那初六聽完崔先生的話後,心中頓時大喜,他心想,果然這都是一群低等動物,智商也太低了啊,說實在的,它還真怕那崔先生說,如果誰不松誰就輸了這話,如果那樣,它還真就不敢搞鬼,可是現在,它還有甚麼顧忌?

  於是,它便大聲的喊叫道:「快來吧!然後咱們繼續戰鬥!!」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它的心裡面卻暗自打定了主意,它是不會鬆口的,如果那易欣星鬆口了,它就要用全部的力量雙拳將它擊斃!

  來吧來吧來吧!!初六心中暗道,崔先生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他的半邊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笑容,然後他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準備好了啊,三,二,一,鬆口!!!」

  易欣星當然鬆開了,那初六也像模像樣的轉過了頭去,但是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夾雜著殺氣的冷笑,它心想著,哈哈哈,一群傻子,看我殺了你!!

  它自然沒有鬆口,那易欣星的假手依舊被它死死的叼在肚子上的嘴巴裡面,只見它雙手恢復了自由以後,便猛地一用力,忽然從兩面攻擊那易欣星的太陽穴,勢要將這易欣星的頭打爆一般。

  而就遭它剛起手的時候,只見崔先生忽然大聲的叫道:「三遁干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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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3:00: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六章 必死的意志

  雙手握拳的速度大概在一秒鐘左右,而出拳的速度則絕對超不過一秒。

  吃一塹長一智,那個初六之前被易欣星咬了一口以後,便嘗到了苦頭,為了不重蹈覆轍,它便雙手握拳,然後朝著易欣星頭部兩側的太陽穴砸了過去!

  這下,看你還怎麼咬?!初六這一系列動作都在一瞬間達成,它的頭還沒有轉過來,便下意識的轟出了兩拳,本來它心裡算計好了的,這兩拳能直接把這個可惡的人類腦漿子砸出來,不過,它卻又悲劇了。

  就在它握拳的那一剎那,崔先生忽然大聲的喝道:「三遁干它!」

  易欣星的反射神經那簡直就是超強,聽到了崔先生的這句話後,腦袋裡面頓時下意識的順從,可能崔先生就是相信他這一點才想出此計吧!那初六的拳頭眼瞅著就要轟在了易欣星的腦袋上,可是那易欣星劍眉一豎,本能的把腦袋向前一頂,嗙的一聲,那初六的雙拳緊貼著易欣星的後腦砸到了一起,沒有打中!!

  初六隻感覺到雙拳處一陣劇痛,知道沒有打中,就在它轉頭的這一刻,只聽那易欣星猛地大喝了一聲:「臨臨臨!!!」

  彭!!!一股強烈的氣從易欣星的身體爆發開來,這就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事情,那初六剛一轉過頭,就感覺到眼前一黑,等它回過了神兒的時候,已經被揍飛出去了三四米遠!

  疼痛隨之傳來,那半張臉似乎已經不在屬於它似的,原來,是那易欣星在千鈞一髮的時候開啟了三遁納身的狀態,速度力度強度猛增,那初六剛回國頭來,易欣星便抄起了拳頭揍了上去,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右臉之上。

  強烈的慣性使那初六不自覺的鬆開了肚子上的嘴,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這時候,崔先生在一旁大叫道:「上!打不死也得把它的腿給我掐斷了!!」

  確實,這是個好機會,易欣星應了一聲,說起來這事兒還真挺有一鬧的,開啟了三遁以後,易欣星的腦子也短暫的跟著靈光起來,於是他一個鯉魚打挺兒就跳了起來,然後朝著那初六撲了過去。

  那個悲催的初六右臉已經不成人形兒了,正當它躺在草叢中發蒙的時候,忽然就感覺到了那股子強烈的氣向它撲了過來,初六不敢耽擱,迅速的向前一竄,躲過了易欣星這狠命的對一擊,易欣星站立了身形,然後瞅準了那初六,又抬起了胳膊肘順勢一砸,哪成想這初六竟然臨危不懼,一轉身,雙臂交叉,硬生生的擋住了這一擊!

  不過,這易欣星的三遁納身可非同小可,初六隻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胳膊發出了卡嚓一聲的脆響,同時向內彎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眼瞅著是已經費掉了。

  手費掉了還不行,要把它的腳也給廢了!易欣星瞪大了眼睛,然後收回了胳膊的瞬間將雙手握在了一起,勢要將這初六的一條老腿砸斷,可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然又發生了。

  那個初六見到事情不好,竟然一咬牙,它的額頭之上的皮膚竟然忽然裂開,一股刺眼的紅芒射出,這股光妖艷異常,且突如其來,刺得旁邊崔先生和張是非也閉上了雙眼,易欣星只感覺到眼前一紅,同時雙目一陣劇痛,慌忙將眼睛閉上,好大一會兒,他的視力才得以恢復,在一看,眼前的那初六竟然只剩下了一層皮。

  沒錯,就是一層皮,好像是一個破爛的口袋一般,易欣星心中一愣,這時,崔先生的叫喊聲從旁邊傳來:「老易!!它跑了!!快追!!」

  易欣星下意識的轉頭,只見那個初六竟然已經跑出了老遠,而且,它的雙手此時看上去完好無損,就像是從未受過傷的樣子。

  易欣星現在也沒有甚麼功夫去琢磨那初六為啥會這樣兒了,畢竟卵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所以,他便應了一聲後,全力的向那初六追了過去。

  蛇洞山山頂,那卵妖十觀察這長比賽已經很久了,它見那初六使出手段逃脫易欣星的攻擊時,一邊冷笑一邊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這就是他的能力。」

  它正自言自語的說話,一旁傳來了那鼠哥的聲音:「沒錯,這老六滑的很,不得不說,它的本事跟它挺配的。」

  那個光頭老十眉頭一皺,但轉頭的時候確是一臉的微笑,只見它對著那鼠哥說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這個石縫,是在懸崖峭壁之上,又在山的背面,所以,尋常的人根本無法察覺,那鼠哥剛才說話還在山頂,等到老十問它的時候,它已經幾個箭步跳到了石縫之中,然後坐在了那光頭老十的身旁,只見它對著光頭老十說道:「還不是因為老六的事情。」

  光頭冷笑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對著那鼠哥說道:「其實咱倆還真挺像的,一個看門,一個跑腿。」

  今天的光頭老十不知道為甚麼,膽子似乎變大了許多,而那鼠哥也有點不尋常,如果在以前,這個光頭當著它的面如果說出此話,它一定會嚴加訓斥,不過今日它卻沒有,只見它想了想後,竟然也歎了口氣,然後轉頭望了望這光頭,小眼睛中浮現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只見它對著那光頭說道:「不能這麼說,我也是在那洞裡面待的有些苦悶,所以才出來的。」

  那個光頭見它這麼說,便沒有再接著說下去,只是換了個話題,它對著鼠哥問道:「這六哥的能力挺有意思啊。」

  鼠哥點了點頭,然後打眼兒望了望那遠處,似乎它也能夠看得見現在比賽的狀況,只見它一邊眺望著,一邊隨口說道:「當然了,要不然母親也不會特地為他設計這種荒唐的決鬥。」

  鼠哥說道了這裡,便伸手指了指遠處,繼續說道:「其實老六雖然只排在老五的後面,但是它的本事並不算太強,那是因為,它的妖氣全部集中在它的速度以及能力上了,他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有兩條命的傢伙。」

  「兩條命?」光頭老十皺了皺眉頭。

  那鼠哥輕描淡寫的說道:「沒錯,它這小子,是會蛻皮的,一到關鍵時刻,就會退掉自己的皮來逃生,只要皮被蛻掉,不管再嚴重的傷都會完好如初,不過,這個招數只能使用一次,看來,這傢伙今天也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了,要不然是不會就這樣隨隨便便的丟掉一條命的。」

  那光頭老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鼠哥說道:「這到挺方便的,不過大哥,我還有點想不明白,你為甚麼能知道它們的能力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鼠哥聽它這麼一說後,頓時楞了一下,然後它轉頭望著那光頭老十,忽然間小眼睛裡面露出了一股殺氣,只見它冷笑著對那光頭說道:「老十,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那老十自然發覺了這鼠哥流露出的殺意,不過,它也怎麼害怕,只是笑了一下,然後有些像是在裝傻一樣的慌忙說道:「好好,大哥我錯了,我不問了。」

  那鼠哥冷哼了一聲,然後淡淡的說道:「你我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就足夠了,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稍有差錯的話,母親決不輕饒,到那時候,恐怕誰都活不了了。」

  老十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鼠哥這才收起了殺氣,又恢復了之前的那副表情,只見他對那光頭老十說道:「其實咱們都是一樣的,就像是這老六,完不成任務的後果只有死,所以它才會如此拚命吧。」

  這鼠哥沒有錯,初六之所以用了自己的能力,那就是因為它怕死,現在如果不拼盡全力贏得這場比賽,那它一定會死的比讓這些人殺掉還慘,母親平時雖然不怎麼動怒,但是它生起氣來,簡直太可怕了。

  初六玩命的向前跑去,就盼著早點到那樹下,好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它有不能輸的理由,但是那易欣星也是如此,他也不能輸,不為別的,為的就是太平的日子,以及同伴的安全,雖然這樣說有些假,不過易欣星這個天然呆卻當真是如此想的。

  他的天性善良,為了保護別人並減少這個世界上的悲劇發生才選擇這一行兒,從入行到現在,他做的好事連自己都數不過來了,而且,他不像是崔先生那樣偶爾還坑幾個土大款玩兒,相反的,他只是按照著自己的信念去做,而且多半不留名。

  外加上現在李蘭英也被卵妖抓住了,對於這個胖子,易欣星其實還是挺喜歡的,所以他更沒有放棄的理由,只見他兩條胳膊都快掄圓了,三遁狀態之下,他不斷的加速,朝著那初六追去。

  就這樣僵持著,終點越來越近。

  那初六察覺到它和那易欣星的距離慢慢的拉近,頓時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如果這一次再被追上,那可就真的壞菜了,怎麼辦?自己應該怎麼辦?

  忽然,它想到了一條那小七的妖卵結晶上的一條情報,看來,只能這麼做了,搏一下,如果成了最好,如果不成的話,反正也活不了了!初六下定了決心,然後繼續加速的奔跑著。

  張是非現在都覺得自己的速度有些跟不上了,儘管,他是再飛,可是卻感覺到相當的吃力,崔先生又被落的遠遠的,已經過了三分鐘了,張是非在上空看的真切,只見那終點就在眼前,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不用一分鐘,大概就能反超那初六,而且現在這個公鴨嗓兒已經知道了易欣星的厲害之處,皮都打掉了一層,應該不敢再造次,所以,易欣星是穩贏的,當然,也不排除甚麼突發的狀況,張是非現在很已經很清楚了,這並不只是比賽,而是一場戰鬥。

  可,想想卵妖一般都是很自私的存在,它們完全就是為了自己的存活而存活,要它們冒著死掉的風險去阻止易欣星,這可能麼?

  張是非有一張烏鴉嘴,這是他自己還不清楚的,從那最開始的一句不信報應結果就讓高壓電給電了開始,無論他說甚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與他的想法背道而馳。

  今天也不例外。

  初六和易欣星已經跑到了那邊的山腳下,距離最高的那棵大樹,不到一千米的距離了,而易欣星此時,也還有四五步就能追上那初六,就在這時,初六一咬牙,做出了一個讓張是非合不攏嘴的舉動,只見它大叫了一聲,竟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回身照著易欣星就撲了過去。

  明知道打不過還要打?難道它瘋了麼?張是非心中驚道。

  易欣星見這初六撲了上來,也有些吃驚,畢竟自己剛才差一點兒就把它殺死了,也不知道為甚麼,這個初六明知道自己會被殺,卻還要對它做出攻擊,不過易欣星也想不了太多,便一皺眉頭,瞅準了那初六的距離,跳起身來一腳踢了過去!

  這一腳,正好踢在了那初六的肚子上,初六慘叫了一聲,被蹬出了老遠,再次倒在了地上,易欣星站穩以後,也沒多做耽擱,便繼續向前跑去。

  可是,沒等他跑幾步,那個公鴨嗓竟然又掙扎著站起了身,一聲怪叫後又向他撲了過來,易欣星這時,才有些覺得事情不妙了。

  三遁納身的時間,以他現在的修為,只能維持五分鐘,五分鐘過後,就連一個五歲小孩兒都能在他的臉上撒尿。

  易欣星的頭上滲出了一滴冷汗,他心中暗道,它們應該也知道自己的秘密了啊,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易欣星依舊很冷靜,看來現在必須要把它殺了才行,最少也要打斷它的腿。

  易欣星發了狠心,便又迎了上去,那個初六肚子上的嘴巴剛才挨了易欣星一腳,那些牙齒被踢的粉碎,打眼望去就像是一個偌大的傷口,不住的向外流淌著墨綠色的液體,即便是這樣,那初六似乎也沒有退縮,它跳起身,右手握爪向易欣星的臉抓了過來。

  易欣星一側頭躲過了這一擊,同是,他瞅準了機會,快速的伸出了雙手,抓住了那初六的兩臂,猛地一發力,將那初六摔在了地上。

  同時,他一躍而起,一腳就剁向那了初六的大腿,卡嚓一聲,初六的一條腿就這麼廢掉了,距離三遁結束的時間,還有四分鐘,那個公鴨嗓的慘叫聲傳來,易欣星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然後望著終點心裡面想到,還能趕上,現在要全力衝刺了。

  想到了這裡,他便不在戀戰,一彎腰,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做最後的衝刺,可是,就在他跳起的那一剎那,忽然感覺到自己左腳一重,似乎被甚麼東西拽住了似的,不過,既然他依舊竄出了兩三步,這才回頭望去,這一望不要緊,易欣星頭上的冷汗竟又冒了出來。

  只見這已經受了重傷的初六竟然還沒有放棄,它用雙手死死的抱住了易欣星的腳,被易欣星拖出了三四步。

  這樣的卵妖,當真是頭一次遇見,易欣星見它渾身都是傷,心中竟然出現了一絲不忍,只見他大聲的對著那初六喝道:「放手!!你不要命了麼?!」

  「放手也是死……」那初六抬起頭,然後怨毒的望著易欣星說道:「不放也是死,我……不要死。」

  易欣星震驚了,這個卵妖為甚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功夫去想了,距離三遁納身的結束時間,已經不到一分鐘,所以,他便咬著牙,抬起了右腿,不住的向那初六踢了過去,一邊踢易欣星一邊大聲的叫喊道:「放手!!放手啊!!!」

  這句話,剛才他也說過,不過剛才那一幕看在張是非眼裡,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卻笑不出來了,他也被震撼了,這個初六,如果不放手的話,真的會被易欣星踢死的,這是為甚麼?為甚麼最怕死的卵妖的意志會變得如此堅定?

  張是非自然不會知道,相對於被燃西的酷刑,被易欣星殺死在那初六的心中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它真的沒有退路可言。

  易欣星怕了,沒錯,這是頭一次,頭一次跟妖怪戰鬥的時候它怕了,這種恐懼來源於自己的內心,並不是因為對方的強大,而是因為對方的意志,到最後,易欣星發覺自己的腳都有些使不上力氣,並輕微的顫抖了起來。

  索性,易欣星也就不踢了,他下定了決心,然後轉過了頭去,繼續拖著那初六向大樹的方向跑去,他的速度,降低了許多,那初六死抓著他的腿不放,就這樣,一步一步,就在距離那終點只有不到二百米的時候,易欣星一聲長歎,然後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三遁納身的時間到了。

  而那初六,由於被易欣星的拖拽,已經血肉模糊,不知道此時是生是死了。

  這一幕,張是非都看在了眼裡,他心中歎道,這,應該算是平手吧,最後,誰都沒有到達終點,這並不怪易欣星,真的,這樣的對手,放在誰身上都會沒有辦法的,張是非揮舞了下翅膀,準備著陸了,現在不分勝負,後面的那兩場怎麼算?

  難道,還要來一場加時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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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3:00: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七章 讓他贏

  執著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往往它會遮蓋住人的雙眼,讓我們無法認清眼前的方向,然後,然後走入了死路之中,然後,一條路走到黑。

  崔先生來了。

  他瞧見了這一幕,沒有說話,張是非變回了人形來到了他的身旁,對著他有些擔心的說道:「分頭,怎麼辦,現在他倆都倒了,這第一輪的比賽,難道要算打和麼?可是如果算平手的話,接下來這兩局又怎麼算?」

  「你問我。」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揉了揉鼻子,對著張是非說道:「我問誰去啊?」

  張是非此時完全沒了主張,畢竟現在這個結果是之前所料不及的,在他的腦子裡面,這決鬥的結果只有勝與負,就像是這個世界其實只有黑與白一樣,可是現在他有點兒傻眼了,原來這個世界並不只是有黑與白,還有一種叫做灰的色彩。

  「那現在……」張是非有些猶豫的說道。

  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道:「先等等,老易也許還頂得住。」

  說完後,他便跑到了易欣星的旁邊,然後蹲下了身子對著他關心的說道:「老易,沒事兒吧?」

  由於易欣星剛開始的時候就開了一遁,並且跑了超長的距離,在跟那初六過了招以後緊接著開啟了三遁納身的狀態,所以,現在易欣星顯得十分之虛弱,畢竟人是肉做而並非鐵打,消耗的那些體力,雖然有一部分被『氣』所代替,但是易欣星此時依舊累的不成人樣兒,只見他張嘴嘴巴,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對著崔先生說道:「怎麼……怎麼可能沒事,現在渾身都跟被工程車碾過去似的,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動不了了。」

  崔先生點了點頭,還能說俏皮話兒,看來他應該沒多大的事兒,崔先生對他說道:「那就行了,你先休息一會兒,現在比賽還沒算完,這個卵妖……」

  崔先生本來想說的是,這個卵妖已經嗝屁了,而這次的決鬥也沒有時間限制,反正也沒有規定,易欣星可以休息好了,在慢慢的走過去,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可是,就在他說到這個初六的時候,忽然愣住了,因為,他看見了那抱著易欣星大腿的初六竟然顫抖的抬起了頭。

  它的臉上已經沒有好地方兒了,剛才被易欣星將半邊臉打爛,渾身都是傷,還瘸了一條腿,就這傷勢,竟然還沒死!崔先生心中暗道,看來這卵妖要比蟑螂還要頑強啊。

  但是讓崔先生更加驚訝的是,縱使那個公鴨嗓受了如此重的傷,卻依舊艱難的鬆開了雙手,然後向著前面緩慢的爬行著。

  崔先生不自覺的張開了嘴巴,然後一句話都說不出,到底是甚麼樣的信念,才能夠讓它如此的執著?

  易欣星趴在地上,顯然也感覺到了,他現在全身上下也就眼睛能動彈,所以他便用餘光望了一眼,他的表情,同崔先生的一般無二。

  此時此刻,有著同樣表情的,還有那張是非,張是非望著那初六拖著殘驅和廢腿,一點點的向前爬著,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呼:「天!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沒錯,這怎麼可能呢?這都快掛了,為甚麼還有行動的氣力?張是非馬上對著崔先生說道:「分頭,這孫……傢伙為甚麼還有力氣?」

  本來他想說『這孫子』的了,但也不知道為甚麼,他竟無法說出口,崔先生沒有動,只是望著那匍匐前進的初六,對著張是非輕聲的說道:「恐怕,這不是氣力,而是意志。」

  意志?張是非呆住了,卵妖的意志,有這麼強麼?為甚麼,為甚麼它會如此的執著於勝利呢?

  可能這個答案,只有它自己知道吧,初六一邊向前爬著,腦子裡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過去,它排行第六,在十二隻卵妖中並不算是突出的,一直中規中矩,沒有犯過錯,也沒有離過功勞,它存活的意義跟其他兄弟一樣,只是為了聽從母親燃西的吩咐而已。

  它的膽子很小,但是卻有一顆不容易變動的心,燃西的計劃,是改變它們的命運,讓它們成為主宰,主宰到底是甚麼概念,初六也沒怎麼明白,說到底,它只是單純的照著燃西的吩咐做事罷了。

  燃西的手段很殘忍,無論對甚麼,她的脾氣很怪,平時說話很柔和,但是一發怒的話,就無法收拾,上一次,燃西體罰那卵妖老十的時候,初六就在一邊,它親眼所見,母親沒有動一根手指,就將那卵妖老十的皮硬生生的給扒了下來,儘管後來它大難不死,但是也沒有再長出任何的毛髮,老十當時就像是一塊兒肉一般,不住的慘叫,那聲音至今迴盪在它的耳朵裡,讓它不寒而慄。

  不過,它現在這樣的堅持,難道就是因為害怕麼?不,直到現在,它才終於明白過來,自己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自己不想辜負母親的囑托。

  它的能力,在高級卵妖裡面可有可無,只有跑的快這一個優勢,所以,平時沒有甚麼任務給它,甚至那燃西平時都不怎麼注意它,這種感覺很糟,像是被人遺忘一般。

  當時母親要他參加這次決鬥的時候,它是多麼的高興,因為,終於有被母親所認可的機會了。

  難道自己就如此沒用,連一次的任務都完成不了麼?況且應該怎麼做,母親早就對它說明,難道,自己當真甚麼都辦不到麼?

  不!不要這樣,我要贏!我要讓那些平時注意不到自己的兄弟以及母親看看,我初六的存在,也是有價值的!初六想到了這裡,便使出了渾身的力量,儘管它的眼前已經模糊,那身都在顫抖,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似乎空氣即將離它兒去的樣子,一條殘退耷拉著,雙手的手指露出了骨頭,但即使如此,它依舊沒有停下,一點點的向前爬著。很慢,過了好幾分鐘,才超過了躺在地上的易欣星。

  張是非心想這也不是個辦法,所以便對著崔先生說道:「這樣下去太危險了,要不然咱們做點甚麼措施吧,你說我去前面挖個大坑怎麼樣?」

  還沒等崔先生開口,那易欣星便竭盡全力的叫喊道:「不行!!」

  「為甚麼啊?!之前它不也偷襲過你麼?而且我這樣也不算犯規,又沒有碰它,況且這樣下去……」張是非還沒說完,崔先生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在說下去了,張是非望著崔先生,崔先生的表情此時看上去有些傷感。

  只見他指著那緩慢前行的初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現在,是課外教學時間,我能教給你的東西越來越少了,你要仔細的聽好。」

  張是非沒有說話,崔先生說出這話,他的意思其實張是非已經很明瞭了,就是不讓張是非去干涉這場比賽,可是張是非心裡卻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一是這個卵妖使詐在先,二是它現在這德行完全就是自找的,誰都沒有逼它,而且,它之前也說了,只要不破壞了一對一的規矩就行,想想張是非在那遠處挖一個大坑,有沒有碰他倆,這應該不算壞了規矩吧?

  可是崔先生為甚麼要阻止它?難道是因為同情心麼?別開玩笑了,張是非一想到同情心這三個字兒就有點感覺到噁心,對待這種妖怪,要毛同情心?要知道,它們生來就是作惡的,李蘭英能有今天完全就是拜他們所賜,而且,如果不是易欣星身懷絕技真本事,恐怕現在都讓這卵妖給掐死了,你同情畜生,畜生卻不會領你的情啊!為甚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張是非能想明白,但是那崔先生卻想不明白?難道這個分頭是剛才跑路把大腦累短路了麼?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對著那崔先生憤憤不平的說道:「你為甚麼不讓我去?難道因為同情它現在可憐的德行麼?可你之前不也對我說過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行為有些自相矛盾麼?」

  崔先生聽到張是非這樣講,便笑了一下,然後抽出了一根煙點著了,吸了一口後,對著張是非說道:「誰說我同情它了?」

  「你不同情,為甚麼不讓我去?」張是非不依不饒的說道:「你是沒看見,它剛才怎麼對易哥使陰招的,對待這種傢伙,不值得仁慈啊大哥!」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歎道:「你錯了,我不讓你打擾這場比賽的原因不是這個。」

  聽到崔先生這麼說,張是非便有些急了,只見他對著崔先生叫道:「到底是甚麼?」

  崔先生想了想,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原則,和尊嚴。」

  尊嚴?原則?這是甚麼話,這跟張是非去不去挖坑又關係麼?只見那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些卵妖們很可惡,很殘忍,又只會使出一些卑鄙的手段?」

  張是非沒說話,權當默認了,於是崔先生便又說道:「你知道麼,執著是件很奇妙的東西,當執著變成了固執,往往就會讓人迷失方向,找不到自己。」

  張是非沒聽懂,崔先生繼續說道:「你覺得那些傢伙很卑鄙,很殘忍,所以你也想要殘忍,卑鄙,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也這樣的話,那你跟它們還有甚麼區別?」

  張是非聽到此話,便下意識的說道:「可是……」

  「沒甚麼可是的。」崔先生擺了擺手,然後對著張是非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是我留給你最寶貴的一句話,當然,這句話也並不是我自創的,是我師父留給我的財產,你記好了,不管別人如何,不管世界怎樣變換,但是,你都不要丟了自己的那一顆『道心』。」

  道心,就是唯道之心,崔先生對張是非講到,作惡易,修善難,三丈紅塵之中,諸般誘惑,從不間斷,從呱呱落地的嬰孩時期開始便伴隨左右,至死方休,人,往往就是在成長的時候迷失的方向,走錯了路,為惡者,煩惱不斷,業障恆生,只因為抵擋不住誘惑,這誘惑,是很難抗衡的,唯一與之相抗的,便是我們自身天生都存在的道心。

  這麼說也許挺複雜,其實解釋起來也很是方便,人,很多的時候都會受到外界的影響,從最普通的跟風說起,跟風,便是別人做甚麼你就做甚麼,別人喜歡甚麼你就喜歡甚麼,別人罵甚麼你也罵甚麼,雖然一時無礙,但是時間久了,這個社會的風氣也就敗壞了,所以,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其實現在這個社會的腐壞,很大一方面都是這個原因,畢竟,在這個唯利是圖的社會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信因果了。

  「你現在已經擁有了力量,所以。」崔先生望著張是非說道:「我要你從現在開始堅持一顆道心,任憑窗外狂風驟雨,我自獨身雷打不動,堅持信念,不要讓自己的潛意識遭受腐蝕,要不然的話,墮入魔道是甚麼後果,你是最清楚的,不要太執著於,別人怎樣就怎樣,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明白麼?」

  「可是,你這麼堅持說你的道心是對的,這難道也不算一種執著麼?」張是非也不知道為甚麼,忽然就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崔先生聽他說完後,便笑了笑,然後對著他輕聲講道:「當然是一種執著,但是這種執著,卻沒有變成固執,凡事都有兩面性,所謂道心,也不過是自己的信念,每個人都不盡相同,我們要做的不是盲目的追尋,而是在追尋的路上不斷的將它完善,這樣才不會迷失自己,明白麼?做好人沒有錯,雖然可能會吃些苦頭,但是他的盡頭卻是甜的,因果循環,扇與惡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而且,我不讓你去干擾這場決鬥,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啊。」

  張是非聽完了崔先生的話後,便跟著歎了口氣,崔先生說的很對,儘管張是非很想去反駁,但是他心裡面明白,這番話確實是正確的,不能因為別人怎樣險惡他就要比他更加的險惡,那樣也許會暫時的解決問題,但是卻潛移默化的將問題擴大,殺人很容易,不過種下了惡因就很難清除了,這就像是一場可怕的傳染病,每個人都是病毒的攜帶者。

  世間險惡,恐怕就險惡在這裡吧,張是非經過了常天慶的特訓以後,對這個世界上的事物看待方式又起了很大的變化,所以,崔先生的話他很快便想通了,沒錯,不管別人甚麼德行,自己只要做好自己,不迷失自己就行了!雖然我們總說,即使這樣,別人也不會因為你的善良而改變,但是,連自己夠改變不了,還有甚麼資格說要去改變他人?

  整天抱怨著這個社會上的惡人多,有個毛用?為甚麼不先看看,自己是不是自己平時口中所說的那種惡人?

  惡人多我管不了,但是我不會變成惡人,這個世界上的好人就又多了一個!張是非想到了這裡,心中頓時一片清明,迷茫不在,崔先生的話講完後,張是非剛要開口去詢問他還有甚麼原因的時候,那趴在地上的易欣星猛地喊道:「沒錯!不用別人幫忙,就讓我任性一次,我要堂堂正正的跟它較量!!」

  易欣星現在雖然十分的虛弱,但是這番話卻說得是豪情萬丈,看的出來,不管怎樣,在他心中此時這初六儼然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對手,說出這話以後,只見易欣星猛地咬緊了牙關,然後大罵了一聲:「去他大爺的,我一點兒都不累!!」

  說完後,他竟然也顫抖的伸出了雙手,抓著身下的草地,慢慢的向前爬著,張是非直到這時,才真正的明白了,為甚麼崔先生和易欣星不讓他去干擾這比賽。

  他望著那那初六,只見它堅持著向前爬,身體劃過地面,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那些血跡看上去就像是草漿,但張是非心裡面明白,這其實是血,無論怎樣,但是這種精神,是值得尊敬的。

  如果自己前去干涉的話,那他又和那些卵妖有甚麼區別?雖然能贏得比賽,但是他輸掉的,卻只會更多,多到無法彌補。

  因為到那時候,他輸掉的,是人性,一個人,如果沒有人性的話,那跟畜生又有甚麼區別?

  張是非看到易欣星和那初六艱難的向前爬著,雖然緩慢,但卻並沒有停下,心中便也釋然了,於是,他便站在了崔先生的身旁,靜靜的看著這場比賽最後的衝刺。

  現在,已經沒有了爾虞我詐,剩下的,只有意志的比拚,初六和易欣星的體力早已過了極限,就看誰的意志更加的強烈了。

  離那終點的距離很近,但是,初六和易欣星卻爬了很久很久,起風了,風吹動了野草,吹來了雲彩,遮蔽住了太陽,馬上,就要傍晚了。

  這荒郊野外,靜的嚇人,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崔先生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看的出來,他雖然嘴上沒說甚麼,但是心裡面卻依舊很是擔心易欣星,他怕易欣星會勞累過度受到甚麼損傷,可是,他卻又不能去阻止易欣星,因為他跟張是非的想法一樣。

  初六稍微領先了一點,此時的它身體已經出現了萎縮,這個場景張是非似曾相識,曾經那個叫小七的卵妖,臨死之前也這德行,看來,這初六也要步它小弟的後塵了。

  張是非轉頭問那崔先生:「如果,這場比賽咱們輸了怎麼辦?」

  崔先生沒有遲疑的回答道:「讓它贏,還有兩場呢,看來,這果然是命運在搞鬼,我之前還是太幼稚了,決定勝局的,還是你啊。」

  張是非沒怎麼聽明白,便問崔先生這話啥意思,崔先生笑了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沒看過動畫片麼,被命運垂青的人啊,不就是你和胖子麼?」

  張是非眨了眨眼睛,崔先生繼續說道:「算了,這樣也好,先把後路斷掉,接下來,咱們只能破釜沉舟了,命運啊命運,下一回合上場的,應該是我吧?」

  崔先生自言自語了起來,張是非沒再追問為甚麼,因為他心裡有數,一旦自己跟崔先生提起命運之類的話題,他多半會不答,只是說,以後你就會懂了之類的話。

  那天的夕陽,沒有顯露出頭角,但是紅霞卻鋪滿了西方的天際,在崔先生和張是非的注視下,那個卵妖初六爬到了終點,雖然它的身體已經不成人形,但是它到達那棵大樹下的時候,還是發出由衷的笑聲,似乎,心願已了不再有任何執著的樣子,在那一刻,它終於不害怕了,母親的責怪甚麼的,已經離它遠去,它終於證明了自己,想到了這裡,它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輕鬆,然後,就跟著閉上了眼睛。

  等到易欣星爬到終點的時候,它早已經化作了點點的白光,大樹之下,只剩下了一顆紅紫色的妖卵結晶在閃閃發光,易欣星輸了,但是它卻沒有一絲沮喪的表情,只見他吃力的翻過了身,躺在那樹下,張是非和崔先生一言不發的走上了前去,坐在了易欣星的身邊,易欣星仰著頭,望著那茂密繁榮的樹葉兒,然後歎了一聲:「我輸了。」

  他是輸在了規則上,張是非心裡想到,如果這場決鬥不是量身打造為了克制他的話,他早就贏了,但這話只能放在心裡,說出來就有些多餘了,張是非想到,崔先生見易欣星說出這話,便笑了一下,撿起了那顆妖卵結晶後,對著易欣星簡單明瞭的說道:「後悔不?」

  易欣星搖了搖頭,然後笑了一下,然後十分誠懇的說道:「不後悔,它是個好對手,它最後的意志力真的很強,我比不過。」

  「不後悔就行了,別的不用說。」崔先生點著了一根煙,然後將煙嘴兒塞進了易欣星的嘴巴裡,並對他說道:「這樣也好,還有兩場,不允許輸了。」

  三人沒說話,現在他們心中的感覺很是奇妙,雖然出師不利,第一場的決鬥就輸了,但是他們三個人卻都沒有覺得沮喪,因為,這場決鬥,或多或少的,都給了他們收穫。

  太陽就這樣慢慢的落山了,天色漸漸的暗了下去,第一場決鬥就此謝幕,太陽落山,有一整天的時間讓他們養精蓄銳,因為第二場決鬥,定在明天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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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3:00: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八章 蛇洞山的夜晚

  天黑的時候,月亮依舊沒有露出頭臉。

  這是陰天,山裡的空氣相當之潮濕,張是非坐在樹下,抬頭望了望,發現除了一片漆黑以外,甚麼都看不見。

  雖然易欣星已經恢復了過來,但是現在這個時間段兒,讓他們再跨過一條河去山的那一邊根本就有些不可能了,大家都累壞了,所以崔先生決定,今晚就在這片樹林裡面過夜。

  多長時間沒睡樹林了?張是非眨了眨眼睛,心裡想著,曾經自己跟李蘭英倆人流落瀛洲的時候,成天睡在竹林裡面,好在那個破地方冬暖夏涼,就連地上都是鬆鬆軟軟的,兩人也就沒有發覺有多苦。

  現在卻不同了,這大山上的蚊子都快能吃人了,有小孩兒的巴掌那麼大,稍微不注意就要走你身上二兩血,崔先生和易欣星倆人到沒那麼多窮講究,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們不敢這裡起火,生怕驚動了森林警察,再把它們給扣了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易欣星便只是點著了自己的小藍燈,見蚊子這麼多,便又從背包裡面翻出了一瓶寶寶金水。

  也不知道他是以甚麼樣的勇氣帶這玩意兒的,張是非和崔先生同時歎了口氣,你還別說,這玩意兒還真挺好使的,擦在身上明顯蚊子少了許多,易欣星又煮了方便麵,到了這份兒上,也就沒啥窮講究的了,三人就著麵湯吃了點兒乾糧,最後,連一點兒麵湯都不剩。

  人啊,到了特定的環境下,還真就挺好講究的,張是非喝著麵條就著麵包,頓時苦笑了一下,在這種地方,你再有錢又有甚麼用?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吃完飯後,三人靠在那大樹下,小藍燈的光亮很微弱,但是遇風不滅,就像是一個防風的打火機,火苗搖擺不定,映出三人有些悲催的臉龐。

  這荒郊野外的夜晚,並不安靜,張是非現在才領教了,草叢裡面總是有奇怪的響動,一些不知名蟲子叫的這個歡實,林子裡面還有一些鳥的叫聲,張是非就能聽出來一個是貓頭鷹的聲音,說來也挺奇怪,按理來說,現在的他已經將仙骨鍛煉到極致了,可是卻不能像那在孔雀的身體時一樣聽懂野獸的語言,這他問過崔先生是為甚麼,崔先生說,這很簡單,畢竟你現在是在人的身體內,雖然能使用仙骨,不過充其量也只能跟我一樣,即使你現在也能變化成孔雀,可是那不是真的孔雀,張是非還有點不明白,他就問為甚麼,很明顯當時崔先生被他問的煩了,就應付他說,你哪兒來這麼多的為甚麼,我又不是萬事通,怎麼能徹底的搞明白你這個怪胎的事情呢?

  張是非想到了這裡,就聳了聳肩,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一旁的崔先生便對他說道:「你不睡覺在這兒瞎動彈甚麼啊?長虱子了?」

  張是非苦笑道:「不知道怎麼的,就是睡不著。」

  崔先生將外套蓋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對著他說道:「快點兒睡吧,亂想甚麼呢?」

  其實,張是非是為了李蘭英的事情發愁,想想胖子現在離他們這麼近,張是非怎麼能睡的著呢?張是非和崔先生的談話,驚動了馬上就要睡著了的易欣星,只見老易揉了揉眼睛,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小張啊,是不是有心事兒啊?」

  張是非沒說話,崔先生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別跟他說話,讓他好好休息行不?」

  「你懂個屁~」易欣星也不知道怎麼的,似乎來了興致,便坐起了身,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老崔,你忘了你以前有心事兒的時候了?」

  崔先生沒說話,於是易欣星便自顧自的說道:「小張啊,你易哥今天就開導開導你,畢竟我是過來人,要說人啊,都挺不容易的,總是會有煩惱,總是會睡不著覺,我問你你知道是為甚麼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易欣星,同時心裡面想著,這易哥是怎麼了,難道呆病又犯了麼,說這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幹什麼?張是非不想冷了易欣星的面子,便對他說道:「為甚麼啊?」

  「因為沒有名字!」易欣星斬釘截鐵的說道,哪成想他剛說完這句話,那崔先生便哭笑不得的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用衣服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張是非眨了眨眼睛,實在是有些丈二和尚沒法摸著自己的腦袋瓜兒,見易欣星一臉的認真的模樣,張是非便愣道:「沒名字?你都叫我小張了我怎麼還可能沒名字呢?」

  易欣星搖了搖頭,然後正色的對著張是非說道:「不,你沒有,張是非只是你俗世的名字,這不算真名,懂麼?既然你現在已經修煉有成,那也算是我們圈子裡面的人了,我看,你也該有個道號了。」

  道號??張是非心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甚麼道號?我又不出家要個毛道號?要說這個易欣星啊,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這是啥意思,於是他便對那易欣星說:「那啥……易哥,我有點睏了,先睡了,明天再聊哈。」

  「別啊!」易欣星一把拉住了張是非,然後有些興奮的對他說道:「你別睡啊,即使你想睡也睡不著還睡甚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心裡面想著,大哥,我現在想睡了,是你不讓我睡啊!易欣星完全沒有理會張是非這一張沒有辦法的臉,自顧自的對他說道:「你聽我跟你說完,人啊,就是不能沒有名字,沒有真正的名字就會迷失方向,就會有諸多的煩惱,懂麼?這才是你睡不著覺的原因所在。」

  就在易欣星說完後,那腦袋上蒙著衣服的崔先生開口了,他似乎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老大你完全說反了吧。」

  「閉嘴!」易欣星轉頭吐了口吐沫,然後對著崔先生叫道:「你再得瑟我就把你的名字說出來!」

  崔先生頓時沒話了,就好像是中了點穴手一樣,只是他在那被衣服蓋住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崔先生心想道,看來,這次小張也難逃易欣星這『起名魔』的魔掌了。

  張是非見到崔先生也被這易欣星叱的沒話兒了,心裡面頓時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可是他見現在易欣星興致勃勃的,也就不好再說甚麼,他此刻當真是不想跟易欣星再糾纏下去了,便對著易欣星說道:「那啥,易哥,你想說甚麼就直說吧。」

  易欣星嘿嘿一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好小子,我是想送你一個我們福澤堂一族的道號,他日你行走江湖,各界人士聽完你自報家門以後也會給你三分薄面,多江湖,對不對?」

  你說對就對吧,張是非完全就沒有將易欣星的這番胡話聽進耳朵,還江湖呢,武俠片兒看多了吧你?於是張是非便隨口說道:「好好,一切由易哥做主吧,那啥,我先躺會兒。」

  說完,張是非便學著崔先生那樣躺了下去,並用衣服蓋住了腦袋,易欣星則歪著腦袋想著事情,只見他自言自語的說道:「給你起個甚麼名字好呢……」

  想了一會兒,易欣星卻沒有想出合適的名字來,而這時,張是非一翻身,碰倒了自己身旁的唐刀,易欣星抓過了那把唐刀,忽然一拍大腿,然後對著張是非大聲兒的說道:「我想到了,你的道號,就叫做『我靠』吧,正好和你的刀一樣,多般配。」

  我靠!你還能在無聊點兒麼!張是非頓時哭笑不得,但是他沒敢搭話兒,而崔先生這時則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靠東北一絕英俊俠,東北一絕英俊俠,我靠……」

  甚麼東北一絕英俊俠,這分頭難道在說夢話麼?張是非沒敢動彈,生怕這犯了呆病的易欣星繼續糾纏,於是便將眼睛閉上,耳邊那易欣星依舊在碎碎念,過了好一陣,他終於說夠了,而張是非也有了些睡意,慢慢的睡了過去,和著那蟲鳴之聲,也不知會沉澱出怎樣的夢境。

  在這世界上,有一個人睡著,自然就會有一個人醒來。

  李蘭英醒了,但是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表情,他在洞中,距離張是非宿營的地方,只有一座山到另一座山之間的距離,他現在在那蛇洞的裡層,靠著牆壁坐在角落之中,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洞中,僅剩下的卵妖越來越少,不過,除了那光頭老十以外,盡數到齊,燃西依舊隱藏在那石椅黑霧之中,洞中很安靜,綠色的火球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音,卵妖們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待著甚麼,過了一會兒後,只聽燃西長歎了一聲,然後黃鶯般的少女之聲傳出:「小六是個好孩子,真沒想到,它如此忠心。」

  「我們也可以。」一旁的鼠哥忽然開口了,它對著那燃西畢恭畢敬的說道:「母親,請節哀,我們幾個兄弟為了母親,同樣可以丟掉性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它說完後,身旁的幾個卵妖便附和了幾聲,燃西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好了,不說了,大敵當前,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現在,小六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第一局的勝利,希望你們可以珍惜這個機會吧,至於明天……」

  說到了這裡,那燃西停頓了一下,便對著旁邊的初五說道:「小五,那三個人中,你認為誰最強呢?」

  初五想了想後,便對著燃西說道:「恐怕,就是那個叫做崔作非的人吧,在小七的記憶中,這個人類最是難纏,他雖然是人類,但是卻可以使用兩種妖怪的力量,我也跟他碰過頭,確實挺難對付的。」

  聽它這麼一說,燃西便說道:「能使用妖怪力量的『人』麼?那麼,明天就這麼辦吧……」

  說罷,它便對著眾卵妖說出了對策,一旁的鼠哥安靜的聽著,同時在心裡面暗道,這母親真的是太小心了,臨場才決定對策,難道,它也是怕眾兄弟中有人不忠於它麼?

  燃西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眾卵妖卻全都聽了個真切,沒甚麼好說的,只有絕對的服從,那燃西說完後,便又說道:「這個人類,對我們很有用,要好好的利用一下。」

  它指的,正是李蘭英,李蘭英此時安靜的就像是一句屍體,依舊一動不動,他低著頭,兩眼之中沒有任何的感情,只是這樣呆呆的望著地面,彷彿靈魂已經離開了肉體,只剩下了一句臭皮囊而已。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醒來的時候,張是非的頭有些疼痛,估計是著涼了吧,他是被吵醒的,那些鳥實在是太吵人了。也不知道大早上的,它們叫個甚麼勁兒。

  從天沒亮就開始叫,一直叫到朝陽爬上了山頭,張是非坐在樹下,望著那出生的太陽,徐徐的清風拂過,夾雜著草香,這才讓張是非感覺到了一陣溫暖,易欣星還在睡覺,昨天他真的有些累壞了,崔先生早就起床,吹熄了那小藍燈,也在望著朝陽愣神兒。

  大概九點多的時候,易欣星才起床,他們三個便收拾了行李,然後動身往回走去,在河邊洗了把臉,過了河以後就地休息,眼看著就要到了中午,大家肚子都餓了,於是崔先生便用自己的黑蛇仙骨在河裡抓了幾條魚,畢竟總吃乾糧誰也受不了,易欣星背包裡面有個小鐵盆兒,他便拿了出來,然後在河面攏了把火,崔先生撕開了一包方便麵,將那調料包倒進了水裡,燒起了魚湯,他心想這麼干喝也不是回事兒,便起身說是去採野菜,崔先生和張是非坐在河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過了好久,易欣星才空著手回來了,只見他一邊坐下,一邊罵道:「娘的,甚麼地方,連野菜都沒有。」

  崔先生笑著對他說道:「這是群山啊大哥,咱們現在這塊兒地方,當然沒有了。」

  易欣星說道:「除了草就是草,我都跑了老遠了,就看到一塊兒破石碑,剩下的啥都沒發現。」

  石碑?崔先生問那易欣星:「甚麼樣的石碑?」

  易欣星用雙手比劃了一下,然後說道:「大概這麼大,一半兒已經陷進土裡了,上面有幾行字,寫的甚麼『空山響』之類的東西,沒注意。」

  「吃完飯咱們去看看。」崔先生說道。

  這魚湯一股方面面味兒,吃過了中午飯,收拾完畢後,三人便起興了,由於之前那掛掉的初六說過,今天的決鬥定在蛇洞山的山腳下,可是它沒說地方,可能和昨天一樣,到了時間後,自然有卵妖找上門吧,也就是說,現在的它們,行蹤已經在那些卵妖們的掌控之中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也不知道決鬥的規則,崔先生便不需要準備甚麼,所以,這一下午的時間,足夠他們遊蕩的了。

  崔先生見到了易欣星嘴裡的石碑,那是離河邊很遠的地方,在一片草叢之中,如果不注意看,還以為是塊兒大石頭,崔先生上前將那些雜草拔掉,這才看清楚了這東西的真面目,只見那大石碑橫著插在了土裡,上面掛滿了苔蘚之類的東西,崔先生用手扣掉了幾塊青苔後,才辨認出上面的文字,不過只能看到一半,因為另一半被埋在了土裡,這些字分別是:空山響,響叮,入。

  張是非自然不懂這是寫的甚麼玩意兒,於是他便問那崔先生:「分頭,這上面寫的甚麼啊?」

  崔先生用手撫摸著那石碑,然後長歎了一聲,他喃喃的說:「這上面寫的是,空山響,響叮噹,入深洞,見閻王這就九個字。」

  「你咋知道的?」張是非問道。

  那崔先生用後背對著他,所以張是非看不見崔先生的表情,只見崔先生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這裡就是起點之一,我們這一代人的命運,就因為這塊兒石碑而改變。」

  張是非眨了眨眼睛,很顯然沒有聽明白,三人沒有多做停留,便繼續起行,終於,他們又回到了蛇洞山的山腳下,在一片樹林之中,他們停下了腳步,然後都沒有說話,各自養精蓄銳起來,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了,原來一天可以過得如此快。

  等到四周暗下來的時候,忽然張是非感覺到了一股妖氣從樹林的深處傳來,而崔先生也睜開了眼睛,只見他大聲的說道:「出來吧,已經知道你來了。」

  崔先生的話音未落,那樹林的深處便傳來了一陣嬌笑:「你們還真有些本事啊。」

  這笑聲聽上去是個女人發出的,三人起身,然後望著那方向,沒一會兒,樹林裡面便走出了一個傢伙,從妖氣上來看,絕非泛泛之輩,比昨天的那個初六要強的許多。

  三人都愣住了,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走出來的這個卵妖,竟然不是女人,而是一個壯漢,板兒寸頭,粗粗的眉毛,黑黑的皮膚,大概一米八的個頭,渾身的肌肉疙瘩,而且,它竟然一點也沒壓制自己的妖氣,紅橙色的妖氣覆蓋了全身,也讓三人能看的真切。

  怎麼,難道剛才的聲音,是這貨發出來的麼?不會吧,這傢伙怎麼看怎麼是個純爺們兒啊,難道,這次來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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