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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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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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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2 13:23: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念為魔

  太陽穴嗡嗡作響,有甚麼劃過了臉龐,好像是汗,但卻又不是,張是非用手摸了一下,攤開掌心來看,血紅一片。

  張是非滿臉的驚駭,自己竟然差一點讓讓李蘭英給爆了頭,血流了出來,將頭髮粘在了臉上,但是,張是非卻全然沒有察覺出疼痛,因為他下意識的決定,疼痛才剛剛開始。

  「老李……你……?」張是非掙扎著爬起了身,然後對著那李蘭英喃喃的說道,他完全驚呆了,因為他無法相信李蘭英會襲擊自己,李蘭英到底是怎麼了?他為甚麼會做出這種事?

  但是,李蘭英卻全然沒有聽到的樣子,沒有做任何的回答,此時的他,週身上下已經被一股詭異的妖氣包圍著,面無表情,緊皺著眉頭,眼眶之中滿是血絲,彷彿連瞳孔都被染成了紅色。

  崔先生一見那李蘭英忽然出現且有這般模樣,心中也同時一驚,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他雖然不清楚這李蘭英到底是怎麼了,但崔先生能夠清晰的分辨出,現在這個胖子身上的仙骨之氣已經非往日而與,或者說,那已經算不上是仙骨的力量了,而是貨真價實的妖氣!

  那被按在地上的大長臉卻笑了,只見它大聲的說道:「來的正是時候,快把這些人給我宰了!!!!」

  它話音未落,李蘭英便動了,他現在的動作已經跟那肥胖的身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就在崔先生一愣神的功夫,李蘭英的拳頭便已經擊到了他的面前,崔先生心中頓時一顫,這一拳如果不躲開的話,自己這張面癱臉一定會被李胖子沙包一般大的拳頭揍成豬腰子,於是情急之下,他也管不了太多了,慌忙抽出了右手用力這麼一檔。

  磅!又是一聲重響,李蘭英的拳頭打在了崔先生的手掌之上,崔先生只感覺到一股怪力從手掌傳來,他的身體竟然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還好,那十二就在他的背後,崔先生倒在了十二的身上,那十二竟然也無法將這股力道消去,一人一要頓時失去了中心,向後滾出了老遠。

  這變故實在是太突如其來了,誰又能想到那李蘭英忽然出現且敵我不分呢?但是崔先生不像是張是非那樣的驚呆了,他心裡明白,現在得有個主事兒的,要不然哥幾個今天都得葬在這裡。

  於是他滾了幾圈後迅速彈起身來,單膝跪在地上,二話不說就將右手由下至上用力的一甩,仙骨之氣再次凝結成了一條黑色的大蛇向那正在起身的大長臉射去,他心裡想道,也顧忌不上甚麼了,要知道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夜長夢多,還是先把那大長臉結果了,能醒來再說別的東西吧!

  黑蛇之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那小七射去,但是只見李蘭英的身體微微一晃,竟擋在了那小七的身前,將胳膊交叉在胸前,替那大長臉擋下了這一擊!

  要知道,在這夢中,崔先生的仙骨之氣經過了連續的戰鬥,已經消耗了大半,但是所剩下的氣也不是開玩笑的,他這次真的動了殺心,所以傾盡了全力放出了這一炮,但是那李蘭英卻忽然出現,想收回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崔先生的心裡咯登一聲,他真怕著一下子就把李蘭英給幹掉了。

  但是,他卻錯了,只見一聲巨響之後,那李蘭英只是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了五六步,然後穩穩的站住了腳,雙臂的皮膚磨破了些,但是根本就沒有收到甚麼實質性的傷害!!

  靠!!崔先生下意識的張嘴罵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這時,那小七站起了身,只見它用手緊緊的抓著另一條手臂,想讓那血能止住一些,現在的它已經相當的虛弱了,但是那股傲慢與欠揍的表情卻再次的浮現在臉上,只見它對著那崔先生說道:「真可惜啊,就差一點你們就能殺死我了,幸好我早有準備,哈哈。」

  「準備你大爺!」崔先生望了望那目光呆滯的李蘭英,然後對那大長臉冷聲說道:「你把他怎麼了??」

  那小七受傷不輕,卻依舊強作鎮定,只見它擠出了一絲冷笑,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我能把他怎麼啊,只不過是送給了他一個好夢而已,多虧了這兩天先觀察了你們,要不然,我還真發覺不到這小胖子身上有我妹妹的魔種呢。」

  要說這小七下山的任務,其實只是打探敵情,這次的夢中事件完全就是節外生枝想要回去向自己的母親邀功的任性而為,不過這幾天,他確實是仔細的觀察了這福澤堂中的每一個人,在他的心中,崔先生和易欣星兩人終日游手好閒,一個成天玩電腦,一個成天發愣挨老闆罵,挽救就是兩個失敗不著調的人,於是在它的心中也就沒把這倆人當回事兒,他的主要觀察對像便放在了張是非和李蘭英的身上。

  聽燃西說,這兩個人跟它們卵妖一族淵源極深,如果它們日後失敗,八九不離十一定是這兩個人其中一個為之,所以小七不敢馬虎,不過據它的觀察,這倆人完全就沒多少本事,一身好像是妖氣的力量也不算很強,放在卵妖裡面,充其量也就和十一十二差不多,它無法想像這兩個孫子有甚麼好堤防的,但即使是這樣,它依舊是很仔細的觀察了兩人的作息習慣,他發現張是非這小子的性格屬於優柔寡斷型的,要知道優柔寡斷的人永遠成不了大氣,所以觀察了一陣後,他便將重心全放在了這股體格肥碩的李胖子身上,別說,還真被它發現了一樣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它在李胖子的身上,感覺到了妖氣。

  雖然很弱,但是那確實是卵妖散發的氣息,於是它深入觀察,終於發現了胖子的秘密,原來,自己那死去的妹妹小八為這個胖子種上了『魔種』。

  之前說過,魔種,也就是魔羊之吻,是卵妖小八特有的一種能力,能引發人的邪念,就像是一枚微型的妖卵一樣,如果宿主本身的情緒失控,就會被魔種吞噬,成為一具傀儡,於是在得知了這李蘭英身上有魔種之後,這小七便醞釀出了自己的計劃。

  別看這大長臉長的挺喜感,但是它是個很小心的卵妖,凡事都做最壞的打算後才會去捕殺獵物,在它的計劃中,這李蘭英是最後的王牌,因為它知道,憑藉著自己的能力,誘導這個胖子崩潰實在是太簡單了,如果計劃失敗,完全可以用這胖子做最後的擋箭牌。

  胖子很杯具,他的定位最初只是擋箭牌而已,但是他現在這麼強力,也是小七之前沒有料到的,當初它只是想用這胖子牽制住那些人,現在胖子身上散發出如此強烈的妖氣,這小七本身也很吃驚,要知道這股妖氣已經超過了它,簡直可以跟自己那前五個兄弟想抗衡了。

  幸好,它現在已經失去了意識,只是受魔種控制,而魔種本身就是邪惡的,與卵妖一族同等的戰線,想到此處,那小七頓時心中大喜,它心想這真是天助我也,憑藉著這個死胖子,自己完全可以將在場的所有人殺死。

  雖然付出的代價挺大,不過結果卻都是一樣的,想到了這裡,那小七便哈哈大笑,然後十分猖狂的對著崔先生說道:「哈哈哈,怎麼樣,人類,傻眼了吧,但是已經太晚了,它已經變成我的同類,今天就讓你們嘗嘗被自己的同伴殺死的滋味吧!!!」

  開甚麼玩笑!!!崔先生的眉頭緊皺,雖然這個大長臉之前滿嘴跑火車,但是這句活卻不像是假的,那李蘭英此刻的確是一身的邪氣,崔先生頓時覺得很是頭疼,這叫甚麼事兒啊,一件連著一件,李胖子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被魔種控制了,還能再離奇一些麼?

  「李蘭英!你要是再不醒的話,這個月就別想拿工錢了!!」崔先生對著那李蘭英大喊道,但是那李蘭英還是沒有反應,他低著頭,眼睛上翻著,嘴巴一張一合,好像是在嘟囔著甚麼,但是卻完全沒有把這平日裡最害怕的分頭說的話聽進耳朵裡。

  崔先生見此情形,便已經知道不好了,雖然說也不知道這胖子為甚麼會變成這樣,但是照現在看來,最怕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就像是當日劉雨迪曾經對張是非和李蘭英做出的批文一樣,想那劉雨迪給李蘭英的批語是:怒火中燒為情義,也要平心省自身。

  看來這胖子一定是做了甚麼跟張是非有關的噩夢了吧,崔先生緊鎖著眉頭,心中暗道不好了,要知道這魔種甚麼的還真就不是他害怕的,崔先生最害怕的,就是這李蘭英的墮魔劫了,魔種,墮魔,看來,這兩者之間真的有必然的聯繫吧,這真是冥冥之中自由主宰,即使李蘭英在現實中已經小心翼翼,但是現如今卻在夢中墮魔了。

  墮魔易修善難,一念為魔,萬劫不復,這幾個字出現在崔先生的心中,雖然曾經他對那李蘭英放過狠話,如果他哪天要是墮魔了,崔先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把他幹掉,但說到底,那些話也只是對李胖子的一個威脅罷了,崔先生甚麼性格只有他自己最瞭解,他根本無法下得去手啊!!!

  現在這個情景當真是萬般凶險,崔先生瞭解,即使下不去手也要下了,要不然的話全軍覆沒,那李蘭英依舊回不了頭,倒不如先動手把丫干暈,最主要的還是那個大長臉,這個孫子不殺,後患無窮。

  想到了此處,崔先生便開口小聲的對著那十二說道:「你剛才一直沒有動,恢復了多少體力?」

  那個肉墩子十二見崔先生問他,便苦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再堅持個五分鐘沒甚麼問題。」

  「那好,小張嚇傻了,指望不上他,你去對付那個缺胳膊的。」崔先生繼續小聲說道。

  與此同時,那不遠處的小七又十分猖狂的對著崔先生叫道:「在說最後的遺言麼?沒用的,準備好受死吧。」

  「你的廢話怎麼這麼多。」崔先生狠狠的罵道,同時對著身後的十二說道:「上吧!」

  一句話說出口的同時,一人一妖便站起了身,向小七這邊跑了過來,小七知道,這次的攻擊過後,勝負就要分出來了,於是它便對著身旁的李蘭英叫道:「上!把他們都殺了!!」

  李蘭英確實變成了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只見他的嘴巴不住的一張一合,卻沒有說出任何的言語,聽那小七下令,他週身猛然一震,強烈的妖氣再次爆發開來,然後迅速的朝著崔先生和十二迎了上去!

  崔先生自然知道這李蘭英會迎上來,於是他一咬牙,躬身躲過了胖子的一拳,在這個空擋,將僅存的仙骨之氣爆發開來,那仙骨之氣又變成了類似繩子樣的東西,將那李蘭英纏了個結實,同時,崔先生對著那十二大叫道:「去幹掉它!!」

  十二點頭,然後雙腳微弓,猛然的彈跳起老高,朝著那小七砸了過去,小七冷笑了一下,然後罵道:「叛徒,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它現在傷的很嚴重,這一手它不敢硬接,只好躲閃,那肉墩子十二一招未中,落地之後緊跟著又向那小七招呼了上去,兩隻卵妖又一次撕斗在了一起,不過此時非彼時,這一次,它倆可以說是半斤八兩,十二雖然也受了傷,不過它皮糙肉厚抗擊打能力強的驚人,而那小七卻斷了一隻胳膊,傷口還在不斷的飆血,一時之間,兩個卵妖竟然斗的旗鼓相當,誰都討不到一絲的便宜。

  而崔先生這邊,就有些吃力了,這李蘭英被魔種控制以後,力量跟以前簡直就是天差地別,渾身似乎有使不完的氣力,最開始的時候,崔先生還不敢用全力,怕傷到這胖子,但是幾個照面兒下來,崔先生就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婦人之仁了,這胖子根本就不怕自己的仙骨,而且每一招都用盡了全力,看這架勢就跟崔先生殺了他全家一樣,毫不留情,崔先生心中暗暗叫苦,不由得用盡了僅有的力量與其抗衡。

  但是即使這樣,他也沒佔到甚麼便宜,畢竟那胖子體格在這兒呢,雖然崔先生也挺能打的,不過他倆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崔先生畢竟是靠腦子的,他明白,現在自己力量沒剩下多少,與其用這僅存的力量肉搏,倒不如遠程攻擊要來的強一些,畢竟這胖子只是多了些怪力而已,在速度和仙骨的運用上,還是自己佔優勢。

  想到了這裡,崔先生便不再戀戰,虛晃一招以後,轉頭就向後跑去,不出意料,那胖子果然追了上來,崔先生計算好時間,回身就是一腳,這一腳蹬在了李蘭英的肚子上,崔先生接著他的肚子發力,向後彈出了挺老遠,落地的同時,他便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上,然後大喝了一聲,五指一張,那黑氣便在半空之中盤旋了幾圈,現出了黑蛇的形體來。

  讓黑蛇陪你玩玩吧,你個死胖子!崔先生心中想到,同時他伸手一指,那半空中的黑蛇便嗖的一下向李蘭英擊去!一下就把那李胖子打倒在了地上。

  本來崔先生是想趁黑蛇纏住李蘭英的時候自己去搶過張是非的刀,然後跟十二一起幹掉那個大長臉,但是接下來的這一幕,卻徹底的粉碎了他的計劃!

  只見那黑蛇之氣將胖子打翻在地以後,李蘭英似乎發怒了,他爬起身來,四肢著地,竟然對著那黑蛇仙骨大吼了一聲,這一嗓子,完完全全就是黑熊的叫聲,在胖子吼出這一聲的同時,他週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竟然在他山前慢慢成形,轉眼間就凝結成了一個好像是大熊形狀的東西!是的,熊之氣!!那是一股混合了紅色仙骨之氣和藍紫色妖氣形成的大熊,就跟崔先生的黑蛇之氣原理一般無二!

  我靠!!這胖子竟然能達到第三狀態了!!崔先生心中頓時大驚,就在這時,那趴在地上的李蘭英站起了哦身,然後也像是方才崔先生那樣的一指,那個好像是大熊形狀的妖氣便迅速想黑蛇之氣撲了過去!!

  崔先生心中一涼!!他實在是想不到,這李蘭英被魔種控制以後,模仿的能力竟然這麼強,只看了一遍,竟然就能學會!崔西安想到了這裡,心中頓時苦笑道,李蘭英啊李蘭英,你真是沒事兒竟搗亂啊,平時也沒看你這麼聰明啊?!

  他大爺的,就在那黑蛇之氣和黑熊之氣廝打在一起的時候,李蘭英又怪叫了一聲後,便向那崔先生撲了過去,崔先生沒辦法,只能苦苦的支撐著。

  這真是最噁心的結果了,崔先生苦笑了一下,而十二那邊,也不樂觀,它傷的實在太重,且本身沒有那小七的妖氣強,所以慢慢的,還是落了下風,只見那小七躲過了它打來的一拳,然後竟甩起了斷肢,從斷肢上噴灑出的血液濺在了肉墩子十二的臉上,十二隻感覺眼前一黑,同時肚子上被那小七重重的踹了一腳。

  十二被踹翻在了地上,小七慌忙上去一腳死死的將他踩在了地上,風水輪流轉,不知道甚麼時候才算停,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戰況竟然又出了變化,這真讓人無法接受,只見那小七哈哈大笑,望了望還在跟那李蘭英苦戰的崔先生,然後便對著腳下的十二喝到:「剛才好像你心中出現了希望,但是現在看見了吧,你的希望又一次破滅了,你注定只能失敗,注定無法實現心中那可笑的東西,哈哈,很可笑對不對,最後還是我贏了!!」

  (夢境篇即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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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孔雀的怒火

  那十二在地上,不住的喘著粗氣,它的體力完全透支,已近動不了了,但是它卻依舊對著那小七說道:「不會得逞的,我相信那個少年一定會恢復自己的理智的。」

  那小七聽完十二的話後,不由得又猖狂的說道:「恢復理智?哈哈你可別逗我了,說到底,這也要多些那死掉的小八,要不是它的話,估計我真的會死了,你也應該知道吧,被魔種控制的人,注定是要萬劫不復的!!」

  「……你說甚麼。」說出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在一旁已經發了很長時間呆的張是非,此時他跪在地上,雙目空洞無神,望著那小七,喃喃的說道:「你再說一次。」

  「我說你的朋友!!被魔種控制,已經完了!!你這個窩囊廢!」那小七似乎很享受現在這個局面的,於是它便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但是它說完之後,張是非並沒有大吵大鬧,其實自打那李蘭英出現以後,他的心中就有一股強烈的寒意,後來那胖子又對崔先生出手,崔先生的話,種種跡象,無一不證明著李蘭英已經墮落魔道。

  但是張是非卻始終不敢相信,因為這墮魔之事是他最熟悉的詞語之一,早在那瀛洲之時,陳摶傳授他和胖子人化之術的時候就曾經告訴過他倆,以獸身修道,注定遭受四捨二劫,二劫之一的墮魔劫,魔性一成則危害蒼生,要知道就在昨天,李蘭英還給他打過電話,張是非實在是不願意去相信自己的好兄弟竟然就這樣墮入了魔道。

  甚麼是魔?張是非對這個字兒其實並不瞭解,但是李蘭英這次卻現身說法了一回,現在的他已經毫無人性,甚至連思想都不復存在了,張是非太陽穴偏上的位置,那傷口還在向外流著血,順著側臉滴在了肩膀之上,怎麼可能,嗎的,老李怎麼可能就這樣的完了!

  當初不是說好的麼,要一起破除身上這他媽的詛咒,可是,現在,他怎麼會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呢!!

  張是非的前胸不住的起伏著,望著那不遠處正在同崔先生糾纏的李蘭英,說不出一句話來,而這時,那小七徑直的走到了張是非的身前,在它的眼中,這個男子已經到了極限,而且心中充滿了恐懼和驚慌,它明白,這個時候的人類是最脆弱的。

  要知道它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為了不夜長夢多,它決定先把張是非殺了,反正它有不是這個夢的主人,於是那個大長臉便放開了斷肢,然後用手抓住了張是非的頭髮,張是非絲毫沒有抵抗,任由那小七將他的臉扳了起來。

  小七見張是非一臉的茫然,便冷笑著對他說道:「早跟你說,一切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害怕了麼,現在害怕已經晚了,你的下場要比你的朋友更慘,不過,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個痛快的。」

  「他……是你搞的鬼麼?」張是非望著那大長臉,小七此刻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妖氣卻依舊很是強烈,對張是非而言,但是,張是非卻一點恐懼的表情都沒有,他只是喃喃的對那小七說道:「是你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麼?」

  那小七聽張是非問它,便又冷笑了一下,然後手上一用力,將張是非的腦袋向下一按,然後猖狂的說道:「沒錯,就是我!!你能怎麼樣??」

  「你去死吧。」張是非的頭被壓下,只能望著地面,但是他的心中,卻已經燃起了熊熊怒火,他從來就沒有這麼生氣過,或者說,他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如此的氣憤,那怒火就在剛才悄悄的在他的心中燃起,直到小七說完話後,便已經將張是非的心中燒的滾燙,張是非的胸口又開始劇烈的起伏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種感覺在之前中了那小九的幻術時也出現過,不過這次跟那次不一樣,那一次,自己的心中只有無盡的絕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

  但是這一次,他知道了,自己要做甚麼,自己應該做甚麼。

  那小七冷哼了一聲,從手上的感覺,這個人類正在不住的顫抖著,也許他真的害怕了吧,小七心中想到,只見它聽完張是非的話後,便又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該死?哈哈,這是你的遺言麼?放心,你上路吧,我會幫你好好照顧你朋友的,讓他感受到殺人的快感,那是何等的美妙啊。」

  聽完小七的話,張是非並沒有說出那句你的廢話太多了,而是渾身一顫,然後聲嘶力竭的嘶吼道:「我要殺了你!!!!」

  此話喊出之後,那小七的臉色忽然變了,它這次出奇的沒有再說廢話,因為它感覺到了,自己制住的這個男子身上似乎產生了某種怪異的變化,它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同時皮膚也跟著變的很燙,就好像燒著了一般,一股莫名的氣場出現,小七心知不好,自己可能又節外生枝了,於是它也不再多做口舌,迅速將妖氣其中在手臂之上,然後死死的向下一壓,企圖將張是非的脖子壓斷。

  但是,它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壓它不動,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壓著一塊堅硬的石頭一般,還是燒紅了的那一種,張是非跪在地上,低著頭,渾身不自覺的開始顫抖,心中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頂點,繼續一個宣洩口一般不吐不快!

  都是這個雜碎,都是這個雜碎,老李就是被他害的,我要殺了他!!張是非的腦子裡面反覆的迴盪著這幾句話,他需要力量,此時他對力量的渴望無比強烈,由著那股無比巨大的怒火,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中似乎有甚麼東西開始慢慢的成型,堅持了大概兩三秒鐘之後,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裡彷彿啪的一聲,就好像是甚麼東西斷掉了一般。

  同時,一股熟悉的力量從那裡湧向了全身,這是仙骨的力量!!只不過要比以前巨大的多,而此時的張是非被心中這團怒火已經燃燒的喘不過起來,終於他忍耐不住,猛的一仰頭,竟將那小七震出了老遠,然後他下意識的用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腦袋,仰天大聲吼叫道:「啊!!!!!!!!」

  這一嗓子,包涵了許多種情緒在裡面,最多的那一種,名為憤怒!

  那小七心中瞬間驚駭萬分,自己身為一名卵妖,竟然在夢中被一個毫無力量的『人』震開了!而且掌心此時已經被燙的脫落了一層皮,就像是按在烙鐵上的感覺一樣。

  卵妖小七被震飛出了連三米遠,就在它驚魂未定的立住了腳步時,更離奇的事情出現了,這個從開始就毫無力量的『人』,週身上下竟然湧現出了十分強烈的『氣』

  這股氣並不是妖氣,而是和不遠處的那崔先生的氣差不多,只不過,這股氣給人的感覺很火熱,似乎夾雜著無比的憤怒,彷彿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一般!

  這股氣是藍色的,就好像藍色的火焰,從那張是非裸露出的皮膚毛孔中滲出,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弄,給人感覺這張是非的全身都被包裹了一層藍色的火焰一般!

  而張是非,此時卻並不驚訝,這雖然是他第一次發出如此強烈的氣,但是他卻覺得這在情理之中,或者說,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驚訝了,此時的他目的只有一個,剛才已經表過,那就是將這罪魁禍首殺死!!!

  只見張是非慢慢的站起了身,透過淡藍色的氣,他眼前的景像似乎都變得無比清晰,並不像上次在中了幻象後那種被憤怒蒙蔽住雙陽的感覺。

  要說張是非的身上忽然出現了這麼大的變故,那遠處的崔先生自然會發現,由於他的黑蛇正在跟李蘭英的大熊纏鬥,崔先生此時沒有了多餘的力量,只能不住的躲閃著,就在他跑路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仙骨之氣,於是他下意識的回頭望去,便發現了渾身藍光的張是非,崔先生心中也是十分的驚訝,因為張是非身上的發生的事情他簡直太熟悉了,這就是仙骨的第三狀態!

  崔先生驚訝之餘,心中也是無比的激動,其實張是非最開始出現在福澤堂的時候,崔先生就認定了這個敗家子兒要是沒有刺激是不會將仙骨之法發揮的淋漓盡致的,所以他才接二連三的派給他和李胖子兩人棘手的任務,記得之前崔先生就對易欣星說過,情緒是催動仙骨最好的辦法,而怒則是最有效的一種,在很久以前,崔先生也是用憤怒來催化出仙骨的力量,現如今張是非終於也走到了這一步!

  有門兒了!這場仗還有轉機!崔先生想到了這裡時,身後那已經徹底墮入魔道的李蘭英便已經趕到了近身,輪圓了胳膊朝著崔先生的頭就打了過去,崔先生一低頭,閃過了這一擊,然後繼續跑路,不過這次他並不只是單純的跑,而是邊跑邊大聲的對張是非喊叫道:「小張!!就是這種感覺!!想像著將你的仙骨塗抹在刀上,快!!」

  其實不用崔先生說,此時的張是非心中竟然也已經知道了要怎麼做,只見他一彎腰,同時雙腳一用力,就好像是離弦之箭一般的向那小七射了過去,那小七頓時一愣,雖然他不明白這小子身上到底發生了甚麼,但是它卻並不傻,或者說還沒有傻到家,它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這小子的對手,於是便轉身就想跑。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就在衝向它的同時,張是非伸出了左手,在右手的無名唐刀上抹了一下,頓時,那把唐刀的刀刃之上便包裹了一層煙霧,就跟之前崔先生對這把刀做的一樣,只不過,當時煙霧的顏色是黑色,現如今,確是藍色的。

  那小七剛一轉身,張是非便已經來到了它的身前,同時由下之上又是一刀!那小七下意識的一檔,頓時,另一條手臂也宣告報廢,被張是非如同砍瓜切菜般的砍斷了。

  雙臂被廢,那小七痛入骨髓,發出了劇烈的慘叫,但是這叫聲聽在張是非的耳朵裡,卻像是音樂一樣的動聽,張是非持刀側身在那小七的身後站立,冷冷的望著這卵妖小七。

  還不夠,這還不夠平息他的憤怒!話說回來,即使將這小七千刀萬剮,也無法讓張是非原諒它,它必須死!

  只見張是非對著那小七冷冷的說道:「給你三秒鐘時間說你的廢話,然後,給我零碎的死亡吧!!!」

  這句話是認真的,那小七此時心中當真是充滿了悔恨,如果自己的廢話不那麼多的話,就不會落得這步田地了!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這個少年現在的妖氣,要是想殺了它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剩下的這三秒,它自然不會再說廢話,生死關頭,它能想到的,只有逃跑。

  於是,這小七二話沒說,也不顧上疼痛了,只是雙腳一蹬,迅速跳起了身,這時,張是非冷聲的說道:「三。」

  之前那個被自己一直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少年,此時在小七的心中那簡直就是催命的無常一般,同樣的,張是非嘴裡的話聽在它的耳朵裡也如同喪鐘,這小七那還顧得上甚麼?慌忙又是一瞪腳,然後飛上了天空,它心裡明白,自己的這個能力其實有個重大的缺陷,那就是,不殺死夢主,這個夢便無法結束,即使是它自己也要遵守這個規則,於是它便飛上了天空,掙扎著朝著那大樓的頂端飛去。

  「二。」張是非繼續念到,絲毫沒有要追的意思,那小七冷笑了一下,心想著你這傻子,現在還在查甚麼數,要知道我在這夢中會飛,可是你不會,小七想到了這裡,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雖然這笑容很是尷尬,但是它明白,只要上了天空,張是非就拿它絲毫沒有辦法,雖然說殺掉那個夢主,所有人都會醒,但是也比在這夢中死掉要強上許多,反正它的任務就是打探這福澤堂一行人的本事,現在知道的已經夠多了,雖然有點丟人,但是醒來之後,它還是會毫不猶豫的跑路,先保住性命以後再說別的吧,等回到那蛇洞之中將自己此行告知母親,然後愛誰來誰來,它是不會再當炮灰了!

  想到了這裡,它的心中便再次的出現了希望,然後運氣了僅存的那一絲妖力加快了速度,絲毫沒有注意到在樓下的張是非身上冒出的仙骨之氣已經悄悄的起了變幻,那些冒出的仙骨之氣在張是非的頭上慢慢的成型,就在那小七飛到了頂樓的同時,張是非仰著頭,喊出了最後的通牒:「一。」

  喊出了這個『一』後,張是非身上冒出的仙骨同時已經凝結成了一個大鳥的形狀,只見張是非惡狠狠的望著那卵妖小七,然後惡狠狠的喝道:「用最痛苦的方式懺悔吧!!!」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只見張是非右手一指,那個藍色孔雀形狀的仙骨之氣雙翅一陣,就好像是子彈一樣的向那小七射了出去,就在一瞬間便轟在了小七的身上!!

  那小七本來已經來到了八樓,正要進屋的身後,忽然感覺到自己背後上一陣熾熱,心中暗道了一聲糟了,可是嘴上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已經被這股藍色的氣焰包了個解釋,這孔雀狀的仙骨似乎很有靈性,但其實不然,張是非現在能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就是這仙骨,或者說這氣本身就是自己的一部分,意念一到,那孔雀自然會意,只見那碩大的孔雀之氣用兩隻爪子猛然的扣住了那卵妖小七,然後抓著它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哇的一聲,那小七噴出了一口鮮血,這還不算完,張是非操縱著自己的仙骨之氣又將那卵妖小七帶上了天空,在空中不住的撕扯著那小七的皮肉,那小七毫無還手的力道,只能不住的哀嚎著,連向那魔化了的李蘭英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真的如同張是非之前所說,千刀萬剮,在那孔雀的仙骨作用之下,那卵妖小七的皮肉不住的剝落,墨綠色的血肉滴滴答答的滴落了下來,就彷彿空中下了一場硫酸雨一般,但是張是非,並沒有停手,這個卵妖,它實在是死有餘辜,即使將它生吞活剝了,也難消張是非心中的憤怒。

  終於,那卵妖小七慘叫的聲音慢慢的消失了,它的皮膚已經被藍色孔雀仙骨盡數撕扯剝落,生個身體就好像一一塊兒腐敗了的牛肉一般,肌肉組織也已經破爛不堪,眼皮沒了,一隻眼睛同時被啄掉,只能用剩下的這隻眼睛陰毒的望著張是非,似乎它此刻已經感覺不到了疼痛,只見它張口對著張是非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死,也要詛咒你……你……別想逃出這個夢……」

  說完話後,那小七的頭顱便被那孔雀的仙骨扯掉了,連同著一絲妖氣,從那八樓的高空跌落在了地上,一隻眼睛飽含著陰毒等著張是非,張是非皺了皺眉頭,那孔雀仙骨似乎還沒有要放過小七的殘驅一般,還是在不停的撕扯著,終於,幾秒鐘以後,這卵妖小七的身體被扯了個零碎,那半空之中,一枚碩大的妖卵結晶出現在了那裡,映著晨光,發出了幽幽的紫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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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2: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談判

  卵妖小七終於死了。

  就在它被張是非的藍色巨鳥仙骨拆了個稀巴爛的同時,崔先生暗自鬆了一口氣,呼,終於結束了。

  本來他以為,幹掉了這個大長臉以後,眾人便會醒來,但是他完全沒有想過,即使殺掉了這個卵妖,他們的噩夢卻還沒有結束。

  「怎麼沒醒?」距離那小七被幹掉後,已經過了大約十秒鐘,但是周圍的世界依舊甚麼變化都沒有!

  他大爺的,這是怎麼回事兒?

  崔先生正在琢磨著他們到底為甚麼沒有醒的時候,李蘭英便又到了,只見那胖子大吼了一聲,然後一躍而起向崔先生撲了過去,這李蘭英魔化之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識,就連攻擊的方式都好似野獸一般,崔先生心中不由的又開始叫起苦來,去他老娘個飯鏟子的,別告訴我非要被別人叫醒才能脫離這個破地方。

  對於這個李蘭英,崔先生現在真實恨的牙根直癢癢,要知道平時可能是自己欺負他欺負慣了,哪想到今天竟然被這熊貨來了個翻身農奴把歌唱,就在這一瞬間,崔先生心中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著,這孫子不會是裝的想要報仇吧,不過他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怪就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眼見著要被這個李大熊撲倒,崔先生沒有遲疑,也顧不上甚麼形象了,只好苦笑了一下,然後向旁邊側身一躍,又在地上滾了幾滾後起身繼續跑路。

  邊跑他心中邊琢磨著,如果殺死那大長臉還是不能讓大家醒來,也沒有太大的關係,要知道易欣星已經醒了,他一定會來將自己也叫醒的,想到了易欣星的那張好像癡呆的臉,崔先生心中又是一陣忐忑,但願這個呆子能靠譜一些吧。

  於是,他便邊跑邊對著張是非大喊道:「小張!還愣著幹什麼呢!趕緊先收了妖卵結晶然後過來幫我!我要鬧不住了!!先把他打昏再想別的!!」

  自打將那卵妖小七殺死的那一瞬間,張是非緊繃的精神頓時變的一陣恍惚,本來以為殺掉這小七之後他的心情能好受一些,但是事實證明,他想錯了,自己現在全身上下都沾滿了那小七死亡時剝落的皮肉血液,打眼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桶油漆一般,十分的狼狽,他終於發現了,即使把小七殺掉,李蘭英也不會恢復正常了,望著遠處那正追趕這崔先生的李胖子,張是非的眼睛一酸,自己的好兄弟,這輩子就算完了麼?

  正當他發呆的時候,崔先生的話驚醒了他,使他下意識的覺得,也許還有希望,畢竟在他心中這分頭是萬能的,於是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啊……好的。」

  說完後,他便抬起頭,然後對著那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卵妖結晶招了招手,空中的孔雀仙骨與張是非心靈相通,立馬會意,伸出爪子一把將那小七的卵妖結晶抓住,然後在空中張開雙翅就要降落。

  可是,就當這孔雀的仙骨還沒飛出兩米的時候,忽然,起風了,這股風起的很奇怪,好像是忽然出現的,卻差一點兒吹翻了張是非,就在張是非眼前一花的同時,一股莫名的妖氣忽然出現,雖然只有那一瞬間,但是張是非和遠處的崔先生心中也同時咯登一聲。

  這是怎麼回事兒?他大爺的,不會有出甚麼意外了吧,難道那小七沒死?崔先生都有些不敢想了,他最怕的是,其實現在依舊是在夢中夢裡面!!

  也許是崔先生想的太多了,卵妖小七確實已經死了,不過,這股妖氣也貨真價實,就在一瞬間,一個人影從樓上刷的一下就飛到了那孔雀仙骨的身邊,張是非甚至來不及要自己的仙骨攻擊,那只碩大的藍色孔雀就被轟了個粉碎!!

  那仙骨受到了攻擊,又被打散成了煙霧的形狀,等那煙霧散去後,一個相貌俊美的男子手持著小七的妖卵結晶憑空站立,這個男子並不是別人,正是那十二卵妖中與燃西關係最近的那個小五!

  但是張是非和崔先生那時候哪認識它啊,張是非愣住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浮現,他不清楚這個忽然出現的傢伙是誰,但是他知道這小子一定不是甚麼好鳥兒,還搶走了那小七的妖卵結晶,而且,它強的離譜,張是非心裡很明白自己的仙骨實體化以後有多麼的厲害,但是這個孫子竟然只用了一下就將其打散,這得要多大的力量?

  「你是誰?!」張是非下意識的對著那相貌清秀的小伙叫喊道。

  要不是崔先生正在躲避著李蘭英的攻擊,這句話本該由他來說,但是他現在哪有那功夫啊,只能在心中不停的想著,自己真是疏忽了,因為從妖氣上看,這小子一定也是高級的卵妖,但是它為甚麼會出現在這夢裡面?而且來到哈爾濱的卵妖,到底有多少?這是不是最後一個?

  那半空中的卵妖微微一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輕聲說道:「我的名字,叫初五,是燃西母親的第五個兒子,很榮幸遇見你們。」

  說完話,這初五竟然調整了角度,彎下了腰來行了一禮,態度極其禮貌謙虛,這倒是讓張是非有些適應不過來,說實在的,它們跟卵妖這種玩意兒對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還真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客氣的。

  但是張是非轉念一想,不能拿常理來解釋卵妖,特別是高級的卵妖,張是非明白,這些個雜碎一個個都比猴子還要精,且全部都心理變態,嘴上一套手上一套,起碼他遇見的幾個都是這樣的,別看這小子這麼有禮貌,指不定心裡又憋啥壞呢。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的心中不禁又惱火了起來,說實在的,他現在還真就不怕了,因為就在剛才,自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力量,見這孫子忽然搶走了卵妖且打散了自己的仙骨,不由得十分的不爽,於是他眉頭一皺,身上的藍氣再次爆發開來,他冷冷的對著那『初五』喝道:「你怎麼會在這個夢裡?現在才出來,是想給那個大長臉報仇麼?」

  那初五聽完張是非的話後,微微一笑,然後又十分謙虛的對他說道:「不,我也是才來不久,要不然小七不會死,但是我並不像為他報仇,因為,我們每一個卵妖都有自己的宿命,它這樣,只能怪它自己。」

  這兩句話說得還聽中聽的,張是非心中想到,要說那個大長臉完全就是自找的,多行不義必自斃,能怪著誰?行它殺別人,難道就不行別人殺它麼?

  但是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而且對卵妖這種生物,根本就不能因為一面之詞就放鬆警惕,於是他也就沒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對著那甚麼卵妖初五大聲喝道:「那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也跟那大長臉一樣,想殺我們麼?來啊!我不怕你!!」

  說話間,週身上下的藍氣再次凝結成了孔雀的樣子,雖然沒有之前的那隻大,不過依舊十分的拉風,孔雀仙骨在張是非的背後扇動了一下翅膀,一副躍躍欲試的狀態,而空中的那初五,卻搖了搖頭,然後微笑著說道:「不不,不要誤會,我今天來只是想給各位帶個話而已。」

  帶話?帶甚麼話?張是非望著那卵妖初五,不知道它的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而這時,那初五看了看遠處正在追崔先生的李蘭英,它又望了望手中小七的妖卵結晶,似乎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只見它對著那李蘭英一招手,一股強風刮過,那李蘭英瞬間停止了動作,又低下了頭,同時慢慢的浮起,漂浮到了那初五的身邊。

  不管怎麼說,崔先生現在終於能空下來了,之前連續的戰鬥,已經將它一身的力量消耗了九成,就是鐵人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在那胖子飄走的一剎那,那股大熊的仙骨也就散了,崔先生慌忙召回了自己的黑蛇之氣,勉強的站住了腳,然後慢慢的來到了張是非的身邊,張是非見那李蘭英被這初五抓去,心中不由得再次暴怒,只見它大聲喊道:「你想把老李怎麼樣!!??」

  說話間,他的手一抖,就要再次的攻擊,但是卻被崔先生制止住了,崔先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後對他說道:「別衝動,快趁機恢復下體力。」

  張是非感覺到崔先生抓著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知道他已經快要到極限了,而自己也夠嗆能夠打的過這忽然出現的卵妖,於是便只好忍住了怒意,崔先生見張是非沒有衝動,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欣慰的表情,這小子還真長大了,他心中想到。

  要知道談判是崔先生的特長,他一邊恢復著體力,一邊對著那半空之上的小五說道:「你說要給我們帶話,帶的是誰的話,說吧。」

  那小五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看來,你就是這裡的主事人了,很榮幸見到你,我今天來到這裡,一是看看我這兩個不成氣候的弟弟,二,就是想通知你們,我的母親燃西想要見你們。」

  崔先生心中又是咯登一聲,他心中想到,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讓我們把時間拉回到夢境外的凌晨,齊齊哈爾市蛇洞山。

  由於那光頭老十得知了負責打探情報的小七動手,並告知了那鼠哥,鼠哥便慌忙回到了蛇洞的裡層,將這件事情通知給了卵妖燃西。

  那燃西聽到之後,頓時十分的氣憤,它也許也很後悔,也許自己的孩子們擁有思想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因為只要有思想,就會有分歧,這小七可能就是因為想要立功所以才會擅自改變任務,對那幾個人類出手吧。

  但是沒有辦法,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燃西只能召集眾卵妖想對策,卵妖之中,大致給出了兩個決定,一,是再派幾個兄弟一起去,幫助那小七直接幹掉那些可惡的人類,二,就是讓那小七自生自滅。

  讓那小七自生自滅是有些不可能了,因為它們現在已經損失了好幾個高級卵妖,而且這小七身上還可能帶著寶貴的情報,而再派卵妖去也有些不妥,畢竟現在它們還不清楚那些人的實力,甚至連他們的真實數量也不清楚,而且那些人類似乎很強的樣子,如果貿然行動,也許會有全軍覆沒的可能,要知道它們現在可真的損失不起了。

  燃西此時也很煩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它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冷靜,在沉思了一會兒後,終於下了一個決定。

  它決定親自會一會這些人,但不是在哈爾濱,而是在蛇洞山,與其被動的一直損失兵力,倒不如來一個正面的交鋒,快刀斬亂麻,這樣才會將危險化為最低。

  於是,想到了這裡以後,那燃西便命令自己的親信小五(初五)立即起程,到哈爾濱,為甚麼要派小五去,因為在這卵妖之中,小五的實力它最放心,於是他便命令小五,找到那小七,不管它是生是死,都要把卵妖結晶帶回來,因為即使它死了,但是卵妖結晶上依舊有它的記憶,這些情報都是寶貴的。

  初五的任務,還有一個,那就是要對福澤堂的一夥人下戰書,雙方約定時間和地點決戰,就這樣,初五便馬上起程,通過那老十的定位之後,來到了哈爾濱,又花了些時間找到了那初五,並且進入了它的夢中,可是它進入了這股夢中之時,那小七就已經要死了,等初五趕到的時候,已經回天無力,所以它只能隨機應變,先搶奪了妖卵結晶以後,才跟張是非和崔先生談判。

  崔先生聽到這初五的話以後,便冷笑了一下,然後回道:「燃西想見我們,嘿,挺給我們這些人面子啊?」

  那小五微微一下,沒言語,張是非正納悶兒崔先生為甚麼要這麼說,這不是間接的貶低自己麼,難道,這分頭的話中有內涵?

  崔先生的話中確實沒甚麼內涵,只不過是他說話大喘氣罷了,見那小五笑,崔先生也笑了,只見他慢悠悠的又說出了下半句:「可是,你們怎麼不想想,我們會給它這個面子麼?談判?別搞笑了,當我們三歲小孩兒呢啊,有甚麼好談的,要決鬥就決鬥,弄的這麼文縐縐的噁心不?」

  嘿,果然毒舌,張是非有些無語,果然,這崔先生的嘴才是他最強的武器,那小五聽崔先生的語氣忽然變的很刻薄,一張嘴就跟機關鎗似的,突突突直蹦軟性垃圾話,不由得也愣了一下,大概兩三秒鐘才緩過神來,但是它很快的恢復了自己的笑容,只見它對著崔先生說道:「閣下果然不是泛泛之輩,那咱們就進入正題,沒有錯,我們確實想跟你們進行一場決鬥,或者,可以說是一場賭博。」

  「賭博?」張是非皺了皺眉頭,心想著這難道又是一場圈套麼?而那崔先生,卻顯得很輕鬆的樣子,他心裡明白,現在自己的體力沒有恢復,只能沒話找話,先探探虛實,於是他便對著那初五說道:「真想不到,你們還知道甚麼是賭博呢啊,好,既然你想賭,那我問問怎麼個賭法,賭注又是甚麼?」

  那初五聽崔先生問,便對他十分平靜的講道:「冒昧的問一下,你們大概有多少人,我是說有多少人會參加這次決鬥?」

  張是非聽這初五問,剛要回答,便被崔先生攔住了,然後崔先生不動神色的說道:「你問我們多少人?那可多了,不算後勤大概有個……五六百人吧,咱們怎麼個打法兒?」

  大哥,咱們哪有五六百人啊,你這慌撒的也太沒水準了吧!張是非頓時有些無奈的想到,他哪裡知道,這其實是崔先生的策略,要知道崔先生可不傻,情報大於一切他是明白的,換位思考一下,自己這邊對卵妖那邊的情報不甚瞭解,同樣,卵妖那邊也對這邊的事情一無所知,糊弄人是崔先生的強項,他明白,謊話這玩意兒,有時候說得越大越不容易被拆穿,從古代到現在都是這樣的,因為那些特大的謊言往往都變成神話或者宗教,直到現在還哄騙了眾多群眾。

  崔先生心裡想著,到了現在,根本就不能跟那些卵妖說實話,但是如果只說他們有個五六十人,那也太沒意思,玩就玩大的,說五六百他都有些嫌少了,最開始他本來想說五六千,忽悠不住它們也嚇唬嚇唬它們,可是又想想,五六千人確實有些不現實,畢竟如果真有五六千個有本事的人的話,這五百妖卵還沒孵化呢,就全都得被煮熟了。

  他這話說完後,那初五笑了一下,然後直接對著崔先生說道:「可是,根據小七的情報,你們應該只有五個人不到。」

  該死,看來這妖卵結晶還有能傳遞情報的作用,這下壞菜了,但是崔先生畢竟是根老油條,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後也沒尷尬,只是打了個哈哈,然後無所謂的說道:「嗨,這個大長臉知道甚麼啊,管中窺豹而已,曉得吧?不過聽你的語氣有些害怕,好吧,我們這邊只出三個人,不欺負你們,現在能說說賭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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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2: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無法醒來

  人生,有時候就像是一場賭博。

  其實,人自從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是這個賭博的開始,只不過賭注不同而已,包括嬰兒的時候選擇的奶粉,賭的是會不會喝出腎結石,等長大一點,上學了的時候,你賭的是班主任會不會是個勢利眼,再長大一點,高考了,你賭的是自己以後的前途,等到大學的時候,你賭的是自己女朋友會不會是個非處,再長大一點,畢業後面臨就業,你賭的是自己會不會有錢,再往後,你要結婚了,你的賭注就是自己後半生的幸福。

  雖然國家三令五申禁止賭博,但是試問人生何處不賭博?這就是我們的生活,人,並不是光溜溜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你的家庭,就是你的賭本,窮人少,富人多,平民少,官宦多,這都是上天注定的,要不說在中國投胎是一門技術活兒呢,賭注這玩意兒,本身就是一項很重要的東西,但是,賭注也不決定一切,如果有心,你完全可以以小博大,成為人生的贏家。

  崔先生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該來的終究來了,所以,他完全沒有理由不賭,況且,他心中此時還有一個陰招沒有使出來,要知道,現在他已經在賭博之中了,他的賭本就是自己的語言,賭的就是能不能從這個看上去挺好說話的初五身上將它們老窩的位置套出來。

  如果知道了它們的位置,崔先生他們可以說就已經贏了,因為,崔先生他上面有人,說到底,崔先生現在扮演的角色也只不過是個打工的而已,這次妖卵的事件中,他是為東北三巨頭工作,東北的三巨頭之所以按兵不動,就是不清楚這燃西的位置,所以,如果知道了它們的所在地,崔先生完全可以輕身而退,畢竟這是妖怪們的事情,還是讓妖怪們自己解決的比較好。

  不誇張的說,如果那三位大仙帶領眾野仙出馬的話,大概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足矣將燃西這一夥兒企圖破壞人間和諧的歹徒消滅,三對三,嘿嘿,崔先生想到了這裡心中就一陣暗爽,到時候讓東北三巨頭跟你們三對三去吧。

  於是,崔先生沒有不賭的理由,那初五見崔先生答應了,便對他說道:「好,果然痛快,這次決鬥就是三對三,三局兩勝制,這一點我可以做主,至於賭注,我的母親要我傳話給你們,賭注就是你們手中的妖卵結晶。」

  意料之中,崔先生對著張是非撇了撇嘴,張是非這時的注意力完全沒有在他的身上,只是不停的注視那初五身旁的李蘭英,只見那李蘭英漂浮在那初五的身旁,低著個腦袋,一張大嘴還在一張一合的,也不知道說些甚麼。

  看到這一幕,張是非當真是心急如焚,雖然他明白這是在做夢,但是夢裡和夢外的區別誰又能知道呢?

  崔先生見張是非這德行,便對他小聲說道:「小張,集中精神,別走神兒。」

  張是非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崔先生這才對這那初五說道:「要我手裡的妖卵結晶?可以啊,我們如果輸了,就把卵妖結晶都給你們,可是,話也不能說絕了啊,如果我們贏了呢,那又有甚麼說法兒?」

  那小五聽完崔先生的話後,絲毫沒有遲疑,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你們贏了,我們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怎麼樣?」

  「不給自己留後路,我喜歡,可是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呢?」崔先生說到此處,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力量稍微恢復了一些,挺好,崔先生心中已經有了計劃,等再過一會兒,再恢復一些,就跟張是非兩人一起,先把李蘭英搶回來再說。

  崔先生的話剛說出口,那個初五就又說道:「以我的性命以及卵妖一族的榮譽擔保,如何?」

  「榮譽?」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擺了擺手,仰頭對著那小七說道:「身為工具的你們,有甚麼榮譽可言?而且你們的信譽……我真的不敢恭維,況且,現在咱們是談判,要讓我答應你這場決鬥,最起碼要先把你身邊那個胖子給放了吧?」

  崔先生的話不軟不硬,但是卻一絲退步都沒有,而那初五則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抱歉,這個人,我不能還給你。」

  「為甚麼?!」張是非聽它這麼一說,心中的怒火又被鉤了起來,就連身後的孔雀仙骨都感受到了這股情緒,只見那孔雀仙骨又是一扇翅膀,然後憑空飛了起來。

  崔先生示意他不要衝動,要知道現在雖然張是非準備好了,但是這還不夠,貿然行動只會弄巧成拙,不過那初五見張是非問他,便又笑了,然後對著他倆說道:「抱歉,這是我第一次跟人類談判,你們確實是很值得敬佩的對手,就像這位剛才所說,你們無法相信我,因為我沒有讓你們信服的理由,不過我想,現在我有了。」

  說罷,它指了指身旁的李蘭英,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如果你們不答應的話,我不保證他下一秒的安全。」

  臥槽!崔先生心中一驚,他奶奶的,沒想到這孫子竟然這麼聰明,現學現賣轉眼間就變被動為主動了,崔先生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卵妖的智商要比之前遇到的那幾個還要高,他自然是不能讓胖子落在它的手中,要知道,現在這孫子已經將李蘭英當成了人質,如果這樣,它完全可以再要挾他們一些不平等的條約,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想到了此處,崔先生終於無法淡定了,他的力量已經恢復了一小成,加上張是非的仙骨,也要硬拚一下了,因為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不把李蘭英搶回來,可就麻煩了。

  崔先生下定了決心,然後用極為輕微的聲音對著張是非說道:「咱們上。」

  要說張是非可就等著這句話呢,那崔先生剛說完,張是非便握緊了拳頭,然後大喝了一聲:「不可能!」

  說出此話的同時,張是非和崔先生兩人同時將仙骨之氣開到了最大,黑蛇和藍孔雀在空中發出異樣的光彩,兩人同時伸出了右手一同指向了那初五,兩道仙骨之氣同時射出,一黑一籃向那初五飛速攻去!!

  可是,那股黑蛇仙骨在半空之中竟然瞬間消失了,與此同時,只見那崔先生的表情一愣,同時大叫了一聲:「不好!小……」

  說完後,只見那崔先生竟然憑空消失了,就如同之前的那易欣星消失的方法一樣,事情發生的都如此突然,張是非心中一驚,他明白,估計是崔先生被現實之中的人給叫醒了,他大爺的,早不叫晚不叫為甚麼現在叫啊!

  但是沒辦法,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使沒了崔先生的黑蛇,張是非也要硬拚一下,只見他一咬牙,沒有撤回自己的仙骨,那只碩大的藍色孔雀就這樣飛到了那初五的身前,初五微微一笑,根本沒有在意的樣子,連動都沒有動,就在這時,初五身旁的李蘭英卻動了,只見他猛地一抬頭,然後擋在了那初五的身前。

  說時遲那是快,就在不到一秒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張是非怎麼也想不到這孫子竟然用李蘭英來當擋箭牌,要知道他真的無法對胖子下手,於是心中慌忙喊了一聲停!只見那孔雀的仙骨終究沒有撞上去,而是貼著胖子的額頭處停了下來。

  就在那孔雀仙骨碰觸到了李蘭英額頭的同時,張是非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了一股極度悲傷的感覺。

  由於仙骨同張是非的心靈相通,在那一刻,張是非馬上認識到,這是李蘭英此時心中的情緒,老天爺,這得是多麼悲傷才會有這種情緒啊,這種情緒,就好像是錯殺了自己兄弟一般,有憤怒,有悲傷,還有絕望,摻雜在了一起,張是非的眼睛竟不自覺的流出了眼淚,同時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句話:老張,對不起。

  眼淚,順著張是非的眼角流淌了下來,他望著李蘭英,此時的他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情感,反而血紅一片,兩兄弟就這樣對視著,張是非心中難過異常,李蘭英啊李蘭英,你哪有對不起我?

  沒辦法,現在崔先生也醒了,在這個噁心的夢中,只剩下了他自己孤軍奮戰,他是在想不出別的辦法,於是他便一咬牙,又將那孔雀的仙骨撤了回來。

  等仙骨回到了他的體內時,李蘭英又閃到了那初五的身邊,只見初五正色的說道:「抱歉,原諒我現在不能給你動手,你的那位朋友似乎已經醒了,我想問,你能做主麼?」

  張是非用手擦掉了眼淚,然後惡狠狠的對著那初五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少廢話,告訴我在哪裡決鬥!如果我贏了,你要把老李還給我們!」

  那初五微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這是自然……決鬥的地方是在一個叫做蛇洞山的地方,那裡不是這座城市,而是一個被你們人類叫做齊齊哈爾的地方,不過,我想對你說也沒甚麼用了。」

  張是非瞪著那初五,然後對它喝到:「你甚麼意思?!」

  那初五笑著對張是非說道:「你還沒發現麼?其實,小七已經對你下了詛咒。」

  詛咒?張是非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就在剛才,那大長臉臨死之前對他說的話,確實提到了甚麼詛咒,不過當時的張是非十分的憤怒,完全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現在這話再次從那初五的口中講出,張是非倒確實有些懷疑了。

  他下意識的望了望離自己不遠的小七頭顱,剛才它被孔雀仙骨撕裂,跌落在了地上,現在打眼兒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爛絲瓜,一隻眼睛已經被啄掉,但是僅剩下的那隻眼睛卻死死的瞪著張是非,眼神之中滿是陰毒,就在張是非望著它的時候,忽然那隻眼睛似乎動了一下,就在這個空擋,又起風了,狂風將那個頭顱忽的一下就飄了起來,向著張是非射了過來,張是非心中暗道不好,就在它要躲閃的時候,眼睛竟然被之前小七死掉的時候掉落在他腦袋上的墨綠色血給迷住了,張是非只感覺到雙目一酸,然後下意識的一閉眼,同時拚命的向旁邊跳了出去。

  等到落地睜眼的時候,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但是小七的頭顱卻不見了,張是非四下望了望,都沒有尋見那個頭顱的蹤影,他心中納悶兒,只好對著半空之中的那初五大聲喝道:「你到底搞甚麼把戲!?」

  那初五微微一笑,然後對他說道:「沒甚麼,只不過是替我死去的兄弟完成他最後的心願罷了。」

  張是非哪裡知道,那小七在臨死的時候將自身最後一絲的妖氣封在了自己的頭顱之上,為的就是要詛咒張是非,使他永遠離不開這個夢境,而那初五得到了小七的結晶,自然知曉它的目的,所以刮起了一陣風替小七完成了它沒有完成的事情。

  張是非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說來也巧,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搞的他心中的怒火竟然消失了,同時,一陣脫力的感覺出現,他只感覺到眼前一陣眩暈,看來是因為他的仙骨控制的還不純熟,畢竟他剛剛領悟到了如何將仙骨化形,所以不知道該如何控制,只是一味的釋放,此時仙骨之氣還沒用完,他的身體就無法支撐了,張是非很不甘心的坐在了地上,藍色的煙氣消失,那只仙骨凝結成的孔雀也就跟著散掉了。

  張是非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望著李蘭英,而那小五說出了剛才的那番話後,就沒再理會他,只是歎了口氣,然後對著那躺在地上的十二說道:「十二,通過小七,我已經知道了你的事情,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如果你能醒悟的話,跟我一起回山上,我不會對母親說出你的事情。」

  其實就在這初五出現的時候,那十二就已經發覺了,同時它的心也徹底的涼了,因為它明白,這初五是母親最寵愛的孩子,同時,也有可能是十二卵妖中最強的一個,沒人知道它的能力是甚麼,甚至,沒人看過它是如何動手的,不過它的性格溫和,基本上對每個卵妖都是一樣的彬彬有禮,當然了,如果誰讓母親燃西不高興的話,它會第一個出手,而且還不留情,就因為這個,當初老十差點就被它給殺了,所以老十一直懷恨在心。

  想不到,它竟然來了,這回可真的沒希望了,那十二想到了這裡,竟然苦笑了一下,心中反而不怕了,聽那初五問它,它便掙扎著坐起身,然後對著那初五說道:「五哥,我不回去,因為我在這裡,找到了我存活的目的。」

  那初五聽它這麼一說後,又歎了一口氣,但是也沒再說甚麼,只是對它講道:「那好吧,其實我也挺羨慕你的,我們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堅持,既然你堅持如此,我也沒有權利去指責你甚麼,不過,我的職責所在,我回去會對母親如實稟報。」

  那十二聽初五說完後,便滿臉的感激說道:「我明白,謝謝你五哥,謝謝你能夠理解我。」

  說完後,這個肉墩子掙扎著起身,然後對著那初五跪了下去,那初五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道:「我走了,去夢外將決鬥的事情再通知給這些人類,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後,那初五便完全沒有再停留,一個轉身,瞬間風起了,連同著李蘭英一起向那樓頂的上空上飛去,張是非此時全身乏力,見它將李蘭英帶走,可是自己卻沒有一絲力氣挽留,只能大聲的叫喊道:「別……別走啊!!老李!!!」

  李蘭英自然是聽不見他的叫喊,張是非只能眼巴巴的望著他同那卵妖初五一起消失不見,這時,張是非的眼淚方才奪眶而出!他大爺的,為甚麼啊!為甚麼自己如此不濟,為甚麼自己連兄弟都救不了!

  張是非跪坐在了地上,用雙手摀住了臉,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淚水從指縫中流淌了出來,這真的是噩夢,張是非有生以來做的最可怕的噩夢,可是,這個噩夢卻又是真實的,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自己應該怎麼辦?現在夢境之中只剩下了張是非和那十二,他忽然覺得自己此刻好孤獨,李蘭英入魔了,而且還被俘走,但是自己卻無能為力,如果那初五說的是真的話,自己還很有可能永遠都走不出這個夢境!

  更別提怎麼去救李蘭英了,他現在自身都有些難保。

  張是非似乎從來都沒有受到過如此巨大的挫折,要知道以前雖然他也經歷過了不少磨難,但是他根本一點都不害怕,即使面對著生死,但是他心裡明白,自己還有好兄弟在身旁,可是現如今……

  難道我真的要在這個沒有人的地方終日懷揣著不甘和懊悔永遠的活下去麼?張是非都有點不敢想了。

  孤獨的滋味真的很可怕,壓得張是非喘不過氣來,這一刻他哭得像個孩子一樣,那一旁的十二見他這樣,便搖了搖頭,同時歎了一口氣,它應該明白張是非此時心中的滋味吧,畢竟它也是為了友情才落得今天的田地,但是它卻未曾後悔過,因為它曉得,沒有朋友,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想到了這裡,它便對著那張是非說道:「別哭了,我有辦法讓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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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2: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夢醒時分

  「啊!!!」崔先生只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不自覺的睜開了雙眼,他這才發現,自己渾身濕漉漉的,包括那條騷包的國王隊籃球短褲,就跟剛從河裡竄出來似的。

  他的頭髮濕漉漉的,直往下淌水兒,崔先生下意識的用手抹了把臉,這才看見了床前所站著的三個人,正是易欣星張雅欣和劉雨迪,劉雨迪望著崔先生,眼中全是擔心的神情,而那易欣星卻笑了,他手裡提著一個塑料桶,見崔先生醒了,就轉身對著自己的女朋友張雅欣說道:「看見沒,還是你這招管用,不潑不醒啊!」

  張雅欣沒有理會那易欣星,而是對著崔先生說道:「崔哥,你終於醒了,急死我們了都。」

  那劉雨迪這時遞過了毛巾,給那崔先生擦臉,邊擦邊對他說道:「剛才易哥跟我說了,怎麼,卵妖進入了你們的夢中?」

  崔先生接過毛巾,由於夢剛醒了,這幾秒鐘崔先生的腦子裡依舊混亂,他一邊擦著自己的頭髮一邊整理著思緒,他心想著,果然,自己還是被叫醒了,想到了此處,崔先生便急忙下床,從衣架上隨手取下一件T恤,然後一邊點頭一邊對著那易欣星說道:「老易,抄傢伙,小張有危險!」

  確實啊,他醒的很不是時候,且不說沒有把那初五的話聽全,單說說自己醒了,張是非可怎麼辦呢?他現在的仙骨還不純熟,如果跟那初五幹起架來,百分之一百二要撲街,這可不是鬧笑話的,其實崔先生心中此時很是自責,他這個人就是這德行,雖然嘴上陰毒,不管遇見甚麼事兒都閒麻煩閒的要死,但是只要他著手,就不允許失敗,從最開始的時候,東北三巨頭叫他連同那兩個小伙一起對抗卵妖,雖然他嘴上一百個不情願,但是他的心中卻早已把這倆傢伙當成了自己人。

  李蘭英墮入魔道這件事,他就十分的自責,雖然這件事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完全就是那李蘭英自己騷出來的,可是崔先生已經耗了不少的力量替那李蘭英暫時封住了魔種,現如今李蘭英已經徹底的墮魔,張是非如果在出甚麼差錯,崔先生可真不能原諒自己了,想到了此處,他也來不及換甚麼褲子了,直接跑到了衛生間裡,將濕褲衩兒一脫,然後從洗衣機上拽過了一條牛仔褲就套了上去,由於之前那易欣星已經將夢中之事講給了劉雨迪和張雅欣這兩個女人聽,兩個女人都是十分聰慧之人,所以見崔先生醒來後如此驚慌,便也沒問甚麼,等崔先生出來的時候,劉雨迪便已經將崔先生的手包找了出來,他們此時很是配合,不用過多的言語,便知道該如何去做。

  當然了,易欣星也沒閒著,他趁崔先生換衣服的時候,便從福澤堂的一個櫃子裡翻出了一個大箱子,從裡面取出了自己平時寄存在此的背包,背上了以後,那崔先生正好走了出來,崔先生接過了劉雨迪的手包,之前出門的張雅欣已經將自己的車子啟動,於是眾人鎖門後,便鑽進了車子裡,由那張雅欣開車,一路向江北的方向駛去。

  由於不是出租車,崔先生便一點也不害怕了,他坐在車的後座,這才將自己在夢中所遇的事情講給了眾人聽,眾人聽完崔先生所講之事後,都十分的擔心,特別是那易欣星,他甚至有些懊悔,懊悔自己這桶水潑的太不是時候,但是崔先生卻沒有任何責怪他的意思,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命運指使,於是便邊望著車窗外的飛速倒退的景象,心中邊默默的叨咕著:小張啊,你可得挺住,千萬別掛掉啊!

  要說張是非現在,掛掉倒是不會,不過他面對的,確是一個比掛掉更加嚴重的事情,由於中了那大長臉的詛咒,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這可真不是鬧笑話的。

  在那不知是誰的夢境之中,張是非跪坐在那裡,滿心都是自責和恐懼,他不怕死,只是怕後悔,他怕自己甚麼也做不了,現在兄弟已經入魔,可是他卻只能在這夢境之中,一點力都出不上,如果就這樣一直下去,那這種人生還有甚麼意思?

  還不如死了呢。

  可是,就在這時,那已經奄奄一息的肉墩子十二卻對張是非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別哭了,他有辦法。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擦了一把眼淚,望著這比自己樣子還要矬的十二,它全身已經沒有了好地方,能有甚麼辦法?

  於是,他便歎了口氣,然後對著那十二說道:「你是在安慰我麼,謝了,不過你還是先養好自己的傷再說吧,說不定那甚麼五是忽悠我呢,現在那分頭已經醒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去我家把我叫醒的吧。」

  這話,也許只是他自己的一點心理安慰罷了,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起碼這會兒確實是這樣,但是那十二聽他這麼一說後,卻搖了搖頭,然後輕聲對他說道:「不,我真的有辦法幫你。」

  張是非一愣,他望著這十二,雖然他跟這個卵妖一共才接觸過兩次,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他真的可以相信這個肉墩子,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個卵妖確實有幾分血性,起碼敢堅持著自己的信念,縱死無悔,單從這一點,就值得張是非去尊敬他了。

  而且,它也實在不像是那種吹牛逼不打草稿的傢伙,張是非聽它這麼一說,心中竟然出現了小小的希望,他立馬掙扎的站起身,然後走到了那十二的身邊,對它說道:「你說你有辦法幫我?甚麼辦法?」

  那十二苦笑了一下,然後低著頭陷入了沉思,過了一陣後,它抬起了頭,似乎是做了甚麼重要的決定一般,對著那張是非說道:「很簡單,用我類特有的吸收能力,將你身上的詛咒吸過來,你就可以醒了。」

  吸收能力?張是非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有聽懂的樣子,好在現在他們也不敢是時間,於是那十二就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那張是非聽。

  原來,這所謂的吸收能力就是互相的吞噬,這是卵妖特有的,但並不是所有的東西它們都能吸收,它們只能吸收自己的同族,也就像是那異類十五一樣,能吞噬別的卵妖來增強自己的力量,而十二這次要用的,就是這種能力,或者說,是他們的本能。

  說到底,這所謂的詛咒,也不過是那小七臨死之前搞的把戲,它用最後一絲的妖氣附著在了張是非的身上,使他無法醒來,而十二就是要把這絲妖氣吸收過來,這樣,張是非就可以醒了。

  原來還可以這樣!張是非聽完那十二的話後,心中不由得激動萬分,太好了!看來老天爺還是沒有放棄我!我還是有機會去做我要做的事情!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心中的希望便又回來了,不知何時開始,他的性格就產生了變化,只要有希望,他就會萌發出動力,如果他能醒過來的話,就有機會去救那被初五帶走的李蘭英,這怎麼能不讓他欣喜?恨不得這十二馬上將這詛咒替他吸收才好。

  可是,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張是非卻並不傻,既然自己身上的是詛咒,那麼十二吸收了以後,會沒有問題麼?

  於是,張是非便對那十二說道:「那……你把我身上的這股妖氣吸過去,你會怎麼樣?」

  那十二坐在地上,望著天空上的猛虎,想了一陣,便輕輕的說道:「我會代替你,在這夢中直到永遠。」

  甚麼??張是非驚呆了,他望著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胖子,實在無法想像這個卵妖竟然要當自己的替身!!

  永遠這個定義,張是非自然是不瞭解的,現實中的永遠到底有多遠,而這夢中的呢?此時朝陽還在樓房的那一頭,一時之間,張是非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他看著這個肉墩子,實在想不出它為甚麼要這麼說,於是,他便十分驚訝的說道:「為甚麼啊,既然你知道如果替我吸收詛咒的話就會永遠的留在這裡,那你為甚麼還要這麼做?」

  那十二聽張是非問它,便微微一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輕聲說道:「為了友情。」

  人的一生,可以為很多事情而活,雖然有時候人本身也弄不明白自己活著到底為了甚麼,一日三餐,掙錢養家,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然後自己的孩子繼續延續著自己的人生,渾渾噩噩便是苦海一大恨事。

  很少有人能夠真正明白自己為的是甚麼,功利如遮眼雲煙,多少年以後,張是非才想通這個道理,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如同卵妖一般,只是一件命運的工具罷了。

  卵妖也是如此,只不過,它們的命運,確是那燃西,只要當做燃西的一件工具,便是一生,這一生,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一個笑話,可是它們自己卻不覺得。

  但是,這卵妖十二,卻不是工具,在這一刻,張是非覺得,它簡直要比人還像人,因為友情,這個卵妖在明白了友情的含義後,便不再是一個工具。

  他有了動力,有了動力的生活,就會很快樂。

  十二對張是非說,想想這幾個月,是它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起碼不再有壓迫,不再有控制,不再有命令,自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想想自己在那蛇洞山的時候,兄弟們只是互相利用的工具,它的妖氣很低,勉強是十二卵妖之一,處處受到排擠,有時候自己心中不甘,卻無人訴說,甚至沒有誰在意它,它只是一個卑微的影子,生活在最陰暗的角落之中,無奈的望著日出日落,它不知道,這日出日落要多少個來回,自己的一生才會結束。

  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又算甚麼。

  自己甚麼都不是,它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毫無回憶的死去,但是又有甚麼辦法呢,直到它遇見了那夏金鞍,夏金鞍雖然弱的可憐,雖然是被卵妖們當做食物的人類,但是他確實第一個關心過這個胖子的傢伙,雖然只是幾頓飽飯,幾杯老酒,但是對於一個有人管沒人問的卵妖來說,這就已經是全部了。

  這叫友情。

  「友情啊,多麼神聖的字眼。」

  那十二對張是非說道,其實,它的這個決定,並不是因為同情張是非,本來它也跟張是非不熟,完全沒有理由去為了他犧牲甚麼,但是,為了老夏,卻不同了。

  十二雖然相貌醜陋,但是心裡面卻十分的明白這一道理,那夏金鞍的體質特殊,其體內蘊含的氣非常強大,機緣巧合之下被這十二的能力所引了出來,如果十二不死的話,這一能力永遠不會消失,那他就永遠會活在危險之中。

  況且,現在十二的事情已經暴露,剛才那初五明確的說了,回到蛇洞山後,會將自己的事情盡數講給那燃西聽,雖然它對於燃西來說不算甚麼,但是燃西也不會放著它這塊妖卵結晶置之不理,一定會再派卵妖來殺它的,到時候,夏金鞍可就危險了,即使自己跑到很遠很遠,那些卵妖也會抓住夏金鞍來要挾它,卵妖們的手段它實在是太熟悉了,為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就像是今天的小七一樣,十二實在是不能再讓夏金鞍處於危險之中了。

  十二無法妥協,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但是它也不能繼續在下夏金鞍的家裡待著了,它很明白,擺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夏金鞍死,要麼自己死。

  夏金鞍不能死。

  所以,只能它自己死,十二講到了這裡,張是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只能對它講道:「可是,即使你吸收了我身上的妖氣,也無法死去啊,只能是一直存活在這個夢境之中,到時候夏金鞍怎麼辦?到時候卵妖再來了那該怎麼辦?不行,不如……」

  這個不如,張是非竟然說不出口,確實,他也有太多的理由不能留在這裡,可是,要知道這十二也有,在這一瞬間,張是非忽然覺得自己好自私。

  這種感覺讓他很是噁心,他緊閉氣眼睛低下了頭,心中不住的咒罵著:他大爺的,這到底是為甚麼啊!為甚麼那些做惡事的都活的很滋潤,為甚麼做好人的就這麼難!!

  為甚麼要選擇。

  那十二見他這樣,便又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不用如此,也不用覺得我實在為你犧牲,我剛才不早就說過麼,我是為了老夏,只有我死掉了,他才會真正的太平,繼續過他那普通人的生活,所以。」

  十二說到了此處,便停頓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很堅定的說道:「等一下,我幫你吸出妖氣以後,我會自行了斷。」

  張是非聽到這句話以後,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酸楚,這份友情,實在是讓人動容。他這次真的沒有了言語,他望著十二,心中又想起了李蘭英,他們都是一樣的肥胖,同樣,他們都是如此的重義氣,為了朋友,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

  張是非回想起剛才自己仙骨碰觸到李蘭英後傳達回的那個感覺,那是李蘭英內心中不甘的吶喊,雖然張是非不知道李蘭英到底遇到了甚麼而墮入魔道,但是他心裡清楚,讓李蘭英能夠發狂的,也只有友情。

  友情,真的是一件琢磨不透的事情啊,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忽然他覺得,自己如果再推辭的話,就是對眼前這條漢子的侮辱,也許它說的很對,只要它還在這個世間一天,夏金鞍就會永無寧日,它其實和人一樣,沒有能力去抵抗命運,卻有能力去做出選擇,為了友情可以犧牲性命,而張是非又有甚麼理由不去幫它實現這最後的心願呢?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對那十二說道:「好,謝謝你,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你還有甚麼心願,我張是非發誓一定替你完成!」

  那十二聽到張是非這麼說,便笑了一下,然後對著他說道:「說真的,我確實沒甚麼心願,本身我就不是甚麼複雜的人,我只是奢求你,真的,如果事情平息了以後,你能來看看老夏,他這個人跟我一樣,沒甚麼朋友,總是說一個人喝酒很沒勁……」

  看來,這個卵妖當真只是為了友情而活,張是非聽他說完後,眼眶中的淚水又開始打轉,但是他搖了搖頭,沒讓眼淚留下來,他明白,現在這是屬於男人的時刻,男人不允許眼淚的存在,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們兒!

  於是,他便對著那十二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我答應你,如果我以後不死的話,會經常來陪夏金鞍喝酒的。」

  「那就好了。」十二笑的很開心,似乎將所有的事情都放了下來,它對著張是非說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其實這個夢的主人,就是老夏,呵呵,這可能是七哥的一貫作風吧,但是這樣也好,我替你吸出妖氣的同時,也可以用最後的力量去替老夏死,這樣,大家就都能醒過來了。」

  十二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抬起了頭,望著天空上的那只斑斕巨虎,然後喃喃的說道:「老夏經常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鳥,他對我說,自己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一隻鳥做的夢,這句話很對啊,你說,是我死在了老夏的夢中,還是老夏對於我的記憶,只是一場夢呢?」

  它只是夢中的存在,這句話讓張是非深有感觸,試問我們又何嘗不是呢,起碼張是非就是這樣覺得的,他的經歷離奇到讓人無法相信,這完全就是書中的情節,可是卻又如此的真實,特別是經歷了這一場大夢以後,張是非也越發的覺得自己到底是別人夢中的角色,還是現實的存在了。

  但是,似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就在十二說出這話的時候,只見那十二憑地一伸手,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身上一陣輕鬆,一股紫色的氣從自己的額頭飄出,飛入了那十二的掌心之中。

  轉眼之間,詛咒便已經轉移了,張是非甚至都沒有來的及準備,便已經結束了,只見那十二吸收了這股妖氣以後,渾身變的更加的虛弱,但是,它卻依舊在笑,彷彿直到此時才真正變的沒有了牽掛。

  同時,張是非閉上了眼睛,因為那十二用伸出了一隻手,絲毫沒有猶豫的就捅進了自己的胸口。

  忽然腳下的土地搖晃了起來,張是非驚訝的望去,只見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在顫抖,就好像是地震了一般,那十二見到此情景,便對著張是非說道:「幸好,我提老夏死了,現在老夏要醒了,你也要醒了,想不到我在臨死之前,還做了一件好事啊。」

  張是非咬著嘴唇,望著眼前這個胖子,心中滿是感激,但是他卻依舊沒有說話,因為,現在過多的語言,都不過是毫無意義的點綴,天地都在顫抖,似乎也是為了這個重情義的卵妖而動容。

  那十二長天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現在我預感到,我的一生已經快到了盡頭,我不想讓這個結局伴隨著悲劇,很榮幸,我做到了,我這一生,活的很精彩,沒有任何的遺憾……」

  十二的話說到此處,便閉上了雙眼,它的身體慢慢的變成了點點的白光,逐漸的消失了,一刻妖卵結晶浮現在半空,張是非下意識的將它拿在了手裡,同時眼淚終於止不住,刷刷的向下流淌。

  天地顫動著,彷彿這個夢中的世界即將崩毀,張是非望著手裡的妖卵結晶,流著眼淚,十分堅定的說道:「答應你的,我一定做到,你安心走吧。」

  張是非忽然感覺到很疲倦,他被大地的晃動震倒在了地上,仰望著天空,靜靜的等待著夢醒時分,天是那麼的藍,噩夢即將結束,張是非看著那天空上的斑斕巨虎,張是非忽然感覺到很疲倦,於是他便閉上了雙眼,在他雙目合上的前一刻,忽然一隻半大的喜鵲略過了天際,那小小的身影停留在他的視線之中。

  還沒等張是非想著這是為甚麼,他便失去了知覺。

  (夢境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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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3: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千世人魂

  張是非睜開了雙眼,已經是晚上了,他下意識的看了下手機,晚上八點二十五。

  頭好疼,這是張是非的第一個感覺,腦子裡好亂,這是怎麼了,張是非在黑暗中坐起身來,望了望四周,說真的,此時的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此刻所處的,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甚至,此時的他倒有些希望剛才只是一場普通的噩夢,或者,現在自己還是在夢中,起碼,這樣的話,李蘭英還是會好好的。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從床邊的桌子上抓過水杯,大口大口的往肚子裡灌著,咕咚咕咚的水喝進了肚子裡,力量就這樣一點點的恢復了。

  就在他喝完了水,正要去琢磨著剛才的那個夢境之時,忽然,樓下傳來了一陣門鈴聲,好像是來客人了,張是非聽的出來,今天父母回來的都挺早,由於不再是清晨,所以張是非心裡想道,看來,這次自己真的是已經醒了。

  可是,現實和夢中又有甚麼區別呢?對他來說,無疑都是一場噩夢,只不過,在現實裡,他有機會去拚搏爭取罷了。

  來者正是崔先生和易欣星,張是非的父母挺驚訝,這小崔為啥大晚上的主動上門了呢?好在崔先生擁有著一口三寸嚼不爛的舌頭,忽悠這土大款036還是挺有一套的,崔先生直接開門見山,說是張是非今天給他打電話說身體不舒服,所以他下班後特來慰問,要說崔先生確實會說人話兒,即使如此匆忙依舊不忘在路邊的水果攤買了一個果籃兒,也算是滴水不漏型兒的吧。

  由著張是非的母親將崔先生和易欣星帶到了張是非的房間,推開了門,正見那張是非坐在床上望著手中的一塊兒好像石頭樣的東西發呆,崔先生頓時大喜,張是非竟然自己醒了,這可真是出乎他的預料,但是他依舊沒有聲張,畢竟,張是非的母親還在,有些話不好多說。

  張是非見到崔先生和易欣星來了,便已經猜出是怎麼回事兒,於是便打開了燈,順著崔先生將這個謊話編圓了,在打發走了張是非的父母後,崔先生關上了房門,和老易也不客氣,就坐在了張是非的床邊。

  現在張是非週身只穿了一條四角褲,不過他們之間倒也沒甚麼說道,那崔先生見現在可以開口,便問那張是非:「小張,你怎麼醒了呢?」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是那個肉墩子幫的忙……」

  說罷,張是非便將剛才在夢中最後發生的事情講給了崔先生聽,崔先生聽完後,陷入了沉思,而那易欣星則不住的歎道:「唉,做卵妖做到了這份兒上,那十二還真是一個人物,只不過,往往是人物的,都沒有甚麼好下場。」

  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嗯,我真的很感激它,要是沒有它,我可能真的就醒不過來了,它就這樣,魂飛魄散了,只留下這個東西。」

  張是非說到了這裡,便甩了甩手中的那塊兒妖卵結晶,柔和的燈光之下,那塊兒結晶閃閃發光,張是非醒過來以後,發現這塊結晶就在自己的身邊,這讓它更加的肯定了之前那個夢的真實性。

  張是非問那易欣星:「老李……」

  易欣星對他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沒用了,已經走了。」

  原來,崔先生和易欣星他們並沒有先來這張是非的加,那張雅欣開車直接拉著他們到了李蘭英的家,劉雨迪和張雅欣留在車上,敲開了門後,崔先生用同樣的招數打消了李蘭英爹媽的疑慮,可是來到了那李蘭英的房間後,崔先生卻並沒有見到李蘭英,只是看到了他的房間窗戶四敞大開,念珠散落了一地,崔先生和易欣星便已經知道了怎麼回事兒。

  易欣星對著張是非說道:「小胖子的獸體並沒有離開福澤堂,只是他的人不見了,老崔費了挺大的功夫,才把小胖子的爹媽搞定,說是他可能就是出去玩了,好在他爹媽對小胖子不怎麼管,這才能瞞的住,可是瞞得了一天兩天,時間長了就沒法瞞了,抽個空,你給他父母打個電話,說是露營也好旅遊也罷都可以,能拖延一個月最好。」

  張是非心中一陣酸楚,果然,李蘭英還是被帶走了,雖然這他早就知道,不過他心中多多少少還抱有一絲幻想,直到了現在,幻想終究破滅,還是要面對現實了。

  那易欣星見張是非此時意志十分的消沉,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對著他說道:「行了,不要這麼消極,要知道你消極也一點用都沒有,我們現在還有希望,你要用這段時間繼續變強,明白麼?」

  張是非望著易欣星,然後點了點頭,確實,現在只有這一條路了,那就是變強!三對三!說甚麼,也要把老李給救回來!想到了此處,他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對著那易欣星說道:「嗯,我懂的易哥,我會變強的,這一次,我找不到任何後退的理由。」

  這句話,說的是無比的堅定,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張是非活下去的意義就不是為了自己了,之前是為了愛情,現在是為了友情,為了這心中種種的情,它完全沒有借口再混下去!要麼變強,要麼死。

  易欣星見他這麼說,便對著崔先生欣慰的笑了一下,崔先生沒有看他,還是在低著頭想著些甚麼,易欣星見崔先生這德行,知道他可能正在想對策,於是便也沒打擾他,只是轉過頭對著張是非說道:「好了,現在說說那帶走李蘭英的卵妖初五吧,它最後跟你說了甚麼?約在哪裡決鬥?」

  張是非想起那初五就一肚子的火,都是這孫子帶走了李蘭英,要不然……唉,看來卵妖還就是卵妖,除了那十二以外沒一個好東西,他聽易欣星問他,剛要開口回答,一旁那一直在沉思的崔先生便開口了,只見他對著兩人說道:「在碾子山的蛇洞山,一個月以後。」

  恩?他怎麼知道?張是非和易欣星都愣住了,他倆望著那崔先生,只見崔先生的手中那著一張紙,然後將那張紙遞給了兩人說道:「初五來過這裡,這張紙就在桌子上壓著。」

  張是非接過那張紙來,他十分的驚訝,想不到這卵妖竟然還會寫字,只見那紙上清晰的寫著『三十天後蛇洞山,恭候大駕,公平決鬥,切勿向旁人洩露,否則此人命不保。』

  他大爺的,竟然還拽文!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將那張紙揉成了一團,用力的向牆角扔了過去,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自己在這一個月裡面能變得多強呢?

  他看了看崔先生,只見崔先生是一臉的嚴肅,便問他:「怎麼了?這個甚麼蛇洞山你知道在哪兒麼?在夢裡聽那初五說,似乎在齊齊哈爾。」

  崔先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易欣星,易欣星對著崔先生無奈的笑了笑,崔先生便也歎了口氣,然後對著那張是非說道:「我當然知道這地方在哪兒了,這就是劉雨迪的老家。」

  甚麼??張是非愣了,想不到這麼巧,劉雨迪的老家就在那甚麼碾子山?只見那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不住的歎道:「真是沒想到,它們的老巢竟然在哪裡,嗎的,我大哥到底在幹什麼呢!都把它的老窩給搶了,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張是非聽不懂他在說甚麼,但是那易欣星卻懂了,只見他對著崔先生說道:「這也不能怪你大哥啊,你不說你大哥早就搬到龍江去了麼,況且,就連三清書也算不出那卵妖的所在,所以,這件事情裡面一定有古怪。」

  崔先生從兜裡掏出了煙,也管不上一個月幾根的限制了,點上了以後猛吸了一口,冷靜了一會兒後,便對著易欣星說道:「當然有古怪了,他大爺的,我還以為咱們能輕鬆了呢,想不到它們倒也不傻,知道咱們一定有後台,這倒好,用李胖子當人質,咱們如果現在通知那三位老大的話,估計李蘭英的小命兒就徹底的不保了,這些個孫子,還有臉說甚麼公平決鬥,我公平他大爺去吧!」

  易欣星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對著那崔先生說道:「那,咱們怎麼辦,誰去?」

  崔先生抽了一口煙,然後對著他說道:「還能誰去,福澤堂加上易福館滿打滿算就咱們三個能打的,你總不能讓林叔這把老骨頭也摻和進來吧。」

  「他是人老心不老。」易欣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就是讓他去他都不帶去的,這老頭兒,似乎都快成精了,就在昨天,他跟我說甚麼哈爾濱沒意思,要繼續去旅遊了,完全沒有理會咱們人手不夠,於是乎又前往大江南北找老太太去了。」

  崔先生聽他這麼一說,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只見他說道:「真是懷念啊,要是文叔那個老騙子還活著,估計也會這麼做的吧。」

  易欣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其實這樣也好,讓我想起了以前咱倆那段沒心沒肺的時光,那時候不就是麼,一有事兒這倆老傢伙就跑了,留下爛攤子給咱們收拾,只不過,那時候咱們對抗的是鬼,現在,卻變成了卵妖,越來越離譜了。」

  崔先生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其實現在咱倆也挺沒心沒肺的,鬼也好卵妖也好,都他媽是七寶搞出來的噁心事兒,沒甚麼好說的,倒是有時候我忽然覺得,我好像已經能夠理解那兩個老損賊了,因為現在在小張的心裡,咱倆不也是倆損賊麼?」

  雖然張是非還是沒有聽懂這倆損賊回憶過去的事情,但是,經過這麼一鬧,氣氛確實變好了許多,起碼不再那麼壓抑了。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對著那崔先生說道:「行了,你倆別再感慨過去了,怎麼跟倆老頭兒似的呢?快說說吧,咱們應該怎麼辦?」

  崔先生瞟了張是非一眼後,叼著根煙站起身,然後對他說道:「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不過如果專心用來訓練你的話,也夠了,這樣吧,從明天起,福澤堂暫時停業,你就對你媽說和李蘭英一起跟著我去外地考察,這樣的話也能把那李蘭英的爹媽忽悠住。」

  張是非點了點頭,他也拿出了煙來,分給了易欣星一根,點著了以後,便又對那崔先生說道:「可是,如果一個月以後,咱們輸了呢?那我要怎麼跟李蘭英的父母交代啊?」

  崔先生笑了笑,然後走到了電腦桌前將煙頭兒掐滅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如果咱們輸了,等你能保住你的小命後再想這些吧。」

  這話說的,讓張是非的心中又有點緊張了起來,確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次的較量,完全可以算的上最後的對決,如果他們輸了的話,那整個人間可就危險了,張是非忽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很重,但是他沒有理由退縮,想到這裡,他心中一發狠,然後咬著牙對崔先生說道:「明白了,拼了這回,如果救不回老李,我活著也沒太大的意思。」

  「你有這個覺悟挺好。」崔先生說到了這裡,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多了,只見崔先生對著還坐在床上吐煙圈兒的易欣星說道:「行了,話已經到位,明天就開始實施,咱倆撤吧。」

  易欣星點了點頭,然後站起了身,對著那張是非說道:「小張,那我倆走了,一會兒你早點休息吧。」

  還早點休息甚麼啊,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剛醒不說,現在的他已經有點害怕睡覺了,於是他便對著崔先生和易欣星兩人說道:「今晚上,只怕我是睡不著了。」

  「過兩天,你就該想睡著了。」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明天起,你在福澤堂住,今天晚上好好陪陪你的父母吧,送你一句話,你聽著。」

  張是非點了點頭,對崔先生說道:「嗯,你說吧。」

  崔先生聳了聳肩,然後對著他說:「珍惜每一秒,不要等想珍惜的時候才後悔。」

  說完後,崔先生連同易欣星轉身出了門,張是非清晰的聽見,那易欣星出門的時候忽然冒出了一句話:「啊,真操蛋,才想起來,今天是七月初七啊!」

  崔先生沒回頭,只是對他說道:「咋了,你生日?」

  「屁!」易欣星說道:「你忘了?今天是喜鵲搭橋兒,牛郎織女一年一炮的紀念日啊,嗎的,糟蹋了,好好的一個節日,被噩夢給攪和了。」

  他倆正要下樓,那崔先生聽易欣星這麼一說,便對他打趣道:「人家炮不炮跟你有啥關係,再說了,甚麼喜鵲搭橋甚麼午夜牛郎的,多大個人了還信這一套,怎麼跟個小學生似的呢?」

  之後,他倆似乎還在討論這個問題,但是由於已經下樓,張是非便聽不清楚他們說的是甚麼了,只不過,崔先生的話倒讓房間裡正在發呆的張是非心中一愣,喜鵲?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夢醒的那前一刻所見到的那隻,那確實是喜鵲,白肚皮,黑翅膀,在他所能望見的天空飛馳而過,沒留下任何的痕跡,向著那夢中天空上的斑斕猛虎飛了過去。

  七夕,喜鵲,難道這之間有甚麼聯繫麼?張是非想了想,便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臉,邊掐滅了煙邊在心中暗道:怎麼又開始胡斯亂想了呢,這能有甚麼關係。

  張是非坐在床上繼續發呆,此時的他完全不知道該做些甚麼,只能反覆的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想起李蘭英,想起那個夢,原來,在人不知所措的時候還真的容易胡思亂想啊,李蘭英的事情讓張是非很受打擊,但此時,他卻不敢再想那胖子,因為他明白,以自己的性格,很容易將自己想到死胡同裡,這得不償失,要知道,自己只要記得不斷的變強就好了,剩下的,拚死一搏,如果救不回那李胖子,自己就跟著陪葬。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張是非忽然覺得這句說爛的話離兌現的時候,不遠了。

  張是非在這一晚還想了很多,似乎挫折讓他學會了思考,他開始注意細節,通過之前的那個噩夢,讓張是非瞭解到了細節是多麼的重要,他想來想去,還是有一點想不通,那就是夏金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個病癆鬼的身上,為甚麼會有那麼強的氣呢?

  當然了,這是當時的張是非怎麼也想不通的,好在這事並不重要,索性就放下了,直到很久之後,張是非才想起,然後他請那福澤堂的劉雨迪幫他算了算著夏金鞍的命格,才發現,原來這夏金鞍是屬於世間十分罕見的命格,這種命格劉雨迪也是第一次見到,名為『千世人魂』,所謂千世人魂,講的是天地萬物六道輪迴,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下輩子會投生成甚麼,有可能是豬,也有可能是狗,此為天道的一部分,但是這『千世人魂』可就有點囂張了,講的是一個人的魂魄輪迴了近千世,都輪迴成人,形成這種命格的原因劉雨迪不曾得知,她只說,有可能是受到了甚麼詛咒,也有可能這夏金鞍也是命運的玩具之一,但那都是後話了,咱們這裡暫且不表。

  (夢境篇結束,夏金鞍的故事,會以外傳的形式免費發放在作品相關裡,相信有眼尖的讀者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沒錯,喜鵲的夢境的故事,早在鳥人開始之前就已經上演了,這應該是屬於外傳的一個支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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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3: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五章 珍惜每一秒(上)

  這確實是最糟糕的一個七夕了,不但沒有泡到妞兒,反而自己的好兄弟竟然還被人家給拐跑了,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拿起了手機,發現在自己睡覺的時候一共有五個未接來電以及八條短信。

  都是一個人打來的,那個人就是張是非深愛的女子,梁韻兒。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想起了昨天離開梁韻兒時跟她說的話,張是非答應她,回家的時候會給她發短信,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去了福澤堂之後竟然出了這麼多的亂子,完全就將這個小丫頭給拋在了腦後。

  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翻起了那幾條短信:

  「蟑螂蟑螂~~」

  「蟑螂蟑螂,怎麼不理我呢?」

  「蟑螂,我睡覺了,晚安。」

  「^_^早安,我起床了,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你被怪物追,是不是我最近神經衰弱了?」

  「下課了,我在食堂,晚上有時間沒,陪我去逛逛呀。」

  「好吧,不理我……」

  「真的不理我,為甚麼呢?」

  因為我當時快掛了,張是非望著這條短信,心中滿是無奈,看了下短信的時間,正是那下午的時候,張是非粗略的算了一下,現實中的下午,應該就是夢中剛跟那個大長臉開整的時候吧。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張是非此時的心中除了無奈之外竟然還有一絲的愧疚,他忽然覺得,梁韻兒現在跟自己在一起實在是太委屈他了,說好聽一點,自己這是潔身自好柏拉圖精神戀愛,說難聽一點,自己這完全就是佔著茅坑不拉屎啊!!

  雖然說自己辦的是正經事,雖然說男子漢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立不世功業,兒女私情全是浮雲,就好像當年華夏英雄大禹一樣,治水十三年,曾經三過家門而不入,就連他老婆生孩子他都沒進門兒,這是何等的氣魄?男兒在世是不是要向大禹一樣才算是真的爺們兒?

  當然不是了,張是非心中暗罵道,甚麼三過家門而不入,完全就是扯犢子,要是真這樣那才有鬧了呢,八年沒回家了,他老婆肚子裡的孩子哪兒來的?

  要是這樣的話,那不就簡介性的證明了當年的大禹腦袋頂上帶的帽子是甚麼顏色的了,雖然款式是不是LV的張是非不清楚,但是這帽子還讓後人一直讚頌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忽然,張是非覺得自己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那麼他有可能離變成大禹也不遠了,真是夠十三的。

  不行,我在想甚麼呢!現在可不是甚麼LV不LV的問題啊!張是非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怎麼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呢,而且竟想這些沒邊兒的,梁韻兒根本就不是那種低俗惡俗媚俗的拜金女好不好!

  可是想到了這裡,張是非又無奈的歎了口氣,她雖然不是,她雖然可以等,可是我呢?他心中想到,現在大決戰將近,雖然方纔那崔先生說的比較輕鬆,爭取在一個月裡面將張是非訓練成為一個可以同妖卵們抗衡的戰士,可是張是非又不是傻子,他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嚴重性,此去,凶多吉少。

  因為他已經領教過那些高級卵妖的實力,還有那個初五,妖力簡直高的嚇人,自己根本不是對手,恐怕只有那崔先生跟易欣星能與之抗衡了吧,更何況,它們的背後還有一個卵妖的創造者,那個叫做燃西的妖怪,燃西燃西,娘的,聽這個名字就不善,也不知道是誰起的,一定不是甚麼省油的燈,到時候,這些狀況要怎麼應付呢?

  現在張是非的狀況,就像是衰卡王野比大雄的考試一樣,明知道差不多要拿鴨蛋,但是依舊要頂著頭皮去寫試卷。

  張是非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浪蕩貨了,不得不說,經歷就是最好的歷練,現在遇到了事情,他會考慮到很多的東西,因為他輸不起。

  只要失敗就會死,在這幾個月裡面,張是非似乎長大了十幾歲,他現在覺得自己並不是老哥一個,如果自己死掉的話,那其他人怎麼辦。

  梁韻兒怎麼辦?自己現在連最起碼的都給不了她,還有甚麼臉說很愛很愛她?可是,這都是他的錯麼?張是非心中又是一陣酸楚,都他媽說冥冥之中自由主宰,可是誰主宰的我啊!到不住直接把我給宰了來的過癮!張是非在心中不住的抱怨。

  確實,也不能怪他,因為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件接著一件,連個讓他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愛人不能表白,人身還不能長存,就連兄弟都被人給抓走了,這怎麼能讓他不感覺到鬱悶?

  忽然間,他好害怕,他怕歷史的重演,曾經,在那雪山之上,徐瑩身染重病,張是非要回瀛洲取藥,徐瑩應許了他,會一直等他,事實證實了一切,徐瑩真的一直在等待,這個等待好久好久,現如今,梁韻兒也應許了他,會一直等她,好在梁韻兒並沒有生病,可是張是非真怕這次失約的,會是自己。

  如果自己這次不小心掛掉了,梁韻兒會繼續等待他麼?一年,十年,百年,甚至更久?張是非甚至有些不敢再去想這個問題了,他拿起了那個手機,然後翻開了最後一條,只見上面寫著:「你不會是厭煩我了吧,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為甚麼會這個樣子的,以前從未有過的,我好想你,想知道你在幹什麼,呵呵,蟑螂,我是不是病了呢?」

  你沒病,是蟑螂病了,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我得了一種渾身纏滿了各種鎖鏈的病,記得從前,在那畫中的山上,還是孔雀之體的張是非經常陪著徐瑩在山上尋找野菜野果,張是非清晰的記得,他在空中飛,那徐瑩就抬起頭仰望著他,然後自言自語:「能飛真好,真自由啊。」

  能飛,卻不一定自由。

  這是張是非這個鳥人經歷了很多事件後的領悟之一,他知道並不是所有鳥兒都飛翔,有許許多多名為世俗的鎖鏈將他的翅膀牢牢控制住,是他無法逃脫,這就像是生活在某國的網絡裡一樣,毫無自由可言,各種限制各種強,不過,在網絡中你如果想要自由的話,完全可以學會翻牆,可是,在現實中,要如何才能翻過這一堵看不見卻又真實存在的牆呢?

  人生就像是一個大苦海,張是非真的瞭解了,他不過是苦海之中的一個掙扎的人罷了,就和千千萬萬一起掙扎的人一樣。

  可是苦海也是海啊,張是非笑了一下,這笑容和這海一樣的苦澀,拚命的游吧,不管甚麼事總會過去的,張是非想到了這裡,心中便平衡了一些,他拿起了手機,想給那梁韻兒回個短信,但猶豫了大概能有個五分鐘左右,卻不知道該寫些甚麼。

  算了,等下再寫吧。

  等下再寫,張是非擁有著大多數人都用有的惰性,雖然他明白這是在逃避,但是卻依舊無法去戰勝,等下吧,等下吧,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同時,將那手機放在了一邊,他現在,有更要緊的事等著他去做。

  他的身上有很多條無形的鎖鏈,梁韻兒,只是其中勒的比較緊的一條,剩下的還有很多條,其中,他此時能夠顧及的上的,就只有自己的父母了。

  其實,父母這個詞語在他的腦子裡已經淡化了很多年,曾經的叛逆少年覺得父母只不過是自己的提款機而已,但是現在,他卻不再這麼想了。

  人間數日,瀛洲中的張是非已經度過了半年,在這半年中,他總是會想起自己的父母,回到了人間後也是如此,特別是經歷了不久之前的那個夢境後,張是非更加的覺得自己陪在父母身邊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珍惜每一秒,這是崔先生走之前對他說的話,張是非現在已經明白了這個意思,從現在開始,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寶貴的。

  本山大叔有句名言:從前論天兒過,現在就得論秒了,張是非想到了此處,便起身,穿上了睡衣,然後輕輕的走下了樓去,已經九點多快要十點了,偌大的房子中變的很安靜,張是非躡手躡腳的來到了父母的房前,卻聽到了父母吵架的聲音。

  「你知道我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麼!你怎麼還懷疑我?!」張是非的父親在屋子裡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懷疑你!?那你說說這是甚麼玩意兒!!」張是非趴在門縫裡一看,只見自己的母親正拿著一張卡片似的東西對著他的父親大吼。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這是我陪客戶喝酒喝多了,有個服務員愣塞給我的!另外,你能不能小點聲兒,讓孩子聽到了多丟人?!」

  「丟人?」張是非的母親聽到了這裡,便又大吼道:「你也知道丟人,找女人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丟人呢?」說罷,他的母親便坐在了床上,雙手捂著臉哽咽了起來,而張是非的父親也沒理她,只是坐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煙,氣氛十分的緊張。

  張是非並沒有推門進去勸,他見到這一幕,反而微笑了起來,不知從何開始,自己的父母就是這樣子的了,好像是自打搬進這個大房子不久之後的事情吧,他也記不清了,自己的父母老是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是吵歸吵,卻從未發生更嚴重的矛盾。

  張是非心中明白,其實自己的父親還真挺潔身自好的,之前張是非不清楚本來沒甚麼事,為甚麼還要吵架,但是張是非現在明白了,每個人都有壓力,他倆的壓力可能真的太大了。

  人,有了錢就像要更多的錢,似乎這就是錢的魔力吧,張是非望著父親的頭髮又白了不少,母親的臉上有添了幾道魚尾紋,便歎了口氣,然後離開了他們的門口,逕直向廚房走了過去。

  他自己自己的辦法,其實他早就想給自己的父母做一頓飯了,只不過是一直沒有時間,或者說沒時間只是他對自己搪塞的借口吧,他自嘲到,然後關上了廚房的房門,挽起袖子,開始忙活了起來。

  他是會做飯的,這一點只有他自己清楚,甚至連李蘭英都不知道,早在那上大學的時候,他就會做了,那時候天天釣魚,有時候拿到食堂裡面,食堂的阿姨也會做,不過說到底,大學的食堂跟勞改犯的食堂其實沒啥區別,翻來覆去都是一個味兒,魚香肉絲味兒,魚香肉絲味兒,魚香肉絲味兒,嗎的就跟胡蘿蔔不花錢似的,做啥都往裡面放這玩意兒。

  所以,有一段時間,張是非就不再食堂弄了,外面的飯店他也無法相信,誰知道他們這些個敗類往不往裡面兌一滴香蘇丹紅甚麼的呢?其實張是非在某些時候,身上雖然不潔癖,但是肚子裡還是挺潔癖的,他只相信自己。

  家裡面沒人,保姆有時候也做飯,但是在張是非的心中,保姆做的飯跟學校食堂也差不到哪兒去,他就學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張是非不是笨人,相反的,在某種領域來說,他還相當聰明,包括射擊,釣魚,泡妹子喝酒,還有一個就是做飯了,做飯很好學,似乎這是人的天性,菜譜在網上一搜一大把,張是非就開始自己摸索著弄,別說,他好像天生就是個廚子命,那些菜譜一看就會,竟然只失敗過一次,甚至有段時間,他還癡迷過一陣自己做飯吃,不過,他的性格比較隔路,新鮮感一過,也就開始嫌麻煩起來。

  當時張是非也幻想過,自己做一頓飯給父母吃,不過當時的他又有些覺得丟人,所以就一直沒弄,這也算是他自己的一個小小願望吧,想不到,時隔多年後,在一個噩夢結束後的夜晚得以實現了。

  在夢中,他的母親給他做的湯麵,吃在肚子裡很是溫暖,甚至夢醒以後還無法忘記那種香味,也許,那就是記憶的味道吧,張是非一邊和著麵團,一邊想到,以前,在那個小小的家裡也能擁擠出溫馨的味道,但是現在房子大了,幸福也就散了。

  他想將幸福重新凝聚起來,擀麵條,他以前也做過,就是唯一的一次失敗,曾經他想做出心中的那個味道,但是,這玩意對他來說,卻太難了,可能是那時候沒有恆心吧,張是非心裡想到,現在不同了。

  一碗麵條,雖然改變不了甚麼,就像是他自己一樣,力量太小,無法去改變身旁的事物,但是他相信,只要有恆心,即使房子再大,也能把幸福重新凝固在一起。

  只要有苗兒,咱就不愁長了。

  這句歌詞真硬,張是非用手背擦了把汗,雖然面案上的麵條長短粗細不一,但是他已經盡力了,只要有心,人人都是食神不是麼?

  按照著記憶,張是非將那些配料下鍋,一股香味蔓延開來,然後,倒水,水開,下面,一些弄好了以後,淋上蛋花兒。

  呼,原來就這麼簡單,張是非解下了圍裙,望著桌子上的那三碗麵,心裡竟出現了一絲的成就感。

  再次走到了父母的房前,臥室裡的父母還在吵著,儘管他們也知道,這只是一些沒營養的問題,儘管對方根本就沒有做錯甚麼,但是,依舊互相攻擊著,張是非微笑了一下,然後拉開了房門,屋子裡他的父母見張是非滿臉微笑的出現在了門口,頓時一愣,安靜了下來,他的母親連忙轉過身去擦了擦眼淚,而他的父親此時心中正是不爽的關頭,便對他說道:「這麼晚了,嬉皮笑臉的幹什麼,病好了?」

  在他的心中,張是非今天真病了,要不然崔先生能來麼?張是非知道這是自己的父親關心自己,便笑了一下,然後十分誠懇的對他倆說道:「爸媽,餓了吧,我做了點麵條,來吃吧。」

  如果說,剛才張是非忽然出現,兩人愣了一下,那是因為這孩子很久沒跟他們說話的關係,可是現在張是非竟然做飯給他們吃,他們就不止愣了,而是驚呆了,之前還在吵架,但是此時他們的臉上那憤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是非還是一臉的微笑,父母這表情似乎正是他期待的,一會兒,母親會誇獎我吧,他心中想到,可是,他卻想錯了,在他的父母表情凝固了大概兩三秒後,他的母親轉頭對著他的父親有些擔心的說道:「完了,看來咱兒子是真生病了。」

  我暈!張是非有些無語的望著自己的父母,心裡面想著,至於麼,不就是我做頓宵夜麼,怎麼在你們眼中就跟我瘋了似的呢?

  更可氣的就是他的父親聽完他母親這麼說以後,竟然也滿臉的擔心站起了身,走到了張是非的身邊,邊把手放在張是非的頭上便自言自語道:「是啊,難道是燒糊塗了,怎麼說起了胡話呢?」

  哭笑不得,這是張是非的表情,他心中想道,好吧好吧,反正我在你們心裡就是一敗家子兒,看來你們也暫時接受不了我這樣。

  不過,在張是非好說歹說之下,還是將他的父母忽悠到了廚房,他的父母望著桌子上的三隻精緻的碗中所盛的麵條,當真是震驚了,連忙問張是非這是怎麼回事,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輕輕的對他倆說道:「咱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我最近很忙,一直想給你們做一頓飯,剛才聽你們說話,你們好像餓了,我就做了幾碗麵條,別站著啊,老爹老媽,來,嘗嘗你們孩子的手藝。」

  (新篇馬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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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3: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六章 珍惜每一秒(下)

  感動,那是必須的,兩口子望著自己的孩子,這個曾經為他們惹了數不清麻煩的孩子,眼睛裡面都流露出了感動的神情,想如今真的已經長大了。

  雖然這碗麵條被張是非弄的奇形怪狀的,不過兩口子到真的吃了一個底兒朝天,張是非吃著自己做的麵條,驚訝的發現,竟然跟自己記憶中的味道一樣。

  他終於明白了,原來,並不是面的味道不一樣,而是吃麵的人不一樣,這種幸福的感覺,很溫暖,也很實成。

  人生不是直線,而是一個圓圈,我們忙碌了很多年以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又回到了起點。

  輪迴,這不是一個概念,而是真正存在的定律,張是非現在已經有些領悟到了這句話,是啊,他所遇到的事情,哪一件不與輪迴有關呢?

  他望著那滿臉幸福,不再爭吵的父母,享受著這溫馨時刻的同時,忽然發覺,其實這就是一個輪迴,曾經在小屋子裡面,父母做飯給他吃,那時候他還小,但是現在他長大了,人沒變,但是時間卻變了,時間的變化帶來了成長,自己長大了,父母上了年紀,現在,輪到了自己做飯給父母吃。

  雖然時間變了,但是幸福卻未曾更改,一家三口在飯桌之上談笑著,完全沒有了隔閡,沒有了工作,這一刻,讓張是非有了一種時間倒流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之前那個小小的屋子裡面。

  這種感覺,其實之前他也有過,但,那是在夢裡,還是一個噩夢,不過張是非明白,現在,可不是夢,這是真正的現實。

  現實中的幸福,要比夢中來的踏實很多,原來,幸福就是要自己去爭取的,原來,只要有心,現實也可以變成一場美夢般的存在。

  珍惜每一秒,我很慶幸,張是非想到。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總是在抱怨各種事物,似乎這是我們的天性,雖然有些事情確實值得去抱怨,但是,有些事物卻不是用抱怨就能解決的了的,我們都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如果改變不了別人,就試著去改變自己吧,也許你會發現,你自己正是你抱怨的源頭。

  張是非這次發現了,他不再抱怨,母親是不能做麵條給他們吃,但是,他卻可以做麵條給母親吃,人物換了,但是幸福感卻還是原來的那一個。

  張是非好久都沒有露出這種有心而發的笑容了,上一次是甚麼時候,他自己也不記得了,他很清楚,幸福正在一點點的凝聚著,只是,他有可能看不到了。

  想到了這裡,他便露出了略微苦澀的笑容,然後在心裡面想著,該死,怎麼又胡思亂想了呢,不能這麼消極,要往好處想。

  有時候這種阿Q式的心理安慰確實很有用,吃完了眼前的這碗麵後,底氣就又回到了張是非的心中,是啊,沒甚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幾個有今生沒來世的妖怪麼?他大爺的,到時候把它們都放倒了不就行了?

  只有弱者才會一直悲觀,張是非不想當弱者,想到了此處,他便下定決心,趁著現在氣氛剛好,於是他便鼓足了勇氣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爸,跟你說件事兒。」

  他的老爹一聽張是非說出此話,臉色頓時變了,然後對著張是非的母親歎了口氣,說道:「你看看,我就說這孩子無利不起早吧,果然在這兒等著我呢。」

  說完後,他的父親便點著了一根煙,然後一臉無奈的對著張是非說道:「說吧,這次是惹甚麼麻煩了,我看看這碗麵值多少錢,喂,你小子不會是把人家的肚子給搞大了吧?不對,即使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你也不會這麼隆重……老兒子,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把人給捅了?」

  暈,在你們心中我甚麼形象啊!怎麼竟把這些種命案往我身上扯呢?

  出生和死亡,都算是命案的一種吧。

  張是非再次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然後對著自己的父親苦笑道:「沒有,沒出人命……不是,我是說我沒犯事兒,不是,唉,老爹啊,我被你弄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那是甚麼事兒啊?」聽張是非含含糊糊的,他的母親也有點兒害怕了,於是她便對張是非說道:「兒子,你快點兒說,別嚇唬我倆啊,是不是誰欺負你……不能,是不是你欺負誰了?」

  你跟我老爹一樣,張是非再次無語,看來幸福果真不能一步到位啊,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知道要在不說,這誤會可就越來越大了,於是,他便對著他的父母說道:「沒有,沒出任何事兒,我就是想告訴你們,分……崔哥跟我說了,說要帶我和胖子去外地轉悠轉悠,長長見識順便旅旅遊,可能要走上一個月左右,不能回家,所以才跟你倆說一聲兒,胖子先走了,好像沒跟李叔李嬸兒說,你倆幫忙轉告一下吧。」

  「就這事兒?」很顯然,他的父母一時之間還是不能接受。

  張是非鄭重的點了點頭:「當然了,要不然你們以為呢。」

  「嗨~~嚇死我了,就這事兒至於你整的這麼隆重麼。」他的父親見張是非十分的認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的母親也是如此,只見她對著張是非說道:「這孩子,竟嚇唬我倆,你要走就走唄,還給我倆做飯幹啥,剛才嚇死我了,還以為你殺人了呢,以前你不也老是失蹤麼,沒事兒,只要有時間打個電話就行。」

  張是非頓時沒話了,看來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形象已經根深地步,改不了了,想想也是,自己以前經常和胖子出去鬼混個十天半個月的,但是哪次跟父母說了,對此,他們的父母都作出了相應的對策,美其名曰為是男人就放養一百天。

  後來張是非和李蘭英私下交流也得出一個結論,估計這是自己的父母平時工作太無聊,玩兒是男人就下一百層玩兒的入迷了的關係吧。

  就在不久之前他和李蘭英談起這件事兒的時候還恬不知恥的相視一笑的,沒想到今天就惡有惡報了,張是非歎了口氣,這樣也好,起碼不用再多做甚麼解釋了。

  不過,以前他是和胖子去找小姑娘們鬼混,但是這次可不同,張是非此時心境自然也不一樣,有許多的話,他是想說卻不能說,見母親說出此話後,便對著他的母親說道:「沒有,這也不算隆重啊,只是我忽然想起了老媽你的手藝,媽,等我旅遊回來,我天天給你們做飯。」

  出去旅遊是假的,但是這句話,卻真的是發自肺腑,張是非的父母聽到此話後,眼眶竟然都有點兒紅了,但是大人終歸還是大人,他倆現在自然明白了張是非的用意,於是,他倆便對視了一眼,多年的老夫妻,此時竟然有些臉紅,但是臉上的笑容,確實那樣的真實。

  孩子長大了,這是他倆在桌子上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也是張是非今天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包括在夢中,不過每一次聽,每一次都感到十分的欣悅。

  夢是假的,現實是真的,這頓宵夜便在十分愉快的環境中結束了,在飯桌之上,張是非甚至還跟他們討論者明年開春兒的時候,要在自家的院子裡種菜,沒想到竟然跟父母一拍即和,父親和母親開始討論起到底是種生菜好還是種西紅柿好了,對此,張是非自然不發表意見,如果一個月以後,他還能活著的話,種甚麼他都願意。

  飯後,張是非主動洗碗,他的父母十分欣慰的回到了他們的臥室之中,今天他們的話很多,但還是爭吵,不過卻都沒生氣,只是合理的辯論,張是非偷聽了一下,他們正在吵著孩子這麼聽話到底是隨誰。

  張是非笑了一下,心想著,有時候吵架也是生活的調味劑啊,多年的夫妻顯然明白甚麼才是和睦之道,就跟處事之道差不多,大錯不犯,小錯不斷,雖然坷坷坎坎,但依舊能夠幸福美滿。

  洗完了碗以後,張是非拎著幾瓶啤酒就回到了屋子裡,看了下表,已經是十一點多了,關上了房門,他的臉上便露出了疲憊,在父母面前,他要裝作甚麼事都沒發生,現在自己一個人,即使脆弱也沒有人會責怪吧。

  他趴在了床上,雖然之前做了一整天的夢,不過此時卻依舊疲憊不堪,說來也是,在那夢中的消耗,要比一天的長跑還要恨人,想到了這裡,他便苦笑了一下,關上了燈,坐在了地板上,漆黑的環境能讓人心中恐慌,但是也能讓人心裡變得安靜。

  張是非此時,也不知道是甚麼感覺,馬上就要明天了,從明天開始,就要進入修行之中,張是非用牙咬開了啤酒,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現在就是在強撐,哥們現在處在危險之中一個月,自己卻甚麼都做不了,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咕咚咚的灌起了啤酒來。

  啤酒的泡沫在肚子裡膨脹,張是非打了個酒嗝,喝酒確實會好一點,起碼不會再讓他瞎想一些悲觀的東西,不知何時開始,他竟慢慢的變得悲觀起來,儘管他也清楚這樣並不好。

  五瓶啤酒,大概沒到半個小時,就盡數倒進了肚子裡,還是沒過癮,張是非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著,這凡間的酒還真就跟馬尿一樣,想想瀛洲那個光腚漢子釀的酒不知道要比這種酒高到哪裡去了,當時他跟胖子和那個光腚的劉伶談笑風生。

  啊啊,當時,那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呢,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心想著現在那猥瑣男要的一樣材料已經弄到手了,如果有一天能從回瀛洲的話,這老雜毛估計連大鼻涕泡都能樂出來吧,張是非搖了搖頭,起身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為何,今天的他,醉的很快,也許是喝的太猛了吧,也許是他太想醉,一股眩暈的感覺傳來,張是非這才拿起了手機,也只有在喝醉的時候,他才會有勇氣去給梁韻兒發短信吧。

  他醉眼朦朧的按出了幾個字:「抱歉,我今天上班沒帶手機,明天我再找你吧,好夢。」

  短信發出去以後,張是非迅速的關機,說實在的,他真怕梁韻兒這時給他打電話,他自己心裡最清楚,此時的自己,如果聽到梁韻兒的聲音後,很容易就會哭出來,他哭夠了,他很噁心那種感覺,感覺很無力,很弱小。

  現在的他不允許弱小。

  帶著這句話,他稀里糊塗的睡著了,這一夜沒有做任何的夢,可能是上一個噩夢折騰的他身心疲憊吧,他睡的就像是一個死人,一個眼角掛著眼淚的死人。

  往往眼角掛著眼淚而死的,我們都稱之為死不瞑目,但張是非卻還活著,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這一覺,睡的確實很踏實,好久沒有這種高質量的睡眠了,他做起了身,發現自己的父母今天早上來過,母親為他收拾好了行李,換洗的衣服,父親給他留了一筆旅行的費用,很顯然,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在外面旅遊還借據,張是非看了一下那信封,裡面不是錢,是一張卡,確實夠活一個月的了,他心中想到。

  當然,還有一份母親做的早餐,這才是他最大的收穫,吃過了早餐以後,他沒有著急出門,而是先將屋子裡打掃了一番,現在做一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是可以的,珍惜每一秒,他沒有忘記這句話。

  打掃完屋子以後,他便走進了書房,在夢中崔先生的話他沒有忘記,更何況,拿一把無名的唐刀當真幫了他不少的忙,於是,他按照夢中的位置將那個盒子翻了出來,果然,現實和夢中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現實中這把刀拿在手裡的觸感,很真實,刀身冰冷,十分的沉重,他找了塊桌布,將這把刀包了起來,畢竟這不是夢中,也不是古代,在現實中,張是非如果現在扛著一把刀上街的話,很有可能還沒到福澤堂,就被公安幹警給剿滅了。

  一切做好以後,張是非便無限留戀的看了一眼家,家對他來說,確實太寶貴了,要說不留戀那簡直是扯淡,但是正因為這份留戀,他才會更加的義無反顧,要知道如果,那燃西的陰謀得逞了的話,說不定他的家就如同很多人的家一樣不保了,出了門以後,他回頭望了望,忽然間,他感覺到了一股使命感。

  為了親情,為了友情,為了愛情,為了家,張是非心中默念道,我必須要變強,親情愛情友情還有家,我要用自己的雙手去守護!

  今天的上午,依舊是一個大晴天,現在的天氣似乎還是很熱,哈爾濱的天空雖然有些灰,但是依舊遮掩不住本來的那一抹藍,只是張是非似乎覺得還缺少了甚麼,對了,他想起來了,以前他出門的時候,經常能看見一隻喜鵲的,似乎今天那只喜鵲不在了。

  背著行囊,張是非打車來到了福澤堂,他剛下車心中便想到,今天福澤堂的人應該會很全吧,望著門口掛著『停業裝修』的牌子,張是非心中的熱血再次燃燒了起來,畢竟是停業修行的日子,崔先生易欣星和劉雨迪,這三個各懷異術的人應該就恭候多時了吧,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下定了決心,他要變強!就在張是非推門進來的那一瞬間忽然覺得,這福澤堂給他的感覺,竟然也跟回到了家差不多,於是他便藏起了心中那一絲離家的小小失落,而是換上了自己慣用的那副痞子相,對著崔先生說道:「分頭,我來了,咱開始吧!」

  可是他哪裡想得到,眼前的這一幕跟他腦子裡那副嚴肅而莊嚴的修行場面簡直是天差地別,或者說根本就感覺不到有甚麼修行的氣氛,福澤堂之中,依舊只有那崔先生,這個分頭頭髮凌亂,赤膊著上身,穿著短褲,一邊撓著自己那稀疏沒幾根的腿毛一邊坐在電腦前玩著那似乎怎麼玩都不會膩的斗地主。

  見到了張是非進門兒,他便打了個哈欠,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來了啊,去幫我買倆包子去唄。」

  我買你大爺啊!張是非登時就敗興了,他心想著不帶你這麼玩兒的吧,還讓我珍惜每一秒呢,你這孽畜竟然把大好的光陰都浪費在了斗地主上了!

  不過想著想著,他竟撲哧一下的笑了出來,同時心中無奈的想到,確實,這樣才是分頭,這樣的福澤堂,才像是一個家啊。

  想到了這裡,他便也沒甚麼好鬱悶的了,買回了早餐,他跟那崔先生坐在桌子旁,一邊吃著麥多餡兒餅一邊討論起這幾天應該怎麼修行,就像是一家人吃飯時討論晚上去哪家菜攤兒買菜一樣的輕鬆,崔先生在得知張是非將那把無名的唐刀一起帶來了的時候,便一邊嚼著餡兒餅一邊對他伸出了油膩膩的手:「帶來了啊,來讓我看看。」

  張是非點了點頭,便擦了擦手,然後將那唐刀外包裹的桌布拆去,同時遞給了崔先生,崔先生也擦了擦手,然後接過了唐刀,一口嚥下了嘴中餡兒餅,一邊對張是非說道:「古代的好刀一般都有名子,看看你這把好刀叫甚麼吧。」

  說完他便望了望那刀柄的位置,之前由於在夢中,張是非記憶的關係,這刀的名字模糊不清,現在終於清晰了,崔先生滿懷期待的望去,但是看了一眼之後,他的臉色頓時變了,變的十分的奇怪,只見他自言自語的叫道:「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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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3: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靠難飛

  我靠?你靠啥?張是非聽到那崔先生忽然發出了一種極度驚訝的聲音,由於沒有準備,所以不出意料的被嚇了一跳,他望著崔先生,只見這個分頭的眼睛蹬的是一大一小,嘴巴歪歪著,也不知道是看到了甚麼東西,能令他如此的驚訝。

  不過,這孫子的表情確實挺有意思的,要是側臉分兩次看,那完全就是兩個人,雖然跟這分頭已經混的不能再熟了,不過張是非卻還是沒有想出他這張神臉的門道,打眼兒一看就跟北大醉俠似的,特別是他驚訝的時候,半邊臉平靜,半邊臉卻十分的猙獰,極具喜劇效果兒。

  所以,張是非見他這德行,便對他說道:「甚麼我靠,難道這刀的名字就叫『我靠』?」

  本來這只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張是非哪裡想得到那崔先生表情複雜的望了望他,然後竟然點了點頭,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還真被你猜對了。」

  我靠!張是非心裡面只感覺到一激靈,心想著這怎麼可能!於是他慌忙上前,順著崔先生的手指望去,只見那刀柄的末端,當真刻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我靠』。

  你靠個屁啊!!張是非的表情瞬間崩壞,心想著這到底是甚麼刀啊,怎麼叫這個名兒呢,也太不著調了吧,最可氣的是,這兩個字竟然還是簡體的,這更讓張是非摸不著頭腦,不是說這刀是祖傳的唐刀麼,難道在唐代就盛行簡體字了?這當真是壯哉我大中華啊!

  他想了想,腦袋裡面立馬就浮現出了罵街的詞語,八成是送刀的那個人搞的鬼吧,可是這也不可能啊,因為張是非明白,那人有求於他的父親,送這麼把破刀無異於是自尋死路,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還能是因為甚麼呢?

  很顯然,張是非的腦子又開始不夠用了,而就在這時,那崔先生的眼睛忽然又是一亮,只見他對著張是非說道:「哎呦?別著忙,這邊還有字兒呢。」

  還有字兒?怎麼可能!張是非心中又是一愣,不會吧,一句罵人的話還不夠,難道刻字兒的那個人還想再上面寫一篇散文啊!真孫子。

  本來張是非對這把刀的期待那是相當之大,因為在那夢境之中,這把刀發揮的威力當真是驚人的,可以說,如果沒有這把刀的話,昨天那噩夢的結果還不一定是甚麼呢,本來張是非滿心期待這會是一把甚麼甚麼神器,就跟那絕世好賤豬天利刃一樣的拉風,他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苦笑,雖然這把刀的名字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確實挺拉風,但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它的名字竟然會是片兒髒話。

  張是非的心裡面已經涼了半截兒,聽崔先生說還有字,他便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有氣無力的對著崔先生說道:「額,還有甚麼字兒,我靠都出來了,難道這次的是『你娘』麼?」

  「滾一邊兒去,少說點垃圾話對你有好處。」崔先生罵道:「這次的字兒倒是挺正經的,你看。」

  張是非聽他這麼一說,便又將腦袋湊了上去,只見那崔先生指了指這把唐刀護手的面,是有兩個很是模糊的小字兒,這字比起劍柄上的『我靠』當真不知道要高到那裡去了,貌似是隸書,看上去經歷的年代挺久遠,已經有些無法辨認,不過即使如此,張是非還是認出了這兩個字,這兩個字雖然不再是罵街的話,但是也挺有意思的,名為:難飛。

  難飛?這是啥意思?張是非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我說……難道這把刀的名字是四個字?是難飛我靠,還是我靠,難飛?」

  「我靠,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崔先生聽完張是非的話以後都有些無奈了,他對著張是非叫罵道:「甚麼時候嘴巴變的這麼碎了呢?」

  張是非聳了聳肩,然後一邊攤手一邊對著崔先生說道:「這也不能怪我啊,還不是這刀太非主流了,對了,說真的,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不?」

  「我又不是神仙。」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他舉起了那把刀,仔細的又打量了一會兒後,便對張是非說道:「不過,這到也不難猜,這刀的名字,應該就是叫『難飛』,至於這句垃圾話嘛……」

  崔先生對張是非說,這把刀看上去確實有些年頭了,雖然他也不是收藏這種冷兵器的行家,不過崔先生卻有一點望氣的本事,他看得出來,這把刀身上的殺氣和陽氣很足,這並非是一朝一夕能夠積累的,更何況,兵器上的殺氣那都是殺人造業積累下來的,刀本身不存在風水局,所以無法聚氣,殺氣會隨著年長日久而消散,現在這把刀身上的殺氣,可以說是經過很多年的消散之後留下來的,依舊能夠這麼足,不得不說是一把好刀。

  至於那句罵街話,崔先生推斷,這可能是唐刀幾經易主,由某個不著調的主人後刻上去的吧,這並不奇怪,試問誰家沒個孩子呢?就像是我們小時候都做過的惡作劇一樣,崔先生說,他小的時候就特愛往傢俱上刻髒話,以及某種人體器官,還有就是他特喜歡買那種紋身印紙,轉往他祖母的首飾櫃兒上貼,為此,他的老爹沒少揍他。

  崔先生的解釋讓張是非繼續保持了哭笑不得,可是他心裡想著,現在也只能這麼解釋了,接過崔先生遞回的唐刀,張是非有些心疼的撫摸著那把刀柄,然後心裡面想著,誰啊,這麼缺心眼兒,好好的寶貝就這麼給糟蹋了,原名『難飛』,應該取自『插翅難飛』這句話吧,聽上去就霸氣,可是這本來挺拉風的名字,現在加上了兩個字兒後竟然變的如此不倫不類,這還怎麼個『難飛』了?我靠!

  張是非無語的撫摸著刀身,但是一旁的崔先生卻笑了,他對著張是非說道:「行了,其實你也用不著鬱悶啊,依我來看,這刀倒也真的和你挺有緣分的,唔,起碼名字很配。」

  配你二大爺,張是非在心中咒罵著這個明顯在憋著笑容的崔先生,然後沒好氣兒的對他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存在價值就是一句髒話唄?」

  崔先生哈哈大笑,然後對他說道:「這是你自己說的,我沒這麼說啊,我是說,這刀的名字跟你的風格挺像,本來嘛,咱們都是俗人,你要真有個甚麼『雪飲狂刀』之類的刀,還真不相稱了。」

  這句話很對,俗話說,甚麼樣的人走甚麼樣的路,你想想,貂皮雖好,可是也要跟身份相稱才行,你說你窮人穿個貂絨大衣,拉風是拉風,可是你要是穿個貂絨大衣還騎著一輛蹬三步就掉一次鏈子的自行車上班,那得多噁心?

  在崔先生的心中,這把刀真的挺適合張是非,就和那貂絨大衣的原理一樣,本事他們就是俗人,用的東西要是太正式自然也顯的不倫不類,這把『我靠難飛』,還真是一個相當相稱的名字,但是俗並不代表著土,也不代表著咖啡大蒜,這根本就沒有甚麼可比性,只是一種生活態度罷了,就像是那瀛洲的老雜毛劉伶一樣,這老孫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四十天光著屁股,可是你說他俗麼?以前張是非挺覺得的,但是現在他漸漸的明白,那老孫子並不俗,他有很多的東西值得張是非去學習,包括那份信念,以及生活態度,時間萬物沒有絕對,以太極魚為例,陰到了極致,就會變成陽,陽到了極致,也可以變成陰,以此類推,大俗就是大雅,大雅也是大俗嗎,往遠了說,殺一人那是罪犯,殺一百萬人那就是英雄,往近了說,就連這福澤堂也是一樣,外人一看這小店真不著調,但是張是非卻覺得很舒服,因為沒有拘束。

  自由才是他追求的東西,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只有夠俗才夠自由,因為世俗人口中的『雅』需要太多的束縛,對此,張是非很是不恥。

  語言的力量是強大的,不得不說,這崔先生的嘴皮子當真是夠利索,張是非聽他這麼一忽悠,還真就覺得是這麼個理兒,想到了這裡,他的心裡也就變的平衡了起來,望著手中的唐刀,竟然越看越順眼,他心裡想著,不著調也確實適合我,反正我的拿手絕招都叫『謝謝關照』,也不在乎使用的武器名為『我靠難飛』了。

  於是,笑容便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崔先生見他笑,心裡也跟著沾沾自喜,他心想著,還是年輕人好糊弄啊,你說我為了不打消他的積極性而瞎說了一頓,我容易麼我?

  但是這話他心裡想想行,說出來就不行了,崔先生見張是非心情爽了,便對著他說道:「好了,現在飯也吃了,兵器你也拿了,該是進入正題了。」

  「哇哈哈哈,大俠我就等著你這句話呢!」張是非此時心情大爽,他站起了身,然後揮了揮手中的唐刀,模仿著聶風想來一個甚麼夜戰八方藏刀式,可是他剛揮了一下,那崔先生就又開始拍大腿罵街了:「大俠我求求你快別臭得瑟了,你要是刮著我的佛像我跟你玩兒命你信不信?」

  張是非自然是相信的,於是他也就沒再盡情的施展刀法,將那『我靠難飛』收進了刀鞘之中,然後又把刀鞘別在了褲腰帶裡,別說,這腰上有刀,說話是有底氣,一瞬間,張是非充滿了鬥志,只見他對著那崔先生說道:「說罷,讓大俠幹啥?」

  那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水杯,喝了一口茶,便對著張是非說道:「少跟我說沒用的,我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了,趕緊的,先把你的孔雀給整出來。」

  張是非見崔先生口風不對,頓時收斂了許多,他下意識的說道:「那等我一會兒,我先回我孔雀的身體裡。」

  「不用不用。」崔先生擺了擺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忘了在夢裡我跟你說過甚麼了麼,你的仙骨已經到了第三階段,即使是人身也可以發揮作用,來吧,趕快整,一會兒老易就過來了,我倆一起訓練你,現在先看看你的仙骨穩定不穩定。」

  見他說出這話,張是非微微一笑,然後對著他說道:「那好吧,你看著。」

  這時的他可以說滿心的鬥志,將那些不快暫時忘在了腦後,於是他便斂起了心神,左手抓住了唐刀的刀鞘,右手緊握刀柄,這叫甚麼,這叫按燕翅腿繃簧,倉琅琅拔出寶劍,嘩啦啦馬踏聯營!

  唐刀沒繃簧,所以只能做做樣子了,只見那張是非『倉琅』一聲再次拔出了那把唐刀,然後舉刀擺出了一個充滿了力量的造型,同時大聲喝道:「出來吧!藍孔雀!!」

  三秒鐘以後。

  崔先生喝著茶水,有些懷疑的望著他,張是非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又大叫了一聲:「出來呀!藍孔雀!!」

  十五秒鐘以後,崔先生放下了茶水杯,然後默默的走到了他的身後,同時毫不含糊的一腳奔起揣在了張是非的屁股之上,張是非頓時跳了起來,只見那崔先生罵道:「我讓你釋放仙骨,你說你擺這噁心的造型幹什麼!仙骨呢?孔雀呢?」

  張是非捂著自己那可憐的屁股,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怎麼會不出來呢?」

  確實,就在剛才,張是非全身緊繃大叫了一聲以後,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因為他完全感覺不到身體中有任何仙骨的氣息,這和在夢中的感覺根本就完全不同,而張是非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甚麼,那崔先生見他這德行,便歎了一口氣,然後又坐下了,沉思了一會兒後,他便對著張是非說道:「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你最擔心甚麼事情?張是非一愣,他又將『我靠難飛』收回了刀鞘,而那崔先生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張是非落座以後,崔先生便講出了他心中最擔心的事情。

  原來,在昨晚回到了福澤堂以後,崔先生也沒有睡著,自古正邪不兩立,崔先生很明白,自己現在就是充當了正派的主心骨角色,張是非羽翼未滿,易欣星天生癡呆,劉雨迪身無道術,最可氣的是林叔竟然挑這個時候去外地旅遊了!所以這想戰術的重任,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這是個費力的活兒,崔先生想了大概一夜,直到凌晨四五點左右才睡著。

  他想的事兒有很多,細節是很重要的東西,這一點他相當明白,李蘭英被抓走,崔先生現在不敢聯繫那胡三太爺一行狠角色,這一次只能他們上陣,對於這個賭局三局兩勝制,崔先生心裡泛起了琢磨,他和易欣星到沒甚麼,因為他倆畢竟本事在這兒呢,放眼望去,那些個卵妖,能贏過他倆的基本上沒幾個,但是崔先生沒有大意,以弱勝強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這場決鬥的關鍵,崔先生覺得,就有兩點,一,是張是非,二,就是那卵妖燃西了,燃西如果親自上場,那麼這仗就不好打了,不過這田忌賽馬的典故他也明白,如果燃西親自上陣,那他想讓張是非上,輸就輸了,反正剩下的兩場百分之八十保贏,他想,為了救回李胖子,張是非這個傳聞中的被命運選中的男人應該是責無旁貸的。

  不過現在要討論的不是輸不輸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命的問題,要知道,現在又不是中國散打對抗泰拳,生死較量,哪能有那麼多的規則呢?人在卵妖這種東西的眼中,就是如同士力架在人的眼中是一樣的。

  都說餓了吧,把它吃掉把它吃掉士力架,這張是非如果真碰到了燃西,贏是可能了,甚至連能保命都很難,如果他被那燃西當做士力架給吃掉了,那該怎麼辦?如果這樣,崔先生又怎麼忍心去讓張是非當這個巧克力乾糧呢?

  不行,崔先生心裡想著,如果想活命,那就必須要將仙骨運用的如火純輕,到時候打不過完全可以跑路,這樣雖然有點丟人,但是只要留得青山在,到時候就能救回胖子歸了,又何嘗不好?

  只不過,崔先生想到了張是非的仙骨後,還是有些擔心,崔先生從不懷疑張是非的力量,在他的心中,張是非就是一把被蠟封了的寶劍,雖然裡面的東西鋒利異常,不過如果得不到去封的方法,再鋒利也是枉然,他心想這張是非不是通過修煉得來的經驗,而是因為一時的怒火才能激發身體中的潛在妖氣激發出來,但是如果他不生氣呢?

  到時候如果出岔子了那該怎麼辦?別說,還真被他給猜中了,現在心情大好之下,張是非竟然無法進入第三階段,崔先生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了張是非,當然,他隱去了那些讓張是非逃跑的話,因為他明白,張是非是不會逃跑的,這小子骨子硬的很,如果現在跟他說,他只會生氣,然後消極。

  即便是如此,張是非聽完崔先生的話後,還是心中一涼,他心裡面想著,不會吧,要是這麼說來,那我現在依舊沒有達到第三階段麼?之前那只藍孔雀只是我在夢裡面好運才能使得出來的麼?

  這可不行!張是非心中想到,我要是一直這麼弱,根本就不可能將李蘭英救回來,那他還算甚麼兄弟?於是他慌忙對著那崔先生說道:「那,分頭,你快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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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4: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八章 離開哈爾濱的前一天

  這事兒,可真不是鬧笑話呢,雖然聽上去確實挺像是笑話兒的,但是張是非的心此時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真害怕那崔先生會對他說出『沒辦法』這仨字兒,記得一隻耳科學家愛迪生曾經說過一句名言,那就是『天才等於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以及百分之一的靈感』,不過貌似這句話傳到中國以後就省略了後半句,這句話的後半句是『但這百分之一的靈感要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還要重要』。

  要知道仙骨啊這玩意兒,修煉完全就有點像是撞大運,張是非現如今正是缺那百分之一的靈感,他雖然不笨,但也不是甚麼天才,就是一普通的人,這對他來說,簡直太難了,如果崔先生說出『讓他努力』這四個字兒的話,八成就是已經沒戲了,開玩笑,怎麼可能在一個月之內熟練的掌握這百分之一的靈感啊,這不鬧戲呢麼!?

  幸好,這崔先生撓了撓那有些油油的頭髮,然後抬起頭,望著張是非竟然冷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有辦法……」

  「太好了!甚麼辦法!!」沒等那崔先生說完,張是非便已經開始了搶答,有辦法就好,只見他對著崔先生說道:「快點說吧,這邊正著急呢大哥!」

  那崔先生聽他這麼一說,臉上的笑容反而更有些顯得詭異了,看的張是非這個不舒服,只見那崔先生說道:「你別著急啊,聽我說完,我有兩個辦法,一是你在這一個月裡面自己努力看運氣,這雖然等於沒說,不過也是最保險的……」

  「你直接說第二個,墨跡!」張是非十分著急的說道,他心想著這老崔,甚麼時候變的這麼墨跡了,跟唐僧似的。

  那崔先生見他不屑自己努力,於是便對他說道:「第二個辦法,很實用,保證一次見效,不過嘛,就要冒很大的風險了,搞不好還會掛掉,我沒騙你,你好好想想,同意麼?」

  這還用問麼!聽他說完後,張是非心裡面想著,要知道自己也算是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好幾個來回兒了,崔先生這句話顯然沒有對他產生任何的作用,於是他便對那崔先生說道:「當然同意了,反正我如果一個月之內沒變強也是你們的累贅,現在的我寧肯站著死也不想趴著活了,快說吧,我求求你了,是甚麼辦法?」

  崔先生似乎早就知道他會怎麼回答了,於是便對他神秘一笑,然後說道:「天機不可洩露,你過一陣子就知道了。」

  「過一陣子?」張是非愣了,他心裡想著現在世間如此的緊迫,可為甚麼崔先生怎麼還讓他等一陣子呢?不過,看著崔先生的表情,張是非也就稍微的放下了心,他知道崔先生的性格,如果他不願意的話,你即使弄出龍叫喚來,他也不會說一個字兒的,索性,他也就不在追問下去了,他信任崔先生的能力。

  還是那句老話,水到渠成,於是他也就對著那崔先生說道:「那我這幾天要幹什麼?既然沒事兒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回個屁。」那崔先生撇了撇嘴,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早讓你做好覺悟了,胖子一天沒回家,你也就別回了,留在這裡跟我做別的修行,還有甚麼意見麼?」

  沒有,張是非搖了搖頭,一提起李蘭英,他的心中又是咯登一聲,也不知道這胖子現在怎麼樣了,崔先生說的對,如果自己現在回家的話,即便他的父母不起疑心,但是李蘭英的父母一定會起疑心的,還是忍忍吧。

  過了一陣,牆上的中標指向了十點二十五的時候,福澤堂的門被推開了,易欣星背著一個旅行包走了進來,那旅行包裡面是換洗衣服以及洗漱用品,張是非上前詢問他為啥要背這麼多的東西,易欣星哼了一聲,然後對著他說,還不是因為你,這一個月咱們要住在一起了。

  這感覺挺像是野營的,三個大老爺們兒為了一個月後的準備工作,全部集合在了福澤堂,美其名曰是商量對策,福澤堂內的佛像再次被收了起來,空出了地方,易欣星佔據了一邊,將自己的各種道具散落了一地,然後二話不說開始了維修與製作,崔先生則也是二話不說的又坐到了電腦前,一邊掛著QQ一邊上網查詢一些亂碼七糟的東西。

  而張是非也被二話不說的晾在了一邊,似乎他完全就是個局外人一樣,如此這般的過了大概十分鐘,張是非終於按耐不住了,他衝到了崔先生的身邊,然後對他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喂,不是說別的修行麼?到底是甚麼修行啊,怎麼感覺我好像多餘似的呢?」

  聽他這麼一說,在不遠的角落盤膝而坐正在保修自己假手的易欣星抬起了頭,對著張是非發出了鄙視的笑容,那笑容分明就是在對張是非說『你以為呢』這四個字兒,被一個天然呆給鄙視了,這種感覺真是很操蛋,但沒辦法,張是非知道這易欣星的實力,也就沒敢惹他。

  那崔先生見張是非問,也就笑了一下,同時對著張是非說道:「你急甚麼,上一邊兒坐著去,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罷,他便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紙,然後在上面胡亂的寫起了甚麼,張是非見自己討了個沒趣兒,也就沒辦法了,只能又走回了沙發,坐下裝死人打發這無聊的時間,他望著崔先生寫東西時那副猥瑣的樣子,心裡不住暗道,這都快火燒屁股了,為啥這倆人還能如此的悠閒呢?

  前途無望啊!過了一陣,那崔先生似乎寫好了,便起身來到了張是非的旁邊,然後將手中的紙筆遞給了他,並且說道:「來,期末考試,十分鐘之內寫好了給我。」

  怎麼個情況兒?張是非眨了眨眼,望著崔先生實在是猜不出這個分頭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甚麼藥兒,於是他便滿腹狐疑的接過了那張紙,上眼望去,只見那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問題。

  問題一:小劉的母親意外懷孕了,她最近跟送報紙的小伙關係很近,請問,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問題二:小劉的父親意外中毒了,他最近跟一個苗族的同事掙一個晉陞名額,請問,毒是誰下的?

  問題三:小劉進了意外進了警察局,他最近跟了一個社會大哥賣K粉兒,請問,他會被定罪麼?

  我靠!!張是非望著這張紙上的三個問題,頓時滿頭的黑線,他心想著這都甚麼跟甚麼啊?怎麼會有這種弱智的問題?說到底這小劉到底是誰啊?怎麼這麼多意外,怎麼這麼悲催呢?他望了望那崔先生,只見崔先生坐在了電腦前繼續沒心沒肺的開始歡樂斗地主,斗地主搶地主加倍不加倍這聲音把張是非的腦袋都搞大了。

  這到底是甚麼鬼問題啊喂!!張是非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三道弱智的題目了,他看了看手中的試卷兒,又看了看那崔先生猥瑣的後背,心中儘是一些十八禁的罵人的話語,這分頭不會就是想要玩兒我的吧!他大爺的。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張是非依舊還是寫了起來,沒辦法啊,誰知道這分頭心裡想的是甚麼呢?於是,他便拿起了筆,可是,一看見這三道傻B問題他就鬧心,小劉小劉,哪兒來這麼多小劉啊!就這種問題也要用十分鐘?分頭啊分頭,你這是把我當小劉了啊?

  沒辦法,抱著罵街的衝動,他快速的寫好了這份所謂的『試卷』,然後起身走到了崔先生的身邊,哭笑不得的說道:「寫好了,趕緊看看,然後告訴我接下來該做甚麼吧,我說,咱能不能正經一點兒啊,別整甚麼小劉這種小學生的問題了行不?」

  崔先生這把的牌似乎挺順的,四個皮蛋三個老K外帶倆王,於是他也就沒回頭,對著那張是非說道:「寫完了?來,給我唸唸,我看看答對沒。」

  我念死你算了,張是非哼了一聲,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啊,唉算了,你聽好了,小劉他媽懷孕,是那個送報紙的骨肉,小劉他爸中毒,是那個苗族人投的毒,小劉進了局子,因為丫販毒啊,怎麼定不了罪!」

  這根本就不是問題嘛!但是張是非說完後,那崔先生竟然咧嘴笑了一下,然後頭也沒回的說道:「錯了,全錯了。」

  甚麼??張是非愣了一下,怎麼可能錯了呢!!於是,他便十分驚訝的說道:「不可能!」

  崔先生嘿嘿一笑,然後對著他說道:「錯了就是錯了,有甚麼不可能的?」

  嘿,這種感覺,怎麼這竄火呢?張是非頓時叫道:「那你說我錯哪兒了?說啊?」

  聽他這麼問,崔先生便伸出了右手,指了指那角落裡的易欣星,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問你易哥去,別打擾我火箭升空。」

  火箭升空,乃是斗地主這項娛樂活動的術語,此處暫且不表,單表表那張是非,張是非實在是無法想通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於是他快步的走到了那易欣星的身邊,一邊將手中的試卷遞給他一邊對他說道:「易哥,你幫我看看,我錯哪兒了?」

  易欣星接過試卷,然後掃了一眼,便對這張是非說道:「你全錯了啊,這還用問?」

  「不可能!」張是非大聲的說道,同時對著易欣星說道:「那你說,小劉他媽懷孕了,是怎麼回事兒?」

  易欣星嘿嘿一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當然是小劉他爸的功勞了啊,還能怎麼回事兒,這上面又沒說他媽跟送報紙的發生了關係。」

  我暈!張是非心中咯登一聲,然後繼續問道:「那小劉他爸呢?為甚麼他中毒了?」

  易欣星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可能是他媽的關係吧,有可能是天朝偽劣的橡膠製品,用到一半他爸過敏,所以他媽懷孕了,而他爸事後也橡膠中毒了。」

  我靠!!這都甚麼啊!張是非心裡面又一次的哭笑不得,但是他還沒有放棄,便對著那易欣星又問道:「那,那小劉為甚麼不會被定罪??」

  易欣星伸出小手指插進了自己的左鼻孔,一邊挖著鼻屎一邊甕聲甕氣的對著張是非說道:「為啥要定罪啊,上面又沒說他被警察抓了。」

  張是非此時都有些感覺到要抓狂了,只見他對著易欣星大聲說道:「不被抓哪兒來的甚麼『意外』?」

  易欣星嘿嘿一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對啊,他媽意外懷孕了嘛!十個月以後小劉的弟弟出生他去派出所給他弟弟落戶口啊,還有甚麼問題麼?」

  ……。

  沒話了,張是非忽然感覺到自己沒話了,這都甚麼跟甚麼啊!在這易欣星強大有理有據的解釋之下,張是非不得不服,不過他現在也明白了,這三個問題本身根本就不嚴謹,簡直有無限種可能啊!甚麼送報紙苗疆人販毒的,都是一些煙霧彈,這要怎麼回答?

  就在這時,那崔先生哈哈大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怎麼樣,服了吧,別說我倆串通好了啊,我也是現寫出來的問題,不過說來也真是的,你看你,還看不起小劉呢,這麼簡單的問題連天然呆都懂,你都弄不明白,居然還口口聲聲的說甚麼想要變強?」

  「滾犢子!」張是非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只見他拿著那張破紙,然後對著崔先生叫道:「你怎麼不說說你這甚麼鬼問題啊?還有,這種破問題跟我變強有甚麼關係?!」

  那崔先生聽他有些惱羞成怒了,便哼了一聲,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當然有關係了,你要記住,真相的背後永遠還有一個真相,這句話我以前跟你說過吧,那時候只是啟發你,但是現在,如果你再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有可能真的會死,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過甚麼麼?」

  剛才?張是非心中一驚,回想起了剛才崔先生對他說過的話,他說要幫助張是非在一個月內完成仙骨的第三階段,只不過這個方法相當的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會掛掉,難道,那個方法和這小劉有關?

  怎麼可能!張是非慌忙搖了搖頭,他現在都被小劉給搞亂套了,於是他便強斂心神,他覺得,那個危險的方法一定和『真相的背後永遠還存在著真相』這句話有關係,說到底,這崔分頭也知道事情的輕重,如果不是必要的,他是不會在這種時候消遣張是非的。

  畢竟這幾個月,他也確實收穫了不少東西,起碼他明白了思考的重要性,想到了這裡,張是非的表情終於嚴肅了起來,他對著崔先生十分誠懇的對著那崔先生說道:「那,我該怎麼去理解這句話呢?」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無法理解,這句話只能靠你自己的領悟,我能教你的,就這麼多,這幾天,你除了跟我們一起討論戰術之外,就去看看書架子上的書吧,別看黃書,看看古書以及有用的書,這是為了給你領悟了第三階段做準備,還記得我的話吧,沒有足夠的思想是駕馭不了足夠的力量的,去吧。」

  張是非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一個月的修行竟然是從看書開始的,但是,他依舊照做了,崔先生說的話確實是對的,而且張是非也沒有別的路可走,只能按照崔先生的吩咐去辦,這個書架上的書,張是非以前也看過,但是多半看的都是一些黃書,因為那些文言文的古書以及所謂的『真相』,讓張是非完全沒有興趣,不過現在沒興趣也要看啊,於是他只能耐著性子一點點的看了起來。

  他沒想到,這一看,就是十五天,轉眼半個月就這樣過去了,在這十五天裡面,他們三個真的一步都沒有離開過福澤堂,易欣星在店中央撲了兩床被子,晚上的時候他和張是非就睡在這兒,還好,除了那老易打呼嚕意外也沒甚麼不可以忍受的,崔先生和易欣星兩人除了睡覺之前討論一會兒決鬥時可能會碰到的情況之外,就是在斗地主,斗地主,不止在電腦上鬥,有時候還拿了一副撲克自己跟自己玩,有的時候可能是玩膩了吧,這孫子竟然還用撲克擺起了大王八的圖案,完完全全一個浪費時間。

  而每到飯口的時候,劉雨迪就會來送飯,眾人一起吃飯,確實挺香的,又是易欣星的女朋友也會來,將易欣星的髒衣服換走漿洗,說來也挺奇怪的,眼見著時間越來越緊迫,但是張是非的心卻越發的安靜起來,這十幾天看的書,確實讓她受益匪淺,剛開始,那些書中所謂的真相他還十分不恥,不過看進去了以後,他才發現,原來以前的自己是那樣的無知,很多的錯誤自己以為還是對的,而且那些文言文也漸漸的不再那麼生澀,張是非看著那些書,似乎也開始慢慢的理解到了甚麼是真相背後的真相。

  第十六天,距離決鬥,還有十四天,兩個禮拜,這天早上,崔先生起床之後並沒有如同往常那樣的斗地主,而是對著正在刷牙的張是非說道:「差不多是時候起程了,今天放你一天的假吧。」

  「痕麼(甚麼)?」睡眼朦朧的張是非有些不敢相信,這還有十四天呢啊,現在起程?於是他慌忙輸了漱口,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說咱們明天就走?」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嗯,看你也看的差不多了,該是實踐的時候了,明天晚上啟程,你今天,好好的玩玩吧,找朋友也好,找女人也好,別被你父母發現就好,記住,你現在是在外地考察,明白麼?」

  聽崔先生這麼一說,張是非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崔先生的用意,明天就走了,說難聽一點,今天也許就是他們在哈爾濱的最後一天,所以讓他去自己決定該幹些甚麼。

  現在李蘭英不在了,我該去哪兒呢?張是非苦笑了一下,這時,尿完尿的易欣星走出了衛生間,然後拍了拍張是非的肩膀,對他笑著說:「我今天也放假,打算陪媳婦兒,哎對了,你不也有個小對像兒呢麼?」

  張是非聽完易欣星的話後,不由得再次苦笑,他心裡面想著,梁韻兒,我見到她的時候該如何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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