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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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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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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6: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九章 爾蹬彼岸

  那老和尚笑了笑,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是非對錯,孰能無過呢?」

  那蔡寒冬一聽這句話,便問那老和尚:「師父,您上一次也說過這句話,不知這裡面有何深意?」

  那老僧微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著崔先生問道:「你可知此話的含義?」

  崔先生心裡面暗罵道,我上哪兒知道去,我要是知道還來問你幹啥,說來也真挺搞笑的,因為自己問的問題這個老傢伙完全就是答非所問,如果崔先生不是見他似乎當真有些道行,倒真的會將他當成一個老年癡呆的和尚的。

  不過,看這老和尚的精神頭兒,即使老易老年癡呆他也不會老年癡呆,崔先生想到了這裡,便轉頭望了望那易欣星,只見這易欣星正望著那和尚,半張著嘴,確實是一副癡呆相,估計他也被這句話給搞糊塗了吧,崔先生心裡面想著,就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老和尚說道:「不知道,您這句話可是對我說的?還有,小輩我斗膽問上一句,之前您對這蔡寒冬說過,如果將來遇到了麻煩可以來找您,我們現在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不知您能否看出是甚麼麼?」

  還是保險一點兒好,崔先生心裡面想著,如果這老和尚之前只不過是懵的,那麼幾人也用不上再在這邊浪費甚麼口舌,要知道它們現在的時間多寶貴啊。

  「是,也不全是。」那和尚慈祥的笑了笑,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如果我沒有弄錯,你們現在應當即將要去拯救一場浩劫。」

  哎呀我去,果然是高僧啊!崔先生心裡面頓時十分的激動,要知道這件事只有他們少數幾個人知道,剩下知道的全都是妖怪,真是想不到啊,這個老和尚竟然也能看得出來,不得不說,這確實挺厲害的。

  要說崔先生的驚訝,遠遠比不上那易欣星,因為他所學畢竟跟易欣星不一樣,易欣星人雖然呆,但是他一直深信,這卜算之法是一門高深的學問,要說這老和尚能知道這件事情應該也是由於甚麼卜算之法吧,但說到這兒就奇怪了,要知道,雖然這世界上的卜算方法有近千種,但是基本上全都殊途同歸,萬變不離其宗,一定要借助某種外力或者道具才能達成,就像是易欣星的奇門遁甲,以及那劉雨迪的卜算之術,無疑離不開這個規則。

  雖然劉雨迪也能在夢中預見那未來之事,可她畢竟是能力有限,只能遇見三天之內所發生的事情,就算是這樣,已經是極限,再進一步,完全就等於是洩露天機,我們總是將天機不可洩露天機不可洩露,但是為甚麼會有這麼一句話呢,天機怎麼就不可洩露?答案是十分嚴肅的,天機,就是命運的容貌,如果洩露天機的話,往嚴重了說,就是在破壞這整個天道,也就是萬物的規律,其後果不比那七寶白玉輪的要差。

  難道這老和尚也向劉雨迪那樣能夠預知未來和過去?易欣星心裡面想到,但是這老和尚看起來就不像是屬於這類的人啊,具易欣星所知,這佛家講修心性,沒有甚麼類似的手段,當然了,也不排除一些高僧大德能夠預知過去和未來,也就是之前所提到過的『五眼六通』。

  難道這個老和尚的道行已經高深到如此的境界了麼?易欣星嚥了口吐沫,心裡面想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老和尚離成正果可當真不遠了。

  果然,高人都在民間啊,真想不到,這種小地方竟然也能遇見這樣的選手,當真是讓易欣星大開了眼界。

  易欣星只感覺到自己的心怦怦跳,都說活神仙活神仙,眼前這個老和尚估計應該就算是其中之一了吧。

  那崔先生到沒想太多,畢竟他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名商人,商人注重的,就是利益,於是,他便也就長話短說不再客氣甚麼,開玩笑,這老傢伙看上去已經知道一切了,還用得著跟他客氣麼?於是,那崔先生便豎起了大拇指,連聲讚道:「大師果然是高人,沒有錯,我們幾個正是要去辦這件事,如果不辦的話,估計以後咱們誰都沒有太平日子了,所以,我想請教下大師,您能不能算的出我們此行的凶吉如何?」

  這確實是崔先生嘴擔心的話題,畢竟,他實在是輸不起,現在的情勢對他們來說並不樂觀,所以,他想盡可能的知道一些未來的走向,要知道,這些東西就算是那劉雨迪都算不出來,因為劉雨迪跟他說,這叫做『天道不覺』,命運似乎這一次將他們逼到了一個交叉口,只能讓他們自己走。

  但是崔先生也知道,這也許跟劉雨迪的能力有關,這就跟看東西似的,一個視力好的人,完全可以看清楚那側視紙上最小的字兒,但是近視眼卻只能看見最上面那幾排。

  現在就看這老和尚能看到哪兒了。

  那個老和尚見崔先生這麼問他,便又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們的此行的凶吉,我已經知曉,只不過,我卻不能說。」

  「為甚麼啊?」崔先生皺了皺眉頭,他剛想開口,一旁的老易便伸手拉了他一下,崔先生回頭看了看易欣星,這個天然呆此時表情相當的嚴肅,只見他對著崔先生搖了搖頭,崔先生便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這個老和尚如果知道未來的話,他確實是不能說,先不講這個未來是好是壞,但是如果他說出來的話,這個未來很可能就會被改變,就像剛才所講的那樣,由於對未來的預知太過準確,強行將其改變的話,整個世道就會隨著亂了,天譴甚麼的,也保不準會出現。

  這是易欣星的理論,但是那崔先生卻沒這麼想,因為,他的腦子中所想的事情往往都很全面,這個老和尚為甚麼不說,在他的心中反而有另一套的觀點,要知道,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如果他們面前的未來是一個悲劇,那這老和尚應該死都要告訴他們讓他們去更改,因為要是那樣的話,大家都活不成,還不如洩露一些真實的天機讓大家都能保命,而天譴甚麼的,說到底也就是缺胳膊斷腿兒,死不了人,而且看這老和尚一把年紀,可謂是一半兒的身子都埋進了土裡面,他應該不是怕死。

  如果這樣的話,他不對眾人說出未來,這是為甚麼?崔先生想到了這裡,那半邊臉便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一定是這未來,是美好的!

  所以,他才不會說,因為他如果說出來的話,未來就有可能會被更改,到時候喜劇變悲劇就得不償失了!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了此處,崔先生心中豁然開朗,他明白,凡事不能說透,於是便對著那老和尚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恭敬的說道:「多謝大師指點迷津!」

  「你懂了甚麼?」那老和尚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看崔先生。

  崔先生微微一笑,然後對著那老和尚說道:「甚麼都懂了,但是不能說。」

  一旁的蔡寒冬和易欣星倆人則是眨了眨眼睛,心想著這崔先生懂甚麼了?那老和尚甚麼都沒說啊?他怎麼就懂了呢,而且怎麼也學那老和尚打起了啞謎呢?

  他倆自然不清楚這崔先生已經看破了這股玄機,但是那老和尚卻笑了,他笑的挺開心,以至於兩撇兒長眉毛都顫抖了起來,只見他此時才完全的睜開了眼睛,然後望著那崔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翻,然後對他說道:「果然有慧根。」

  那是自然,崔先生沒說話,心裡面卻挺高興,不是因為這和尚誇他,而是因為對於未來,他現在已經不再迷茫了,這正是『悟』的力量。

  只不過,那老和尚說出了那句話以後,竟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對崔先生微笑道:「只不過,你懂,還行,必須要他懂才可以。」

  他?他是誰?崔先生眨了眨眼睛,見那老和尚望著自己說出此話後,便問道:「那個……」

  老和尚擺了擺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不可說。」

  一句話又將崔先生到嘴邊兒的言語噎進了肚子裡,崔先生滿腹狐疑,但見這和尚如此,只好作罷,將這句話記在了心中,只等以後再琢磨,那老和尚見崔先生也挺配合,便又微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語重心長的說道「是福是禍,皆出因果,是非對錯,孰能無過?仕途迷茫,自身過客,萬般煩惱,行善最樂,沉淪解脫,出自選擇,南無阿彌陀佛。」

  說罷,他便長歎了一聲,合上了眼睛,彷彿睡著了一般,崔先生一行人都挺納悶兒,這老和尚怎麼說睡就睡呢?過了一會兒,崔先生忽然緊皺了一下眉毛,然後叫了一聲:「不好!」

  要說,崔先生這雙眼睛,是可以看得見魂魄的,就在剛才,他忽然見到那滿面笑容的老和尚後脖子的地方向上浮出了一股『氣』!這股氣並不是別的東西,崔先生覺得,這應該是魂魄的一種形態,於是,他慌忙上前,探了探那老和尚的鼻息,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但見那老和尚,坐在杏樹之下,面帶著微笑,已經圓寂了。

  死了?蔡寒冬和易欣星兩人跟著輕呼了一聲,怎麼就這麼巧!為甚麼他會死?

  崔先生則挺平靜,他對著蔡寒冬說道:「你去叫寺廟的人過來吧,說在樹下看到他師父死了,不,說圓寂。」

  那蔡寒冬沒怎麼見識過死人,特別是這麼離奇的死法,他的腿肚子都有點轉筋,不過聽崔先生這麼一說,依舊點了點頭,然後朝著來的方向跑去。

  崔先生和易欣星畢竟是經常跟髒東西打交道的人,在他們的心中,死亡並不可怕,因為那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所以兩人都很鎮定。

  易欣星對著崔先生說道:「老崔,這是怎麼回事兒,他是怎麼死的?」

  那崔先生望著面容十分安詳的老和尚,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只怕,是屬於自然死亡,不過我沒有看到他的魂魄,或者說,他的魂魄離體後沒有成型,也沒有去陰市。」

  「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可能,魂魄離體後怎麼可能不成形?不去陰市?那他去哪兒了?」今天的驚訝實在是太多的,本來他的腦子就不怎麼靈光,現在又出了這麼一碼子的事兒,頓時有些摸不清頭腦。

  那崔先生想了想後,便伸手指了指西邊的天空,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那兒。」

  易欣星頓時沒話了,他即使再傻也能明白崔先生的意思,其實他早該想到,只不過不敢承認,這個老和尚死亡以後,沒有去陰市,沒有留人間,就只能有一個去處了。

  要說佛門弟子為何修行?是修今生麼?不,他們修的是死後,在他們的眼裡,肉體不過是一具臭皮囊而已,深修佛性,明萬般事理,得無上法者,可脫離六道輪迴之苦,不沾紅塵是非地,從而爾蹬極樂彼岸。

  這個老和尚,他爾蹬彼岸了,易欣星和崔先生對視著,雖然說以前也聽說過,有高僧圓寂之後成佛,但是那畢竟只出現在傳說或者聽說之中,不想今日竟然讓他們親自的遇見這種事情,實在是大開眼界。

  這個老和尚的年齡已經無法考證了,因為老僧深居於此,從不出寺,連身份證都未曾有過,據說當時建國後辦身份證的時候,工作人員見這和尚的年紀實在太大,風燭殘年,看上去已經沒有多少活頭,而且此處偏僻,老和尚想犯事兒也不可能,於是便行了個方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這樣過去了,之後,也就忘記了此事,後來聽寺廟裡的人說,他們也不清楚這和尚有多大歲數,現在這間寺廟的主持對崔先生他們說,自己小的時候,這個老和尚就教過她經文,那時候,他就已經是這個樣子的了。

  而上一任主持,也是這般說的,寺廟相傳,這位老僧是這間寺廟的建廟者之一,由於文革時期文獻的丟失,以及現在的僧人多半是後來出家的和尚,所以,這廟的年月也就沒人知曉了,只是那主持說,曾經聽那死去的老僧偶然提起過,這棵杏樹,就是建廟時所種,日月飛梭,年輪增長,現在此樹已經高聳挺拔,都說人間過一年,年輪長一圈,估計,只有這棵樹能知曉那高僧的年齡了吧。

  和尚不同凡人,對他們來說,圓寂是一件光榮的事情,這代表著脫離苦海,步入極樂境界,更何況是如此大德,經過了漫長的年月,終於修得正果,大師是自然死亡,但由於這老和尚是此間寺廟的精神支柱,所有的僧人都是他的後生晚輩,他生前以神通或多或少的幫助過他們,現在他雖成正果,但是眾僧心中都十分不捨,在方丈的帶領下,眾僧雙手合十口呼佛號,跪倒在地拜了三拜,之後,那方丈才打點起著老僧的後事起來。

  崔先生一行人,心裡面也挺敬佩這只有一面之緣的高人,於是便也跪在地上誠心行李,並且幫著寺廟開始料理後事,高僧之死,那附近的寺廟都要通知到的,還要作法事,之後才能送到火葬場,崔先生他們想要在這廟裡等到那一刻自然是不可能的,於是,忙到了晚上,三人才告辭。

  出了寺廟,天色已經黑了起來,這間寺廟不屬於縣城的地段,完全屬於鄉村,所以,周圍沒有絲毫的燈火,三人到也不害怕,便慢悠悠的走著,直到那月亮從雲中露出了頭腦,淡淡的月光將這鄉下的土地渡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

  就像是柔和的燈,崔先生抬了抬頭,然後自言自語道:「說起來,有多久沒有見到過這麼多的星星了呢?」

  另外倆人沒言語,可能他倆還是覺得這件事挺蹊蹺,那崔先生見兩人不說話,便笑著對他倆說道:「想甚麼呢?」

  那蔡寒冬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那位大師曾經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是永別,說實在的,我很難受,為甚麼會這樣呢?」

  崔先生半邊臉微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蔡寒冬說道:「那是因為你空有一隻眼睛,能看透因果,卻看不破人生。」

  人生如苦海,能夠自然死亡不失為一種解脫,特別是以後不再進入輪迴受苦,其實崔先生心裡面真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要說人啊,都有自己的追求,最欣喜的事情莫過於追求達成,現如今那老和尚成了正果,這也許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沒甚麼好悲傷的,況且,崔先生出於職業習慣,也怎麼都悲傷不起來,葬禮,他主持的多了,見到死人便不由自主的職業病發作,這老和尚九十以上屬於喜喪,就算是尋常人家,也要好好的操辦一番,就連紙錢都要用紅色的。

  蔡寒冬想不通,那是因為他也許並不知道這老和尚現在去了哪兒吧,崔先生笑了一下,沒再對他說甚麼,便又望了望老易,見他也低著腦袋在想甚麼,便問他:「你怎麼也這樣兒呢?你不知道他去了哪兒麼?」

  崔先生的言下之意是『這位大德去的地方,凡人永遠都去不了』,如果把地府比作一間小旅館,那這大德去的地方簡直就是一間五星級酒店,而且還是永久入住的,比起人間不知道要高到那裡去了,可老易現在看上去,為甚麼還要有這種表情呢,難道這老夥計是嫉妒了?

  只見那老易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不,沒有,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甚麼事兒?」崔先生問道。

  月光之下,那易欣星抬起了頭,任憑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只見他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在想,這一切竟然如此巧合,會不會,那位老人家,活了那麼長時間,是甚麼讓他堅持下來的呢?難道,就是在等這一天麼?或者說,是在等我們?」

  原來這呆子也有不呆的時候,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易欣星的肩膀,對他輕聲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現在已經不可能知道結果了,就像是他那未能開口的天機一樣,已經不屬於了這股世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研究怎麼應對即將到來的那場惡仗,這才是正理。」

  易欣星聽他這麼一說,便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他說道:「嗯,不想了,對了,這位老人對咱們說的話,你明白是甚麼意思吧,還有最後的那句,他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不是咱們,就多半是那個小子吧,這個並不難猜,被命運選中的人,對了,咱們好像把他給忘了吧,如果不出我預料的話,這小子現在應該已經吃了不少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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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7: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章 拜師

  崔先生覺得,事到如今,眾多零散的線頭,似乎已經開始慢慢的清晰,匯成一條了。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只不過,這個真相,到底是福是禍,還不得而知。

  是福是禍皆出因果,這個因又是從何而來呢?崔先生點著了一根煙,然後望著頭頂的明月,想了想,便還是歎了口氣,掏出了電話,摁了幾個鍵後將其放在了耳邊,但是美國一會兒,他卻苦笑了一下,然後掛斷了電話,對著易欣星說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易欣星問他:「怎麼了?」

  崔先生聳了聳肩,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小張還是遇到麻煩了。」

  他這話讓老易有些摸不到頭腦,他望著崔先生,心裡面想著自己這個兄弟啥時候學會打啞謎了,莫不是下午的時候被那個老和尚傳染了?

  看來這崔先生剛才是在給張是非打電話,可是為甚麼電話還沒有接通就被他掛斷了,而他又是怎麼知道張是非這次有麻煩了呢?

  要說張是非,現在還真有麻煩了。

  此時已經是黑夜,月亮映著那河面,河面上跟著波光閃爍,打眼兒望過去,就好似一條條銀鏈浮動,月光之下,張是非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那裡,腦袋上還有幾根沒有摘去的水草,現在的他看上去活像一個水猴子似的,但是他的臉上,確實掛著微笑。

  這微笑,是他心中壓抑不住的欣喜,這一次,他答對了。

  雖然張是非還沒有確定,不過他的對面,正站著常天慶以及那個『崔先生』,從那鷹鉤鼻的表情來看,他這次的選擇確實正確。

  他剛才選的是鷹鉤鼻。

  那個鷹鉤鼻才是真正的常天慶,只見那個鷹鉤鼻望著張是非,然後若有所思的樣子,又開始上下打量著他,要是放在以前,張是非現在早就會詢問對錯了,不過現在他面對這個老妖怪,卻實在沒有這個膽量,下午的時候崔先生就告訴過他,這位大爺喜怒無常性格孤僻,就像是更年期的中年人一樣惹不得,所以,他也就只能這樣安靜的與那常天慶對持著,深怕自己再一不小心說錯了甚麼接著被丟進河裡喝水。

  這等待,大概持續了能有個兩分鐘左右,只見那常天慶冷哼了一聲,然後右手一揮,一旁的那個崔先生頓時消失不見了,張是非心中暗喜,果然猜對了!

  正當他心裡面暗爽的時候,忽然那常天慶對他冷聲說道:「跪下。」

  它這一嗓子來的很是突然,嚇的張是非渾身一哆嗦,差點兒跑的心都有了,他心想著,這甚麼意思?讓我跪下?開玩笑,難道答題答對了還要跪下麼?

  那常天慶見他愣神兒,便對他喝道:「還讓我說第二次麼?」

  不用不用!張是非這才反應了過來,現在的他也來不及思考為甚麼下跪了,說實在的,他還真有點怕著老傢伙反悔,或者惱羞成怒甚麼的,於是他便慌忙跪在了那個老傢伙的身前,一聲不吭。

  只見那常天慶將右手放在了他的頭上,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上面彷彿壓了一個冰塊兒,同時全身開始不自覺的顫抖,可是他又不敢問,也不敢動彈,而那常天慶卻也乾脆利落,只見它對著那張是非講道:「跟著我念,要是念錯就殺了你,多說一句廢話也殺了你,明白了就點頭!」

  一番話,差點兒把張是非嚇尿了褲子,你想想這是甚麼養的場景,一個強的一塌糊塗的老妖怪,把一隻冰涼冰涼的爪子放在了他的頭上,並且還放出了如此狠話,張是非聽完後全身頓時哭的心都有了,心想著怎麼這樣兒啊,但是也沒辦法,為了活命並且變強,他只能這麼辦了。

  於是他顫抖的點了點頭,但是由於顫的太厲害,這點頭竟然點的跟癲癇差不多,那常天慶自然沒有功夫跟他瞎貧甚麼,只見它自顧自的開始念道:「今日我自願拜在朱家坎兒常天慶門下,如他日為非作歹,必定死於師父常天慶手中,你的名字。」

  這幾個字中完全沒有夾雜任何的情感,但是張是非的心卻開始劇烈跳動起來,離的這麼近,他自然是一字不差全都聽在了耳朵裡面,雖然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確實他做到了,這老傢伙終於要收他為徒了!

  他大爺的,為了這個差點兒就掛掉了,終於,終於啊,真是吉人天相,老子終於可以變強了!常天慶啊常天慶,任你多強,最後不還是沒有難得住哥們兒我?

  就在他心中又要開始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頭上一痛,很明顯是那個常天慶不耐煩了,頓時,張是非不敢再得意忘形,便慌忙說道:「啊,今,今日我自願拜在朱家坎兒長天慶門下……如他日為非作歹,必定死於師父常天慶手,手中,你的名字。」

  張是非剛說完,忽然頭頂又是一陣劇痛傳來,同時只聽那常天慶喝道:「甚麼你的名字,我要你說的是你的名字!」

  是你的名字啊大哥,我錯哪兒了!張是非心裡面這個憋屈,他剛想開口,忽然想到了甚麼,暈,原來這你的名字是讓自己說自己的名字啊!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心裡面哭笑不得,他暗罵道,他奶奶個腿的,你說你也不提醒一下,還要我跟著你念,這生死關頭,誰能反映的過來啊?

  不過這些話他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在這個世界上,有句話說的很好,沒有挨過揍的人是永遠不知道疼的,張是非現在知道了疼,於是腦袋也就跟著靈光了起來,只見他慌忙開口叫道:「今今今日!我自願拜在朱家坎兒常天慶門下如他日為非作歹,必定死在常天慶手中,張是非!」

  一口氣喊出了這段話後,張是非頓時感覺到一身的輕鬆,同時,頭頂的痛楚也隨著那冰涼的感覺消失了,但是他依舊不敢抬頭,張是非此時渾身濕漉漉的,特別是後背,衣服緊緊的黏在皮膚上,也分不清是河水還是冷汗。

  他就這樣跪著,過了大概十多秒鐘的時候,只聽得那常天慶冷冷的聲音傳來:「傻跪著幹什麼!還不起來?!」

  又是一哆嗦,這似乎已經成了條件反射了,直到以後,張是非一聽這常天慶的說話聲都會不自覺的顫抖,落下病根了,不過在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訓練出了張是非的應變能力,他慌忙爬起了身,只見那常天慶背對著他站立著,張是非剛要開口,那常天慶便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不過,即使這樣,你如果在讓不滿意我依舊會殺了你,明白麼?」

  靠,夠狠的了,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倒也是十分知趣的對那常天慶說道:「明白,師父。」

  「別整這些沒用的,你這個笨鳥!」常天慶轉過身來罵道:「另外,你不要妄想自己會有甚麼特權,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到我這裡來,我會教你你想要的,但我只給你七天時間,學不會的話我就殺了你,省得你出去丟人!好了,你走吧。」

  不是,咱能別老打打殺殺的不啊大爺,這常天慶說話乾脆利落,完全沒有給張是非插話兒的餘地,甚至,連張是非的身世以及要學甚麼都沒有問,就已經把話兒給說死了,一時之間,張是非都不知道該再說些甚麼。

  如此這般又過了五秒,張是非才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發現一股子魚糞味兒,弄的他這個噁心,張是非心裡面想著,這裡確實已經不是甚麼長久之地,雖然這老傢伙的性格自己有些搞不懂,不過,眼下他的目的還算是達成了已經,再在這裡逗留也沒有甚麼意義,張是非想到了這裡,便望了望那常天慶,只見這個老傢伙已經一聲不響的又走到了那棵大樹下坐下了,娘的,張是非心裡面想到,走就走,誰稀罕在這裡留著啊!

  於是他便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師父我……」

  「滾,多說一句話我殺了你!」那常天慶沒好氣兒的說道。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心想著這難道就是這個老傢伙的口頭禪?不過,它還真能幹得出來,在張是非的心中,這常天慶的『我殺了你』就等於那句曾經的廣告語一樣:想知道河水的味道麼?

  不想,張是非一想起剛才自己在河裡面那副三孫子樣兒就有點兒頭皮發麻,那感覺,找不出甚麼詞形容了都,於是他便不敢再言語,慌忙轉身向著來的方向走去,你還真別說,自打他不說話以後,那常天慶也就沒有任何的言語了,甚至一動都不動,活像一具死屍。

  張是非今天的遭遇真的是太戲劇化了,騎了一下午的自行車,接連遇到了兩個妖怪,還喝了一肚子的河水,差點兒命都丟了,不過,此時的他心裡面還是高興居多,因為他看見了希望。

  沒有足夠的力量,就沒有權利去掌握住自己的幸福,力量,他馬上就有了,雖然他的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但是他堅信,只要自己永遠的向前跑,光明總會到來。

  想到了這裡,一身的委屈與疲憊頓時蕩然無存,今天的苦,就是為了明天的甜,嗎的,一這麼想,他渾身上下彷彿又充滿了力量。

  要說現在的情勢也算是按照著計劃發展,拜師成功了,雖然師父不咋地,但確實成功了,這也能算上一件好事,張是非忽然想起了崔先生,一想起崔先生,他的腦袋裡滿是那些發到網上都會以***代替的詞語,分頭啊分頭,你可真坑死我了,怎麼能故意告訴我錯的答案呢?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腳踩在沙地之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坑窪,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已經成功了,就還是給這分頭打個電話吧,報下平安,順便再損損他解解氣。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這一摸不要緊,頓時,他又悲劇了。

  因為他發現,手機掏出來的時候,竟然還在滴水兒。

  他終於明白崔先生為啥囑咐他見到常天慶以後要先把手機丟到地上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

  手機,現在的手機很高科技,張是非的手機也是如此,好多種的實用功能,防盜防摔防砸,就他嗎的不防水。

  剛才他見到那常天慶的時候,竟然將崔先生的囑咐忘在了腦後,結果被那常爺丟進了河中,他是撿回了一條小命兒,可是手機卻已經報銷了,這下可好,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他不心疼這個錢,可是現在聯繫不到崔先生他們了。

  感情崔先生早就料到了他會被丟下河去啊!張是非哭笑不得的望著手中的電話,同時歎了口氣,然後心裡面無奈的想著,還是鬥不過這分頭,也許,自己遇到的事情都是他計劃好的。

  只不過張是非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崔先生為啥要計劃讓他喝一肚子的河水,難道是看張是非身體不好想讓他補充一下豐富的鈣質麼?別開玩笑了。

  張是非搖了搖頭,一邊走一邊將那已經報廢了的手機再次揣在了口袋裡面,同時,他抬起頭望了望天空,漫天的星斗,就像是那妙齡少女脫下的黑絲襪,太陽下高舉,透過那些縫隙滲透過的陽光,斑斑點點的,挺密還挺亮,看上去似乎挺誘惑。

  雖然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不過張是非看著這月亮,也差不多能瞭解個大概,應該也就八點多左右吧,這幾個小時的時間,還真挺長的。

  張是非搖了搖頭,那股子水草味兒讓他十分的不自在,於是便想抽根煙熏一熏,可是他發現,自己口袋裡的煙也同樣悲劇了,打開那煙盒兒,都能倒出水來,氣的他一把將那煙盒丟在了地上。

  張是非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夠這麼倒霉。

  好不容易順著路又走回了公路旁,他又傻眼了,這才相信,原來那些挖野菜的老太太真的會偷自行車。

  那輛猛蹬一二五不見了,張是非渾身濕漉漉的站在公路旁,嘴巴都合不上了,這要怎麼回去啊!?

  寂靜的郊外公路之上,傳來了一個青年的悲劇的咆哮聲。

  這條公路就是龍江縣外的公路,騎自行車的話,大概需要四五個小時,要說龍江是個小城市,不過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貪污腐敗拉攏起了這個貧困縣飲食洗浴等消費行業的蓬勃發展,易欣星此時就深刻的理解到了這一點。

  現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了,今天崔先生沒有回家,而是住在了賓館,他跟易欣星蔡寒冬三人吃罷了晚飯,便探討起了今日所見所聞,其實他們今天遇到的事情也挺戲劇化的,真是想不到,那個老和尚竟然指點完他們以後就死掉了,與其說是巧合,崔先生更相信這是命運。

  本來嘛,要說巧合也就是命運劇本中的轉折點而已,對此,他沒有甚麼好說的,他雖然已經領悟了那個老和尚的意思,他們這一次的決鬥,勝算很大,但是他卻不能說出口,因為一說的話,就前功盡棄了,所以當兩人問他,他便只能用那句老生常談的話來回答。

  天機不可洩露。

  好在那兩人都不是急性子,一個小受一個天然呆,就像是一個小老娘們兒和一個傻老爺們兒一樣,不像是那張是非一樣愛刨根問底兒,所以,崔先生也就剩下了不少的力氣。

  晚飯後,他們又開始討論該怎麼辦,蔡寒冬一般插不上嘴,畢竟這是戰術方面的問題,所以只是崔先生和易欣星兩人對著說,不過,那老易說話不老利索的,說來說去發現都甚麼進展,崔先生覺得,該準備的,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剩下的時間如果再多費力氣,無異於畫蛇添足,於是,咱三人舉手表決之下,本著國家體系之勞逸結合的教育體系,三個大老爺們兒開始坐在了床上玩起了斗地主。

  自然不能賭錢,這傷感情,但是不贏點兒啥始終有點無聊,於是崔先生便想出了個損招兒,斗地主,賭喝涼水兒的,一次一杯(二兩),遇到炸翻倍,以此類推。

  這種玩法可真是新奇有趣,蔡寒冬本身不怎麼喜歡這種賭博的方式,不過他望了望那五大三粗的老易以及一半臉笑一半臉不笑的崔先生,頓時望而生畏,便沒敢說話,倒是那易欣星表現的十分踴躍,似乎他對這種玩法很喜歡,於是便十分欣喜的催著那崔先生洗牌。

  於是他們八點多開始,玩到了十一點多,中途易欣星去了大概十四次衛生間。

  到最後,他實在是不行了,坐在床上嘴裡面直打嗝兒,便一把丟掉了手中的牌,然後用求饒的語氣擺手說道:「喝不動了,嗝……真喝不動了。」

  崔先生無奈的望著這易欣星,他輸的最多,也難怪,因為這老小子的性格所致,牌讓他打的極爛,雖然四個二帶倆王這種事他做不出來,因為畢竟沒那麼好的運氣,不過三個K帶倆二這種事他就能做的出來,為的是管那崔先生出的三個五帶倆四。

  不玩就不玩吧,反正也有點累了,那易欣星躺在床上喘著粗氣,這時,蔡寒冬望了望表,便有些擔心的問道:「是非怎麼還不回來,會不會出甚麼事兒了?」

  崔先生笑了一下,叼著煙將撲克收進盒子裡面,然後對著他說道:「放心吧,應該沒甚麼大事,如果我猜錯的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磅磅磅一陣敲門聲傳來,蔡寒冬便下床去開門,門剛打開,只見一股有些刺鼻的氣味傳來,張是非喘著粗氣站在了門外,蔡寒冬剛要說話,張是非便一把推開了他,然後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崔先生見到了他這副摸樣,便笑了一下,那張是非此時滿臉的倦容,似乎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見他不由分說,一下子趴在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才罵罵咧咧的說道:「分頭,呼呼……你可真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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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保護你的諾言

  跑了將近兩里地,才畫了二十塊錢搭了一輛順風車,張是非此時累的連扣鼻屎的氣力都沒有了。

  崔先生的鼻子相當好使,自然能聞得出這小子身上一股子的河水味兒,於是,他便對那張是非笑著問道:「下河了?」

  「都他嗎賴你。」張是非趴在那床上恨恨的說道。

  崔先生聳了聳肩,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這孩子,怎麼不知道好歹呢,你能賴著我啥玩意兒啊?」

  見這張是非已經回來了,而且滿身的疲憊似乎剛跑完馬拉松似的,渾身髒的可以,那蔡寒冬便急忙找來了衣服毛巾之類遞給了他,那張是非掙扎著坐起了身,然後接過了蔡寒冬遞上的毛巾,卻並沒有擦,只是從那床邊拿起了一盒煙,叼在了嘴裡一根後,對著那崔先生說道:「你告訴我的答案是假的!」

  「怎麼可能!!」崔先生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怎麼可能是假的。」

  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當然是假的了,要不然我能喝著一肚子的水麼,娘的,這甚麼滋味兒你知道麼?」

  崔先生聽他這麼說,沒有答話,那易欣星卻上前拍了拍張是非的肩膀,然後對他說道:「我知道這是甚麼感覺,我理解你啊少年。」

  「上一邊兒去。」崔先生有些無奈的看了易欣星一眼,這老小子剛才也灌了一肚子的涼水,只不過他這完全就是活該倒霉,願賭服輸這沒甚麼好說的。

  崔先生對著那張是非說道:「可我也沒理由騙你啊,你看我像騙子麼?」

  說出此話,他望了望那易欣星,易欣星表情複雜的點了點頭,從嘴裡擠出了一個『像』字。

  「去去去,少添亂。」崔先生沒好氣兒的說道。

  那張是非抽了一口煙,然後揉了揉自己那可憐的小腿,對著崔先生苦笑道:「可我說的也是實話啊,我按照你說的那麼做了,結果馬上就下河去了,幸虧那塊兒灰,要不然我現在還在那河底下跟河蚌作伴兒呢……這一身的味兒真噁心,我先去洗個澡,之後再說吧。」

  張是非雖然沒有甚麼潔癖,不過他也無法忍受自己全身散發著一股類似與爛魚的味道,於是他拿著毛巾直接鑽進了浴室,十多分鐘後,終於把這一身噁心的味道沖洗了個乾淨,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張是非這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於是他便將自己在那郊外的河邊所見講給了三人聽,易欣星和蔡寒冬聽這張是非講那常天慶的事情,表情無不驚訝,對這常天慶,易欣星以前也有耳聞,只不過,他沒想到,這個老傢伙的性格竟然已經扭曲到這種地步,連話都不讓說了。

  崔先生的表情倒是聽平靜,他一邊聽,一邊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那張是非講完以後,崔先生才歎了口氣,然後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啊,來講講。」張是非的體力恢復的很快,雖然現在依舊渾身酸疼,但是相比剛才,卻也好了很多,連續抽了兩根煙,精神也變得好了一些。

  崔先生用自己那半邊臉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對於這個答案的對錯,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自己的猜測,不過要解釋起來實在太麻煩了,倒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用給我講了。」一旁的蔡寒冬虛弱的說道,崔先生轉頭望去,只見這個小受一隻眼睛裡面已經充滿了血絲,崔先生聳了聳肩膀,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這毛病確實是越來越勤了。」

  「是啊。」那蔡寒冬苦笑了一下,然後起身說道:「我先出去透透氣,現在這個眼睛的視力已經模糊的不行了。」

  說罷,他便穿上了鞋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房間裡面只剩下了三人,這三人沒啥好見外的,那張是非問崔先生:「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要將甚麼故事,要講就快講吧。」

  那崔先生抽了一口煙,抬起頭吐了個煙圈兒,然後望著那徐徐上升慢慢擴散的煙圈兒,用有些傷懷的語氣對兩人說道:「我要給你講的,就是一個關於『兄弟』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就是那常天慶,崔先生說,這位野仙,它本是一條大黑蛇。

  我們已經不清楚他的歲數了,既然搞不清時間的概念,一般我們都會將這時間統稱為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大森林,裡面有兩條蛇,一黑一灰,黑蛇是哥哥,黑蛇又強壯的肉體,那個森林裡面沒有東西不懼怕它,而且也不存在天敵之說,而那灰蛇沒有黑蛇那般強壯,不過,它卻擁有著一個本不屬於獸類的思想,這個思想,被人類稱之為慧根,也許是老天的捉弄吧,這兩個異類成為了兄弟,那黑蛇十分的疼愛自己的弟弟,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枯燥卻無事,但是直到有一天,命運對這兩條蛇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那條灰蛇死了,森林中只剩下了黑蛇自己,它無比的心痛,對與他來說,可能這份親情就是全部吧,在它的弟弟死去的那段日子裡面,它差一點也虛弱而死,但是,它挺了過來,因為它已經知曉了命運,它明白了自己的弟弟只不過是靈魂離體,早晚還會再次投胎的,所以它要等,要變強,弟弟的死,在它的心裡面始終覺得還是它自己的責任。

  就是因為它不夠強,無法保護好弟弟,灰蛇才會死在它的面前,所以,它要變得更強,首先要修成氣候,長生不死,這樣才有機會與自己的弟弟相見,然後,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守護弟弟,不能再讓那日的悲劇再次發生!

  抱著這個信念,常天慶開始了漫長的修煉,在命運的設計之下,它的修煉艱苦異常,甚至為了得成正果,它不惜冒險殺掉了一條即將修成正果的銀色巨蟒,然後披上了那條銀蟒的蟒皮在一個山洞裡面苦苦等待了很多年,終於有一日,它成為了整個齊齊哈爾,乃至東北都數得上名號的妖怪。

  但是它的心裡,估計也不快樂,因為它明白,它的力量是要用來幹什麼的,如今弟弟尚未找到,自己即使再強又有甚麼用呢?於是,他便失去了方向,要說這野仙之流,得了道行以後,大多數都會找些人家或者收些弟子來供奉其牌位,為的就是能通過接受這信仰之力將自身的道行更為鞏固,爭取早日脫離獸體,前往瀛洲得成正果化不滅金身。

  可是,常天慶卻沒有這麼做,他覺得,這些跟它似乎都沒甚麼關係,於是,它便遠走他鄉,來到了一條小河的旁邊,之所以選擇這條河,大概是同那河水有關,崔先生說,經過他的研究,那一條名為『小白墳』的河水裡面蘊含的氣很是充裕,即使沒人供奉不吃不喝,那常天慶也可以再這裡活下去。

  「不吃不喝?」張是非聽到了這裡,不由得驚訝的說道:「沒見它不吃不喝啊,它吃我帶來的雞蛋不知道有多開心。」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張是非講到:「我說的不吃不喝,不是真正的不吃不喝,它是蛇,雖然成了氣候,但是天性終究難改,要捕食的你明白麼……好了,我說話你別再搭茬,要不然我揍死你。」

  張是非哼了一聲,然後望著那崔先生,心裡面想著,怎麼你也學會這一套了?

  崔先生的故事繼續,話說,常天慶的弟弟常天鴻,就是那條灰蛇,也正是因為拒絕進食而死的,常天慶得道之後,心中還是充滿了愧疚,這股愧疚無法用道行相抗爭,這也正是道永落於心後的真理,對於自己弟弟的思念越發強烈,經過了很久很久的時間都無法消除,於是,它便下了決心,跟自己的弟弟一樣,不再進食。

  終於,這一次有人記得時間了,常天慶來到那條河的時間,是2006年。

  這飢餓的感覺卻相當的難熬,不過這些對於它來說,也不算是甚麼,對於它來說,這種等待才是最漫長最痛苦的刑罰,終於,有一天讓它找到了這條河流,幸好那河流的氣足夠維持生命,但是,思念這種東西卻越發的強烈,常天慶生性凶狠,它被逼急了,竟然一發狠將自己的尾巴撕扯了下來,然後以大半的神通將其變成了一個『人』。

  說是人,其實也就是一具傀儡,但是常天慶卻權當它是自己的弟弟,那條尾巴終日陪伴它下棋,再後來,常天慶的道行越發的高強,很多的野仙以及有道行的人都知道了這位仙家,便想前來拜師學藝,可是那常天慶還要和自己的『弟弟』下棋,而且它的脾氣可是相當的不好,哪有這時間啊,於是那些野仙或者是人,多半都被攆走,稍有廢話的,就全進了那條河裡洗澡。

  後來,三年以後,那是2009,那是大年三十兒的上午,它遇到了一條路過的黃鼠狼,常年不吭身的它竟然破天荒的與那條黃鼠狼搭辿,只是因為它在那條黃鼠狼的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它弟弟的氣息!

  於是,它便上去詢問,那黃鼠狼也是成了氣候的仙家,自然認得這位脾氣暴躁的大仙,見其問話,便直言不諱,常天慶問它從哪裡來,那黃鼠狼答從仙家法會來,仙家法會,就是整個東北的野仙集合的會議,整個東北的野仙在這一天都要到,可是這常天慶就是個特例,說實在的,沒有人敢管它。

  常天慶所在意的東西並不是這個,它所在意的是,在這個黃鼠狼的身上,依稀能夠聞見自己弟弟的味道,要知道常天慶修道完全就是為了自己的弟弟,弟弟死了以後,它可以的修煉自己的嗅覺,只要是跟自己弟弟有很深接觸的,不包括自然的變化(比如說風吹,或者水泡),哪怕是只有一絲的氣味,它也能聞到。

  這條黃鼠狼身上便有自己弟弟的氣味,常天慶的心裡莫名的激動,於是詢問那黃鼠狼跟甚麼人接觸過,在哪兒住。

  黃鼠狼回答,自己平日裡基本不顯靈,不過,它是縣城裡一戶人家的『保家仙』,常天慶一聽這話,便明白了,於是他便問了那戶人家的位置,以及成員,最終知道了自己弟弟的下落,於是,它便將自己的經歷講給了那黃鼠狼,並且囑咐那黃鼠狼要好生的照顧自己弟弟,但是不要告訴他自己的事情,因為如果時機成熟了,它會親自告知,如果答應,自己不會虧待與它,說完,常天慶二說不說,直接分給了那黃鼠狼30年的道行,黃鼠狼得了道行後,便答應了下來,要知道常天慶在這一代,可算是一方霸主,自己哪有得了便宜不辦事的道理?所以那黃鼠狼回到自家之後,便遵守了諾言。

  要說常天慶的弟弟,這一世也是一個修道之人,只不過當時的它對自己的事情毫無所知,再後來,他由那黃鼠狼推薦,前往了河邊,想跟那常天慶學一些本事,當時的他哪裡知道,自己其實早已經走在它們所鋪的路上了。

  常天慶見到了自己的弟弟,自當心中無限欣喜,可是它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它看得出來,自己的這個弟弟現在還依舊在那命運的遊戲之中,所以,它便強忍著親情,沒有將此事告知,那少年當時也像是張是非一樣,急需變強,但是他的心智還未曾遭人點化,常天慶明白,自己要在暗地裡幫助自己的弟弟,所以,它便一邊傳授其本領,一邊將自己對命運的理解告知。

  崔先生講到了這裡,手中的香煙早已燒到了盡頭,可是他卻渾然不覺,依舊掐著那早已熄滅的海綿過濾煙嘴兒,一邊對著張是非說道:「後來,常天慶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它一直用自己的力量默默的保護著它的弟弟,要知道當日它弟弟也曾經回答過它的問題,他的答案就是『沒有臉的那個才是真身』,當時常天慶沒有說甚麼,他的弟弟還以為自己回答對了,心中竊喜呢,可是今天聽你這麼一說,我才想明白,原來那只不過是哥哥對弟弟的一個善意的謊言罷了,唉,真相的背後永遠有著一個真相,原來,當時,他沒有答對,只有親情才是對的。」

  崔先生講到了這裡,又點燃了一根煙,但是卻並沒有抽,只是望著那寥寥煙霧慢慢的上升,在空氣中張牙舞爪變幻出無常形狀。

  張是非聽這崔先生講出了這麼一個故事,雖然沒怎麼聽懂,但是他此時對那常天慶卻當真是充滿了敬佩之情,真想不到,那個老瘋子竟然是如此的爺們兒,為了親情可以做到這一步,怎能不讓人佩服?

  看來,自己還是沒有選錯師父啊,一時間,張是非心中竟然以能有如此爺們兒的師父為榮起來,頓時,那常天慶的諸多不可理喻也就迎刃而解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外冷內熱的老傢伙,還真挺可愛,張是非笑了下,然後對著那崔先生說道:「他的弟弟是誰?是你麼?」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是,好了,你別問了,不早了,明天還要去修行呢,早點睡覺吧。」

  張是非有些不甘心,話又說道一半兒就被制止了,但是也沒辦法,誰讓這分頭的脾氣也夠古怪呢,外加上張是非現在確實累壞了,他在心中想道,也罷,反正不急於一時,這兩天有的是時間,到時候再問吧。

  於是,他便起身下床,跟那崔先生和易欣星道了聲晚安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手機報廢了的事情,他不好意思跟那崔先生說,怕崔先生笑話他,看來只好抽口再去買一個了,張是非回到了房間的時候,蔡寒冬已經睡著了,房間裡很靜,張是非終於鬆了口氣,他一頭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連衣服都沒脫,剛一合眼,就已經睡著了。

  他真的累壞了。

  夜晚還在繼續,在那崔先生的房間中,易欣星和他並沒有睡,易欣星喝了一肚子的水,現在精神很足,那崔先生坐在自己的床上,神色有些傷感,易欣星不比那張是非,他跟崔先生混的時間很長,所以很多事,他是知道的。

  他見到崔先生這樣子,便對他說道;「怎麼,不告訴小張真相呢?」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我不想讓他心裡出現有後台的感覺,那只會讓他停止不前,另外,我也真是慚愧,直到了今天,才明白我大哥的苦心。」

  聽他這麼一說,易欣星便也跟著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確實,你大哥真挺不容易的,你該抽空去看看他。」

  崔先生聽這易欣星說完,便又哭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我們兄弟之間的情感,你是不會懂的。」

  「怎麼不懂。」易欣星扣了扣鄙視,然後對著崔先生一彈,崔先生十分靈巧的側頭躲開了,只見易欣星呵呵的笑了一聲,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嘴硬心軟是你們家族的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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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保密修行

  「喂,小容啊,你怎麼又打電話來了?都說過很多遍了,我聽不懂你在說甚麼,甚麼?你說你不幹了?謝謝我?等會兒,老妹兒你說你謝我幹什麼啊,甚麼?感謝我為你樹立了新的人生觀?不是,你說啥我咋還是聽不懂呢?」

  易欣星聽著話筒中傳來的盲音,表情同樣是一片茫然。

  轉眼,在崔先生的家鄉龍江縣,他們依舊待了十二天了,離那決鬥之期,只剩下了三天,在這十幾天裡面,張是非忙的要死,崔先生又給他買了一輛新的自行車,卻沒買手機,因為崔先生怕他分心,張是非每天都是下午出門,大半夜才爬回來,回來以後還不說話,只是一頭紮在那床上呼呼大睡。

  看樣子,他這十幾天裡面當真是十分的辛苦,這些崔先生他們都有目共睹,眼見著張是非越發的消瘦,問他啥他還不說,真搞不懂他在常天慶哪裡都忍受著何等的虐待,反正是夠觸目驚心的了。

  崔先生在這幾天裡問過他,修行的內容是甚麼,張是非對崔先生苦笑,然後搖頭歎道:一言難盡啊。

  崔先生不知道這一言難儘是甚麼修煉,不過,見他不說,索性也就這樣了,張是非的運動量很大,從他吃飯就能看得出來,以前他吃飯就跟貓一樣,帶死不活的,曾經易欣星還笑話他是泥鰍胃,兩三口就飽了,但是這幾天,中古吃飯的時候,這小子吃的竟然比那易欣星還要多,就跟那餓死鬼投胎沒見過飯一樣,狼吞虎嚥的,三四碗米飯吃完還意猶未盡,還要再吃,那崔先生阻攔了他,畢竟飯要一口一口吃,即使再餓也是一樣。

  崔先生怕把他給撐壞了。

  相比起那張是非,崔先生一行人倒是安逸的許多,他們終日無事閒遊游手好閒閒來無事還打上幾把斗地主,小生活當真是滋潤的可以,蔡寒冬這個局外人都有點看不過去了,偶爾他會小心翼翼的問崔先生和易欣星:「你倆……不準備準備?」

  每當他這麼問,那易欣星總是笑笑,然後對著他說道:「準備啥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你是不知道,對於我和老崔,現在說起來已經沒有甚麼捷徑可走了,變強只能靠日積月累,你讓我倆像小張那樣一天累的跟三孫子似的,只會把我倆這小體格搞垮,百害而無一益,再說了,你忍心讓我這殘疾人運動啊。」

  說罷,他便晃了晃自己那假手,然後躺在床上,一邊撓著屁股一邊看電視。

  崔先生沒說話,不過他也贊同易欣星這一觀點,確實,說起來,屬於他們那變強的時光已經過去了,對於未來,他們只能慢慢的走,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奮鬥的時候,崔先生他們現在的本事也不是一下子就得來的,為此他們付出的辛苦,恐怕要比張是非這幾天還要多吧。

  在這幾天裡面,崔先生曾經找了個時間同那張是非談過一次話,內容自然就是那報恩寺的老和尚給的禪機。

  可是任憑那崔先生有犀利的口才,卻依舊沒有將那老和尚的禪機灌輸給這張是非。

  那是張是非修行的第三天,剛吃完了飯,張是非想趁機鑽進屋子裡再睡一覺,但是他剛躺下,那崔先生便鑽進了屋,然後一臉古怪的笑容看的張是非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張是非打量了一下崔先生,然後對他沒好氣兒的說道:「你想幹啥,有話就快說,別笑得跟同性戀似的。」

  崔先生見張是非的話語不善,也索性就不繞彎子了,對於這張是非,他是太瞭解了,典型的吃硬不吃軟,於是他便將眼睛一橫,果不其然,那張是非頓時不說話了,崔先生這才將那報恩寺老和尚的事情講給了他聽。

  說實在的,這幾天裡面崔先生一直在研究那老和尚的幾句話,他真的以為,老和尚的那句『你懂還不行,最主要是讓他懂』,這個他,崔先生覺得一定就是張是非,所以,他才一定要在開戰之前將張是非點透,剩下的,就子安天命了,不過,對與那老和尚的話,崔先生不能說透,畢竟這裡面有個叫天機的玩意兒在裡面,所以,崔先生只能原翻不動的將當時的情景給那張是非描述出來。

  要說,張是非這幾天可真累的要死,一粘床就想睡覺,下午的天還挺老熱的,即使賓館裡有空調,但是那窗外車水馬龍的聲音此時聽在他的耳朵裡依舊像是催眠曲一樣,再說了,張是非本來就對這甚麼和尚甚麼禪機不怎麼感興趣,全憑著不敢得罪這個分頭才堅持著聽完,但是大多的話依舊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就像是那些在剛從網吧出來不久就去上課的初中生一樣,看著那講台上的老師吐沫星子都噴了一地,他卻啥都沒聽進去,腦子裡該想啥還在想啥。

  等那崔先生對張是非講完那老和尚的最後一句遺言時,張是非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了自由散打,其實崔先生對張是非還是抱有很大的信心的,雖然他嘴裡不說,但是心裡面卻跟明鏡兒似的,張是非是一個有慧根之人,雖然他自己還不曾發覺,但是確實如此,崔先生心裡面想著,自己能夠領悟出來的東西,想必這張是非也差不多能夠領悟出來吧。

  想到了這裡,他便對著那張是非說道:「你悟到了麼?」

  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崔先生有些急了,便對著那張是非說道:「你再好好想想,想想這老和尚的話,你能想到甚麼?」

  張是非打了個哈欠,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我上哪兒想去啊,而且你也沒告訴我要怎麼想好不好,怎麼跟那上小學時的語文老師似的呢,講了個又臭又長的故事後還讓學生們寫讀後感,這要怎麼寫啊!你別老問我,我倒是問問你,那老和尚的話你悟出來甚麼了?」

  「當然悟出來了。」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道:「我能悟不出來麼?!」

  張是非又打了個哈欠,然後往枕頭上面一靠,頓時全身一股酸麻感傳來,他覺得,現在如果再不睡覺,就有點太對不起這毛主席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了,要說人生最大的恨事,就是你累的要死正要睡覺的時候一旁卻有個分頭跟蒼蠅一樣的墨跡你,張是非還不敢對那崔先生說甚麼,只是想讓他早點閃人自己好早點進入夢境副本單刷周公,於是,他便笑了笑,然後對著那崔先生說道:「你悟出來不就行了,來直接告訴我,省的我費力想,你知道我這一天多累……」

  「我要能告訴你就好了!!」崔先生望著床上那張是非,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啊,趕緊的給我想,這是正經事兒啊大哥!」

  張是非實在是受不住了,便閉上了眼睛,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啊啊,大事,好大的事,求求你了分頭哥,我真的不行了,你再不讓我睡覺那才是要出大事了呢!」

  說罷,他便閉上了眼睛,崔先生見他這德行,便歎了口氣,張是非這幾天累,他是知道的,說到底,這張是非也不過是個二十一歲的孩子,見到他剛躺下就要睡著了,崔先生心裡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他便點著了一根煙,然後心裡面想到,算了,也許這就是天意,不能強求吧,想到了此處,崔先生一邊抽著悶煙,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你當真不覺得這老和尚說的話有些奇怪麼?」

  他這句話其實並沒有打算讓那張是非回答,但是張是非卻還是回答了,他側躺在床上,正出於半睡半醒之中,聽著崔先生這句話,便迷迷糊糊的說道:「別說,還真有點奇怪的地方。」

  「哪裡奇怪??」崔先生眉角一動,然後問那張是非:「說說看。」

  張是非馬上就要睡著了,便隨口說道:「這老和尚的遺言比以前冬子說的多了兩句話……恩恩。」

  多了兩句話?崔先生頓時愣住了,他慌忙回想起那老和尚圓寂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也就是那段禪機。

  「是福是禍,皆出因果,是非對錯,孰能無過?仕途迷茫,自身過客,萬般煩惱,行善最樂,沉淪解脫,出自選擇,南無阿彌陀佛。」

  最後兩句!!沒錯,要知道這段話之前蔡寒冬也吃對眾人說過,但是沒有最後的兩句!!

  難道,這老和尚想要這最後兩句話來對眾人透露出甚麼麼?崔先生心中琢磨著這兩句話,沉淪解脫,出自選擇,這兩句話很白話文,很好理解,應該就是說張是非或者是他們以後可能要面對一個艱難的選擇,一邊天堂一邊地獄,結果完全就出自他們自己的選擇。

  要說選擇題是崔先生最不愛做的,以前他也做出過不少艱難的選擇,那些選擇題,無論錯與對,都無一不改變著他的人生。

  或許人生就是份試卷吧,我們只能不停的做著選擇,崔先生想到了此處,心中便豁然開朗,然後他慌忙搖了搖那已經睡著了的張是非,並且對他說道:「對,就是這兩句話,你能不能領悟都沒關係,但是你一定要記住這兩句話,以後有用,哎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別他大爺的睡了,給我好好的記著!!」

  那張是非剛睡著就被崔先生搖醒,心情自然不爽到了極點,於是他便沒睜眼睛,一邊扒拉著崔先生的手,一邊沒好氣兒的說道:「好了好了,我記住了,我記住……呼。」

  崔先生歎了口氣,見張是非又睡著了,便沒話了,他叼著煙起身,看著那床上睡的像頭死豬似的張是非,心裡面想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現在這些年輕人,唉。

  不過想到了這裡,他自己竟然也笑了,他心裡面的感慨再次冒了出來:他大爺的,我不也是年輕人麼,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怎麼就跟大叔畫上了等號。

  算了,順其自然吧,這句話,不知從何時開始,也變成了崔先生的口頭禪之一,所以,他便沒再說甚麼,輕輕的推開了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都是那德行,他和易欣星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狀態,看的那蔡寒冬都有些彆扭,老和尚出殯了,縱然是高僧,也逃脫不了政府。

  依舊是在火葬場實行的火葬,與眾不同的是,參加葬禮的大多數都是些和尚,在火葬場裡面打眼望去那叫一個壯觀,要是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個大貪官甚麼的掛掉了呢,要不然普通老百姓家死人,哪兒請得起和尚啊。

  崔先生眾人,參加了葬禮,那老和尚的遺容真挺安詳的,火化以後,在骨灰廳由著一幫僧人撿拾骨灰,一具遺體,竟然燒出了十七枚『舍利子』。

  要說舍利子這種東西,還真是存在的,只不過不像是電視電影裡面演的那麼神,那些甚麼吃掉舍利子就能武功大進大殺四方的,都是吹出來的,其實這就是死人那些竟高溫火化後沒有燒盡的骨頭,如果你有膽量吃的話,估計除了大便乾燥拉不出來以外,沒別的功效了。

  不過,這老和尚燒剩的舍利還真挺圓的,一看就跟尋常的骨頭不一樣,就像是石頭一樣的質感,那寺廟裡的方丈將其小心的挑了出來,然後以一塊紅布包好,他對著崔先生說,十七枚舍利是很吉利的數字,正好和念珠的數字一樣,所以要帶回寺廟,供奉起來。

  崔先生是局外人,自然不能多說甚麼,只不過他心裡覺得這方丈說的話有點兒不著調,再怎麼說你也不能說跟念珠一樣啊,怎麼給人一種你回去以後想用繩子把它們穿起來掛在手上的感覺呢?

  不過,小插曲而已,他們也就沒放在心上,這個老和尚生前幫助過不少人,也包括一些官吏,高僧死亡,得過好處的自然也要來看看,不過在眾河上唸經的時候那此起彼伏的電話聲很是煞風景,崔先生明白官員很忙,這就跟牛仔很忙的道理是一樣的,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把工作帶到葬禮上,不覺得很不吉利麼?

  除此之外,這些天便沒有在發生過任何的事情,他們三個有時候會去崔先生的家裡吃飯,但是大多時候都在賓館裡面打撲克,看電視,或者上網,崔先生挺稀罕這蔡寒冬的,他不像是張是非和李蘭英那樣的愛惹麻煩,雖然心裡還是有點兒蔫壞,但是不煩人。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著,張是非半夜裡回來的次數越來越晚,身體也越來越瘦,從第八天開始,他回來以後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倒在床上就睡,胡茬子也越來越重,衣服跟著邋遢起來,但是張是非現在已經注意不到了。

  第十天的時候,那蔡寒冬告訴崔先生,自己半夜裡起床上廁所的時候,看見旁邊床上熟睡的張是非,他的身上竟然冒著幾絲淡淡的藍氣,在黑暗中霎時顯眼。

  崔先生和易欣星聽到蔡寒冬的這話,都心知肚明,張是非這小子看來當真是一天比一天要強了,只是不知道,再剩下的這幾天裡面,他到底能不能真正的領悟到他想要的力量。

  也許,崔先生是太多慮了。

  第十二天晚上,張是非沒到午夜十二點就已經回來了,進門以後,張是非依舊沒有說任何話,再次一頭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崔先生示意眾人別打擾他,然後獨自來到了窗戶邊,探頭向下望去,便發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因為那賓館的窗外,沒有像前些天一樣停著一輛自行車。

  當晚,崔先生他們也沒有再打牌,崔先生只是通知那蔡寒冬收拾行李,後天就要走了,然後便跟老易回到了房間。

  老易問那崔先生:「小張成功了?」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易欣星說道:「看來是的,現在他完事兒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咱們就去碾子山了。」

  「別說哎,這小子還真行。」那易欣星抻了個懶腰,然後對著崔先生笑道:「確實,咱們也該走了,休息了十多天,骨頭都要散架子了。」

  崔先生笑了笑,這時,房間裡的電話響了,崔先生剛要起身,那易欣星便若有所思的接了起來,不出他意料,是個叫小容的女子打過來的。

  易欣星莫名其妙的掛斷了電話,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這怎麼回事兒,她竟然對我說跟我說話讓她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可是我根本不認識她啊?」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這個小容他自然知道是誰,就是那個每天晚上都不厭其煩的打電話給老易問要不要特殊服務的奇女子,說實在的,這姑娘也夠執著的了,只不過,她想不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一個更執著的奇男子易欣星。

  這樣傻的人還活的津津有味,自己為甚麼不能找一份像樣的工作呢?

  崔先生見這易欣星還是有點摸不到頭腦,便對他說道:「我看,估計她是找到了比自己更慘的人,所以才有了開始新生活的勇氣吧。」

  「比她更慘的人?哪兒呢?」易欣星問道。

  崔先生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就在衛生間的南牆上,你自己去看吧。」

  那個位置是一面鏡子。

  即便易欣星在這房間裡住了十幾天,聽那崔先生說完後,卻還是滿腹狐疑的走過去看了看,看完後他才恍然大悟,啊,原來是我。

  老易性情隨和,也沒生啥氣,畢竟這事情就跟那老和尚的葬禮一樣,都只不過是小插曲而已,於是,他只不過是對著崔先生做了一過肩摔後,便原諒了他。

  崔先生被摔在了床上,心裡面暗道著這老小子甚麼時候氣性變的這麼大了,嗎的,摔死我了。

  但是他也沒生氣,就索性躺在了床上,和那易欣星聊了起來,他倆是老朋友,聊的自然不會是人生大道理之類的東西,反而很實際,多半是在討論還有甚麼遺漏之類,那易欣星抽著煙問崔先生:「咱們為啥不明天就走啊,去那邊準備準備順便考察一下地形多好?」

  崔先生望著天花板,苦笑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對著那易欣星說道:「現在小張的事情應該差不多了,我……也該去見我大哥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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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09:27: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們是兄弟

  崔先生對著那張是非說:「我要出去一趟,你有甚麼打算?」

  這是第二天,也就是張是非一行人來到龍江縣的地十三天,在這一天,張是非醒的很晚,儘管昨天他十二點之前就已經睡了,但是這一覺,愣是讓他睡到了下午一點多,他起來以後第一個字兒,就是餓。

  蔡寒冬便去樓下買來了包子,巴掌大的肉包,張是非吃了六個,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崔先生易欣星和蔡寒冬三人站在旁邊看著他吃,胃裡都覺得難受,張是非吃完後,崔先生便遞上了一瓶雪碧,張是非也沒說甚麼,坐在床上將其擰開,然後咕咚咚的往肚子裡面灌著。

  吃飽喝足後,張是非打了一個飽嗝,這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呼,終於活過來了。」

  崔先生和易欣星見他狼吞虎嚥的樣子,似乎都想起了自己的修業時光,於是臉上便不約而同的都浮現出了一抹微笑,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道:「怎麼樣?新自行車兒又丟了?」

  張是非望著崔先生,一邊擦著嘴,揉著自己的胡茬子,一邊對著崔先生擺出了一副勝利的姿勢,然後笑著說道:「我再賠你一輛好了,反正以後我這腿腳的也就告別自行車兒了。」

  好樣的!崔先生和易欣星儘管早就猜出了結果,但是這結果從張是非的口中說出後,兩人還是不住的竊喜,要知道,這樣的話,他們的勝算就更大了!

  崔先生笑了笑,然後坐在了張是非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並且對他說道:「不用賠了,我自己去找……爺們兒這次表現的挺好,現在你也成功了,怎麼樣,飛一圈兒去?」

  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不,我的力量,是用來爭取我想要的東西的。」

  「呦呵?這改變挺大的啊?」崔先生笑著說。

  一旁的易欣星也點了點頭,然後略帶鄙視的口吻說道:「還學會打官腔兒了。」

  張是非笑笑,沒說話,但是他的眼睛之中流露出了異常堅定的神態,似乎這十幾天的修行,不光是身體,臉精神也得到了極大的飛躍。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一切都是按照著計劃走的,崔先生看見張是非修行成功後,心裡面十分的慰藉,只希望過兩天依舊能按照著計劃走吧。

  想到了這裡,崔先生便跟張是非說,一會兒自己要出去一趟,他有甚麼打算,張是非盤著腿坐在床上,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後,便對著崔先生說道:「先洗個澡,刮刮鬍子,然後出去買個手機,對了,你要去哪兒啊?」

  崔先生笑笑,剛要回答,一旁的易欣星就搶先對他說道:「他要出去見女人,今天下午我陪你倆吧,對了老崔,晚飯用不用給你留?」

  崔先生起身對著易欣星說道:「不用了,你們晚上少吃一點,等我回來咱們宵夜。」

  說完,他便起身要走了,張是非這才發現,今天的崔先生跟以前的崔先生有些不同,今天的他,竟然出奇的沒梳分頭,和張是非一樣,用頭繩將自己的頭髮紮了起來,不過他這頭型看上去有些彆扭,連前面的額頭都露了出來,話說,這應該是張是非第一次見到崔先生的額頭,看上去還真有些不適應,崔先生一身的休閒裝,很是乾淨整齊,易欣星說他是去見女人,張是非覺得他到更像是要去相親。

  崔先生今天似乎不怎麼在狀態,同那張是非他們打了聲招呼後便出門了,下樓以後,他依舊沒有打車,步行是他的習慣,他去的方向張是非很熟,正是那西邊小河的方向。

  崔先生去的地方,也是一條小河,但並非是那小白墳,而是之前所說過的那所職業學校旁邊的河。

  他的腳程不慢,下午三點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那裡,崔先生送路邊走下,望了望眼前的這所破舊的高中,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笑。

  他在這裡長大,這裡,就是他的母校,崔先生歎了一口氣,隔著鐵門望著那校園,此時,正好趕上下課的時間,那些個高中生門三三兩兩的走了出來,在校園裡面亂光當,也許他們也不清楚自己為甚麼要這樣漫無目的的亂走吧,崔先生想到,自己以前不也是這個樣子的麼?

  崔先生沒有走進去,而是繞著那學校來到了小河旁,這條小河河面很窄,兩旁都栽種著聽老高的楊樹,崔先生就這樣慢悠悠的向前面走著,不一會兒,他便來到了一顆大樹下,這棵樹跟尋常的樹沒有甚麼兩樣,只不過,要是仔細的觀察的話,那樹幹之上依稀的能夠看到一行小字,也不知道是誰用刀刻上去的,崔先生伸出手來,撫摸著那行小字,一字一句,他的表情異常的溫柔,那行字是:非玉永遠在一起。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便坐在了那樹下,靠著大樹,望著平靜碧綠的河面,那河面不像是張是非之前去那的條河,沒有那麼急速的河流,此時正是午後陽光最足的時候,映在那小河之上,泛起了金色的漣漪,河水很清澈,依稀的能看見一些小蝦成群的嬉戲,不一會兒,大遠處還游過了一群小鴨子,這些鴨子不像是養殖場裡的鴨子那般的骯髒不堪,終日浸泡在河水之中,滿身的羽毛被梳洗的異常潔白。

  小城市,就是安靜,不遠處的學校敲打起了上課鈴,周圍便也沒有了聲響,崔先生望著那河面,竟然出神了,似乎他也很享受現在這股安逸的感覺吧,良久,只見他自言自語的說道:「阿玉,我又回來了。」

  這個阿玉,也許就是那刻在樹上的名字吧,只見那崔先生此時彷彿就像在同空氣對話一般似的,他說完這句話後,笑了一下,然後又說道:「你不知道,從打你走了以後,我就再也沒做過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留下的後遺症。」

  說完以後,他又苦笑了一陣,沉默了個三四秒鐘,只聽他又歎道:「好吧,我承認我又騙你了,做過夢,只不過,噩夢居多,好不容易有個好夢,還是一個三孫子搞的鬼……」

  崔先生就這樣,面對這那河面,然後有一句沒一句的自言自語,竟然讓他說了半個多小時,如果這時候有人發現,一定會以為這是個瘋子,或者是鬼上身了的青年男子吧。

  但是崔先生卻越說越興奮,將一些平時藏在心裡的,不敢說出來的話,都一股腦的搬了出來,只不過,這些話裡面多半都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甚麼之前買了十張福利彩票一張都沒有中太傷自尊了,甚麼最近發現曾經的老同學有的當了妓女有的當了保安,甚麼董珊珊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希望她能夠幸福,甚麼現在還是和以前一樣苟延殘喘的活著,明明就是人模狗樣兒,卻還是想真正的活出個人樣兒來。

  崔先生講到這裡,便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對著空氣歎道:「也許我當初選的路就注定我活不出個人樣兒吧,我知道這麼說你一定又會說我沒志氣了。」

  崔先生說完後,想了想,竟然笑了出來,只聽他繼續說道:「笑話就笑話吧,其實我現在倒希望你笑話我。」

  說到了此處,他便轉頭望著身旁的樹下,繼續說道:「你曾經說過的,想回到這裡,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滿意,我不能經常來看你,希望這充滿回憶的地方你會開心吧。」

  說完後,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靠在了那大楊樹之上,點著了一根煙,一口一口的抽著,他記得,第一次學抽煙的地方就是在這顆樹下,那時候他才多大啊,十幾歲的小屁孩兒,崔先生努力的想把現在的感情跟當時的感情重疊,但是他發現,原來根本不可能了,時間就像是一個蝸牛一樣,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它已經爬的很遠很遠。

  想到了此處,崔先生便掐滅了那根煙,然後起身,像學校裡面走去,走進了學校以後,崔先生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食堂,然後買了一塑料袋的食物。

  再次折回那河邊,崔先生從那塑料袋兒裡面拿出了一盒牛奶,輕輕的放在了樹下,然後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食堂的牛奶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那種味兒了,希望你能喜歡吧,你別又嫌我囉嗦啊,你瞭解我的,我是有點小心眼兒,呵呵,好了不說了,我走了,你已經解脫了,我卻還要走下去,啊對了,我最近遇到了點小麻煩,但是你別擔心,沒多大的事情,等我解決了以後,帶劉雨迪一起來看你,走了,我的大小姐。」

  說罷,崔先生便頭也不回的向公路的方向走去,離開了小河,崔先生一把將自己的頭繩扯掉,長長的頭髮頓時散落開來,被風一吹,看上去竟有些落魄。

  崔先生沒有再將頭髮弄成分頭,就這樣任憑髮絲散落著,別說,這倒比那油頭粉面的樣子要順眼的許多,顯得很年輕。

  其實他本來才二十四歲。

  離開那條小河,崔先生的目的地是另外一條小河。

  崔先生撓了撓頭髮,他覺得,不管是甚麼,其實都蘊含著人生的哲理,離開一條河,前往另外一條河,這就跟人一生的追求一樣,先爬上一座高山,在山頂稍作停留,你就會發現,原來還有一座更高的山再等著你。

  夢想這玩意兒,果真只能無限接近,卻永遠沒有實現的那一天啊。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沿著路繼續的走著,這一段路,很遠很遠,等崔先生過了收費站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荒郊野外,公路至上,崔先生一聲不吭的向前走著,直到月亮爬上了天空,星星閃爍成銀河的時候,他終於來到了那條河前。

  崔先生下了公路,然後徑直的走了過去,臉上和心理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要去看望的,正是那叫做常天慶的大黑蛇。

  打遠望去,崔先生就能夠看見張是非遺留在這裡的自行車,而那大樹之下坐著的,不是常天慶還會是誰?

  崔先生走了過去,說實在的,他真不清楚現在見到了大哥第一句話應該說些甚麼,不過他也不去想,隨心而發便是自然。

  走到了近前的時候,常天慶已經發現了他,常天慶果然還是常天慶,他見這崔先生來了,臉上也沒任何驚訝的表情,他只是冷哼了一聲,然後淡淡的說道:「來了。」

  也不知道為甚麼,崔先生此時的心裡竟出奇的平靜,見常天慶問他,他便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來了。」

  常天慶轉回了頭,不再看崔先生,只是對他說道:「下盤棋,別說廢話。」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果然啊,這大黑蛇還是不愛說話,可也不知道為甚麼,崔先生聽到常天慶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竟然湧起一片酸楚,因為他發現,今天的樹下,只有常天慶自己,沒有那條尾巴。

  這盤棋,它到底等了多少年?

  但是崔先生明白,感動歸感動,自己不能表現出來,那樣的話,大哥是不會開心的,於是,他便摸摸的坐在了常天慶的對面,抓起了石子,然後同那常天慶下了起來。

  這種棋崔先生本是不會的,但也不知道為甚麼,剛坐下來,種種規則便出現在了腦海當中,他望著這地上的石子,黑白相間,而棋局則是天方地圓,黑白的棋子在這土畫出來的棋盤之上,正以一種奇妙的規律排列著,崔先生望著眼前的棋局,忽然間一股奇怪的念頭猛然的閃先,他慌忙抬頭望了一眼那常天慶,常天慶對著他點了點頭,沒言語,崔先生心中一陣感激,然後也就沒再說話,也點了點頭,便繼續著這個棋局。

  這盤棋看似凌亂,但是也沒有下多久,用小時來計算的話,一個小時都沒有到,最後,崔先生沒贏,常天慶沒輸,和棋。

  見到和棋,常天慶才真正的笑了出來,它的笑容很威嚴,只見它對著崔先生說道:「你比我的那尾巴倒有些本事。」

  崔先生見常天慶笑了,便也跟著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常天慶說道:「大哥,我來陪你喝酒。」

  兄弟之間,多說些甚麼反而倒顯得有些生疏,崔先生明白,以常天慶的性格,自己多說話反而會讓他不高興,所以便簡單明瞭,看得出來,今晚常天慶確實很高興,雖然它沒怎麼說話,但是臉上卻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天氣很奇怪,下午的時候楊柳浮動,但是晚上竟然沒有風,月光之下,彷彿連河水都變得靜悄起來,這對隔世的兄弟,就在河邊盤腿而坐,崔先生拿出了之前買好的酒肉,兄弟二人對飲了起來。

  酒很多,但是崔先生覺得怎麼也喝不醉,也許是他早就醉了吧,望著眼前的常天慶,儼然一副兄長的表情望著他,崔先生便對著它輕聲的說道:「大哥,你現在還不捕食麼?」

  常天慶一瓶酒下肚,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死不了。」

  崔先生給常天慶又打開了一瓶酒,然後對他說道:「以後不要這樣了。」

  常天慶淡淡的說道:「不用你管。」

  崔先生無奈的笑了笑,心想著自己這位兄長依舊是那副模樣,於是便對他歎道:「其實,我也想開了。」

  常天慶望著崔先生,沒說話,崔先生便握著手裡的酒,然後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喃喃的說道:「不管我們如何掙扎,終究無法逃脫命運,我已經放棄了,所以,大哥,你能不能也不要再學我呢?」

  常天慶見崔先生說出此話,便望了望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後,就放下了杯中的酒,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好吧。」

  「真的?」崔先生頓時十分開心的說道:「你可不能反悔啊。」

  常天慶笑了笑,然後起身說道:「下酒菜沒了,我再去給你抓一隻野雞來。」

  崔先生慌忙擺手,然後對著常天慶說道:「大哥,我是不吃……」

  話沒說完,崔先生便已經愣住了,然後苦笑了一下,他想起了那易欣星的話,他們都是口硬心軟,表面上說不再掙扎,但是背地裡卻依舊不肯低頭,崔先生心裡面歎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沒想到自己的謊言就這麼被拆穿了。

  崔先生是不吃雞肉的,因為以前他被一隻黃雞救過,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報恩,現在他才明白,原來真的萬物都存在著因果,原來明明之中,真的有定數存在。

  那常天慶笑了笑,然後又坐在了地上,望著崔先生,竟也長歎了一聲:「多少年了。」

  聽到此話,崔先生也是滿心的感慨,只見他喝了一口酒,那酒流入了胃中,一陣的熱辣感傳來,酒同人是一樣的,酸甜苦辣盡在其中,崔先生此時稍微有了些醉意,便也喃喃的說道:「是啊,多少年了。」

  這當著就是一個輪迴,此時此刻崔先生能夠無比清晰的感覺到,哥哥要去給弟弟抓野雞,弟弟卻不要,此情此景,同那個肉眼已經所望不見的年月如出一轍,只不過,人變了,當年的兩條蛇,此時已經變成了人和妖怪。

  多少個輪迴以後,彷彿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崔先生現在明白了,原來時光並沒有帶走甚麼,它只是蒙住了你的眼睛,當有一天你掙脫了那時光後,你才會發現,喔,原來我們並沒有走遠。

  月光之下,崔先生和常天慶都沒有說話,他倆只是安靜的喝著手中的烈酒,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回到了想當年。

  即使人變了,物變了,環境變了,但是有一種事物是絕對不會變的。

  那種事物的名字,叫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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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2:55: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四章 決鬥前夕(上)

  崔先生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張是非開的門,門剛開開,一股酒氣就撲面而來,崔先生頂著一頭凌亂的長髮走進了屋子裡,那張半邊表情延遲的臉上,多多少少的,帶著些許感慨。

  「才回來啊,不是見女人去了麼,怎麼還喝酒了?」張是非眨了眨眼睛,望著崔先生這副風中凌亂的造型兒,心想著他這哪兒像是和女人約會啊,怎麼跟讓女人給撓了似的呢?

  難道這個孫子見色起意想對他見的那個女人圖謀不軌,結果讓那個女人給一頓臭揍,最後自己傷了自尊,只好找個偏僻的地方買兩瓶兒那傳說中的MP+200的老村長自我療傷了麼?

  要說世間的謠言,就是這麼產生的,因為人遇到事情往往只會從自己心裡所理解的角度出發,想著想著,自己想的就被想成真的了。

  崔先生打了個隔兒,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少說沒用的,走,老易還有冬子,咱再去喝點兒。」

  易欣星這時也走了過來,見到崔先生這個德行,便問他:「一身的酒味兒,你還能喝麼?」

  崔先生笑了笑,倚著門框,將自己的右手小手指捅進了嘴裡,用力的吸了幾下,然後張嘴對著老易哈了口氣,並且說道:「現在還有麼?」

  易欣星的表情就像是遭受了化學毒氣的攻擊,馬上要變成了殭屍一般的猙獰,只見他捂著鼻子,一臉厭惡的罵道:「趕快給我起開,一嘴韭菜盒子味兒。」

  崔先生哈哈大笑,然後隨手抹了把頭髮,對著屋子裡的三人說道:「哥幾個,今天我高興,請你們吃宵夜,走吧!誰客氣我跟誰急!」

  誰跟你客氣啊!張是非滿臉的苦笑,然後望著崔先生,心想著,難道這孫子今天真受啥刺激了,平常就知道他跟別人客氣,這喝一瓶啤酒就吃兩粒兒花生米的貨,但是別人哪有跟他客氣的機會啊!?

  於是,張是非便對著崔先生說道:「你要請我們吃甚麼啊?」

  「吃海鮮!」崔先生呵呵的笑著。

  張是非心中咯登一聲!同時它回頭望了望易欣星,只見那易欣星的表情也是相當的嚴肅,難道這崔先生被甚麼東西附身了麼!?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崔先生,是卵妖變化的來搗亂的麼?!

  海鮮啊!!且不說這個破舊的小縣城裡面有沒有,就說說這崔先生,怎麼可能請他們吃這玩意兒?反正張是非是打死也不相信,要知道,崔先生雖然以前也請他們吃過飯,但是想想他請的那些東西,就足矣證明了崔先生的心態。

  拉麵,包子,麻辣面,嗆菜兒,袁大叔拉麵館兒。

  沒一樣兒超過一百的好不好!!今天這孫子竟然說要請它們吃海鮮?別開玩笑了,要知道物以稀為貴,這一頓飯下來還不得一千多啊!?都快趕上他給張是非的工資了!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嚥了口吐沫,然後有些尷尬的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對著那崔先生便比劃便小心翼翼的問道:「崔哥,崔哥?來,告訴我,這是幾?」

  他真怕崔先生說的是醉話,要是等他酒醒了以後不認賬,那該多尷尬?雖然這些錢對張是非來說不算甚麼,但是,這事兒必須得問明白了。

  那崔先生見面前的三人都表情不自然的望著自己,頓時心裡很鬱悶,他心想著,不就請你們吃頓飯麼,至於這樣兒麼,於是,他便對著那張是非叫罵道:「滾,這是豬蹄子,你二啊?」

  我靠,沒喝多。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慌忙將自己的手指收回,眾人一時間竟不知道再說些甚麼,只見那崔先生對著他們說道:「算了,你們愛來不來,不來的話我自己一個人吃。」

  說罷,他便轉身出門,三人對視了一眼,只見那易欣星忙對著崔先生的背影喊道:「去去去,幹啥不去啊,走,哥幾個,吃死他個王八蛋。」

  說罷,他便追了出去,張是非和蔡寒冬倆人尷尬一笑,也就跟了出去,走出了賓館,張是非竟然出奇的發現了自己的自行車,他心中一陣驚訝,心想著昨天自己不是將這輛自行車丟在了那小白墳的河邊了麼?怎麼現在又無緣無故的出現了?難道這分頭給他的自行車這麼神奇,跟導盲犬一樣,還帶自己回家的?

  他們自然沒有打車,在這十幾天裡面,張是非一直覺得,其實這個小地方也挺不錯的,雖然破舊,但是挺乾淨,路上也沒有多少車,居民的生活安逸而祥和,到當真有些與世無爭的感覺,特別是晚上,街道上十分的安靜,只有路燈靜靜的亮著,偶爾有一些尋求這光明的飛蛾碰撞,發出輕微的啪啪聲。

  張是非走在路上,心裡面還有些犯嘀咕,他望著那崔先生走在前面的背影,這分頭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走路的模樣都變了呢,雙手插兜直得瑟,一步三晃的,他說要請眾人吃海鮮,莫不成是吃龍蝦?還是小的,麻辣的那種?

  他又一次錯了,崔先生這次並沒有請他們吃麻辣小龍蝦,而是真的海鮮,生蠔,粯子,蝦爬子,螃蟹……

  畢竟是土生土長在這裡的,崔先生對這街道的環境很熟,只見他左拐右拐就把眾人領導了一家店前,店面不大,卻是二十四小時的,即使後半夜,生意還挺火,張是非這才領教了,原來不管多破舊的縣城,都有吃海鮮的地方。

  居然還是活的。

  在一個小包間裡面,眾人落座,崔先生接過服務員小妹子的菜單,看也沒看就一頓狂指,指完了以後還把菜單拿給了他們,讓他們可勁兒的招呼。

  張是非一句話都沒說,倒是那老易此時竟然有些熱淚盈眶,只見他對著張是非小聲兒的說道:「多少年都沒這麼大方了,好啊,如果是被附身也好啊!永遠附在他的身上吧!」

  我暈。張是非再次的無語。

  他們這次是的是烤的,各種烤,崔先生在等上菜的時候,點上了一根煙,然後對著眾人說道:「別驚訝了,我今天就是想找你們好好的吃一頓,畢竟明天就走了嘛,這裡是我的老家,也該進進地主之誼,怎麼樣,我家這邊東西還挺全吧。」

  張是非點了點頭,他望著包廂外客滿的店裡,然後有些奇怪的說道:「你們這兒不是挺窮的麼?」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對啊,貧困縣,正月十五的時候街上連冰燈都沒有。」

  張是非又問道:「那怎麼這裡的生意還這麼火?」

  崔先生笑了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混了這麼久,怎麼這個道理你還想不明白?和諧社會,窮的只是老百姓,明白麼?額,對了,雖然這是貧困縣,但是這裡的房價,可是全國縣城裡面排名靠前的哦。」

  張是非當然明白了,他忽然回想起之前在那梁韻兒的老家看見的一幕,確實,你要說說現在買個饅頭都含稅,這麼多的稅都哪兒去了?命令禁止鋪張浪費,那就是跟老百姓說的,你個納稅人憑啥花那麼多?納稅人花的少,花納稅人錢的人自然就多了。

  有多少個孩子上不起學,他們見過鮑魚是啥樣兒的麼?

  張是非望著門外傳來的喧嘩聲,那些滿腹肥腸兒的中年人,也許他們都想不到這些吧,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只會從自己的利益出發,正是這樣,社會上才會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

  為甚麼,為甚麼會這樣?忽然間,張是非的腦子裡面浮現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於是他便歎道:「你說,咱們現在信的是因果,萬物有因有果,那就是說,這些都是注定的,他們的命運注定這樣?」

  崔先生有些驚喜的望了望張是非,然後對他說道:「好想法哎,雖然理解錯了,但是這想法值得表揚,那啥,冬子,對於因果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來,你告訴他吧。」

  蔡寒冬聽崔先生這麼一說,便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把因果理解錯了,因為,雖然前因我們無法更改,畢竟那是我們自己無法觸及到的,但是,這個『後果』我們確是可以更改的。」

  「哦?」張是非望著蔡寒冬,因為那隻眼睛,所以蔡寒冬對於因果這事情要比他看透的太多,張是非從來就沒有否定過這個小受的能力,於是他便問那蔡寒冬:「怎麼說呢?」

  只見那蔡寒冬想了想,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咱們就說說殺人償命吧,之前你也知道,殺人者,必背負罪業,即使今世不報,但是下一世依舊會被今世所殺之人殺死。」

  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對啊,殺人償命,這在正常不過了,怎麼了?」

  聽他問,蔡寒冬便喝了一口杯中茶水,潤了潤喉嚨,然後又說道:「可是,俗話說,冤冤相報,又何時能了呢?你想過沒有,這就是一個無限循環,你殺我,我殺你,如果這樣一直下去的話,生生世世可能都會陷入這個怪圈之中,這個就是因果的矛盾,殺人必須償命。」

  張是非心中猛然一愣,不由自主的說道:「如果這樣的話……」

  「苦海不就是這麼形成的麼?」崔先生笑了笑,接過了那蔡寒冬的話,然後說道:「因果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自打娘胎起,就背負著前因,但是,我們也同樣是前因的播種者,於是,苦海無涯。」

  張是非低著頭,反覆的思考著這幾句話,他覺得,這幾句話裡面蘊藏著很深的哲理,現在的他思考事情的角度與以前自然是不一樣的,沒過一會兒,他竟然想通了,只見他抬頭對著崔先生說道:「我明白了!雖然因果是存在也是必然的,就像是那些貪官一樣,很有可能他們上輩子就是被貪官害死的窮人,所以他們這輩子當了官!但是,他們是有選擇的!!」

  啪啪啪,崔先生聽完張是非這麼說完以後,竟然鼓起了掌來,只見他笑著說道:「上路!頭一次見你這麼上路啊小伙兒,沒有錯,他們是有選擇的!」

  確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即使上輩子受窮,這輩子當官兒,但是這輩子當官以後你依舊可以做出選擇,是本著因果去害死那上輩子害死你的官(也就是這輩子的窮人),還是好好的做一名公務員,化解這段恩怨。

  上輩子他貪污害你,這輩子你貪污害他,那你跟他又有甚麼區別?在不知不覺間你不是也變成了那個自己最恨的人了麼?

  於是,苦海無涯,陷入了一個反覆的循環,於是,眾生皆苦,怨聲載道,這個世界上的貪官為甚麼這麼多?

  張是非現在終於明白了,那是因為,因果蒙蔽了雙眼。

  想要改變因果,就只能夠先反省自身!

  沒錯,如果我們都十分自覺地改變自己,那麼這個因也就不在了!因消失了,果也就未曾出現過,原來是這樣啊!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長歎了一聲,然後自言自語道:「解決因果,化開孽緣,原來就這麼簡單,但是,很多人卻都做不到,比如,殺了人,難道大家都要原諒他了麼?」

  崔先生笑了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誰說要原諒了,法律是幹什麼的……你還是有點沒想透我的意思啊,我是說,你不能去期望改變別人,就改變自己吧,你自己變了,這個世界上的惡因也就隨之又少了一個,這個苦海也就又多了一滴乾淨的水。」

  張是非苦笑,然後說道:「可是,這一滴水又能起到甚麼作用呢?」

  崔先生和易欣星對視了一眼,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很多人都是有這種想法,所以才會有苦海出現的,是啊,別人惡,我也要惡,惡來惡去,大家到最後都餓死了……」

  崔先生吐出了一個煙圈兒,然後又說道:「因果不能被當做行惡的理由,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循環,不要看現在,而要看起源,如果大家的心都向善,都不去殺人,那自然也不會有人被殺,殺人這種事本身就是不對的,明白麼?我們要改的不是後果,而是這個前因,當世的事當世就了,說到底,法律也是因果的縮影啊……又說遠了,咳咳,我們首先要改變的,就是自己的心,心善即使無量,無量自然極樂。」

  「你說的極樂,恐怕只會出現在小說與信仰之中吧。」張是非苦笑道:「人世間,不就是這樣麼,要不然,也不會被稱作苦海了。」

  崔先生聽他說出此話,竟然沒有反駁,而是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你說的也許很對,但是我堅信,如果每個人都能改變自身,那早晚有一天,苦海也會變成天堂。」

  說到了此處,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只不過,咱們都看不到那一天了,正如你所說,人和人不同,有些事情真的很難,那些無故欺騙,無故傷害,惡言相向,肆意誹謗,都是很難去除的事情……我忽然發現我也是一個口舌有些笨拙的人啊,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算了,簡單點說吧。」

  張是非望著崔先生,似乎他對這個話題很有感觸一般,只見他把煙在煙灰缸裡面摁滅,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不管是多深的苦海,依舊是會存在幾縷清流的,妥協就是沉淪,堅持卻寸步難行,堅持與妥協,就看你自身。」

  堅持還是妥協。

  這是一個問題,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就跟生存還是毀滅差不多,崔先生的這番話說得很是深奧,放在以前的張是非身上他跟本就聽不懂,但是此刻,他卻明白了,只見他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從不妥協。」

  崔先生笑了,易欣星也笑了,從他倆的笑容來看,他倆此時應該很是欣慰,就在張是非說完這句話後,一旁的易欣星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對他說道:「挺好,小伙兒,其實,這因果的關係,也沒有老崔說得那麼複雜,我送你一句話吧,把這句話琢磨明白了,你就解脫了。」

  這解脫聽上去怎麼這麼像要死呢,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只見那易欣星對他說道:「改變,才是最重要的,以鬼眼看人,遍地都是鬼,以佛眼看人,眾生皆是佛。」

  真的是這樣。

  張是非聽完這句話,也就釋然了,是啊,自己為甚麼還要煩惱呢,我們都生活在苦海裡,但是有的人選擇在苦海中沉淪,將苦海弄的更髒,有的人選擇了堅持,即使眼前望不到岸,卻依舊不停的向前游去。

  有的人穿著黑棉襖,卻已經凍死了,有的人穿著黑絲襪,可是她卻依舊活著。

  服務員小妹子穿的是黑絲襪兒,張是非望著那拎著啤酒進來的小妹子,不由得又想起了這一句,想想這是李蘭英會的少有幾句有哲理的話,李蘭英啊李蘭英,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現在你在哪裡,你哪裡有沒有黑絲襪兒看?

  快了,很快了,張是非心中默默的念道,我的好兄弟,我一定要把你救出來,你會沒事的,即使你入了魔也會沒事的,如果崔分頭他沒辦法,大不了我們再去一次瀛洲!神仙總是辦法的吧。

  就在他再次陷入沉思的時候,那個黑絲服務員妹子將啤酒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對著崔先生甜甜的說道:「哥,現在啟開麼?」

  崔先生對著這妹子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瓶啟子(開蓋器)也不用留下了,我們自己有。」

  那小妹子應了一聲,出去了,崔先生拿起了一瓶啤酒,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行了,別琢磨了,來喝酒。」

  張是非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然後對崔先生說道:「那你倒是啟開啊?」

  崔先生猥瑣一笑,便對著張是非說道:「我餵你喝得了唄,要喝酒,自己想辦法。」

  說罷,崔先生右手握著那瓶啤酒,右手上的黑氣竟然慢慢的出現了,那黑氣鑽進了瓶蓋兒裡面,頓時,瓶蓋兒被漲開,只見崔先生舉起啤酒,在張是非的眼前咕咚咚的喝著,似乎帶有一絲炫耀的成分一般,他那不斷蠕動的喉結兒,以及嘴邊兒流淌出的啤酒沫兒,無不給張是非傳遞了一種十分美味的感覺。

  要說,下午的時候,崔先生說要和他們吃宵夜,所以晚上大家都沒怎麼吃飯,張是非這時候還真的渴了,他忽然覺得,這應該是崔先生在考研他,所以他便嚥了口吐沫,然後轉頭望著易欣星,崔先生用的是仙骨,真不清楚這老易會用甚麼手段。

  可他失望了,老易並沒用手段。

  只見易欣星聽完崔先生這麼一說後,呆頭呆腦的『哦』了一聲,然後拿雞酒瓶就往嘴裡送,用牙將那瓶蓋擰開,然後遞給了蔡寒冬,蔡寒冬有些尷尬,但是依舊接了過來。

  張是非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他望了望崔先生,崔先生也在看她,那神情分明是想要知道他現在的力量,張是非見狀,也就沒說甚麼,他拿過了一瓶啤酒,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讓你看看我是怎麼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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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2:55: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五章 決鬥前夕(中)

  張是非用右手抓著那瓶啤酒,他的手正抓在酒瓶的瓶頸處。

  只見他面帶著笑容,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你看著啊。」

  說罷,他將大拇指抵在瓶蓋兒上,眉頭稍稍的皺了一下,崔先生只感覺到這張是非的手上冒出了一絲藍煙,隨後,他的大拇指猛的向上一彈,噗的一聲,那酒瓶的瓶蓋兒竟然直挺挺的向上崩飛了出去。

  崔先生見那張是非出於人身依舊能使出如此的力量,不由得微微一笑,同時心裡想道,只怕,現在這個小子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再也不是普通的人了。

  開玩笑,普通人能用大拇指彈瓶蓋兒玩兒麼?

  瓶蓋兒被彈飛,啤酒沫就湧了出來,張是非舉起了那瓶酒,咕咚咕咚的喝了小半瓶兒,然後一抹嘴唇,感慨的說道:「真他娘的爽,不枉費我這十幾天非人的虐待啊。」

  易欣星聽他這麼一說,便問他:「嘿,受到啥虐待了,來說說唄。」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易欣星擺了擺手,說道:「說多了全眼淚,不說了,來,咱們喝酒吧!」

  他不說,一定是因為他不想再提,眾人都不是不長眼睛的,於是也就沒再問,此時,那眾多材料都上的齊了,烤盤也已經加熱,將那些個張牙舞爪的玩意兒丟進盤中,任由它們自己變熟,眾人今晚似乎都挺在興頭兒上的,崔先生便開口了,他對眾人說,畢竟現在是決戰的前夕,能鬧就鬧一鬧,不要留下甚麼遺憾,來,咱們干了!

  你這麼說就已經夠遺憾的了,張是非苦笑,同時望著崔先生心中想到,看你說的,跟我們哥幾個要被集體槍決了似的。

  但是他也沒有質疑這句話,說到底,未來的容貌,我們誰都發現不了,所以,他也就沒再猶豫,第一個舉起了手中的啤酒瓶子。

  不用杯,直接用瓶子喝才是爺們兒的做法,雖然這麼喝有個弊端,就比如那易欣星,剛起開的啤酒,喝的急了,撲哧一聲,啤酒沫子從鼻子裡面流了出來,這把他給嗆的。

  儘管已經很晚了,但是眾人依舊不在意,要說喝酒這玩意兒,就要找點兒甚麼話題來說一說,尋常的男人在一起,無非是討論一些女人的事情,環肥燕瘦樂不思蜀,可是尋常的女人在一起,還是討論一些女人的事情,七嘴八舌閒話傳播。

  女人啊,真是酒桌之上經久不衰的話題,可是這一晚,酒桌旁的四人卻沒有聊女人,兩三瓶啤酒下肚以後,也不知道是誰提起來的,他們竟彼此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張是非那時正在走神兒胡思亂想,最近的他這個症狀越來越嚴重了,有時候隨便看到一樣事物他都能想上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甚麼。

  等他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就聽到那崔先生對著蔡寒冬說道:「冬子啊,電視台挺好混的吧。」

  蔡寒冬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沒有,就那回事兒唄。」

  「怎麼能就那回事兒呢?」易欣星吐沫橫飛的對著他說道:「當記者多風光啊,老實說,是不是你暗訪的時候那些土大款黑老闆甚麼的都要給你紅包封口費?」

  蔡寒冬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沒,啊,有。」

  你這到底是有沒有有啊!易欣星有點兒哭笑不得的問道。

  「有是有,但是不是我的。」蔡寒冬歎了口氣,然後喝了一口酒,並說道:「其實幹我這行的實在是挺憋屈的,水太深,封口費當然有了,不過多半不是我的,我分到的很少,而且……在有了這隻眼睛以後,我連這點小外快也不敢拿了,怕遭報應。」

  崔先生望著他,似乎對他這話比較認同,只見那蔡寒冬說道:「說真的,不是因為現在能在某種渠道上給你們打掩護,我早就辭職了。」

  「為甚麼啊?」張是非問道。

  那蔡寒冬歎了口氣,然後回道:「太損陰德,現在的社會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電視台說的東西有幾樣兒是真的?有的時候,有的東西還他嗎不如廣告的成分真實呢。」

  崔先生聽他這麼說,便笑了一下,接著他的話茬兒說道:「你這話說的倒是挺對,要說有些新聞,還真就不如正經廠家的廣告呢,倒是有些像是那些在街上賣的壯陽藥一樣,一抹就大,明眼人一看就是假的,可是依舊有人相信。」

  「例如全國人民喜迎油價兒上漲?」易欣星聽完崔先生的話後,哈哈大笑道:「一個虛假的新聞,得救活多少個無名的群眾演員啊。」

  靠,他們到真挺幽默的,張是非尷尬的笑了笑,但是,這一次,蔡寒冬卻沒有笑,只見他對著三人有些無奈的說道:「說到底啊,這理想和現實間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蔡寒冬似乎有點兒喝高了,他這小酒量本身就不行,但是今晚卻出奇的能喝,崔先生他們都是快酒選手,一瓶啤酒頂多碰三下兒,跟不要錢一樣,幾圈下來,蔡寒冬便有些鬧不住了,只見他兩腮微紅,眼睛兒後面的雙眸滿是血絲,似乎這些天來一直如此,打眼兒一看就跟紅眼病似的。

  蔡寒冬的舌頭也跟著發直了,他藉著酒勁兒,就把自己的往事說了出來。

  蔡寒冬蔡寒冬,顧名思義,他是冬天出生的,自由就體弱多病,家境不貧不富,學習不好不壞,父母不親密也不打架,從小到大就這樣不溫不火的一路走過,可能很多人都是這樣平凡的吧,蔡寒冬說,可是他卻不想這樣平凡下去。

  要說年少時,誰都有過夢想,我的夢想這片作文誰都寫過,只不過,若干年後,當人們再想起這個夢想的時候,大多都會無奈的笑笑,因為這時的人們會發現,原來,夢想這種東西,不管是在兒時還是在長大後,離我們的距離都是一樣的遙遠。

  蔡寒冬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記者,他從小就愛看電視,看到那些記者在電視上幫助別人的時候,他就對這種職業充滿了崇拜,雖然他性格有些懦弱,但是骨子裡卻透著一股子的倔強。

  定下來的東西,就輕易不會去更改,於是,蔡寒冬便依照這自己心中的信念一直努力著,初中高中大學,終於讓他等來了這個實現夢想的機會。

  聽他說到這裡,崔先生易欣星不由發出一抹無奈的微笑,易欣星歎道:「真想不到,你竟然能夠堅持下來,這可是很少人能夠做到的,就像我,我小時候的夢想是想當個發明家,但是現實中……靠,我研究的玩意兒正好跟科學唱反調啊!對了,老崔,你的夢想是甚麼呢?」

  崔先生喝了一口酒,然後淡淡的說道:「多了,畫家,詩人,大老闆,國家主席……」

  「趕緊打住。」易欣星呸了一口,然後對著那崔先生豎起了鋼鐵中指,並說道:「就沒個正型兒,算了,不問你了,小張,你小時候的夢想呢?」

  張是非想了想,自己小的時候還真就沒有啥夢想,唯一的夢想是快點兒長大,因為長大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混吃等死了。

  於是他搖了搖頭,對著那易欣星說道:「以前沒有,現在只想救出老李,然後再破解掉我身上的這個詛咒。」

  易欣星聽張是非說出此話,便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著那蔡寒冬說道:「我說東子啊,照理說,我們中最幸福的人就是你啊,已經達成了兒時的夢想,怎麼你還不知足?」

  蔡寒冬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那是因為,以前的夢想,沒有絲毫的污垢,那是存在於心中的潔白無瑕,現實與其相比,醜陋不堪。」

  蔡寒冬說,當他滿心歡喜的進入了電視台的時候,他無疑是快樂的,畢竟自己可以為自己的夢想而活,特別是那些領導們對他的訓話,小伙子,工作要腳踏實地,切勿心浮氣躁弄虛作假。

  可是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事實上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蔡寒冬當記者的目的,就是幫助那些應該幫助的小百姓,可是,他身處的節目幫助的,偏偏都是一些不應該幫助的大老闆。

  諸多的禁忌,只為構建和諧社會。

  蔡寒冬對著眾人說,當新聞已經失去了可信度的時候,那就跟謠言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連謠言都趕不上,只能稱只為謊言。

  他最開始的時候很驚訝,同時也很費解,為甚麼要這樣?用謊言來維持的東西,真的能夠牢固麼?那些個上了鏡頭的人,無不笑容滿面,因為這是給大眾看的,可是他們背地裡的傷痛,難道只能在鏡子中孤芳自賞麼?

  都市傳說,是一朵奇葩,蔡寒冬歎了口氣,然後對著眾人繼續講到,在這個節目裡,真相的重要性永遠排在收視率後面,那些需要幫助受到了無故驚嚇的人,到最後,無一不被兩個傻B專家貶的是一文不值,蔡寒冬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這些個專家就跟現在網上的一些人一樣,老是以為自己甚麼都懂,卻老是要說一些幼稚的問題。」

  「專家不都是這德行麼?曹德歡,哈哈,其實老曹的嘴皮子挺溜的,不管好人壞人,他都能說人家是神經病兒,行,是塊兒逗哏的材料兒。」崔先生笑了笑。

  「其實那曹德歡哪是甚麼專家啊。」蔡寒冬對著崔先生說道:「你一提起相聲我想起來了,這個曹教授以前就是一個赤腳醫生,好像是哪裡鄉下衛生所的,就是幾十年前的政策把他給救了,典型四六不懂投機倒把的主兒,現在弄的風生水起的。」

  蔡寒冬苦笑的說到,要說,對他觸動最大的,還是一次採訪。

  社會的建設,避免不了拆舊蓋新,可是這樣問題就來了。

  在眾多利益的糾纏下,往往老百姓根本得到不了應該得到的東西,哪怕這個東西本身就屬於他,哪怕,這是用他的家換來的。

  強拆,也不知道怎麼的,在聽那蔡寒冬說出這兩個字兒的時候,張是非忽然眉頭一皺,他又想起了那條名字叫做皮皮的老狗,不過他轉念一想,皮皮的家不屬於強拆,娘了個腿的,是那老許頭兒的敗家兒女主動賣掉的。

  說到了此處,蔡寒冬的眼睛裡面竟又充滿了悲傷,只見他喃喃的說道:「可能,這就是我的報應吧。」

  那是一期節目,跟皮皮的那期差不多,都市傳說要專訪一期外地老房子鬧鬼的事件,這是一位住戶打來的,蔡寒冬主動要求前往,就是為了得到第一手資料,可是等到到了那間房子以後,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是被騙了。

  那家是一家三口,見蔡寒冬亮明身份以後不由分說就給他跪下了,蔡寒冬當時都愣了,他哪裡見過這種陣勢?於是他慌忙低身將他們攙扶起來,並且對他們說,怎麼了,有話好好說,為甚麼要這樣?

  原來,那家人正是一戶即將面臨強拆的住戶,這件屋子他們住了很多年,甚麼證件都很齊全,但是開發商給他們的拆遷費卻少得可憐,甚至連在這個旁邊的縣城裡買一套面積比這房子小的舊樓都不可能,如果搬走,他們就注定無家可歸。

  可是不搬的話,他們就會面對巨大的麻煩,那些人勾結了一些無業人員成天來這裡找事兒,他們的兒子在昨天放學的時候就被一幫人給打了,而且,蔡寒冬發現,他家的窗戶已經沒有了玻璃,原來是一個晚上,來了一群人,給砸的。

  這家的戶主,一個挺大歲數的老爺們兒,對著蔡寒冬,竟然哭了,他說道,沒人能幫他,他只能自己幫自己,他想要將這件事給電視台曝光,但是打了幾次電話,當那邊一聽到他家的情況後,竟然無一不拒絕,畢竟這是敏感詞,那個男人擦了擦鼻涕,然後對著蔡寒冬繼續說道,自己被逼的沒有辦法了,因為明天是最後的通牒,那些人會開著鏟車來,如果不搬就強行拆掉他們的家,所以這個男人只好集中生智,給蔡寒冬欄目打電話,說自己家房子鬧鬼。

  諷刺的是,這次電視台來人了,就為了這個能當做笑料的,不存在的,最後被當做神經病的『鬼』。

  那戶主說道了這裡,便又給那蔡寒冬跪了下來,他對著蔡寒冬說,小老弟,求求你幫幫我吧,幫我錄下來,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能夠再買一套房子就行,不逼急了,誰也不願意走這一步啊,我都想好了,如果實在不行,那邊就是汽油。

  大叔你可千萬別想不開,我幫!蔡寒冬天性善良,外加上能夠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就是他的夢想,而且,他對這件事也挺氣憤的,國有國法,你們為甚麼在國法之下犯法?

  難道,老百姓想要守住自己的家,都要用命去換麼?

  他答應了這個大叔,那個大叔很是感激,於是,他們便約定了時間,蔡寒冬第二天早早的就來了,將攝影機放在了皮包裡面,不注意根本無法發現,調好了角度,只等著將那些人的行為拍攝下來。

  沒過一會兒,果真浩浩蕩蕩的來了一大群人,蔡寒冬在屋子裡面向外看去,他發現,除了警車,城管的車,工程鏟車外,竟然救護車也來了,這是為了甚麼?

  幾個身著制服的人進了屋,聲音十分強橫的跟那個大叔交涉,甚麼再不搬走就採取強硬措施,那個大叔自然不會妥協,他跟那些人吵了起來,蔡寒冬這是才發現這些衣冠楚楚的人有多麼的噁心,那態度,就像是電視裡面那些欺壓農民的地主一般。

  想當年黃世仁強暴白毛女,也就這表情吧,蔡寒冬想到,他悄悄的將這一切都錄了下來。

  強橫的一邊,一般都是有唱黑臉也有唱白臉的,蔡寒冬注意到,有一個人態度十分的強橫,說話都罵罵咧咧的,而旁邊還有一個,擺出一副勸架的模樣,但是話裡話外都是暗室著那個大叔早點走,省的吃苦。

  戶主大叔最後被逼的急了,也大罵起來,讓他們滾出他家,要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說道了這裡,那個大叔抄起了早就準備好的汽油桶,就往自己身上澆了起來,可是,他這樣,並沒有嚇退那些人,那些人的樣子倒是也有些害怕,不過他們直退到了門口,然後繼續嘴裡不老實。

  他們當時的對話,蔡寒冬現在還沒有忘記。

  大叔:「你們走不走!再不走我點了!」

  黑臉男:「咋的啊你!?」

  大叔:「你說咋的?」

  黑臉男:「有事兒你就說事兒,整這景兒你嚇唬誰啊?!」

  大叔:「……」

  黑臉男:「趕緊放下,你說你能嚇唬了誰?」

  大叔:「我CNM!!!!」

  那股火光,似乎燃燒在了蔡寒冬的心中,很疼,也讓他憤怒異常,最後,眾人撲滅了火,還好大叔穿的不少,只是輕微的燒傷,最後大叔被抬上了救護車,蔡寒冬清晰的記得,最後那大叔的妻兒的哭喊聲以及周圍群眾的漠視,還有各種醜陋的嘴臉,似乎這個大叔根本不值得同情,只不過是一介刁民而已,蔡寒冬緊握著拳頭,然後望著那被搬走的大叔,大叔的眼睛也看著他,那一瞬間,蔡寒冬讀懂了大叔的心意,懇求,是的,那一刻,這眼神中只有懇求。

  蔡寒冬很快離開了現場,然後回到了單位,他做好了準備勸自己的領導播出這一段,可是結果,確實一頓臭罵。

  蔡寒冬最開始還想力挽狂瀾繼續爭取,可是,他的舉動在一句『你不像干了是不是!?』面前,頓時熄火兒了。

  「我真的很恨我自己,當初為甚麼那麼傻。」蔡寒冬說到了這裡,便摘掉了眼睛,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本來就滿是血絲的眼睛更是一片通紅,只見他咕咚咚的往肚子裡面灌著酒,然後對著三人說道:「恨就恨我自己當時太懦弱,不想自己從小到大的夢想就這麼終結,於是,我沒再說話,那段影像,就這樣的消失了。」

  蔡寒冬說,當時的他十分的難受,他便向做些甚麼,於是,第二天,他買了一些水果又一次去那那裡,想跟那家人說聲抱歉,並想說會想別的辦法幫他們,可是,等他到達那裡的時候,卻有愣住了。

  此處,已經是廢墟一片。

  「當晚,我喝了很多的酒。」蔡寒冬哽咽的說道:「喝完以後,心中還是那麼的鬱悶,也正是哪天晚上,我出了車禍。」

  蔡寒冬講到了這裡,便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並苦笑著說:「之後的事情,我也告訴你們了,我在醫院裡面住了很久,那段時間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全部都改變了,更有一段時間,我開始自暴自棄,想就這麼算了,其實當壞人也挺好,起碼沒煩惱……是非,對不起,當時我騙了你,只是因為當時的我實在搞不懂自己到底該做些甚麼。」

  我說著小受當時在醫院裡面為啥會有騙自己的勇氣呢,張是非歎了口氣,誰都有形骸放浪自暴自棄的時候,這不丟人,蔡寒冬講完自己的經歷以後,在座的三人心中都異常的苦悶,這時,只見那崔先生說道:「算啦,你也別想了,也許你這眼睛不是報應,而是上天給你一個新的實現你夢想的工具呢?」

  「也許,是這樣吧。」蔡寒冬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我確實用這隻眼睛救過不少人,同時,也看透了不少的事情,那就是,當夢想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顏色,這個夢想的存在,就毫無意義。」

  「你說的很對。」崔先生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說道:「其實,我們現在依舊生活在自己的夢想裡啊,包括所有人,就說說我吧,我以前相當畫家,用筆描繪讓人溫暖的圖案,可我現在只剩下畫符,沒差,畫符的用處也是解決一些黑暗的東西,黑暗越少,光明就越多,而老易,民間科學家,他的發明想必一些減肥茶甚麼的反而更有用處,小張……不說了,他正在追尋的路上,而你,你的眼睛,就是最好的電視,相信我,你看到的,都是一些真實的東西。」

  夢想並沒有消失,它只是換了一種不同的方式照進每個人的現實。

  「說的沒錯!」聽崔先生說出此話後,三人都很是激動,彷彿兒時或者現在的夢想再次被點燃,通過酒精,在身體中燃燒,升溫,沸騰!

  只見那易欣星拍了拍蔡寒冬的肩膀,然後便站起了身,將手裡的酒瓶子舉得老高,並且朗聲說道:「來吧,朋友們,為我們那些殘存的夢想幹杯!!!」

  (敬告:本故事純屬虛構,因為是我自己社稷出來的情節,所以與現實中的人物,地點,社團,沒有任何的關係,此為免責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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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發表於 2020-12-14 22:55: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六章 決鬥前夕(下)

  天底下,從來就沒有不散的酒席。

  酒席,這種特殊的文化形式似乎總是很一些相聚與離別相互掛鉤,喝完這一杯酒,幾個年輕人即將上路,他們不會去想,這一頓酒,會不會是他們聚在一起的最後一頓,畢竟,那是以後的事情,而現在的人,有幾個還會去想以後呢?

  張是非又一次的醉了,在他醉了以後,眼前所能望到的世界,竟然沒有渾濁模糊,反而更加的情形起來,一旁的三人正在形骸放浪,似乎他們都很開心,即使是那蔡寒冬也是如此,他的眼睛紅紅的,不停的眨著眼睛,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但是嘴巴確是上翹的,他在笑,為了他心中那以不同的形式展現出的夢想。

  夢想就是一顆種子,你不管為它付出多少的努力,卻依舊不清楚它那綻放的花朵到底會是甚麼樣的顏色。

  我的花兒,甚麼時候才會綻放呢?

  張是非如是想到,他笑了一下,然後又舉起了酒瓶,權當這只是水,咕咚咚的灌進了肚子裡面。

  他們這一頓酒,喝到了後半夜兩點多,依舊沒有散場,到最後,那崔先生攬著蔡寒冬的肩膀又一次的唱起了歌兒,只不過張是非已經聽不出他唱的是甚麼了,完全就沒在調兒上,易欣星到後來喝吐了,吐完回來,竟然還吵吵著餓,真是搞不懂他的胃到底是甚麼做的。

  於是他便叫來了服務員,那個黑絲的小妹妹進屋的時候,易欣星不斷的問她:「妹,妹子,請問你家廚師叫甚麼名?叫不叫魚翅?」

  那個小姑娘皺了皺眉頭,望著眼前這斷臂男,張是非估計著這小妹子現在心裡一定在罵街吧:死醉鬼,點菜就點菜,查戶口啊。

  當然,這只不過是那張是非的想法而已,顯然,能在這種店裡面混的服務員,心裡素質都很過硬,要知道,來這裡吃飯的大多都是一些土大款之流,言語調戲還算是輕的,就是摸你碰你你不也的忍著?

  想想這個殘疾人也算可以的了,起碼說話還加了個請字,不像是一些個老幫菜,有時候說話還帶爹帶媽,於是,她便撐出了一絲笑容,對著那易欣星說道:「不叫啊……怎麼了」

  易欣星笑了下,然後說道;「沒事兒了,來給我來份魚翅炒飯吧。」

  暈,張是非苦笑,他看了看這易欣星,心想著這孫子還真是粗中帶細,估計是聽郭德綱相聲聽多了,生怕要了盤魚吃炒飯換三雙筷子都找不到魚翅。

  那小妹子估計也反映了過來,於是抿嘴的跟著樂了,在她要出去的時候,蔡寒冬又在後面嚷嚷了起來:「姑娘,好好對待你養的貓吧,它上輩子是你的男人。」

  蔡寒冬喝多了,張是非望著他,卻沒有笑出來,因為他知道,這小子的眼睛一定是又發作了,看來他說的沒錯,真的是越來越頻繁,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可能真的會甚麼都看不見了。

  還好,那小姑娘只是把蔡寒冬的話當成了醉話,只是她心裡挺納悶兒,為啥這小子知道我家養了條貓呢?

  酒是越喝越多,崔先生望著那許久沒有說話的張是非,便問他:「咋了你,想甚麼呢?」

  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對崔先生說道:「我在想著一些以前沒有想過的話。」

  「哦?是甚麼呢?」崔先生笑了一下,易欣星正在埋著頭吃著眼前的那份魚翅炒飯,蔡寒冬也終於不行了,靠在了椅子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也不知道為甚麼,自從仙骨煉成以後,看待身旁事物的角度也隨之不同起來,之前有提到過,他此時的心境跟早日已經不同而語。

  眼下終究要去那蛇洞山參加卵妖們的決鬥,有些話,他現在不得不說,於是,他便鼓足了勇氣,對著崔先生說道:「謝謝你。」

  「甚麼?」崔先生愣了,他望著張是非,心想著這熊孩子啥時候學會說謝謝了?難道是他喝醉了麼?

  張是非自然沒有喝醉,雖然灌了很多的酒,但是現在他的神志是清醒的,他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我說謝謝你,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教會了我這麼多,要是沒有你,說不定我現在會是甚麼樣呢……唔,我也不怎麼會說話,總之,就是謝謝。」

  崔先生見張是非跟他說謝謝,臉上竟然有些沮喪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為甚麼,只見他掏出了煙,點著了以後猛的抽了一口,接著一口氣將眼前的半瓶酒全都倒進了肚子裡面,這才嘴也沒抹的對著張是非說道:「其實……你不用對我說謝謝的……說謝謝的,反而應該是我。」

  怎麼個情況兒?張是非愣了一下,他看著那崔先生,此時的分頭半邊臉上浮現出了一股莫名的哀傷感,張是非沒有說話,因為他心裡知道,這崔先生即使開口了,就一定會說出他想說的話,所以便也點燃了一根煙,靜靜的等著崔先生的答案。

  只見,那崔先生將只抽了一口的煙丟到了地上,用腳剁滅後,便對著那張是非說道:「你知道,甚麼是『五弊三缺』麼?」

  有印象,張是非點了點頭,話說在這個世界上,想得到力量的話,就必須要付出同等的代價,因為現實的世界中根本就不存在著不勞而獲,動物得道以後,會遭受四捨二劫的詛咒,人也是如此,想想以前那老燈陳摶告訴過張是非,因為人本身就是萬物之靈,可以享受許多動物無法享受到的東西,就因為這樣,所以他們如果想要修道的話,就要遭受到比四捨二劫更加殘酷的詛咒。

  五弊三缺,就是這詛咒的名稱,相比起四捨二劫,這人的五弊三缺更加的噁心,但具體是怎麼個噁心法兒,張是非還真就想不起來了,畢竟這都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在崔先生這裡打工的時候也聽過幾次,不過那時候的張是非哪兒有閒工夫注意這個啊。

  於是,張是非便對著崔先生說道:「嗯,聽你講過,怎麼了。」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其實,我一直挺瞭解你的,這話並不是大話,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我比誰都要瞭解你,你知道這是為甚麼麼?」

  我上哪兒知道去啊大哥,你喝醉了吧,張是非聽崔先生這麼一說,反而更加的摸不清頭腦了,崔先生見他搖頭,便對著他歎道:「因為,我也是受到命運詛咒之人。」

  甚麼?張是非愣住了,他望著崔先生,此時的他兩邊的表情出奇的同步,都是一樣的哀傷,分頭已經不在,凌亂的髮絲隨意耷拉在眼角處,那眼睛裡面似乎流出出了一股滄桑,這種眼神,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如果非要用張是非哪不算豐富的詞彙量來解釋的話,張是非會選擇用『絕望』這兩個字。

  那簡直就是絕望的眼神。

  不過張是非在聽崔先生這麼一說後,才猛然的想起了甚麼!對啊,我怎麼才想起來呢!要說這分頭不就是修道之人麼!難道,他身上也有這詛咒?等等,這麼說的話,福澤堂的所有人,難道都是背著詛咒活著的?

  包括易欣星,包括劉雨迪?還有那個甚麼林叔,他們都是麼?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大了吧。

  張是非嚥了口吐沫,然後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對著崔先生說道:「分頭……你說你也背負著詛咒,是那個甚麼五弊三缺麼?」

  崔先生點了點頭,用下巴指了指一旁正在用筷子挑魚翅的易欣星,然後說道:「沒錯,其實福澤堂的所有人,身上都背著不同程度的詛咒,就像是這位,老易是命犯殘缺之人,已經應驗了,你看他的手。」

  原來這易欣星的殘疾是這麼來的,張是非擦了擦冷汗,舔了舔略為發乾的下嘴唇,便對著崔先生說道:「那你呢?」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便撓了撓頭髮,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忘了以前我跟你講過世界上有一種人只能靠手槍過活了麼?」

  張是非猛然瞪大了眼睛,想不到,他當真是怎麼想都無法想到,這崔先生的詛咒竟然跟他身上的這幻情之身一樣!!張是非此時十分的驚訝,他不自覺的張開了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催的人了,可是沒有想到,這崔先生竟然比他還要悲催。

  「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跟張是非說:「其實,你的那個幻情之身還算好了,畢竟有很多的漏洞,也很寬鬆。」

  崔先生是命孤之人,終生不能擁有愛情,稍有差錯,就有可能禍及自身或者周圍的人,崔先生對那張是非講,如果崔先生像張是非對待梁韻兒的那樣對待劉雨迪的話,估計現在劉雨迪早就掛掉了。

  人修道,就是這麼殘酷,崔先生說道了這裡,一旁的易欣星也吃完了,他一邊用牙籤兒剔牙,一邊靜靜的聽著崔先生跟張是非的對話,他的表情,此時也充滿了感慨,崔先生又啟開了一瓶啤酒,一邊往那玻璃杯裡面倒著,一邊對著張是非說道:「所以,在第一眼見到你這個小子的時候,我就感到很親切,就像是遇到了同類一樣,我很理解你的心情,那種想愛卻不能愛的感受,因為呈幾何時,我也從這樣的心境中熬過來的,你很苦,這種苦是別人根本無法理解的。」

  一番話說的張是非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兒,終於有人理解他了,他大爺的,為甚麼自己現在這麼想哭呢?想想以前,他一直以為即使有夥伴,但是自己的苦始終只有自己明白,但是他現在又發現了,其實自己就是個大傻子。

  受苦的並不是他自己。

  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是存在緣分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群同樣背負著不同詛咒的人,陰錯陽差下聚在了一起,為了相同的目的,去拯救那些身上沒有詛咒的人,老天爺,你這不是很諷刺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歎道:「原來是這樣,你為啥不早告訴我和胖子呢?」

  崔先生用手抹了下頭髮,露出了眼睛,剛想開口,一邊的易欣星便搶先一步,只見他對著張是非笑呵呵的說道:「告訴你們又有甚麼用呢?這種事情又不是拿來炫耀的。」

  確實,這種事情真的不是拿來炫耀的,原來,不管多神氣的人,背地裡都有不為人知的辛酸,想想自己這幻情之身才經歷了幾個月,自己就曾經有了無數次想要自殺的衝動,按照崔先生以前跟他講的,崔先生應該是從小就修道的那種人,那麼,他豈不是在這種絕望的詛咒中存活了好多年?

  氣氛,似乎又有些壓抑了起來,大家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只能聽見那蔡寒冬靠在椅子上喘粗氣的聲音,過了好長一會兒,崔先生終於開口了,只見他對著張是非喃喃的說道:「其實,我現在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其實並不是無私想幫助你的。」

  「甚麼?」張是非有些想不明白他這話到底是啥意思,想想自己和胖子自打從那瀛洲回來,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崔先生,剩下的日子,就這樣順理成章的過來了,在他的心中,崔先生雖然有些摳門兒,但是這個人是夠義氣的,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

  可是,他現在說這句話,是為甚麼呢?

  崔先生跟易欣星對視了一眼,易欣星聳了聳肩,崔先生便苦笑了一下,然後跟那張是非說:「你知道我們跟卵妖間的戰鬥,其實並不是我策劃的吧。」

  張是非點了點頭,說道:「你不是說有一個叫做東北三巨頭的人麼?」

  「那不是一個,是三個。」崔先生說道:「那是保護東北的三位野仙,跟你的師父常天慶一樣,是它們先查到卵妖的事情,然後才委託我去做的,不過,我在這件事情裡面的位置,說到底只是一個中介人而已,命運選出的兩個人,是你和李蘭英。」

  聽他這麼一說,張是非便回道:「這件事你以前不是就告訴過我了麼?說起來,我當時覺得這挺像一件買賣的,真的,我幫它們做事,它們幫我解除我身上的詛咒。」

  張是非說完後,那崔先生又和了好大一口酒,低著頭似乎在想些甚麼,末了,他抬起頭,對著那張是非說道:「買賣……呵,我倒是挺贊同你說的這一點的,因為完成這件事情後,我這個中介人,也會有同樣的酬勞。」

  說到了此處,崔先生便有些慚愧的對著張是非說道:「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是不願意去趟這趟渾水的,因為說起來,我很討厭你們這種公子哥兒,我想自己行動,但是,最後你知道的。」

  張是非沒有說話,他想起了自己跟李蘭英第一次見到崔先生的情景,崔先生當時確實很厭煩。

  只聽那崔先生喃喃的說道:「買賣,唉,你其實完全不用謝我,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當真就是一場交易而已,真的。」

  「怎麼可能!!!」那崔先生說完後,張是非頓時站起了身,然後神情十分激動的對著崔先生說道:「怎麼可能只是交易呢?你當我是瞎子麼?!」

  崔先生望著張是非,沒有言語,那張是非對著他叫喊道:「我謝謝你,是因為你值得我去尊敬!不管是為甚麼,如果沒有你的話,有些道理我永遠都不會懂,而且,我清楚,你幫我,是發自真心的,要不然,你完全不用借錢給我,完全不用事事都幫我……」

  講到這裡,張是非激動的眼眶都有些發紅了,他胡亂的擦了一下眼睛,然後又對著崔先生說道:「我知道的,你最開始討厭我,不過現在想想,連我都討厭當時的自己,但是你卻從來沒有放棄過我!謝謝你,分頭,無論是當初,現在,還是以後,我都會這樣想!」

  張是非確實變了,崔先生見張是非對他將出這一番話,眼睛也有些濕潤了,他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小子,還是這麼好糊弄啊……」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他卻在此時轉過了頭,手『不經意』的略過了眼睛,張是非說的,全是實話,不管崔先生最初的目的是甚麼,即使是一場買賣,但是他對張是非的感情,卻是真的,崔先生也是這樣想的,最開始的時候,他相當的討厭這倆敗家子兒,但是經過了幾次事件之後,崔先生慢慢的發現,其實這倆人也不錯,起碼心眼不壞,他倆就像是兩塊兒在泥坑裡面泡了許久的石頭,剛挖出來表面是黑的,但是裡面,確是乾淨的,而且,張是非還跟崔先生有著一樣的命運,崔先生在張是非的身上,不止一次似乎看見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男人之間,也許真的不應該有太多的話,男人話多的時候,往往都是酒醉的時候,張是非見崔先生這麼一說,便笑了,然後對著崔先生信誓旦旦的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我們都會擺脫這噁心的詛咒!一定……」

  「行了行了。」易欣星示意張是非別說了,然後他打了個飽嗝兒,站起了身,對著兩人說道:「你倆啊,都婆婆媽媽的,說那麼多幹嘛呀,來喝酒,全在酒裡呢!」

  經易欣星這麼一說,三人便相視一笑「對,喝酒!」崔先生也站了起來,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酒瓶,跟兩人的酒瓶碰在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夜晚已經很深了,深到即將黎明。

  蔡寒冬不清楚自己是咋回去的,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第二天的中午了,他發現,另外那三個人已經起床了,雖然他們的臉色有些不好,很明顯是因為喝酒喝得,他們已經換好了衣服,崔先生對著他說,還有兩個小時,我們就要去那決鬥的地方了,你準備一下吧。

  蔡寒冬點了點頭,然後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來,他心裡有些納悶兒,為啥今天看上去,這三個人的精神狀態跟前些日子很不一樣呢?

  特別是那張是非,蔡寒冬覺得,今天的他看上去,表情相當的鎮定,同剛到龍江時那有些彷徨的模樣判若兩人,也許,這就是修行的效果?

  蔡寒冬那裡明白,張是非此時的心中,真的一絲害怕都沒有了,是啊,他為甚麼要害怕呢?自己並不是孤獨的,自己身旁還有好朋友好兄弟,想到了這裡,張是非的心中便充滿了鬥志,因為還有一個兄弟,就在遠方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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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2:56: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心招待所

  張是非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城市。

  火車站比上一站龍江還要破舊,終於讓張是非找到了一絲感覺,嗯,這裡將是他的戰場,張是非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頭望了望天空,發現這裡的天出奇的乾淨,遠處的夕陽餘暉仍在,大片大片的暖色調將腳下的水泥板磚也染成了粉紅,腳踩在上面,出奇的踏實。

  這裡就是蛇洞山麼,我來了,老李,如果勸不動你就直接把你丫挺的揍暈然後抬回去,張是非握了握拳頭,身上眾人的行李似乎已經失去了重量。

  一行四人,只有崔先生來過這裡,所以他也就充當了導遊的角色,出了檢票口,張是非又有些愣住的,因為從火車站出來以後,打眼兒望去,這路竟然不是平的!

  小縣城一般只有一條主要的街道,但是這裡的街道看上去給張是非的感覺卻像是一條台階兒!

  沒錯,能用肉眼看出的起伏,似乎整座城市就是建在半山腰上,那街道的盡頭,也就是最高點,分明就是一座山!沒錯,這街道從火車站開始,直接就撲到了山腳下。

  張是非望著那座山,由於距離相當之遠,所以除了一片翠綠外也看不見別的東西,張是非心裡就有些犯嘀咕了,因為,怎麼這山下還有個縣城呢!?而且見那山上依稀還有幾排路燈,這要是真打起來的話,會沒有人注意才怪呢!?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轉頭對著崔先生說道:「那啥,分頭,你說那個叫甚麼燃西的就住在那裡?我靠,夠明目張膽的了,這媒人發現?而且,咱們就要在那裡幹架麼?」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不,那並不是蛇洞山。」

  崔先生領著一行人沿著街道向前走去,這感覺有點像是在爬坡兒,一邊走,崔先生便一邊對三人簡單的降解了一下這裡的地理環境。

  原來,這剛出火車站後打眼看見的那座山並非是蛇洞山,而這『碾子山』也並非只有一座山,崔先生對著三人說道,碾子山之所以叫這名字,完全就是因為這裡的山上盛產一種大石頭,可以用來製作碾磨,而現在他們看見的著一座,叫做崇山園,具體的崔先生也不知道,不過這座山倒沒甚麼稀奇的地方,充其量也就是個公園兒而已,山上倒是也有個典故,可是與鬼神無關。

  崔先生對著三人繼續講到,這座山上,有一座紀念碑,名字叫做『東北人民解放紀念碑』,講的是抗戰時期,日本侵略中國,日本炮兵少佑渡邊秀人……好像叫這名字吧,具體的忘記了,反正就是8個人乘飛機,被派往滿洲裡及海拉爾一帶偵察,在碾子山上空因汽油不足,迫降於甘南縣境內五道梁子山溝裡返回途中,八個悲催的日本人被當地的老百姓給打死了。

  就這樣,東北淪陷後,日本人在那山上立了一座碑,名為『板倉機八士忠魂碑』,可是一九四六年以後,東北解放,老百姓就自發的把這塊兒玩意兒給拆了,並在那碑的上面建起了一個東北抗日聯軍的塑像,並命名為『東北人民解放紀念碑』。

  不過,在十年浩劫的時候,那個東北聯軍的塑像也沒有保住,被一群紅衛兵給鑿了,然後就是改革開放,在那碑文的上面又建了一座解放軍的塑像在上面,一直到了現在。

  張是非這是頭一次聽崔先生說起十年浩劫,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問那崔先生:「為啥要把那個甚麼聯軍的像給鑿了啊,當初不是他們趕走了日本鬼子麼?」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懂啥啊,這就是政治,明白麼?再說了,十年浩劫的時候,管你甚麼聯軍,全都是旁門左道,當時就連如來佛的雕像都砸了成千上萬,人都瘋了,這叫破除封建迷信,打倒牛鬼蛇神,家裡不許擺別的,只能擺毛主席,懂麼?」

  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這還不算迷信?從一個極端到另外一個極端。」

  「少說兩句吧大哥。」崔先生慌忙對著張是非說道:「心裡明白就得了,多說一點好處都沒有,不過,凡事都有好的一面到壞的一面,正是當年這場變故,那些人間的妖魔鬼怪全被打跑了,咱們現在才能這麼消停,當然了,這也是咱們這一行為啥會成為夕陽產業的原因所在。」

  人總是脆弱的動物,會不自覺的去牴觸一些自己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這碾子山可是塊兒寶地,按照風水上的說法,中國有十四條龍脈,東北一條臥龍,屬性為火,這也是東北人脾氣為甚麼如此暴躁的原因,這條龍脈從大連出發,輾轉整個黑龍江,最後停留在了哈爾濱,省會之所由此而來,而這碾子山,正處於龍脈的肺部,按五行而論,肺部屬金,按照生理來說,肺部是呼吸的器官,離開了肺,人便活不成,雖然說是龍脈,但其實也只是一條天然形成的氣行軌道,所以,這碾子山區自古以就聚集了靈氣,山清水秀,是仙家修行的好地方,特別那蛇洞山。

  崔先生講到了這裡,便停頓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俗話說的好,無寶不孕龍嘛,這聚氣而靈之地,時間久了,自然也會孕育出許多的天材地寶,劉雨迪,對沒錯,就是劉雨迪,她的老家就是這裡的,而她的祖先,就曾經在蛇洞山的山洞裡面尋得一本古書,也就是我們偶爾間會說起的《三清書》了,說起來這事兒跟咱們還真有很大的淵源,你的師父常天慶,早些年就住在那山洞裡面,機緣巧合,常爺功德圓滿離開山洞之日,也就是劉家的祖先尋得那古書之時。」

  聽崔先生這麼一說,張是非到真有些迷糊,感情那大蛇精常天慶之前也住在這裡過啊?而且這裡還是劉雨迪的故鄉,這麼說起來這裡跟他們的淵源還真的挺深的,於是他便歎道:「怎麼會如此湊巧?」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一邊拿起了一瓶兒礦泉水喝了一口潤喉,一邊對著張是非講道:「真羨慕你還相信巧合,我早就不信了。」

  張是非問道:「為甚麼?」

  崔先生回答道:「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這個道理的,其實,一切都在命運的掌控之中。」

  我靠,又是命運,張是非頓時撇了撇嘴,命運,報應,因果,這三個詞是他進這行兒一來聽到最多的句子了,曾經易欣星也給他和胖子仔細的講解過這個詞語,只不過張是非現在稍有成就,心裡面底氣也足了起來,他堅信,如果命運當真存在的話,自己也能夠戰勝命運。

  我命由我不由天,況且是那無形的,只是存在於人腦裡和口中的甚麼『命運』呢?

  不過,張是非並沒有跟崔先生糾結這個問題,他覺得,崔先生這個分頭,以前大概是受過甚麼刺激,所以才如此的相信命運,其實張是非也相信,但是,他並不迷信,命運給他的東西,他現在回頭看看,便覺得那都是一些歷練,就像過去的十幾天一樣,早晚有一天,他的羽翼會豐滿,然後打破命運不可改變的這個詛咒。

  就像是自己的四捨二劫一樣,都給老子滾的遠遠的,我要自由的生活!張是非想到這裡,便沒再多說甚麼命運之事,只是對著那崔先生問道:「你說常爺也住在這裡過……可是它那麼神通,怎麼也發現不了自己的老窩現在都被別人給霸佔了?」

  崔先生笑了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那些卵妖擁有甚麼高明的手段吧,使得東北的三位老大都找不到它們,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我……那常爺知道了自己以前住的地方被卵妖霸佔,它也多半因為怕麻煩而不會過問的,它就是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別人稍微動它一下,他就會返還四五倍的仇恨。」

  說的也是,張是非點了點頭,這崔先生所說的到真有些道理,張是非想起了和那個老妖怪相處的十幾天,頓時後背又有些冒冷汗,想想自己在修煉的時候,那個老妖怪一直不吭聲,跟著自己的尾巴下棋,它身上的妖氣強的離譜,似乎那副皮囊都裝不下了,不斷的向外湧著黑氣,鳥獸通靈,所以郊外的飛禽走獸都繞著它走,它到也不理不睬,但是,說到底就是有些不長眼睛的,張是非親眼見到過,有高飛的麻雀飛行的途中凌空大小便,那鳥糞正好落在了常天慶的棋盤之上,這老傢伙頓時就活了,一抬頭,動都沒有動,它身上的黑氣便噴湧而出,嘩啦嘩啦掉下了一大幫的麻雀。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也就釋然了,算了,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離開哈爾濱後的第十四天,離決鬥之日還差一天,現在還是先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再說吧。

  本來還指望著崔先生,但是崔先生在街上邊走邊感歎了起來:「才幾年沒來啊,變化真大。」

  靠,感情他也知道該住哪兒好了,來到了碾子山以後,蔡寒冬很明顯的就有些緊張了,畢竟他出了眼睛以外沒有別的能力,眼下這正是卵妖的地頭兒,讓他如何不緊張?走了大概能有個二十多分鐘,張是非便拍了拍崔先生的肩膀,然後跟他說道:「你不是說劉雨迪家就住在這裡麼,咱們住他家不就完了。」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不行,劉雨迪家是在一個小村子裡,咱們現在在縣城,離她家挺遠呢還。」

  「那你還不快點兒找一家賓館啊。」張是非有些抱怨的說道:「昨天喝了那老些酒,我現在胃還難受呢,趕緊找家店住下,然後洗個澡喝點粥,明天就開干了!」

  崔先生哼了一聲兒,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真當咱們是來旅遊了啊,跟你說,咱們現在可不算太安全,所以要找一家不起眼兒的地方,越隱蔽越好,懂麼?」

  張是非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明白甚麼是越隱蔽越好的地方,不過半個小時以後,他就懂了,嗎的,這可真叫個隱蔽啊。

  「真心招待所……」在一個破舊的胡同裡面,漲勢望著這件小平房的磚牆上掛著的招牌,有些無語凝噎起來。

  他看了看崔先生,崔先生此時正在點頭,一臉『這裡不錯』的表情,張是非頓時就無語了,心想這哪兒算得上甚麼招待所兒啊?!整個一危房!

  透過破舊的院門,張是非能望見那院子裡面堆滿了破爛兒,紅磚砌成的牆,已經看不出有紅磚樣兒了,牆邊兒長滿了雜草破塑料袋兒之類的東西滿地都是,那牆上掛著一塊兒破的不能再破的塑料布牌匾,說的不好聽一點,那牌匾上面掉色的真心招待所五個字,還沒有旁邊兒牆上那『禁止隨地大小便』要來的醒目呢!

  剛開始張是非還真以為崔先生領他們到這裡是要撒尿的呢,可是當崔先生提出就住這兒的時候,張是非就愣住了,他哪住過這種地方啊,還沒進院子呢,張是非就能感覺到這樣的屋子裡面該有多潮,於是,他便對著崔先生哭笑不得的說道:「分頭,你是真心想住在這裡的麼?」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問我是不是真心,這塊兒牌匾代表我的心。」

  說罷,崔先生便指了指那牌匾上的小字兒,分明寫著『住宿1元一位』。

  靠!原來他是看這裡便宜啊!張是非無語的想著,這崔先生怎麼跟抽風似的呢,一會兒大方一會兒小氣,就算再摳門兒也不能住在這地方啊!於是張是非便對著那崔先生說道:「別啊,一塊錢一晚上的地方你敢住麼大哥!你不怕是黑店?萬一有蒙汗藥怎麼辦,我可不想還沒開打呢就直接變成包子餡兒,我說,我請還不行麼?走,咱們去找個差不多的地方!」

  崔先生擺了擺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安全第一,你知道哪些大地方有沒有被卵妖實現動了手腳啊?跟你說小心駛得萬年船,銷魂龍也鬥不過地頭蛇,忍忍吧,而且……你甚麼眼神兒啊,這那是一元一位,你在好好看看。」

  張是非一聽,覺得也是這個道理,所以只好不再言語,他轉頭仔細的一看,靠,原來不是1元一位,是15元一位,這行字兒是用有色膠帶貼上去的,五掉了,只能模糊的看見印子。

  這破地方,也就值十五了。張是非苦笑下,這個數字讓他想起一個噁心的傢伙,那個十五,自從被易欣星和李蘭英揍成了重傷以後,就一直沒有消息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不知道這個損賊如何了,要說這十五最愛做的,便是看著鷸蚌相爭,自己收取漁翁之利,這次他們和卵妖們決鬥,這孫子如果知道了的話,不會也來分一杯羹吧。

  不會,應該不會,張是非心想著,這十五雖然壞,但是也不傻,試想一下,這十二卵妖哪個不比它強?它要是來這兒,那不就跟種豬送進了屠宰場一樣,必死無疑的,況且,自己現在對付那十五,應該也能綽綽有餘吧,想起之前自己用仙骨搞死小七,張是非就無限感慨,要知道不久之前他和胖子還被十五耍的跟三孫子一樣,可是現在卻完全不同了。

  張是非頭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進步有多麼的速度。

  胡思亂想之間,張是非就稀里糊塗的跟著崔先生他們走進了院子裡面,撬開了們,這家招待所的『所長』是個老頭,看上去得五十多了,叼著旱煙,一張嘴四顆大黃牙,她望著這四個小伙兒,擠出了一句:「住店啊?」

  「嗯,有四個床位的房間吧。」易欣星說,他到也不挑,似乎住哪兒都無所謂,便問那招待所所長:「我們大概住四天,多少錢?」

  「就你們四個人啊。」那個老漢打量了一下這四個人,然後對他們說道:「給一百,五十塊錢押金,先說好了啊,沒水洗不了澡,對面胡同有公廁。」

  張是非苦笑,也就這樣兒了,算了,崔先生說的很對,他們並不是來旅遊的,這點哭算啥?於是,拿了鑰匙,那老頭便把他們領到了一個房間,推開門,一股霉味兒傳來,四張床,一張破桌子,上面有個十五寸的電視,剩下的甚麼都沒有。

  四人將行李放在床上,那老頭兒倒也直接,張口就問他們:「要小姐不?」

  要個屁啊!!張是非頓時無語,心想著能在這裡工作的,那歲數不得都跟這老頭似的?眾人搖頭,那個所長就退出了門外。

  不管多破的旅館,總是會有那麼幾個住客的,這間也不例外,在剛才,張是非來這房間的時候,發現幾個房間的房門都是關著的,裡面傳來了電視或打牌的聲音,看來,晚上是睡不著覺了,崔先生坐在床上後,點著了一根煙,然後便對那張是非說道:「小張,睡覺吧。」

  「這兒要怎麼睡啊。」張是非一邊說一邊望了望那被子和枕頭,娘的,竟然還是牡丹花兒的枕巾。

  「啊!!累死了,咱們快點睡吧!!」崔先生忽然大聲的說了一句,弄的張是非一愣,心想著這分頭是怎麼了?為啥這麼想睡覺呢?

  他剛想說話,一旁的易欣星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言語,張是非見此情景,便沒有聲張。

  崔先生沒說話,只是從包裡面翻出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些字,然後將那張紙舉了起來,張是非只見那張白紙上赫然的寫了這樣一段字:

  『今晚誰都別睡覺,我懷疑這家店裡面住的傢伙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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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4 22:56: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八章 妖之城

  甚麼??張是非見到那紙上的字跡後,精神頓時就緊繃了起來。

  這個招待所裡住的,都不是人?他嚥了口吐沫,然後望著那崔先生,崔先生對著他點了點頭,同時示意他別發出任何的響動,很明顯,蔡寒冬雖然現在視力下降,但也沒有瞎,他也看到了這行字,他的神情要比張是非還慌張。

  張是非知道崔先生從來不會再這方面開玩笑,便看著崔先生的同時,在心裡面暗罵道,嗎的,都怪你,還說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找來找去,沒想到竟然直接就扎進人家老窩裡面了,剛才進屋的時候,在走廊裡面,張是非注意到這個甚麼真心招待所裡面大概四五間屋子裡有人,到底哪一間裡面住著卵妖呢?或者說,到底哪一間裡面才住著人呢?

  現在不能說話,崔先生打開了電視,接著地方台的廣告那吵雜的聲音來掩飾他們的行動,地方台的廣告依舊是那麼銷魂,一個老頭兒一個老太太,那老頭兒就跟癡呆一樣坐在那裡不動,光是老太太說話:「我老頭今年八十了,一直有腦血栓,上炕都上不了,後來在鄰居的推薦下,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讓兒女給買了一盒兒……」

  張是非現在不能說話,他自然也不能光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猜測,於是,他便急中生智,也從崔先生的包裡面翻出了紙筆,並快速的寫下了幾行字,舉起來給崔先生看,那行字是:『看你帶我來的這破地方,你怎麼發現的,到底有多少卵妖在這裡?』

  崔先生想了想,然後低頭在自己的紙上寫道:『你以為我願意啊,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將錯就錯吧,反正都是些低級的,我的知覺告訴我,除了那個老頭外,差不多都是,先看看它們的目地,不行全稿死。』

  張是非正在看崔先生寫的字,那一旁的易欣星此時竟然也抽出了一張紙,並面無表情的寫飛快寫出了幾行字:『老崔我求求你,能不能別寫措別字,例如知覺,稿死。』

  『你他大爺的也別說我,我問你甚麼叫措別字?』崔先生再次舉起了手中的白紙,似乎他很在意自己愛寫錯別字這一缺點。

  無聲的掐架開始了,有時候,張是非真的拿這倆大爺沒辦法,不管在甚麼環境下,這兩位似乎都能鬧起來,現在這都甚麼時候了,就差讓人給包餃子了,沒想到他倆竟然還有閒心在這兒以文會友,於是,張是非便無奈的在紙上也寫了句話,他本來想寫:『你倆別鬧了,也不嫌丟人』,可是他寫著寫著就發現了,自己那個『嫌』字不會寫。

  娘的,看來不學習還是沒有好處啊,張是非憋了半天,他心想著現在要是用拼音代替或者畫圈兒的話,那人可就丟大了,且完全沒有說服力。

  幸好,他急中生智,飛快的省略了幾個字,於是他當他舉起手上的紙,崔先生和易欣星看到的就是『別鬧,丟人。』

  中國的文字果真是博大精深,當張是非看見崔先生舉起了那張寫有:『不會寫就不會寫,簡化你大爺』的時候,頓時無語凝噎,這崔先生當真是要長了毛比猴兒還精的那種人,這都被他發現了。

  還好,這都是一些個小插曲,也正是一因為這麼一鬧,一旁那本來很是害怕的蔡寒冬,又鎮定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雖然是無奈的笑容。

  氣氛不緊張了,人就能冷靜下來,張是非靠在床頭坐著,忽然間他覺得這其實也是崔先生的計策,要不然,他們現在還在疑神疑鬼,根本就得不到好的休息,於是,他便抬起頭看著崔先生,崔先生並沒有發愣,此時的他就如同一個偷窺狂魔一樣,將耳朵放在那塑料隔板牆上面,聽著隔壁的聲音,這一動作極其猥瑣下流,張是非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自己是多心了。

  廣告繼續,就像是新聞聯播一樣,永遠沒有結局。

  不遠了,真的不遠了,此時的他們距離那蛇洞山,如果做車的話,只需要不到兩個小時,天色漸漸的暗了下去,今晚有晚霞,正所謂,朝霞不出門,晚霞行萬里,明天一定會是一個大晴天兒,但是,明天,不同於今天,晚霞之所以被稱之為晚霞,那是因為有太陽,即使餘暉,依舊會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可是,當太陽消失了以後呢?

  晚霞變成了烏雲,籠罩在蛇洞山的山頂,這個季節的氣候很是反常,當太陽不見的時候,起風了,風刮亂了山上的樹林,發出『嗚嗚』似的哽咽聲,雲層很低,氣流隨之移動,悶雷聲滾滾,聽上去就像是敲在人的心坎兒裡一樣。

  轟隆隆,轟隆隆,卡嚓!!!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這是驟雨的前奏,這道閃電出奇的明亮,將本已伸手不見五指的山頂帶來了短暫的光明,這光,映在那蹲在石頭上的光頭臉上,光頭冷笑了一下,然後他自言自語的道:「我的機會,終於要來了麼?」

  說完,他便縱身跳下了那塊兒巨大的岩石,當雙腳著地落在蛇洞的入口時,第一滴雨點滴落在了他的頭頂之上,等他走進那蛇洞之時,雨已經好似瓢潑一般,卵妖十快步的走到了蛇洞的盡頭,同往日一樣,絲毫沒有猶豫的穿過了那石壁,來到了這座山的裡層,也就是之前曾經提到的東北『臥龍之脈』的肺部。

  肺,主換氣,以氣養神,燃西自從元氣大傷以後,就一直在此靜養,索性龍脈有天然的屏障,一切外界之力無法干擾,所以無人察覺,不過,按照現在的形式來說,它潛伏的日子,似乎也即將到頭了。

  明日的決鬥,是終點,還是起點呢?我們此時還不得而知。

  那卵妖十快步走入了這裡層的洞穴,發現洞穴中的眾兄弟都相繼排列站好,見它入洞,眼神中全都多多少少的透露出了一絲期待,老十冷笑了一下,然後走上前來,單膝跪地,對著那端坐在石凳之上的燃西說道:「母親,他們來了。」

  那石凳上的燃西應了一聲,然後喃喃自語道:「他們,是幾個人?」

  老十說道:「四個,其中於七個臨死前記憶中相符合的,有三個,剩下的那個,應該是普通人。」

  燃西點了點頭,然後便對著旁邊的卵妖初五說道:「小五,你下山的時候,與他們交過手了是麼。」

  初五回道:「是,那個叫做張是非的人,恐怕現在還困在夢境之中。」

  聽見初五說出此話,那光頭便冷笑了一下,然後對著燃西說道:「我剛才感應到,那只孔雀也跟著來了。」

  初五皺了皺眉頭,沒說話,很顯然,這個表情那光頭看著很爽,而那燃西則輕聲說道:「小七的最後的詛咒之力也沒能困的住他,看來,我沒有擔心錯,這次的戰鬥,首要的一點,就是剷除這只孔雀,你們明白麼?」

  眾卵妖點頭,這時,只見那燃西又說道:「小十,十二怎麼樣了,依舊沒有消息麼?」

  那卵妖十抬起了頭,望著那被黑霧籠罩的燃西,它眼神稍微一動,便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刺進眼睛,於是便慌忙回道:「母親,在那四人到達的時候,我已經感覺出了十二的妖氣,很微弱,看來,它已經遭到了那些人的毒手。」

  「果然,是這樣麼……」燃西歎了口氣,然後便沒有再說甚麼,過了一會兒後,它便對著自己的孩子們說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明日一戰,你們三個都準備好了麼?」

  它說出這話,那左手邊的三名卵妖便點了點頭,燃西對它們說道:「我要你們不惜任何代價,使出一切手段,明白麼?」

  那三名卵妖單膝跪倒,齊聲應道,這時,一旁的鼠哥撓了撓鼻子,然後饒有興趣的望了望自己這三個兄弟,又望了望一旁那沒有說話的初五,最後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老十,發出了一抹讓人無法察覺的笑容。

  燃西見沒甚麼好囑咐的了,便歎了口氣,對著自己的孩子們說道:「好了,你們準備準備吧,也該是迎接咱們貴客的時候了。」

  洞中那團綠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洞外的雨依舊在下,暴雨似乎就是這個樣子,沿著那山體,形成了一條小溪,混著泥沙,流淌向山下,暴雨一般都夾雜著狂風,山上的古樹隨風搖曳,隨雨而鳴,似乎正預兆著一場變故即將到來。

  卡嚓嚓!!!!又是一聲閃電!

  真心招待所內,張是非在心裡面暗罵道:「甚麼鬼天氣啊這是,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怎麼晚上就下這麼大的雨?」

  四人各自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這真心招待所招待人果真是真心一片,這家店主老漢,一見到打這麼大的雷,慌忙拉斷了電閘,生怕將電視震壞,眾人無語,晚飯也沒有甚麼心情吃,還好背包裡面有乾糧,便拿出來充飢。

  張是非食不知味,啃了幾口士力架就飽了,他一直很在意,現在隔壁的那些卵妖們甚麼時候行動,崔先生也沒吃東西,只是翻出了一罐啤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倒是那易欣星的胃口奇好,香腸雞爪子讓他啃的吧唧吧唧響,蔡寒冬根本就吃不進去甚麼,便坐在一旁看著老易吃東西苦笑。

  易欣星可真夠一絕的,一根火腿腸三個雞爪子下肚後,仍然意猶未盡,於是乎便又取出了一盒碗兒康,他輕手輕腳的下床拿起了暖瓶,晃了晃以後小聲的罵了一句:「果然不供應熱水。」

  張是非苦笑,心想著當然不供應了,這破地方,不漏雨就阿彌陀佛了,還妄想熱水?趕緊回來坐著吧,不過,他似乎有點小看老易了,很顯然,沒有熱水甚麼的,已經阻止不了這個殘疾人了,只見那易欣星一邊嘟囔著一邊坐回了床上,然後此開了碗裝康師傅的包裝,張是非心想著,你這是要怎麼吃?只見那易欣星從包裡面取出了一個大陶瓷缸,將調料包撕開,一股腦的倒進了缸中,然後又從自己的背包裡翻出了一瓶礦泉水也跟著倒了進去倒了進去,最後,取了自己那盞會發出藍色火焰的小燈,用打火機點燃了,然後用手捧著那茶缸,放在了那藍幽幽的火苗之上。

  靠,大哥,至於麼,你對方便面的執念就這麼強啊?現在都快大兵壓境了怎麼還這悠閒?先不說你能不能燒的開這水,就說說你燒開之後難道不怕燙手麼?靠,原來他用的是那假手。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心想著,這真是物盡其用啊,身殘志不殘,這假手竟然還能起到煮麵用的支架作用,果然是科學家,就是牛啊。

  張是非歎了口氣,沒再看易欣星,而是望著窗外,屋子裡很安靜,只能聽到那暴雨拍打著窗戶所發出的啪啪聲,屋子裡面幽藍一片,打眼兒一看氣氛還挺詭異,不過當知道了為甚麼會這麼藍以後,就實在詭異不起來了,那是易欣星煮方便麵的火光。

  張是非轉頭看了看,蔡寒冬始終保持著尷尬的笑容,崔先生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拿自己這個兄弟沒辦法,你還別說,沒過一會兒,那水還真燒開了,康師傅就是這個味兒,紅燒牛肉的,張是非搖了搖頭,他看了看手機,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覺得這麼下去實在太沒意思了,於是就利用這段時間跟崔先生聊了起來。

  當然了,他們的聊天工具,還是以紙張為主,因為自打停電以後,四周的房間也陷入了安靜,這牆的隔音效果相當不好,張是非更加不敢說話,拜那易欣星煮方便麵所賜,屋子裡有光亮,於是,張是非便掏出了紙筆寫到:『分頭,這裡既然這麼危險,不如咱們現在就動手,然後再找個好去處吧。』

  崔先生看了看他寫的字,竟搖了搖頭,然後也在紙上寫到:『不行,你要知道,這裡都不安全了,那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為甚麼啊』張是非舉起了白紙。

  崔先生拿著筆,在紙上寫到:『你想想,整個東北的卵妖現在有多少?』

  張是非想了想,要說最初的數字是五百隻,不過那十二和十五倆人加一起就差不多快消滅了七八十了,外加上崔先生和張是非他們,應該也有一百差不多了,於是張是非便在紙上寫到:『大概還有將近四百隻左右吧,怎麼了?』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在紙上寫到:『我懷疑,咱們現在所在的縣城裡,起碼是賓館之類的地方,應該已經被卵妖控制了。』

  怎麼可能!?張是非愣了,他抓過筆飛快的寫到:『這麼多,人怎麼會發現不了?』

  崔先生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問,所以沒等他寫完,自己已經寫出了答案:『你以前沒見到過唄妖卵附身的人麼?』

  確實是這樣,張是非想到,這時,易欣星的面煮好了,他用那假手固定著碗,然後用塑料叉子劃拉著麵條,吃的吱吱作響,張是非嚥了口吐沫,不是因為他饞了,而是因為他很驚訝,想想他之前想的還是太簡單。

  這明日決鬥,關係著生死存亡,那卵妖方面怎麼可能不動手腳?嗎的,一定是它們召回了一部分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已經成熟了的妖卵,然後讓他們分佈在賓館之類的落腳地,就是為了崔先生他們。

  這還是保守估計,張是非心裡想道,如果往壞處想的話,將那四百多隻卵妖全部召喚回來也不是不可能,要是這樣可就麻煩了,如果四百多隻卵妖聚集在這個小縣城內的話,那現在這個地方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妖之城了。

  干,為啥我一直沒有發現呢?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有些頭疼了,自打他修煉領悟了仙骨第三階段後,他就不再害怕決鬥了,但是前提要光明正大,可是問題就出來了,試問那些卵妖們有光明正大的時候麼?

  靠,它們跟人的價值觀根本就不一樣嘛!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拿起了筆來,在紙上又寫了一行話:『該死,不讓東子來好了,現在該怎麼辦啊?』

  崔先生想了想,然後便說道:『就算不讓他來,他也有危險。』

  說的也是,張是非想到,這卵妖分佈的如此之廣,即使在哪兒都無法擺脫,就跟那喜鵲夏金鞍一樣,於是,張是非便寫道:『你有啥主意沒?』

  崔先生想了想,便在紙上寫到:『我會打電話給劉雨迪,讓她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至於東子,等今晚過去以後,讓他坐火車回哈爾濱,找劉雨迪。』

  張是非點了點頭,要說這次叫蔡寒冬一起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個甚麼和尚,可是結果讓張是非很失望,那甚麼和尚,沒說多少話就掛掉了,留下了一大串謎語似的話,於是張是非便望了望蔡寒冬,蔡寒冬點了點頭,他明白,自己再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了,默默的應了下來。

  易欣星吃完了面,擦了擦嘴,卻並沒有熄滅這盞藍燈,這盞小藍燈的火苗很奇怪,山上去弱弱的,彷彿馬上油盡燈枯,可是點了整整一個晚上卻依舊沒有滅掉,易欣星坐在那盞小藍燈之前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他拿過了紙筆,然後在紙上寫著:『一共十一個,全是低級的。』

  崔先生點了點頭,張是非此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易欣星也不光是個吃貨,吃完了面以後藉著機會工作了起來,這老小子,還真是粗中帶細,聽到了卵妖的數量以後,張是非就完全不緊張了,十一個低級卵妖,嘿嘿,如果幹起架來,屋裡面這三個爺們兒完全可以輕鬆搞定。

  就等它們上門兒了,張是非下意識的抓起了自己那由著黑布包裹的唐刀,今晚它可以如願以償的在現實社會中看砍東西了。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雨依舊沒有停,屋子裡的四人沒有一絲的睡意,那小藍燈的火苗還在弱弱的燃燒,終於,等到半夜快一點左右,張是非只聽到那隔壁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響動,悉悉索索的,似乎是穿衣服的聲音。

  他的手微微一抖,然後開始慢慢的解開那包裹著唐刀的布條。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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