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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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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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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3:01: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公平的決鬥(上)

  望著眼前這個卵妖,易欣星頓時眉頭緊鎖,端詳三四秒鐘以後,他的心中忽然沒由來的浮現出一句話:唔,好黑的漢子。

  沒錯好黑的漢子,如果不是它渾身散發著那強烈的妖氣,在這黑夜之中,三人估計只有在它張嘴露出牙齒的時候才能注意到它,因為這丫的皮膚也太黑了,就跟非洲人似的,崔先生將雙手交叉在胸前,然後對這個傢伙說道:「這次的決鬥只有你自己麼?」

  「沒錯,只有我自己。」那個大漢回了一句。

  可是剛等它說完,三人的身上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娘了個腿肚子的,感情剛才發出聲音的不是別人,就是這個『大漢』!

  為何如此魁梧的漢子,竟然有一副女人的聲音?

  「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張是非有些尷尬的問道,但是那大漢完全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理都沒有理他,只是轉頭對著那崔先生說道:「你們準備好了麼?」

  崔先生尷尬一笑,說實在的,他現在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這個奇男子,啊不,是奇卵妖了,崔先生舔了舔嘴唇,然後說道:「準備好了,你說下規則吧,還有,怎麼稱呼?」

  那個壯漢滿臉嚴肅的說道:「叫我初四。」

  雖然這個卵妖滿臉的認真且不苟言笑,但是張是非和易欣星倆人的心中實在是有點兒嚴肅不起來,你要問為甚麼,咱們就在這裡打個比方,這就跟你經過了一天的工作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中,卻沒有一個女人給你做飯陪你轟趴,你覺得孤獨異常且春心蕩漾,於是便想去酒吧碰碰運氣,小資的你想找一個知性美女共度這一良宵,到了酒吧以後,你發現有一位單身的美女正在獨自飲酒,著裝的品位大氣時尚且不乏性感,眉宇之間流露出跟你一樣的孤獨與寂寞,一看就是知識型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正是你夢寐以求的,於是你上前搭訕,你們很合得來,眉來眼去之間荷爾蒙激素升溫,情到深處,你便詢問她的芳名,哪料到這美女朱唇半開,用輕柔且帶有些小沙啞的聲音對你回答道:「我叫王富貴。」

  去你嗎的王富貴!!張是非慌忙搖了搖頭,自己想到哪兒去了這是!王富貴是誰?這又跟王富貴有甚麼關係!張是非嚥了口吐沫,心想著自己的腦子估計離瘋真的不遠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眼前的這個卵妖還真跟他剛才腦袋裡的胡思亂想興致差不多。

  讓這個崔分頭跟它去斗吧,張是非本來還想看看今天碰到的是哪路神仙,可是他見到這甚麼初四的時候,心中卻一點兒的鬥志都沒有了,也許分頭好這一口,張是非在心裡面安慰著自己。

  崔先生此時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的,於是,他就對這初四說道:「那甚麼……你的聲音一直是這樣的麼?」

  「聲音?」那個初四聽完崔先生的話後愣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頭,頓時大喝了一聲:「三姐,不要,鬧了!」

  三姐?三姐又是誰?就在那初四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忽然,一陣笑聲從那樹上傳來:「嘻嘻,我不是怕你說不清楚麼?」

  誰??張是非迅速的抬起了頭,只見他們頭頂的樹梢之上,不知道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名年輕的女子,看上去就跟那之前的卵妖小八差不多,都是衣著風騷露骨的娘們兒,那個女人見到三人發現了它,便跳落在了那初四的身旁,依仗著初四身體散發出的妖氣,張是非看清了這個女人的長相,前凸後翹,雪白的皮膚,跟正常人沒有甚麼區別,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那雙眼睛了,那眼睛很圓,瞳孔很大,就像是貓一樣。

  而且,它的身上感覺不出一絲的妖氣。

  崔先生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這位是?」

  「我是初三,你們叫我小三好了。」那個女人嬌笑道:「別擔心,我並不是來參加決鬥的,因為我這小弟弟的嘴巴不怎麼方便,所以,我來給各位講解規則。」

  小三兒?別說,還真挺像幹這個的,張是非心中想到,這身材確實夠勁兒,看上去十分的野性,不過它說那初四的嘴巴不方便?張是非想到,不是挺方便的麼,就是說話聲像女人一樣,於是他便下意識的問道:「他剛才的話不是說的挺利索的麼?」

  張是非剛說完,那個叫初三的女卵妖也不知道為甚麼,竟然笑得花枝招展的,而一旁的易欣星和崔先生則有些尷尬的望著張是非,張是非心裡這個納悶兒,怎麼,這句話說錯了麼?

  於是他便對著崔先生開口說道:「我叫張是非,我不是人,我是個大傻子!!」

  恩?我在說甚麼呢??張是非楞了一下,剛才我是在罵自己麼?不會吧,一定是出現錯覺了吧?

  「趕緊打住!」崔先生一伸手摀住了張是非的嘴巴,然後對他說道:「這傢伙兒似乎有操縱別人聲音的能力,集中精神,稍有鬆懈恐怕就會著了這個傢伙的道兒。」

  甚麼?張是非眨了眨眼睛,就在這時,一旁的易欣星哼唧了一聲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剛才的聲音,活像一個小娘們兒在罵自己。」

  靠,原來是這樣!張是非終於明白了,為啥剛才那初四的聲音如此的怪異,感情全是這個小娘們兒再操縱著啊!這能力可真有一鬧了,張是非心裡想著,聲音被操縱了,自己竟然還一點都沒有發覺。

  那個初三一直在笑,崔先生明白了它的能力後,也就沒啥顧慮了,便咳嗽了一聲,整理了下情緒,對著那初三說道:「好了,該談正經事了,今晚的決鬥比的是甚麼,難道又是跑步麼?隨便啦,趕緊說吧,我們還要早點睡覺呢。」

  聽崔先生這麼一說,卵妖初三便停止了笑容,然後同那身旁的初四對視了一眼後,便輕蔑的說道:「今晚的決鬥當然不是跑步了,我的弟弟初四,今晚會和你們其中一位決鬥,真正的決鬥,也就是互相對打,你們想好了麼,這第二場誰來?」

  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初三說道:「當然是我了,這個感情好,畢竟我也挺討厭繞圈子的,直來直去的,才是爺們兒之間的較量啊。」

  初三抿著小嘴兒微微一笑,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小哥哥,你急甚麼丫,我還沒說完呢,雖然是對打,可是也有規則的額?」

  娘的,我就知道,張是非聽那初三這麼一說後,頓時往一旁的地上吐了口吐沫,心想著我就知道這些孫子們不可能有這麼好心,一定又會玩出甚麼卑鄙的手段吧,就像是昨天克制易欣星一樣的克制崔先生,不過想到了這裡,張是非還是有些納悶兒,試想下著分頭強的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它們有甚麼辦法能夠設計在規則上克制他?

  崔先生不動神色的說道:「隨便了,快說出規則吧。」

  今晚依舊是陰天,卵妖老十坐在山頂,饒有興趣的向下望著,今天它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兩隻腳耷拉著,還不住的得瑟著,嘴角上彎,自言自語的冷笑道:「老怪物就愛玩兒這種無聊的遊戲啊,就不知道這次還會不會如它所想,這老四能不能跟那老六想比呢?算了,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了,哈哈,哈哈哈哈!」

  說到了最後,它竟然笑了起來,就像是個瘋子一樣,也不知道它笑的是甚麼,這比賽有這麼好笑麼?

  張是非到沒覺得這次的決鬥有多好笑,反而覺得挺噁心的,只見那個初三輕輕的伸出了右手,然後就這麼一揮,頓時,一陣邪風吹過,雜草橫飛,張是非定睛一看,原來這初三清理出來了一小塊兒地方。

  雙方之間,一塊兒原形的場地被劃分開來,上面沒有一根雜草,這塊兒地方很小,大概直徑也就又兩米左右,只見那個叫做初四的壯漢一聲不吭的走進了圈中,然後傲然的望著崔先生,崔先生看了眼初三,初三對著它嬌笑道:「這裡地方太大了,打起來不方便,你不介意在這圈中決鬥吧?」

  這可真是,青蛇口中信,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啊,張是非在心中歎道,甚麼打起來不方便?畫這個破圈兒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限制分頭的行動罷了,這方寸之間,躲閃自然成了問題,不能躲避,就只能進攻,虧它們也能想得出來,我呸!

  崔先生到沒覺得有甚麼不妥,只見他冷笑了一下,然後回道:「不介意,是不是被揍出這個圈兒就算輸了?」

  那初三點了點頭,然後嬌聲說道:「沒有錯,無論是誰,無論是活著出去還是死著出去的,都算是輸。」

  「你老娘倒也挺爽快的啊。」崔先生的語氣中帶有一絲的諷刺,他說道:「那咱們快點開始吧。」

  說罷,崔先生便走進了那圈中,和初四對視著,一米七三十分瘦弱的他在那膀大腰圓的初四面前,顯得十分弱小,可是他的臉上卻一絲的恐懼都沒有,女卵妖初三笑了一下,然後對著他說道:「都跟你說了,別著忙啊帥哥,我的規矩還沒說完呢。」

  崔先生的臉上掠過一陣不快,而張是非此時已經破口大罵了起來,他對著那初三叫道:「你們到底甚麼意思?!到底有多少規矩?比他娘的奧運會規矩都多,就差讓我們尿檢了,你們怎麼不乾脆定一個如果我們動手了就算輸的規矩呢?我……」

  張是非還沒講完,易欣星就伸手拍了拍他,然後對著他小聲的說道:「行了,你說話的聲音活像個怨婦似的。」

  嗎的!張是非怒了,他剛要開口說話,那圈子裡面的崔先生便淡然的說道:「讓他說吧,無所謂。」

  「怎麼無所謂啊,全是對它們有利的,這還有公平麼?」張是非憤憤不平的說道。

  崔先生沒有看張是非,而是望著那初三冷笑了一下,並一字一句的說道:「沒關係,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弱者才會想出只對自己有利的手段。」

  那初三見崔先生這麼說,也沒惱怒,依舊嬌笑著說:「帥哥你的口才不錯啊。」

  「當然了,你的那個能力控制不了我,如果你再說廢話的話,我敢保證在一天之內把你反駁的你連你老媽都不認識。」那初三本來還想跟這崔先生調笑幾句,哪成想崔先生忽然放了狠話,一時間噎的那初三也笑不出來了,無法想像,眼前這個人類,翻臉竟然比翻書還要快。

  於是,那初三也就不再廢話,便對著崔先生說道:「這一次的決鬥,一共有兩個規則,一是出圈者輸,剛才你們已經知道了,而第二點,就是不能使用妖氣來戰鬥!否則,依舊算輸!」

  啥??張是非和易欣星同時愣住了,這些卵妖是妖怪,為甚麼會定這種規矩?但是張是非馬上就想明白了,他大爺的,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

  要說那崔先生的手段,多數來自於自己的黑蛇仙骨,這也是他的主要招數,黑蛇仙骨,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妖氣,這個卵妖定下的決鬥規則,不能使用妖氣,那不就是封死了崔先生的能力麼??

  他大爺的,張是非看了看圈子裡的初四,又看了看崔先生,心中頓時高下立判,拋出了仙骨的話,崔先生完全可以說成是一普通人啊,雖然他還會點符咒甚麼的,不過崔先生的符咒在張是非的眼中,完全就是一些旁門左道之術,除了會開鎖會點火兒之外,根本就不值一提,一個是大概只有五十幾公斤的瘦的好像排骨的人類,一個是連腦漿似乎都訓練出了肌肉的卵妖,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好吧!

  太卑鄙了!!張是非大聲的叫道:「你們還能再無恥一些麼?你讓人類跟卵妖拼體力麼??」

  「為甚麼不呢?」那個初三冷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張是非說道:「你們不是一直在做這種事麼?在你們人類的眼中,不是比我們要強麼,不是一直對我們感到不恥麼?而且你們是人類啊,怎麼會有你們一直鄙視的妖怪之妖氣?我定的這個規則,其實是看你們可憐,所以才想要放棄我們的優勢啊,這樣有錯麼?」

  娘的,張是非握緊了拳頭,果然,它們這都是計劃好了的,如果沒有了妖氣(仙骨)的話,崔先生這次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張是非心中焦急的想著,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不能就這樣眼瞅著分頭被那個肌肉男痛揍啊!不行,這個條件必須不能答應!!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又要開口,但是易欣星卻攬住了他的肩膀,張是非一愣,只見那易欣星對著張是非說道:「放心吧,你要相信老崔,就像老崔相信你一樣。」

  張是非心中有些奇怪,為甚麼這易欣星看上去竟然一點擔心的表情都沒有,反而他很鎮定,甚至,還有些竊喜,這太不合情理了吧,就算是那卵妖也不用妖氣,可是崔先生跟他完全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好不好!這就跟拳擊比賽一樣,你輕量級的去跟重量級的對打,那還不讓人家把屎給揍出來?

  於是,張是非便擔心的說道:「可是……」

  「沒甚麼好可是的。」圈子中的崔先生朗聲說道:「這是純爺們兒之間的戰鬥,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都不用妖氣是麼?好,我贊成,舉雙手贊成。」

  這分頭是不是嚇傻了?張是非頓時啞口無言,於是他便對著崔先生喊道:「分頭,你有沒有搞錯?你看它那肌肉塊,都快能玩俄羅斯方塊兒了!你確定要跟他打?等等……你該不會是中了這個娘們兒的招了吧,這不是你的心裡話吧!嗯……我叫張是非,我真的是個大傻子!」

  我靠!!張是非現在真的要忍不住了,想不到,自己稍不注意那個初三,竟然又種了它的妖術,張是非此時,想要開口大罵,卻又有些不敢了,生怕一張嘴又會罵了自己,所以只能我緊了拳頭,怒氣沖沖的瞪著那滿面玩味笑容的卵妖初三。

  一旁的易欣星看著張是非如此氣憤,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並輕聲的安慰著他:「別生氣,你還需要修煉,唔,我叫易欣星,我也是個大傻子。」

  易欣星說完之後,頓時臉色也變了,變的十分之尷尬,而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娘的,看來這易哥也著道了,他也真夠有一鬧的了。

  卵妖初三笑的前仰後合,崔先生在那圈子中望著兩人,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著那初三說道:「玩兒夠了麼?可以開始了吧。」

  卵妖初三哼了一聲,說實在的,它當真挺佩服眼前這個人類的意志力的,自己的能力竟然對他無效,於是它也不敢輕視,便對著崔先生說道:「好吧,那,就開始這場公平的戰鬥吧。」

  那初三說完後,圈子裡的壯漢便開口了,只見它惡狠狠的指著崔先生說道:「一個……小時,折磨……死。」

  「用不上。」崔先生淡淡的說道,只見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根煙叼在了嘴裡,這個時候起風了,他低著頭用手捂著點著了火兒,抽了一口後,他將那根煙卷夾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並指著那個卵妖初四。

  微風吹動了它的髮梢和衣角,只見崔先生對著那初四冷笑道:「我保證在這根煙抽完之前把你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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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3:01: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章 不公平的決鬥(下)

  張是非現在很是緊張,真的,如果崔先生可以動用仙骨之力的話,那張是非完全可以承認他基本上就是屬於無敵般的存在,因為他的仙骨帶給張是非的,就像是那小白墳旁的常天慶帶給他的感覺,可是如今由於這天殺的甚麼『公平規則』,這分頭無法使用妖氣,那可就難受了,在張是非的心中,這崔先生如果離開了仙骨,基本上就只是一個一邊臉笑一邊臉不笑的漢奸頭而已。

  這可怎麼辦呢?張是非不自覺的將收手緊握,要知道這一場輸了的話,那就徹底的輸了,不,現在輸贏甚麼的張是非竟然也不那麼在意了,他是怕崔先生會有甚麼不測,他已經失去一個朋友了,知道這其中的滋味,所以想到此處,他的心中便如同火熾般,焦急不安。

  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些生氣,娘的,你說你這自信心從哪兒來的啊?!他望著圈子中的崔先生,崔先生斜叼著那根煙,眼皮微閉,目似瞑,意暇甚,滿臉的笑容。

  你笑個屁啊,怎麼還有閒心笑呢!張是非無奈的想著,但是他見到一旁的易欣星也是如此的笑容,就像是詭計得逞了一般,為甚麼他們的表情會如此的同步?

  想想,好好想想,一般這崔分頭露出這等淫邪的笑容,都會發生些甚麼事情?張是非的腦子飛速的運轉,回想起了以前,你還別說,曾經還真有一次,崔先生露出過這等表情。

  那是前幾個月,由於他們福澤堂所在的地段正本著講文明樹新風構建和諧社區的宗旨行事,所以各種和諧的事件層出不窮,有段時間聽說哪裡又受災了,街道辦事處便策劃了一起和諧小區捐款行動,正所謂,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眾人拾柴火焰高,幫一把都是挺正常的,崔先生這一『工藝品商店』自然也是那些人的主要目標之一,不過,這行為雖然正常,可是做法卻有些讓人不爽,說明了是自願捐款,但如果你不捐的話,就會相當的困擾。

  當然了,都是合法商戶,又不是在學校裡,你要是不捐的話,他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但是社區的人也有損招,哪戶如果不捐的話,就派倆老太太成天上你的店裡墨跡你,老太太話都說不利索,卻還要跟你講甚麼做人要憑良心啊,不捐款是不對的,人不能這麼自私,你奶奶我都八十了,不照樣聽黨的號召之類的話,保準在半天之內逼你就範。

  崔先生本來就是一個怕煩的人,可是他又不想捐款,這可怎麼辦呢?他自然有他的辦法,在那些老太太來的時候,他十分熱情的端茶倒水,然後跟他們聊天,當那些老太問他是否已經捐款了的時候,崔先生便笑著說道:「捐了啊,怎麼沒捐呢?跟對面一起捐的,你忘了?」

  「怎麼可能!」那些帶著紅袖標的老太不依不饒道:「捐了怎麼沒你的記錄呢。」

  崔先生當時面不改色,笑呵呵的回答道:「雷鋒叔叔教導我們,做好事,不留名,那天我特地跑了一趟街委會,您忘記了,我還跟您打招呼了呢,您再好好想想,那天,就那天啊。」

  老太聽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便也有些迷茫了,自言自語道:「我怎麼不記得了呢?」

  崔先生微微一笑,然後對著老太說道:「哎呀,我說老奶奶啊,您可真上了歲數了,這可不是小事兒啊,我看,哪天我得跟主任反映一下,您還是在家休息吧。」

  「誰說的!」那老太眼眉一番,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早說啊,早說我不就想起來了麼,行,我知道你捐了,我回去讓人把你名寫上,我走了啊。」

  「慢走啊您~!」崔先生頓時瞇縫起眼睛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等那老太太走了以後,張是非問這崔先生,為啥這老太太這麼大歲數了還要接著干『革命』,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都不容易,這老太太完全就是義務的,她是怕,如果她不幹,那麼有可能她的社保就被某些無良的人扣少了,孤寡老人,唉。

  你也夠無良的了,當時張是非對著崔先生說:「你這不捐款還佔個名兒,難道就不怕遭報應麼?」

  當時崔先生微微一笑,然後從口袋裡面翻出了一個農行的K寶,拿到張是非的面前晃了晃後說道:「誰說我不捐,我只不過是不相信現在某些發國難財的組織罷了,你的錢是捐給需要幫助的人的,可是你敢保證你捐的錢全到災民手裡,還是全到了某些傻B幹部的腰包?」

  他說的挺對的,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咋辦啊?」

  崔先生笑著說道:「淘寶啊,你哥我吃了支付寶果實,所以早在淘寶上定了幾百盒罐裝食品,那店主就是災區附近的,他答應我免郵費直接送到災區,我這邊電話跟著,保證盡數吃到那些同胞的嘴裡。」

  張是非回過了神兒來,他望著那圈子裡面淡定自若的崔先生,此時他的表情就跟當時哄騙老太太那會兒一般無二。

  不可否認,崔先生確實挺聰明的,不,這不是聰明,應該算得上是圓滑,在張是非的心中,這分頭總是會有後路留給自己,既然他現在如此表情,那多半就證明沒事,估計現在的他肚子裡面一定正在囤積著壞水兒吧,於是,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落定。

  這場比賽,其實遠不止他們在看,卵妖一方也在密切的關注,畢竟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決定勝負的一場比賽,距離那初三說出比賽開始後,已經過去了幾分鐘,可是崔先生和那初四卻都沒有動。

  壯漢初四喘著粗氣,渾身都在輕微的顫抖,當然,它不會是累的,看它的表情,只有可能是因為興奮才會發抖,它慢慢的收起了全身的妖氣,於是四周又恢復了一片漆黑,易欣星見可視度太低無法觀戰,便點亮了小藍燈。

  淡藍的光線下,張是非見到崔先生此時依舊叼著煙,雙手插兜,分外悠閒,似乎他並不是來決鬥,而是在散步一樣,崔先生笑著對那壯漢講道:「怎麼,你不上麼?」

  「拆手……擰脖子……吃哪兒呢,內臟,還是……」那初四望著崔先生,竟然流出了口水,眼神裡面滿是貪婪的光彩。

  崔先生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著那初四說道:「你在那兒說啥呢?再不上我可要上了啊。」

  「決定了!還,還是先,先吃腿!!」那初四猛地揚起了頭,然後發出了劇烈的咆哮,震得張是非的耳朵都有些疼痛。

  只見它殺豬似地叫完之後,便將雙拳握的咯咯作響,然後風馳電掣的向那崔先生的面門砸了過去!

  不好!張是非心想道,如果這一拳砸中了的話,這分頭破相都是輕的,有可能連腦漿子都被砸出來,這可如何是好呢?

  崔先生叼著煙,輕蔑的笑了一下,然後縱身向後一跳,那一拳登時落空,而崔先生,就在這一招間就被逼到了那圈子的邊緣,初三笑了,果然,母親說的沒錯,這樣的規矩,縱使這個人類又天大的妖氣,也要注定失敗,而他的下場,母親也預算好了,他活著,對卵妖一族的危害會很大,所以,他必須要死。

  這也是為甚麼要出動兩個排行前五的卵妖一起來了,初三的腦子自然不用多說,而初四的身體也不可小視。

  那初四見崔先生躲過了一擊後,又大叫了一聲,伸開了兩臂,封死了崔先生的後路,讓他避無可避,然後上去,勢要將這崔先生抱在懷中,並且將他全身的骨骼擊碎!

  這些可怎麼辦?張是非頓時為崔先生掐了把汗,他不住的念叨著,這分頭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是這樣的!

  那個女卵妖初三笑了,它明白,這初四是卵妖之中氣力最大的,曾不用妖氣連續打碎過千斤大巖,人類血肉之軀根本就無法承受這種力道,那初三想到了此處,便冷笑了一下,心中暗道,恐怕,下一招過後,這個人類就會被砸成一灘肉醬了吧,因為它避無可避,除非,他還有甚麼別的能力。

  但是這可能麼?

  可能,崔先生用行動證明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像是他穿的衣服一樣,李能,一切皆有可寧。

  眼見著初四的雙臂就要碰觸到崔先生的雙臂,崔先生忽然動了,只見他那一隻瞇縫著的死魚眼兒登時睜大,然後大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

  奇跡發生了!張是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那崔先生大叫了這麼一句張是非挺耳熟的話以後,週身上下頓時發出了一股淡綠色的光芒,這光芒劃破了夜空轉瞬而逝,那個初四再快,也不可能有光快,被這淡綠色的光一照,那初四的身體竟然在一瞬間停止住了動作!

  不,不能說是停止,而是變慢了,只見那個初四滿臉驚訝的伸著雙臂,就像是電影慢鏡頭一樣,磨磨蹭蹭的向著崔先生一點點的抱了過去,而那崔先生則冷笑了一下,雙手插兜,不慌不忙的從他的胳膊底下閃到了另一邊。

  張是非愣了,他長大了嘴巴,那卵妖初三也愣住了,他瞪著雙眼,心想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剛才那光蘊含著很強的『氣』,但是這股氣,卻並不是妖氣!?這是……?

  恐怕,只有易欣星和崔先生本人才知道這是甚麼吧,張是非只聽見身旁的易欣星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還是老三樣兒啊,用出感情了?」

  那個初四還在隔空擁抱,崔先生便抽了一口煙,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這是加強版的,而且正所謂,大寶天天見,好用就不變。」

  只見那崔先生站在初四的身後,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張黃紙符,沒錯,就是張是非經常看到的那一種黃紙符,崔先生經常用他開鎖以及點煙,張是非心裡面這個納悶兒,沒看出來有啥區別啊,為甚麼今天這種破紙會有如此的威力?

  於是他轉頭,用一種不解的目光望著易欣星,易欣星見他似乎不清楚這是為甚麼,便對著他笑道:「早告訴你不要擔心他了,你以為老崔沒了仙骨之力就活不了了麼?」

  張是非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易欣星見他這德行,便笑道:「別開玩笑了,你說你這記性,之前我們對付那個藍衣服的大姐時候,你不是也見過他用別的麼?要說這小子,完全就是個變態,這馬家的仙骨只不過是他的兩門本事之一,因為他平時懶,外加上某些原因,所以他才會一直使用這個,但是,你可別忘了,他跟我一樣,都是《三清書》的傳人啊!」

  三清書?張是非恍然大悟,這三清書他早有耳聞,早聽崔先生說過,這三清書傳說乃是古時神仙留下的三部奇書,分為《三清奇門》、《三清符咒》以及《三清卜算》三本,各自內藏玄機,奧妙無窮,大成者可以擁有超乎想像的神奇力量,這是所有修道者夢寐以求的東西,似乎崔先生就是靠這個起家的,而崔先生所學的,正是這三本書中的『符咒書』。

  趁著那個初四還在傻吧啦幾的對著空氣練擁抱,易欣星便對著張是非簡單而又正式的講出了這崔先生所用符咒的真實力量,他的聲音不小,似乎也不怕被那初三聽去,而崔先生也沒阻攔。

  易欣星對著張是非說,你別看這老崔天天沒個正型,偶爾畫個符也只是起到娛樂作用,但是,這符咒之術確實是不可小視的,符咒,是天下間道術的根本所在,也就是說,這也是起源之一,空空的一張白紙,引墨而靈,墨通神,神行於紙上,留下蹤跡,也留下了種種奇妙而神秘的力量。

  符咒大家,完全可以一符通靈,五花八門各種妙用一時間解釋不來,而符咒的力量,卻是恐怖的,自古有道行的能人,降妖除魔多數用符,易欣星對著張是非說道,崔先生以前的師父,就曾經以神符為引,改變過地下水脈的流向,你想想,能夠改變大自然的力量,這是何其的可怕。

  而這並不是符咒的唯一長處,符咒之所以能夠成為道術的根本所在,其中一點,就是因為它的方便,以及快捷,畫好了符以後,甚麼都不用做,那符就成了武器,不需要自己付出多大的力量便可以引發,就像是之前將張是非救出幻境的那張符一樣。

  所以,易欣星對著張是非說:「你別看他這德行,他完全算得上一個法器的製作專家,如果他願意,全身上下都可以裝滿自製的武器,而且,絕對不比我這門大炮弱。」

  張是非聽完易欣星的話以後,不自覺的嚥了口吐沫,他望著那圈子裡正在無聊而扣鼻屎的崔先生,心想著,娘的,難道他竟然這麼強麼?感情仙骨不是他全部的力量啊!?

  易欣星拍了拍張是非的肩膀,似乎他很喜歡這麼拍人家的肩膀,只見他笑呵呵的對著張是非說道:「放心吧,你看他笑得這麼淫賤,一定穩贏的。」

  「你說誰淫。」崔先生對著易欣星豎起了中指,易欣星笑了笑,還以連同著假手,還以雙倍的中指,然後笑道:「我說你賤。」

  那對面的初三這時卻笑不出來,只見他惡狠狠的對著崔先生說道:「想不到,你竟然還有這力量,真是低估你了。」

  崔先生將中指轉了個圈兒,然後比劃給了初三,同時對它說道:「想不到,你老娘竟然這麼無知,真是高看她了。」

  那初三聽到崔先生講出此話,頓時滿面的怒容,易欣星見崔先生這句話說的不錯,於是便也將中指對著那初三豎起,並笑道:「想不到,我叫易欣星,我是個大傻子。」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易欣星則十分的尷尬,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得了,你還是別說話了。」

  就在這時,崔先生之前的符咒似乎失去了效力,那初四的身體忽然一抖,然後雙臂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崔先生見他這樣,便笑道:「嘿嘿,我就喜歡跟你這種反應遲鈍的人打,符咒的效果百分之一百二發揮,都有時間聊天兒,多好。」

  那初四知道自己著了崔先生的道,剛才他也有思想也有反映,可是這身體就是不聽自己的擺佈,現在行動恢復了,它便惱羞成怒,不住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然後發出了炸雷般的聲音。

  真是越沒本事越會瞎叫喚,張是非心裡想道。

  「殺!殺!殺!!」那初四轉身長大了嘴,瘋狂的向著崔先生撲了過來,崔先生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又說了一聲:「急急如律令!!」

  就像是鏡頭回放一般,綠芒閃過,那個悲催的初四又一次變成了慢鏡頭,而這時,崔先生打了個哈欠,然後揉了揉眼睛對著那初四說道:「本來還想跟你再玩兒一會兒的,可是這煙要抽完了,出來混要講信用,說煙滅之前殺你,就煙滅之前殺你。」

  崔先生一邊說,一邊慢慢的走到了初四的身前,望著它那憤怒的眼睛,然後竟然從上衣的內兜裡面掏出了整整一沓兒的符咒!如果按一百元人民幣的體積來算的話,這一沓兒最少也要價值一萬左右吧,只見那崔先生對著初四邪邪的笑道:「抱歉,這種狹小的賽場,正是最適合我的,因為在這裡,我的獵物將避無可避,對你而言,這確實是一場不公平的決鬥。」

  說罷,他便將右手一揚,那近一百張的符咒如同撒紙錢一般的撒,同時,他將右手擺在眉間,結成劍指,然後冷笑道:「丁丑子任毀神符!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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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熟悉的身影

  六丁六甲,是道教的守護神,也是修道之人最容易請來顯靈的十二位神靈,傳說,他們是真武大帝的部下,當然,這也只是傳說而已,六丁屬陰神,六甲屬陽神,陰陽相生萬色萬象,化於符咒之上,能起到各種神奇的效用,這次崔先生所用的符咒,便是出自六丁陰神之一,丁丑趙子任的主符,名為:丁丑子任毀神符。

  這是一張單純攻擊的符咒,破壞力超強,當然了,這種破壞力是單只對污穢妖邪之流而言的,對人來說,這依舊是一堆廢紙,沒有任何的作用。

  崔先生右手用力一撒,近百張符咒頓時漫天飛舞,崔先生劍指一抖,並喊出那聲「急急如律令」之後,張是非只感覺到一陣耀眼的光芒在黑暗中爆發開來,刺得他閉上了眼睛,同時,耳旁爆破聲不絕於耳,張是非將手遮在眼前,然後瞇起眼睛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這種符,竟然是會爆的,沒錯,那漫天的黃符,飄落在了那幾乎是暫停了動作的初四身上,接二連三的爆出了黃芒,啪啪啪!那初四滿眼皆是痛楚,卻苦於之前符咒的作用一動不動。

  這可當真是符落之處,寸草不生啊,張是非嚥了口吐沫,那些符落在了初四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炸爛了一塊兒皮肉,而崔先生此時則用那右手手指不停的點著,好像是數數一樣不停的說著:「七十四,七十五……八十六,九十,九十八,靠!」

  就在崔先生說出這個靠字的時候,那爆炸停止了,張是非皺了皺鼻子,一股類似與燒烤的味道傳來,竟然是肉香。

  一輪攻擊下來,那個悲劇的初四,竟然被炸了個外焦裡嫩,少說也有個六分熟了吧,只見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著易欣星和張是非說道:「娘的,還有兩張就破記錄了,還是不能一次連續引發一百張符啊。」

  「切~」易欣星滿臉的不屑,似乎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行了你,趕緊的別折磨它了,打出去算了。」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轉頭望著那滿臉驚駭的初三說道:「我說美女,趕緊回去告訴你們老娘一聲兒吧,你們得到的這都甚麼狗屁情報啊。」

  初三冷哼了一聲,沒說話,而就在這時,圈子中那渾身綜合起來被炸掉了一小半兒肉的初四才從之前那換神符的效力中恢復了過來,只見它噗通一聲的跪倒在了地上,然後發出了犀利的慘叫。

  崔先生也沒搭理他,他叼著煙卷兒,從地上撿起了剛才沒有引發的兩張符,然後對著那初四講道:「別看你剛才要吃我的大腿,但是我現在也不殺你,趕快滾吧,運氣好還能留一條命。」

  儘管,剛才崔先生已經發下了狠話,要在一根香煙燃燒的時間內將這初四給辦了,但是張是非明白,不到萬不得已,崔先生是不會開殺戒的,這似乎是他的習慣,無論是對甚麼都是如此。

  崔先生本想放那初四一條活路,可是那初四此時身受重傷,渾身被六甲陰神的力量破壞了個七七八八,它本身就沒甚麼腦子,在劇烈的疼痛下,竟然喪失了理智,只見它抬起頭來,用一種極為凶狠的眼神瞪著崔先生,那種眼神,似乎即使是將崔先生碎屍萬段也難消它心中惡氣一般,崔先生叼著個煙頭,然後望著它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覺得你現在還不趕快爬出去等甚麼呢,於是他便對著那初四說道:「難道,你是在等我送你走麼?」

  「我殺了你!!!」那初四猛地大喊了一聲,然後渾身的肌肉迅速萎縮了起來,之前那股早就消失了的妖氣再次的爆發,崔先生望著它這副德行,然後歎了口氣,也沒理會它,只是轉頭望著那初三,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道:「這傢伙爆妖氣了,是不是我現在算贏了?」

  那初三見初四失去了理智似乎要先出原形,別沒有阻攔,反而冷笑著對崔先生說道:「算,當然算了,你贏了,不過,你能不能活著贏,我還不敢保證。」

  「靠。」崔先生轉頭吐了口吐沫,然後對著那初三說道:「說的好,我就知道你們一撅屁股,拉不出甚麼好屎來,玩不起,想要殺我?可能麼?」

  「我倆來幫你!」張是非見狀後便咬牙喝道:「分頭,反正你也贏了,現在也用不著再照著甚麼規矩辦事,咱們三個一起把它倆送回老家吧!!」

  說罷,張是非便從背後卸下了唐刀,緊握刀鞘就要衝上去,而這時,崔先生不慌不忙的對著他擺了擺手,並說道:「趕緊打住,它們的老家就在這兒,而且,要送的話,我自己送,放心吧,我煙還沒抽完呢。」

  見崔先生還能如此的輕鬆,張是非也就不好再一意孤行,只見,那圈子裡的初四妖氣爆發的同時,週身的肌肉迅速的萎縮了起來,之前的它就是個大只佬,可是現在的它,看上去簡直就是一乾屍,雖然皮包骨,渾身的皮膚變的跟樹皮差不多,但是妖氣卻上了一個層次,果然比那初六要強上很多啊,張是非心中歎道。

  看來,這初四之前受傷,完全就是因為這它們自己定的悲催規則所致,如果它剛上來就全力以赴,崔先生也不會贏得這麼簡單,不得不說,這個結局除了崔先生深藏不露之外,還是有一定的運氣在裡面的。

  它現在受了十分嚴重的傷,所以聚氣的過程也很是緩慢,眾人才有說話的時間,等崔先生說完話以後,那個初四身上散發出的妖氣似乎已經達到了最高點,只見它張了張嘴,一拍牙齒盡數脫落,只能發出絲絲的聲音,就像是強風吹過一塊兒破草蓆的聲音一樣。

  崔先生見那初四不要命一副準備魚死網破的架勢後,又笑了,然後他深吸了一口煙,那跟香煙已經抽到了底兒,馬上就要燒到海綿過濾嘴兒了,崔先生笑道:「何必呢?唉。」

  那初四那裡還管的上甚麼何必不何必,它心智簡單,現在的念頭只是想殺了崔先生,於是它便張著大嘴,向那崔先生猛撲過去,它的動作果真是變快了,還沒來得及眨眼兒,爪子已經到了崔先生的眼前。

  崔先生只感覺陰風撲面,一扭頭,躲過了這一擊,雖然他話說得很輕鬆,但是動作上不敢怠慢,只見他左手結了個劍指,夾著一張『丁丑子任毀神符』,瞅準了空擋,自下往上嗖的一下,兩根就戳在了那初四的下巴上,崔先生沒有用仙骨,他的劍指上卻包裹著一層很強的氣,這個張是非以前見過,似乎叫甚麼劍指咒吧,他心中想道。

  就在張是非剛想這個招數的名字時,那崔先生的手指就像是匕首插羊皮鼓一般,撲哧一聲,將那初四的下巴捅了個大窟窿,崔先生一腳踏在那初四的小腹之上,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那兩根手指抽出以後,已經尋不見之前那道黃符的蹤影,感情是留在了那初四的嘴巴裡面。

  崔先生不再猶豫,抽出了右手的時候,大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

  嗙!!爆了,沒錯,初四的頭爆了,沒有任何的預兆,只覺得黃芒一閃,那初四的透露就像是用鐵棍揍西瓜一樣,瞬間炸了個稀爛。

  那個叫做初四的倒霉卵妖,已經叫不出來了,無法想像,只是一招之間,它就徹底的敗了,而崔先生叼著煙一貓腰,同時右手抓著最後一張『丁丑子任毀神符』狠狠的拍在了那初四的胸口之上,同時,大嘴一張,急急如律令五個字兒輕車熟路的順出了口外。

  磅!!!一聲巨響,那個初四乾癟的身體,就如同是被卡車撞了一樣一樣被轟飛出了這個圈子,然後重重的落在了那初三的身前,儼然已經掛掉了。

  崔先生將左手背到了身後,右手十分熟練的從嘴腳取下了煙頭,右臂前伸,拇指和食指十分輕鬆的一彈,那煙頭呈拋物線狀的掉落在了那已經死去的初四身上,說來也真挺巧的,那煙頭剛剛落下,就熄滅了。

  只見崔先生半邊臉冷笑了一下,然後朗聲說道:「剛好一根煙的時間。」

  贏了!!張是非和易欣星心中一陣欣喜,雖然剛才他在看到崔先生發威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但是現在贏得如此徹底,依舊讓他心中感到十分的爽快。

  那個初三見到初四慘死,一時間竟然也語塞了起來,張是非和李蘭英兩人上前抱住了崔先生,你還別說,現在這心情真就跟那運動會拿了金牌似的,只見張是非哈哈大笑的說道:「真有你的啊分頭,竟然這麼厲害。」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意料之中,不都跟你說了麼,這結果只不過是命運的劇本需要而已。」

  隨你啦,反正都贏了,張是非很是開心,而就在這時,那初四的身體開始一點點的光化,這是卵妖掛掉之後的特性,掛掉之後,只會剩下一枚妖卵結晶。

  崔先生對著張是非點了點頭,張是非會意了,便慢步走上前去,想要撿起那枚妖卵結晶,可是,他剛邁出了兩步,只見那初三的身上忽然散發出了一股強勁的妖氣,它的妖氣是橙色的,似乎是在警告張是非不要再上前一步。

  但是張是非現在還真就不怕這個,他冷哼了一聲,握著唐刀沒有停下腳步,崔先生冷笑著對那初三說道:「怎麼的,小娘們兒,你還有甚麼想法麼?」

  那個初三對著崔先生冷冷的說道:「第二場決鬥你贏了,可是,這枚卵精你不能帶走。」

  「額?為甚麼呢?」崔先生扣了扣鄙視,然後對著卵妖初三講道:「你就這麼打的自信,能在我們的手下跑掉麼?這場決鬥,你似乎是局外人吧,現在指條路給你走,要麼,趕快快走,要麼,你也不用走了,跟你老弟一起留下得了。」

  崔先生說到了這裡,右拳緊跟著一握,那久未登場的黑蛇仙骨之氣爆發了開來,迅速的凝結成了蛇形,然後同那初三對持著,張是非心中大喜,看來,這個分頭現在是意猶未盡,還想來個一箭雙鵰一炮倆響兒,將這個小娘們兒也變成妖卵結晶。

  終於不用按照甚麼破規則了,張是非心中暗爽,他早就想試下自己的本事了,於是,也一提刀鞘,藍色的仙骨之氣覆蓋全身,就像是渾身著了火一樣。易欣星見他們都牟上了,卻沒有學他們那樣的放三遁弄出光來,只是將自己的假手手腕兒一掰,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那初三。

  情勢緊張到了極點,一觸即發。

  那個初三自然不是傻子,它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是剛才在看過了崔先生的本事以後,它也不能否認,自己在這三個所謂的『凡人』面前,是很難全身而退的,更何況還要帶走初四的妖卵結晶。

  幸好,在來之前,那個燃西已經料到了這一點,雖然它沒有料到這崔先生竟然如此的強,不過它也做了比較周全的準備,如果初三贏了,這幾個人類惱羞成怒想要殺掉它們,那可就有些麻煩了,所以,在那時,燃西就留了一個後手給這初三,保證它能在毫髮無損的狀態下全身而退。

  初三望著那崔先生和張是非渾身散發的妖氣,以及易欣星的那門小鋼炮,雖然它不清楚這玩意兒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但是既然他拿出來了,就一定不是等閒之物,所以,它現在也有些肝兒顫,它感覺到自己的額頭都冒出了冷汗,如果一個不留神,自己真的會灰飛煙滅的。

  於是,它便強擠出了一絲的笑容,一邊在心中默念著一些難懂的話,一邊故作鎮定的對著崔先生說道:「哎呦,你們三個大男人,難道就好意思欺負我這小女子麼?」

  之前說過,這卵妖初三身為女相,容貌標誌,身材凹凸,可謂是前凸後翹腿子長,美的冒泡兒,當然了,是野性美,在它說出此話的時候,兩隻圓圓的大眼睛裡面充滿了媚態,當真有些奪人心魄的架勢。

  但是,崔先生卻完全沒有吃它這一套,誰知道它變身以後會不會是個爺們兒呢?於是,崔先生一臉流氓相的對著它罵道:「還小女子,我求求你你可別糟蹋小女子了行不啊?你也不照照鏡子,長的就跟個二串子狸貓似的,好意思麼?還問我們好不好意思,靠,當然了,要知道老子總跟女鬼對打,我樂意,怎樣?不服啊?」

  一席話說的那初三登時啞口無言,張是非心裡面這個樂,這罵人確實是一門手藝,簡直就跟無形的刀子一樣,如果運用得當,也蠻實用的嘛,看來,自己也的好好學學這門功夫了。

  那初三哪受過這等的惡氣?竟然讓一個人類如此的羞辱,如果放在以前,它早就撲上去了,但是現在不行,它很明白,現在撲上去,就和一頭綿羊撲倒狼群裡面沒啥區別,好在,母親交代的後手即將準備完成,還差最後一點,他要忍耐,於是便一聲不吭,任憑那崔先生數落,張是非見他不敢動彈,而那初四已經灰飛煙滅,所以,就小心翼翼的撿起了地上的那塊兒妖卵結晶。

  崔先生罵著罵著,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於是,他便指著那卵妖初三說道:「算了,罵你太沒勁,動手。」

  張是非心想,早該動手了,直接上去砍了不就行了?

  於是,他便對著那崔先生張口大聲說道:「我叫張是非,我是個大傻子!!」

  崔先生愣了,易欣星楞了,張是非說出此話後也愣了,真想不到,這個傢伙到了這一步竟然還敢得瑟,張是非心中頓時大怒,然後也不由多想了,只聽『倉琅』一聲,張是非立馬轉頭抽出了唐刀,以閃電般的速度向那初三砍了去過。

  這一刀,張是非下了死手,勢要將那初三的腦袋剁將下來,可是,就在這時,忽然那初三的背後一陣聲音傳來:「不要!!!」

  恩?張是非猛然的一愣,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為甚麼會如此的耳熟?難道……沒錯!是李蘭英的聲音!!!張是非只感到頭皮一麻,手一抖,然後不受控制的停下了攻擊。

  那一刀,不偏不倚,剛好碰觸到了那初三的脖子,卻並未傷它分毫,有驚無險,崔先生和易欣星也愣住了,而張是非也顧不上甚麼了,只是下意識的叫喊道:「老李!老李是你麼??」

  那初三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冷笑,張是非抬頭望去,只見那初三的背後,出現了一個熟悉而又肥胖的身影,張是非只感覺到心中一陣激動,雙手顫抖起來的同時,眼圈兒也跟著濕潤了。

  那卵妖初三背後的人,不是李蘭英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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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5 09:18: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二章 沒有辦法的辦法

  李蘭英。

  張是非此刻,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著了魔道以後消失了很多天的他,現在竟然出現在了那初三的身後!

  望著那李蘭英滿臉茫然的現出了身形,張是非只感到眼圈一陣濕潤,然後大聲的叫道:「老李!!你怎麼樣?!」

  李蘭英轉頭望著張是非,在夜幕之下,他那雙眼睛空洞而無神,但是他的聲音,卻出奇的清澈,只見他的上下唇浮動,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我很好,好的不得了,我走不動了,你帶我走吧。」

  看來他恢復神智了,張是非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心中大喜,然後下意識的就向前邁了一步,想殺掉這個初三以後再把李蘭英帶走,可是,他只感覺到右臂一陣冰冷,回頭望去,原來是那崔先生拉住了他。

  張是非有些焦急的說道:「你幹什麼啊分頭,現在多好的機會,殺掉這個臭娘們兒,然後咱們就可以把老李救出來了!」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沉聲說道:「別著急,這裡面有古怪。」

  古怪?有甚麼古怪?張是非聽崔先生這麼一說,便有些納悶兒,而就在這時候,崔先生對著那初三說道:「我保證你會死的很慘。」

  甚麼意思?張是非愣了一下,他看了看那卵妖初三,只見它此時的臉上滿是壞笑,又望了望那李蘭英的臉,確是毫無感情,這才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玄妙。

  想明白了的同時,張是非心中的怒火再次爆發,只見他指著那初三罵道:「你他嗎的到底想怎樣!!」

  沒錯,他現在發現,其實這李胖子根本就沒有恢復神智,他只是被這初三給操縱了,就像是之前初三控制他和易欣星的語言一樣,張是非怒了,他真的怒了,初三剛才讓他自己罵自己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的生氣,但是,它竟然操縱自己的好朋友,這個,他當真是不能忍。

  那初三嬌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我哪兒敢怎麼樣啊,只是想活命而已,怎麼樣,現在咱們談談條件吧。」

  崔先生又點著了一根煙,他示意張是非先別說話,因為,憤怒雖然能帶來力量,但是在某些場合光是憤怒卻解決不甚麼問題,所以,崔先生便搶先對著初三說道:「你想活命,很簡單,留下你後面這小子,然後快滾吧。」

  卵妖初三冷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這可不行啊。」

  「那你想怎樣!!」張是非罵道。

  聽張是非叫嚷,初三也沒有氣惱,只是抬起了右臂,勾了勾小手指,它身後的李蘭英便一字一句的說道:「把卵精丟過來吧,寶貝。」

  「不可能!」張是非咬牙切齒的說道,也許是那初三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麼說,便裝模作樣的輕歎了一聲,然後歪了歪頭,它身後的李蘭英嗖的一下就到了它的身前,初三將自己的手輕輕的搭在了那李蘭英的脖子上,並躲在了他的身後,然後冷笑著對三人說道:「現在,可能了麼?」

  「你!」張是非見這個卵妖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心中氣氛的同時,一時之間竟然也說不出甚麼話來,雖然,他現在對自己很有自信,但是,他卻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如果一個不留神的話,造成的後果,將會極其嚴重。

  張是非正好跟李蘭英面對面,他二人就如此的對望著,昔日的無話不說的好兄弟,此時的境地竟是截然不同,張是非心中一陣莫名的悲楚。以至於一時之間他當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最後,還是崔先生開口了,他歎了口氣,然後輕聲的對著張是非說道:「把你手裡那玩意兒給它吧。」

  張是非轉頭望著崔先生,崔先生對著他點了點頭,張是非這才悄悄的擦了下眼睛,然後將手裡那初四的妖卵結晶丟了過去,被操縱的李蘭英一把將其接住,這時,初三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張是非現在見這初三就不恨別人,外加上心中抑制不住的怒火,他大聲的對著那初三喝道:「現在你滿意了麼?!滾!!」

  「哎呦呦。」那初三冷哼了一聲,然後躲在李蘭英的背後說道:「我說笑帥哥,你現在又能正常說話了是不是,對我這麼凶,就不怕我一失手,殺了這個小胖子?」

  張是非惡狠狠的說道:「你動下手試試,如果他有甚麼意外的話,我保證你生不如死!」

  見張是非發了狠話,那初三又哼了一聲,但是,它卻沒敢造次,畢竟它也不傻,它明白,現在手中的這個人類,是自己的救命稻草,說歸說,但是它不敢動手,這威脅太過了會起反效果的道理它是懂的,不過,被這個人類如此的輕視,它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生氣,這個面子不能這麼丟了,想到了這裡,它便對著張是非冷笑道:「哈哈,我想,要生不如死的是你吧,決鬥已經過去了兩場,明天就剩下你自己了是不是?」

  張是非不敢看那李蘭英的表情,只好低下了頭然後咬著牙說道:「如果明天你上場,我保準會撕碎你。」

  「當然不是我了。」初三冷笑道:「小帥哥,我奉勸你還是早點的認輸算了。」

  「為甚麼?」張是非冷冷的說道。

  那初三聽他這麼說,竟然又露出了身體,只不過,它的手依舊掐在李蘭英的脖子上,而失去了神志的李蘭英完全就像是一個傀儡樣的任它擺佈,一點的反應都沒有,張是非只見那初三的眼神中滿是戲謔,它張開了小嘴,然後一字一句的對著張是非說道:「因為呀,明天你的對手就是你的好朋友哦?」

  甚麼??這句話聽到了張是非的耳朵裡面,他頓時感覺自己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我明天的對手是李蘭英??不,不,這不可能!

  張是非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他瞪著眼睛,望著那滿臉陰笑的初三,竟然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這不會是真的吧,張是非的冷汗刷刷的只掉,和胖子決鬥,這種事情,他真的可以麼?不,他望著那目光呆滯的李蘭英,心中滿是酸楚,自己怎麼可能下得去手呢?!

  老天爺,你不能這樣的折磨我吧!!張是非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一般,這確實是最壞的結果了,沒想到,自己明天決鬥的對手,竟然就是自己最好的哥們兒。

  而崔先生,卻沒有過多的驚訝,他只是皺了皺眉頭,便恢復了平時的神采,他望著此時正在渾身顫抖的張是非,就明白了他即將要做甚麼,於是,他便向前邁了一步。

  就在這時,只見張是非好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的大聲嘶吼道:「不!這不是真的!!」

  一聲喊罷,張是非便再也忍不住,發瘋了似的向那初三衝了過去,他此時腦子裡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去解決掉這初三,然後帶走李蘭英。

  要說這人急了,做出的事情真就有些不可理喻,張是非現在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幸好,崔先生早就料到了他會如此衝動,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張是非的肩膀,黑蛇仙骨發動,將那張是非捆了個結實,接著崔先生抓住了他向後一甩,易欣星將他穩穩的接住,張是非此時已經快要崩潰,頓時大吵大鬧,不過,崔先生和易欣星都沒有理他。

  易欣星一邊摀住了張是非的嘴,一邊在心裡想道,要說這老崔之所以能料到張是非會衝過去,多半是從他自己的角度去想的吧,之前他就說過張是非跟他挺像。

  試想一下,如果易欣星也落得如此境地,恐怕崔先生也會失去理智的,雖然他明白,這不明智,但是對與這種狀態下的人來說,明智不明智,已經不重要了。

  崔先生看了一眼那李蘭英,又看了一眼初三,那初三見到張是非如此痛苦,似乎非常的爽快,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由此可以看出它的性格,崔先生沉默了一下後,便對著它說道:「即使明天是它倆決鬥,但是決鬥也有規矩,你怎麼這麼肯定我們會輸呢?」

  「我當然肯定了!」那初三哈哈大笑道:「因為明天的決鬥,就只有一條規矩,那就是打到對方服輸活死亡為止,也就是說,這是一場真正的決鬥,明白了麼?」

  崔先生沉默了,張是非聽到了這番話後,更感覺到天旋地轉,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那初三見它們都沒話了,心中頓時覺得一陣解氣,見現在時候不早,而且現在初四的妖卵結晶已經到手,所以,它也不敢再做耽擱,便十分囂張的對著崔先生說道:「你們最好是做好覺悟,要不然的話,就好好享受這最後一天吧,明天過後,就沒有太平的日子了。」

  說罷,它便一轉身,趴到了李蘭英的後背之上,李蘭英就好像是機械一般的轉身,然後快速的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山腳之下,樹林之前,又恢復了安靜,三人都沒有說話,只能聽見張是非哪粗重的喘息聲,易欣星只感覺到自己捂在張是非嘴上的手一陣濕潤,他剛開始還以為那是張是非的口水,但是他低頭一看,卻發現不是。

  張是非應該是哭了。

  見他這樣,易欣星心裡也挺不舒服的,不是,他便放開了張是非,張是非被黑蛇仙骨所俘,拳腳施展不開,動彈不得,崔先生收回了黑蛇之氣以後,他只感覺到渾身一陣無力,接而眼前一花,然後就倒在了地上。

  暈了過去,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幸福吧,起碼不用再想那些殘酷的事情。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夜裡十點了。

  他睜開了眼睛,卻還是一片黑暗,這該死的天氣,為甚麼是烏雲蓋頂?張是非身心疲憊,他掙扎著做起了身,發現自己的身上披著崔先生的衣服,而崔先生和易欣星倆人正圍著那小藍燈,似乎各自再想事情,一言不發。

  張是非現在也不想說話,真的,如果是以前的他,現在早就逃的遠遠的了,逃避是因為不想受到傷害,可是現在的他明白,逃避所帶來的,只會是越來越多的傷害。

  即使不想,但是現在也不是發愣的時候,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心中百味混雜,但即使如此,他也艱難的開口對著那崔先生低聲說道:「分頭……」

  崔先生見他醒了,便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不用說了,我知道。」

  你知道甚麼啊,張是非擦了擦眼睛,然後對著他說道:「明天……」

  崔先生又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我知道。」

  張是非將頭埋在自己的雙膝之中,然後用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竟然哽咽了起來,他斷斷續續的對著崔先生說道:「我不能跟老李決鬥,我……我下不了手。」

  崔先生抽了一口煙,然後又說道:「我知道。」

  「那。」張是非抬起了頭,對著崔先生好似求助一般的問道:「我該怎麼辦?你有沒有辦法?」

  現在的張是非,當真是一點轍都沒有了,真的,他的腦子亂成了一團,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李蘭英已經成了魔道,又受那些卵妖的控制,早已失去了理智,明日一戰,讓他認輸是自然不可能了,擺在張是非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認輸,而另一條,就是和那李蘭英血戰到底,互相廝殺,最後……

  張是非不敢想最後,對他來說,無論是甚麼結果,都實在是太過於殘酷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崔先生了,畢竟在他的心中,這崔先生是萬能的,以前無論發生多麼嚴重的事情,他總是可以為張是非指出明路,所以,他只能希望這崔先生這次依舊如此了。

  哪成想他說完此話後,那崔先生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張是非的心徹底的涼了,就是因為這三個字,他慌忙對著崔先生說道:「為甚麼?你不是萬能的麼?為甚麼你會不知道該怎麼辦?」

  崔先生低下了頭,然後對他說道:「成魔易,行善難,這是天道,小李現在魔性一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張是非只感覺到心中一酸,嗓子眼兒裡似乎有甚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然後,就哭了出來,他真的要絕望了。

  崔先生和易欣星都沒有勸他,因為他們明白,現在無論說甚麼,都是於事無補的,過了好一陣,只見那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談道:「你也別哭了,其實,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甚麼意料之中?」張是非抬起了頭,他的眼睛已經紅腫,滿是血絲,只見他對著崔先生叫道:「為甚麼啊,為甚麼這就是意料之中?為甚麼我和胖子死戰會是意料之中?這到底是為甚麼?」

  崔先生和易欣星對視了一眼後,便喃喃的說道:「我之前不是說過了麼,這一切,其實都是命運在搞鬼,包括前一場比賽,這一場比賽,以及,下一場比賽。」

  「又是命運!!」張是非此時只感到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憤怒,於是他跳起了身,對著崔先生喊道:「又是這甚麼狗屁命運?為甚麼命運會如此的作弄我?這是為甚麼?」

  張是非講到這裡,頓時感到一陣氣悶,於是他便仰頭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放聲嘶吼道:「這一切到底是為甚麼啊!!!!」

  空山,樹林,張是非的悲鳴產生了回音,在蒼茫的夜色之中久久不能平靜,他喊完以後,又感到一陣無力,便跌坐在了地上。

  而崔先生見張是非這副模樣後,則丟掉了煙頭,用腳起身用腳剁滅以後,便似乎有些下定了決心似的說道:「別放棄,我說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我不知道,並不代表著一定沒有辦法。」

  甚麼?張是非抬起了頭,望著那崔先生,只見崔先生用手抹了把臉,然後對著易欣星問道:「老易,今天幾號?」

  易欣星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十四號吧,怎麼了?」

  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起身抓亂了自己的頭髮,似乎是下定了甚麼決心一般的對著易欣星說道:「怎麼了,你說怎麼了,感覺抄傢伙,準備開工了!」

  開工?開甚麼工啊?易欣星和張是非同時一愣,但是崔先生說出剛才那番話以後,便已經將自己的旅行包翻轉過來,嘩啦啦將裡面的事物盡數倒出,他一邊翻著那堆東西,一邊對著易欣星說道:「老易,快點兒,一邊幹活我一邊跟你解釋,把你那煮方便麵的缸子給小張。」

  易欣星見崔先生這樣,雖然還是有些搞不懂怎麼回事兒,但是也照著做了,然後也將自己的背包倒空,從裡面拿出了之前的缸子遞給了張是非,只見崔先生從一個塑料袋兒裡面翻出了一把乾草似的東西丟了過來,張是非接住,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這是甚麼啊?」

  崔先生繼續翻著東西,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這是艾蒿,你別問了,如果想要救胖子的話就聽我的,現在趕快去之前的那河邊等我們,把艾蒿放進這個缸子裡面,然後泡入河水,去吧。」

  「甚麼?」張是非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見他喃喃的對著崔先生說道:「你說你能救老李?」

  「少廢話!!」崔先生沒有回頭的甩了一句:「趕快給我去!!」

  張是非頓時渾身一哆嗦,一股希望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雖然他搞不懂這崔先生到底要做甚麼,但是,總算有了個期盼,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也不再廢話,他慌忙閉上了眼睛一個轉身就變成了孔雀,然後抓住了兩樣事物,二話不說的就向著那河的方向飛了過去。

  夜還在繼續,風變強了,終於刮走了雲彩,露出了一大截兒已經很遠了的月亮,月光灑下,蛇洞山的夜晚漸漸有了光亮,距離最後一場的決鬥,還有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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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塗鏡秘術

  「啊!!!!!」

  一聲慘叫,從那蛇洞山的最裡層傳了出來,這叫聲,並不是別人發出的,正是那初三。

  只見它此時趴在地上,渾身不住的顫抖,嘴巴緊閉著,而墨綠色的鮮血卻止不住的從嘴角湧出,表情扭曲,滿是痛苦,卻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只能將頭低著,不住的喘息。

  而就在它面前不遠處的地上,同樣有一攤墨綠色的鮮血,那血污之中,好像有甚麼東西,似乎是一塊兒軟肉,那塊軟肉也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血污之中不住的顫抖,打眼看上去,就像是一條垂死掙扎的大肉蟲。

  兩旁僅存的幾隻高級卵妖都不敢發出任何的言語,無一不是低著頭,不過,它們此時的表情卻是不盡相同,有氣氛的,有冷笑的,還有幸災樂禍的,那鼠哥低著頭摸著自己的鼻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嘲笑。

  石洞的盡頭,被黑霧籠罩著上半身的燃西,手中正掐著那枚初四死後所化的妖卵結晶,由於黑霧的關係,所以我們瞧不見它的神情,但是從它的聲音能夠猜出,此時的燃西,應當是相當的憤怒。

  因為它的聲音,十分之冰冷,只見它伸出手來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初三,並說道:「你的膽子可真夠大啊,誰讓你擅自多嘴了?」

  那初三趴在地上,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但卻一句話沒有說。

  燃西冷哼了一下,然後冷冷的說道:「是不是再過一陣,等你翅膀硬了,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

  燃西說完後,那初三頓時一愣,然後也不管甚麼抖不抖傷不傷了,慌忙抬起了頭來,對著燃西梆梆梆的磕起了頭來,它十分的用力,額頭轉眼間就磕出了一個大口子,血液湧出,淌的它滿臉都是,但是它卻依舊沒有停止,似乎它明白,如果現在停了的話,轉眼就會死去一般。

  就這樣,過了大概五分鐘,終於,那初五從一旁走了出來,只見它單膝跪倒,然後對著燃西柔聲說道:「母親請息怒,我想,三姐已經知錯了,而且,現在大戰在即,各地的兄弟們也即將全部孵化,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求母親給它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那初三顫抖的轉頭望著初五,滿眼儘是感激,同時,也儘是後悔,它回想起方纔,自己從那山下回來報告戰況,哪料到當自己無意中說起自己已經告訴了崔先生三人明日決鬥的內容之後,燃西竟勃然大怒。

  它不由分說,右臂一仰,初三隻感到嘴巴裡面一陣涼風略過,之後劇痛傳來,一張嘴,自己的舌頭竟然被硬生生的割斷,並甩出了老遠。

  看來,母親是再生氣它的多嘴吧,初三此時真是恐懼到了極點,要知道,母親的怒火,足以焚燒一切,死已經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它們這些高級卵妖,雖然平時目空一切,但是在這燃西的面前,卻依舊脆弱的如同螻蟻一般,甚至想要反抗都是不可能的,因為,燃西比他們要強的太多了,之前那卵妖老十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惹惱了燃西以後,在眨眼之間,它的皮膚就跟肌肉分離,雖然老十現在已經長出了新皮,但是這也持續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當時它那種絕望的慘叫,現在回想起來,都讓初三沒來由的恐懼。

  初三不住的咒罵自己,為甚麼要多嘴?唉,自己當真是死在了自己這張引以為傲的嘴上了,看來,這話還真的不是亂說的。

  幸好,現在有初五替它求情,於是它自然滿心的感激,它抱著求生的信念,抬頭望著那燃西,希望它能留自己一條性命,不,應當是奢望它不要折磨自己。

  禍從口出,話說多了,有可能就會招來許多的麻煩,甚至招來殺身之禍也不是不可能,夜晚還在繼續,已經快十一點多了。

  張是非按照著那崔先生的吩咐,飛到了河邊,現在烏雲盡散,一輪挺圓的月亮掛在當空,使得河面波瀾出一片皎潔,張是非將那捆干艾蒿放在了缸子裡面,然後小心翼翼的裝滿了河水,做完了這些以後,他就有點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此時的他心中百感交集,只能期盼著這崔先生這次也能不負眾望,想出一個好點子來。

  要不然明天,可就真的操蛋了,兩種結局,沒有一種是好的,相反的,一個比一個遭,要麼自己認輸,從此放棄這件事情,任憑著人世間遭受這場無妄之災,要麼,自己被李蘭英殺死,從此一乾二淨,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因為他,實在是無法跟李蘭英動手,跟別說要去殺他了,雖然以前他倆也打過架,但是那都是不傷感情點到為止,而且多半是喝多了,打完了以後誰都記不清是為甚麼,可是現在,要是開打了,還會記不清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也不管乾淨還是埋汰了,直接坐在了河岸上,望著河面呆呆的入神,他想了很多,有的沒的,從前的過去的,但是,這種記憶或者臆想之中,都有李蘭英的存在,他歎了口氣,他不怕死,但是,他明白,就這樣死了,實在是太窩囊,而且毫無意義,同樣的,他心中對著所謂的正義,也不是那麼的清晰,可是,他一想起以前遇到的那些可憐人,卻又狠不下心來去認輸。

  這正是拿自心比人心吧,他就是一個可憐的人,苦命的人,自然不希望類似他身上的這些事情在眾多人身上發生,畢竟,可憐的人應該越少越好,不是麼?

  應當怎麼辦呢?張是非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只能期盼著崔先生了,這是最後的希望,雖然這個等待答案的時間,十分的難熬。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崔先生和易欣星兩人終於來了,張是非見他二人匆匆向這邊趕來,便慌忙站起,然後迎了上去,沒等他說話,崔先生便先開口了,只見他對著張是非說道:「讓你做的事情做了麼?」

  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他回答道:「做了,就在那裡,正泡著呢,分頭,你能告訴我到底是甚麼辦法麼,我的心好亂,求求你了。」

  崔先生沒有理他,而是跑到了那邊,拿起了那個裝滿了河水和艾蒿的缸子,仔細的看著,由於泡了大半個消失,已經是乾枝枯葉兒的艾蒿葉稍稍有了點生氣,那葉子慢慢的舒展開來,在水中輕輕的招搖著,這個效果崔先生很顯然挺滿意,只見他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行,應該能趕上,老易,快開始算吧。」

  易欣星點了點頭,然後盤腿而坐,掏出了一個本子在上面快速的寫著一些東西,而崔先生這才放下了心來,他坐在了地上,對著張是非說道:「放心吧,差不多了,你先坐下,我在告訴你等下要幹什麼。」

  請救兵,這是崔先生對張是非的第一句話,只見那崔先生苦笑道:「現在這事兒已經不是咱們能夠處理的了,所以,我打算要請救兵。」

  張是非心中一陣納悶兒,甚麼請救兵,要請誰?怎麼請?再說了,這荒山野嶺的,上哪兒請甚麼救兵啊?而且,如果張是非沒有記錯的話,崔先生之前曾經說過,現在這個世界上有真本事的已經寥寥無幾了,而且那些人多半神龍見首不見尾,就好像是易福館的林叔一樣,有家不回,成天遊走四方,那這個救兵,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張是非這才注意到崔先生的手,只見他的手裡面掐著兩樣事物,左手裡那樣是一個圓形的東西,看上去有些像是破舊的化妝盒,上面有一個骷髏的圖案,而右手裡的東西,張是非認得,那是一個破盆,是今天中午煮魚湯的時候用到的。

  這個盆是易欣星的東西,三人的背包中,就屬他裝的東西最多最雜,基本上甚麼都有,一個搪瓷缸不說,還有這個鐵盆兒,但是現在,崔先生手裡的這個鐵盆卻不是中午的樣子了,盆底兒不見了,好像是被刀割的一般,現在看上去,這個盆兒就像是一個大鐵圈兒。

  而崔先生這時也從背包裡面掏出了一些黃紙,他咬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一邊在這些紙上塗抹著,當張是非對他說出自己心中疑惑後,崔先生便回答道:「沒錯,現在的世道,沒幾個有真本事的了,而能幫咱們的人,不可否認,差不多都死絕了。」

  「那怎麼辦啊?」張是非問道。

  崔先生畫好了一張符,然後用石頭壓著,他轉頭看了一眼張是非,苦笑著對他說道:「好辦,讓死人幫咱們不就得了。」

  「死人?老大你別開玩笑了,死人怎麼幫咱們啊,咱們上哪兒找死人去?」

  崔先生一邊畫符,一邊回答道:「井水塗鏡。」

  井水塗鏡,是一種道家秘法,是人同已經死去的靈魂溝通的途徑,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道,現在咱們做的這些準備,都是為了準備井水塗鏡用的,本來崔先生不想用的,但是現在情勢所逼,也顧不了許多了。

  崔先生繼續說,如果想要完成井水塗鏡的話,必須要有井水,河水也行,只要沒有經過人為加工過的,都可以,還要有鏡子,這時觸發這種秘法的條件之一,當然了,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月亮,這個月亮,並不是尋常的月亮,而是滿月,因為這個秘法實在有點逆天行事的意思,所以,一個月只能在每月十五的時候用一次,還不能超過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

  張是非一聽就愣了,這個甚麼井水塗鏡,以前他似乎就聽崔先生說過一嘴,不過由於當時他也不怎麼上心,所以也就給忘了,現在他才真正的明白崔先生為甚麼要這麼幹,原來,他說的請救兵,就是要用這甚麼水甚麼鏡去找鬼來幫忙啊!

  這方法卻是挺新穎也挺神奇的,不過,問題也隨之而來,張是非心中一陣不安,只見他對著崔先生說道:「分頭,你說一個月只能在十五的那天用這玩意兒,可是,現在才是陰曆十四啊!這……能行麼?」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張是非說道「能行,要知道,現在是陰曆十四,但是一個小時以後就是十五了,而且,我說的十五那天才能井水塗鏡,其實是錯誤的,嚴格的說,應該是十六號,因為,我們要在一個特定的時辰才能用這一技術,這個時辰是丑時,也就是後半夜兩點,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嘛,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這不也差一天呢麼大哥。」張是非望著這崔先生,心想著他的算術到底有多差啊,這怎麼都想不明白呢?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其實就算是十五,也能完成這個術,只不過,月亮的光波效力不夠,鏡子上的畫面會十分的模糊,而且,可能連半個小時都支撐不過,因為我以前在鏡泊湖的湖邊就試過,可是難就難在這兒,要知道鬼也不是萬能的,也得讓它有考慮的時間,半個小時根本不夠,所以,我們要想提前一天用到此數,就要做點甚麼手段啊。」

  其實滿月是有很強的磁場的,用科學來解釋叫做『滿月射電』,講的是月亮上會散發出的某種電波,在滿月的那天,是最強的,所以,在滿月的時候,人世間也會有許多奇妙的事情發生,包括潮汐的漲退,以及動物的反常,外國有神話,在滿月的時候狼人會變身,恐怕就是因為這一點吧。

  而崔先生說的井水塗鏡,其實就是一種民間秘術,民間的東西,雖然聽上去邪乎,但是事實證明,有許多的秘術或多或少,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的,包括這個井水塗鏡,就是要借助滿月時所散發的特定波長以及某種契機來完成一個看似不可能的東西。

  十四和十五,雖然月亮射電的波長不同,但是也相差甚微,所以,崔先生剛才才同精通奇門遁甲的易欣星研究應該怎樣才能在等下用人為的手段來改變這波長,從而破壞這個規矩來完成井水塗鏡的效果。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張是非心中驚奇,他喃喃的對著崔先生說道:「這……可能麼?」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要知道計算機在問世之前,也是個神話,人啊,就是強迫性的動物,逼急眼了,啥都可能了。」

  說完後,他便又開始畫起了符來,轉眼,就十二點多了,張是非抬頭望了一眼月亮,說實在的,他實在是看不出現在的月亮和明天的月亮到底有甚麼區別。

  沒辦法,自己不懂,只能等待了。

  快到一點的時候,只見崔先生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說道:「完成了,接下來就看命了。」

  張是非望著滿頭大汗的崔先生,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他是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愧疚,自己口口聲聲說要救胖子,卻一點忙都幫不上,這種感覺,真的挺噁心的,想到了這裡,他歎了口氣,然後取出了面巾紙遞給崔先生擦汗,並問他:「你說的要改變甚麼波長的,就是用艾蒿麼?」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不,艾蒿只不過是為了鎖住『氣』的,真正要用到的,是這個破盆以及符咒,當然了,還有時間,老易,你算出來沒有?!」

  易欣星還在一旁嘩啦嘩啦的寫著甚麼,他一邊寫一邊回答道:「快了,別催,還有幾個,恩就這樣,算出來了!!兩點十分!兩點十分最適合了!!」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的那個破盆倒扣在了搪瓷缸上面,並在這連接處貼了幾張符咒,做完了這些以後,他們便休息了起來,在休息的時候,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道:「一會兒,你最好別說話,明白麼?不管看到多麼醜陋的東西,都不要開口,要不然我會很難做……唉算了,你還是先睡覺吧行不?」

  張是非心中有些納悶兒,心想著自己甚麼恐怖的東西沒見過?為甚麼崔先生現在讓他睡覺呢,他也不想想,都甚麼節骨眼兒了,張是非如果還能睡著的話,那他的心該有多大了?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對著崔先生說道:「我睡不著,我保證不說話,成麼?」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似乎有甚麼難言之隱似的,他想了想後,便說道:「那,好吧,不管看到了甚麼,不管聽到了甚麼,你保證,都要忘了他。」

  張是非聽他這麼一說,心中暗道,估計挺嚴重的,要不然分頭不會說這話,也是,要說鬼這玩意兒,張是非真正見過的,也就一白無常,那白無常猛的不要臉,當時差點兒把張是非嚇尿褲子,崔先生這一次找鬼幫忙,估計這次的鬼也不是甚麼等閒之輩,如果自己開口的話,也許會弄巧成拙,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鄭重的點了點頭。

  在等待兩點十分的這段時間裡面,崔先生始終低著個頭,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了,張是非看了看手機,兩點零五了,崔先生對著易欣星點了點頭,然後他起身,竟然做了幾個一反常態的動作,只見崔先生伸出手來,抓亂了自己的頭髮,然後在衣服上抹了些土,看上去就跟逃難似地,最驚人的,他竟然咬著牙伸出了手將自己的臉撓出了幾道紅印,張是非心中這個奇怪,到底,他為甚麼要這麼做呢?

  終於,兩點十分了,易欣星跟崔先生說可以開始了,於是崔先生便點了點頭,然後將手裡的那面小鏡子打開,伸手沾了些水後,塗抹在了鏡面上,一邊塗,一邊似乎很不情願的叫道:「張文財,張文財,張文財!!」

  張是非眨了眨眼睛,見到崔先生哭喪個臉,便嚥了口吐沫,心中暗想道,這個張文財是誰,怎麼好像很耳熟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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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5 09:18: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四章 老分頭

  張文財是誰?張是非心裡面有印象,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這個名字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了。

  只見那崔先生就好像是揉面一樣用手在那鏡面之上來活的磨蹭著,本來那個小鏡子的鏡面兒就不咋乾淨,被他這麼一塗抹,顯得更加的污濁,就在這一瞬間,張是非眉頭一挑,因為他感覺到那鏡面之上似乎開始慢慢的聚集起一些特別的『氣』,而就在這時,崔先生迅速的一揚手,將那鏡子從破盆的缺口裡面丟了進去。

  噗通一聲輕響,那面鏡子被搪瓷缸裡面的水沒過,沉底時正好壓在了那些被水泡散來來的干艾蒿之上。

  與此同時,張是非只見那一旁的易欣星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確保儀表整齊,而崔先生則飛快的抹了一把臉,將之前那半邊兒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撫平,然後開始聚精會神的望著那搪瓷缸裡的水。

  其實,張是非還真不怎麼相信就這麼鼓搗兩下就可以跟那陰間之鬼焦炭,但是短短的數秒中之後,他就徹底的信了。

  畢竟他的眼睛也不是不好使,他清晰的望見,那缸底的小鏡子正好能夠反射出月亮的形狀,同時,之前出現的那股氣息越發的強烈,從鏡面中湧出,給人的好像是燃料一般的感覺,由於符咒和艾蒿的關係,那些『氣』全都被鎖在了這一小缸水中,張是非能清晰的感覺到它們在不停的凝結,旋轉,似乎是由於這些氣的關係,那映在鏡面上的月亮也開始模糊起來,忽然,張是非見得那鏡子上的月亮一陣抖動,然後竟消失不見了,就在這時,這一小缸兒的水面也泛起了一個漣漪,漣漪過後,一個好像是人影的東西竟然出現在了這水面之上,打眼兒望去就跟倒影一般。

  但是,這倒影絕對不是他們三個!

  張是非驚訝的張開了嘴巴,那個影像漂浮不定,卻越來越清晰,只是頭像,看不見下半身,最終張是非終於看清楚了這個影子的相貌。

  這是個中年人,看上去大概五十多歲吧,苦眉小眼兒小鬍子,臉龐又尖又瘦,最是讓張是非感到驚奇的,就是這個老傢伙竟然也是個分頭。

  沒錯,中分,齊刷刷的中分,不是偏分,就跟那崔先生的髮型一樣,炮轟的腦袋,梳了個雷劈的縫兒,而且,這老傢伙的眼神兒,就跟崔先生平時坑人憋壞蒙錢的時候一般無二,在那一刻,張是非似乎都出現了幻覺,他心想著這該不會就是崔先生他老爹吧!

  不,臉型不一樣,張是非心中歎道,倆人長的一點兒也不想,可是為何神態卻如此相似呢?難道……我靠!想起來了!張是非猛然的想起,為甚麼張文財這個名字他會決定如此熟悉,那是因為,這個名字每天在福澤堂都能看到!

  因為這個名字寫在了牌位上,一到有事出門,崔先生都會去上香,這個張文財,就是福澤堂的前任店主!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頓時對這個水面上飄著的老傢伙肅然起敬,福澤堂的第一代店主啊這是,真想不到,自己還能見到活的,啊不對,是死的,張是非心中想到,原來這分頭說要搬救兵,就是找他以前的boss幫忙啊,想想崔先生這麼年輕,道行就如此之深,再看這老傢伙,橫眉小眼不苟言笑仙風道骨,這把他給帥的,而且張是非又想起了,就是這個老傢伙,跟著那易福館的林叔倆人,年輕的時候幫過梁韻兒的父母,那時候他就這麼猛,幾十年以後,他的道行,應該更高了吧,最起碼也要比崔先生高出很多。

  這才是張是非心中幹這行兒的標準相貌啊!看來,這次真有希望了,張是非嚥了口吐沫,然後握緊我拳頭,相當的緊張,忽然有一種面對高人的感覺,真不知道,這個高人還是高鬼甚麼的,會給他們怎樣的提示。

  易欣星很顯然認識這個老傢伙,他見到這老家的影子浮出水面後,頓時滿面的笑容,而那崔先生,卻擺出了一副好像剛被五六個彪形大漢拿鋼管兒給揍了一般,滿臉的委屈苦笑,那個水面上的人影眼神一轉,似乎是看見了他。

  只見崔先生伸出右手撓了撓後腦勺,然後張嘴說道:「嘿嘿……」

  「你嘿個屁啊!!」那水面上的人影見崔先生傻笑,竟然眉頭一皺,然後對著他罵道:「不是不讓你叫我出來麼?」

  厄?張是非眨了眨眼睛,然後心中一陣納悶兒,為啥看上去這麼莊嚴的老者,說的話卻這麼不是味兒呢?而那崔先生,見這老者罵他,也不惱怒,也不回嘴,只是連忙點頭哈腰道:「那啥,文叔啊,我上個月給你燒的錢還夠花麼?」

  「夠花個六啊,娘的。」那個文叔扣了扣鼻屎,然後對著崔先生有些不快的說道:「活著的時候,我斗地主哪兒輸過啊?可是沒想到,死了以後竟然這麼不省心,那些個畜生,說他們鬼,真是太委屈他們了,他們簡直比鬼都精,你阿叔我哪兒受過這種窩囊氣啊,趕緊的,再給我郵點兒,我要翻本兒。」

  感情它是輸錢氣的,崔先生和易欣星對視了一眼後尷尬一笑,心想這時間讓他挑的,但是沒辦法,他只好轉頭對著文叔說道:「沒問題,我再給你郵個幾千億,對了,你怎麼能輸呢?沒用四相圖?」

  四相圖是甚麼?張是非眨了眨眼睛,沒說話,現在他算明白了,這個甚麼井水塗鏡說白了,就跟視頻聊天一樣,雖說是請鬼出來,但是也只是能夠看到它們的影響,這個文叔,現在應該還是在『那邊兒』,也就是陰間。

  夠高科技的了。

  只見那文叔轉頭吐了口吐沫,張是非越發的決定崔先生的動作就跟這文叔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見它對著崔先生說道:「別提了,一提我這個嗆火,我現在是鬼啊,還用個屁四相圖,王富貴和它媳婦兒沒去投胎,嗎的這次可讓它們報了仇了……」

  崔先生苦笑,沒插嘴,張是非想開口詢問,卻又不敢,於是乎,它們三個小伙兒,只好就這樣靜靜的聽著一個嘴巴跟刀子似的糟老鬼不停的講著它在那邊聚眾賭博的無聊事件,張是非心中這個無語,他看了看崔先生,心想著分頭你幹什麼呢,這還是找鬼幫忙麼?怎麼感覺像是一個外出上學的學生在寢室裡跟自己老豆視頻挺它打麻將輸贏的場景如此吻合呢?

  沒辦法,聽著吧,反正還有時間,張是非歎了口氣,那個文叔一張嘴就跟機關鎗似的,突突突自顧自的說著,就這樣,過去了大概十多分鐘,只見它在那水面上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報應啊這真是……哎,對了,你這小子這次找我出來幹啥?」

  終於挑到重點了!!張是非心中大喜,望著那個水面上的老幫菜,心想著它終於墨跡完了,張是非又望了望崔先生,心中又想到,快呀分頭,快點步入正題。

  崔先生不是傻子,他心裡也明白這時機到了,可是,他卻沒明說,而是特意的往前湊了湊,然後哭喪著臉說道:「文叔,嗚嗚我讓人家給揍了……」

  「揍的好!!」那文叔聽罷,頓時哈哈大笑,然後指著崔先生開口說道:「我死了以後就沒人收拾你了,讓誰給揍了啊?好,你替我謝謝它啊,然後把我地址給它,以後等那人死了我跟它喝兩杯。」

  我靠!張是非頓時無語,他望著這個嬉皮笑臉的老傢伙,心想著你這是哪兒門子的高人啊,除了會幸災樂禍還會甚麼?

  崔先生顯然也很是無語,但是它依舊沒有動怒,這讓張是非非常的驚訝,試想一下,這個不可一世的分頭甚麼時候吃過這種虧?他敢肯定,要是放在別人的身上,這崔先生早就炸廟了,可是,也不知道為甚麼,崔先生的那股子脾氣在這個文叔的面前,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是一九九八年央視春晚的經典小品《拜年》裡的經典台詞一樣,從一個鄉長,直接就變成了三胖噠。

  這種反差,也太大了吧喂,張是非心中忽然冒出來了一個想法,之前崔先生之所以不想讓張是非在現場,其實就是怕被他瞧見這一幕,高富帥直接就變成了矮搓丑,就像是那些在網上四處吹布爾比,說自己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可是下線以後卻義無反顧的衝向工地板磚的死宅男一樣。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也跟著尷尬一笑,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啊,這句話可真對。

  崔先生聽那文叔數落他,完全就沒反應,依舊苦著個臉對著文叔說道:「可是文叔啊,你要知道……」

  「我知道個屁!」那文叔搶答道:「你說你有人性沒,連我這瘟死的老鬼都糊弄,你看看你,要是長了毛兒的話比猴兒還精,誰能揍你啊?別跟我整這些沒用的,趕快,我不樂意跟你說話,小易那小子在這兒沒?讓他過來。」

  張是非對這個老分頭當真是有些捉摸不透,它的嘴很毒,但是話語之間似乎還帶有這別的成分,怎麼說呢,就像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一樣,而且,張是非覺得它的話根本就不是發自真心,因為……它連自己都罵了。

  這真是人老精鬼老靈,這個老鬼當真是十分的精靈,這文叔從他的一句話就判斷出他在晃點他,奸計暴露,崔先生不由得撇了撇嘴,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的輕聲說道:「切。」

  文叔瞪了他一眼,沒說話,易欣星在旁邊,聽這文叔叫他,便慌忙上前,然後對著文叔憨憨的笑了一下,說了句:「文叔好,好久不見。」

  文叔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易欣星說道:「林老鬼還沒死呢?」

  易欣星笑呵呵的回答:「他老人家現在身體不錯,就是有時候跟我說有點想您。」

  「他想我?」文叔撇了撇嘴,就跟剛才崔先生那表情一樣,只見他說道:「小易啊,你也學壞了,怎麼學會騙鬼了呢?」

  易欣星撓了撓頭腦少,然後誠懇而小聲的嘀咕道:「我沒騙您。」

  文叔沉默了一會,一瞬間,它的神色似乎有些傷感,這種傷感無法形容,就像是歷盡了滄桑後對過去的記憶後心而發的一般,但是這表情轉瞬而逝,只見他對著易欣星歎道:「算了,不說了,你回去幫我給老鬼帶個話額,跟他說讓他早點兒死吧,我沒人欺負無聊死了。」

  易欣星尷尬一笑,含糊應允,文叔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你們,是不是遇到甚麼麻煩了?」

  易欣星點了點頭,文叔這才說道:「行了,那我知道了,臭小子,給我過來!!」

  這個臭小子,自然是形容那崔先生的,張是非見這崔先生此時像極了一個活奴才,只見他慌忙上前,然後滿面堆笑的對著文叔說道:「你看……要是能解決的話,我就不叫您這個大明白了。」

  「行了行了。」只見文叔對著他擺了擺手,然後好像是有點兒不耐煩的說道:「早跟你說不要依賴我們這些老傢伙,要獨立明白麼……算了,下不為例吧,就這一回,來吧,挑要緊的說,我擔心一個時辰搞不定。」

  崔先生聽他這麼說後,便笑了下,然後說道:「放心吧,我和老易把井水塗鏡改良了,如果你那頭沒事兒的話,估計咱們能一直聊到天亮。」

  聽他這麼一說後,那文叔的眉宇之間悄然的浮現出了一抹欣慰,可能是因為自己的接班人學有所成吧,如此艱難的課題,竟然被崔先生講的輕描淡寫,但是它依舊很嚴肅的對崔先生講道:「我哪有那閒工夫扯淡,嘛溜的說!」

  崔先生不敢怠慢,於是,他便坐在地上,低著頭,利用自己的口才,在最短的時間內,沒有一句廢話的將事情的原本講給了這文書聽,講到那燃西竟然有能同『七寶白玉輪』一樣效果的陣法之時,那文叔頓時一愣,然後滿臉鄙視的對著崔先生說道:「喂,你該不會是也想讓我去偷看生死簿吧?先說好了,我就是想看,但我也不是鬼差啊。」

  生死簿?這跟生死簿又有甚麼關係?張是非又眨了眨眼睛,然後心中想到,看來啊,以後有機會真得抽口看看崔先生之前說的那甚麼書了,雖然挺無聊的,但是畢竟記錄了他之前的經歷啊,忽然之間,張是非對崔先生以及他們以前的經歷很是好奇,不過,這是後話,在此不提。

  那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文叔說道:「不,教訓我已經吃夠了,我這次請您出來,就是想問問您,墮入了魔道的妖怪,或者是人,還有沒有救?」

  那文叔聽崔先生這麼一說,便問他:「你是說那個在咱們店打工的小伙兒吧。」

  崔先生點了點頭,張是非聽他們終於講到了正題,心中頓時開始止不住的狂跳,要知道,這是最後的希望,他現在的心情當真是無比忐忑,生怕這個叫做張文財的老鬼會說出『沒救』兩個字,要是那樣的話,無疑宣判了張是非的死刑,以及為這人世間的浩劫拉開序幕。

  幸好,那個文叔並沒有說出這兩個字兒。

  只見他聽崔先生這麼問以後,很快的就反問道:「那個小伙兒,是不是自願的?」

  「當然不是了!」張是非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張嘴焦急的說道,文叔眨了眨眼睛,崔先生也沒阻攔,便讓張是非靠近,文叔看了看張是非,便對他說道:「你就是那個小張?嘿,咱倆本家啊。」

  張是非此時當然沒有甚麼耐心去跟這個老鬼討論歸根溯源之事,於是他便張口說道:「文,文老前輩您好,我的朋友他不可能是自願入魔的,一定是有妖怪逼他,他才會這樣的,真的,我瞭解他,因為他沒那個膽量也沒那個野心。」

  文叔聽完張是非的話後,便閉上了眼睛,想了一會兒後,便對著他說道:「那就有機會了。」

  有機會!!太棒了!!張是非頓時大喜,而崔先生也很驚訝,只見他對著那文叔說道:「文叔,到底有甚麼辦法?你不用再找別人問問麼,這可是很嚴肅的事情啊。」

  那文叔微微一笑,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這還用問誰啊?這麼簡單的辦法,難道你沒有想到麼?」

  崔先生愣了,簡單?他心中想到,別開玩笑了我的親叔叔,成了魔還簡單?要知道那是萬劫不復的事情啊!

  水面上的文叔見崔先生愣住了,便對著他說道:「你啊你,說到底還是缺練,靜不下來。」

  崔先生無語,張是非更加的無語,這句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

  「可是我……」崔先生搖了搖頭,最終沒有把話說全,確實,這一次他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文叔說的很對,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甚麼絕對的,人就是這個樣子,不能自滿,一自滿就會把腳步停留,其實人就是不住的在突破,所以,永遠都沒有盡頭可言,所以,每個人其實都很缺練。

  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對這文叔說道:「您說的很對,我這次真的沒辦法了,那您說,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只見那文叔晃了晃腦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先告訴我,甚麼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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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5 09:18: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必死的覺悟(上)

  甚麼是魔呢?

  這個問題雖然聽上去十分的簡單,但是要回答它的定義,張是非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用任何的語言詞彙形容它。

  這個詞,第一次出現,應該是在電視劇中吧,應該就是這樣,張是非想到,想想小的時候看電視,那些個港台電影電視劇中的大反派,無一不被稱之為『魔頭』。

  那些台詞例如:歐陽鋒,你這個魔頭,完顏洪烈,你這個魔頭,金輪法王,你這個魔頭,雄霸,你這個魔頭,丁蟹,你這個魔頭,尹志平,你這個魔頭等……。

  雖然他們的角色不同性格不一,但是大多都是做了惡事之人,所以正面人物可以理直氣壯的稱呼他們為『魔頭』,這個詞語在港台片中,就像是『我不想死』一樣,位居領盒飯排行榜第二位,凡事沾上這個詞兒的,到最後無一會一命嗚呼殺了個二罪歸一而死於非命。

  所以,魔,應該就是壞人吧,張是非想到。

  而崔先生卻愣住了,他開始喃喃自語起這個詞語來,良久沒有回答,儘管有些諷刺,但是他現在的表情,倒像是著了魔一般。

  而這時,一旁的易欣星似乎想到了甚麼,只見他對著文叔說道:「我說文叔,都說魔鬼魔鬼,是不是這魔也跟鬼一樣兒壞啊?」

  「趕緊上一邊兒去。」那水面上文叔的影子滿臉的鄙視,只見他對著易欣星說道:「你這孩子,咋越來越傻了呢,林老X是不是沒揍你了,我也是鬼,你看我壞過麼?」

  易欣星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那文叔頓時無語,一時間竟也說不出甚麼話來,很顯然,對於這個天然呆,縱使是老鬼也拿他沒有辦法。

  而這時,崔先生似乎想的周全了,所以才開口一字一句的講道:「心惡即是魔。」

  文叔聽到崔先生的回答後,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笑意,只見他對著崔先生說道:「還行,不算太傻,沒有錯,所謂心生善念入佛道,心存惡念墮魔途,這就是善與惡的區別,也是佛於魔兩者的本質,說到底,這魔啊,還真就跟鬼差不多……」

  「你看看,我剛才說對了吧。」易欣星嘿嘿一笑,那文叔瞪了他一眼,然後罵道:「對個屁,別打斷我。」

  易欣星聽到文叔罵他,便也不敢再言語,只聽得那文叔繼續講道:「那個你們說的小胖子,無非就是沖了忌諱,才會墮入魔道,這個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改不了了,因為這是四捨二劫的命運,就像是一個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的早晚有一天會死的命運一樣,所以,從這裡論起來,這墮入魔道,跟從人變鬼是一樣的,明白了嗎?」

  雖然這個老傢伙說的還是挺深奧,但是張是非卻聽懂了,這老傢伙說的意思就是,這入魔對於李蘭英來說,就跟死一樣,是無法改變的,想到了這裡,張是非心中便又是一陣焦急,是想一下,這人死了,就無法復活,難道入了魔也是如此麼?

  自然不是。

  崔先生聽到了這裡,忽然單目圓睜,接著猛地一拍大腿叫道:「我明白了!這雖然是命運,但是,也不是絕對的!人雖然死了,但是還是有辦法復活的。」

  崔先生終於明白了,李蘭英所墮入的魔道,並不是真魔,而是一種類似與業障的東西,因為『魔』始終是人本身的心性所致,所以如果不是自甘墮落,還是有的救的。

  文叔點了點頭,然後笑道:「沒錯,這個你能現身說法,入了魔也一樣,甚麼是魔?就是自甘墮落,如果不是自己打心眼兒裡就想變魔的話,還是有辦法去救的,嗯,應該是這樣。」

  你可別應該啊,我的親大爺,張是非苦笑了一下,而這時,那崔先生若有所思的說道:「文叔,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麼?」

  那文叔撇了撇嘴,然後對著崔先生講道:「當然了,不過,咱們的師爺韓友以前也遇到過這種事情,聽說是利用符咒救了一位誤入魔道的好朋友,以前師父曾經跟我和林老X提過這事兒,明白了麼?」

  韓友,字景先,是崔先生師父的師父,這個有這傳奇經歷的道士,崔先生自然是知曉的,不過,他卻不知道這個老道還有這等傳奇的經歷,所以他便有些好奇的問道:「為啥師父沒有告訴過我啊?」

  林叔伸出小指扣了扣鼻屎,然後對著崔先生說:「你才跟師傅多長時間啊,當然不知道了,有機會再跟你說這個故事吧,現在先說重點。」

  崔先生這才點了點頭,不在詢問,而張是非,此時心中當真是十分激動,雖然他不曉得韓友是誰,但是這些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終於有機會能把胖子給救回來了,這讓本來已經快要絕望的他怎麼能夠不欣喜呢?

  只見那文叔想了想,並輕咳了一聲後,對著他們三人說道:「要救你們的小朋友,必須要有幾個最基本的條件。」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您說。」

  「第一點。」那文叔說道:「第一點就是剛才我問的那個,他是否自願,如果自願的話,你無論做甚麼都沒有用。」

  三人都沒有說話,這一點似乎他們的想法很統一,那個胖子根本就不會自願入魔,於情於理都不可能,一是因為他的膽子很小,崔先生曾經威脅過他如果他入魔了就將她幹掉而增加功德值,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這想法,說起來他的人生就是及時行樂,腦袋別在內褲裡面,除了女人之外,他還有甚麼追求?

  所以,這自然不必多說,那文叔見三人沒言語,便繼續說道:「第二點,就是《三清書》了,正所謂一物降一物,人的五弊三缺,跟妖的四捨二劫其實都差不多,因為修道之路本為一體,想當年咱們的師爺韓友就是《三清符咒》的擁有者,他就是靠著一張符完成的這件事情。」

  一聽那文叔講出《三清書》這三個字兒,崔先生心中便鬆了口氣,如果需要甚麼偏門兒的東西,他還真會頭疼,但是這三清書他可真是門兒清,要那本兒都不難,雖然他也明白,自己這個想法確實有些裝蛋了,因為三清書乃是天下道術的奇葩,可以說是最偏門兒的所在,曾經有多少修道之人窮極一生都尋覓不見,但是在他這裡,卻像是租書店裡的口袋讀物一樣的尋常普通,也許,這真的是命吧。

  於是,崔先生便問那文叔:「這個好辦,但是符咒書有三百六十多頁兒呢,你說的是哪張符?」

  文叔皺了皺眉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問我有啥用,我又不會你那破玩意兒,所以,只能你自己去尋找了。」

  崔先生聽到後表情頓時有些無奈,只見他對著文叔說道:「我說文叔,你這不是難為我呢麼?不知道甚麼符,那我該怎麼辦?」

  文叔對著他擺了擺手,然後有些不耐煩的講道:「你先聽我說完行不行?」

  崔先生見這文叔不快,便也沒敢再抱怨,一旁的張是非望著崔先生,似乎望見了自己以前在他面前的影子,看來啊,這當真是一個輪迴啊,想不打崔先生在自己老闆的面前也跟自己一個德性,滿臉的堆笑,不敢怒也不敢言。

  而這時,那文叔又清了清嗓子,然後正色的說道:「聽好了,這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要有必死的覺悟。」

  甚麼意思?只見那崔先生皺了皺眉頭,然後對著文叔講道:「甚麼必死的覺悟?而且,當年咱們師爺救他朋友出魔道的步驟是甚麼?這些師父都告訴你了麼?」

  「師父的性格你還不知道麼?」那文叔一提到師父,便又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我小的時候,記憶頓飽一頓的,全靠他說的故事活著呢,所以記得很清楚,他對我說,當年祖師韓友抱著必死的覺悟,以一張能夠進入別人心中的符咒,前往那個已經入了魔道的傢伙心中,兩人在意念中鬥了起來,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縱然咱們祖師爺天大神通,那一次也險些死掉,幸好,在最後,他喚醒了那人心中最寶貴的東西,這才將那個傢伙救了回來,不過,咱們的祖師爺也元氣大傷,據說是修養了好長一陣時間才緩了過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崔先生聽完文叔的話後,用手指掐著下巴,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覺間,現在已經三點半了,只見那文叔打了個哈欠,然後對著崔先生講道:「想明白沒啊,你有這必死的覺悟麼?」

  崔先生沒抬頭,而是伸出手來指了指旁邊的張是非,並且說道:「這話,您應該問他,小張,你怎麼想的。」

  張是非苦笑,但是卻絲毫沒有猶豫的說道:「還能怎麼想,朋友這玩意兒,不就是這樣麼,平時說歸說鬧歸鬧,但是真有難了,還不是兩肋插刀?」

  聽他這麼說,崔先生和易欣星都笑了,只見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對他說道:「好一個兩肋插刀,你放心吧,我已經知道該用甚麼符了,但是,你也要有一定的覺悟,因為這一次,我只能為你提供工具,除此之外,誰都幫不了你,我的老闆說會死,那可就真的會死的,相信我,這老……先生從來不騙人,唔,從來不在正事上騙人。」

  張是非晃了晃腦袋,不知道為甚麼,在聽到了解救李蘭英的辦法後,他竟然將一顆心放下了,是的,儘管聽那老鬼說這件事很難很嚴重,但是他卻並不覺得害怕,這可真的有些奇妙,只見他微笑著對崔先生講道:「現在比剛才不好多了,放心吧,反正都是死,與其坐以待斃被自己的兄弟殺死卻救不了他,倒不如我放手一搏,謝謝你,文叔。」

  那文叔聽完他說的話後,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道:「不用謝我,既然你進了福澤堂,那算是我的夥計了,這是應該的。」

  說到了這裡,只見這文叔轉頭打了個哈欠,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行了,我都多長時間沒說過這麼多的話了,還有沒有別的事兒,有的話就趁早,累死你大爺我了。」

  崔先生見文叔這樣兒,便有些無奈的說道:「……鬼也會累麼?」

  「你當我騙你呢唄。」文叔眼眉一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還有,剛才你是想說『這老傢伙』吧,反了你個兔崽子了,信不信我替師傅抽你?」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接著歎了口氣,然後輕聲說道:「信,但是你也得等我死了以後,而且……您還不去投胎麼?」

  那文叔見他這麼一說,便轉頭『且』了一聲,然後輕歎道:「恩師如我父,他老人家一日未脫苦海,我又怎麼能夠將這一切盡數拋棄呢?想想,林老X應該也是如此想的吧。」

  崔先生聽文叔這麼一說,不由得鼻子有些微微發酸,他自然明白,這個文叔自由孤苦,是跟著師傅一起長大的,他同師傅的感情,自然不是尋常感情所能比擬,於是,他便對著那文叔說道:「文叔,相信我,很快,師傅就會脫離地獄了。」

  「甚麼?」那文叔愣了,他的表情相當驚訝,只見他慌忙問道:「甚麼意思??」

  崔先生有些激動的對著文叔說道:「我上次遇到了謝必安,跟他談了條件,它已經答應我了,只要我親手疊出十座金山,它就會把咱們師父偷偷的給放了。」

  「十座金山……」只見那文叔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那可是五萬個紙元寶啊,你這孩子,不幹別的了?」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文叔說道:「這次的事情一忙完,我打算不接活兒了,給我一點時間,最多兩年,我就可以讓你和師傅見面,到時候,你們就可以一起走了。」

  說出此話的時候,崔先生的語氣聽上去很是輕鬆,但是他的表情,卻出奇的認真,張是非發現,他此時的表情竟然出奇的一致,不再是那平時的陰陽臉,雙目之中透露出的,除了堅定,不再有他物。

  文叔笑了,這是張是非第一次見這個猥瑣的老傢伙笑的如此欣慰,倒真有些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一般,只見它對著崔先生說道:「不行不行,那我也不能走。」

  「為甚麼啊?」崔先生問道。

  只見那文叔嬉皮笑臉的說道:「如果我跟師傅倆人去投胎了,那林老X死後還不得罵死我?他一定又會說師父偏心了,所以,要等他來了才行啊。」

  說到了此處,那文叔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又感慨了起來,張是非自然是不明白的,崔先生和易欣星卻都懂,這種羈絆,即使生死都無法阻擋,對於現在來說,那是一個陌生的年月,師徒三人遊方中國大地之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故事,那些故事經過了幾代人的口耳相傳,漸漸的凝固成了一個有一個的離奇傳說,這些傳說雖然內容不一,長短不同,但是,主角確是不變的。

  因為這是解放初期三個陰陽先生斬妖除魔的故事。

  崔先生見文叔說出此話,也跟著有些釋然了,只見他對著那文叔講道:「這樣也好,到時候,咱們四人還可以對著鏡子暢飲一番。」

  「你小子別又有事兒沒事兒的找我們出來就行。」那文叔笑罵道:「記住了,你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你是福澤堂的店主,你既然選擇了,就不要放棄,因為你已經是一名真正的修道之人,有事情要自己解決,懂麼?」

  崔先生微笑,他自然懂,這些道理他早就懂,他明白,自打他接受那間福澤堂的時候,他的少年時光就已經結束了。

  所以,他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文叔說道:「當然懂了,放心吧您吶,福澤堂有我,有我們,不保證一日千里,但保證風生水起。」

  說罷,他望了望易欣星和張是非,易欣星點了點頭,張是非見易欣星點頭,也跟著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說的比唱的好聽。」那文叔笑著說道:「行了,那我走了啊,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罷,只見那文叔也到利落,轉過了身去,它的背影越來越遠,張是非依稀的能聽見,這個文叔一邊走一邊說著甚麼,好像是詩文。

  這幾句詩好像是:日有紛紛夢,神魂預吉凶,莊周虛幻碟,呂望兆飛熊。

  崔先生笑了一下,他一邊嘟囔著:「眼睛好像是進沙子了啊。」一邊伸出了手來擦了擦,然後微笑著將那個扣在搪瓷缸上的破盆拿了下來,那盆剛被摘下,搪瓷缸裡面的氣便四下飛散的無影無蹤了,水中的鏡面再也尋不見那文叔的背影,只剩下一輪明月孤零零的映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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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5 09:18: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六章 必死的覺悟(下)

  「小張,我有話要對你說。」

  天已經開始泛亮了,三人一直沒有睡,也沒有任何的睏意,由於現在已經知道了解救李蘭英的辦法,所以此時張是非的心中久久無法平靜,他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天際已經是紅霞一片,朝霞不出門晚霞行萬里,看來,今天依舊會是個陰天吧,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

  有風,吹的樹葉嘩啦作響,山雨欲來風滿樓,大概就是形容今天的吧,張是非歎了口氣,盤著腿靠在了樹下,一旁的易欣星擺弄著自己的假手,而在那個文叔走了以後,崔先生也沒再說話,他一聲不吭的翻出了一張黃紙,然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聚精會神的在那紙上畫著甚麼。

  之前張是非也見識過他畫符,只不過那這一次,崔先生畫的好認真,起碼他的眉頭一直是在緊皺著,而且,時間也相當的長,都快將近半個小時了,依舊沒有完成的樣子。

  張是非不敢打擾他,於是只好又開始了胡思亂想,說起來,他被捲進這個事件也沒多長時間,按北京時間來算的話,連半年都沒有到。

  可是,張是非卻覺得,這幾個月間,自己似乎一下子長大了許多,也蒼老了不少,接踵而來的各種事件,壓得他有點喘不過起來,真想不到,自己真的挺過來了,想想那個第一次見到卵妖就要嚇尿褲子的他,如今面對生死都可以如此的坦然,這說起來到真有些諷刺。

  張是非搖了搖頭,他心裡想著,如果今天能把李蘭英救回來的話,這一切也就應該結束了,說實在的,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因為張是非現在始終還是有些想不懂,為甚麼那些卵妖想要去侵犯人類,老老實實的呆著,不好麼?人類又沒有惹到它們,可是它們為甚麼要傷害人類呢?

  難道就當真像是電視裡面演的那樣,壞人就一定絕對的臉譜,不做壞事渾身不自在活不下去麼?

  不對,張是非心想道,也許,它們也有著甚麼理由吧,在這個世界上,沒理由的事情是不存在的,起碼,張是非是這樣想的,沒有理由就沒有動力,沒動力的車能跑麼?

  張是非點燃了一根煙,他很奇怪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又確實是這樣想的,他覺得很矛盾,於是,便一邊吐出了煙圈兒,一邊自己安慰著自己:算了,別瞎尋思了,反正自己不管怎麼想都沒用,自己只要做到一件事就夠了,那就是把胖子拯救出來,讓他恢復神智,剩下的那些,愛咋咋地吧!

  想到了這裡,他也就不再迷茫了,就在這個時候,只見不遠處的崔先生抬起了頭,然後長出了一口氣,一邊用手背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歎道:「終於完成了。」

  張是非轉頭望著崔先生,只見他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腿,明顯是跪坐的時間太久,有些麻了,張是非見狀便起身上去攙扶,崔先生擺了擺手,然後將自己手裡的那張符遞給了他,張是非接過那張符紙上眼一瞧,發現自己根本就看不懂這是啥玩意兒,那黃紙之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符號,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字,張是非只能依稀的辨認出幾個,分別是『三』,『歸』,『心』。

  就是這張符能夠幫到胖子麼?張是非一時之間有些愣神兒,而就在這時,那崔先生一邊揉著自己的腿,一邊對著張是非說道:「你應該也知道,這張符,就是關鍵了,這是一種類似魂魄脫體的符咒,名為『三魂入心符』,具體來說,他可以讓你的三魂,也就是『胎光』,『爽靈』以及『幽精』這三魂脫體,這種感覺你不陌生,因為你也經常能用到。」

  張是非點了點頭,那崔先生便繼續說道:「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張符可以讓你的三魂進入到別人的思想之中,你在跟胖子戰鬥的時候,切記要收好這張符,瞅準了機會,把他先貼在你自己的額頭之上,然後再頂在胖子的額頭上,並念出那句『急急如律令』這樣,你就可以魂魄離體了,之後的事情,我是不清楚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將這張符小心翼翼的收好之後,便對著崔先生說道:「謝謝你,分頭。」

  「你不用謝我。」崔先生的腿似乎好了,只見他蹬了蹬腿後,便對著張是非十分認真的說道:「小張,我有話要對你說。」

  張是非點頭回答道:「甚麼話?」

  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看了一眼已經放亮了的天際後,便對著張是非講道:「其實也沒甚麼,現在的我沒甚麼東西能教給你了,你的進步很快,這點不可否認,而且,我看的出來,你還會繼續的變強,這次故事的主角,不是胖子,是你。」

  他說這個幹什麼?張是非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分頭你怎麼了?」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沒怎麼,你聽好了我的話,如果你以後變的更強,也不要被力量所迷惑,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你就是你,不是別人,知道麼?」

  雖然不清楚他說這話到底啥意思,但張是非依舊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放心吧,我當然是我了,要不然還能是誰?」

  崔先生轉身,將雙手放在了背後,然後繼續歎道:「今天是最後一場戰鬥了,起碼按照現在來講,確實是最後一場,你的輸贏,不光代表著李蘭英或者你的死活,同樣,也關係著很多人的命運,本不想跟你說這個的,你不要有壓力。」

  說到壓力,要說沒有,那簡直就是扯淡,誰也不是鐵人,有句話說得好,世人都是脆弱的,只不過是掩飾的程度不一樣而已。

  但有的時候,壓力也是一種動力,那是在你知道了希望的方向之後,就像張是非現在,他已經知道的方法,所以只會頂著壓力向前跑,而不是原地懦弱的止步不前。

  只見張是非勉強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放心吧,我這條命今天就擺在這兒了,不成功就成鬼,你還別說,一想到這兒,我還真就不咋有甚麼壓力,壓力全變成動力了。」

  「這樣最好。」那崔先生說道:「也不知道為甚麼,我現在心裡有點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慮,反正,就這樣吧,你放心去救胖子,我和老易會在一旁,不讓任何的傢伙干涉。」

  易欣星聽崔先生這麼說,便抬起了頭來望了望他倆,沒說話,那崔先生繼續的說道:「你也不要太計較輸贏,放心去做,如果贏了自然好,如果輸了的話,就帶著胖子跑吧,有多遠跑多遠,不要回頭。」

  這崔先生到底是怎麼了?張是非皺了皺眉頭,平時也沒見他這麼多話啊,於是,他便對著那崔先生說道:「分頭,你這不鬧呢麼?如果輸了的話,我跑了,那你咋辦?」

  崔先生微微一笑,然後望著天空說道:「如果你輸了,那些卵妖也不會得逞的,我和老易,會永遠的留在這裡。」

  我靠!張是非心中咯登一聲,他看著這崔先生,滿臉儘是堅毅的表情,而那易欣星的表情則是很淡定,聽完這崔先生的話後他也沒有否認,只是聳了聳肩,然後繼續擺弄起自己的假手來,張是非見他將假手手背上的四棵螺絲釘盡數擰下,然後丟的老遠,知道他這也是真發狠了。

  於是,張是非慌忙對著崔先生說道:「別啊!你這說的是甚麼話,難道你覺得我是貪生怕死的人麼?而且……老大,你這樣說就不怕我有壓力?」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對著他說道:「你不是說壓力全變成動力了麼,我這是讓你的動力在足一些。」

  「我呸。」張是非見崔先生的話語忽然間又有些不著調,便哭笑不得的講道:「不帶你這麼玩兒的吧,到底你說的話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崔先生笑了笑,然後望著張是非說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才是人生啊少年,好了,快睡會兒吧,現在天才亮,離天黑還有很久很久。」

  確實,這挺諷刺的,天亮而眠,天黑而戰,他們的作息習慣跟正常人的日常生活完全顛倒,在某種方面上來說,可能這也正是他們跟普通人的區別所在吧,那是一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的區別。

  白晝代表著光明,開朗,嚮往,以及希望,在白晝的世界之中,是容不得妖魔鬼怪的,雖然也有陰暗滋生,但是那些都是見不得光的所在,而夜晚則代表著黑暗,陰險,狹隘與迷茫,黑夜降臨,眼前模糊一片,看不見方向,所以,妖邪盤踞,一些詭異的傳說由此誕生。

  我們的故事,盡數發生在黑夜之中,而我們雖然是人,卻過著跟妖怪打交道的生活,在黑暗中匍匐,在迷茫中前行,眼前所見儘是狹隘與陰險,但是,我們的內心卻無限的嚮往著光明,因為,可能只有光明,才是真正的希望吧。

  張是非心中想到,李蘭英現在,應該就是內心被黑暗籠罩,所以,我要不顧一切去帶給他光明,如果連光都無法給他,那自己又怎麼有臉說兄弟這個詞呢?

  張是非堅信,不管是在暗淡無光的黑暗深處,還是在永無止境的世界盡頭,有時候距離並不能阻擋一切,因為你只要回頭張望,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真正的朋友永遠在你的身後。

  張是非又想起了昨晚,李蘭英的那雙眼睛,那麼的無神,那麼的迷茫。

  李蘭英啊,你並不是孤獨的,所以,你有甚麼理由迷茫呢?張是非想到了此處,苦笑了一下,沒有再說甚麼,只是走到了樹下,然後躺下身來,將自己的雙手枕在腦後,合上了雙眼,他本來以為自己睡不著,可是,這一覺,竟然睡的出奇的沉,甚至連夢都沒有做。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起身撓了撓自己那已經有些變油了的頭髮,沒辦法,自從上山以後,他就一直沒有洗過頭,而且都是風餐露宿,現在渾身的衣服髒的可以,臉上也儘是灰塵,不過,他自然明白,現在似乎也不是在意這些東西的時候了。

  他起身撓了撓頭髮,發現崔先生和易欣星正背靠背坐著,小聲的談論著甚麼,似乎是他們的過去吧,張是非坐起身,也不知道他倆是睡醒了,還是根本就沒有睡。

  最後一場了,今晚過後,無論是何結果,都會影響到很多人的命運,不過,在張是非起身之後,崔先生卻並沒有再囑咐他甚麼,就像是高考一樣,在考試的前一天,很多人都會選擇放鬆自己,而不是依舊拚命的複習給自己壓力。

  易欣星照例煮了碗麵,三人就著乾糧吃了個飽,這時,已經是四點多了,眼見著太陽漸漸西斜,張是非不由得感歎道,原來,這一天可以這樣的快。

  確實,時間就像是個大王八,你不停的盯著它看,只會覺得它越爬越慢,但是你稍不留神,才會發現它已經爬的很遠了。

  眼見著決鬥的時刻越來越近,張是非忽然有了一種想給父親母親還有梁韻兒打個電話的衝動,自己這一戰之後,不知道是死是活,跟他們說說話,會不會就不會有甚麼遺憾了?

  我呸!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自己想甚麼呢?誰說一定要死了?不行,他連忙想到,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答應過他們,一定要回去的,一定!

  想到了此處,他便歎了口氣,然後將打電話的念頭拋在腦後,不是他不想打,而是他的潛意識裡面害怕打。

  他望著那太陽,又開始發起了呆。

  於是,時間又一次趁著它發呆的時候,悄悄溜走了,太陽終於落山了,四周漸漸的暗了起來。

  張是非同時避免不了的開始緊張了起來,他再也坐不住,便起身伸胳膊踹腿開始了熱身,這時,天已經黑了,按照昨天來看,距離決鬥的時間,應該半個小時都不到了,崔先生知道他緊張,便從包裡面翻出了最後一罐啤酒遞給了他,張是非接過後一飲而盡,然後抹了抹嘴巴,將自己的那把『我靠難飛』交給了崔先生,自己的對手是李蘭英,他自然不能動刀,因為這把唐刀很是邪門,雖然在現實中他沒有用其實戰過,但是在夢中,被這刀砍過後,確實是血流不止,張是非不能對胖子動刀子,他打算用拳頭解決。

  畢竟不管甚麼時候,倆爺們用拳頭來解決問題都不是件丟人的事情。

  一切準備得當以後,三人起身而立,開始了靜靜的等待,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鐘的光景,張是非忽然感覺到一股陰風夾雜著妖氣撲面而來,於是他們三個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只見那蛇洞山的山頂之上,竟然顯露出了一抹肉眼可見的妖氣,這股妖氣強的驚人,誇張點兒說,簡直就像是一片烏雲一樣,三人眉頭緊皺,只聽崔先生說道:「看來,這決賽的陣仗不小啊,連他嗎贊助商都來蹭熱鬧了。」

  贊助商,應該就是那燃西吧,張是非心想道,這個笑話夠冷的,他沒有笑,只是同崔先生和易欣星倒退到了比較寬敞的草地上,在看那股好像烏雲樣的妖氣迅速的向山下移動著,正是向著這邊飛來。

  半分鐘左右,平地裡刮起了邪風,四周的草叢狂亂的招搖著,大樹也跟著啪啪作響,很多細緻嫩葉扛不住如此強風紛紛掛斷,一股前所未有的妖氣隨之襲來,張是非只感覺到眼前一黑,那股好似烏雲樣的黑氣便飛到了近前,在離他們五十米不到的距離停住了。

  就像是往地上吐了一口煙一樣,那妖氣停下來的同時,開始慢慢的想四周潰散開來,周圍漸漸的就跟起霧一般,那霧氣甚至遮蔽住了月亮,而三人同時被這股可以稱的上離奇的妖氣所包圍。

  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又開始通通亂跳,再看一旁的崔先生和易欣星表情也是相當的嚴肅,來的是誰,畢竟他們都心知肚明。

  這是他們第一次跟這卵妖的老大見面,燃西,這個以前只出現在旁人之口裡的妖怪,現在他們總算見識過了,這可真是先聲奪人,別的不說,這股妖氣,這種陰冷的壓迫感,簡直比那之前藍衣的極陰極煞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絲絲,細細的響聲不絕於耳,在這股蔓延開來的妖氣之下,周圍的那些野草竟然開始大片大片慢慢的枯萎。

  而這股子霧氣變淡的同時,張是非終於望見他們對面的傢伙了,不是一個,是一群,沒有錯,看來這最後的一場戰鬥,剩下的那些卵妖應該都來了,一,二,三,一共有七個身影。

  崔先生見這群傢伙們剛來就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頓時有些不快,因為他察覺到了,這股妖氣給人一種威懾的感覺,想來個下馬威?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兒了。

  於是,他便眉頭一皺,對著張是非使了個眼色,張是非會意,於是他倆人便握緊了拳頭,各自將仙骨之氣開到了最大,霎時間,那妖霧之中一黑一籃兩種氣爆發開來,易欣星見他倆來真的了,也沒有開盾,只不過是點燃了自己的小藍燈,那小藍燈的燈火在這妖氣瀰漫都有點不要臉的環境中,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終於,在自己孔雀仙骨以及小藍燈的映照下,張是非看清楚了面前那些人的相貌,它們就是這場鬧劇的發起者,也是自己解救李蘭英最後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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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5 09:19: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好兄弟(上)

  就是這些個傢伙們搞出的爛攤子,張是非咬了咬牙,用眼睛掃了一下這些卵妖。

  從左往右看,他只認出了兩個,就是那夢裡面帶走李蘭英的初五,以及昨天晚上逃跑的那個初三,剩下的,盡數沒有見過,很奇怪,他們剛來碾子山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叫甚麼十一的,並沒有在這裡面。

  張是非有些納悶兒的想著,難道是哪天晚上分頭手下重了?還沒回到老窩它就掛掉了麼?但是張是非並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因為,他在這群卵妖之中,看見了李蘭英。

  李蘭英還是之前的那副樣子,低著頭,在那人群最前邊一言不發,就好像是個傀儡一般,由於之前已經見過一面,所以這次張是非並沒有太過衝動大吵大鬧,只是轉頭望了崔先生一眼,崔先生對他點了點頭後,便清了清嗓子,對著那邊朗聲說道:「嘿,想不到你們來的還挺全啊,哪位是燃西,上前一步說話唄。」

  「大膽!」只見崔先生說完後,那卵妖中一個鼻子挺老大的卵妖喝道:「你也不看看你甚麼身份,竟然敢直呼我們母親的名號?」

  崔先生上眼望去,只見這個傢伙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鼻子大的驚人,簡直比龍叔的鼻子還要大,田子臉,上面滿是麻子,紅撲撲的,給崔先生一種這張臉長的好像紅白機經典有些坦克對戰裡面的老大(紅坦克)一樣,要是在他的後腦勺家兩排履帶,估計他躺下的時候都能直接開走了吧。

  崔先生見它囂張,也沒生氣,只是指著他冷笑著說:「你算哪顆大鼻子蔥,雜魚就該有個雜魚的樣兒,多說話小心死的慘哦?」

  「你……!」那個坦克臉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人類竟然如此囂張,頓時有些氣急敗壞,要知道他們才三個人,如果母親願意的話,現在大家一起上,縱使他們有天大的本領也得葬在這裡,難道他們沒有想到這一點麼?

  崔先生自然想到了,但是,他也真的沒有害怕,早在來之前他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卵妖會不會不安套路出牌,騙他們來再圍剿他們,不過,即使他們真的這麼無恥,崔先生也沒甚麼辦法,反正已經來了,那句話怎麼說的了,既來之則狂之,反正都這樣了,還怕個啥?

  就跟崔先生以前上學的時候喝酒一樣,誰想灌他酒,就別怕他吐你一身。

  於是,崔先生便冷笑道:「我怎麼了,我罵你有錯麼?趕緊滾一邊兒去,磨磨唧唧的,還比不比了?不比我們走了。」

  那個坦克臉眉毛都要立起來了,只見它剛要衝上來,那卵妖之中就又有人開口了:「小二,你先退下吧。」

  這聲音,聽上去就好像是妙齡少女,柔柔弱弱的,但是那坦克臉聽到以後,竟然不敢再多說甚至多做一個動作,三人上眼望去,只見那卵妖自覺的分成兩派,一個纖細的身影『俏生生』的立在了那裡。

  這應該是個女的吧,因為剛才那聲音就是它發出的,只不過,三人都看不見它的臉,它的個頭大概是一米六十多,從鎖骨一直到腦袋,始終被一股淡淡的黑氣所籠罩,風吹不散,易欣星見到這一幕,便冷哼了一聲,然後小聲的對張是非說:「嘿,還來了個蒙面俠。」

  蒙你妹俠啊,張是非歎了口氣,有的時候他真佩服這易欣星,不管多嚴肅的場面,他都一點也不緊張,還能開出玩笑來,這心裡素質,真是絕了。

  崔先生冷笑一聲,然後開口說道:「你就是這些卵妖的母親燃西麼?」

  那個被黑氣籠罩的卵妖輕聲回道:「是的,你們應該是陰陽先生吧。」

  崔先生翻出了一根煙,然後一邊點火兒一邊說道:「知識面兒挺廣啊,修煉多少年了?」

  那燃西輕笑了一聲,便回道:「蒼松幾經風吹雪,一年明月一年輪。我也記不清了。」

  嘿,還會念詩?崔先生撇了撇嘴,然後吐出了一口煙,並將那煙卷夾在手中,然後說道:「行啊,老黨員了啊,竟然還會作詩了,這麼看來,我稱呼你聲奶奶不為過吧。」

  那燃西輕聲一笑,然後回答道:「不為過,但是我還很年輕。」

  只見它說完後,只見那崔先生眉頭一皺,然後語氣急轉直下並喝道:「去你奶奶的,你到底甚麼意思?!」

  那些卵妖愣了,這小子怎麼見面就罵人呢?看它們的表情除了憤怒之外,竟然還夾雜了恐怖,也許,它們是害怕自己的母親發怒,進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吧。

  張是非也愣了,他心想著這崔先生怎麼會如此的不理智?這要打起來的話怎麼辦?哪料想,那燃西並沒有生氣,它只是輕笑了一聲,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為甚麼要問我甚麼意思呢,難道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們?」

  「哈哈哈!」崔先生大笑了三聲,然後對著那燃西說道:「說道,你狠,抓了我們的人威脅我們來玩這甚麼破遊戲,但是,你有張良計,我自然也有過橋梯,想要你們的卵妖結晶是吧?你當真以為我這麼傻,會全帶來麼?」

  聽崔先生說完後,那燃西沒有開口,於是崔先生便繼續說道:「我留下了倆高級的在哈爾濱,如果你想要玩兒甚麼鬼把戲,我奉陪,但是我敢保證我們死了,你這一輩子都找不到,信不信?」

  張是非一聽這話,便頓時有些放心了,看來還是這崔先生想的遠,如果卵妖結晶全都帶來了,別說,還真夠危險的,他這個底牌,留的確實很棒。

  那燃西沉默了一會兒後,便開口說道:「年輕人,你可知不遵守約定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少說沒用的。」崔先生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後對著那燃西喝道:「少跟我甚麼規定,不嫌丟人麼?規定的前提是建立在公平之上的,如果我全帶來的話,不等於自己往火坑裡面跳麼?跟你們講信用?嘿嘿,抱歉了,你們從最開始就不玩套路,這一次,也該我們佔點主動了。」

  那些卵妖聽崔先生這麼說,頓時全都三丈,就連那初五的表情都有些不快,可是初一(鼠哥)和初十(光頭)它倆的表情卻有些不對勁兒,看上去也在生氣,可是眼神之中反到還有些幸災樂禍的神采,只不過,在漆黑的夜裡,這種身材稍縱即逝,很難讓別人發覺。

  那燃西想了想後,便對著崔先生說道:「那你想怎樣,想威脅我麼?」

  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不,咱們應該都心知肚明,雙方的籌碼一樣的重,不管哪邊施壓,天平都會傾斜,到時候大家都得不到好處,你放心,我會照規矩辦事,前提是你們也照規矩。」

  「好!」那被黑霧籠罩的燃西輕聲喝道:「那麼,咱們也就都別廢話了,開始這最後一場的比試吧。」

  說完,他左手微微抬起,那卵妖之中的李蘭英似乎感應到了甚麼,只見它將頭猛地一台,然後大步的走到了燃西的面前,一臉茫然的望著三人,那種眼神,張是非當真是不敢再看。

  只見那燃西說道:「最後一場的內容,你們已經知道了吧,還有甚麼想要問的麼?」

  崔先生轉頭看著張是非,而張是非則看了看那不知是何容貌的燃西,想了一會兒後,便對著它說道:「我想知道,你為甚麼要這麼做,為甚麼要殺人,為甚麼要破壞這個天道。」

  那燃西冷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如果你能贏的話,我就告訴你吧。」

  看來,它是真覺得張是非這一次會徹底的慘敗,確實,讓兩個至交好友自相殘殺這種點子,真的是太過於凶殘了,看來,這燃西對於人性的解剖比他那些子孫們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它應該很明白,人這種東西,最捨棄不掉的,就是一個情字。

  情字分很多種,但每一種都很致命,通過小七的記憶,燃西更加的認定了這一點,首先,入了魔道的李蘭英根本不會開口,即使他想說話,不,沒有即使,因為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思想,或者說,他的思想已經被封在了腦海裡的最深處,它只是一具傀儡,聽從同樣擁有妖氣的卵妖調遣,這是當初小八的手段。

  因為在友情面前,人往往會畏首畏尾,這張是非一定不會使出全力攻擊,即使他使出全力,但是入了魔道以後的李蘭英力量卻依舊在他之上,燃西很瞭解現在的李蘭英到底有多少本事,想想如果真打起來,那些高級的卵妖也未必有幾隻能夠勝得過他,所以,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張是非會被殺死。

  對於一個快要死的人,還在乎甚麼呢?在燃西的腦袋裡面,這是一盤穩贏的棋。

  但是它這次似乎又有錯了,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穩贏的棋,這一點崔先生很清楚,他拍了拍張是非的肩膀,然後對著他點了點頭,張是非將手伸進了口袋裡面,那張符安靜的躺在那裡。

  來吧,要上了,張是非嚥了口吐沫,然後握緊了拳頭,慢慢的走了上去,只見那燃西開口說道:「誰開口服輸或者死亡,都算輸,除此之外,沒有規則,也沒有場地,那麼,開始吧。」

  就在它說出開始的那一刻,只見李蘭英的眼睛忽然瞪的老大,並冒出了一抹紅光,他望著張是非,表情十分猙獰,似乎就像是看見了甚麼殺父仇人一樣。

  張是非心裡歎了口氣,心想著老李啊老李,我是來救你的,一會兒你可千萬要老實一點,要不然的話,我可真的沒辦法了。

  他剛想到這裡,只見那李蘭英身上的仙骨之氣猛地爆發,他大叫了一聲,便化作了一隻黑熊向著張是非撲了過來!

  張是非只感到一股勁風撲面,扎眼的功夫就要被這李大熊撲倒,他心裡明白的很,如果被撲倒了,那可就真的掛了,憑著李蘭英的怪力,自己一定會被撕扯的腸穿肚爛的,幸好,此時的他也算是修行有成,非往日可語,只見他一轉身,便已經化作了孔雀,沒有任何的停留直接飛到了上空。

  「光是跑,有用麼?」卵妖那邊,光頭初十冷笑了一聲,張是非自然不清楚這個光頭是誰,只不過他心裡也明白,現在這裡人多,施展不開,而且自己的符要貼在那李蘭英的腦袋上才行,用正常的手段自然無法做到,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偷襲了,所以,他需要更大的空間。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對著那李蘭英大喊道:「你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來吧,跟你大爺我去個好地方!」

  說罷,他便啪打了下雙翅,向樹林裡飛去,李蘭英此時完全就沒有了理智,見到獵物跑了,便本能的追了上去,這一跑一追之間,他倆便都消失在了樹林裡。

  崔先生和易欣星沒有動地方,他倆看似漫不經心,但心中卻是十分的警惕,只見那些卵妖也沒有動,那個初二來到了燃西的面前,然後對著他說道:「母親,我們用不用跟上去?」

  那燃西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用,他們及時跑的再快再遠,也得停下,等停下的時候再去吧。」

  初二聽燃西這麼一說,便也沒言語,退到了一邊,然後望著崔先生和易欣星,崔先生他自然也是這個意思,以張是非的本事,那李蘭英一時半會兒還真就追不上,與其跟上去瞎跑,倒不如留下來盯緊這幫卵妖,所以,崔先生便席地而坐,然後對著那燃西說道:「呆著太無聊了,要不然,咱們聊點甚麼吧。」

  那燃西轉過了身來,然後對著崔先生柔聲講道:「我跟你沒甚麼好說的。」

  崔先生撇了撇嘴兒,心想著還真挺難對付的,本來想套它一些話,哪成想它居然如此防備,也罷,崔先生跟易欣星對視了一眼後,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雙方就這樣對持著,一動沒動。

  呼呼的風聲,從張是非的耳旁掛過,張是非一邊飛著一邊回頭望去,只聽通通通的聲音傳來,那大熊的四肢踏在草地之上,發出類似敲鼓樣的聲音,差不多夠遠了吧,張是非在心裡面想著,接下來,就該想想應該怎麼偷襲了。

  於是,它帶著李蘭英繞著圈跑著,就想要甩開它然後自己找個藏身的地方,哪知道這李蘭英入了魔以後一身的氣力竟然跟使不完一樣,張是非始終沒有離開他的實現,反而越追越近,如此這般僵持了一會兒後,那李蘭英似乎想到了甚麼,於是,他便暴躁的一聲大吼,這吼聲震醒了早已熟睡的林中鳥兒,那些鳥兒四下逃竄,一時間,模糊了張是非的視線,就在這個時候,張是非忽然感覺到一股冰冷,頓時他暗道了一聲不好,他沒敢回頭,只是下意識的向左一竄,一股子血紅色的妖氣擦身而過,擦掉了它好幾根羽毛。

  啪嚓!!一棵大樹的樹枝應聲而斷,張是非這才回頭望去,頓時,苦笑了一下,只見那李蘭英似乎是追累了,竟然又變回了人性,渾身上下冒著紅氣,手裡面,還握著兩塊兒巴掌大的石頭,剛才那一擊,應該就是它丟的吧,附著了妖氣的石頭,如果被打倒的話,估計腦漿子都會被砸出來。

  嗎的,張是非在心中暗罵道,平時怎麼沒看過他這麼有心眼兒呢,張是非歎了口氣,心想著沒辦法了,想想這李蘭英就會扔石頭,上次在密山他發狂時也這德行,只不過當時的石頭比這要大,而且沒有妖氣附著,現在他手裡的石塊很小,而且力道超足,看來之前的那個伎倆對他是沒有用的了,怎麼辦?

  想來想去,張是非還是歎了口氣,然後落在了地上,變回真身跟那李蘭英對視著,張是非開口說道:「老李啊老李,你能聽見我說話不?」

  李蘭英沒有說話,回答張是非的,是一塊兒是包裹著妖氣的石頭,張是非閃開以後,便苦笑道:「看來你是聽不見了,不過,我會讓你聽見的。」

  李蘭英又甩出兩塊兒石頭,但是盡數被張是非躲過,李大熊此時似乎很是狂躁,便又是一聲熊吼撲了過來,這下到也簡單了,張是非見那李蘭英撲了上來,便在心中想到,其實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甚麼入魔入魔的,嗎的,即使他再入魔不還是李蘭英麼?之前也不是沒有打過架,這一次,自己只要把它揍趴下了,然後再救他不就好了麼?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下定了決心,他雙拳緊握,渾身的仙骨之氣爆發,然後大聲的喊道:「多長時間沒和你打過架了,來吧!!!」

  說到了此處,張是非便縱身一躍,在漆黑的樹林之中,一道藍光和一道紅光飛速的逼近,然後碰在了一起,這場好兄弟的戰鬥,也就跟著正式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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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5 09:19: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八章 好兄弟(中)

  「張是非,你他媽再說一句?!」

  小胖子李蘭英指著張是非的鼻子大罵,此時他的眉毛都快皺到了一起,稚氣未脫乾淨的圓臉臉通紅通紅,眼神之中也跟著儘是怒火。

  他對面的張是非表情也十分氣憤,只見他惡狠狠的對著李蘭英罵道:「再說一句就再說一句,不許你去,怎麼了?你還本事了你!」

  這大概是在兩年之前,在大學的寢室樓下,張是非和李蘭英平時不屑來的地方,那天他倆在這裡吵了起來。

  原因其實挺可笑的,可笑到他倆日後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就因為這種破事兒大打出手,看來,酒精的威力真的是太強大了。

  沒錯,這是酒精的威力,張是非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夏天,正是最熱的時候,張是非的學校有一奇景,那就是快到秋天的時候,校區之中的蝴蝶相當之多,這一點很和那些個小資美少女(多半自稱)的脾胃,她們很喜歡這種格調,連同著自己的錢包男朋友閒暇漫步,四周彩蝶翩翩,正所謂你是瘋兒我也傻,咱倆沒事兒就溜躂,可是那些無知的少女們往往不清楚,他們所喜歡的蝴蝶再長出翅膀之前是甚麼樣的狀態。

  由於校園講究綠化,所以那些茂密的人造林就成了毛毛蟲們的溫床,逢上鬧蟲災,這些毛毛蟲一天沒事兒的卷在一起,像極了化糞池裡面蠕動的大尾巴蛆,美麗的背後,永遠是醜陋的,張是非記得,那年的夏天也很熱,雖然比不上今年,但是依舊曬死了很多五彩斑斕的毛毛蟲,那些蟲子掉在地上,一踩一股綠水兒,這片樹林也就沒人敢再阻住停留,就連晚上逃寢肚子疼隨地大小便的人也跟著少了起來。

  熱,沒有風,又熱又悶,這種鬼天氣李蘭英自然是不會上課了,而人工湖邊的張是非也沒有了雅致,實在受不了這頓暴曬,於是倆人便琢磨著幹點甚麼,由於天氣的原因,倆人一步都不多走,所以對泡妞都沒了興致,這麼熱還去混,再出一身汗那不是要命麼?於是倆人商量了一下,就到了學校食堂三層去喝酒。

  選擇食堂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近,其實張是非覺得,學校的食堂也不像是網上所說的那樣惡劣,飯菜還是不錯的,當然了,是在三樓,因為這貧富劃分這種東西無處不在,一層就跟個大市場似的,地板永遠都是髒的,現在天這麼熱,試問哪個窗口的師傅放飯之前不往外條蒼蠅?二樓稍微好一點,不過這價格方面也就隨之提高,三層是最好的,有單間有雅座,還有古典的音樂十二小時不停的抒情,餐具也頗為精緻,川魯粵菜系一應俱全,更甚者一瓶酒就夠在一層吃一個月的,不誇張。

  這也是美女最多的地方,因為在社會上,美女一般都傍了大款,在校園裡,美女一般都傍了富二代,此乃定律,從一個食堂就縮影到了一個社會,讓你在步入社會之前,深刻的認識到了小學初中時那個傻逼班主任的破話有多麼臭不可聞,還他嗎的『社會主義面前人人平等,團結互助學雷鋒,勞動人民最光榮,被壓迫一族從此站起來了』,我去他奶奶個腿的。

  一個人人都知道的謊言,就好像是你好謝謝一樣的形式,但是張是非以前還真沒覺得有甚麼不妥,相反的,他覺得這完全就是應該的,因為在這裡生存,投胎也是一門技術活兒啊。

  他和胖子上了三樓,他倆是這裡的常客,輕車熟路的找了一家店,然後點了幾個菜,喝起了酒來,兩人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出奇的在狀態,三四瓶啤酒下肚,剛覺得稍稍有點暈,於是李蘭英便又打了個電話找了兩個能說愛笑的女同學一起喝,那倆女生是誰,長甚麼樣兒,張是非現在已經忘了,好在這也不重要,反正那天,倆人都很多了。

  多到差不多都要失去了意識,從三樓下來以後,倆人一人抱著一個妹子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該幹什麼,要說這喝多了以後,可真不是能按照常理來出牌的,李蘭英當時口齒不清的對著張是非說道:「想尿尿。」

  張是非也點了點頭,很顯然,他也是喝酒走腎的選手,於是倆人相視一笑,東倒西歪的解開了褲腰帶,想把食堂玻璃門上的污垢澆掉,旁邊的妹子頓時大驚失色,她慌忙阻攔兩人,由於不敢招惹他倆,便對他倆說:「我的親哥哥,別在這兒啊,裡面有衛生間。」

  「不~不去,那裡面太憋的慌。」李蘭英擺了擺手,然後打了個酒嗝,那倆小妹子這個鬱悶,心想著怎麼遇到這兩個貨呢,但是也不能讓他倆這丟人啊,要不然傳出去了自己也不光彩,於是乎,其中一個小妹子便對著李蘭英陪笑道:「李哥啊,這不行,你看多髒啊,要不你和張哥倆人去那邊的樹林,又寬敞又涼快。」

  李蘭英順著這小妞的手一看,嘿,果然有一片樹林,看上去不錯,於是李蘭英哈哈大笑,從自己的口袋裡面順出了兩章老毛,拍在那個妹子的手裡,說道:「好,好妹子,知道心疼你哥,叫啥名兒,工號多少,下次來我還點你出台。」

  出你大爺的台,我是你同班的,那個妹子此時這個後悔,心想著自己怎麼嘴這麼饞呢,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上那三樓,但是雖然這樣想,但她卻沒這樣說,只是笑著說道:「李哥,你喝多了,快去吧。」

  李蘭英點了點頭,然後摟著叼著牙籤兒的張是非嘻嘻哈哈的向那樹林走去,少女望著他倆的背影,不由得罵道:「嗎的,這倆敗家子,咱們走,跟咱倆沒關係了。」

  說罷,那少女把一張一百拍在那另一名少女的手裡,那個少女抿著嘴兒偷笑:「你也夠壞的了,讓他倆弄一身的蟲子。」

  「活該。」那少女回答道:「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說罷,兩名少女不再管喝多了的張李二人,有說有笑的離開,高潔的她們自然不能同那些拿了錢就任男人擺佈的出櫃女子相提並論,出櫃女有時候還會照顧喝醉酒了的客人,而少女自然不能如此。

  且不說這倆位冰清玉潔女是如何回寢室的,單說說張是非和李蘭英倆人尿尿的經過吧,來到了樹林裡,倆人不知道踩死了多少毛毛蟲,但是由於喝多了,他倆也就沒有在意這些,於是便向前走了幾步後褪下了褲子開始方便了起來。

  感情因為尿尿而倒霉,倆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方便完了以後,倆人便勾肩搭背的走出了這片樹林,等回到食堂門口的時候,發現那兩個娘們兒已經不見了,倆人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所以也沒多說甚麼,酒喝多了,整個世界都跟著晃蕩,大腦就跟短路了一樣,也不知道為甚麼,倆人竟然來到了男宿舍樓的旁邊。

  現在是下午,樓裡面的學生們進進出出的,兩個醉漢穿行其中,也不知道說的甚麼,反正就傻樂,就這樣,直到有一群人看了李蘭英一眼。

  原來,之前倆人上廁所的時候,從那樹上掉下了一個毛毛蟲,正好落在了李蘭英的頭上,一群學生剛好下課,有眼尖的,正好就看見了那在李胖子腦袋上耀武揚威的毛毛蟲,那人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但是他也不想跟這醉鬼大打交道,便偷偷的笑了一下,可恰巧,正好被那李蘭英看見了,李蘭英喝多了,早就失去了理智,見別人笑話他,他便皺起了眉頭,破口大罵:「你他嗎笑啥?」

  那人見到不好,於是慌忙轉頭鑽進了宿舍樓,可是李蘭英此時酒勁兒上來了,非要衝過去揍那小子,張是非當時也喝多了,但是他還有點兒理智,心想著這沒憑沒據的你去揍人家也太不對了,於是便拉住了他。

  拉扯之間,兩人竟然發起了火來,李蘭英對張是非喊道:「鬆手!」

  張是非此時酒勁兒也上來了,想法很簡單,就是不想讓李蘭英去犯傻,便對著他喊道:「不松,操,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你他嗎鬆手!!」李蘭英當時失去了理智,一擊右拳就揍在了張是非的臉上,張是非只感到左臉一陣火辣,頓時也失去了理智,跟那李胖子扭打在了一起。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多半幸災樂禍,有幾個拉架的,也被李蘭英踹到了一邊兒,你一拳我一拳,最後兩人的臉上全掛了彩,張是非沒有李蘭英的力氣大,所以他只能跟他纏在一起,向前一撲,兩人都倒在了地上,然後,張是非大喊了一聲:「你給我清醒清醒吧!」

  說罷,他咬著牙,用自己的額頭狠狠的砸在了李蘭英的額頭上,之後兩人都失去了知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但是竟然都對這件事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直到後來,才慢慢的想起,不過那時候,兩人卻把這件事兒當笑話,全然沒有往心裡去。

  是啊,兄弟之間打架,哪有記仇的呢,更何況是喝多了,打完了,也就痛快了。

  入眼一片血紅,張是非回過了神來。

  不知道為甚麼,就在他衝向李蘭英的那一刻,他竟然又回想起了自己和胖子倆人在大學時打架的橋段。

  那個時候,兩人都不清醒,可是現在的張是非,確是清醒的,他心裡很明白,這一次打架意味著甚麼,背負著甚麼,結果又能影響到甚麼。

  他苦笑了一下,李蘭英已經到了身前,張是非望著胖子那副有些扭曲的臉,心中想到,也許,他現在也是喝醉了吧,兄弟之間,也許打完了,就痛快了。

  好吧,那就打吧!看我怎麼把你打醒!!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沒再顧慮,握緊了右拳,猛地擊出,那李蘭英此時也是大吼一聲,一拳迎上,兩人都沒有留力,各自揍在了對方的臉上,然後雙雙彈開。

  這一拳,夾雜了各自的仙骨,自然不能跟以前打架的力道想通,幸好兩人此時都挺皮糙肉厚,所以也無大礙,張是非騰騰騰後退了五六步,然後磕在了樹上,臉上一片火辣,而那李蘭英則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後,又竄了起來,似乎沒有痛楚一般再次向它襲來。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心想著這傢伙,果然是抗揍啊,如果跟它硬打的話,估計自己一定討不到甚麼好處,沒辦法,老套路吧。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橫下了心來,沒有躲閃,再次的衝了過去,只見那李蘭英又是一拳襲來,張是非側身一躲,然後順勢一把將它的胳膊抓住,同時飛身一頂,膝蓋正好頂在了那李蘭英的大肚子之上,可是就在這一招得手的時候,張是非的臉又是一陣劇痛,原來就在自己攻擊的時候,那李蘭英又是一拳,倆人誰都沒佔到便宜,各自吃痛再次分開。

  這一拳的力道真夠大的,張是非只感覺到一陣頭暈,可能是因為腦部受到撞擊的緣故吧,眼前的景像一陣模糊,張是非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忽然身體失去了平衡,原來是那李蘭英一腳蹬在了他的小肚子上,張是非只感覺到腹中的空去似乎都要被踹出去了一般,便不受控制的跌坐在了地上,而這時,李蘭英一聲怪叫撲了上來。

  娘的,你可真用力啊!張是非心中罵道,李蘭英啊李蘭英,不管啥時候,你真是會給人找麻煩,只見那李蘭英馬上要壓到了自己的身上,拋去仙骨之力暫且不說,就說說他這身板兒,大石壓死蟹也足以把張是非壓個半死,見到事情不妙,由不得張是非多想,於是他便背靠著地,雙腳抬起,自下而上一個兔子蹬鷹。

  李蘭英現在,完全就是憑著本能攻擊,哪兒會在意這個,張是非的雙腳結結實實的蹬在了他的,他只感覺到兩腿一伸劇痛,好像是揣在了石頭上一樣,而那李蘭英,也同時被蹬飛了出去。

  「呼……呼……」張是非喘著粗氣,掙扎著站起了身,看來,這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場最艱難的戰鬥啊,無論從甚麼方面來講都是如此,自己如果不下死手的話,根本就無法將那該死的胖子制服,可是張是非卻又不敢這麼做,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對於控制自己的妖氣還很幼稚,如果一不留神,把胖子給殺了,那他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不過,他這麼想,胖子卻沒有這麼想,李蘭英被張是非一蹬,摔在了地上,疼痛更加激發了他的野性,此時的它,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猛獸一般,只見他躺在地上哇哇怪叫,渾身就的妖氣再次凝結,張是非見到這股妖氣,頓時暗道了聲不好,這李蘭英看來是要來真的了!

  果然!只見那李蘭英一躍而起,雙目變的血紅,渾身渾身的仙骨夾雜了妖氣,變成了類似紫紅的顏色,只見他一甩手,那妖氣頓時用處,凝結成了一個好似大熊似的形狀。

  娘的,果然。

  張是非心中暗自叫苦,第三階段的仙骨,就像是崔先生的那黑蛇之氣一樣,看來如果不用全力的話,自己真的會被殺掉的,不,我不能就這麼死了,如果要死的話,至少也要把這個死胖子救回來!

  張是非一咬牙,然後大叫了一聲,渾身的仙骨同時爆發開來,那藍光閃耀,一隻孔雀形狀的妖氣出現在了它的背後,就如同那夢境之中的孔雀一般。

  樹林之中,張是非和李蘭英,孔雀和黑熊,多麼熟悉的一幕,就像是在那瀛洲仙境之中一般,恍惚間,張是非覺得,也許,這真的是注定好了的吧,即使那蔡寒冬不在這裡,即使不用那能看清是非的眼睛,張是非也明白,之前確實有太多的前因預兆著今日的後果了。

  可是,這個後果到底是苦,還是甜呢?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吧。

  只見那李蘭英怪叫了一聲,那紅色大熊形狀的妖氣向著張是非射來,張是非搖了搖頭,自己的孔雀仙骨也隨之迎了上去,兩人的妖氣在上空撕鬥著,而張是非此時也下了狠心,只見他將一隻手伸進了口袋,取出了崔先生給他的那張甚麼三魂入心符,將他握在了手中,並向那胖子衝了過去,李蘭英見張是非向他跑來,似乎正和他的心意,於是他也揮舞著拳頭衝了過來。

  此時兩人的仙骨之氣正在上空搏鬥,所以兩人身上的力量大不如前,拋去了仙骨,兩人說白了就是肉體凡胎,張是非躲過了他的拳頭,然後就勢上前跟他扭打在了一起,兩人的拳頭不停的向對方身上招呼著,李蘭英畢竟力氣大,只見他抱著張是非,一用力就將她摔倒在地,但是張是非忍著頭沒有鬆手,那李蘭英就順勢倒在了張是非的身上,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骨架都要被摔的散了,除了手指甲,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但是他依舊忍住了。

  支撐他的,是拯救兄弟的信念,只見他一咬牙,然後一隻手抓住了李蘭英的脖子,李蘭英雙手撐地,暫時沒法躲避,張是非趁機將自己另一隻手裡的符咒狠命的貼在了李蘭英的頭上,然後他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將腦袋往後一仰,同時大叫道:「你給我清醒清醒吧!!!」

  一聲喊吧,張是非狠命的將頭向上一頂,自己的額頭正砸在了李蘭英的額頭之上,磅的一聲!

  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同時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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