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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兇手
穹蒼平穩地坐在車裡,將耳機裡的聲音放大。
對面的警員已經不怎麼和她進行交涉了,間或響起的對話中帶著明顯的敷衍,顯然是已經發現她故意佈置的綁架現場純粹是為了絆住他們的腳步,普通的處理方式根本沒用。
穹蒼抬起頭,目光從窗外掃過。車輛正好開到一所高中的前面,恢弘的大門配上鎏金的字體,看起來氣勢非凡。
因為放假,校園裡空空蕩蕩的,幾乎沒有行人。兩個住校的學生從裡面打打鬧鬧地走出來,勾著肩膀,放聲大笑,身上都是青年肆意張揚的朝氣。
穹蒼放下車窗,看著那邊發呆。
范淮曾經問過她,高中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他16歲的時候,剛剛上高一不久,就被警方帶走,從此開始了漫長的牢獄生活。接受調查、等待審判,到最後入獄改造,就是他顛沛高中生涯的全部。
很可惜的是,穹蒼也沒什麼經驗。
如果說范淮的人生是從16歲起開始斷層,那麼穹蒼一直過著特立獨行的生活。她不明白所謂青春的美好和學習的辛勞,也不感興趣。
范淮解釋說,就是挺好的。他從入獄起一直在回憶短暫高中生涯的全部。包括那幾天的天氣、風向,感覺每一天都嶄新而自由。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兩人有點相似,他們都很寂寞。只是穹蒼並不討厭那種寂寞,而范淮卻受此折磨。
他不斷通過保持學習的方式來讓自己過得像一個普通學生。學生的身份對於他來說,已經成了一種嚮往的存在。
這一刻,穹蒼突然有些理解了,范淮在選擇逃亡時的那種心情,和選擇給自己打電話的原因。
大概就是,太孤獨了吧。他那麼害怕孤獨這種東西。
司機不停地瞥後視鏡,忍不住和她聊天道:「這是我們A市很有名的重點高中,很多學生都想來這裡讀。」
穹蒼應說:「我沒怎麼讀過高中。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啊……是工作去了嗎?」司機見她衣著並不光鮮,斟酌著勸告說,「還是讀書好的。有機會就多讀書,現在不是有什麼成人高中成人大學的嗎?有學歷工資也能高一點。我也在學習。」
穹蒼「嗯」了一聲,淡淡接上一句:「只上了一年,就特招上了大學。」
司機:「……??」瞧瞧他這張喜歡自取其辱的嘴!現在乘客都這麼喜歡浪費別人感情了嗎?
穹蒼歪過頭,看著上方。烏雲沉沉,既沒有蔚藍的天空,也沒有炫麗的光色。
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美麗風景。
「今天,雲好多。」
「清明嘛,我估計晚點要下雨。」司機聽見乘客說話,快速恢復了元氣,笑道,「這不下雨,就沒有清明的味道了。」
穹蒼也笑了一下。
從學校前面拐過去之後沒多久,就臨近商業區,這一片店鋪林立,賣什麼的都有。穹蒼讓司機提前在路邊停車,抽出一張紙幣遞過去。
司機笑說:「現金啊?」
穹蒼:「是啊。不用找了。」
她從包裡捏出一頂帽子,遮住自己的半張臉,朝邊上的店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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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炯炯有神地看著這一幕。
「逛起了小街,居然不是開玩笑的。」
「變身真是永恆不變的話題。不知這位大佬化妝術高超嗎?」
「這是不是有點不大合適?再不跑就來不及了,別忘了出租車是用寧婷婷的手機叫的,很容易就能查到啊。」
「越慌越容易出破綻,穩住。」
「96分就真的很沒有96分的味道。【小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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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務平辛苦調度著一幫業餘人員,大感心力交瘁。好在這幫人雖然不專業,卻夠聽話。隊伍逐漸進入正軌。
幾個被他派出去查看情況的玩家紛紛還是反饋信息。
「廁所的天窗沒關,裡面沒人,是否現在潛入?」
「報告,我現在在客廳的牆外。從手機的拍攝畫面來看,一名人質被綁在客廳裡,還活著,沒有明顯外傷……一位年輕女性躺在沙發前面,身上有血跡,暫時無法看清具體情況,似乎沒有生命跡象。別的就看不清楚了。」
「人質一直在劇烈掙扎啊,她情緒很激動,在幹什麼?」
章務平聲線低沉,有種晚來風雨的怒意在裡頭:「各方位是否有看見嫌疑人的蹤跡?」
「沒有。」
「沒有。」
數人都回答說沒有。說明客廳、臥室、廁所、陽臺,都沒有犯人活動的蹤跡。
章務平說:「直接進入!注意進屋後小心走動,不要破壞現場!」
新人玩家緊張問道:「不需要打配合或者什麼的嗎?有什麼注意事項嗎?我這沒經驗啊。」
「不需要!」章務平咬牙切齒道,「裡面根本沒人,嫌疑人已經不在了!」
他上前用力拍打大門,直接對裡面喊道:「過來開門!」
相繼幾聲落地聲之後,負責偵察的警員進入屋內。他們在客廳相遇,發現房子裡面果然空無一人,一群人之前都在對著電腦演獨角戲。
「我艸……」對講機裡有人失態地罵了一聲,「兩個都死了。」
緊跟著防盜門從裡面被打開。
章務平率先衝進去,地上觸目驚心的兩具屍體就那樣映入他的眼簾。他停在一個稍遠的距離,制止身後的玩家繼續步入現場,嚴厲說:「非技偵人員不要再進來了!守在門口,拉起警戒線,嚴禁外人入內!」
他走到桌子前面,彎下腰,看著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彈出的斷開連接提示,說:「催促技術人員,查一查這台電腦的信號接入地址。要快。」
玩家們聽見指令,跟無頭蒼蠅一樣地亂轉起來,想要參與遊戲,卻沒有途徑,只能在通訊器裡交換情報。
「居然還有第三個人?為什麼口供裡都沒有提到?我還以為這次的逃犯是女主人。」
「嫌疑人應該在我們到場之前就已經離開,利用電腦上的攝像頭監視控制這邊的情況。」
「兩人都已經死亡,確認是兩位戶主。」
「現場找到一部手機。是男性死者的。女性死者的手機暫未找到。」
「用男性死者的手機撥號,未接通。」
章務平的指令穿插在中間:「馬上去找相關人員調取一下寧婷婷的消費記錄跟通訊記錄。」
被綁做人質的中年婦女已經被解救,現在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緩神。
她長時間裡一直在不停地掙扎,導致手腳上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青紅擦痕。與屍體共處一室,讓她精神受到強烈的刺激。當警員向她詢問口供的時候,她只能啜泣搖頭,說不出完全的話來。警員試圖安撫她,被她順勢抱住,靠著肩膀哭泣。
這樣一位年近六十的無助長輩確實很可憐,可是眾人都很心急,實在沒時間等這位NPC調整自己的情緒。
「你看見綁架你那個人的臉了嗎?」
阿姨哭著點頭。
「他長什麼樣,有什麼明顯特徵?」
阿姨搖頭。
「哎呀不是,您別搖頭啊。穿著,身高,都可以。您再想想。」
阿姨勉強回憶一遍,倒抽著氣,含糊地說:「藍色衣服……黑色褲子,比我高大概一個頭,長得挺精神一小夥子,眼神很凶……」
正在檢查屍體的章務平聞言停下動作,第一時間想起了在過來路上撞見的那個男子。
藍色衣服,黑色褲子——果然是她!靠!
章務平差點被漫天掩地的悔恨所淹沒。就差那麼一點點!居然眼睜睜看著罪犯與自己擦肩而過!
看來那玩家不簡單,她的心理素質未免太強大了一點。
「你知道房間裡這兩人是怎麼死的嗎?」
阿姨放聲尖叫道:「他殺的!是他殺的!」
章務平寒著聲音問:「你看見他殺人了嗎?」
阿姨搖頭,表情裡帶著劇烈恐懼後的空洞,她比劃著動作說:「他拿著刀,刀上面全是血,他用刀抵著我的脖子威脅我!」
章務平問:「他威脅你什麼?」
阿姨:「威脅我不要出聲!」
「他有沒有傷害你?」
「有……沒有,但是他特別凶。」阿姨捂住自己的臉,「我覺得他真的會殺了我!」
新人玩家手上快速記錄她說的話,同時腦筋飛轉,小五郎附身道:「所以逃犯就是這一次的兇手?那是不是可以申請下發通緝令了?我去找人要小區門口的監控,給人質辨認一下身份。」
章務平皺眉,想說哪裡那麼簡單?你連現場都沒勘查你就說是兇手。通緝令是那麼好發的嗎?
新人玩家自顧自地往下推測說:「他是為了什麼呢?搶劫?入室搶劫,持刀殺人,這個很嚴重吧?可是為什麼他要殘忍殺害兩個戶主,卻留下一位人質呢?」
技偵人員在這時開口道:「不對,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門是從內部被打開的。門把上有血漬,說明門被打開的時候,已經有人受傷了。至於究竟是誰的血,已經採集樣本,明天再給你們答覆。」
「明天?我們沒有時間啊,我先去調監控!」
章務平心裡有一種預感。他拿出手機,從裡面調出寧冬冬的照片,遞過去給阿姨看,問道:「是不是這個人?」
阿姨掃了一眼,立即點頭說:「對,對,就是他!」
她掐住章務平的手臂,沒有及時修剪的指甲深深摳陷進去:「他是誰?同志你們要快點抓到他呀!」
章務平正想掩飾,邊上用餘光看清了照片的新人脫口而出道:「寧冬冬?」
章務平當即扭頭,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新人被他嚇到,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悻悻噤聲。
「他就是那個殺人犯寧冬冬啊?」阿姨已經叫了出來,歇斯底里地質問道,「你們警察為什麼要放他出來,你們看看,他又殺人了!他又殺了兩個人!」
章務平無法回答,只能找人安撫好她,將她帶去樓下。
在樓下錄完口供的賀決雲小跑著上來,他找到章務平,俐落地彙報道:「根據樓裡住戶的口供來看,所有人都只聽見了兩位死者的爭吵聲,完全不知道有第三人在場。」
賀決雲打開本子,對著上面記錄的內容進行複述:「房子的隔音很差。他們最早聽見男性死者在打罵,中間有砸東西的聲音,緊跟著寧婷婷吼著要離婚,她丈夫就說了『我打死你』一類的話,喊得特別大聲,上下樓的住戶都聽見了。沒過多久這個房間就安靜下來。安靜後大概過了三五分鐘吧,二樓完全沒有聲音。孫女士跟她老伴懷疑寧婷婷可能出事了,兩人討論了一下,最後孫女士決定上來看看。過程就是這樣。」
頻道中有玩家茫然道:「所以寧冬冬到底是不是兇手?他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妹妹跟妹夫?」
章務平思忖片刻,說道:「男性死者身上有多處刀傷,但數道傷口都不深,可見刺他的人力氣應該不大。」
他走到寧婷婷的屍體前面,舉起她的手,說:「寧婷婷的手心有一定的磨損,小指上還有一道刀痕。如果是以這種姿勢握刀的話,傷口恰好可以吻合。」
一位警員握著手中的相機不斷按快門,順著他的思路想了一遍,問道:「你是說,丈夫是妻子殺的,妻子是寧冬冬殺的?」
賀決雲無奈道:「寧冬冬殺她做什麼?他們是兄妹啊。」
玩家滿臉無辜:「這我怎麼知道?」
在進入遊戲之前,他一直跟隨媒體的節奏,默認范淮是兇手的。哪怕相關記憶被屏蔽,他的潛意識還是這樣認為。
賀決雲看著地面說:「寧冬冬應該是在他妹妹死後,或者受傷之後才出現的。」
「你怎麼知道?」
章務平有豐富的辦案經驗,在看到現場的第一時間已經有了相關猜測,但他沒有開口解釋,想聽聽賀決雲的意見。
賀決雲手指在地面上畫了個圈,說:「地上噴濺式的血液,看見了嗎?很完整的一個圈,刀被放在這個地方。寧冬冬過來,一腳踩在了血點上,在這裡留下一個完整的腳印,從位置和距離來看,他蹲下來查看寧婷婷的情況,並且拿起了手上的刀。這很可能只是震驚之下,條件反射性的動作。」
周圍的人小心翼翼地圍了過來,隔著一段距離觀察現場。
賀決雲說:「如果,是寧冬冬刺的刀,然後把刀拔出來,血液噴濺就不會呈現這種形狀,血液會噴濺在寧冬冬的身上。這個現場其實挺乾淨的,兩位死者身邊的環境都保護得很好,有點經驗就能看出真假。而且——」
賀決雲把手裡的本子丟給對面的警員。
「我剛才已經找物業要了一樓防盜門前面的監控。一樓的住戶說,兩位死者停止爭吵的時候,剛好是在12點02分,當時他在看午間節目,對時間記得特別清楚。監控裡,寧冬冬是12點05分進來的。跟一樓的那位人質,前後不超過兩分鐘的時間差距。寧冬冬總不可能走到樓上,二話不說,先把妹妹給殺了吧?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現實中也是這樣,警方只是懷疑范淮跟前三起證人死亡的案件有關,但從來沒有懷疑他會殺死自己的妹妹。
章務平點頭:「我也同意,寧冬冬只是出現的時間比較巧合。」
「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嗎?」玩家懷疑說,「可他既然不是兇手的話,那他跑什麼呀?」
「被人看見他手裡拿著刀,估計怕百口莫辯吧。」一人歎說,「畢竟他之前已經坐過牢了,很容易會讓人有先入為主的偏見。這次還有半個目擊證人,就算執法機關不起訴他,案件爆發之後,公眾也會懷疑他。」
賀決雲補充說:「寧冬冬一直主張自己當初是冤枉的,他對警察,可能沒有信心。」
一直熱鬧的頻道竟然出現了數秒的沉默,饒是熱情的玩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人問道:「我們現在,能申請通緝令嗎?」
章務平深吸一口氣,說:「從現場來看,我們沒有絕對性的證據證明這兩位死者是寧冬冬殺的,甚至很可能不是。門是從內部被打開的,他不是強行入室。雖然他把樓下的住戶綁在了屋子裡,但並沒有傷害她,很快就離開了。也並不是以金錢為目的。我認為,這不足以構成綁架罪。你說要發通緝令嘛……我不覺得申請能通過。」
再有一點,從私心來講,章務平希望能再給寧冬冬一個機會。讓他以配合調查的身份回來,而不是犯罪通緝。
在這件事情上,寧冬冬只是一個目睹妹妹死亡的受害者。章務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選擇逃跑,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但從他沒有傷害人質的行為上看,他應該不是一個壞人。
有時候,想要毀滅一個人的人生,真的是太容易了,因為社會很苛刻。
寧冬冬大半的人生都已錯付,他分明還那麼年輕,千萬不要再重蹈覆轍。章務平對他有惻隱之心。這也是他的責任。
章務平眼神堅定起來,說:「寧冬冬現在的情緒應該很不穩定,我們一定要儘快找到他!以免他一時衝動,越走越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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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警務人員分析全過程,網友不知該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他們做好了寧冬冬是兇手的準備,且對此堅信不疑,結果被當頭狠狠打了一棒。
設身處地地思考一下,他們或許還會懷疑警方給出的案情通告。
……不會或許,他們就是。
「追擊者團隊裡也有很多牛人啊。我還以為三夭會把一群雜兵放過來,沒想到素質還挺不錯。」
「說雜兵啊,怕是不知道這邊的指揮章務平也是85分的大佬了嗎。就經驗來說,他比許多天才更厲害。」
「居然這麼短的時間就看出寧冬冬不是兇手,但是這樣也就發不了通緝令了,對遊戲來說難度應該加大了吧?」
「這兩個居然不是范淮殺的嗎?我吃得洗腦包不是這樣的。【滿頭問號】」
「我現在有點懷疑范淮真的是冤枉的了。警方應該有重啟調查吧?有沒有相關的情報流出來?」
「不要再隨便相信『內部情報』了,真『內部情報』在決定公開前是不會外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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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殺現場已經分析完畢,章務平等人現在著重開始搜捕寧冬冬的蹤跡。然而,這個是他們急不來了。
終於,技術員調出了寧婷婷那部手機上的消費記錄和通話記錄。
技術員手指在電腦上重重一敲,把頁面放大,說:「寧冬冬用她的手機,叫了輛出租車,最後的通話也是跟那位司機的。我們已經聯繫了司機,司機說,他是在中心商業街附近把人放下。另外,寧冬冬在鐵道部的網站上,買了五張分別去往不同地點的汽車票。」
玩家捏著下巴道:「買了車票,人卻去了市中心,這倆方向完全不對啊。她是想轉移我們的視線吧?」
「這個你們自己查咯。」技術員說,「我們的動作其實已經很快。根據女性死者銀行卡上的消費記錄,最近的一筆就在十五分鐘前。」
「是誰?」
技術員:「我正在問。」
技術員揉了揉眼睛,片刻後,回答說:「那個人是……哦,那個人是商業街的一個商戶,他說寧冬冬沒帶銀行卡,在他那裡買了一套衣服,然後跟他兌換了五千塊錢的現金。所以,寧冬冬現在很可能還在市中心。」
有人問:「能不能根據寧婷婷的手機進行精準定位?」
技術員說:「對方拿走的手機是IOS系統,想要直接定位比較麻煩,我們沒有時間。而且寧冬冬現在已經取完錢,我不認為她那麼聰明的人,會長時間把死者的手機帶在身邊,給我們留下線索。」
「那就只能查監控了。知道時間、地點、人物,我們完全可以從監控裡找到目標。」
賀決雲無情地掐斷他的信心:「市中心的人流量非常大,而且今天還是節假日,定位地點可以說是人山人海。別忘了對面玩家是一名高智商人士,她會選擇的停車點,很可能是避開主要監控攝像頭,又處於人流量正中心的位置。那麼周圍一整圈的監控視頻我們都要看。那麼多的人,你要用多長時間才能從裡面找出逃犯?你知道她是走在路邊的行人,還是坐在車裡的乘客?你確定攝像頭一定會留下她的正臉嗎?」
另外一人插話道:「就算沒有長相,我們也已經知道逃犯的身高、身材、衣著,照樣可以作為參照依據。只要抓目標的走向動態,憑藉市區完善的監控系統,我們就可以有條不紊地展開追捕行動吧?」
聽著他們如此天真又輕鬆的發言,幾位相關專業的人士簡直笑都笑不出來,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解釋。
他們以為翻監控是看電視嗎?輕鬆愉悅?還可以配點瓜子可樂?
用監控來確定逃犯具體的位置,他們一定會處於被動。
「不對。」賀決雲的聲音依舊沉穩,「你們不知道她的衣著,至於身形,也可以用服裝跟姿勢來進行掩飾。如果混在人群裡,你根本認不出來。」
眾人齊齊扭頭看向他。
賀決雲走到鞋櫃前面,指著地上的腳印說:「寧冬冬在離開之前,在這裡換了雙鞋子。」
「對啊。因為她的鞋子底部踩到血了,所以她換了男主人的鞋子。」
「不,她應該是先換上男主人的拖鞋,去臥室拿了可以更換的衣物。」賀決雲回身指向臥室門口,「變裝掩飾,也是很逃亡中很重要的一環。她能冷靜地佈置好現場,肯定也會考慮到這一點。而男性死者的衣櫃裡究竟有哪些衣服,我們並不知道。」
一些人懊惱地歎道:「是哦。那翻監控豈不是毫無目標。那怎麼辦啊?」
「這不就在討論怎麼辦嗎?」
有人急道:「我們越討論越是在浪費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動起來啊同志們!」
這句話激得頻道裡出現了多種不同的聲音。沒有耐心的玩家已經開始煩躁。
「誰不知道動啊?你不計劃好過程你要怎麼行動?難不成一百多人各混各的?」
「去守汽車站、火車站,機場,總是對的吧?我在外面等很久了,給我點事情做行不行?」
「哎呀別搗亂了!吵架的都給我閉嘴!」
場面居然混亂起來,章務平等人的表情堪稱陰沉,網友也陷入迷幻的無語之中。
「好像確實挺難追的。【小小聲】」
「一群散兵,越多越亂。專業人士也帶不動啊。」
「一群散兵也有一百人了,其中還不包括三夭免費贈送的技術人員。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排查需要大量的時間、人力,尤其在遇到棘手的罪犯時,對方會不停地給你設置迷惑信息。你知道一個刑偵中隊才多少人嗎?案件沒有發酵時,當初負責追擊范淮的才不到三十人啊朋友,已經是傾盡全力了。」
「別說,我發現Q哥一直在悄悄為大佬說話。他怕不是個間諜吧。」
「你們有沒有覺得,離開了大佬的Q哥,沙雕氣息不見了,變得成熟可靠,我都不敢認了。」
「Q哥本來就是三夭的監察員,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的!大佬坑了他而已!【你們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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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務平沒有責駡他們,對於這支臨時組建的陌生隊伍,並不適合用系統內的領導方式,他太過嚴厲,只會引起逆反效果。
章務平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思考完對策後,直接進行安排。
「A市的幾個主要火車站,汽車站,都要派人排查。小型汽車站,兩個人進行配合。大型車站四個人。火車站六人到十人一組。可以找相關的工作人員一起幫忙。離這幾個地方比較近的玩家,現在開始報名。」
章務平在電腦上的名單裡畫上紅線,快速安排好幾人的工作。
一位玩家舉手道:「是不是還有高速路口?逃犯可能會偷車從路口離開。」
「高速路口?」賀決雲否決道,「你知道A市各區有多少個高速入站口嗎?今天是清明的法定節假日,高速免費,工作人員大部分輪休,旅遊的車輛全在高速上堵著。你要是在高速口一一排查,會導致嚴重的交通堵塞,引起民眾恐慌。而且,我們哪裡來的人手?用什麼理由申請這麼大規模的排查?」
「找個人關注一下車輛報失情況。今天之內,有任何相關警情,都要第一時間進行排查。」章務平贊許地看了眼賀決雲,附和說,「我們確實不應該把範圍劃得太大。既然寧冬冬現在還在市中心,我們就圍繞著市中心進行佈防。她想要順利逃走,肯定是要出來的。」
章務平拉出地圖,仔細觀察過後,相繼在上面圈出幾個紅點。
「在這幾個車流量大的路口,對出市中心的車輛,以查酒駕的名義進行單向排查。這幾條小路平時人流量不大,可以直接查看監控。這幾個路口,重點關注,在路口對可疑的行人檢查身份。寧冬冬如果想要離開,必然要經過這些地方。技術人員繼續追蹤寧冬冬及兩名死者的身份證使用情況。只要我們排查得夠仔細,她就無所遁形。」
幾人一聽,發現全部都是最基礎又最辛苦的工作,聽起來一點也不威風。
「就沒有什麼黑科技嗎?」
章務平拍拍對方的肩膀,鼓勵說:「人類就是自然界最大的黑科技,發揮你的主觀能動性。大家都不要愣著了,快點動起來!我們能不能成功,就看大家工作得夠不夠仔細!」
眾人的熱血還沒開始揮發,樓下的一個警員連忙給章務平打報告,緊張道:「隊長,媒體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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