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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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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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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心繫黎民

    今年對於並州來說的確算得上豐年,河東的糞肥使用已經很成熟,單就河東一地今年的糧產,便足夠養活整個並州了。

    太原郡起步有些晚,但能自給自足,雁門人口不多,加上貿易帶來的利益,總體而言,初平二年,在天下各州都陷入紛爭之時,並州卻能安穩度日,甚至有蒸蒸日上之意,百姓家有餘糧,邊境無戰火,對於眼下的亂世來說,說是樂土可能過了,但生活在如今的並州絕對比在大多數地方要安心幾分。

    明年還能展望一下,但並州的潛力到明年也就差不多都挖掘出來了,若明年還不能再等到時機,那陳默就只能看著別人不斷擴張勢力了。

    並州本身的潛力畢竟有限,陳默要想不落伍,必須有一塊足以養活更多人口的地盤來經營,並州發展的再好,也不如一塊富庶之地。

    “夫君,下雪了。”年關將至,這個時候多數人都縮在家中避寒,如今陳默家境算是殷富,取暖的方式也比較多,屋裡燒了炭盆,但空氣著實不好,加上蔡琰有身孕在身,所以將窗戶打開,正看到外面飄起了雪。

    “下雪好啊,明年百姓的收成肯定更好。”陳默看了一眼窗外那紛紛揚揚的雪花,這種大雪,在江淮一帶時很難見到的,隨即又歎了口氣:“只是不知這個冬季,要凍死多少人?”

    幽並涼為何人少?除了胡人經常南侵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冬天太冷,哪怕多穿十層衣物都擋不住,他們這裡還能燒炭盆,但尋常百姓家又該如何過?陳默自小生于微末之中,更能體會著百姓之苦,這天寒地凍的,很多人就是被這麼活活給凍死的。

    “夫君總是能憐百姓之苦。”蔡琰有些好氣,這等時候說這個,未免有些太過煞風景了些,卻也有些佩服,她見過很多士人,但像陳默這樣能將百姓時刻掛在心頭的,恐怕也只有陳默一個了。

    “我非不知夫人心意,只是別的都好,這個時候為夫實在沒有心情來頌雪。”陳默撥弄著炭盆裡的炭火道:“人連活都活不下去的時候,誰會在意這些東西?只可惜,炭火太貴,尋常人家也燒不起,夫人有身孕在身,莫要著了風寒,快些到這邊來。”

    “只是這炭火太過刺鼻了些。”蔡琰點了點頭,回到榻邊。

    “這個倒是可以想想辦法。”陳默看著炭盆,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好像有過類似的東西出現過,應該是在夢境之中見過,但夢境之中的東西除非系統神仙讓自己得到,否則記憶都會模糊。

    “夫君想到了何事?”蔡琰疑惑的看向陳默。

    “不急,夫人且歇息,為夫給你想想。”陳默站起身來,讓雲思和娟兒去陪蔡琰,自己則來到院落裡,回憶是很難回憶起來的,但卻並不代表不能實現。

    這煙是往上走的,自己需要的是炭火燃燒的熱量,卻不要煙,可否將這些東西引開?

    陳默讓人送來個炭盆,又用木頭削了個蓋子蓋上去,很快火就滅了,陳默又在這蓋子留了個孔,用竹管銜接,而後火還在燃燒,不少煙從竹管中出來,不過火卻依舊很快熄滅,比上一次長一些。

    有點兒意思了。

    陳默覺得有些熟悉,夢境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燒火得通風,陳默小時候也會幫家裡做飯,這個道理是知道的,沒有風,火很快就會滅,炭盆裡的火會滅,就是蓋子擋住了風,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足夠的風進去。

    陳默讓人招來幾名泥瓦匠開始在灶臺上延伸出一個通風口出去,果然灶台沒有往日那般嗆人了。

    有了這個發現,接下來就簡單多了,陳默讓蔡琰先搬出來,讓人在房間裡砌了一座灶台,不過卻沒有灶,通過通風道連通房頂外,在這裡點上炭火,煙灰直接從通風口出去,溫度卻能留下來。

    “夫君花了半月就為了做此物?”蔡琰疑惑的看著那奇形怪狀的壁爐。

    “還嗆鼻嗎?”陳默點了點頭,看著妻子笑道。

    終究還是有些味道的,不過比起炭盆來,好了太多,而且火勢更大,整個房間都是暖烘烘的。

    “夫君乃是並州之主,當以家國大事為重,不可過於浸淫這奇技淫巧。”蔡琰心中感動,但還是勸說道。

    “這可不是奇技淫巧。”陳默搖了搖頭,指著壁爐道:“有此物,明年這並州之地,或許可以少死許多人,這工若用對了地方,也能起到大作用。”

    今年是趕不上了,但尋常人家,就算不燒炭火,燒些柴火也足夠取暖,明年的並州會更好。

    一場雪景,陳默有心思欣賞的時候,已經化作了泥濘和光溜溜的冰面,實在難有美感,不過卻解決了一個困擾並州乃至幽涼多年的人口問題,也算得上是一樁功德了。

    年關過後,便到了初平三年。

    這個冬天,陳默過得倒是舒心,但袁紹卻不怎麼舒心,雖然逼降了韓馥,但接下來公孫瓚跟袁紹反目之後,從十一月開始幾乎都是壓著袁紹打,再加上公孫瓚剛剛大破青州黃巾,威名正盛,袁紹畏其兵威,加上冀州新附,人心多少有些不穩。

    “所以說,袁紹這次又妥協了?”衙署中,正跟眾人議事的陳默聽著冀州的消息,不由笑起來,雖然韓馥沒有如同自己預想的一般收拾了袁紹,但公孫瓚這一次打的漂亮。

    “不錯,不止如此,袁紹還將公孫瓚之弟公孫范授予渤海太守,那公孫範到郡之後卻集結兵力攻打袁紹,公孫瓚聲威更甚,冀州郡縣官吏紛紛來投,如今公孫瓚封其麾下田楷為青州刺史、嚴綱為冀州刺史、單經為交州刺史,冀州境內郡縣官員盡被撤換,其勢大盛!”李慶有些感歎道。

    一開始,陳默和滿寵聽得還頻頻點頭,但聽到後來,陳默和滿寵面色漸漸凝重下來。

    “太急了!”滿寵皺眉道。

    陳默點點頭,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我本以為公孫瓚可以與袁紹抗衡一段時日,如今看來,卻是想多了。”

    “主公,這是何意?如今分明是公孫瓚佔據上風。”李慶和唐元不解的看向陳默。

    “公孫瓚不過一郡太守,其麾下又有多少官吏?卻妄想連青州一併吞下?”滿寵見陳默沒有說話,搖頭歎道:“田楷、單經、嚴綱本事如何且不說,但這各郡太守、各縣縣令便是上任,那各地豪紳會同意?公孫瓚能勝袁紹,在其兵精,但卻並不多,如今分散冀州、青州各地,便給了袁紹各個擊破之機。”

    袁紹可是有著整個冀州豪族支持的,公孫瓚如果雷厲風行的找袁紹決戰,這冀州可以一點點的吞下去,但現在的問題是,公孫瓚不但沒有這般做,反而將兵馬鋪開,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佔據冀州乃至青州。

    袁紹恐怕不識打不過,而是還沒整合好力量,這個時候根本不該給袁紹這個機會,但公孫瓚顯然被這樣輕易擊敗袁紹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竟然想要滿面開花?

    這種仗,要玩兒也是該袁紹玩兒而不是公孫瓚,自己有多少兵馬心裡沒數?

    “嘖~”陳默揉了揉太陽穴,雖然不準備去占冀州,但陳默是不希望袁紹太快佔領冀州的,冀州一旦由袁紹執掌,作為鄰居,陳默會有很大的壓力,現在也只能希望公孫瓚能夠撐的久一些。

    “稍後我書信一封,派人給我送到公孫瓚手中。”想了想,陳默還是決定努力一下,公孫瓚前期打的很好,正掐住袁紹沒能及時將冀州力量整合起來的命門,現在要做的不是一口把袁紹吞下,而是最大可能的佔據中山、常山、河間這些地方。

    “主公,公孫瓚恐怕不會聽主公的。”滿寵苦笑道。

    現在的公孫瓚顯然是有些膨脹了,別說陳默這個基本沒見過面的人,恐怕就是他麾下的人,也未必能勸動這個時候的公孫瓚。

    “總該試試才行。”陳默搖了搖頭,他何嘗不知基本沒用,但只要有機會,就要試試,萬一有用呢。

    滿寵點點頭,也不再勸,轉而說道一些長安的問題:“王允的司徒府外松內緊,我軍細作很難接近。”

    陳默這段時間最關注的還是長安的事情,只可惜,王允現在很警惕,這邊的人根本無法接近他。

    “他身邊的人呢?”陳默問道。

    “不知道,我們失蹤了三名細作,應該是試圖接近時被察覺。”滿寵搖頭歎道。

    “看來……”陳默看著滿寵笑道:“那王允已經有了計畫。”

    越是如此,越證明王允的謀劃已經接近尾聲了。

    “主公所言不錯,王允如今已經得了董卓信任,卻還如此戒備,有悖常理。”滿寵點點頭道。

    “既然不能接近,便監視他接觸過何人,任何人都不要放過!”陳默起身道。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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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8:22: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風雲再起

    長安,司徒府。

    “抬起頭來!”王允看著跪在眼前的女子,雖然看不到臉,但光是這婀娜妖嬈的身段就足以令任何男人血脈噴張,哪怕王允,也有些口乾。

    女子聞言,緩緩抬頭,眉目如畫,讓人不知該如何形容,王允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了,但看到這女子,明明並不是那種嫵媚的類型,反而一臉清冷,卻讓人生出一股強烈的佔有欲。

    王允還能控制住,他身邊的官員已經開始不斷吞咽唾沫了。

    “參見司徒!”女子緩緩拜倒。

    “起身吧!”王允揮了揮手,示意女子起身,扭頭有些惱怒的看了一眼那官員:“沒見過女人?”

    “司徒公,此女乃我等費盡心力才找到,真要便宜了那呂布匹夫?不如我等先……”官員小聲道。

    “最好收起你的心思。”王允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看向女子道:“我會于宮中為你安排一職,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養女,你的家眷我已安排妥當,勿以為念!”

    “喏!”女子顫了顫,向王允躬身道:“女兒拜見父親。”

    “去休息吧,明日帶你入宮!至於入宮之後該如何做,我會通知於你!”王允擺了擺手道。

    “女兒告退。”女子躬身一禮,起身離開。

    “司徒公,為何不直接讓董賊和呂布來見?”官員有些不解的看向王允。

    “董卓老賊對我仍有戒心,呂布如今與西涼眾將也頗有交情,董賊對他頗為倚重,我若貿然相邀,二人便是來了也會心懷戒心,用計不是這般用的,要讓他們自己來找我。”說到這個,王允便有些懊惱,呂布這莽夫這是開了竅了?至少長安那些將領跟呂布關係都不錯。

    按照王允的計策,是先挑撥呂布跟西涼眾將的關係,使呂布孤立,然後自己這邊再行拉攏,挑唆呂布跟董卓翻臉,但不知為何,這莽夫如今處理起人情來竟然頗為順暢,這還叫莽夫嗎?

    一個人是不可能突然性情大變的,這是有人在背後給呂布獻計,但此人是誰?王允想遍了滿朝文武,都想不出個合適的人來,沒理由啊。

    “我會安排她做陛下的近侍,如此一來,董卓和呂布便都有機會與此女會面。”王允笑道。

    “司徒公英明!”

    ……

    河東,安邑。

    年關過後,天氣開始逐漸回暖,再過些時日就是春耕了,陳默這段時間多是為春耕之事準備,太原、雁門乃至雲中都會進行糞肥製作推廣,今年只要老天賞臉,並州收成不會太差,還有壁爐的推廣,今年以後,並州應該可以一年比一年好。

    這段時間陳默心情都不錯,妻子已經開始顯懷,並州的整個法度運轉也頗為有效,自己的勢力在一步步壯大,而隨著所有事情步入了正軌,陳默反而變得清閒起來,治下高效運轉,勢力穩步提升,而自己還能悠閒度日,這自然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主公,衙署外有一個叫種拂的人求見。”巴塔干進來,他現在的漢語已經很流利,只是聽起來還是有些怪怪的。

    “快請。”陳默點點頭,種拂他自然知道,也是天下名士,初平元年的時候,荀爽去世,便是他代司空,去年關中有地龍翻身,又為太常,對於這樣的名士,無論走到哪裡,諸侯都不敢怠慢。

    “喏!”巴塔幹答應一聲,轉身去請人。

    “伯甯,你說這太常來此會是何事?”陳默看向滿寵笑問道。

    “或許是好事。”滿寵笑道。

    “是好事,但也未必全是好事,就看他如何說了。”陳默聞言搖頭笑道。

    很快,一名中年文士在巴塔幹的帶領下進來,正是種拂。

    “穎伯公,快請!”陳默和滿寵起身相迎,將種拂迎入坐中。

    “此人……”種拂到現在還有些不適應的看著巴塔幹,光溜溜的大腦袋,黑黑的皮膚,一口要多怪有多怪的口音,這陳默身邊怎麼總是出現些稀奇古怪的人,之前招的護衛還只是單純的醜,現在不但醜而且怪。

    “此人乃蒙奇兜訥人,機緣巧合去了雲中,後來輾轉入我麾下,我見他膂力驚人,便招為了護衛。”陳默笑道。

    “伯道總是有些常人沒有的興趣。”種拂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人家愛好廣泛,再說自己也不是來說這個的。

    “不知岳丈在長安過得如何?”陳默笑問道。

    “伯喈公如今在編纂漢書,此乃功在千秋之事。”種拂點點頭,蔡邕一心編纂漢書,雖然屈身董卓,不過這一點其實大家都能理解,畢竟現在誰不屈身董卓?

    “是啊,我輩士人,誰不希望能名留青史?”陳默點點頭。

    “伯道,老夫此次前來,卻是有事相托。”種拂猶豫了一下道。

    “穎伯公有話,但說無妨。”陳默肅容道。

    “伯道,老夫有一事相問,伯道是忠於太師還是忠於天子?”種拂認真的看向陳默,肅容道。

    “穎伯公!”陳默正襟危坐,同樣肅容道:“我知當時投奔董卓,令眾人不滿,但穎伯公,當時袁本初但凡果決一些,董卓安能進京?當初我數次苦諫,可有人聽我一句?後來董卓進京,我不過一校尉,眾人不肯齊心,袁本初看似義氣,掛印而走,卻等於將整個洛陽交給了董卓,我能如何?要我赴死?我尚有老母要奉養,而且陛下年幼,也需有人照拂,其實當時洛陽多數人都跟我一樣,只是因為我第一個選擇,這駡名便要我來背?”

    種拂歎了口氣,當時的事情他也不好說,不過陳默說的也沒錯,在袁紹還在時,陳默是一直拒絕讓董卓進京的,可惜。

    “如此說來,伯道忠於陛下?”種拂看向陳默道。

    “這是自然。”陳默點點頭。

    “如今,我等已有誅董之策,然長安兵權,皆在西涼眾將之手,若有朝一日,董卓伏誅,伯道可願率兵前來護衛陛下?”種拂看著陳默道。

    陳默聞言心中大喜,臉上卻是遲疑道:“可有詔書?”

    “有!”種拂從懷中掏出一張詔書遞給巴塔幹,巴塔幹送到陳默案上,種拂沉聲道:“此乃臨行前,陛下交于老夫的詔書。”

    詔書上並未寫陳默的名字,而是要邀請諸侯來助,但有此詔書在手,只要董卓一死,就有了隨時向關中發兵的充足理由。

    陳默看過詔書之後,對著種拂一禮:“穎伯先生放心,只要董賊一死,末將必立刻盡起並州之兵,去往長安護衛陛下周全!”

    “好,伯道果然是大漢忠臣,伯喈公未曾看錯人。”種拂撫掌笑道。

    “穎伯先生難得來此,不管所為何來,都務必多住幾日,默當設宴接風!”陳默笑道,正事談完,種拂這種名士來到自己的地盤,自然要好好招待。

    “老夫也有意與伯道暢談,只是如今還需將詔書送往其他諸侯手中,不可有片刻耽擱。”種拂搖了搖頭,起身道。

    “既然事關社稷大事……”陳默站起身來,肅容道:“默也不好相留,巴塔幹,去牽匹好馬過來!”

    “喏!”巴塔幹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陳默看向種拂道:“穎伯公切莫推辭,也算默一片心意,去歲得了雲中,這裡不缺良馬。”

    “有心了。”種拂點點頭。

    陳默又讓人準備了一些肉餅乾糧讓種拂在路上吃,種拂心中感動,再三道謝之後,方才起身告辭離去。

    “你說諸侯有幾個會答應?”看著種拂離開的背影,陳默突然笑道。

    “極難。”滿寵搖了搖頭,大多數恐怕都是如陳默這般口頭答應或者乾脆避而不見,如今包括陳默在內,在各自的地盤上都是天子一般的人物,如今突然天子想要恢復統治,恐怕沒人願意,由儉入奢易,但由奢入儉難。

    “看種拂這般模樣,似乎篤定能殺董卓?”陳默摸索著下巴道:“卻不知那王允會使何計策?”

    “會不會是美人計?就是越王打敗吳王的那個?”典韋從一旁走來,今天不是他當值,只是在家裡閑的發慌,所以跑來找些事做,正聽到陳默和滿寵的談話,好奇道。

    “是不是只知道這個?”陳默瞥了典韋一眼。

    “還有很多,主公說過的。”典韋嘿笑道:“只是這計策頗為特別……”

    陳默和滿寵聞言不禁都笑了,揮揮手道:“去教孩子吧,莫讓滿兒以後如你一般。”

    “主公,我這叫大智若愚!”典韋嘿笑著拍了拍胸口。

    “好好好。”陳默笑道:“走吧,回去,看來關中大亂在即,我等需早做準備。”

    如果王允的計策可以成功,那只要董卓一死,按照之前的打算,陳默會立刻出兵風陵渡,渡河佔據弘農,封鎖潼關,佔領關中是一點,最重要的是這關中人口,可不能給散了,所以潼關非常重要,至於長安……西涼軍就算沒了董卓,李傕郭汜這些人也不可能直接向他投降,得慢慢來,先保人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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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8:23: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連環計(上)

    雖然只是過了一年,但能明顯感覺到董卓衰老了很多。

    看著那依舊壯碩的身體在自己面前緩緩前行,呂布卻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這身影不知何時開始變得蒼老,自己老了以後會不會也是如此模樣?

    想到自己年邁之後,跟董卓一樣,體胖如球,走路都吭哧吭哧的喘氣,呂布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惡寒,若真是那般,還不如死了乾脆。

    呂布沒有靠太近,從洛陽回到長安以後,董卓的疑心就越來越重,甚至有時候直接對自己動手,那感覺,實在不怎麼好,有時候呂布會忍不住生出直接一巴掌拍死董卓的衝動,但也只是衝動而已。

    他能夠感覺到董卓在害怕什麼,沒有任何證據,但呂布很相信自己的感覺,這種感覺從未出過錯,董卓在害怕,就如同草原上心生畏懼的野獸一般,他們在恐懼的時候,反而會不斷露出自己的獠牙來威嚇對手,董卓此刻的狀態跟那些野獸其實沒什麼區別,只是呂布不明白,以董卓如今的地位,有什麼是值得他害怕的?

    他曾寫信問過陳默,這個小鬼雖然本事不怎麼樣,腦袋卻非常靈光,這一年多來兩人時時書信往來,著實給自己解決了不少問題。

    不過陳默只說董卓心氣已喪,但具體為何,陳默沒說。

    這段時間的刺殺少了許多,呂布還是被董卓帶在身邊,這讓呂布很不自在,他喜歡的地方在戰場,塞外也好、中原也罷,他喜歡那種馳騁沙場,將敵人殺得倉皇逃竄的感覺,但現在自己雖然位高權重,但更像個護衛而非將軍。

    今天上朝會不會也是走個過場,女兒似乎想要個銀簪,長安現在找不到賣這些東西的地方,一會兒下朝之後去跟華雄問問。

    朝會已經開始,董卓在那裡說著什麼,呂布沒怎麼聽,他現在正神遊物外,心裡有些期待著趕緊散朝,回去陪陪妻女也比每天在朝堂上聽這些人說廢話有用。

    “奉先?”董卓皺眉看著神遊物外的呂布,又叫了一遍。

    “末將在!”呂布本能的應了一聲,躬身施禮。

    “我問你如何看李成謀反之事?”董卓有些無奈,這呂布最近怎麼總是走神?自己是不是該換個護衛?

    “當殺!”呂布很乾脆的回答道,這幾個月來,被冠上謀殺罪名的官員被誅殺三族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這也是董卓的針對政敵最直接的辦法,至於是不是真的,沒人會在意,呂布更不會。

    “那便這般定了,你帶人去辦此事,陛下以為如何?”末了,董卓對著劉協一禮,詢問道。

    “太師所言極是。”劉協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反對也沒有用,否則,死的就不只是李成,雖然憤懣,卻沒有任何辦法。

    “末將這便去!”呂布抱拳一禮,物件卻是董卓而非天子,他的直接效忠目標是董卓而非天子,這讓董卓很滿意,至於天子,沒人會在意。

    “哪個李成?”出了皇宮,呂布才反應過來,長安貌似有兩個李成,犯事的是哪個?

    “要不都殺了?”魏續給呂布出了個計策。

    “我非弒殺之人,怎能如此?”呂布記得陳默跟他說過,要想立穩腳跟,必須有自己的原則,忠孝仁義這些基本禮法不能違背,否則很容易被人排斥,有些觀念,其實呂布也懂,這個時候,他自然不能為了避免麻煩把兩個人都殺了,他準備再回去問問,臨走時讓魏續去把兩個李成以及其家眷都看住,等自己回來再說。

    幾名宮女從眼前穿過,還對呂布一禮,原本呂布是沒怎麼在意的,現在他只想把事情做完,然後回家陪妻子,除了打仗,呂布更多的時候喜歡跟家人在一起,那裡會讓他感覺舒適,沒有紛亂。

    “等等!”已經走出幾步的呂布突然回頭,叫住了這些宮女。

    “將軍有何吩咐?”領頭的宮女對著呂布再度一禮。

    呂布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宮女面前,伸手,挑起宮女的下巴,這個動作有些輕浮,不過呂布如今位高權重,宮女也不敢亂動。

    “你喚何名?”只是一眼,呂布就覺得身體有些燥熱,女子樣貌很清純,如同蓮花一般,但哪怕不動,都會讓人有種想要徹底佔有的感覺。

    “奴婢乃宮中貂蟬,名喚……”宮女顫聲道。

    “貂蟬?”呂布看著宮女那動人的容顏,那頗具衝擊力的五官泛起一抹笑容,卻也有足夠吸引女人的魅力,他並不知道貂蟬其實是宮中女官的官名,他也從未關心過這些東西,女子還沒說出自己的名字,就被呂布打斷了:“等我回來!”

    “喏!”貂蟬躬身一禮,目光看著呂布離開的方向,有些發懵。

    “奉先,你怎回來了?”董卓看著去而複返的呂布,皺眉道。

    “太師,長安城有兩個李成為官,不知太師所說的是哪一個?”呂布自知理虧,對著董卓拱手道。

    “典農校尉!”董卓無語道。

    “喏!”呂布猶豫了一下,沒有走。

    “還有何事?”董卓看著呂布,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太師,陛下,剛才末將回來時,看到一宮中女官,末將甚愛之,想納為妾室。”呂布這次還專門向天子行了一禮,畢竟是要向人家要人。

    “放肆!”一名大臣聞言怒道:“呂布,莫要欺人太甚,這宮中宮女,皆算陛下之物,你安敢向陛下討要女人!?”

    陛下的女人?

    呂布聽到這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尚書令不必如此,宮中宮女繁多,不知呂將軍看上哪一個?”劉協連忙止住那大臣,看向呂佈道:“朕贈你便是。”

    “多謝陛下!”這一刻,呂布突然覺得這個少年天子順眼了許多,態度也恭敬了不少:“此女名喚貂蟬。”

    “呵呵~”大殿之上,響起了不少輕笑之聲。

    呂布皺了皺眉,看向這些人道:“爾等因何發笑?”

    劉協有些無奈道:“將軍,宮中貂蟬足有三十六人,將軍莫非都要?”

    呂布有些傻眼了。

    還是剛才的尚書令見狀冷笑道:“貂蟬乃帽飾,在宮中,貂蟬便是負責掌管帽飾的女官。”

    呂布原本不以為意,但尚書令的態度還有那蔑視的眼神讓他心中很不舒服,原本還算溫和的眼神漸漸變得淩厲起來,整個大殿之上,氣溫似乎一下子降了許多,朝堂上的笑聲漸漸少了,直到最後停止。

    劉協想要說什麼,但那自呂布身上這一刻散發出來的壓迫感,便是那些自號大將的人,此刻都說不出話來,遑論他一個少年,只是看著呂布不敢出聲。

    “末將以為,貂蟬是人名,這宮中尚書令說的那個官職,應該是錯的!”呂布冰冷的目光看著尚書令,那模樣,就像看一隻獵物,四周圍的人,都是雜草:“尚書令以為然否?”

    “或……或許……是老臣記錯了……”尚書令有些僵硬的將腦袋轉開,第一次直面殺氣騰騰的呂布,他算是知道為何往日那些刺殺董卓的刺客如此輕易地便被呂布給弄死了。

    呂布身上那股煞氣這才緩緩消失,劉協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著呂布微笑道:“這樣,朕這便將宮中貂……那些女官招來,呂將軍應該能認出吧?”

    “自然。”呂布點點頭。

    董卓皺了皺眉,揮手道:“奉先,公事要緊,先去做事。”

    “喏!”呂布覺得也對,當下轉身離去。

    中計了!

    王允看著呂布離開的方向,不動聲色的湊近董卓,低聲道:“太師,陛下這是有意拉攏呂將軍,呂將軍為人耿直豪邁,若承了陛下這份恩情的話,日後恐怕……”

    董卓皺眉點點頭,如今他對王允還算信任,之前之所以打斷,也有這個意思,劉協這小皇帝年紀不大,花花腸子不少,不可不防。

    “不如暗中將這些女官招來,能讓呂將軍這般神魂顛倒,想必不是凡俗可比,可先行扣下,而後再伺機賜予呂將軍,可令呂將軍更忠於太師。”王允微笑道。

    “子師所言,言之有理。”董卓點點頭,對著天子一禮道:“陛下,今日朝會,便至此結束吧。”

    “但呂將軍……”劉協有些不願,這是個拉攏呂布的機會。

    “兒女情長之事,不急於一時,散朝!”說完,董卓看了看天子身邊的宦官。

    “退朝!”宦官會意,尖聲喊道。

    群臣已經習慣了董卓淫威,雖然憤怒,卻也無奈,只能各自散去。

    王允跟著董卓將宮中貂蟬盡數招來,讓董卓過目。

    “此女……”王允找來的女子自然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哪怕站在一群人之中,也很容易便被分辨出來:“真乃絕色也!”

    “紅昌?”王允一臉驚愕的道,見董卓看來,王允連忙道:“此女乃下官養女,此前宮中人手不足,才送來宮中服侍陛下。”

    “紅昌?你今日可見過奉先?”董卓點點頭,雖然驚豔,卻也沒有佔據的想法,畢竟他已經年過六十了,尤其是這一年來每日憂心,有些能力,早已喪失了,現在也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呂布承了天子這份人情而已。

    “回太師,婢子見過呂將軍!”女子躬身道。

    “隨我走吧。”董卓對她招了招手道。

    “喏~”女子躬身道。

    “對了,你以後就叫貂蟬,其他貂蟬女官可以更名了。”董卓看著女子道。

    “喏!”女子再度一禮。

    “子師,這裡的事情,你安排一下。”董卓指了指那些女官道,找個人頂替貂蟬的位置。

    “太師放心!”看著董卓的背影,王允嘴角勾起的笑容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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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連環計(中)

    因為有了莫名的動力,呂布動作幹的很乾脆,這洛陽城裡的這些官一個個看著道貌岸然,實際上扒開去看,沒幾個是乾淨的,殺了就殺了,也不會有什麼負罪感,他現在更在意的是貂蟬。

    回到司馬門的時候,已經散朝了,不過見到呂布來,天子事先留下的宦官把呂布帶到了未央宮。

    “呂將軍,這些便是宮中貂……你所要找的侍女應該在這裡。”劉協指了指排成兩列的侍女,微笑道。

    對於呂布,劉協是有些念想的,若能將呂布招來,至少自己面對董卓的時候,不用像以前那樣畏懼了吧?

    呂布點點頭,一個個看過去,不是……不是……還不是……

    “陛下……”呂布再看了一遍,那個在白天讓他心動的女人並不在其中。

    “呂將軍,選中了哪個?”劉協微笑道。

    “未曾見到。”呂布歎了口氣,搖頭道。

    “沒有?”劉協皺眉起身道:“不可能,宮中所有負責衣飾的女官都在此處了。”

    呂布皺眉看了看劉協,濃眉微微一挑,這小皇帝不會是在做戲吧?

    “你們這些人中,可有人未曾到場?”劉協皺眉看向這些宮女。

    “回陛下,有一女官今日被太師帶走,奴婢是新頂替的。”一名宮女突然出列,對著劉協一禮道。

    太師?

    劉協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怒色,呂布卻明白了,點點頭,對著劉協一禮,徑直離開。

    劉協張了張嘴,卻最終沒說出話來,董卓顯然明白自己的心思,提前把人給帶走了。

    呂布出了司馬門,猶豫了一下,朝著太師府走去,迎面卻見王允一臉頹喪的走來,對於這些文人,呂布平日裡本不怎麼想搭理,雖然陳默也是個士人,但呂布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絲絲友好,這是他那狼一般敏銳的直覺洞察到的,但在這些人身上卻感受不到。

    看到呂布,王允眼神有些躲閃,微微頷首之後,掉頭便跑。

    “站住!”王允這樣的姿態,反倒勾起了呂布的好奇,呵斥一聲,把王允給叫住。

    “呂將軍有何事?”王允一臉勉強的笑容,看著呂佈道。

    “司徒公這是從太師府剛出來?”呂布皺眉問道:“何故見我便走?”

    “這……”王允嘴唇蠕動了兩下,臉上有些悲戚:“將軍莫要再問。”

    “那你在太師府中,可曾見太師帶回一宮中女官?”呂布詢問道。

    “正是小女!”王允突然掩面悲呼道。

    “啊?”呂布聞言疑惑的看向王允:“我未曾聽過司徒公還有女兒。”

    王允歎道:“此女乃我故友任勇之女,任勇乃當年邊關守將,死於戰火之中,只留下一對兒女,老夫念及故友之情,將這對兒女收做養子、養女,此女正是那任勇之女,乳名紅昌,此番前來投奔,我將她送入宮中,不想今日卻被太師強行帶走,老夫想要要回,但趕到太師府時,已經被太師帶入臥房,老夫實在……愧對故友啊……”

    “你那養女是何年紀?”呂布腦袋有些發懵,一把將王允拎起來,怒聲道。

    “雙十年華,可惜卻被太師……”王允還沒說完,便被呂布隨手扔在地上。

    看著大步往太師府走去的呂布,王允有些發懵,他覺得呂布不敢去直接跟董卓要人才對,也顧不得形象,連滾帶爬的站起來追上呂布:“將軍何往?”

    “去要人!你女兒,便是我今日看上的女官。”呂布心中已經篤定王允所說之人便是今日自己看到的女官。

    “將軍切莫衝動!”王允拉著呂布想要拉回來,但他哪裡拉得動,幾乎是被呂布拖著到了太師府門前。

    “奉先,你這是……”華雄愕然的看著呂布,還有抱著呂布大腿,滿臉狼藉的王允,這是哪出?

    “我有事欲見太師。”呂布皺眉看了王允一眼,對著華雄道。

    “王司徒,你呢?”華雄又看向王允,王允現在在董卓這裡也算親近之人了。

    “老夫……這個……也是來見太師。”王允訕笑了兩聲,起身整理了下衣冠道。

    “太師說了,奉先若來,直接去見他便是。”華雄笑道。

    王允看了看呂布,又看了看華雄,突然覺得自己錯算了一環,就算沒了呂布,這華雄也是一員勇將,而且對董卓更加忠心。

    呂布也沒多話,直接往進走,王允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進去,他有些擔心穿幫,現在就看任紅昌的表現了。

    呂布大步流星的進了內院,正看到一女子穿著略顯單薄的衣裳從董卓的臥房中出來,呂布前進的腳步頓住,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女子似乎也看到了呂布,輕輕地驚呼一聲,隨即臉上出現悲戚之色,掩面而去。

    呂布在院門處站了許久,終究沒有再進去,歎了口氣,轉身往府外走去,王允也微微松了口氣,跟著呂布一起往外走。

    “這般快便出來了?”離開時,正遇上帶隊巡視的華雄,笑著向兩人打招呼。

    呂布沒說話,只是往外走,王允連忙笑道:“不妨事,太師正在歡好。”

    華雄聞言秒懂,看著呂布離開的方向笑道:“被太師喝罵了?奉先啊,有時候就是沒這個眼力。”

    王允尷尬的笑了笑,追著呂布的步子跑出去。

    呂布徑直回到自己的府邸,王允想跟進去,呂布皺眉道:“你跟著我作甚?”

    “將軍,我觀小女似乎對將軍有意,委身太師,也是無奈之舉!”王允歎息道。

    “不管如何,他現在都是太師的女人了,某現在不想見你!”呂布冷哼一聲道。

    “這……”王允湊上前兩步道:“將軍,或許還有別的計策,可以助將軍得回佳人……”

    呂布目光冷冷的掃來,王允話到一半,陡然僵住了。

    “我敬你老邁,別逼我殺人!”呂布冷聲道。

    “是在下失言……失言……”王允訕笑著退出去,看著緊閉的大門,王允有些發懵,這匹夫何時知道忠義了?

    現在王允算是明白了,呂布之前不顧一切的沖進去,就是想討要女人,但當看到貂蟬從董卓房間裡那般模樣出來的時候,就代表貂蟬是董卓的女人了,所以呂布選擇了放手!?

    行事之乾脆果決,讓王允咋舌,這還是那個當初被李肅輕易勸降的呂布麼?

    計策到這裡似乎已經繼續不下去了,不過呂布這邊不能,不代表董卓那邊不能離間,王允看著呂府的大門,眼中閃過一抹陰沉之色,隨後轉身便走,呂布這模樣,顯然不好利用,那就只能從董卓那邊入手了。

    次日一早,王允以探望女兒的名義來到太師府。

    “昨日可曾與董賊同房?”拉著貂蟬,王允一邊走一邊詢問道。

    “未曾,太師並未碰女兒。”貂蟬搖了搖頭道。

    “那昨日你為何衣衫不整的從房中出來?”王允挑了挑眉,這個養女,若非事關自己計策,他都想占為己有了,董卓竟然沒這個心思?

    “太師將那間房讓女兒住,昨日見到父親與呂將軍是,正自洗漱更衣。”貂蟬搖了搖頭道。

    “董賊就未曾對你起任何心思?”王允有些不甘的問道。

    “呂布對你有意,卻以為你已是董賊之人……”王允想了想道:“以後見到呂布,繼續引誘於他,另外,設法讓董賊納你為妾,引他二人相鬥!”

    “父親,這……”貂蟬皺眉看向王允,這是將自己當成娼妓了嗎?

    王允跟呂布說的可不是胡編的,貂蟬父親乃守關將領,也算是官宦之後,這種事怎能願意?

    “令弟任飛如今尚在太原……”王允也沒勸慰,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句。

    “女兒明白。”貂蟬輕歎一聲,對著王允一禮沒再說話。

    “子師,今日怎這般早便來了?”董卓迎面走來,看到王允,笑問道。

    “前來看看紅昌。”王允微笑著看了一眼董卓身後的華雄道:“紅昌自幼在並州長大,在下擔心她不懂規矩,衝撞了太師。”

    “無妨。”董卓擺了擺手道:“子師既然來了,便一同用膳吧。”

    “太師恕罪,有些事情尚未處理完,如今正要去衙署。”王允可不太想跟董卓同席用膳,當下婉拒道。

    “也罷。”董卓點點頭,也不強求,示意王允自己離開便是。

    王允匆匆出了太師府,一邊走,一邊思索著這件事該如何進行下去,這洛陽的軍權多在呂布和華雄手中掌控,華雄顯然沒這個心思,只能繼續從呂布這邊下手了,但如何讓呂布對董卓心生不滿甚至怨恨,如今看來,顯然有些困難,但也並非沒辦法,再堅固的情誼,也經不住一次次無端猜測,根據他安排在呂布府中的細作送來的消息看,呂布昨夜酗酒一夜,如今已是大醉不醒,今日朝堂之上,董卓沒看到呂布定會心生不滿,在這中間,會有很多可以用計之處。

    “司徒公,種太常已經歸來,正在找尋司徒公。”衙署中,一名書吏見到王允,躬身道。

    “哦?”王允目光一亮,當即道:“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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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連環計(下)

    “陳默真的答應?”王允看著種拂,皺眉詢問道。

    “當真。”種拂點點頭歎道:“此番出行,我先後走訪諸侯,包括那袁本初、袁公路兄弟,我都有去請,哈,四世三公之家,卻不顧天恩,只知爭利,唯有陳伯道願意出兵,如今我算是看明瞭了,伯道說的不錯,那袁本初根本毫無救國之念,陳默如今不過十八,也知大義所在,而那袁本初虛度半生,如今社稷危難之際,卻不顧天下大義,實在令人心寒,算起來,老太傅當年也是因他兄弟而死,實在不值!”

    陳默會這麼好?

    王允是不信的,畢竟這事是自己牽頭,以他對陳默的瞭解,這小子可不是這般好相與的人物,而且跟自己還有私怨,他會同意?

    “對了。”種拂湊近一些,低聲詢問道:“誅董之事謀劃如何了?”

    “有些變故。”王允沉聲道:“雖成功讓呂布與董賊生了嫌隙,但呂布未曾中計,董賊對穎伯你頗為信任,接下來幾日還需穎伯相助。”

    “怎會如此?”種拂有些疑惑,以他對呂布的瞭解,這人應該很容易中計才對,反倒是董卓不易蒙蔽。

    “呂布此人,還有些忠義。”王允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呂布也沒怎麼變,只是多了些莫名其妙的底線,只是你有這個底線當初在丁原手底下的時候怎就沒有?

    “所以,子師準備自動卓這裡下手?”種拂皺眉道,董卓可不似呂布這般好糊弄。

    “董賊近來越發狂暴,動輒殺人,便是華雄這些親信都不敢輕易近其身,上次呂布走路走神,差點被他用硯臺砸中。”王允思索道:“董卓老賊如今性情大變,疑心極重,或許可以讓他逼迫呂布,另外,陛下那裡也需相助,若能讓呂布效忠于陛下,這長安兵權自然也就有了。”

    呂布的兵權其實不多,但管的卻是長安禁軍,足見董卓對其信任,如今美人計雖然不成,那是呂布還不夠疼,若能讓董卓再進一步,不怕呂布不反目。

    “子師可有妙計?”種拂詢問道。

    “有一些,但還需看看,見機行事。”王允點點頭,人總是有缺點的,更何況董卓如今暴怒多疑,自己那個養女如今又在董府,雖然董卓沒碰,但卻還有其他用處,思慮片刻後,王允看向種拂道:“讓士孫瑞聯繫陛下,這段時間稱並不朝,讓董卓代理朝政。”

    “這……”種拂看著董卓,疑惑道:“為何如此?”

    “先讓他倡狂些時日,待到一切準備就緒,便是那董賊身死之時!”王允起身道:“宮中之事,便要勞煩穎伯去辦了,我這邊有不少董賊細作。”

    “子師放心,我會設法將消息傳入宮中。”種拂起身,沉聲道:“能否全功,便在此一舉了。”

    王允起身相送,送走種拂後,王允想了想,也離開府邸,往太師府而去。

    “司徒公,今日有未見過奉先?”華雄看到王允,上前詢問道。

    “未曾。”王允搖了搖頭:“今日呂將軍未來?”

    “沒有啊,派人去他府上,說一大早就出去了,今日輪他當值啊。”華雄苦惱的撓了撓頭道:“我這剛得了一部千字文,這幾日請了人教授,我家那小崽子沒我在,旁人也看不住!”華雄一臉難受道。

    千字文是陳默為教典韋識字所創,後來被蔡邕帶回來,被譽為當世蒙學之最,如今已經開始流傳,不管人們如何評價陳默,這千字文上的貢獻,別說華雄,就是王允,也是私下裡將千字文謄刻過來當做家傳之物,是王家後代幼時必讀之物。

    “或許是遇上了什麼事情。”王允微笑著道:“這樣,稍後我去派人找找。”

    “那便多謝司徒公了。”華雄無奈道。

    王允現在來太師府自然不用通報,畢竟是來看女兒的,在王允有意無意的暗示下,太師府的人已經將貂蟬看做了董卓妾室,就算是養女,但王允的門第讓女兒給董卓當妾室也是很丟臉的一件事,也因此,王允如今在太師府走動,除非一些重要地方,其他地方倒是不會太攔著王允。

    “孩兒見過父親。”貂蟬見到王允,對著王允款款一禮。

    “不必多禮。”王允揮了揮手,看了看周圍道:“董卓今日沒有招你?”

    “未曾。”貂蟬搖了搖頭,董卓將貂蟬帶回來,本就是要給呂布的。

    “這樣,一來,你設法讓董卓納你為妾。”王允思索片刻後,看著貂蟬道。

    “義父,這……”貂蟬有些難堪,王允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任飛之事,我會安排他出仕。”王允扭頭,看向貂蟬道:“但你需知道你身上背負著大漢社稷,萬民之生死!”

    “貂蟬……領命!”貂蟬顫了顫,對著王允躬身一禮道。

    “其二,我會設法讓你與呂布妻女相識,不管用什麼方法,讓呂布相信董卓對他妻女不軌。”王允從身上摸出一個瓷瓶遞給貂蟬道:“此乃……虎狼之藥,如何用,便看你了。”

    “喏~”貂蟬突然覺得呂布有些可憐。

    “司徒公,太師招你。”華雄遠遠的對王允喚道。

    “我兒好好服侍太師,勿以家為念。”王允點點頭,一臉慈祥的對著貂蟬道。

    “貂蟬恭送義父。”貂蟬對著王允深深一拜。

    ……

    數日後,河東,安邑。

    “天子稱病?這個時候?”陳默看著新送來的情報,遞給滿寵道:“看來王允這些人要動手了!”

    滿寵點點頭道:“長安士人對董卓的對抗好似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看似向董卓妥協了,但依寵來看,恐怕沒有這般簡單。”

    “自然沒有那般簡單。”陳默笑道:“董卓這般瘋狂殺戮,只是在掩飾其內心的焦躁,根據之前所獲得的情報,長安去年的賦稅,有數郡未曾繳納,理由也好找,安撫流民,董卓遷來的那百萬洛陽百姓,本意是增添關中人口,但安置這些人,董卓身邊並沒有人能及時作出有效措施,致使這些人口多半被富戶豪紳招募,賦稅沒有增加,反而以安撫流民的方式落入這些地方官員囊中,董卓想要從這些人嘴裡摳出食物來,就只能破壞規矩,但這規矩一旦破壞,人心也就沒了,更別說縱兵為匪,雖說是迫於無奈,但民心也就沒了,此刻的董卓,恐怕能夠感受到那種四面皆敵的處境。”

    “但若是如此的話,主公若得長安,同樣要面臨這個問題。”滿寵皺眉道。

    陳默的戰略,就是先取並州,再得關中,但關中人口都被世家吸納,就算陳默到時候取代了董卓得了長安,但根本的問題卻沒有解決,依舊很難從這些人手中得到糧草,到時候就只能跟這些人妥協以換取這些人的支持,那樣一來,陳默雖然得了關中,卻要受這些世家大族鉗制,再難如同此時在並州一般獨斷乾綱。

    “董卓命數已盡,但運數還在。”陳默食指敲擊著桌面,不知何時養成的習慣,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這樣做,半晌後,看向滿寵笑道:“關隆士人既然選擇蟄伏,那便給董卓一把刀。”

    “不知主公所言刀為何物?”滿寵笑問道。

    “其實我們已經在用,以所擁有田地來徵稅,另外核查各地戶籍,飯府中私瞞不報人口超過百人可定罪,至於如何定罪,那就是董卓自己的事情了,若能及時報知朝廷,可予以免刑,但若被查出者,罪加一等!”陳默一邊說一邊寫。

    其實就算是在並州,也是有隱瞞人口的,陳默雖然在並州施以嚴法,但實際上在操作的時候卻松了一些,而且陳默與並州士紳之間,一直是採取一種合作共贏的態度,收你東西,肯定會想辦法給你一些補償,再加上陳默從洛陽竊來的人口從一開始,陳默就有各種佈置,並非直接交由地方官,而是先登記造冊,然後送到地方,這也免除了有人暗中動手的可能。

    而實際上,要想完全杜絕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都有隱瞞不報的人口,但這些人口不能太多,否則世家擁有的人力太多,對陳默這個並州之主可是有著極大威脅隱患的,所以陳默自上任以來,一直在控制著這個度,只要沒越界,陳默不會管,但如果越界了,陳默下手比誰都狠,加上並州士紳本就不多,才能讓陳默竹簡掌權,但如果陳默的這一套照搬到關中,那就是個災難。

    關隆世家那可是天下世家聚集地之一,真把這套制度用到關中,那些人能直接炸了,但董卓現在面臨的問題就是這個,連軍隊都養不活了,百姓身上也已經刮不出足以養活那二十多萬西涼軍的糧草來,董卓只能向這些人開刀,但相比于董卓那種暴虐找麻煩的方法,陳默給的這把刀是殺人不見血的,不但能幫到董卓,甚至還能幫董卓贏得一部分民心,當然,董卓能不能進行到最後,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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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一計亂長安

    天子稱病不出,拖董卓代理朝政,無形中似乎是一種對董卓的妥協,而這個消息一出,關中此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士人也開始偃旗息鼓,不再反對董卓,朝政更是由董卓一手把持。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董卓也會因為他們的退讓而有所收斂,至少不再動輒殺人滿門的時候,隨著朝廷一道新稅法的發佈,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不同於以往的人頭稅,這次朝廷收稅,是以耕田面積來收,不管你家幾口人,都是按照田地來收稅而非有多少人來收稅,而且這次董卓的手段很硬,直接讓軍隊負責,李傕、郭汜、張濟、樊稠這些董卓麾下心腹紛紛率兵進駐各郡,督促當地衙署丈量土地,按地補交稅賦。

    如果把天下的田地分成十分,那至少有八分在世家豪族手中掌控,董卓這一新稅傷害到的,自然便是手握大量田地的士族豪紳,原本已經決定偃旗息鼓的士族,這次哪怕是王允等人遊說也沒辦法坐住了,有的甚至直接聚集佃農反抗,一時間,關中之地烽煙四起,但這些剛剛聚集起來的佃戶,如何是董卓麾下那些虎狼之師的對手,剛剛興起的反抗,尚未形成氣候,便被迅速撲滅。

    董卓更是祭起屠刀,短短半月的時間裡,從北地一直屠到隴右,死在這一次反抗中的士族豪紳及其家眷便有數萬之眾,一時間朝野上下風聲鶴唳。

    “董卓這是要做什麼!?”長安,司徒府中,種拂、馬日磾、士孫瑞等一眾人首次聚齊,一個個面色難看,半個月的時間,關隆士族幾乎被董卓殺了一半,甚至連皇甫家這樣的大族都差點被滅族。

    王允面色同樣難看,看向眾人道:“董賊此番是效仿陳默之舉。”

    “有所不同吧?”種拂搖了搖頭道:“伯道雖然年輕氣盛了些,但還是周全我士人的。”

    陳默在並州的賦稅制度,很多人都知道,不過問題是陳默的手段可比董卓溫和多了,而且陳默當時可是放開了鹽路還有商事之上的利益,才從並州豪紳那裡換來了田稅的讓步,雖然也不是全能接受,但這個過程可比現在董卓這裡溫和了許多,而且陳默也沒有強迫人交出佃戶啊,陳默對於佃戶的態度一直都是你養得起就養,養不起我來,雖然手段也是借著官府的信譽還有賦稅的減免吸引,但至少人家是按規矩來的,而且就目前來看,並州士人並沒有吃太多虧。

    而董卓現在,等於是拿刀架在士人的脖子上,讓士人妥協,這能一樣嗎?

    王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雖說明面上,陳默沒有虧待並州士人,但他卻給天下諸侯開了個不好的頭,之前王允還覺得意義不大,陳默那一套,也只能在並州進行,但放到關中乃至天下,這一套是行不通的,但如今董卓效仿陳默,而且在短時間內聚攏的財富和人口絕非縱兵為匪劫掠所得能夠相比。

    最重要的是,若天下諸侯都紛紛效仿的話,那後果王允不敢想像。

    當然,若非如董卓這般被逼的窮途末路,天下諸侯也沒人會用這極端之法,但眼下局勢,董卓隱隱有跳出士人枷鎖的感覺。

    “不能再等了!”王允站起身來,看著眾人沉聲道:“必須儘快誅殺董卓!”

    董卓這種打法是兩敗俱傷的,固然屯夠了軍糧,但也徹底失了士人之心,沒人會再願意為他效力,尤其是這次半月屠殺數萬之眾,關中很多空缺都沒人,誰能來治理關中?

    “只是我等如今也無把握!”種拂皺眉道。

    “有,如今董卓心腹皆派往各郡,此正是我等動手的絕佳之機,諸位從門客中挑選善戰之士,便是不能說服呂布親自誅殺董卓,我也能說服他袖手旁觀!只要呂布不理此事,董卓老矣,我等如何不能殺他!?”王允拍案而起,看著眾人沉聲道:“此舉不但關乎社稷,也關乎我等興衰之事,望諸公盡力!”

    “司徒放心,在下自洛陽幕得一位遊俠,乃是昔日劍師王越親傳弟子,在洛陽時頗有名聲,只要呂布不管此事,刺殺董賊不難!”士孫瑞朗聲道。

    “好,我可自軍中調出一批強弩,諸位挑選好手,屆時定叫那董賊死無葬身之地!”王允撫掌笑道。

    當下,眾人散去,王允則徑直去了太師府,最近這幾天,貂蟬已經借著董卓宴請群臣之機,與呂布妻女接近,王允的計策已經執行了一半,接下來就是找個契機了。

    沒有去找貂蟬,王允這次是來找董卓創造這個契機的。

    董卓這幾日心情大好,一直結在心中的鬱氣隨著糧草問題解決,消散了大半,此刻正跟李儒在一起議事。

    “岳父。”李儒放下竹簡,看著董卓皺眉道:“陳默此法雖好,但關中士人如今紛紛致仕,這京兆一帶,半數縣城沒了縣令,長此以往,必然再生亂事。”

    “老夫也知道。”董卓點點頭,冷笑道:“只是讓這些士人知道這長安誰說了算,不過這威已經立下,接下來如何施恩?”

    廢除這新稅之法,董卓不願意,他已經從中看出了壓制士人的方法,要他完全廢除,那不可能。

    “不必,我等可效仿陳默!”李儒搖了搖頭道:“一者,可派使者與陳默商議開通鹽路,並州之法在關中同樣可行,在者,西域行商之事,岳父可以如陳默放開邊境貿易,降低商稅之法,這長安可遠通西域,這其中利益,可不比邊境販馬少太多,當然,也可以根據官爵,減免一些世家賦稅。”

    “太師,司徒王允求見!”呂布來到門外,對著董卓一禮道。

    “讓他進來吧。”董卓聞言點點頭,看向李儒道:“你說著王子師是否也是來求情的?”

    “當是如此。”李儒輕咳一聲,微笑道。

    很快,王允進來,對著董卓一禮道:“太師,允此番前來,所為者,乃關於新稅之事。”

    “哦?”董卓看著王允,笑問道:“子師有何建議?”

    “如今關中士人皆有憤懣之意,更畏懼太師虎威,不敢出仕,關中郡縣之長多有缺失,允以為,當此之時,不該咄咄相逼,應以安撫為重。”王允躬身道。

    現在知道服軟了?之前那股子囂張勁兒怎的不見了?董卓心下冷笑,卻也沒什麼表示。

    一旁的李儒笑問道:“不知司徒公有何高見?”

    王允看了李儒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對著李儒一禮道:“其實朝中群臣,長安豪紳有意向太師請罪,臣以為,可以設宴召集群臣,商議個對策。”

    李儒很清楚,所謂商議,不過是希望勸董卓能夠讓一步而已,不過如此正好,現在這般鬧下去,只會是兩敗俱傷之局,關中還是需要士人治理的,當下微不可查的跟董卓點點頭。

    “也罷!”董卓會意,點頭道:“其實老夫也不願意過分相逼,只是自入關以來,人人都只知陽奉陰違,令朝廷政令不得施行,老夫才出次側,這樣,明日老夫在鳳儀亭設宴群臣,到時候可教群臣攜帶家眷過來,我等再商議此事。”

    這算是私宴,群臣帶家眷來,群臣和董卓一起,家眷則跟董卓這便的女眷湊在一起,雙方是分開的。

    “太師寬宏,允這便去通傳群臣。”王允一臉大喜,起身躬拜道。

    “子師不必如此。”董卓笑道:“對了,你那養女這般一直在我府中伺候也不是個事,明日我準備將其許給奉先,這奉先最近也不知怎麼回事,總是心不在焉,你好好勸勸他,再這般下去,怕是沒了昔日那般銳氣。”

    “太師放心,臣這就去!”王允笑道:“另外也讓臣見見小女,囑咐幾句。”

    “去吧。”董卓擺了擺手道。

    王允當下告辭離開,找到貂蟬。

    “參見父親。”貂蟬摒退左右,對著王允一禮道。

    “你與那呂家家眷可曾有了交情?”王允看著自己這個便宜女兒,露出慈愛的微笑。

    “已然有些交情。”貂蟬輕輕頷首。

    “明日,董賊會在鳳儀亭設宴,到時候群臣家眷也會來,你設法將其妻送到董賊房中,將其衣衫除去,然後去找到呂布,告知他,就說董卓欲對其妻子不軌,我會將董卓引入房中。”王允森然道:“做成此事,你願意跟呂布也好,還是回並州也罷,我都成全於你。”

    “喏~”貂蟬輕聲應了一聲。

    “這是迷藥,有些氣味,如何用,你自己設計。”王允又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交給貂蟬,至於那虎狼之藥有沒有用,他沒管。

    貂蟬不明白王允堂堂名士,怎麼身上總是裝著這些東西,不過也不敢多問,接過藥瓶再度一禮。

    此處乃是太師府女眷居住之地,王允也不好久留,交代幾句之後便匆匆離開,貂蟬這裡只是第一步,群臣那邊還有事要安排,明天是頗為關鍵的一天,能否離間呂布,便看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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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董卓之死        

    次日一早,滿朝文武各自帶著家眷來到鳳儀亭赴宴,往日裡多數是不會有太多人帶家眷的,但今日不知為何,竟有大半文武帶了家眷前來,呂布本不想去,但他是董卓身邊近臣,不去也說不過去,只能帶著妻子去鳳儀亭赴宴。

    前些天發火的時候罵了妻子幾句,過後呂布有些後悔,雖然妻子什麼都沒說,但呂布心中還是有些歉意,今日將妻子帶來,也算是補償,呂布的性格就是這麼彆扭,哪怕知錯,也不會說出來,更喜歡用行動去彌補。

    宴席上一眾賓客看到呂布,臉上多數會露出虛偽的笑容,雖然他們的樣子很真誠,但從他們身上,呂布感受不到一絲善意。

    安排妻子跟著侍女去了女眷那邊,呂布跟負責維護秩序的華雄打了聲招呼,可能都是以勇武聞名吧,即便呂布跟董卓麾下將領的交情都有一些,但看的最順眼的還是華雄。

    幾天過去,呂布心中那股鬱憤之氣也消散了許多,如今坐在席間,之所以面無表情,只是因為他找不到一個跟自己說話的人。

    每到這種時候,明明身在人群吵雜的地方,卻總會感覺到一股難言的孤獨縈繞著自己,有時候呂布也想跟別人一樣虛偽的客套,只是努力去學並付諸行動的時候,總感覺不對味,對方臉上的笑容好像是在嘲諷自己一般,時間久了,呂布也放棄了,做自己挺好,那些人自己也不屑結交。

    董卓今日心情似乎不錯,雖然做出了一定妥協,但這是事先商量好的,在自己承受之內,但群臣今天的態度讓董卓很滿意,一直以來困擾在自己心頭的壓抑舒緩了許多,只要能夠將這關中經營好,修養幾年,自己手握天子,到時候以天子名義出兵關東,擊敗各路諸侯,重定天下又有何不可?

    群臣對董卓的態度也十分恭敬,一個個上前敬酒,董卓心情不錯,酒到杯幹,很快便喝的有些微醺。

    “太師醉了,不能再喝了。”王允看著董卓的模樣,吃力的扶起董卓,想要將他送回去。

    呂布皺了皺眉,本能的想要起身,負責維護秩序的華雄已經過來了,伸手接過董卓,看著王允道:“司徒公,我來吧。”

    “快將太師送回房中歇息。”王允點點頭,一手攙扶著董卓道。

    “嗯。”華雄點點頭,將董卓送往房中。

    ……

    董卓離開半晌後,一名侍女突然匆匆來到呂布身邊,低聲道:“將軍。”

    呂布扭頭,看到侍女時微微一怔:“是你?”

    “貂蟬參見將軍!”貂蟬對著呂布輕輕一禮,低聲道:“將軍可否移步?”

    “有何事?”呂布皺眉道,既然已經是董卓的女人,他就是再不願意,也不能僭越,這是為臣之禮,這幾天呂布反復看了好多次,方才將心頭的那股衝動按下去。

    “奴婢方才看到尊夫人暈倒,被人送入了後院之中……”貂蟬猶豫了一下,躬身道。

    “帶我去!”呂布聞言微微皺眉,當下起身道。

    貂蟬答應一聲,帶著呂布匆匆離開。

    另一邊,華雄和王允駕著董卓送到房間時,正看到榻上躺著衣衫不整的女子,華雄皺眉喝道:“哪家女子這般不懂規矩,此乃太師臥房!”

    “華將軍先扶著太師,老夫去讓侍女過來,你先放下太師,叫人備些湯來。”王允放開董卓,對著華雄道。

    “有勞了。”華雄點點頭,皺眉看了看那女子,從衣著來看,不是普通人家,應該是哪家官宦女眷,他也不好直接動手拖人,將董卓扶到一邊的書案後,出門找人,卻見偌大的院子裡,清淨的一個家丁都未曾看到。

    左右在這鳳儀亭也出不了什麼事,華雄便關門離開去找人弄些醒酒湯來,剛剛從園中出來,便見呂布跟著一名侍女闖進來。

    “奉先,不在亭中飲宴,怎在此處?”侍女見到華雄便跑了,華雄也沒在意,看著呂布招呼道。

    “你怎在此?”呂布皺眉看了一眼那貂蟬離開的方向,心繫夫人,扭頭看向華雄道。

    “太師喝多了,在此休息。”華雄笑道。

    呂布面色一變,便往進跑。

    “奉先,你幹什麼!?”華雄皺眉攔住呂布。

    “有要事見太師!”呂布徑直往裡面闖去。華雄還想阻攔,卻被呂布一掌震開,華雄雖勇,但一來沒想跟呂布真動手,二來也不是呂布對手,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呂布推的倒退出十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呂布卻徑直往臥房沖去。

    意識到不對的華雄連忙翻身而起,一邊大喝來人,一邊跟著沖進去。

    臥房裡,看著衣衫不整的妻子,又看向坐在書案後的董卓,呂布眼睛紅了,哪還管什麼蹊蹺,哪還管什麼忠義,二話不說,便要上去結果了董卓。

    “奉先!”華雄進來,看到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攔在呂布身前,厲聲喝道:“我扶太師進來時,這女子便在此處!”

    “嘭~”兩人各自對了一拳,呂布身形晃了晃,華雄卻一屁股坐在桌案上,直接將那結實的桌案坐塌,抬頭看時,卻見呂布雙目血紅,華雄知道,這個時候的呂布,恐怕是聽不進任何言語去了,只能對著門口的將士厲喝道:“爾等快帶太師離開!”

    說完整個人再次迎向呂布,雙臂交叉,迎向呂布轟來的鐵拳,勉強架住,同時借力扭身,回身一腳踹在呂布腰腹之間,呂布身子一扭,直接卸去了力道,雙全一推,將華雄推開,便要再追董卓。

    于此同時,董卓被幾名親衛扶出臥房,清醒了一些,迎面急匆匆的進來一名僕役,雙手端著木盤,盤中盛著一碗湯水。

    “退下!”幾名親衛見狀大喝。

    那僕役似乎有些慌亂,側了側身子,手中託盤跌落,但下一刻,一柄短劍卻在託盤脫手的瞬間出現在手中,在幾名家丁未曾反應過來之前,短劍狠狠地刺入董卓的身體。

    董卓雖然醉酒,但終究是武將出身,在短劍刺入身體的瞬間,本能的側身避了避,胸口處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長流。

    “找死!”董卓此刻酒終於醒了,怒吼一聲,一拳擊向對方的臉面,同時死豬的親衛也上前想要制服那此刻。

    此刻身形卻頗為詭異,幾個騰挪之間,親衛一一慘叫倒地,董卓卻已拔出了腰間寶劍,揮劍斬出,那刺客卻靈巧的避開同時迅速後退,院落四方,十幾名弩手不知何時出現,一張張強弩鎖定董卓。

    “奉先何在!?奉先何在!”董卓酒已經醒了大半,眼前的場面顯然是蓄謀已久,當即一邊揮劍後退,一邊大喝道。

    呂布和華雄此刻也已經打到了門口,正看到十幾名弩手同時射箭,董卓磕飛兩箭,但身體還是被三枚弩箭洞穿,肥碩的身體顫了顫。

    呂布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但還是最先反應過來,一把將門撤下來飛擲出去,一名弩手直接被砸碎了腦袋,呂布趁機搶上,從董卓手中接過寶劍,大步搶上,接連斬殺三名弩手,華雄也趁機上前,扶住了董卓,揚聲長嘯,召集護衛。

    那些弩手想要逃遁,卻被呂布一一擊殺,眼看著便要被殺光,華雄當即喝道:“留活口!”

    正說話間,卻聽外面傳來一陣廝殺之聲,王允帶著一眾各府家丁殺進來,看到奄奄一息的董卓,又看向呂布,大喜道:“奉先,成功了!誅殺董賊,奉先當記首功!”

    呂布聞言一怔,拎著寶劍茫然的看著王允。

    華雄手持環首刀,聞言眼睛瞬間紅了:“呂布,背主之賊!”

    “此事與我無關!”呂布皺眉道。

    王允微笑道:“將軍,此時正該除去華雄,控制長安兵馬!”

    呂布冰冷的目光落在王允身上,捏緊了手中的寶劍。

    “將軍!”王允低聲道:“將軍妻子尚在此處,府中家眷也未有人照拂,此時若長安大亂,難免禍及妻兒!”

    “你怎知道我妻子在此處?”呂布這一刻,頭腦卻是十分的冷靜,眯眼看著王允道。

    王允微笑看著呂布:“將軍,此時不是追究這等雜事之時,若將軍再猶豫,待長安一亂,戰火延綿之下,恐怕……”

    “放他離開!”呂布捏著寶劍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看著華雄道:“我不屑說謊,此事,我並不知情!”

    “將軍,此人掌管長安半數兵權,若放他離開,後患無窮。”王允皺眉道。

    “我的話,不想說第二遍!”呂布知道,自己被王允設計了,但就像王允說的一般,自己此刻若不儘快控制局勢,長安一亂,自己妻兒很可能受到西涼軍的報復,但華雄是他在長安為數不多的朋友,加上呂布心中有愧,更不願動手。

    呂布沒動,劍已經搭在王允的脖子上,王允身子頓時一僵。

    華雄看了看已然氣絕的董卓,虎目噙淚,將董卓身上的箭簇一根根拔出,隨後把董卓背在背上,大步離開,呂布不動手,四周那些家丁組成的軍隊,面對華雄的氣勢,竟不自覺的讓開一條路,任由華雄背著董卓的屍體離開。

    “意氣用事!”看著呂布緩緩收劍,王允忍不住頓足道。

    “傳我軍令,三軍集結,封鎖長安各門!”呂布沒有理他,手持寶劍,來到鳳儀亭中,此刻群臣早已散去,留下的幾名護衛都是呂布親信,隨著呂布一聲令下,迅速前去傳令。

    呂布又看了看王允帶來的那些家丁僕役,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沒再理會,回去抱著妻子,徑直出了鳳儀亭,往府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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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獲罪

    主公,最新消息!”安邑,衙署,典韋拎著一捆竹簡匆匆跑進來,直接將一大堆竹簡放在陳默的桌案之上。

    看著眼前一大捆竹簡,陳默笑道:“這麼多?”

    “聽信使說,長安出現大變動,最近幾日戰爭不斷,大郎那邊都傳來消息,說北地郡打起來了。”典韋咧嘴笑道。

    “看來是大事!”陳默伸手解開捆繩,將送來的竹箋分給眾人讀,篩選重要資訊,陳默也拿了一部分來看。

    “四月十八,太師於鳳儀亭設宴宴請群臣,醉酒後被呂布、王允設計擊殺!”看著手中的竹箋,陳默微微皺眉:“呂布主導?”

    “主公,關中亂了,華雄與呂布爭奪長安失敗,背負董卓屍首隻身殺出長安,下落不明!”一名書吏對著陳默沉聲道。

    傻子,還是被人算計了!

    陳默放下手中的竹箋,無奈搖了搖頭,呂布其實他是挺喜歡的,但這麼一鬧,呂布跟西涼眾將的關係必然勢同水火,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陳默可以肯定,呂布被坑了。

    “王允輔佐天子執政,詔令天下諸侯往長安朝拜天子?”李慶看向陳默道。

    “地圖!”陳默放下了對呂布的心思,對著眾人沉聲道。

    很快,兩名親衛抬來一架框架,上面表著一張巨大的關中地圖。

    陳默來到地圖面前,指著地圖道:“眼下,我欲得關中,但如今董卓一死,憑王允之能,恐怕很難穩住朝政,但就算如此,天子猶在,我們不能犯上,但關中不能亂太久,這數百萬民生我不能拱手讓人,所以潼關乃至弘農便是重中之重。”

    李慶躬身道:“主公此前已經說過,卑職已經備好了奏書,可直接奏請朝廷,言關中大亂,恐西涼群將作亂,請調兵弘農,為朝廷掃清寰宇!”

    “很好,立刻命人加急送往長安,命徐晃所部最短的時間內攻佔弘農,拿下潼關,潼關一旦佔據,這關中局勢,便盡在我軍掌握!”陳默滿意的點點頭,看著眾人道:“諸位可還有提議?”

    唐元想了想道:“潼關守將楊定,昔日曾與主公共事,主公,此人如今在張濟麾下聽調,但若論功勳,也不弱,恐怕心中會有不服,若我們能夠說服楊定倒戈,便等於從中切斷弘農,豈非事半功倍?”

    陳默點點頭道:“不錯,此計可行,我與那楊定有些交情,稍後你帶一封書信趕往潼關,設法說動楊定來投,拿下潼關,告訴徐晃,張濟可以放走,但如今弘農百姓不能。”

    陳默如今有五萬兵馬,其中西河、雲中都需要大量兵馬駐防,箕關那裡張揚跳的有些歡,還有各郡維繫穩定,上黨的監視都需要兵馬,如今陳默手中能夠調動的兵馬其實只有兩萬,潼關是堅城,如果要強攻,恐怕會費時費力,還要跟張濟作戰,但若是能夠說服楊定投降,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隨著董卓戰死,西涼軍群龍無首,而王允和呂布佔據長安,西涼軍如今內亂,恐怕正是陳默趁機吞併西涼軍之機。

    見眾人沒有補充,陳默想了想道:“通知關中細作,務必探清華雄去向,若有機會接觸,嘗試說服華雄來投。”

    董卓麾下人才確實不少,文有李儒,武有華雄,甚至呂布也可以算是董卓麾下大將之選,陳默這次不但要地盤,董卓麾下能用的人才他也要一批,當然,最重要的是關中人口,這是陳默目前最缺的。

    陳默目前兵力不足,不能大局入侵,只能先取弘農,然後再觀局勢變化,一步步蠶食關中西涼眾將,想要儘快拿下關中,華雄、徐榮這些在西涼軍中頗有威望的將軍很重要。

    “已經去做。”滿寵點點頭,他自然知道陳默在打什麼主意。

    “行動吧。”陳默起身看著眾人笑道:“此番能否迅速壯大我軍,便看諸位了。”

    “主公放心!”眾人答應一聲,各自離開,陳默的刺史府開始高效運轉起來。

    ……

    “唉~”長安,皇宮外,看著那宮牆之外一排排人頭,董卓滿門在昨日盡數被斬,其中甚至有三歲稚童,蔡邕看的有些不忍,更多的是難言的悲哀。

    董卓或許做錯了很多事,但他身上關乎的卻是大漢國運,董卓死了,王允如今掌管朝政,與董卓其實並無不同,但就能力而言,王允卻是不及董卓的。

    “蔡翁因何歎氣?”種拂走上前來,對著蔡邕一禮,笑問道。

    “董卓亦算梟雄,如今一死,我大漢該何去何從?”蔡邕對著那些人頭微微一禮,也算還了董卓人情,不管當初自己是怎麼來的,但董卓對自己確實保持了足夠的尊重和禮遇。

    “如今長安大勢已為我等所掌,蔡翁還有何不放心?”種拂搖頭笑道。

    “子師氣量欠缺,恐難執掌朝堂。”蔡邕搖了搖頭,徑直往司徒府方向走去。

    種拂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王允這次成功將董卓算死,離間呂布為己所用,那董卓若真比王允厲害,又如何被王允這般輕易算計?

    司徒府中,王允微笑著將蔡邕迎進來,蔡邕是受邀而來,王允自然要以禮相待,初時倒也客氣,不過當說到董卓時,蔡邕不免心生感歎。

    “蔡翁!”王允面色變得陰沉起來,看著蔡邕森然道:“我敬你名聲,然董卓,國賊也,天下人人得而誅之,如今得天降罪死於非命,萬民同慶,然蔡翁卻舍家國大義而取知遇之恩這等小義,此乃逆賊也!”

    兩人私怨其實早在當初牽來洛陽時就有了,當時王允可不止一次來請蔡邕來他們這邊,卻被蔡邕拒絕甚至連面都不見,再加上蔡邕又是陳默的岳父,王允跟陳默之間的仇恨,那可要追溯到洛陽時候了。

    “子師,老夫不過有感而發,你這般說,是否太過了?”蔡邕皺眉看向王允。

    “拿下!”王允揮了揮手,早有侍衛進來,將蔡邕擒下,命人將其下獄。

    蔡邕被下獄的消息,很快被傳到蔡府。

    “公子,這可如何是好?”蔡府管家蔡榮跟了蔡邕一輩子,無論蔡邕興起還是被貶,都一直跟在蔡邕身邊,從一書童一直熬到今日,對蔡邕的忠誠自然是足夠高,只是此時聽聞蔡邕被下獄,一時間有些慌了。

    徐庶皺眉思索片刻,這王允給出的罪名顯然不足以服眾,更多是報復心作祟,雖然知道這王允不是什麼幹大事的人,卻也沒想到氣量竟然如此狹隘,陳默可就在並州呢,真以為拿下長安,掌控了朝堂就等於掌控了天下了?

    “榮叔,你立刻啟程趕往安邑,將此事告知使君。”徐庶看向蔡榮道。

    “對對~”蔡榮聞言連忙點頭道,自家姑爺那可是大人物,定然有辦法的,隨即看向徐庶道:“公子你呢?”

    “我留在此處周旋。”徐庶笑道:“恩師乃當世大儒,便是王允要殺他,這滿朝文武,天下士人都未必會答應,我留在長安,設法請長安士人官員為恩師求情,給陳使君拖延足夠的時間。”

    王允既然這麼輕易將蔡邕下獄,自然是早有準備,不可能輕易放人,徐庶最擔心的是王允太快下手,他必須設法為陳默拖延時間。

    “好,我這便去!”蔡榮知道這些事情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當下便跟徐庶告辭,牽了一匹快馬便往河東方向飛馬趕去。

    徐庶則前往天牢方向而去,如今長安城已被呂布部曲接管,還有昔日的並州軍如今也盡數被併入呂布麾下,陳默的面子,在這裡還是有些用處的,徐庶準備先跟蔡邕通通氣。

    次日一早,早朝之上,有廷尉送上蔡邕的辭表,向朝廷致歉請罪,表示願意受罰,希望能夠繼續編纂漢書。

    朝中官員多跟蔡邕有交情,紛紛上前為蔡邕求情。

    “蔡翁不過無心之言爾,司徒公此舉是否太過了?”劉協看著王允,笑問道。

    “陛下!”王允肅容道:“董賊餘孽尚在,蔡邕心念董賊,難免與董賊餘孽勾結,殃及社稷,陛下不可有此婦人之仁!”

    劉協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能夠明顯察覺到,王允跟自己說話的態度跟以往截然不同,這種感覺,他在董卓身上感受到過。

    這一刻,劉協終於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處境,士人跟董卓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他們能夠更冠冕堂皇而已。

    馬日磾皺眉道:“司徒,伯喈乃曠世之才,又熟讀我大漢史籍,便是有過,也可讓伯喈續寫漢書,況且此番伯喈獲罪,未免也太過牽強一些。”

    王允朗聲道:“昔日武帝昔司馬遷之才,饒其一命,然史記成書後,卻多有污蔑武帝之言,如今大漢衰頹,正當振興朝綱之時,怎能讓奸邪之輩立於這大殿之上?”

    不管群臣如何向他求情,王允只是不允,似乎是殺定了蔡邕,坐在上位的劉協,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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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要脅

    “嘭~”

    手中的竹箋被陳默重重的按在案上,刺史府中的氣氛隨著蔡榮的哭訴漸漸凝重起來。

    “主公,出兵吧,末將親手擰掉王允那老賊的腦袋!”典韋憤憤不平的吼道,蔡邕那可是陳默的岳丈,別說沒做什麼錯事,就算做錯什麼,也不能就這麼草率的直接下獄吧?

    “主公,此事那王允恐怕是心存報復之意。”滿寵對著陳默一禮道。

    這個陳默自然明白,想了想道:“立刻上表朝廷,質問為何如此慢待大儒?兵力方面先莫要輕動,唐元!”

    “在!”唐元起身。

    “你去一趟太原,告訴楊平,讓他根據罪證,將王氏能逮捕的盡數逮捕!”陳默思索道。

    “主公。”滿寵躬身道:“王家乃當世大族,若此時下獄,恐怕會惹來非議。”

    王允蠢,才會在朝局尚未穩定之時去找蔡邕的麻煩,但陳默若無故將王家給拿下了,恐怕也會惹來士人的不快。

    “放心,當初攻下太原後,我已命楊平在太原秘密收集王家罪證,欺男霸女、勾結匪類……現在我們掌握的證據,便是立刻抄了他滿門,律法上也沒有錯。”陳默道。

    當然,只是在律法上而已,王家畢竟是士族,如果陳默真這麼做了,那還是會引起天下士人的不滿。

    陳默如今也不是一窮二白了,自然不願自己名聲受汙。

    “再發一封文書給朝廷,我這裡有王家上下罪證,將這些罪證一併送往朝廷,王家的事情,我們不處理,但朝廷得給個說法。”陳默站起身來道:“立刻去做。”

    如今朝廷局勢掌握在王允手中,要救蔡邕,首先得將住王允,若是王允願意拿自家滿門的命來換蔡邕的命,那陳默無話可說。

    “還有!”陳默看著眾人,想了想道:“這件事,我府中保密,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莫讓她知道,尤其是你,典韋,不要到處亂說。”

    眾人點點頭,表示理解,典韋愕然的看著陳默:“主公,我一般也不見夫人,這關我何事?”

    “任何人都莫要亂說!”陳默瞪了他一眼道。

    “主公放心,老典我主公應該知道,這嘴巴最嚴了。”典韋拍著胸脯保證道。

    “榮叔,你先起來休息吧,夫人有孕在身,岳丈之事暫時不要讓她知曉,我等先把人救出來。”陳默看著蔡榮笑道。

    “那一切便拜託姑爺了。”蔡榮連忙拜道。

    “放心。”陳默點頭笑道。

    送走了蔡榮,陳默看了看典韋道:“準備一下,隨我去太原,此事我要親自督辦,不能讓旁人留下話柄。”

    也不想把典韋留在這裡,這大嘴巴如果把事情說出去,估計用不了多久,蔡邕下獄之事就要滿城皆知了。

    “喏!”典韋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陳默則回到府中,跟母親還有蔡琰等人告別。

    ……

    三日之後,長安,未央宮。

    “司徒,你看這些宗案該如何處置?”劉協看著從安邑加急送來的文書,是陳默送來的,分兩份,一份是質問朝廷為何苛待蔡邕這等名士。

    蔡邕的事情,這些天本就在長安鬧得沸沸揚揚,陳默作為蔡邕的女婿,這個表現很正常,如果不聞不問,那就等著被人唾棄吧。

    但另外一份可就不簡單了,從王允的三個兒子到王允兄長之子王晨、王淩多多少少都有案子,王家其他族人更是大大小小案子纏身,從勾結匪類牟利到利用家世逼迫人兼併田地,甚至有不少命案,一併被送到朝廷,同時王家族人,幾乎全被下獄。

    其實世家大族,多多少少都有類似的事情,有的甚至主家人都不知道,都是族人暗中辦的,但這些罪卻要算在主家頭上,不過一般只要不是太過分,這種事,當地官員也不會追究,誰都不乾淨,只是當陳默將這些東西拿出來說事的時候,沒人能說什麼。

    很顯然,陳默這是在報復,但滿朝文武也想不出開脫之言,也不想幫忙開脫。

    如果陳默僅是因為私怨抓人,那就算有這些證據,也會受到不少口誅筆伐,但這件事上,顯然你王允因為人家蔡邕一句無心之言,硬生生給一個當世大儒扣上反賊的帽子,現在陳默要這麼做,旁人沒辦法說什麼,公事公辦嗎?許你拿人家岳父公事公辦,就不讓人家公事公辦了?

    陳默抓捕王家的這個時機,顯然恰到好處,所有人都沒辦法給王允開脫,甚至都不願意給王允開脫,畢竟自王允主持朝堂以來,有些剛愎自用了,引起了很多人不滿。

    王允面色有些陰沉的一卷卷看著這些罪證,暗暗咬牙,陳默顯然早就有這個意思,否則這罪證不可能如此詳細,有些王允知道,有些他也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這是真的,以陳默的縝密,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把柄。

    “陛下,這些事情老臣也不知道,老臣絕無參與!”王允連忙對著劉協躬身道,這事首先得把自己撇開,否則德行受汙,這司徒之位恐怕會遭人詬病。

    “司徒公之德行,朕自然知道。”劉協微笑道:“只是不知此事該如何處置?諸卿可有對策?”

    群臣聞言眼觀鼻鼻觀心,這事是陳默跟王允較真,一個是當朝三公,掌控朝局,一個是封疆大吏,手握雄兵,一個處理不好,甚至可能引發戰爭,他們可不想背這個鍋。

    “臣……臣以為,此事不該聽信陳默一人之言!”王允猶豫了一下,躬身道:“請陛下准許,將老臣族人招來長安問話。”

    “卻也有些道理。”劉協點點頭道:“只是樓侯所言,蔡翁之事……司徒公,朕覺得蔡翁之女已有身孕,這個時候司徒公若執意要殺蔡翁,對樓侯之妻恐怕……”

    人家老婆懷著身孕,你這個時候一心要殺人家老子,你覺得就算朝廷下詔,陳默會乖乖的把你家人給送來長安?

    誰都知道,若是把王家人送到長安審訊,這件事最終的結果,恐怕也只是大事化小,你覺得陳默會那麼笨?

    王允面色有些難看,他那般大張旗鼓的把蔡邕給抓了,這段時間群臣紛紛來求情,自己卻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非要處決蔡邕,這個時候鬆口,讓他情何以堪?

    但家族不能不管,若真讓陳默一口氣屠滅了他家三族,就算陳默會因此名聲受汙,但王家的血脈可就斷了。

    猶豫了一下,王允躬身道:“臣會與樓侯商議此事。”

    “也罷,此乃司徒公家世,朕也不好多言,便交由司徒公處理吧。”劉協點點頭,王允全家的案子,別說他現在是有名無實,就算他現在真的大權在握,這種事,也不好做,王允想要自己處理,那便讓王允處理便是。

    “這些卷宗,司徒也一併帶走吧。”劉協又指了指案上的卷宗,這些東西他留著也沒用,交給王允自己處理吧。

    “多謝陛下,臣定會嚴查此事,一旦確鑿,老臣絕不姑息!”王允再度拜謝道。

    “陛下!”呂布出列,對著劉協一禮道:“李傕、郭汜、樊稠等人遞上降表,乞求赦免,臣以為,如今朝廷初定,李傕等人雖然有罪,但如今當以穩定人心為主,予以赦免,再收其兵權方為上策!”

    劉協正想點頭,王允卻斷然道:“不可!李傕、郭汜皆為董賊心腹,怎可赦免?臣以為尋常將士可以赦免,但似李傕、郭汜、華雄、樊稠這些董卓心腹爪牙,不但不可赦免,更該與董賊同罪,方可震懾天下。”

    呂布聞言有些不快,他同樣是輔政大臣,不說李傕、郭汜等人跟自己也有交情,單是為穩定,他覺得如今也不該過份追究這些人的罪責,等先收了兵權,然後這些人要殺要剮都隨意,但現在就要定人家的罪,這不是逼著人家謀反嗎?

    “司徒,他們手握雄兵,此時你要定他們的罪?”呂布沉聲道。

    王允搖了搖頭道:“這些兵馬可以無罪赦免,但主將必須重懲,以儆效尤!”

    呂布有些氣樂了,看著王允道:“司徒公怕是未曾經歷過戰事,你如何越過主將赦免他們的部將?”

    搞政治,呂布不懂,但他是帶兵打過仗的,你都知道這些人是主將了,你還想著只殺主將,從者不究?除非是新兵,李傕那些人麾下將士怎會聽你的?

    “我等可以派人說服其麾下部將。”王允朗聲笑道:“此等人皆有勇無謀之輩,有何懼哉?”

    “那末將便看司徒公手段了!”呂布呵呵一笑,懶得理他,反正意見他已經提了,朝廷不理,呂布也不會多說半句,這幫人不過以陰謀暗害了董卓,真意為一方大將麾下的部將那般容易便被你離間?

    “溫侯只管看著,董卓我等都能殺,何況其麾下部將?”王允微笑道。

    呂布面色有些黑,董卓的死,他心中終究有些愧疚,夫人那邊已經說了,自己是喝了貂蟬的一觴酒之後便沒了知覺,那貂蟬顯然是王允派去的棋子,只是後來呂布要找貂蟬算帳時,已經找不到人了。

    “好了,今日朝會便至此吧。”劉協見氣氛有些緊張,當下笑道:“至於王家之事,司徒公儘快解決。”

    “恭送陛下!”群臣躬身送走劉協之後,也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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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8:25: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王家

    並州,太原,王府。

    陳默對王家的緝拿信跟送往朝廷的奏表是同時發出的,朝廷收到奏書的時候,陳默這邊才開始抓人,因為之前便有陳默的交代,所以楊平在擔任太原郡丞之後,什麼事都沒幹,就是盯著王家,收集證據的同時,也不讓王家走脫一人,這次抓捕對陳默來說算是臨時決定,但對於楊平來說,可是蓄謀已久,當陳默趕到太原的時候,王家的人已經被楊平盡數捉拿。

    “伯道,雖說家父與你有過一些不快,但也不至如此吧?”王允之子王景跟陳默是有些交情的,當初陳默初至洛陽,第一次去春暖閣時,當時袁紹和袁術身邊,坐陪之人便有王景,此刻再度相逢,卻是這等局面,讓王景難受之餘又有些憤怒。

    “司徒無故將我岳丈下獄,更揚言要處死,你讓我如何做?”陳默反問道。

    “這……”王景一噎,歎了口氣道:“伯道,但此事也與我等無關,罪不及妻兒,你這般做法,未免有些不夠君子。”

    “我從未說過我是君子。”陳默抬了抬手,坐在牢獄中的胡床上,看著王景道:“放心,只要汝父願意放過我岳丈,我自不會為難爾等。”

    王景聞言也只能沉默了,畢竟這事兒自家老子做的有些不地道了。

    “走啦!”陳默起身,對著王景一禮道:“也莫要怪我,若不如此,我也想不出其他方法。”

    王景歎了口氣,回了一禮,雖說如今陳默跟王允基本已經撕破了臉面,但這該有的禮還是得有。

    告別了王景,陳默在獄卒的護衛下出了牢獄,卻並沒有去衙署,而是去了王家府邸,雖然沒有查抄,但陳默讓人對王家的財產、田契進行了一次清算,至於為何……只能說,這些東西,就算現在不拿,以後陳默也不準備放棄。

    “主公!”楊平看到陳默,連忙跑到陳默身邊,低聲道:“根據眼下統計,王家在太原、榆次、祁縣等地都有田產,光是良田,怕就有十萬畝,若將所有田地加起來,怕是有整個太原郡半數田產。”

    說到這裡,楊平都有些咋舌,要知道太原郡的豪族可不止王家一家,王家只是最大的一個,就占了太原郡半數田地,加上那些豪族手中的田產,算下來,真正屬於普通百姓的田產,怕是都不知道夠不夠兩成。

    陳默對此倒是並不意外,大漢發展至今,不說其他,單是財富結構,便是如此,十分驚人,衛家的財產可不比王家差,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越發到了後期,這財富的分佈就總是少數人佔據大量的財富。

    這還是一郡一州的大族,像袁家那樣四世三公之家,手中所掌握的財富簡直無法想像,但大漢的運數其實沒有走到盡頭,只是因為發生了這許多事情,以至於原本還沒到盡頭的氣運給崩了。

    “將這些田契讓人記錄一下。”陳默看著那些田契道,王家最值錢的便是這些東西,這麼多田產,陳默怎會輕易放手,那可是能養不少百姓的,就算並州這邊常年會遇到胡人南下,但如今天下大亂,哪一處沒有兵禍?只要有田,就能養大量人口,從外地遷徙也好,還是鼓勵生育也罷,陳默覺得如今的並州,其實是有極大地發展空間的。

    “喏!”楊平連忙答應一聲,轉身離開,忙著讓人去記錄了。

    雖然大事做不了,但這些事情上,楊平似乎有著極高的天賦。

    “主公,要我說直接查抄便是,何必繞這些圈子?”典韋站在陳默身邊,打量著王家的宅院,陳默如今封鎖王家,是以查抄罪證的名義來的,對王家的東西分毫不動。

    “既然身在局中,就別老想著草莽土匪的那一套,士人有士人的規矩,破壞了規矩,眼下固然能夠得到大批財物,但卻毀了名望,我的名望,可不是一個王家可以換來的。”陳默笑了笑,王家還沒到富可敵國的地步,也犯不著讓陳默為了眼前一點利益就不要名聲的直接搶,那樣吃相就太難看了,他陳默就算要吞王家的家產,也要以讓人無話可說的方式來吞,強搶那是強盜土匪做的事情,陳默可做不出來。

    “那主公既然不要,來此有何事?”典韋疑惑道。

    “等王允的態度。”陳默隨意的逛著王家的府宅,一邊笑答道:“王允這老匹夫,現在應該已經得了消息,你說,他願意拿我岳丈的命來換滿門的命麼?”

    “那自然願意,王允那老兒不像什麼好人。”典韋咧嘴道。

    陳默莞爾一笑,他們這種人,其實是沒有好壞之分,只有高下之別的。

    “在這裡等著便是。”陳默笑道。

    兩名縣衛從一間房間裡帶出一名少年,看樣貌,比陳默都小一些,原本,陳默是沒有在意的,只是當看到那少年時,陳默眉頭微微一挑,此人命數不低啊。

    “等等!”陳默將縣衛叫住。

    “參見主公。”兩名縣衛連忙停下來,對著陳默一禮。

    陳默點點頭,看著那少年道:“此乃何人?也是王家族人?”

    “回主公,我等也不知道,只是這少年郎被困在一間密室之中,我們見到時已經是這般樣子,應該是王家私禁的囚徒。”兩名縣衛連忙躬身道。

    陳默點點頭,看著少年道:“少年郎,抬頭來。”

    少年人抬頭看向陳默,樣貌倒是頗為周正,眉宇間有股書卷之氣,卻又不似尋常士人那般,還透著一股剛強之氣。

    “你是何人?為何被囚禁在此?”陳默問道。

    “在下任飛,家父任發生前乃是雁門守將,後戰死沙場,只留我姐弟在家,前些時日,不知何故被人抓來此處,阿姊被人帶走,我卻被留在此處。”少年一直被關在密室中,對於外面發生了何事並不知情,不過只看陳默的架勢,顯然就不是一般人物。

    “鬆綁。”陳默點點頭,示意縣衛幫他解開繩索。

    “多謝……”任飛看著陳默,不知該如何稱呼。

    “此乃並州刺史,亦是右將軍,你可聽過?”典韋咧嘴笑道。

    “原來是陳使君當面,參見使君!”任飛連忙躬身道。

    “既是將門之後,你可願入我麾下?”陳默笑問道,任飛樣貌周正,而且命數在沒有任何官爵、身份加成之下,便有近五十的命數,這個命數可不低,應該是個人才。

    “這……”任飛為難的搖了搖頭道:“使君恕罪,但阿姊尚不知下落,在下自幼與阿姊相依為命,請使君容在下找到阿姊,再來投效不遲。”

    “既然是與你一併抓來,你家阿姊應該也在王允手上,若只是此事的話,你便莫要走了,在我這裡,找你阿姊恐怕要比你這般憑一腔血勇盲目亂找容易許多,且先在我身邊,你家阿姊喚何名字,應該很快便能找到。”陳默笑道。

    雖然不知道王允抓這姐弟有何用,不過對陳默來說,這不過是隨口一句話的事情。

    “多謝使君!”任飛聞言大喜,連忙下拜道。

    “臭小子,還叫使君?”典韋拍了任飛一巴掌,差點把他拍倒。

    “參見主公!”任飛會意,連忙改口道。

    “先去吃些東西,你阿姊的事情我幫你,你先告訴我你阿姊喚何名?”陳默笑道。

    “阿姊乳名紅昌,並無正名。”任飛躬身道。

    “好,我記住了。”陳默點點頭,讓縣衛帶任飛去吃些東西,然後去洗漱一番,換一身得體的衣物再過來。

    “這小子,生的倒是頗為好看,跟主公有的一比。”看著任飛離去的背影,典韋摸了摸腦袋道。

    “跟你比起來,誰都挺順眼的。”陳默好笑著看了典韋一眼。

    “主公,你這話說的……”典韋有些無語。

    “主公!”楊平帶著一人來到陳默身邊:“從安邑那邊來的信使。”

    “主公!”信使是來到太原之後直接跑來的,一路風塵僕僕,嘴唇乾裂,見到陳默連忙一禮。

    “不急,先喝碗水。”陳默讓人端來一碗水,讓信使喝。

    “多謝主公。”信使也是真渴了,連忙拜謝接過,咕嘟咕嘟便將一碗水喝光,隨後對著陳默一禮道:“長安派來使者,請主公相見,滿太守已經命人護送使者過來,讓卑職先行前來通知。”

    “使者來的還真快,下去休息吧。”陳默點點頭笑道。

    信使連忙一禮,躬身告退。

    “王允那老兒看來沒能沉得住氣。”典韋樂呵呵的道。

    “滿門性命在我手上,如何能沉得住?”陳默笑道。

    “主公,就這麼輕易放過王家?”典韋問道。

    “當然。”陳默點了點頭道:“如今長安局勢本就不太樂觀,王允此人,搞些陰謀詭計或許擅長,但若論兵略可不行,如今剛剛得勢,便坑害大儒,我們不收拾他,但有人會幫我們收拾,何必為此髒了我的手。”

    只從目前長安傳來的情報看,陳默就斷定那王允得意不了多久,此時把王家滿門送過去,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惡名,但這王家滿門,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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