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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救人 不一樣的海爾兄弟
「老邱就是拍個熱鬧,冬捕哪會那麼容易,你們來前兒,我們光下網就下了三個鐘頭,今天網小,擱以往,起網至少也要起兩個點,拉轉盤起網的馬每回冬捕都得累瘦一圈。」老漁夫健談,跟甄珍說起冬捕的一些常識。
「大爺,冬捕撈上來的魚都怎麼處理的?」甄珍又想進貨了。
老漁夫目光突然頓了一下,指向前方魚網處,哈哈笑出聲,「我們的魚賣哪等會再告訴你,有條胖魚需要趕緊處理一下。」
甄珍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看,胖魚寶庫屁股朝上,臉朝下,小胳膊、小短腿亂撲騰,正跟魚網親密接觸呢。
某個小孩翻船了!
小孩小嘴距離他眼中的大金子還差零點五釐米時,主動停下,想起姐姐說過,見著東西就往嘴裡放的都是小傻子,他才不是小傻子呢,嗯,金子不能咬。
晚了!天氣冷,小朋友們的民族服裝裡面都套著厚厚的棉襖棉褲,每個都是小胖熊,膝蓋打彎都費勁,蹲著的小孩沒有維持好平衡,一個趔趄零點五釐米沒了……跟眼中的「大金子」打了個啵,幸虧嘴已經閉上,要不還得犧牲掉半顆牙。
這會也沒好多少,小嘴粘在「大金子」上怎麼都扯不下來了,「嗚嗚嗚……」好疼,這個東西是魔鬼,想要吃我。
零下二十多度的大鐵疙瘩,親上去,能放過你才怪。
甄珍趕緊跑上前,看小孩小嘴粘在重力鎚上疼得要掉金豆子,又好氣又好笑,「先忍忍,眼淚要留下來,你整張臉都要粘在上面,我得拿鐵鍁把你臉鏟下來,那你就真要變成魷魚臉了。」
小孩厲害,生生又把眼淚憋回去了。
還是老漁夫有經驗,拉轉盤的馬累了要吃鹽,他兜裡有鹽粒,碾成細面,撒在寶庫小嘴旁邊,一點點把他的小嘴從墜魚網的重鎚上揭下來。
寶庫嫩嫩的小嘴還是破了皮,又沾了鹽,滋味太銷魂,沒控制住,摟著姐姐的脖子直掉眼淚,邊打哭嗝邊告訴姐姐他為什麼這樣了,「我想給姐姐撿個大金子,給姐姐打金耳環嗝……金項鏈,大金瘤子,大金鐲子嗝……青青,子琪,思密達大娘,朴嬸嬸,趙姨和燕姐姐全都有。」嘴破了,也沒耽誤他講話,撿金子要惠及所有他認識的女姓。
「你要是想打,這個倒也能打,手鏈子,腳鏈子,長一點,拖地那種,帶著出門老威風了。」老漁夫笑得要抽過去,這小孩太招笑了。
您老真幽默。
光顧著安撫弟弟,甄珍突然發現小貓怎麼也沒了。
因為要補鏡頭,魚網還沒整理,堆疊在一起,正好把小貓的身影擋住了,甄珍在魚網後面找到正美滋滋用尾巴釣魚的小貓。
止住眼淚的寶庫看到貓兄弟一臉崇拜,「咕嘟,你好厲害!」
咕嘟聽到讚美,忘了正釣魚呢,得意地要甩尾巴,欸?怎麼甩不動?
「你走兩步,沒事你走兩步。」甄珍被這兩小只搞得徹底沒脾氣。
氣溫低,鑿開的冰洞很快又結上一層冰,被某隻傻貓充當魚鉤的尾巴尖已經凍在冰層中……
「喵喵喵!」快來救我!
湖上面積大,大家分散活動,並沒有發現「杏花巷傻帽兄弟」出的事故。
等看完回放鏡頭的老邱想單獨找寶庫拍幾張臉部特寫時,發現小孩小嘴塗了一圈紫藥水,人中那塗得尤其深。
這哪還是俄羅斯族小孩,這是中了毒的俄羅斯小孩。
「咋整的,寶庫?一會不見,你咋變成太君了?」
小孩已經在小鏡子裡欣賞完自己的美顏了,咧著紫色小嘴對老邱重複赫哲族老爺爺的話,「差異就是美。」
就是這麼得不普通,就是這麼得自信!
幸虧發現及時,再凍上一會估計要截肢的咕嘟,尾巴尖被凍腫了,被甄珍塗了一層厚厚的防凍膏,又纏了好幾圈繃帶,看起來像是頂了一朵棉花糖在行動。
站在寶庫身旁,喵喵兩聲附和,美!
好樣的,寶庫因為太財迷,把拍特寫鏡頭的機會拱手讓給了另一個小胖墩。
拍完了捕魚的鏡頭,還要拍燉魚的場景,攝製組從湖面轉戰到一處江邊的農家大院。
長白山丘陵從北往南一直延伸到連市的海濱,鴨綠江兩側被高度不一的山嶺所夾。這處農家就承包了附近好幾個山頭,種桃樹,冬天桃樹只剩枝杈,甄珍能想像到,等桃花盛開的五月再來,賞桃花、看江景、吃大魚,會有多享受。
桃花暫時看不上,但大魚已經燉上了,冬天天短,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落到最高的那座大山後面,西邊的天空佈滿淡紫色的霞光。
農家院裡的一棵大梨樹下,現起的爐灶,支起一口超大鐵鍋,燃燒的桃枝劈啪作響,天氣冷,鍋裡蒸騰出一朵朵小型蘑菇云,燉魚的香味隨之噴湧而出。
爐灶旁是嗷嗷待哺的攝製組和家屬,中午大家在車上對付了點面包、餅乾,這會別說小朋友,連大人都饞得口水直流。
「大家先忍忍,拍完了咱在開動。」老邱嚥了口唾沫,讓大家稍稍忍耐。
掌勺的是這家胖胖的大嬸,一張團團笑臉很上鏡。揮鍋鏟的動作有大將風範,是跟江魚、湖魚打了一輩子交道才練就出的那種利落的大將風。
魚湯好了先擺拍,小朋友們穿著五顏六色的民族服裝,圍坐一桌,小腦袋埋在大碗裡,一大口奶白的魚湯下肚,一個個笑眯了眼。
敬業的寶庫也笑,仔細一看比哭還難看,嘴疼,喝不了熱的。
「好,今天就到這裡。」老邱喊停。
除了俄羅斯族小朋友出狀況,今天拍攝一切順利,收拾好器械,招呼大家吃飯。
胖嬸家是五間敞亮的大瓦房,臥室的炕上和地下,擺了兩桌,大碗的燉魚,煎魚乾,炸魚塊,主食是蘿蔔絲豬油渣大包子。
大家都餓了,忙著往嘴裡塞東西,顧不上說話。甄珍給寶庫盛了一碗小米粥放涼,又把包子掰碎,伺候嘴疼的小孩把晚飯吃了。
見咕嘟尾巴頂了個棉花糖,魚湯喝得呼呼快,小孩好氣,是不是兄弟啦?你怎麼能吃得這麼快樂。
忙乎完小的,甄珍才吃自己的。大嬸今天大柴鍋裡燉的是胖頭魚燉豆腐,二十來斤的胖頭魚一共頓了四條,只加了一點黃豆醬提鮮,吃的就是這樣的鮮度跟爽度。
這才是真正的鐵鍋燉大魚,這才是第一口的新鮮。大嬸的魚是她來到後世吃過的除了小貓的魚之外,最美味的。
魚肉美味的原因跟早年的西湖醋魚類似,魚肉新鮮,客人點餐後從西湖裡取一斤重的草魚直接燙熟、澆汁,魚肉現殺、現澆汁,連廚房和餐桌的距離都算在內,中餐要講究起來,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秒。
參與拍攝的小朋友跟寶庫年齡相差不大,家長們也都很年輕,沒比甄珍大幾歲,平時上班忙,帶孩子來戶外拍攝,相當於給自己也放了個假,飯吃美了,大家精神放鬆,聊興也濃,很快熟識起來。
得知甄珍是開飯館的,都幫忙打聽怎麼能買到豐湖冬捕的魚。
「為了我們的口福,一定得幫甄珍把魚買到,來趟這裡不方便,以後想吃了就上甄珍那吃去。」周明宣的媽媽笑著說。
連老邱也參與進來,「豐湖太大,個人承包不了,它有個管理區,是水利局下屬單位,我們聯繫拍攝都是跟本地的水利局聯繫的。」
胖嬸點頭,「別看我們離得近,想買水庫的魚,一點不便宜,反正魚撈完都被車拉走不知道賣哪去了,估計都優先供應我們市裡了。」
魚能買到最好,甄珍最看中的不是這裡的魚,來時在車上見過,附近有很多小河塘,周圍環境好,塘水應該跟鴨綠江和豐湖的水質一樣好,如果承包這裡的魚塘來養魚的話,品質不會比豐湖的魚差。
魚丸廠以後要上馬魚豆腐、魚餅等產品,淡水魚質量很難把控,如果廠裡能控制好上游魚肉的供給,等將來做大,可以走上出口這條路。
甄珍開口問胖嬸:「嬸,江邊的魚塘對外面人開放承包嗎?」
胖嬸猜出她的打算,立即搖頭阻止,「小甄你不瞭解情況,我們這的魚塘你最好少碰。」
難道還有村霸強行霸佔集體資源?眾人停了相互之間的交談,想聽胖嬸講講緣由。
「就說我家前面這條江,擱早前兒我年輕那會,中午做飯家裡要是沒菜,我哥直接拿著肋刀去江裡扎鱔魚,那時候的江鱔又多又大,一紮一個准,現在你再看,江裡哪還有大魚。
說遠了,小甄,我為啥不讓你承包呢,豐湖是早年截的水,又有大壩擋著,魚你們可以放心吃,小塘子循環不行,得依賴江水。有人缺了大德,在上游十里外的江邊建了個化工廠,污水直接就往江裡排,廠子開產沒幾天,江魚就死了一大片,白花花的在江面飄啊,看得我們心疼死了,現在誰家都不敢往江裡放鴨子,也沒人敢承包魚塘,跟他們挨著的幾家魚塘的魚都被霍霍了,聽說正在打官司。」
大夥聽了直皺眉,「就沒人管管他們?」
胖嬸大兒子哼了一聲,氣得臉都紅了,「廠子是鎮長小舅子開的,鎮長還有親戚是市裡大領導,化工廠能交稅,不能說關門就關門。水利局倒是來查了幾回,江是流動的,水質樣本看不出什麼來,廠裡死不承認,咬定他們排放的廢水不超標,最後全都不了了之。自從這家倒霉廠子開了之後,江裡連鱔魚都找不到了。」
又是一例縣官不如現管,豐湖所在的豐凱鎮偏僻,鎮長看來就是這裡的土皇帝。
這麼美的大江,就這麼讓缺德化工廠霍霍了,大家聽後全都氣得不行,除了老邱和他手下幾個小夥子,幾個孩子家長在事業單位上班的多,也有做生意的,想管但有勁使不出來。
「邱主任,你官最大,你說怎麼辦,我們給你打下手,不行我們回去就給省水利廳還有環保的寫信。」錫伯族小朋友丁浩的媽媽開口道。
老邱搖頭,「咱們跟人家是兩個市,我手沒法伸那麼長,環保這塊現在執法力度特別弱,慢慢來,我回去想想辦法。」
只能先這樣,本來吃了大魚挺開心,被殺千刀的化工廠給氣到了。明天還要拍殺年豬的場景,大家吃好了飯,跟胖嬸一家子道別,回鎮上一傢俬人開的小賓館休息。
小鎮不大,只有一條八米寬的主幹道,街兩旁的樓房最高不超過三層,其餘大部分都是平房和瓦房,冬天天冷,大街上幾乎看不見行人,還不到八點,有些人家甚至燈都滅了。但奇怪的是,狗吠聲卻此起彼伏,聽起來像是在暗暗排斥他們這一車外人出現。
大客車又往前開了四百米,到達他們夜宿的目的地,鎮上的新龍賓館,當看到賓館前小廣場聚集的人群時,車上的大人小孩都驚呆了,人原來都擱這呢,一百多號人把小廣場都擠滿了。
確切的說,人群是兩伙,中間隔了一臂距離的楚河漢界,站在最前面的人拿在手裡的傢伙被車燈一照,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這次帶孩子出來的多是媽媽,車上男少女多,好多家長見此情景,第一反應是摟緊孩子。
老邱眉頭緊皺,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打群架都能碰上。看年齡,這還不是社會無業小青年之間的互毆,人群裡有些人年齡偏大,看著像是兩個家族在對峙。
車外一觸即發的局面被大客車的車燈一晃,被按下靜止鍵。
小鎮不大,消息傳得很快,兩伙帶頭人猛然想起來,有個攝製組今天在豐湖拍宣傳片,一看車牌果然是省城的車。媽的,事情都趕一塊了。
穿黑色棉襖的帶頭人對穿草綠色大棉襖的帶頭人抬了抬下巴,「家醜不可外揚,讓那個女律師把手裡的東西交出來,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劉老大你想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劉老大往地下啐了口唾沫,「媽的,張老四你算盤倒是打得啪啪響,東西給了你我拿什麼打官司?想要沒門,咱們法庭上見。」
老邱猜對了,對峙的確實是當地兩個家族,跟他們今晚聽胖嬸爆料的黑幕有關,穿黑色棉襖的張老四就是鎮長的小舅子,化工廠的老闆。
穿綠軍大衣的是鎮上的劉家老大,劉家是鎮上的大族,定居本地兩百年,鎮上一半人都姓劉,所以有底氣跟鎮長對著干。爭執的焦點就是那幾個魚塘,魚塘是劉家人承包的,因為張老四化工廠排污,馬上要出塘的魚全死了,損失將近八萬塊錢。
九六年,八萬塊錢是什麼概念,劉家要是這麼算了,除非改姓。
小朋友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人們緊張,他們的大眼睛則滿是好奇。「
他們在玩你瞅啥嗎?」有個脆脆的小奶音打破了車裡的沉默。
說話的當然是戰鬥英雄甄寶庫小朋友。一見打架就興奮,可把甄珍愁死了。
攝像小孫不解問道:「主任,怎麼連個主持公道的公安都沒有?」
「這一看就是當地人的糾紛,公安都是他們自己人,主持哪門子公道?」
「領導咱把錄像機打開,一會他們真要打起來,咱們都給錄下來,有誰受傷也好當個證據。」小孫建議。
「你是不是傻?打群架這種糾紛最難判,再說要是發現咱們錄像,興許這兩伙人矛頭轉向咱們,再把咱車砸了,嚇著孩子怎麼辦?嗯……要錄也得偷偷錄。」
小孫:不待說話這麼大喘氣的領導。
甄珍指著被綠大衣那群人保護在中間的一個梳低馬尾辮的女人,問:「邱主任,穿白棉襖的女的你認不認識?」
連甄珍都面熟的人,老邱當然認識,「這不是咱們省城大名人曲海燕嗎?」
車上的其他人也認出來,曲海燕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去年代理了車輛廠工人維權的集體訴訟案,為工人追回來應得的失業補償出了名,有段時間報紙、新聞沒少報導,對省城的破產企業領導來說,她是令人頭疼的女魔頭,對下崗工人來說她是個大英雄。
英雄有難不能不幫,車上人全都著急起來。
車下的曲海燕也心急如焚,從業這麼多年,這是頭一次遇到這麼明火執仗的武力威脅,好不容易從化工廠弄出來點他們排污的間接證據,要是被搶走,這件案子就輸定了。
兩方人早不耐煩互相喊話試探,站在張老四身後的堂弟亮出手裡的撬棍,「四哥,扯那些沒用的幹嗎?直接上手搶啊。」
年輕人哪管什麼外地來的大客車,這聲喊話彷彿一聲信號,人群立即暴起。當然像互飆你瞅啥一樣,傢伙都是亮出來嚇人的,上的也不是撬棍,搬磚,上的是手。
兩伙人撕扯在一起攪成一鍋粥,場面那叫一個亂啊。
老邱的攝像機早就架起來了,見好幾個人朝曲海燕去了,曲海燕聽到他們鳴笛,想要越過人群往客車這邊跑。
老邱立即做了決定,「明天不錄了,接上人我們連夜回省城。」就算不救人,他們今天也被迫攪合進這件破事裡,在這呆一晚提心吊膽的,也睡不好,殺年豬哪都能拍,不是非要在這裡拍。
接上人就跑,但前提人得上得了車才行,曲海燕離車還有十來米距離,被一堆人圍追堵截。
車上女人、小孩不算,留下司機,男的全都準備下車救人。
小朋友們有的害怕,有的興奮,寶庫跟咕嘟大眼睛滋啦冒火,一看就是不安分的,見他身後的丁浩把中午沒吃完的煮雞蛋都拿出來了,寶庫拉開自己的小書包,找出他的武器,嘎拉哈。
「姐姐,打他們。」
姐弟倆出門,甄珍帶了藥包和吃的,弟弟把自己的玩具都隨身帶著,要不是太麻煩,連尋寶儀和嗩吶都要一起帶出來。
因為赫哲族的殺生魚,塔拉哈,寶庫最近對羊枴子,嘎拉哈,特別感興趣,家裡能找到的全被他裝在包裡。
原本後悔沒帶把刀出來的甄珍見到羊枴子眼前一亮,她家小孩確實是個寶庫,要啥有啥,這東西太有用了。
嘎拉哈是用羊的膝蓋骨磨的,一副四個,玩法多樣複雜,很適合鍛鍊手部的敏捷力,在甄珍的上一世,小女孩們都把嘎拉哈當成寶貴的財富,甄珍磨了很多副,想要送給小姑娘們玩。
寶庫包裡裝了十幾個,甄珍對老邱喊,「他們有武器,你們下去太危險,讓我試試看。」
曲海燕邊往客車的方向跑,邊躲避拉扯他的人,原本有個人已經馬上要拽住她的頭髮,結果跨出一步沒站穩,突然摔倒了。
這一摔只是一個開始,周圍接二連三哐哐哐又摔倒好幾個,沒空想到底為什麼,曲海燕發現周圍終於留下點空隙,能夠發力繼續跑。
車上人都沸騰了,做廚師的人這手勁就是巧,瞧瞧,真是彈無虛發。
低溫下,廣場的地磚凍得硬邦邦,嘎拉哈被甄珍磨得滑溜溜,一扔一個准,專往拖拽曲海燕的人的腳下扔,踩在滑溜溜的骨頭上,地磚還帶點冰霜,不滑倒才怪呢。
曲海霞在甄珍的干擾下,順利跑到車前三米遠,老邱已經把客車的大門打開了,甄珍手裡的嘎拉哈也扔光了。
突然斜後方跑過來一個人,一個鈍刀把曲海燕的被撕扯開的羽絨服割裂了。
「啊!」車上膽小的女人嚇得驚叫出聲。
鴨毛飛揚中,男人們跑下車,把曲海燕扶了上來。客車早已啟動,不用轉彎從北面直接出鎮。從後窗觀察,暫時沒有車跟上來。
萬幸,剛剛那一刀只割裂了羽絨服,沒有傷到曲海燕,大家雖然驚魂未定,成功救回了人,精神很振奮。
找了件車裡的軍大衣給曲海燕披上,紛紛關心道:「曲律師,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曲海燕搖頭,面帶歉意,「不好意思連累你們了,我實在沒別的辦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坐上你們的車逃離現場,害你們擔心,小朋友是不是都嚇著了?
你們放心,劉家人肯定會幫忙拖住張家人,出了鎮他們就不會追上來,何況證據都讓他們搶了,更不會來追我。」女律師捋了捋亂發,低嘆一聲。
剛剛脫離險情,案子的事曲海燕沒說太多,只說,今天用了點計謀錄下了張老闆親口承認往江水排放重金屬汞和鉛的對話。結果,不等出鎮被發現,晚上打群架之前,她已經被圍堵在鎮賓館一下午了。
老邱拱手,「曲律師,我們也聽聞了這件事,想著要幫忙,卻沒有你這樣的行動力。」
丁浩媽媽還是心有餘悸,問道:「這樣危險的情況你經常碰到嗎?你家人是不是都擔心死了。」
曲海燕年齡不到四十,結婚晚,女兒才上小學三年級,有位孩子媽媽給貢獻了一根皮筋,她把頭髮重新紮上,扯起嘴角,「我家人最長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海燕,你可長點心吧。」
大家都笑了。
歷險過後,剩下的全是疲憊,脆弱的時候,想跟救她的人說說心裡話,曲海燕垂眸道:「有時候我也想放棄,法律有太多漏洞,執法有太多不規範,有太多的人在知法犯法,可不相信法律我們還能相信什麼呢?咬咬牙,就接著幹,可惜,大部分時候就像今天這樣,做了無用功,差點沒命,證據還沒保住。」
「什麼證據?」小孫問。
「三洋錄音設備裡的一盤小磁帶。」曲海燕答道。
有個小孩伸出肉手,手心是個四四方方的小巧錄音帶,「是這個嗎?」
曲海燕霍地一下站起來,「小朋友怎麼在你這?我明明放在被砍壞了的羽絨服裡側的兜裡。」
寶庫指了指懷裡小黑貓尾巴上的棉花糖,「咕嘟釣回來的。」
五分鐘前。
曲海燕被砍那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鴨毛亂飛,連砍她的人都沒看見,她衣兜內側的磁帶跟砍刀發生碰撞,往客車這邊飛了出去。
只有小貓火眼金睛發現飛來的東西,蹭到開啟的車窗邊,尾巴上厚厚的繃帶早就扯鬆了,棉花糖變成塌陷的花盆底,最適合接東西,小貓尾巴一甩,接了個正著。
咕嘟神氣活現頂了頂大尾巴,寶庫咧開破了皮的小嘴。
千篇一律就沒意思了,我們是不一樣的海爾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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