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teae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中二隱修會] 轉生黑暗精靈後那些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20-12-3 15:56: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格鬥武塔

  「……俘虜方面,我已經擴建了地牢,把他們分別關押,開始單獨甄別,施法者與戰士按照能力分別評級,如果他們有加入暗刃的資格,我會給他們活下去的機會。」議事廳內,伊莫瑞侃侃而談,這次戰爭無疑是蛛后的恩賜,損失被控制在非常小的範圍,卻幾乎能吞併第四家族近三分之一的戰鬥單位,以及幾乎所有的領地和生意。作為戰爭的指揮者,她有理由一掃前恥,這幾天自然是春風得意。

  「親愛的姐姐,我不得不忠實告誡您,請無論如何不要相信他們的甜言蜜語,即使他們以神后的名義發誓,也不要在建城節前給予他們任何自由,我們沒有第二次好運冒著再失去一次祭品的風險。」維蘭瑟在一旁揶揄說。她身上死靈法術的腐敗之力尚未散去,一半的臉都被包在繃帶裡,其中還摻入了濃重的香料粉末掩蓋屍臭,它們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微妙的氣味。

  好在維蘭瑟自己因為靠近眼窩的鼻腔炎症,聞不到任何氣味。而且最近家族中那些想要一步登天的英俊男性們收斂了許多,不再打擾她,這無疑又是個好消息。唯獨兩個可能患有遺傳性的鼻炎的例外:索恩固然神態自若地評價「就像即將衰敗的玫瑰,甜美中帶著死亡的氣息」,也不知是習慣性拈花惹草還是客套之言;而希澤爾基本處於「只要是公主的,什麼都沒關係」狀態,甚至會偷偷收集她換下來的舊繃帶。

  「不過是默夜的死——」伊莫瑞暴怒地下意識把手搭在蛇鞭上。

  「安靜,這裡不是爭吵的地方。」碧綺絲一開口,伊莫瑞就算有再大的怨念也要壓下去,「你妹妹說的也沒有錯,建城之前,應當更加小心謹慎,血魘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行動。」

  在場的所有成員都收斂了表情,欠身表示服從。

  「裂念的成員先關押起來,現在我們首先應做的是取代他們之前擁有的地位。」碧綺絲為接下來的議題定下了基調,「商鋪、情報設施需要儘快接收,裂念駐地的密室、暗道必須全部掌握,還有最關鍵的學院導師職務!」

  說完,碧綺絲便不再開口,一旁的索恩向前一步,開始補充她的意見。

  「裂念一共空出5個導師位置,包含蜘蛛教院2個,術士學院1個,戰士學院2個。其中術士學院空缺科目為惑控系,家族缺少擅長相關法術的施法者,所以這個位置我們將用以交易,換取第三家族秘眼在奴隸貿易上的讓步。」

  安杜斯有三個培養黑暗精靈的教育機構,按地位從高到低排列,分別是培養祭司的蜘蛛教院,培養術士、法師等其他施法者的術士學院,以及傳授學生武技的戰士學院。

  每個學院的導師、教長都是各家族暗中角力,錙銖必較的結果。雖然有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僅僅因為需要關照入學的本族人,避免太多的「意外死亡」,更多的則是要對平民階層出身的自由民學員施加影響,挑選其中最優秀的個體,發展為家族的新鮮血液。

  在家族內部,擔任教職對任何有野心的精靈來說都是一項令人稱羨的工作,畢竟擔任新成員的「引路人」,能更方便與其中才華橫溢的個體發展良好的關係。

  維蘭瑟雖然是通才,但目前她無論從屍僕駕車入城,還是身上法術副作用呈現的壞疽,都是凋零與灰敗的熵元素留下的證明,她就索性以擅長死靈學派的形象示人,確實也不太符合惑控系導師人選。

  但如果暗刃需要,通過某些活動和交易,也可以達成這個目標。只是術士學院已經有了索恩這位首席法師,再者家族並不缺乏除祭司以外的施法者,所以也沒有必要強行把維蘭瑟安排進去。

  「那麼,現在開始公佈任命。」索恩展開一張皮紙,「伊莫瑞,蜘蛛教院神術應用科;迪娜,蜘蛛教院福音導論科。」

  意料之中的安排,伊莫瑞擔任神術教長,這是一項重要課程;而相對而言屬於「副科」的福音導論則是講解經義的理論知識,家族安排了一位加入暗刃的外姓祭司。

  「維蘭瑟,戰士學院實戰對抗科……」

  戰士學院?維蘭瑟不理會伊莫瑞幸災樂禍的笑容,陷入思考中。

  顧名思義,實戰對抗科就是模擬實戰的課程,在戰士學院無疑是主要科目,身為主科導師擁有最多接觸學生的機會,如果她是一位戰士,那這份教職是求之不得的美差。

  可問題是她是一位法師……這是考驗嗎?

  「沒問題,我不會讓家族失望的。」維蘭瑟面無表情地回答。

  雖然結果很意外,但這不失為一種絕妙的安排,她有了伊澤爾這塊原石,本就不想去術士學院,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一群庸才上,況且術士學院還是首席法師的自留地,她也不希望索恩誤會她有什麼取而代之的念頭;蜘蛛教院雖然也有教授奧法對抗的法師教職,但那屬於副科中的副科,眼高於頂的祭司可不會聽法師評頭論足,就算對方是教師也一樣。

  唯有戰士學院,所有人都不怎麼關注的地方,說不定反而有收穫呢?

  ……

  在安杜斯的三座學校中,戰士學院是占地面積最大的一個,打磨粗獷厚實的巨型長條石塊堆砌出平頂的金字塔式建築,稱之為「格鬥武塔」。在安杜斯,如果一個男性被發現有優秀的武技天賦,那他會被送去這裡。由於大家族的成員很多都具有施法才能,所以這裡平民出身的學生占絕大多數,僅有的幾位貴族青少年也不會有什麼特權——反正他們在女性當權者眼中都是低等的雄豚。

  這一天,有著十九位成員的灰焰組將迎來新的教官。雖然關於原本的教官——裂念武技長下落不明的傳言,大家私下早已通過口耳相傳知道了大致真相,但接替他的人選卻無從猜測。

  隱約飄來一股帶著腐朽和香料氣息的風,一位身穿法袍,臉上纏著繃帶的女性用無可挑剔的端莊貴族步伐走進來。她身後跟著一個垂著頭的細長男性身影,穿著戰士學院的緊身黑色校服,腰掛雙劍,在戰士學院是非常少見的組合。

  貴族帶著本家族新入學的學生?

  希澤爾一大早就被命令換上奇怪的服裝,然後被帶到這麼多人面前,有些不安。

  「公主殿下……」

  「在學校,要叫我導師或者教官,我親愛的學生。」維蘭瑟再一次糾正他,「作為插班生,向你的同學打聲招呼吧。」

  這時,灰焰組的學員們才明白過來,眼前這位法師女性就是他們的新任教官?

  在場的所有男性都是平民出身,缺乏黑暗精靈上流社會灌輸給男孩的教養和禮儀,於是他們沸騰起來。

  「女……女性?這不合常理!」

  「她怎麼可能懂得武技?學院在開什麼玩笑?」

  維蘭瑟一言不發,等待學員們再度安靜下來,用不加掩飾的憤恨、疑惑、輕視的眼神看向她,才慢慢說:「我是維蘭瑟‧暗刃,如你們所見,是一名法師,從今天開始,由我負責指導你們的實戰對抗。

  另外,即便是戰士學院,教官也由最高議會直接指派,剛剛這次就算了,如果你們還有異議,最好不要表現得讓我察覺。我手中還存有滿員的死亡名額,你們不會想要知道它的確切數字。當然,要是有誰的意願過於強烈,我也可以滿足他的願望。」

  維蘭瑟這話一出,所有男性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言行是否不當了。在黑暗精靈社會,即使是學校,也無法避免「意外」的發生,因為在他們觀念中,權位的攀升通常是一個簡單的暗殺過程。為了使學生以後能更好地適應社會的規則,在沒有旁觀者的地方趁機背後行刺,或是在某條黑暗寂靜的走廊中暗箭傷人的行為甚至可以受到私下稱讚。調查真相是不可能的,根本沒有誰會去自找麻煩,這只會讓與他交談的聽眾陷入不愉快的尷尬。

  然而表面上必須維繫著大致的秩序框架,否則恐怕這些未來的優秀士兵會自相殘殺直至最後一人。除了「別被發現」這一鐵律外,每位教師都應該控制自己教學的班級的「意外死亡」數量,雖然這個數字很寬容就是了。

  然而維蘭瑟剛剛的發言,任何具有思考能力的正常黑暗精靈都能得出推論——她不介意親自下場,讓某些質疑她的傻瓜遭遇「不幸」。這份威脅讓所有男性都不得不再三考量,畢竟比起防不勝防的暗殺手段,在戰士學院恐怕沒人能比得上眼前這位古怪的繃帶女法師。

  「如果你們沒有異議,那就開始今天的教學。希澤爾,去到你同學那邊。」她歉意一笑,「忘了介紹,這是你們的新同學,他叫希澤爾,願你們能友好相處。」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20-12-3 15:57: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縫合怪

  真的假的?

  灰焰組的男性們用眼角餘光審視了這位有些靦腆的插班生,不由而同都生出了一個想法:她如果想換個面首,直接處死他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假以他人之手?

  很快他們就沒空胡思亂想了,維蘭瑟伸出手,她前方由黑霧凝成了5個幽暗的圓形鏡面,有什麼東西在另一面躁動著,似乎想要打破這些緩慢旋轉的黏稠膠狀物,來到現世。

  隨著空間被撕扯扭曲,一隻,兩隻……一共是五隻形態各異的醜惡生物從中走出,它們有的體型和精靈差不多,而有的則高達三米,唯一的共同點是身上密密麻麻的銀質粗絲和鉚釘,它們形成一種詭異的符文,把無數膚色、種族各異的肉塊拼接在一起,形成了這些褻瀆而污穢的不死者。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家族駐地散落了不少新鮮的優秀素材,它們生前有非常強大的潛能,任由其腐敗就太可惜了。打掃戰場之餘,我命令僕役將它們搜集起來,並挑選了其中最精華的部分組成我們的『教具』,也就是你們今天將面對的實戰對象。

  認真負責是一個教師應當具備的職業道德,在使命的感召下,我在其中傾注了許多心血,值得慶倖的是,我的技藝未曾生疏,依舊如此精湛,它們被完成得很好。水銀與鮮血通過魔法力量結合,注入它們乾涸的血管,產生許多令人欣慰的反應,接下來你們將切身感受某些部分,希望你們能從中獲得愉快的遊戲體驗。」

  開什麼玩笑?誰會從這種東西上獲得什麼體驗?!

  然而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力,維蘭瑟隨手在人群中點著之前話最多的幾位男性,被她抽中的倒黴蛋頭頂會自然停留一隻魔法凝成的螢火蟲,他旁邊的聰明人立刻潮水般退開,於此同時,一隻醜惡的縫合怪轉過了它灰敗的腦袋,壞掉洋娃娃一樣分別對著上下的左右眼珠慢慢聚焦,鎖定了維蘭瑟指定的學員。

  「首先出場的是I型作品,它的武器為制式彎刀,一種非常常見而有效的工具,你們應該不會陌生。值得一提的是,它擁有和雙手一樣靈巧的腳部肌肉,我想你應該會很快理解它的精妙之處。」

  隨著那位繃帶女法師的介紹,斯庫利知道今天一定是躲不過了,隨即握緊了自己的武器。他天生擁有不錯的力量,使用的也是精靈中少見的雙手重劍,配上他強大的爆發能力,即使對方堪堪格擋他一次攻擊,也會被這股龐大的力量衝擊得重心不穩,從而被他第二劍斬殺。

  斯庫利注視著對手,這是一隻長著近乎人形的怪物,所謂「近乎人形」,指的是它同樣擁有四肢,並直立行走,只是姿勢有些佝僂,腳掌有些外八字。

  如果斯庫利對地表世界有足夠瞭解,就會發現這隻怪物的藍本可能是猴子。

  體型不算高大,這些縫合怪既然是用屍體的肉塊製成的,也不可能發揮出比生前更強的力量。斯庫利思索著,在他預計中,對手單純力量水平也就和普通戰士差不多。

  試探性的第一擊,斯庫利拖著巨劍,用七成力量,從左下到右上來了次上挑,即使它有所防禦,也會被挑飛或者失去平衡後仰。在空中無法轉折,而後仰同樣會留下巨大的破綻,無論哪種可能,他第二劍會因此占儘先機。

  斯庫利沒料到的是,那隻縫合怪竟然根本沒有用力抵擋,反而順著他的力道,完成了一次跳躍。

  在上空?

  斯庫利抬頭,飛快地計算落點,準備在它無法調整姿勢的浮空狀態乘勝追擊。然而那隻怪物在飛躍過程中卻靈巧地用下肢抓住了天花板,像一隻洞穴蝙蝠一樣,倒掛著,用無機質的死者雙目盯著他。

  「創造I型作品時,我加入了許多快縮肌纖維,它在肌肉中扮演爆發強、反射快的靈巧角色,配上I型同樣靈活的上下肢,相信一定可以讓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旁邊帶著笑意的女聲傳來,斯庫利用盡全力才忍住想破口大駡的心態。

  「上課的時候怎麼能分心呢?老師剛剛才給過你忠告,它有相當優秀的爆發力。」

  於此同時,掛在天花板上的縫合怪像彈簧一樣縮緊身體,然後用一種讓人視線捕捉不到的超快速度向斯庫利彈射而去。

  斯庫利在新任教官的提示下,勉強避開這一擊——如果忽視右臂被割開的三寸口子的話。他吞咽了唾沫,當下不敢再度分神,心裡一個聲音不停叫囂著:她想殺了我吧?!她想殺了我吧?!她想殺了我吧……

  ……

  「你……哈……哈……感覺……怎麼樣……哈……」

  斯庫利看著喘得和年老洛斯獸一樣的好友,雖然他休息後狀態比對方好,但仍然口乾舌燥得不想說話。

  好友雷納遇到的是III型,一個長得像六臂蛇魔一樣的傢伙,六隻手各持一把武器,細長的腰部能夠扭轉720度,剛一出場就對著雷納站立的地方來了次劍刃風暴,嚇得他再也不敢和它刀刃相接,一路瘋狂逃竄,到他體力耗盡,再也走不動路時,那個繃帶魔鬼終於停止了縫合怪永無休止地追擊。

  法師都是這樣可怕的傢伙嗎?斯庫利和所有學員心中都有一個疑問揮之不去,以前的實戰對抗都是同學間分組切磋,教官偶爾指點,可從來沒這麼累過。

  突然,雷納戳了戳他,斯庫利順著好友的目光看去,只見海丁和歐塔爾——這兩位之前因為分組訓練的勝負問題劍拔弩張的仇敵竟然在分享泉水?!

  斯庫利驚訝之餘,也覺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在同樣被IV型虐過後,他們因為同病相憐進而同仇敵愾,忽視之前的小小不愉快,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也是因為平民沒有接受過更嚴格的教育,反而因為嚴苛的環境,往往需要互相照應、抱團取暖才能生存,所以他們對於夥伴這一概念沒有很強的抵觸。如果是貴族,化敵為友就不那麼容易了。

  「接下來要介紹的是我的最高傑作——V型!感謝神后的垂青,我收集到的一隻暗音盲怪保存了完好的發聲器官,基於這個起點,我為它設計了一整套戰鬥體系,從結果來看,它完美符合了我的一切構想,讚美女神!」維蘭瑟在一個蹲坐在一旁,從剛才就一動不動的有翼怪物身前輕快地踱步。

  那不是神后的垂青,而是祂的詛咒吧?對我們而言……幾乎所有男性都冒出了這個褻瀆的念頭。

  「究竟是誰這麼幸運,能成為第一個認識它的同學呢?」

  他們魔鬼般的新教官將她沒有包裹在繃帶中那隻紅眼投向每一位學員,被注視者紛紛低下頭,躲避這個可怕的目光。

  有誰舉手了?!

  感覺到了身邊某位膽大妄為者的動作,所有男性在慶倖之餘,對目標致以幸災樂禍的目光。

  是他!那個被教官帶來的插班生?!看起來像弱者一樣的漂亮面首?!

  「你想要挑戰它嗎?希澤爾。」笑意凝固在了她臉上,只讓人感覺到透骨的寒意。

  任誰都能看出女主人的不滿,然而這位面首卻絲毫沒有知錯的跡象,顫抖的聲線表達了對主人憤怒的畏懼,但他仍然堅定地回答:「……是。」

  女魔鬼的最強爪牙VS激怒主人的愚蠢面首

  在所有學員期待的目光中,激動人心的較量開始了。那隻一動不動的V型縫合怪張開包裹身體的蝠翼,振翅飛向空中,當它鳴叫的時候,那張勉強像是精靈頭部的臉撕裂開,嘴角一直裂到耳後,充滿孔洞的長舌奮力扭曲,就像是墜入油鍋的毒蛇,隨著它污穢姿態的完全展開,一股令人頭疼欲裂的低頻音波向希澤爾籠罩而來。

  「哇……」希澤爾身後站著看戲的學員捂著喉嚨,他內臟被音波攪動著,忍不住把胃部的食物嘔吐出來。

  而首當其衝的希澤爾也只能勉力用劍支撐著身體,看樣子十分不好受。

  那怪物見攻擊奏效,怪叫一聲,張開前肢的手掌,那裡像是重瓣花朵一樣長著兩層爪子,尖利得像獠牙,眼看就要撲過來。

  有膽大的偷眼瞥了維蘭瑟,她仍然不為所動,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

  千鈞一髮之際,希澤爾狼狽地翻滾躲閃,避過了這一擊,但是他之前所在的地面卻被抓得不成樣子。堅硬的花崗岩尚且無法抵禦怪物的利爪,如果這一擊命中,想必就不用麻煩管理人員為新的插班生辦理登記了。

  但他也不是次次擁有這樣的好運,在接下來兩分鐘內,怪物一次快過一次的攻擊很快讓希澤爾身上多了無數傷口。不愧是女魔鬼最強的造物,它不僅實力強大,還十分狡猾,經常在攻擊中穿插音波攻擊,讓希澤爾時不時處於暈眩的狀態。更無恥的是它還會飛,這就讓近戰攻擊十分無奈了,只有在它想要攻擊的時候,才有命中它的可能。

  這是不可能贏的,趕緊向她道歉,或許她看在你臉蛋的份上能饒你一命。

  所有學員都這麼想著。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3
發表於 2020-12-3 15:57: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最高傑作

  然而希澤爾卻再一次蹣跚地站起來,他把雙劍交叉,擋在臉的前面,開始向怪物飛快地衝去。

  用金屬盡可能吸收音波轉化為震顫嗎?僅僅這樣是不夠的。

  維蘭瑟製造的縫合怪有一定智能,它清楚現在不是很好的機會,於是並沒有發起俯衝,希澤爾用劍抵擋也只是略微降低損傷,音波從四面八方傳來,他總會受到影響,怪物一定會等到他精神恍惚再攻擊,否則就一直飛在空中,絕不冒險。

  「他想做什麼?」

  「跳起來攻擊嗎?那個位置不可能跳的到!」

  「他昏頭了吧?衝刺太過了!」

  不對。

  維蘭瑟眯了眯眼睛。

  只見希澤爾從怪物正下方穿過,三步蹬在牆上高高躍起,在他力竭快要墜落的時候,將右手的劍用力插在牆上,再借力狠狠一躍。

  剩下的不用看了,維蘭瑟已經知道了結果。

  自然界中,只有蜂鳥那樣靈巧纖細的構造才能在空中懸停轉向,她在設計V型時候並未賦予它這個功能。和絕大多數大型飛行生物一樣,V型只能向前飛,作一個U字型轉彎,才能調轉方向。

  但這顯然是來不及的。

  希澤爾飛奔到V型身後,憑藉極快地幾段跳躍飛到空中,從背後將V型斬殺。

  隨著沉重的悶響,V型與希澤爾一同墜落到地上,怪物的頭被劈成了兩半,一截滿是發聲孔洞的長舌彈跳著;而細長的精靈男性再也忍受不了劇烈的疼痛,捂著頭蜷縮起來,他的眼睛、耳朵、鼻孔紛紛流出血液。

  剛才被音波擦了一記就忍不住嘔吐的學員目瞪口呆:「為什麼他要這麼拼命?這只是練習不是嗎?」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維蘭瑟難得與他們看法一致。

  他之前一直挨打應該是在分析V型的弱點,能在這麼短時間看破V型的缺點,制定出戰鬥方案並付諸實施,展現了極為優秀的戰鬥直覺和臨場反應能力。如果一切的起因不是出於他自作主張,維蘭瑟甚至想要給他獎賞。

  無論如何,今天是令灰焰組的男性們難以忘懷的一天,罕見的法師教官、她製造出多種多樣的縫合怪,以及那個有著不合實際的纖麗外表,打起來不要命的插班生都讓他們有了深刻的印象。

  「喂,去不去放鬆一下?」下課後,雷納笑著對斯庫利說。

  「今天就算了。」斯庫利為巨劍塗抹上養護油,溫柔地放進劍鞘。他知道友人說的是什麼,在這個城市見不得光的地方,有一些隱藏的娼館,在裡面服務的都是敗落後被除名的前貴族女性,收費算不上特別貴,即使平民,攢一段時間也可以進去快活一次。畢竟她們從來都是戴著手銬腳鐐,一天無論來多少客人,都沒有拒絕的權力。

  斯庫利知道,戰士學院的學生有幾個閒錢的,不少都是那些銷金窟的常客,倒不僅僅是解決生理需求,更多的則是要發洩壓力。黑暗精靈必須要靠野心和憎恨才能支撐自己不斷前行,對於支配他們,隨意生死予奪的貴族,他們服從著,也仇恨著,有時候也要讓過於強烈的情緒得到宣洩,才能繼續麻痹自己,順從於女暴君們的統治。

  敗落的前貴族,不也曾經是貴族嗎?

  「怎麼了?今天你的公會不是沒有為你安排工作?」雷納還不死心。

  「不是這個問題,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再打磨一下武技,否則下次還和今天一樣。」斯庫利看了友人一眼,「我和你不同,如果無法適應任務的強度,我就不能在這個城市活下去。」

  「好吧。不過我們都是相同的,只要在安杜斯,平民始終是平民。」雷納知道友人家中的情況,他無可奈何地攤手,「不管怎樣,祝你好運,我陰沉的摯友。」

  「都是相同的嗎?」斯庫利喃喃自語。

  在安杜斯,所有出產食物的菌菇農場都屬於執政家族,平民只有證明自己能夠為這座城市服務,以勞力換來金錢,才能購買價格高昂的食物,否則必然餓死。也正因為如此,平民間的家族成員關係比貴族家庭更加緊密,他們由血緣結合在一起以便互相照應,避免在生病失去勞動力時面臨食物和飲用水的短缺。

  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被某個小貴族以雞毛蒜皮的理由獻祭給蛛后了,好在他母親有不錯的劍技,隔三差五可以為路過的行商提供保鏢服務賺取金錢。在積累了足夠多的舊傷後,他母親不免動作有些遲鈍,傭金也大打折扣,於是斯庫利就在學習之餘,在傭兵工會註冊,打打零工。

  據他所知,同學中有許多都在課餘做一些「兼職」,滿足日常開銷、修補損耗的武器護甲、購置傷藥……這些都要花錢。武技好的可以當保鏢、傭兵;容貌英俊的可以為某些女貴族服務,算得上來錢快的行當,當然,這份工作也絕不輕鬆,常常買春的女性通常都有性虐傾向,斯庫利就見過好幾次有同學帶傷上課,嚴重的連站都站不穩。

  雷納的情況比他好,這位友人出身商人世家。在安杜斯,沒有背景的商販往往是上流社會敲詐勒索的對象,雷納的家族是某個排名中上的名流附庸,他們只需要滿足宗主家的胃口,剩下的利潤遠遠比他們獨自打拼的同行豐厚。

  儘管雷納在閒暇時常常替斯庫利買單,但今天的遭遇讓斯庫利無法靜下心來放鬆,特別是那位插班生熾熱的求勝心,不顧性命一次又一次地進攻,最終讓他成為今天唯一擊敗女魔鬼造物的強者,這讓斯庫利更加不甘。

  「不過是區區一個面首,我不能也沒有資格比他更懈怠!」斯庫利背起劍,向訓練場走去。

  在灰焰組,這樣想的不止斯庫利一個。

  而無意中激起好幾個同學競爭心的希澤爾此時正在被他們所說的「女魔鬼」秋後算帳。

  「你是有強迫症嗎?一定要把我的造物全部挑戰一遍?」維蘭瑟冷笑。

  事實上,I型到IV型的前四個作品第一個練習對象就是希澤爾,秘密訓練的他被允許使用魔法,加上這段時間的苦練讓他法術等級提高了一環,達到使用三環法術的層次,這樣的希澤爾能比較輕鬆地戰勝這些玩具。

  三環法術聽起來不高,但是現在可不是遠古傳說年代,在一切比如魔劍士、聖騎士、神殿刺客等擁有施法能力的戰士中,最頂級的強者也不過能使用五環法術,並且這樣的傳說級英雄在整個大陸也就一兩位。

  這也是因為戰士的特殊要求,畢竟在兵刃交鋒中,要求他們必須快速施法,如果要像法師一樣慢悠悠念咒擺姿勢,那就不叫「魔劍士」了,而是「拿劍的魔法師」。在這種嚴苛的要求下,擁有三環法術能力並且可以做到迅捷施法的戰士,無論在哪裡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但維蘭瑟沒想到,他在看到V型時會那麼想要挑戰,即便在只能使用劍術的情況。

  「不、不是的……」

  「我不是告訴過你,正式練習只在私下訓練?你去學校的意義是揣摩別的男性的戰鬥方式,成績及格就好,畢竟你真正的戰鬥方式是魔法與物理的結合,難道我太高估你的理解能力了?」

  「不是!」希澤爾突然大聲地說,隨即又變成神經質的自言自語,「不是的……不是……」

  「嗯?」

  「它不是……您最高的傑作……是我……只能是我!」希澤爾的瞳孔呈現出偏執的緊縮,讓維蘭瑟想起某個故事中執著於魔鏡的王后。

  【接下來要介紹的是我的最高傑作——V型!】

  那的確是她說過的話。

  哼……羅絲真的把黑暗精靈雕琢成了一件近乎完美的藝術品,無論身體素質還是智能都無可挑剔,如果沒有這些奇怪的思維方式和莫名其妙的嫉妒心就更好了。

  雖然這麼想著,但她不至於愚蠢到在這種狀態刺激希澤爾,於是調整了語氣,讓自己儘量變得溫和:「你當然不是我製造的傑作,因為你本身就具有傑出的才能,這一切都是你用努力和勤奮換取的結果。」

  「不!」他睜大眼睛,渙散的目光聚焦到她臉上,露出恍惚的微笑,「請……請按照您喜歡的方式塑造我,現在的我還很弱小,有時候會覺得自我厭惡……但一旦想起灌注我靈魂和思想的是您,我都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欣喜……請一定……讓我成為屬於您的東西……即使是我的全部……」

  紫羅蘭的雙眼燃燒著聖徒式的炙熱,彷彿神的羔羊,又像是手持炎之劍的復仇天使。純粹就是他的武器,收攏雙翼聆聽教誨的謙卑神僕,和遵從主的旨意、降下天火毀滅索多瑪的冷酷裁決者原本就一體,不相矛盾。

  他根本不像是黑暗精靈,沒有哪一個黑暗精靈的個體,會對旁人有這樣至精至誠的信賴和奉獻。

  一瞬間,維蘭瑟有些心悸。就像對著空無一物的山谷吶喊,只會原封不動地收到反饋來的聲音,然而就是這樣毫無保留的坦蕩,有時候反而會讓人畏懼。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4
發表於 2020-12-3 15:57: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節前的最後一課

  「我先走了。」

  吃完屬於自己那份的菌菇孢子麵包,斯庫利無心吐槽黑心商人在麵包中摻雜的鋸末麵又多了不少,他背起武器就往門外走去,雖然現在距離上課的時間還很充裕。

  「又是實戰對抗?」

  他高大健壯的母親在一旁用藥膏擦拭著受損的關節,一邊隨口問。

  「每三天才會輪到一個下午,談不上使用『又』這個詞吧?」斯庫利皺眉反駁,「況且我認為學院這個安排其實非常不合理,原本實戰就是最關鍵的課程,三天才有一次……哼,這一定是議會的祭司大人們輕率的決定,她們根本不明白戰士真正需……」

  「可是以前你卻不這麼認為。那位新來的法師教官看來得到了你相當的認可。」

  母親的話讓斯庫利一時語塞,距新教官上任已經有半個多月時間,他在短短六節課期間已經感覺到自己突飛猛進的進步。

  「而且你最近聊天的話題總是離不開那位『繃帶女魔鬼』,課程結束後還會自己偷偷去練習,家裡的養護油的消耗也增加了許多……」

  「嘖……我要遲到了,下次再說。」斯庫利心虛地打斷了母親的話,狠狠關上門,把令他尷尬的氣氛鎖在身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我有那麼明顯嗎?

  他母親絕對不是一個神經纖細的女性,如果她都察覺了……

  斯庫利甩了甩頭,把荒誕的念頭從腦海中清理出去。

  今天是難得的實戰對抗,不知道維蘭瑟老師……女魔鬼又準備了什麼新的花樣?

  雖然斯庫利已經提前很多時間出門,但到達學校的還有比他更早的。

  雷納遠遠看見他,沖他招了招手。

  「我的朋友,反正時間還早,我們來熱熱身怎樣?」雷納耍帥地把手中的精靈細刺劍抖了個劍花,「這幾天我都在特訓,如果今天女魔鬼把她的風車小寶貝放出來,我也有信心正面拼上幾回合。」

  風車小寶貝?那個長的像六臂蛇魔的劍刃風暴嗎?斯庫利覺得它一點都配不上「寶貝」這個名詞。

  不過斯庫利也想知道自己這幾天有沒有變強,在與形形色色的怪物練習戰後,他感覺自己對武技的理解深刻了許多,正好朋友邀約,他就欣然從命了。

  第一次互相試探,斯庫利就發現好友同樣沒有虛度時光,雷納的細刺劍彈性很強,點在他闊劍劍脊上立刻誇張地彎曲起來,好友利用這個反彈力量,迅速地閃身到他側面,此時細劍還因為剛剛的大力彎折大幅度地變形晃動,就像是嘶嘶吐信的毒蛇,劍尖的軌跡無從預測。

  斯庫利索性向側後撇步,避開了這詭譎的一擊。

  「嘖……反應變快了?以前的你只有進攻,才不會注意到這些小問題。」雷納咂咂嘴,看樣子對自己的絕妙招式落空有些在意。

  「彼此彼此,換在以前,你剛剛劍已經飛了。什麼時候學會進攻我不受力的點了?」

  「不學會不行啊……畢竟我沒有六支手臂。」雷納把武器隨手放在旁邊,倚著牆壁坐下來。

  「你變強了。」斯庫利跟著他坐下。

  「你也是。」

  「雷納……」斯庫利撐著臉,目光飄向遠方,「以前我不太確定,不過現在看來……或許我們真的可以……」

  「在畢業儀式上讓所有人刮目相看,然後作為侍從被選入執政家族嗎?」雷納笑嘻嘻開玩笑,「摯友啊,看樣子我們之間永遠無法避免生死一戰了,命運是如此殘酷,對於服務於敵對家族的武士來說,劍刃相向即為我們受詛咒的永恆宿命!」

  「你在說什麼?」斯庫利按著腦仁,這裡有點疼。

  「我一直以來目標都是暗刃!倒是你以前不是說過,血魘的祭司個個都十分性感美麗,為她們服務勉強能夠接受……」

  「閉嘴!」惱羞成怒的斯庫利打斷了好友的調侃,然後他低下頭,小聲說,「我……也想去暗刃。」

  「反正我們填寫好申請就行,至於暗刃收不收我們,只有聽天由命了……不過今年我們的競爭者恐怕很多。」雷納掃了一眼訓練場,灰焰組的人絕大多數都提前到來,一個個正在用簡單的基礎動作熱身,以前的他們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勤奮。

  走廊另一頭傳來清脆的腳步聲,所有學員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知道,一定是女教官和她的面首來了。

  「真好啊……要是我也有張那樣漂亮的臉,就可以得到位高權重又聰明絕頂的女貴族一對一指導了……」雷納小聲感歎。

  「又來了……」斯庫利吐槽。這位好友擁有黑暗精靈中少見的自來熟和厚臉皮,自從被III型攆得抱頭鼠竄,他轉而和插班生套近乎,希望得知它的弱點,畢竟插班生贏了最強的V型,想來應該對別的類型也有獨到見解。

  不過那個看來脆弱靦腆的面首意外好說話……或者說沒心機?雷納不僅得知了一手資料,還打聽出I到IV型他都已經戰勝過了,而且這小子的武技還是被那位女魔鬼調教出來的。

  「哎呀呀……我也好想叫她『公主殿下』,而不是什麼該死的『教官』『老師』。這種千篇一律的稱呼,在格鬥武塔喊一句,至少有二十個滿臉橫肉的肌肉男回頭!果然還是維蘭瑟老師這樣的聰慧女性最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為她獻上我的劍與靈魂!」

  「你那種三腳貓劍術和腐爛的靈魂沒人願意要……閉嘴,她們馬上到了。」斯庫利終止了好友的囈語,不過他心中頗不以為然,維蘭瑟老師那樣的女性他目前也只見過一位,別的女貴族自然是把男性當做行走的垃圾,戰士學員的男性教官也多半抱著雄獅的心態——絕對不會把學生培養得太好,畢竟超越老師後用暗殺取而代之的學生也有過先例。

  只有維蘭瑟老師,雖然有些惡質和輕微的虐待傾向,但她看向每一位學員的目光都充滿期待,只要和那雙閃爍著才智光輝的赤紅眸子四目相接,斯庫利就覺得自己藏有著無限的可能性。

  維蘭瑟用小拖車推著一個貼著符咒的人俑,從灰焰組所有急於展示自己武勇的學生身前走過,轉身站定:「還有兩天就是建城節了,你們將有五天假期,這是放假前最後一課,為了鞏固大家的學習效果,同時接受新的知識點,今天我為你們準備了有趣的東西。」

  她隨即撕下人俑頭上的封印,在短短數個呼吸間,人俑白色的外殼就結了一層冰霜,光滑的表面逐漸龜裂。絲絲縷縷的白煙從縫隙中散逸,在上方凝成一個模糊半透明的人形,它皮膚蒼白,覆蓋著一層冰霜,破爛長袍遮掩下的軀體滿是烏青的凍傷。

  「霜落幽魂,由死於冰原雪域的智慧生物轉化而成,我用召喚術將它引來,但這種怨恨極大的不死生物暫時沒有控制的方法,它喜歡你們身上的溫暖和生命氣息,你們要注意別被它得手了。」維蘭瑟笑著退開,「假日前的最後一課,『如何與施法者對戰』!」

  本來,男性學員們都非常渴望向他們仰慕的女教官展示自己的實力,但很快他們就發現,維蘭瑟不愧女魔頭之名,在假日即將到來之前,還給他們準備了一份難忘的禮物。

  「這根本不可能做到!」雷納用熱毛巾溫暖之前被寒意射線凍傷的手臂,又開始絮絮叨叨地抱怨。

  斯庫利此時難得沒有吐槽,甚至反而和好友有相同的看法。

  這隻霜落幽魂不但有射程長達30米的寒意射線,近戰攻擊全部附帶寒霜之觸,此外,體表還有冷火環繞——一種以極寒的溫度靜靜燃燒的藍色冰冷火焰。即便是有少數幾個藝高膽大的幸運兒以武器命中它,作為虛體幽靈生物,它也只會受到普通生物一半的傷害。

  好在女魔鬼會判斷挑戰者是否即將落敗,如果幽魂的下一擊將對學員造成決定性的傷害,她會彈出一朵燃燒的火星,逼退霜落幽魂。

  至於那朵看似小小的火星的威能……斯庫利確認過曾附著它的石質地板,它表面在冷卻後有了一層琉璃鍍層。

  維蘭瑟掃視了全場,發現已經沒有學生企圖挑戰了,希澤爾也被再三勒令待在她身旁,禁止影響教學。

  「你們的能力就僅限於此嗎?」維蘭瑟掛著嘲諷的笑容。

  黑暗精靈是野心和自尊都很強的種族,當下立刻有好幾位學員用憤怒的目光看向她。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我承認……我做不到。」靜默的人群中,斯庫利垂下頭,用沙啞的聲音說。

  噠、噠,穿著短靴的纖足他面前停留,正當斯庫利以為即將遭受懲罰的時候,肩膀突然感覺到被拍了拍。

  「你能認識到這一點,很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5
發表於 2020-12-3 15:57: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公開祭祀

  不是諷刺!

  斯庫利愕然抬頭,看到了女教官認真的臉。

  「我估算過你們的實力,特意準備的是你們無法戰勝的對手。」

  驚訝、不忿、怨恨……出身平民的學員並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想法,他們的臉宛如明鏡,忠實地反應了內心。

  「想知道為什麼?」維蘭瑟抱起雙臂,「你們有誰能夠站在原地不動,硬接同水平的對手一劍,還能保證自己穩操勝券的?如果有,請站出來。」

  很快,在場的男性開始竊竊私語,大家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自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種情況除非二者實力相差太多,否則先手的一方有一百種方式殺掉敵人。

  「看來是沒有哪位先生有這個自信了?這個理論用在施法者身上也一樣,你們在遙遠的距離同時發現對方,那麼施法者就等於擁有了先攻權,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在你們拉近距離之前構建好一個法術,在二者擁有相同水平的情況下,你們是輸的一方。」

  「那我們永遠都無法戰勝法術使用者嗎?!」有學員忍不住憤恨地低吼。

  「也不儘然。如果你們的對手是施法者,請務必採用偷襲的手段,確保自己佔有先機,和你們同一水平的法術職業缺乏應對突發情況的手段。如果沒有很好的機會,我建議你們最好靜待時機。」維蘭瑟攤手,轉身繼續說道,「好了,今天的課程目的是為了讓你們認識到這一點——永遠不要和施法者『公平對決』,它看似沒問題,其實對戰士有著致命的陷阱……建城節將近,你們也應該瞭解,我們一族將會有怎樣的『光榮傳統』。需要怎麼做,我不想多說,希望假日結束後,你們能一個不少地出現在我面前。」

  她說「光榮傳統」的時候咬字使用了重音,讓她這句話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所有人都明白她指的是什麼,那個古老而殘酷的習俗。

  建城節到來之日,大貴族會向蛛后獻上精心準備的稀有祭品,但數量更多的小貴族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在鄰近的幾天,小家族的祭司們會滿城巡遊,隨意破門而入,以許多微不足道的罪名逮捕平民,譬如「家中沒有供奉蛛后的神龕」、「神龕上紋飾有誤」、「祭掃馬虎」等等,然後將不幸的受害者剜心祭祀。建城節當天,全城將迎來盛大的狂歡,不僅因為女神的節日,更是許多沒有任何成員罹難的幸運家庭對蛛后降下仁慈的感激。

  斯庫利握緊了雙拳,他父親就是因為這個理由死去的,在他很小的時候。

  他永遠記得,當他目睹父親僵硬的屍體擺在街區附近的祭壇上時,母親只是在一旁冷淡地說:「沒用的男性,死了也好。」

  多年以後,他才明白母親這樣說的理由,如果當時他們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悲傷,那麼在場的祭司不會介意製造第二、第三個受害者。

  「如果……如果她已經看到了我,我卻不得不和她一戰呢?我又該怎樣應付那樣的情況?!」斯庫利低聲咆哮。

  「扛住第一下,注意避開要害,儘量接近對方,接下來就考驗你意志了,忍住疼痛或者法術帶來的精神負面效果,發揮出你最好的武技,這一劍是決定性的一劍,只要命中,創傷將能有效降低施法者的集中力;如果失敗,之後的攻擊再難有機會。」維蘭瑟說完,結束了今天的課程,轉身向外走去。

  她知道需要留時間給他們消化,因為幾乎所有的武技教官在講授對戰施法者時,都是著重介紹如何躲避遠程法術,這不能說是錯的,但在同級的戰鬥中很難奏效,只會徒然消耗戰士的體力,讓節奏越來越有利於施法者。

  「即使是在建城節……也可以使用這個方法嗎?」剛剛問問題的學生再度提出一個膽大妄為的問題,讓維蘭瑟停住了腳步。

  「斯庫利!」雷納著急想要阻止他,好友這個問題,幾乎是赤裸裸地表達對祭司的敵意了,畢竟建城節四處狩獵祭品的只有她們。

  「我族的悠久傳統不容違逆。」她淡淡地回答,只留下一群呆住的學生。

  「斯庫利!斯庫利!聽到了嗎?『我族的悠久傳統不容違逆』!」

  雷納抓著好友肩膀搖晃,小聲激動地說,「啊啊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了!蛛后在上,她真是美好又迷人!」

  斯庫利久久不能回神,維蘭瑟絕妙的回答讓他興奮得戰慄不已。

  黑暗精靈的「悠久傳統」,表面上指的是建城節祭司獻祭,然而學員都不是白癡,維蘭瑟專門挑這個時間指導對戰施法者,針對的對象只能是祭司!

  這句話真正的意思是黑暗精靈的至高定律——別被發現!

  只要殺了祭司,並且不被發現,那麼就不會被定罪!

  ……

  歡呼聲如潮水起落,被驚擾的洞穴蝙蝠在穹頂拍打著屍衣般的翅膀,建城節——詭秘而血腥的祭典、永恆黑暗地底最邪惡的祝聖,它包裹著殺戮翩然而至,降臨到每個蛛后鍾愛的城市上空。

  維蘭瑟推開了封閉三天的密室,命令僕役從中抬出一具黑曜石棺材,她自高塔的落地窗邊走過,眺望遠處擁擠的人潮。

  「公開祭祀?」

  暗刃所在的高地是執政家族居住區,和那些與平民混居的低等貴族不同,她們的祭壇都隱藏在家族最深,最秘密的地方,受到重重保護和封鎖,敵對家族和競爭者無從得知她們曾獻上了什麼樣的犧牲者,又得到了女神怎樣的恩寵。

  而維蘭瑟看到的熱鬧街區,是血魘駐地所在的方向。然而不僅是她,所有的執政貴族都發現了這裡的異狀,無數平民跟隨著人群向血魘彙聚,準備親眼目睹數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景。

  「我們對祂頂禮膜拜,因祂慈愛溫柔如永夜;我們也為祂惶恐不安,因祂不為人所知所解。凡軀止瞬息,真魂如螢火,唯有神后之榮光萬古長存!」

  在墨玉雕琢的階梯上,艾倫妮塔全身不著寸縷,赤色雙目燃燒著虔誠的火焰,紅色尖晶石與黃金鑲嵌打造的流蘇纏繞在曼妙的軀體上,她一邊頌唱著祝聖的歌謠,手捧一柄蜘蛛形祭刃,雙手交疊在胸前,正一步步向祭壇走去。

  艾倫妮塔,我最優秀的女兒,你的姿態簡直完美無可挑剔!

  所有血魘女祭司都莊嚴地跪在祭壇下,用亙古蒼涼的語調應和著臺上的少女,作為艾倫妮塔的母親,蘇烏感覺女兒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她的心臟敲響鼓點,讓她渾身戰慄。

  她能感受到冥冥中那位混沌的惡魔女神投來的嘉許,這是對所有虔誠的血魘女祭司們的讚賞,其中以她尤甚。她早就被蜘蛛教院嚴苛的教育雕琢成了蛛后理想的奴僕,能忠實反應神祗的喜怒。

  現在,因為女神被取悅,她全身被一種極其強烈的快感籠罩,並且一浪高過一浪,比任何性交都讓她舒爽。

  「祭品在哪裡?!」「快點獻上祭品!」「我們要看到血!打開的胸腔!還有剛扯出來跳動的心臟!」

  圍觀的人群躁動著,劫後重生的喜悅,還有被祭司詭譎歌謠感染的癲狂,讓他們一聲聲高呼著,代替那位冥冥中的偉大意志催促祂應得的血腥饗宴。

  艾倫妮塔張開雙臂,感受著如潮的歡呼撼動她的脈搏,下面的每一名生物都被一種莫名的嗜血興奮染紅了雙目。他們著魔般看著她,只看著她,彷彿有一雙來自深淵的邪惡眼睛通過無數凡軀的瞳孔在凝視,無聲和她對話,她在過去無數歲月中從未感覺離偉大的女神如此接近。

  「我,艾倫妮塔‧血魘,在此把這個卑微的靈魂和身軀奉獻給您,黑暗精靈的庇佑者、魔淵地獄之女皇、全知全能的蜘蛛神后!願此世的災禍與紛爭,都將成為您混沌祭壇的貢物!」

  她高舉祭刃,引領著人群的朝拜,然後倒轉手上蜘蛛形狀的兇器,將它鋒利的八支腳爪插入自己左胸,這個褻瀆器物沾上鮮血彷彿變成了活物,它緊緊收攏了黑色的節肢,彷彿蜘蛛環抱自己的獵物。

  強烈的痛苦讓艾倫妮塔跪倒在祭壇上,豆大的汗珠凝聚在她額頭,她深知自己必須一鼓作氣,否則將無力完成祭祀。

  蒼白而明豔的笑容在臉上蕩漾,她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斷斷續續說著:「我……我才是神后最……忠實的僕人……我會成為祂……神域的祈並、祈並者……在祂的國度重獲新生……擁有永恆不老的生命……與神同在!」

  信念給了她力量,艾倫妮塔用盡全身力氣,猛然把在她胸腔蠶食的黑色毒蟲拉出來,噴濺出的血液足足浸染了她身前三米的墨玉祭台,她成功了!

  當她倒下時,右手仍死死握住那柄蜘蛛祭刃,一顆心臟猶自在它八條節肢間蓬勃跳動。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6
發表於 2020-12-3 15:58: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轉化

  艾倫妮塔,我最出色的女兒!你做到了!蘇烏在一陣快要令她暈厥的快感中跪趴下來,這是神后被大大取悅的徵兆。肢體痙攣抽搐,喜悅佔領了她的全部思維,因為她知道,血魘即將取代暗刃,成為第一執政家族!

  祭司……獻祭了自己?!

  在場的觀禮者們在一片可怕的靜默中呆滯了數秒,然後劇烈地爆發了!他們品味著血腥的氣味,並因為犧牲者是出身名門世家的高貴祭司而讚歎不已。

  成千上萬人的狂呼彷彿衝破安杜斯的穹頂,場面幾近失控,整個高地石林的貴族區域都在狂歡中震顫。

  就在所有精靈都陷入愉悅沸騰的時候,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合時宜地漸漸增強,從地底、岩縫、天頂……大大小小的蜘蛛出現在它們能出現的任何地方,它們層層疊疊,形成了厚厚的絨毯,又逐漸漫過了所有人腳背,而目睹這一切的無論貴族平民都不敢挪動一寸,生怕驚擾了女神的聖蟲。

  這些蜘蛛的目標只有一個——血魘的露天祭壇!

  這群可憎的毒蟲彙聚在艾倫妮塔的屍體上,啃食著她,離得近的觀眾甚至能聽到骨骼被嚼食的細微聲音。當高高隆起的蛛團又平復下來,整個祭壇連一滴血都沒剩下。

  女神完完整整地接受了她!

  還沒等圍觀者發出驚歎,蜘蛛們再一次動了,它們聚攏在一起,互相攀爬,首尾銜接,越堆越高,最終變成一座由蜘蛛組成,高達十米的上半身為精靈少女,下半身為蜘蛛的恐怖魔像。

  那是神后!祂的意志借蜘蛛為化身,降臨於安杜斯,降臨於血魘!!!

  ……

  輸了!

  在暗刃家族的最深處的秘密祭壇,伊莫瑞聽到了無處不在宛如沸騰的歡呼,她搭在鞭柄上的手握緊又鬆開,好在理智讓她明白蛛后喜歡健康完好的祭品,才沒把火氣發洩在身邊的盛裝女性身上。

  「嗤……」另一位祭司裝束的貴族女性忍不住笑了出來,蜘蛛教院這幾天放假,正在學院深造的二公主沃娜也難得出現。對於這個幾近蔑視她權威的舉動,伊莫瑞並沒有什麼表示,或者更乾脆地說——她懶得理這個妹妹。

  如果普通的祭司是把陰毒的祭刃,那沃娜則屬於鏈錘,粗俗野蠻,行事讓人摸不著頭腦,伊莫瑞有時候甚至會疑惑,為什麼女神會賜下神術給這種蠻子。

  一旁,今天的「主菜」——前裂念家族主母被捆綁拘束,她正閉目養神,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突然,禮堂的門被從外面打開,維蘭瑟‧暗刃帶著幾位扛棺材的侍從,泰然自若地步入廳內。

  身為祭司,伊莫瑞敏銳地察覺到黑曜石棺中的死亡氣息,正無處發洩的她決定抓住機會,送這個可恨的默夜死剩種去見她在地獄的家人。

  「竟敢用這種骯髒的東西褻瀆蛛后神聖的祭壇?主母!我認為她應該用自己的血贖罪!」

  高臺上的碧綺絲不發一言。

  正當伊莫瑞以為自己建議被默許的時候,維蘭瑟笑了:「親愛的姐姐,這名女性只不過是裂念某人推出來的傀儡,用這種東西祭祀,神后是不會承認的。現在你也聽到了,血魘的那群女妖做了什麼好事,如果再按你的原計劃,我們將一敗塗地。

  我帶來了新的方案,相信它即使比不上一位自願奉獻的狂信徒,也差不了多少,明白這一點就退下吧,誰讓我們暗刃家族的祭司,歷來有著不會取悅女神的傳統……我指的是相較於其他成員。」

  她類比的是碧綺絲比她的六個祭司姐妹都更加被女神寵愛這個事實,並成功激起了伊莫瑞的怒火。

  「很好……看來我有必要在主持祭祀前,先對你的狂妄言行做出回應!」

  「停止。」碧綺絲手指著下方,「讓你妹妹試試。」

  「母親!」

  「那是女神的旨意。」

  伊莫瑞這才順著她指示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之前還冷靜自若的裂念主母咬著牙盯著維蘭瑟,眼中只有一片怨毒。

  「對,就放那上面,擺正一點。」維蘭瑟指揮著僕役把笨重的棺材放上祭壇。

  「她在幹什麼?!把不死生物當做祭品?!女神——」伊莫瑞本來差點脫口而出「女神難道瘋了?」,還好她反應快即時阻止了自己。她試著祈禱,與神后的侍女溝通,詢問為何女神還未因為這褻瀆的行為降下任何災禍,然而卻沒有得到回應。

  「保持安靜,親愛的姐姐。」維蘭瑟沒空分心去看她,她緊張而期待的聲音顫抖著,夢囈般的輕聲訴說,與其像是說服別人,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正如葡萄酒經過陳放,在時間雕琢後,口感會更加柔順,香氣會更加豐富……我們現在需要等待,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它將用以誕生一個完美的造物。」

  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她在為自己命運擔憂,要是女神不承認她的做法,那無論如何她都將迎來滅頂之災。但如果有誰在地表人類世界有豐富的經驗,就會對現在的維蘭瑟似曾相識,她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整個人忐忑不安,度日如年,簡直就像是侯產室的父親。

  那絕對不會是一個因為自身安危憂心忡忡的表現!

  在猶如凝滯的空氣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刻都無比的漫長。這時,突然發生的異變打破了僵局!

  「哐!」

  在一聲毫無徵兆的巨響中,一根乾枯粗壯的古木虯根撐破了黑曜石棺材的一側——這種原本可以打磨為武器的堅硬礦石此時脆弱得就像蛋殼。一塊被崩飛的碎片砸中了旁邊僕役,把後者的腦袋變成一個爛番茄似的東西。

  透過棺材的破洞,所有人都看到,裡面還有更多醬紅色的老樹根蠕動著。

  「啊……成功了!它生長得非常理想,簡直就像是最瘋狂的噩夢具現化的產物!」維蘭瑟激動地站起來,彷彿剛在劇院欣賞了一場偉大表演的狂熱觀眾。

  「那醜陋噁心的玩意究竟是什麼?!」伊莫瑞感覺祭壇散發的濃郁不死氣息都要凝為實質了,她怒吼著質問。

  「你在說什麼?用『醜陋噁心』來形容偉大的奇跡?我愚蠢的姐姐?」維蘭瑟終於瞥了她一眼,那是一種沉浸在繆斯啟迪中的藝術家被打斷後,對庸人極度蔑視和憎恨的眼神,隨即,她彷彿想起什麼,換上謙遜有禮的表情,展顏一笑,「也好,深刻的藝術如果得不到觀眾共鳴,那無疑將是一種巨大的遺憾。」

  「我們都知道,吸血鬼是不死生物的一種,但和其他仇視一切生命體的不死者不同,吸血鬼和智慧生物中極少量的快感謀殺者有相似的習性——食譜更傾向於自己生前的種族,精靈吸血鬼嗜好精靈的血,人類吸血鬼則更喜歡捕食人類,如非食物短缺,獸人、半身人、矮人可以在他們活動範圍相安無事。

  有時我會產生有一種疑問,為什麼沒有奪心魔的吸血鬼?如果奪心魔轉化成的吸血鬼,那將是什麼樣呢?」維蘭瑟攤開手,輕鬆拋出一個極端邪惡的反問。

  「快,繼續講!」那是一個外姓的低階祭司,但這個罪惡話題在所有殘忍的黑暗精靈中引起了共鳴,此時沒人會追究她的無禮。

  「事實上,我們從未見過奪心魔的吸血鬼,我從一位奪心魔『友人』處得知,這種罕見的不死生物曾經存在,但絕不是自然產生之物,而是一些瘋狂巫妖奇思妙想的試驗結果。

  首先從吸血鬼的『初擁』說起,如果一位血之貴族想要轉化一名他的後裔,他將把自己心臟中一半的精血分離,讓後裔飲下,當後者在棺材中沉睡3個日落後,這名後裔就真正成為了不老不死的吸血鬼。

  但問題在於,奪心魔天生不能進食腦漿以外的東西,通過一位奪心魔的描述,我瞭解到它們的種族依靠提取智慧生物大腦中的思維力量獲取養分。我無法把血液灌注進觸鬚,雖然觸鬚下長著像是七鰓鰻的口器,但一旦用管道強行餵食腦漿以外的東西,將引起它的劇烈嘔吐,達不到消化吸收的效果。」

  維蘭瑟輕描淡寫地敘述著,聽者永遠不知道她對那隻可憐的奪心魔做了什麼慘無人道的嘗試。

  「然後我分析了它的嘔吐物,裡面包含食道黏液,卻沒有一丁點胃液,也就是說在異物通過食道時,就引起了強烈的排異反應。

  這給了我相當大的啟發,比如直接把血族精血灌注入胃部又將怎樣?我探索了它的內部構造,找到了消化大腦的器官位置所在,然後從外部用一根管子,把普通血液輸入其中。

  我成功了,不合時宜的食物讓它高燒和昏迷,但毫無疑問被它身體所吸收。然後,我開始了真正的試驗,至於結果,還請各位一同評判。」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7
發表於 2020-12-3 15:58: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吸血奪心魔

  似乎為了回應她的介紹,又有數根乾枯的觸腕伸展開,整個石棺頓時四分五裂,一個扭曲與褻瀆的生物從碎片中坐起來。

  它的皮膚已經不復奪心魔光滑帶黏液的藍紫色,皺縮乾燥,像是淤傷的醬紫紅;章魚腦袋的整個頭蓋骨不見了,萎縮的大腦拖曳下來,幾乎垂到後頸;而用以捕食的觸腕雖然已經乾枯,卻遠遠比正常奪心魔更粗大有力。

  這個非自然的污穢造物審視著周遭,脫水而深陷的眼睛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充斥著獸性的兇暴。

  「感謝蛛后的保佑,它在轉化為吸血奪心魔的同時,獲得了非同一般的肉體力量和反應速度,萬幸的是,它也永久失去了心靈控制能力……這是無可厚非的,畢竟沒有智能的野獸怎麼駕馭靈能呢?

  它將被本能所驅動,不斷地獵食,用所有能看見的活物來滿足它永恆的饑渴。值得一提的是,在一切生物中,它最為憎恨活著的奪心魔——又或許是喜好?我指的是口味上。總之,在有它前同族的場合,它無論如何都會優先選擇它們,我不知道它究竟是怎樣區分的?嗅覺?靈魂波動?也許我應當把它列入我的下一個課題。」

  伊莫瑞發覺身邊的裂念主母有些不正常,這個即使淪為祭品,還一直面無懼色的傢伙現在抖得很厲害,就像遇到天敵的老鼠。

  這時,幾根觸腕瞬間暴漲,向她的方向刺來。伊莫瑞敏捷地跳起來,落地後足尖點地又幾次輕跳彎折了方向,拉開距離,準備使用神術防禦。卻發現那幾根觸腕根本不理睬自己,徑直把裂念主母捆起來,拖到它本體所在的方向。

  接下來則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進食畫面,那個怪物用它可憎的觸腕鑽進一切能鑽的孔、戳入腹腔和顱腔吸食柔軟的內臟,而七鰓鰻似的口器則用以嚼食肌肉和骨頭,不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看到同類被殘殺就會畏懼,這是智慧生物的天性。即使是黑暗精靈,也有幾個接受不了這樣的場面,捂著嘴吐了出來。

  幾位祭司向他們投以冷漠的眼神,毫無疑問,他們在今後將被打上弱者的標簽。

  「不用擔心,我們這裡有好幾位祭司,對付一個只有蠻力的不死生物不在話下。」維蘭瑟輕鬆笑著安撫他們。

  善神的僕人有淨化不死生物的能力,邪神的追隨者則能斥退亡靈,以及二者都能從神明那得到針對不死者的術法,比如,從命令它們的【墓地之冠】,到解離它們的【返死歸塵】……神術中對付死靈的方式太多太多了。

  不一會,吸血奪心魔已經啃完了屍體,就當它想要再度發動襲擊時,由暗刃二公主沃娜帶領下,祭壇邊的幾位祭司都發動了【月之矢】,銀白色的月光彎刃飛舞著,帶著克制亡靈的神力,極大削弱了它的力量,然後幾道【陰影束縛】一同捆住了它。

  「裂念的主母本身就是變形後的奪心魔繁殖的後裔,現在已經證實了奪心魔的血統對它有多大的吸引力。我拿掉了它用以思考的傲慢器官,現在的它成長為一個絕佳的容器,非常適合承載神后無上的威能和榮光。

  想想看吧,奪心魔的心靈異能對亡者無效,而身為拒信者的它們無法掌握任何神術,這種生物又是如此渴求它們的血肉,如果我們將吸血奪心魔投放進奪心魔的城市,又將引起怎樣有趣的化學反應呢?」

  維蘭瑟撫胸彎腰,向觀禮臺上的碧綺絲和所有女祭司們致意:「我的介紹到此為止,這就是我獻上的祭品,未來一個敵對種族城市的覆滅,願一切殺戮和死亡歸於女神。」

  「太精妙了!」

  「啊!無與倫比的絕妙計劃,我只要一想到它,全身都會激動地戰慄!」

  「毫無疑問,這必將取悅女神!」

  在場的暗刃貴族們紛紛鼓掌,有的甚至忍不住發出興奮的尖叫。她們熱切地把目光投以禮堂最顯眼處那座半蛛少女的塑像,然而女神沒有任何指示。

  「我有一個問題,」索恩發話了,「奪心魔的城市存在大量被靈能控制的奴隸,它們用不著直接對它使用心靈能力。我承認它力量很強,但是在成千上萬的奴隸面前,也未必能達成目的,畢竟這些低等種族在控制下並不畏懼死亡。」

  「首席法師閣下擔心的問題我已經解決了,我們只需要增加它的數量就好。」維蘭瑟微笑。

  「奪心魔並不是那麼容易遇到和抓捕的。」

  「所以我們可以選擇自己製造。」維蘭瑟拍拍手,幾位僕役立刻帶上來一位精靈,正是在旅店邀約過她的阿萊克‧裂念。

  「加爾盧司閣下,」維蘭瑟微笑著打招呼,「我知道您一直都嚮往成為一隻完整的奪心魔,現在我掌握了方法,可以幫助您完成夢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等等!這是?!」

  他盯著維蘭瑟取出的一支試管,裡面裝著半管透明液體,一隻乳白色的小蝌蚪浸泡在其中,偶爾擺動下尾巴。

  「奪心魔的幼蟲,你期待已久的東西。」維蘭瑟鬆開瓶塞,一邊用它瀝乾液體,一邊回答,「之前你掠走的奪心魔告訴了我它們的繁殖方式,作為雌雄同體的生物,它們大腦附近有一個小小的卵巢器官,裡面有著上千枚卵,孵化出來就是這玩意。在它們蛻變成奪心魔前,都是這樣一幅愚蠢的形態。」

  她用兩個指頭從試管中夾起它,把這不斷掙扎的小東西提到俘虜面前:「蛻變的過程很有意思,奪心魔將把它們放進智慧生物——比如精靈、人類什麼的耳朵或鼻孔中,幼蟲會迅速鑽進腦部,吃掉腦組織,在攝取了充分的營養後,它們的身體膨脹,與腦幹連接在一起,取代原本的大腦。」

  加爾盧司不明白接下來將發生什麼,但維蘭瑟把那隻可憎的幼蟲移向他耳朵時,他本能地感覺到恐懼,開始掙扎,哭泣著求饒。

  但對於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精靈來說是徒勞的,維蘭瑟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放了進去。加爾盧司在絕望中感覺到,與那令人噁心的黏滑蠕動一起入耳的,還有維蘭瑟輕飄飄的聲音。

  「在它吃光大腦後,宿主迎來真正意義上死亡。當成長完全的幼蟲控制全部神經,肉體的形態也會在24小時內完成變化,直到變成一個真正的奪心魔。現在願望即將達成了,您不應該帶著這樣一張瀕臨崩潰的醜臉,顯得高興一些吧,加爾盧司閣下。」

  隨著幼蟲探索新家,倒在地上的精靈已經無法控制僵硬的五官,淚水唾液濡濕了臉頰,身體斷續地抽搐震顫。

  子夜的鐘聲響了,建城節的獻祭日即將過去,安杜斯永恆黑暗的穹頂被無數黑紫色的細線劃過,那是從所有顯貴家族祭壇中飛出的光線,它們連接的是血魘露天祭壇以及其他家族的蛛后雕像。此時此刻,城中所有的女神塑像都偏轉了自己的方向,對準了血魘家族,像是在為建城節的勝利者致意——只有暗刃例外。

  維蘭瑟看著禮堂中的半蛛少女,這尊神后的化身眼部亮起了黑紫色光芒,這束光纖把地上顫抖的瀕死精靈包裹起來,一動不動。

  碧綺絲睜開眼睛,結束了同蛛后侍女的溝通。

  「還沒有結束,」她說,「女神需要儘快看到效果。」

  「偉大的蛛后既然認同了我的做法,今後我們會全力製造這種武器的,要不了多久……希望這將是一系列死亡的開始。」

  希望這將是一系列死亡的開始……祭司咀嚼並回味這句讓她們激動不已的話。

  「我宣佈,維蘭瑟‧暗刃成為我的副手,50人以下的本族部隊,以及所有地位在供奉以下的奴隸,可以隨意調動,無需經過我的指令。」

  暗刃的本族部隊不超過500名,而且很大部分還是必須值守的家族祭壇、藏寶庫等衛戍士兵,真正能調度的只有一半不到,能調動50名已經是很大的權力了;黑暗精靈稱一切羅絲女神眷族以外的生物為「奴隸」,但有些奴隸種族的出色煉金術師、工匠、法師等,在證明了自己能對城市做出卓越貢獻後,也會榮升供奉,實際地位比普通平民更高,即使謀殺一些無足輕重的精靈,只要不被發現,他們的擁有者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的『奪心魔朋友』告訴了你很多不得了的事啊……」伊莫瑞在一旁酸溜溜地說,那隻怪物被她看押期間,她也曾用過一些方式逼供,並未取得什麼實質進展。

  「大概是因為我有特殊的『溝通技巧』。」維蘭瑟舔舔嘴唇,她又想起那份慘白帶藍血的腦葉軟滑腥臭的口感。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8
發表於 2020-12-3 15:58: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狩獵之夜

  「什麼叫做還沒結束?!」蘇烏失態地大聲說。

  這次建城節,她們獻上的艾倫妮塔絕對是最高級的祭品,不可能有誰能超越她們,血魘本應在這次獻禮結束後,取代暗刃成為蛛后最寵愛的家族。但無論怎樣焦急地等待,主母費勁心思與蛛后侍女蠟融妖溝通,得到的答案卻是:這場較量還沒有結束。

  「一定是有另一個家族也獻上了相當珍貴的祭品,一時讓神后難以定奪。」主母赫爾加‧血魘說,「我猜測最大的可能是暗刃,我們還是小看了碧綺絲。」

  「怎麼會?蠟融妖女士曾經透露,女神已經快要厭倦她獻上的森妖精——那群低賤的部落民完全不能和她當初準備的太陽妖精血統王族相提並論……哼,自從那次後,地表的軟蛋們把那位王子失蹤的地方劃為禁區,禁止通行的區域包含了幽暗地域連接外界的通道,除了混血雜種和部落民,已經不會有身份高貴的妖精接近,她不可能弄到別的東西。」

  「再說吧……但是無論如何,女神的榮寵才是我們必須追逐的東西,如果我們不是第一家族,只能證明血魘做的還不夠好。」赫爾加主母斬釘截鐵地說。

  「是!一切為了蜘蛛神后!」所有血魘祭司們高聲回應。

  ……

  在安杜斯的某個平民街區,斯庫利正換下沾血的衣服,並用它擦乾淨地板的血跡,角落已經打包好兩個麻袋,裡面還封入了部分沙子吸收滲出的血液。

  等到他母親回來,再順利將剩下的兩個麻袋運出去扔掉,這事情就會在黑暗精靈社會中當做沒發生過。

  時間倒回前一天,祭祀活動還沒開始的時候,整個安杜斯城的民宅都關好了門窗,並用罩子掩蓋住了家中用以照明的發光螢石,整個大街看不到一位平民。而一些小貴族的牧師們則帶著奴僕,在城市中遊蕩,狩獵自己即將獻上的祭品。

  突然,斯庫利家的大門被暴力破壞,一位穿著下等祭祀袍的女性與食人魔奴隸戰士走了進來。

  「只有兩個?順從地交出一份祭品,另一個可以活下去。」或許認為兩個精靈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她甚至懶得尋找藉口。

  以前,她們也是這樣帶走父親的嗎?

  但這次,他不會再這些蛛后的婊子如願以償!

  在母親開口前,斯庫利已經瞬間暴起,衝破身旁的窗戶,向外面的小巷奔跑而去。

  「跑?身手不錯,就決定是他了。」女祭司露出殘忍的微笑,現在的安杜斯已經不可能有普通的行人,空曠的街道正適合開展一次愉快地追逐,正如人類貴族喜愛狩獵,這位祭司也難得遇到這樣絕佳的合法娛樂機會——特別是獵物還是一位優秀的同族。

  她不慌不忙,為自己施加了神術【野性之力】,速度和力量都獲得了絕佳的提升,然後追隨著斯庫利逃竄著的蹤跡,迅速奪門而出。

  「看好那個女性,如果有什麼異動就殺了她!」臨走時,祭司還不忘吩咐自己的隨從。

  女祭司不可能屈尊紆貴為奴隸加持神術光環,但這樣一來,笨重的食人魔士兵是無法追上兩位精靈的,索性還不如讓它們原地待命。

  她是這麼想的,這也正符合斯庫利的願望。早在她進屋的一瞬間,斯庫利大腦就開始高速運轉,開始推測祭司的行為模式。

  在有食人魔士兵的護衛下,他很難對祭司一擊斃命,這些傻大個力量上並不輸於他,而他自己又並非敏捷型戰士,難以從混戰中脫身;但如果與雜魚纏鬥,放一旁的祭司悠閒施法,那更加不可能取得勝利,這樣只會招致更為嚴重的後果,因為他的反抗行為,讓母親一起接受懲戒——對於膽敢違抗女神僕人的叛逆,審判庭裁決必然是有罪,刑罰只能是死亡。

  他一邊奔跑著,雙目不停掃視周圍,尋找可以利用的東西。突然,他看到一側的街角擺著一筐筐碼好的垃圾。

  由於祭典的到來,擁有奴隸的小貴族都禁止奴隸外出,防止自己的財產被捉走獻祭給蛛后,自然大街上的垃圾暫時無人運走,只能堆放在巷道中等待節日結束。

  但這些垃圾太多了,幾乎把整個窄巷堵塞,並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惡臭。

  當斯庫利發現這堆龐大的垃圾時,卻眼睛一亮。

  「跑的倒挺快……」追逐他的女祭司不一會就找到他剛剛經過的巷子,由於獵物跑的過於倉皇,堆疊了幾層的垃圾被碰倒打翻,散了一地。

  女祭司心中狩獵的愉悅早就被不耐煩沖散,她決定用食人魔僕人看守的那女性精靈獻祭,至於這個……還是讓他體會一下自己珍藏的每一種刑具帶來痛苦的細微差別吧。

  正當她即將通過那個污穢不堪的巷子時,一個人影從她絕對不會想看的垃圾堆中衝出來。

  斯庫利的戰鬥流派名為「戰爭之力」,是遠古精靈運用於軍隊的戰鬥方式,在纖細的同族中非常罕見,但他擁有強壯的體格,具備足夠的力量學習這個技巧,由於犧牲了精準度,他使用的巨劍有著非同一般的斬擊力,即使加持了野性之力的祭司,也難以用肉身抵抗。

  狹窄的小巷讓目標措手可及,斯庫利在女祭司錯愕而恐懼的目光中一躍而起,手起劍落,從左肩到右胯將目標整個斬為兩段。

  至死,女祭司都沒有能力放出任何神術。

  「我做到了……」他倚著牆角滑落到地上,高度的緊張讓斯庫利在神經放鬆下來後有些脫力。

  【如果你們的對手是施法者,請務必採用偷襲的手段,確保自己佔有先機,和你們同一水平的法術職業缺乏應對突發情況的手段。】

  眼前浮現著女教官講課時的樣子,放空的大腦開始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所有黑暗精靈從小都被要求要崇敬女神,但斯庫利現在卻有些迷茫,他至今遭受過的苦難都是女神和祂僕人帶來的結果,來自上位者的善意唯有那位奇異的女教官。

  如果她是女神就好了……這樣的話,自己可能會毫無保留地信仰她。

  斯庫利甩甩頭,把荒謬的念頭驅逐,背起巨劍,繞遠從隱蔽的小路向家中走去。

  小屋中,他的母親早就料理掉食人魔士兵,這些奴隸種族怎麼會知道,這位臉上帶著傷疤的高大女精靈以前代號「紅蠍」,是安杜斯實力排的上號的傭兵,如果不是舊傷時常發作,也不會這麼早就隱退。

  「母親……為什麼……」斯庫利驚訝的不是紅蠍的實力,而是她的做法。如果這次他沒有將女祭司悄無聲息地殺死,這邊母親已經斬殺了她的侍從,這無疑將造成嚴重的後果。

  「看什麼看,這些傢伙太大了,只能切塊分批拿出去扔掉。還有血記得擦,衣服也要找隱蔽的地方埋了。」紅蠍呵斥道。

  「你就這麼殺了它們,難道就沒想過,如果我失敗了會怎樣?」

  「『紅蠍』的兒子怎麼可能失手?」她理所當然地說,「而且這些日子你一直非常努力,除了武技上的打磨,對一個戰士來說最重要的鬥志你也並不缺乏!我不是教過你,打架的時候要看對手的眼神,怎麼從眼睛判斷敵人的強弱。而你現在的眼神只有求勝的意志,我從中讀出結論,那絕不屬於會輸的一方!

  我的判斷是不會錯的,現在你回來了,證明你才是最後的勝利者!只要你保持現在的狀態,那麼下一次、再下一次,還有更遙遠的將來,你都會一直勝利下去,變得越來越強!

  看到你的表現,我也可以安心隱退了……哼,很久沒有活動筋骨,這點運動量竟然讓我腰有些酸,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紅蠍」伸了伸懶腰,向臥室走去,斯庫利知道,她脊椎第十二節至今還有一根魔獸斷裂的刺殘留,左臂骨頭折斷過3次,右腿肌腱有一處幾乎完全被割斷。當年,她無法保證能帶著年幼的自己衝出重圍,於是對父親的死選擇了坐視,但性格暴烈的「紅蠍」一定也對此耿耿於懷,只是從來未曾對他表露。

  「我現在快要成年了,戰法和技巧或許還有待磨練,但實戰成績在戰士學院還算不錯,至少在同齡人中……」他撓了撓頭,「總之,有些事情你不要想著一人解決,我現在也可以幫你分擔——」

  「砰。」臥室門被關上的聲音。

  「紅蠍」把兒子的聲音封閉在門外,淚水在臉上悄悄滑落。

  真希望你也能看到啊……我們的兒子長大了,他以後的成就一定會超越我,正如你當年所說。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
發表於 2020-12-3 15:58: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無名之魂(維蘭瑟番外)

  這裡無聲、無光、無風,在遙不可及的時間盡頭,亦看不到任何希望。

  時間因生命的存在而有意義,在這裡,光陰好像被凍結,即便彈指也宛如永恆般漫長,一些不該存在的靈魂在此地被放逐,直到為世界所遺忘。

  一道寬廣無垠的石牆孤獨地屹立在原野上,如同承載它的土地一樣,沉悶、灰暗、毫無起伏。如果有誰在這個彷彿行將死去的世界還能保持僅有的理智,並斗膽凝視石牆的牆磚,就會發覺其上浮現的無數黯淡人臉,一層又一層,宛如朦朧的妖影在徘徊。

  這裡被稱為「無信者之牆」,在物質位面,無論善良還是邪惡的智慧生物,只要聽到它受詛咒的名字,都會厭惡地堵住耳朵。

  凡俗生命,哪怕低賤如地精,邪惡如奪心魔,愚笨如軟泥怪,死後靈魂都會歸屬於自己信仰的神。只有最墮落、最瘋狂的少數例外,它們連表面上的偽信都不屑去做,當它們罪惡的生命被神明的信徒所終結,這裡就是它們最後的歸宿。

  在這裡,它們靈魂會逐漸溶解,從永寂的時空中徹底消亡。

  有一個影子醒來了,它睜開不存在的眼睛,凝視著空無一物的大地。

  「此牆為汝罪孽之證,其罪當孤獨永世!」

  記憶中聽過的聲音只有這句莊嚴宣告。

  被封於牆上之前的經歷?

  想不起來了……

  有什麼能夠記起的東西嗎?

  開花碎裂矩陣貝殼過剩收音機消失畸形滑翔噁心神經元……

  破碎的概念彷彿亂碼數據一樣在意識中跳動著……

  這些怪異的詞語從哪裡來?

  這裡是哪裡?

  我……又是誰……

  石牆上的靈魂消融了許多,又會不斷築上新的,唯有它依然存在,每當它即將陷入永恆長眠,總是有什麼東西在靈魂深處低語、不斷拉扯它,直到它醒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片死寂的世界被喊殺聲打破了。

  無盡荒野上,無數大型蟲洞撕裂了灰濛濛的天空,飛舞的火星混合著煉獄硫磺氣息燒灼著陳腐的沙土。

  嗜血軍團破開虛空降臨於此界,它們有的背生鴉羽、面貌俊美,有的頭生雙角、蝠翼被烈焰環繞,有的獠牙叢生、不斷拍打著長有倒鉤的捲曲尾巴……

  披著黯淡斗篷的獄卒們身影漸漸浮現,他們抽出懲戒的炎劍,張開煙灰色的羽翼,與異族們開始了宛如神話的壯麗血戰。

  不斷有獄卒被不請自來的入侵者以各種怪異的角、尾巴、武器等砍殺,化為光芒凝聚的粉塵;但與之相等的則是十倍於此的域外軍團士兵的死亡。

  混亂中,一隻由全身骨鏈的異形魔怪組成的突擊小隊衝破了防線,來到城牆下,它們舉起滿是鐵銹的大劍,猛力刺入縫隙中,把帶出的牆磚迅速用它們破爛的斗篷包裹起來。

  那個沉浸在迷惘中的孤獨靈魂就這樣離開了一直關押它的地方。

  好睏……

  ……

  再次醒來的時候,它感受到了全新而陌生的世界。

  什麼東西輕柔地拂過。冰涼,但是很舒服,清晰的觸感,讓它有一種籠罩它的濃霧散開的感覺。

  流動的空氣,是風?

  「這具身體怎樣?倉促準備,不知道是否合你心意。」

  一個聲音響起,並非直接傳達到靈魂的波動,而是從物質的震盪作用於耳膜。節奏有序,充滿韻律,它認為,這應當是一種美。

  睜開名為「眼」的視覺器官,前所未有的清晰絢麗衝擊著它的意識,習慣了一成不變的鉛灰,現在世界濃墨重彩的色澤讓它眩暈。

  扶住它的是一名比它高大很多的人形生物,褐色長髮,左額有著捲曲向上的單角,最讓它難忘的是對方的雙眼,那是一種濃得化不開的翠綠,當這雙翡翠瞳孔看著它時,彷彿整個世界都為之黯然失色。

  它認為,這也應當是一種美。

  這時,被托起的肢體給它帶來被觸碰的感覺,它試著用自己新生的手去感受對方。

  臉、手臂、身體……為什麼對方的觸感遠遠比它硬朗?難道它的新身體是這個族群中的弱者嗎?

  「呵呵……一位淑女不應當對男性做出這樣下流的舉動。」那人輕笑著撩了撩長髮,戒指上鑲嵌的方形祖母綠與碧瞳交相輝映,然後他解下披風,為它裹上光裸的軀體。

  「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先從語言開始吧。」他拿出一個黑色晶石雕琢的小盒,讓它有種與之靈魂交融的熟悉感,「這個叫魔魂壺,我用它存放了你的靈魂,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它屬於我,你也同樣如此。」

  ……

  無名之魂穿過長長的走廊,柔美的持瓶少女噴泉淙淙流淌,春日午後清澈晴朗的陽光在水花中折射出鑽石的光彩,並把大理石廊柱最精雕細刻的部分投影其下,就像一隻隻觸腕溫柔撫摸它絢爛的捲曲金髮、光潔的赤裸白膚,還有染血的纖細雙手。

  「不喜歡嗎?」

  它的主人、在無數人類王公貴族中左右逢源的「蒼碧領主」已經隱去了頭上的長角,正手持一枚西洋棋,站在沙盤旁微笑著問它。

  很少有人知道,「蒼碧領主」真身其實是一條龍,這位煉獄魔鬼們在凡間的代理人完全看不出有一點龍的樣子。

  他常常遊歷於各國王城,帶去最動人的音樂,最精緻的美食,最華貴的禮服,以及最奢侈的排場。他機敏善辯,是所有權勢者的摯友,貴婦小姐的夢中情人,無論是延年益壽的不老泉,還是巫女秘製的愛情魔藥,只要付出代價,他都能弄到。

  龍喜愛的寶石黃金,對他來說只是普通的裝飾品,他可以為了得到一枚雷德恩切工的戒指,把當世聞名的「明光之湖」祖母綠削掉三分之二的重量,使它光輝更加璀璨,更與自己的瞳色相配。

  代替了龍族收集癖的是人……他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人,特別是凡間的王爵領主。因此,為保持青春的女公爵痛飲處子鮮血,渴望勝利的將軍向魔神獻祭幼子,耐心耗盡的繼承人祈求詛咒降臨於雙親……

  這些統治者會因為醜陋的欲望日復一日變得更加墮落,直到被他捕獲,永遠無法逃離。

  此地僅是他無數行宮之一,奢華絢麗的大廳以黃金和琥珀裝飾,祭壇一樣寬廣的大床鋪著天鵝絨與錦緞,形形色色的英武騎士、俊美王孫因被邀到這裡歡聚而受寵若驚。

  他們的唯一作用是按照「蒼碧領主」的要求,教會無名之魂以享樂與歡愉,對於這樣的絕世尤物,他們欣然從命。

  但從它染紅的整個手臂看來,他們似乎失敗了。

  「抱歉,看來我忘了詢問你喜好的類型……」

  「您不必向我道歉,只是我個人不太喜歡這種消遣,純粹滿足感官快感的交媾毫無意義,而且過多的巴多胺造成的刺激會使我大腦遲鈍……這個副作用在他們身上得到了顯著的體現,如果不是他們愚蠢到執意阻攔我離開,也就不會死了……總之,如果可能,我更希望今後探索別的領域。」少女的肌膚還殘留著歡愛的痕跡,但沉靜漠然的表情和冷淡疏離的語調讓她看起來並未給人帶來色情的觀感,反而更像一尊古典藝術品。

  「不要心急……這只是開始,你要先知道凡人的貪婪與醜惡,才會懂得怎樣去收割他們的靈魂。不過你既然要求了,那麼我們儘快開始下一個課程吧。」

  ……

  「我不曾記得允許過你踏足這裡。」蒼碧領主步步走來,以憐憫和惋惜地口吻說。

  在他隱藏的密室,無名之魂這次使用了一具男性的身體,它正捧著裝載它靈魂的晶石小盒,被自己主人抓了正著。

  「原本我也不想通過這種方式告別,可是我尊敬的主人,您瞭解我的部分遠遠超過我對自己的認知,這讓我總是感覺到威脅。如果您能對我更加坦誠相待,我們也可以避免這樣的結局,對此,我深表遺憾。好在我已經替您完成了足夠多的工作,撒旦陛下也因此給予您極大的褒獎,您應該不至於認為,當初派人把我從無信者之牆上挖出來是個錯誤的決定。我們兩清了,恕我不能再為您服務。」無名之魂毫無畏懼,依舊侃侃而談。

  「我很驚訝,是什麼讓你做出如此天真的判斷,竟然以為拿到魔魂壺後就能順利離開?」蒼碧領主冷笑著。

  「當然不,所以我尋求了撒旦陛下的幫助。畢竟這麼多年為您誘騙靈魂,也算是薄有虛名,總算煉獄對我產生了小小的興趣。」

  「我難道沒告訴過你,『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這一煉獄準則?即使撒旦陛下,也無法違抗律法從我這要走你。」

  「好像是有這麼個規矩,您也的確是我的擁有者,我不能反抗持有我魔魂壺的主人。」無名之魂慢悠悠回答,隨即淺淺一笑,「不過很快就不是了。」

  它迅速撕破一張卷軸,一道強光隨之從紙卷中迸發,瞬間擊中了裝有它靈魂的小盒。

  這個本應堅實無比的魔法奇物頓時四分五裂成數十塊碎片,化作流星向遙遠的天邊散射出去。

  「你!」蒼碧領主第一次表現出憤怒。

  「哈哈哈哈……我準備的【奧沃破碎命匣】怎樣?根據我的研究,魔魂壺不過是巫妖命匣的一種變體,巫妖完全拋棄了肉身,用命匣保存靈魂,以精神體的方式存在,而您改變了其中一些東西,讓我的靈魂能在無數身體中轉換。【奧沃破碎命匣】這個法術原本就是巫妖發明,用以把命匣分裂為無數,讓自己不至於被輕易毀掉的保命妙招,看來對我也有同樣的作用!」無名之魂撫胸一禮,像是在告別,「再見了,蒼碧領主大人,煉獄與我做了約定,會幫我收集散落的命匣碎片,如果有緣,或許我們還將見面。」

  說完,它倒轉手指,點中自己的眉心,頓時以這一點為中心,身體寸寸龜裂,化為一捧塵埃。

  「竟然逃離了我的控制……呵呵呵……」空曠的密室中,蒼碧領主輕輕笑了,「也好,如此一來也不錯,希望你能一直這樣卑鄙狡猾地活著,我最重要的藏品。」

  魔魂壺的碎片被它分離,飛到世界各個角落,雖然煉獄答應過收集它們,但總有部分漏掉的,無名之魂也不知道,它身體自殺身亡後,靈魂將復活出現在哪塊碎片。

  運氣好,可能直接出現在煉獄持有的那部分。可惜命運卻給它開了個極大的玩笑,當它真正有機會重新佔據新的身體,已經又過了段時間了。

  ……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眼前的黑暗精靈女法師勉勵保持鎮靜,但這難掩她眼睛一閃而過的慌亂。

  這具身體是我的了,它高興地想。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0
發表於 2020-12-3 15:59: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契約

  正當斯庫利回憶著昨天的遭遇時,剛修好的房門被敲響了,第一下與後面的停頓時間有些長,這位來訪者看來十分猶豫。

  斯庫利拿起武器,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這才側身打開門。

  門外,雷納低頭站在那裡,看不清楚表情。他身上有濃烈的迷幻香氣,看來剛剛從歡場離開沒多久。

  「昨天你還出門找樂子?真不知道應該說你膽大妄為還是幸運……」斯庫利一拳錘到他肩膀,把好友打得晃了晃。

  「我……我是躲到那的……我的家族……已經沒有了……」雷納抬起頭,露出一張死灰般的臉。

  「怎麼會?!你的家族不是受碎岩庇護嗎?按照貴族間的約定,只要你們不在這期間胡亂外出,祭司是不會敲響有宗主家族徽記的附庸家門的!」斯庫利一把將雷納拉進來,關上門,低聲喝問。

  「指揮屠殺的就是碎岩的家主……」雷納慘笑著說,「她有一個女兒被選入蜘蛛教院,需要大量的財富討好那些高階祭司教長;家族進階也需要徵召更多的士兵,她們缺少必要的食物和皮革布匹……可惡!我的家族為她們服務了那麼多年,這群婊子!」

  斯庫利沉默了,宗主掠奪自己附庸財產的行為,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在執政的大家族身上非常少見,多是一些周轉不開,陷入財務危機的小貴族。

  但執政家族的大腿卻不是人人都能抱的……

  「你就這麼過來了?有沒有人看到你?!」斯庫利突然想到了什麼。雖然在建城節殺害平民甚至連平時的罰款都不會有,但對象是自己附庸,總歸見不得光,如果碎岩知道有一位倖存者在這裡……

  「我路上換了幾套裝,這個街區應該也不會有誰認識我,反正我現在也無處可去了。」他無力地笑笑,「如果你害怕被我連累,就把我交出去,反正與其便宜別人,還不如你……」

  回答他的是斯庫利的一拳。

  「你就沒想過復仇嗎?」如果什麼能讓一位黑暗精靈迅速振作,那必然是仇恨。

  「復仇?」雷納晃晃悠悠站起來,吐了口血沫,「用什麼復仇?我只不過是個遊手好閒的敗家子,她們則是擁有祭司和幾十名奴隸士兵的貴族,自己送上門去也不過白白送了命……最好的方法是被你扭送去,至少能坑她們十幾個金奧雷的賞金,哈。」

  斯庫利打開堆在牆角的麻袋,從屍塊中翻找著,扯出一片食人魔的耳朵。

  「看看這個!」

  「這是……奴隸士兵的剪耳痕跡?你殺了貴族的僕從?!」

  「還不止,建城節這夥混蛋想要用我祭祀,它們領頭的祭司已經在外面被我幹掉了,用的維蘭瑟教官指導的方法。」他按著好友的肩膀,「祭司並非不可戰勝,我知道她們既然已經決定襲擊你家,一定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面對的難度遠遠比我殺那個輕率大意的蠢蛋高。但是她們不可能永遠這麼謹慎,你總會找到機會,然後殺了她!」

  斯庫利頓了頓,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告訴友人:「你去找維蘭瑟教官……我覺得她一定有辦法幫你!」

  「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我也拿不出任何能讓她心動的代價!」

  「不!你好好想想,她的態度和做法!或許,這本身就符合她的期望!她根本……樂於見到我們殺死女神的僕人!」斯庫利這幾天閉目就是維蘭瑟的身影,越來越覺得這位女教官行為模式似乎含有深意。

  ……

  「這就是你來見我的理由?」維蘭瑟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歪著頭嗤笑。

  「是……」雷納並不敢把好友牽扯進來,只說是自己想到。

  碎岩雖然只是個小家族,但區區一個平民的男性,膽敢因此謀求第一家族的庇護,本身就是一種逾越。而且看他遲疑的態度,只怕自己都十分猶豫,這次來找她想來是有別人授意。

  「你自己想到的?你可知道欺騙我的後果?」維蘭瑟站起來,在他身邊慢慢踱步,「究竟是誰為你出謀劃策呢?親人?可是你的家人已經全部死掉。朋友?慢著……我記得上課時候,你和用巨劍的那位同學關係很好的樣子,他叫什麼?斯庫利?」

  看著臉色瞬間大變的學生,維蘭瑟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停下腳步,背轉身,險惡的語氣一字一頓說:「你們兩個密謀殺害祭司,我應該拿你們怎麼辦才好?」

  背後,是機會!

  雷納不想給斯庫利帶來麻煩,顫抖的手既動搖又堅決地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劍。

  這時,天花板上突然落下一個黑影,把雷納踩在腳下,連他想要反擊的雙手,都被一柄細劍穿刺插在地板上。

  「啊!!!」雷納痛的忍不住叫出來。

  「希澤爾,對同學不要這麼粗暴。」維蘭瑟身上淡淡地藍光一閃而逝,那是被取消的魔法護盾。

  所以自始至終她都在玩弄我嗎?雷納不甘地用頭撞了地板。

  可惡!

  「敢對我動手,決心算是及格了,如果你剛剛指望我的憐憫,那現在你可能已經被暗刃的衛兵送到了審判庭。希澤爾,讓他起來。」

  雷納感覺一直踩著他的人終於動了,穿過掌心的細劍被小心抽出,一雙修長的手伸到他面前,把他拉起來,俊美的面首同學和平時一樣,禮貌得有些軟弱。

  這個裝模作樣的傢伙!

  雷納心中暗暗腹誹,剛剛在他背後爆發的殺氣讓他現在仍心有餘悸,被踩著的感覺簡直就像被猛獸按在爪下。可惜沒看到正面,不知道他剛剛差點殺了自己時,是不是也頂著這張虛偽的臉。

  「希澤爾,你去他來的路上看看,有沒有不該出現的跟蹤者。至於雷納同學,請跟我來。」維蘭瑟扭動一個不起眼的燈座,打開書架後的秘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反正她要殺自己用不著這麼麻煩……雷納這麼一想,忍住毛骨悚然的情緒,硬著頭皮向裡面走去。

  隨著盤旋的樓梯往下行走,最下層的地方則是一處隱秘的祭壇,維蘭瑟到這裡就停下了。

  即使不是施法者,雷納也感覺到有一種穢惡氣息在這裡停留,彷彿這裡進行過無數次瀆神的祭典。

  維蘭瑟扔給他小刀和銀盃:「在裡面裝滿你的血。」

  他別無選擇,索性手掌中的傷口還沒好,稍微用小刀剝開血痂,不一會就把銀盃注滿了。

  「你現在最缺少的是力量,我們現在就來解決這個問題。」

  雷納就這麼愣愣地看著維蘭瑟用他的血在四處寫寫畫畫,簡直就像街頭的即興塗鴉。

  「這樣沒問題嗎?如果要和傳說中的邪神溝通,不是應該更正式一點,更嚴肅一點嗎?還要獻上一點什麼祭品……」他支支吾吾地問。

  「那是外行人的表現……作為內部工作者,能最低限度表達自己的意思就可以了,就像你和朋友說話一般是『嘿!』,而不是的『尊敬的斯庫利先生』。」

  正在維蘭瑟回答的時候,祭壇上方洞開了一個巨大的蟲洞,一股硫磺氣息從中傳來。

  「惡、惡魔!」雷納驚呼。

  「沒有禮貌的小子!」一個尖細稚嫩的聲音反駁了他,只見大型蟲洞中掉落下一隻長著小小蝠翼,頭生犄角,還帶著倒鉤尾巴的紅膚肥胖小嬰兒,它在空中滾了幾圈,終於撲扇著小翅膀穩定下來,嫌棄地看了看嚇得坐在地上的雷納,用鼻孔哼了一聲,「召喚庫祖大人的就是你嗎?黑皮精靈?你竟敢不為庫祖大人準備祭品……」

  「你在向我索取賄賂嗎?『庫祖大人』。」維蘭瑟從陰影中走出來。

  小嬰兒認真看了看這位精靈女性,立刻換上諂媚討好的笑臉:「哪裡哪裡,原來是詭變大人,這不太久沒到主位面了,想嘗點新鮮美味的土產……當然!怎麼敢勞煩詭變大人費心!啊哈哈哈……詭變大人這次是女性身體啊,那些目中無人的魅魔都該為您的美貌自慚形愧,請務必讓愚蠢的庫祖為您服務!」

  看著這隻明顯是下層位面生物的小嬰兒百般討好的模樣,雷納一時轉不過彎來:「維蘭瑟教官……難道您也是惡——」

  「蠢東西!」自稱庫祖的小嬰兒扭頭揮舞著小鋼叉罵罵咧咧回答,「竟敢把詭變大人和庫祖與深淵那幫肌肉蠢貨相提並論!」

  維蘭瑟走過去捏著庫祖的小翅膀,把這團軟軟的小東西丟給雷納:「它是煉獄的小魔鬼,深淵的才是惡魔,雙方屬於敵對關係。」

  煉獄一開始由墮落的天使建立,深淵則是原初混沌的產物,二者雖然都被善神歸為邪惡,但比起深淵惡魔想要毀滅世界的本能,希望掌控世界的煉獄魔鬼有時候反而會和神明合作,共同驅逐惡魔。當然,這一切都是不為人知的秘密。

  庫祖被她摔了一下,跌在「黑皮精靈」身上,卻絲毫沒有不忿,縱然七暈八素也顫悠悠地站在雷納手臂上大肆奉承:「詭變大人這一摔,庫祖感覺神清氣爽,一會起草契約一定更加靈感如泉湧!」

  「契約?」雷納又呆住了。

  「你,和它,簽訂契約。」維蘭瑟淡淡的說。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2-26 20:4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