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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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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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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8:27: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貂蟬

    “唉,一個兩個都不省心,自家人才還得親自培養~”回到後院,陳默晃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汪汪~”黑子從角落裡竄出來,撲到陳默面前,親昵的蹭著他的衣袍。

    “還是你好,啥都不用操心~”陳默蹲下身來,摸著黑子的腦袋,人有時候活的還真不如狗輕鬆。

    黑子自然是聽不懂的,一臉舒服的蹭著沉默的手掌。

    逗弄了一會兒黑子,陳默方才起身去往母親院落中,每天下午都會來陪陪母親,這天下風雲變幻,沒人能說清楚什麼時候就打仗了,對於這能夠跟家人聚在一起的時光,陳默自然是分外珍惜。

    “家主請用。”貂蟬端著一盤水果擺在陳默身邊的幾案之上,躬身道。

    “這不是……”陳默疑惑的看了看貂蟬,又看了看母親,這丫頭怎麼來這兒了?

    “任家的女子,為娘問過,那任飛不是在你帳下嗎?”陳默點頭笑道。

    “嗯,前些時日被我派去了華陰,這任飛是將門世家,也懂些兵略,如今在楊定身邊歷練一下,未來或許能用。”陳默點了點頭,任飛在最近招募選拔的將領中算是比較出色的,本就是將門世家,又生在邊關,骨子裡有股子悍勇之氣。

    “前些時日帶著這孩子過來,想要讓她在府中聽用,我聽說這姑娘在宮中做過貂蟬,如今更是被更名為貂蟬,就把她留在身邊做個侍女,我兒以為如何?”陳母笑問道。

    “母親願意便好。”陳默取了顆蒲桃丟進嘴裡:“如今時局大亂,孩兒不能經常留在母親身邊盡孝,有個知冷暖的在這裡也不錯,宮中出來的,照顧人方面,是不成問題的。”

    “又要打仗?”陳母詢問道。

    “孩兒也說不準。”陳默搖了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談,看著貂蟬道:“那她如今是叫任紅昌還是叫貂蟬?”

    “貂蟬吧,紅昌只是乳名,未曾取正名她父親便沒了,說起來,也是個苦孩子。”陳母歎息道。

    這天下,誰不苦?

    陳默點點頭,對於母親的話,他一般不會反駁,哪怕並不認同。

    “最近為娘讓人招了幾個乳娘過來給晉兒,這嬰兒啊,得喝百家奶水才能長得好,而且昭姬若是喂得太多,以後這氣血虛了,怕不好生養。”陳母笑道。

    “沒聽過。”陳默好奇的看向母親,哪怕他閱盡萬卷,也未曾見過這等理論。

    “這世間的道理,並非書卷之上才有。”陳母笑道。

    “那娘親可得跟我多講講。”陳默連忙正襟危坐。

    “這女人啊……”畢竟陳默現在連孩子都有了,陳母再說這些也就不覺得尷尬了。

    兩人一個說一個聽,時間倒是過得飛快,一直到傍晚方才停下,蔡琰已經將孩子交給婢女照顧,帶著雲思和娟兒來這邊吃飯,陳家每日晚膳都是在陳母這邊一起吃的,一來母親喜歡這種熱鬧的感覺,二來也能拉近關係。

    用完飯後,陳默四人才起身告辭。

    “母親,借貂蟬一用,我有話要問她!”陳默起身時,對著母親笑道。

    “可莫要欺負人家,任家也算士族的!”陳母意味深長的道。

    “不會的。”陳默擺了擺手道。

    陳默帶著四女回到自己的園子,看向妻子。

    蔡琰微微頷首,對著雲思和娟兒道:“兩位妹妹隨我來吧。”

    “喏~”雲思和娟兒乖巧的應了一聲,跟隨蔡琰離開。

    “不知……家主喚婢子何事?”三女走後,陳默便盯著貂蟬在看,那種目光,並不像尋常男人一般恨不得吃了自己一般,有種說不出的深邃,好似在陳默面前,自己的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一般,這讓貂蟬有些慌亂。

    “陪我走走吧。”陳默看過貂蟬之後,皺眉前行,貂蟬小跑著跟在陳默身後,不敢言語。

    “你一開始回來的時候,應該有什麼其他心思吧?”陳默在第一次見到貂蟬的時候就察覺不對,這女子竟然也是有著命格存在的,不過確實毒凰命格,只是不知為何,這次再見時,命格散了,換成了命數,74的命數,在陳默身邊這些人中,也不算低了。

    貂蟬聞言心中一顫,不敢說話。

    “你在王允身邊待過。”陳默沒有看她,也沒在意她不回答自己,自顧自的說道:“你兄弟也是在王允家密室中找到。”

    “家主,舍弟對家主絕無二心!”貂蟬連忙道。

    “親情是這世間最美的東西,它能讓人崩潰,卻也能讓人有無窮力量,你們姐弟之間的感情,我是很佩服的,當初在長安,你為王允做事,應該也是為了任飛的安危吧?”陳默掃了她一眼,笑問道。

    貂蟬點點頭,猶豫片刻後,將當初王允如何設計呂布,後來呂布未曾中計,而後又讓自己設法坑害呂布妻子,做出呂布妻子被董卓玷污的假像來引呂布入局的事情說了一遍。

    “心裡很委屈吧?”陳默回頭看了她一眼,笑問道:“你年歲與我相差不大,尚是完璧之身,卻要做這些事情,將天下的命運寄託在一女子身上,王允也就這樣了。”

    一個已死之人,陳默也不想去貶低,不過這做事之法,實在讓人有些瞧不上,嗯,洛陽的時候,陳默就沒瞧得上過。

    貂蟬鼻子微微發酸,這麼久了,陳默是第一個覺得她委屈的人,片刻後,貂蟬道:“家主,還有一事,奴婢被送回並州之前,王允曾給奴婢一瓶藥,是為家主準備的,只是奴婢與阿飛重逢,心願已了,家主對我姊弟頗為仁厚,婢子不忍相害。”

    陳默點點頭,這的確像王允的作風,即便輸了,還想賭一把,自己跟他要貂蟬,肯定是把任飛找出來了,王允竟然還不死心,想趁貂蟬不知此事之前把自己給害了,可惜,想殺自己,可沒那般容易。

    “那你這次入我府中……”陳默回頭,認真的打量著貂蟬,他並未因此就完全相信貂蟬,只是通過不斷的試探,以及氣運和命格的變化來推斷貂蟬的真實意圖。

    “此事乃舍弟之意……”貂蟬低頭,兩頰有些發燙。

    陳默點點頭道:“懂了,那便留著吧,你先在母親那邊伺候。”

    任飛什麼心思,陳默自然知道,何止是任飛,包括鮑庚、衛覬等人在內,族中有合適姑子的,都想往這邊送的,只是這事得看母親,到目前為止,似乎也只有貂蟬合自家母親的眼緣。

    “喏~”貂蟬感覺胸前小鹿亂撞,雖然陳默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但答應她留下來,而且看樣子也知道為何將她送來,卻沒有拒絕,本身就算一種默認。

    不說身份地位,單就陳默的樣貌、才學、氣度,便足以讓絕大多數女子癡迷,而貂蟬,顯然也在這絕大多數之中,甚至經歷了長安的事情之後,貂蟬比任何人都渴望一個強大的港灣庇佑自己,而陳默無疑是最符合的。

    不過陳默的態度,顯然是可有可無的,有也行,沒有也不會太在意,畢竟他有嬌妻美妾,樣貌也不比貂蟬差,更有感情基礎。

    “沒事了,回去吧,以後別想那些了。”陳默擺了擺手,示意貂蟬可以退下了。

    “喏,婢子告退!”貂蟬輕輕一禮,告辭離去。

    陳默卻沒有立刻走開,看著貂蟬離去的背影,眉頭微皺,貂蟬的事情其實並不重要,但這次任飛將貂蟬送入府中也讓陳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外戚。

    雖然陳默並非天子,但這樣的問題同樣存在,自己的孩子將來成長起來,外戚的問題肯定會出現,這是個很煩人的問題,但除非陳默不娶妻生子,否則,外戚的問題就必須面對。

    這也是陳默到目前為止,只有雲思和娟兒兩個妾室的原因,就算兩人有了孩子,但兩人身後並無家族,而蔡家雖是大族,但是屬於純粹的文人家族,再加上蔡琰並未骨血兄弟,所以也不難辦。

    但以後,自己也未必不會再納妾,像貂蟬這樣,若自己納了她,對任飛,自然也會愛屋及烏一些,這是人之常情,但如果任其壯大的話,又絕非陳默想要看到的,如何平衡這個問題,貂蟬的出現似乎是在為自己敲響警鐘。

    這種事,哪怕是陳默,一時間也想不出個頭緒來,一邊往回走,一邊思索著這些問題,妻子的房間裡,小陳晉已經睡去了,雲思和娟兒見陳默進來,笑著告辭離開。

    “夫君有何事煩憂?”蔡琰幫陳默除去了衣物,笑著詢問道。

    “一些瑣事,對了,娘親說已經請了幾位乳娘過來照看晉兒,以後夜裡就不需夫人操心了。”陳默笑道。

    “這……”蔡琰有些心疼的看著睡著的兒子道:“若晉兒夜裡起來看不到妾身,恐怕會哭鬧。”

    “若真哭鬧的厲害,夫人再去不遲。”陳默擦了把臉笑道:“否則我怕夫人被這小子弄瘋了。”

    這些時日陳默可是怕了小傢伙了。

    “就依夫君之言。”

    “夜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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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8:27: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知音難覓

    “主公。”一大清早,陳默還在這裡教典韋和典滿做人的道理,便見徐庶急匆匆的進來。

    “何事啊?把你急的。”陳默看著一臉凝重的徐庶,笑問道。

    “剛剛家師收到來自幽州的書信,盧公已於去歲在上郡故去。”徐庶對著陳默一禮道:“家師有些悲痛。”

    “盧公……”陳默覺得心頭突然有些壓抑,涼亭中初識到後來相交、提攜……陳默歎了口氣:“何時的事情。”

    “冬季吧。”徐庶道。

    “今日便到這兒吧。”陳默看向典韋道:“通知伯甯,我治下所有衙署掛起縞素,三日不下,以祭奠盧公!”

    “喏!”典韋立刻答應一聲,帶著兒子轉身離去。

    “隨我去見岳父吧。”陳默帶著徐庶出門,盧植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一個時代,當世三位大儒之中,鄭玄是隱士,蔡邕雖在朝堂,但更多的注重於文獻,唯有盧植,一生都在為大漢奔波勞碌,文可安邦,武能定國,哪怕晚年屢遭猜忌,也未曾改過對大漢的一片忠心,對於這位長者,陳默一直抱有極高的敬意,並非只是因為當年在洛陽盧植對自己有頗多照拂,那是一種對盧植精神的敬佩,陳默做不到如盧植那般,但並不妨礙他對盧植這樣人的敬佩。

    蔡府上,尚未進門,便聽到悠悠的琴聲傳出,琴音中帶著濃濃的悲戚之意。

    就算不懂音律之人,此刻心中都難免生出幾分悲戚,陳默雖不學,但聽得多了,自然也懂欣賞,這份感覺自然也更加濃郁。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啊!”陳默歎了口氣,他意志極強,對情緒控制也極強,能抵住這份悲意,帶著徐庶徑直入得門來。

    正廳裡,蔡邕那最心愛的焦尾琴擺在桌案上,仿佛沒有發現兩人的到來一般,默默地撫琴,一旁的管事想要上前提醒,卻被陳默用手勢止住。

    “岳父如今心中悲切,需要宣發,莫要打斷他,讓人熬些雞湯之類的等著,這琴怕是會彈許久。”陳默對著管事道。

    “喏,老奴這便去。”蔡安點點頭,看了蔡邕一眼,歎了口氣,按照陳默所說前去準備。

    陳默和徐庶默默地坐在蔡邕下手,靜靜地聽著琴聲,同樣的高山流水,不同的心境所彈出來的音律給人的感覺卻是不同的,明明是萬物復蘇的春季,此刻聽著琴聲,卻有種秋季的蕭瑟之感。

    陳默跟徐庶一直聽著,到日頭偏西的時候,能夠明顯感覺到琴音有些亂了,陳默朝著蔡邕看去,見蔡邕手有些抖,這是體力耗盡了。

    “岳父!”陳默知道,這個時候的蔡邕,恐怕很難保持那種忘我之境了,出聲打亂了琴聲。

    琴聲一止,蔡邕抬頭,看向陳默,又看了看徐庶,輕輕一歎,低頭摸索著自己的愛琴。

    陳默對著門外砸吧砸吧嘴,蔡安連忙端著雞湯進來,陳默起身接過,端到蔡邕案前道:“岳父,這是人都會有生老病死,盧公病逝,我等自然心中也是哀痛,但活著的人,也還要繼續,您還有昭姬,還有族人,這悲大傷肺,若您因此病倒了,我回去如何跟昭姬交代?她可是剛剛生產不久……”

    “唉~”蔡邕看了陳默一眼,點點頭悵然道:“我與子幹相交於微末,當初我師從太傅胡廣,子幹師從陳球、馬融,所學比我雜,卻又能樣樣精通,說起來,當時我二人還曾有過一段時間互相不滿對方……”

    幾十年的陳年舊事,如今從蔡邕嘴裡說出來,倒是頗有一番滋味,蔡邕與盧植年紀相近,年輕時也曾意氣風發,針鋒相對卻又惺惺相惜,那種感覺很美好,但卻讓人感覺有股難言的心酸感。

    “前些年慈明走了,如今子幹也離世,不知何時輪到我?”蔡邕端著手中的雞湯,澀聲道。

    “岳父!”陳默語氣重了一些,長聲道:“岳父,小婿懂些醫理,這人的命理,有時候與心態相關,家師曾於我說過,人生之苦,十之七八,但僅存那二三便是叫人難以割捨,岳父想想昭姬,想想晉兒,還有遠在江東的阿妹,岳父真的願意割捨這些?晉兒還不會說話,昭姬一直希望他能喚一聲娘,喚聲外公。”

    “你呀~”蔡邕聞言搖了搖頭,心中的苦澀和那股悲涼卻是隨著陳默這番話散了大半,摸著身前的愛琴道:“伯道可知此琴來歷?”

    “琴名焦尾,琴身乃岳父當年遠赴江海,遠跡吳會時,於火中救出的一段梧桐木所做,昭姬與我說過。”陳默見蔡邕恢復了幾分,微笑道。

    “此琴我甚愛之,昔日有伯牙子期之交,我輩甚為嚮往。”蔡邕輕撫著琴身,悵然道:“我與子幹之交,雖不比伯牙子期那般,但子幹自去,我亦無心再彈,本想毀去此琴,卻又心中不舍,今日,你便將此琴帶去給昭姬吧。”

    琴聲依舊,知音難覓。

    “孩兒遵命!”陳默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點點頭應下來。

    又陪了蔡邕半晌之後,陳默才收了焦尾琴,帶著徐庶從蔡府出來。

    “主公,恩師他……”徐庶看著陳默,有些擔心道。

    “放心,岳父雖然悲傷,但他還有牽掛在,漢書尚未著成,還有女兒、外孫,岳父有太多牽掛,這人一旦有了牽掛,就不會那麼容易死。”陳默笑了笑。

    “那盧公……”徐庶疑惑道,難道盧植就沒有牽掛?

    “盧公這一輩子最大的牽掛便是這大漢,其實當年董卓入朝的時候,盧公恐怕便已經灰心了,聽說後來當了袁紹的軍師,但袁紹所為,怎麼看都不像有恢復漢室的意思,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恢復漢室更是……”說到最後,陳默也不禁一歎。

    老人家一輩子的信仰看不到希望的時候,他其實可以理解盧植晚年的心態,陳默抱著琴一邊走一邊道:“本想去上穀拜訪,卻一直未曾抽出時間,不想上次一別竟是永別。”

    徐庶默默地點了點頭,在這樣的時代,有些人一別可能就真是一輩子了。

    將陳默送到府門前,徐庶拱手作別,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去處理,如今的徐庶是處於半學半出仕的狀態。

    陳默回到府中,將焦尾琴交給蔡琰。

    “夫君,此乃家父之愛琴,怎會……”蔡琰疑惑的看向陳默。

    陳默將盧植之事說了一遍:“岳父如今多少有些悲涼,夫人平日裡無事,可去探望一二。”

    蔡琰默默地點了點頭,對陳默斂衽一禮:“多謝夫君。”

    “你我夫妻,本該如此,何須言謝?”陳默伸手扶住妻子道:“走吧,去母親那裡坐坐。”

    ……

    盧植走的無聲無息,但當這個消息傳開的時候,陳默下令治下全境衙署縞素,三日不得辦喜宴,袁紹也停止了一切軍事活動,公孫瓚作為盧植的弟子,更是令全軍披孝,曹操、袁術皆是如此。

    每個時代都有著每個時代的印記,桓帝時期有李膺、陳藩,靈帝時期則是以三君為首的名士風流,而在黃巾之後,時代的印記便是盧植。

    天下混亂,諸侯漸起異心之時,唯有他在為大漢而終日奔走,盧植不止一次有過擁兵自重的機會,但哪怕朝廷猜忌,奪他兵權甚至下獄,盧植都沒有過一絲反抗,而是毫不猶豫的放棄手中兵權,回到洛陽,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從未抱怨過一句,無論其才還是其德,名士無雙這四個字,盧植都當之無愧。

    說這是屬於盧植的時代或許有些過了,蔡邕、鄭玄、朱儁、皇甫嵩這些老一輩文武同樣耀眼,在各自的領域成就未必就比盧植低,但將盧植作為這個時代的印記來說,恐怕沒人會反對。

    盧植的去世,蔡邕隱居河東不理世事,也代表著一個時代的落幕。

    傷感也好,悲痛也罷,這世間之事,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而停留,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抵不住歲月的流逝。

    盧植的死,也只是讓諸侯稍稍停下了干戈,在悼念之後,袁術再度起兵攻往陳留,同時袁紹也將長子派往青州,準備與公孫瓚爭奪青州,天下戰亂在開春之後再度興起。

    河東,安邑。

    “主公!長安剛剛送來消息。”滿寵快步來到陳默身邊,將一卷竹簡遞給陳默道:“李傕命張濟、樊稠屯兵于新豐一帶,看樣子,有向我軍動兵之意。”

    陳默伸手接過竹簡,皺眉翻看一番後,思索道:“這個時候看來是缺糧了。”

    “正是!”滿寵點點頭道:“自去歲開始,西涼軍大肆抄掠百姓,致使大量百姓遷往這邊,如今單是河洛一帶的戶籍造冊已有十三萬戶之多。”

    “我現在不太想打。”陳默皺眉道:“如今我軍老兵多派至各方戍敵,新軍雖然不少,但恐怕難與西涼軍抗衡。”

    就算借著地利打贏了,那也是慘勝,陳默不想把寶貴的兵力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消耗戰上,就算贏了,損傷慘重的話,也難趁勢佔據關中。

    “主公,若是華雄將軍……”滿寵知道華雄與陳默關係不錯,而且華雄率軍佔據左馮翊之後,陳默從未在那邊戍防,而華雄也沒在那邊屯兵,陳默雖然沒說,但顯然,華雄跟陳默之間,是有著一些暗盟的。

    “他暫時不能動。”陳默搖了搖頭,知道滿寵看出了什麼,不過華雄和徐榮是自己吞併關中的兩顆要子,不能在這個時候輕動,而且自己也得有鎮住這兩人的實力才行。

    “主公,庶有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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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故人來投

    元直且說來。”陳默微笑著看向徐庶。

    徐庶微笑道:“說是計策其實也不過禍水東引之策,主公可還記得那西涼馬騰、韓遂二人否?”

    “嗯。”陳默點點頭,諸侯討董時,此二人也加了聯盟,不過並未出力便是了,但當時董卓撤回長安,也確實有這二人的緣故。

    “主公可上表朝廷,薦此二人為州牧或刺史,同時暗中遣人聯絡馬騰、韓遂聯手從李傕、郭汜二人手中奪權。”徐庶微笑道。

    “不錯,不管朝廷是否同意主公舉薦,也不論二人是否願意與主公聯手,只要主公上表,李傕、郭汜必會擔心主公與他們聯手,屆時他二人手中的西涼軍便不敢輕動。”滿寵撫掌笑道。

    如今李傕這些人看似勢大,手握二十萬西涼軍,但這些西涼軍,一部分被徐榮、華雄捏著,各自佔據一郡,大有自立的意思,長安內部,李傕、郭汜、樊稠、張濟也未必就是一條心,只要陳默讓他們僵住,便能逐步暗中收買或蠶食這些西涼軍。

    這也是陳默的打算,他如今實力依舊孱弱,此時若是入主關中,就算能借著西涼軍內鬥,趁機奪了關中,也難以坐穩,何況還有西涼方向的羌人、韓遂、馬騰這些,所以陳默一直在收攏流民積聚實力。

    此番李傕、郭汜派張濟和樊稠率兵入駐新豐,便有驅逐陳默,前來劫掠之意,但陳默既然已經得了弘農,更收了大量百姓,自然不能讓這些百姓再受兵禍之苦,這些西涼將領打仗是好手,但治理地方卻是一團糟,哪怕繼續用之前自己獻給董卓的方法,也不至於無糧可用。

    徐庶的計策,跟陳默想的差不多,不過陳默卻沒自己說出來,有時候主公面面俱到了,會打擊手下的自信心,心裡知道就好,沒必要跟手下搶活。

    “我會儘快寫好奏書,與馬騰、韓遂聯絡之事……”陳默目光看向徐庶,微笑道。

    “庶願代勞!”徐庶躬身一禮道。

    “另外傳我軍令,命武義為驍騎校尉率軍八千進駐華陰。”陳默點頭笑道。

    “喏!”

    ……

    洛陽隨著陳默去年開始不斷遷民過來,如今已經恢復了幾分生機,春寒料峭,春耕未至,鐘雲按照陳默的方法以工代振,招募人手進行一些鄉莊的修繕,眼下河洛之地最重要的是恢復農耕,所以城池反而不必大肆修繕。

    這日,一名青年帶著幾名扈從護著一輛車架,風塵僕僕的來到成皋,陳默對於成皋等地雖然派兵駐守,卻並未徹底斷絕與中原的往來,往來客商還是可以通行的,不過更加嚴苛了一些,尤其是要出關去往中原,必須有各地衙署派發的過所文書才行,鄉里的是不能的,至於中原進來的,反倒簡單許多,只需做個記錄便可通關,好進不好出。

    一行人走的不快,過了成皋之後,卻發現氣氛變了,所過鄉莊到處都是人在修繕房屋,還有人在鬆土,乍看上去雖亂,但仔細觀察,卻又井井有條。

    “頭兒,這河洛百姓不是說都被遷走了嗎?這人不少啊。”一名扈從操著一口北方口音,對著為首的青年道。

    “去歲董卓被刺,西涼軍反叛,關中大亂,多是那邊百姓吧。”青年看了看四周忙碌的身影,倒是少了幾分破敗,給人一種蓬勃之感。

    “那邊來人了,怎的,一個鄉莊也要查我們?”幾名扈從看著遠處匆匆朝這邊跑來的幾人,眉頭一挑,各自摸向自己的兵器,中原大亂,他們這一路走來,可沒少被人盤剝。

    “莫要亂來,此處是河洛。”青年擺了擺手,策馬迎上去。

    “諸位可是要來這邊落戶?”一名里正模樣的中年人笑呵呵的對著眾人一拱手,詢問道。

    “老丈何意?”青年疑惑道。

    “你們不知?諸位從何而來?”中年里正笑問道。

    “青州。”青年下馬道。

    “青州好啊,聽說這州牧也曾在青州待過一段時間。”里正笑道:“算起來也是同鄉,看諸位模樣,也都是有力氣的,如今州牧可是有不少惠民之策,若諸位願意在我們這邊落戶,不但可以免去今年一半稅賦,而且還能分到一部分田地,按戶分,直接歸官府管,不用另交租稅,除了不能買賣之外,那就是你們的,如何?”

    “還有這好事?這河洛之地的耕田夠分?”一名扈從忍不住問道。

    “諸位不知,這洛陽之地啊,都是無主的,當年董卓在洛陽殺了很多世家,後來這邊的百姓都給遷到了關中,地自然也就沒人管了,當初去關中的那些富戶,基本快被殺沒了,這洛陽的耕田,如今多是無主之物,州牧仁慈,將這些耕田收歸官府,然後租給百姓,以稅賦作為租稅,只收一次,只要諸位落戶,這頭一年,只收一成半,以後最多也只收三成,此外衙署的耕牛也能用,若是諸位在在這裡有了後,男的可以多分一畝,女的可以多分半畝,諸位,我們這一里可是不錯的,而且這裡距離成皋最近,各處過來的百姓都有。”

    “你們這裡一里不是一姓?”青年疑惑道。

    天下未亂之前,大多數地方都是一里一姓,像陳默幼時居住的莊子什麼姓都有的是屬於流民彙聚逐漸形成的,在那個時候可不多。

    “自然不是,如今這關中河洛之地,那一里一姓的反而不多。”里正搖了搖頭,隨即有些期待的看著眾人道:“如何?諸位,在我們這里落戶可不吃虧,若能生育,還有賦稅的減免。”

    “老丈,我要去河東尋訪故人,恕難從命了。”青年翻身上馬,對著里正抱拳笑道。

    里正一臉失望的點點頭,看著對方車馬再次起程,忍不住喊道:“若是想落戶的話,如今州府對洛陽這邊頗有照顧,在這邊落戶很不錯的!”

    “多謝相告。”青年在馬背上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道。

    “頭兒,這邊不錯啊!”一名扈從策馬上前,來到青年身邊笑道:“若非想跟著你尋處富貴,還真忍不住想在這邊落戶。”

    “大丈夫何患無家?待我等建功立業之後,何處不能為家?”青年俊朗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傲意。

    進河洛好進,但再往河東走可就有些費事了,倒不是有人刁難,而是這一路上所遇到的鄉莊都太熱情了一些,到處都想讓他們加入自家鄉莊,有的甚至還包女人,幾名扈從都有些忍不住想要留下了。

    到了洛陽時,眾人不得不停下,再想往前走,就得到衙署換了過所文書,中原各地的過所文書,在成皋能用,但過了洛陽卻不能用了。

    而且過成皋,只需進行記錄,但在洛陽,卻要仔細盤查。

    “哪裡人?”人群吵嚷的戶籍衙署中,終於輪到一行人進行記錄,負責記錄的書吏一臉麻木的問道。

    “青州東萊郡黃縣人。”青年有些無奈道,他剛才已經看到所有人的流程,覺得有些繁瑣,卻也無可奈何。

    “何名?”

    “太史慈。”

    “來此所為何事?”

    “尋訪故友。”

    “故友為誰?現居何地?”

    “……”太史慈不知該如何回答。

    “嗯?”書吏抬頭,看向太史慈道:“為何不說?”

    “叫陳默,如今應該在河東安邑。”太史慈覺得有些口乾。

    “陳默……河東……安……”那書吏一邊寫一邊念著,只是寫到最後,動作突然僵了一下,緩緩抬頭,看著太史慈道:“你說的陳默可是……”

    “現在應該是並州牧,長陵侯。”太史慈點點頭。

    “稍等!”書吏起身,仔細的看了太史慈一眼,轉身離開,陳默的故友,不管是不是,這事輪不到自己來管。

    周圍有不少瞪著登記之人,見書吏突然跑了,有些不滿的叫嚷起來:“嘿,怎的就走了?我等這邊尚未記錄!”

    “頭兒,現在如何辦?”幾名扈從看向太史慈。

    “等著。”太史慈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母親扶到一邊坐下道:“娘親,我那故友如今有些身份,應該很快能夠見到了。”

    “無妨,為娘知道一些,這些年那使君便是身在洛陽也未曾忘記托人前來照拂,我兒切不可無禮。”

    “怎會?”太史慈搖頭笑道:“是孩兒不孝,這些年隻身在外,未能盡孝,可惜,前翻他大婚收到書信時已是數月之後,未能趕來。”

    半個時辰之後,那書吏方才匆匆趕回,還帶來一人,來人倒是頗有些氣度,在人群中掃了一圈,徑直來到太史慈一行人身前,微微做禮道:“在下鐘雲,可是閣下自稱我主故人?”

    “不錯。”太史慈點點頭道:“你如何知道是我?”

    “能與我主相交者,必非凡人。”鐘雲微笑道。

    “在下東萊太史慈,不知鐘先生……”太史慈一禮道。

    “聽過,箭術非凡,主公不止一次提過。”鐘雲微笑道:“在下忙於俗務,難以抽身,太史兄若是願意,我可安排人手送太史兄前往河東去見主公。”

    “有勞!”太史慈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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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太史慈

    安邑,衙署。

    “袁術出兵兗州,卻被劉表趁機進逼南陽,切斷了袁術的糧道,曹操趁機進攻,袁術大軍不戰而潰,曹操趁勝追擊,在襄邑、甯陵連敗袁術,袁術連連敗退,如今已經退至淮水一帶。”李慶念著最新送來的情報也不禁有些感歎,袁術在諸侯中應該算是最厲害的一支,原本在這一仗之初,除了陳默等少數幾人之外,都不覺得剛剛崛起的曹操會是袁術的對手,至少也有一次苦戰,誰知道這一仗竟然敗的這麼徹底,這讓人多少有些感歎,有時候這家事真的不能說明一切。

    “如此輕易便被人切斷了糧道……嘖嘖~”徐庶不知該如何評價,尤其是這種上萬人規模的戰爭,糧草才是重中之重,袁術好歹也是經歷過不少戰爭的人,怎會如此輕易便被人把糧道給抄了。

    “看起來或許簡單,不過這件事中最關鍵的還是劉表,諸位可曾發現,袁術對劉表似乎完全沒設防。”陳默跪坐在席子上,把玩著毛筆笑道。

    “事先應該是有盟約。”滿寵點點頭道:“袁術應該是跟劉表達成了什麼盟約,但劉表顯然並未守諾。”

    “在下好奇,袁術竟然信了?”徐庶有些不可思議道。

    “按道理來說,其實沒錯。”陳默把玩著手中的狼毫,搖頭歎道:“若這事放在春秋時代,既已有約在先,那就不該擅自毀約,宋襄公之事諸位應該知道,此乃戰爭之禮,可惜,如今已不是春秋,時移世易啊~”

    袁術蠢嗎?其實不算太蠢,只是該有的原則沒有,不該有的卻有一大堆,正是這些不該有的東西,束縛著袁術,讓他失去了很多機會。

    人心不古也好,禮樂崩壞也罷,但人得順應時勢才能生存,尤其是一方諸侯,莫說盟友,親兄弟都未必可信的情況下,袁術還要遵守士人的禮儀,放在普通士人之上,那沒問題,是種美德,但放在諸侯身上,那就不對了。

    “或者可以說,袁術如今雖有野心,卻依舊將自己當做一名士人。”放下狼毫,陳默看向李慶道:“幽州如何?”

    “幽州並無太大戰事,不過青州那邊,田楷已經數次敗于袁譚之手,袁紹兵馬已經開始進駐青州。”李慶躬身道。

    “唉~”陳默點點頭,沒說什麼。

    眾人知道,陳默在青州住過數年,如今帳下不少謀士都是自青州過來,說是陳默的第二故鄉也不為過,如今青州戰亂,陳默卻插不上手,多少是有些擔憂的。

    “主公,馬騰、韓遂已經答應出兵,但卻需我三家平分關中。”徐庶笑著將話題引開。

    “胃口倒是不小。”陳默點點頭道:“答應他們。”

    “主公,真的要跟他們平分?”立在陳默身旁的典韋忍不住開口道。

    “想得美。”陳默無語的看了典韋一眼:“不答應,他們會出兵?至於這關中如何分,到時候還是各憑本事。”

    “那現在說有什麼用?”典韋好奇道。

    “很複雜,跟你解釋的話會花不少時間,我們聊聊別的。”陳默笑道:“對了,這樊稠、張濟我不是太熟悉,諸位可有誰瞭解此二人?”

    樊稠和張濟屯兵于新豐,雖然還沒動手,但雙方斥候這些時日相互摩擦也不少了,如果可以,陳默想搞一搞。

    “細作有過專門收集西涼眾將的情報,樊稠此人平日沉默少言,但若論勇武,卻是只在華雄之下,而且作戰也頗為勇猛,每每身先士卒,董卓在世時,倒是頗受董卓看重,只是其本人卻很少主動與人親熱,多是他人來找樊稠。”滿寵笑道:“主公,此人看似沉默,但要離間反而不易。”

    陳默點點頭,這樣的人,只要有人對他好,他就會感恩,想靠利益或是權勢離間反而不易,不過可以以情動之,得設法交流交流,看著滿寵道:“那張濟又如何?”

    “此人倒是善於隱忍,在如今西涼四將之中,實力最弱,原本與楊定其實相差不多,如今也是作為樊稠副將,李傕曾有意屯兵張濟所部,但張濟卻在發覺不對之後,與樊稠聯手,使得李傕不敢妄動,若非主公奪了弘農,張濟恐怕還要再強一些。”滿寵笑道。

    “文武雙全,不錯。”陳默目光一亮,他倒不怕對方有本事,如果像樊稠那樣反而不容易對付,反倒是張濟這種有本事,卻又受一定打壓的,就算不能收下,也要暗中聯絡才行。

    “我要張濟更多的情報,讓細作打聽打聽,比如這張濟有何家眷,還有身邊的將領,都要。”陳默笑道:“能找到的情報,都要於我找來。”

    “喏,在下這便去安排。”滿寵起身笑道。

    “儘快!”陳默點點頭,讓滿寵去傳信。

    便在此時,卻見一親衛進來,對著陳默一禮道:“主公,衙署外有人持著河南尹的權杖求見,說是主公故人。”

    “哦?”陳默看向親衛道:“可曾留下姓名?”

    “其人自稱太史慈。”親衛躬身道。

    “子義兄!?”陳默聞言有些驚訝道:“快請!”

    親衛躬身一禮,便要去請,卻被陳默叫住。

    “慢,還是我親自去見吧。”陳默起身看著眾人笑道:“太史子義之名,我該跟諸位說過,箭術無雙,一手長戟頗為厲害,這些年為避禍遠遁遼東,算起來,已有數年未見,得親自去接。”

    唐元等青州來的自是知道太史慈的,也知道從很久以前,陳默跟太史慈就頗有交情,見陳默如今身份,遇到故友還是這般熱情,心中也有些暖,當初陳默見他們的時候,也是未曾擺什麼架子。

    陳默都起來了,眾人也不好繼續坐著,只能跟著起身去迎接,同時也想看看能讓陳默如此牽掛的人物,是個怎樣的人。

    衙署外,看著風塵僕僕的太史慈還有身後的馬車,陳默走過來道:“可是伯母也一起來了?”

    “嗯,青州最近很亂。”太史慈點點頭道。

    陳默連忙上前,對著車廂內一禮道:“伯母,在下陳默,伯母可還記得?”

    在當利的時候,陳默外出遊歷多半會去一趟太史慈家,後來太史慈避禍遼東,陳默更是經常去照料其母,怎會不認得。

    “使君如今已是封疆大吏,怎可對老婦行禮?”慈母出了車廂想要下來,卻被陳默上前扶住。

    “再大那也還是陳默,又未曾換人,怎不能行禮了?再說,這長幼尊卑跟官大官小也無甚關係。”陳默笑著將老夫人扶下來道:“伯母一路勞累,先進衙署歇息,待我讓人為伯母安排宅院再住進去。”

    “好,好!”慈母微笑著道:“這些年多虧了使君照拂,哪怕使君身在此處,都不忘派人前來,這番恩德我母子無以為報,此番前來,若是有用得上之處,儘管吩咐。”

    “好,伯母放心,既然子義兄願意來幫我,我定不會虧待。”陳默笑著應道。

    一番攀談後,陳默讓人帶著慈母去後堂歇息,又送了些水果過去,這才看向太史慈道:“這些年,在遼東可好?”

    “當年年少氣盛,如今想來,卻是愧對母親,多謝使君這些年照拂。”太史慈對著陳默一禮道。

    “力所能及,自該幫忙,當初伯母對我亦是頗為不錯,你落難了我當時無力相助,但照料伯母卻是力所能及。”陳默帶著太史慈回到衙署,給眾人介紹道:“這位便是太史慈,我跟諸位說過。”

    滿寵等人微笑著對太史慈抱拳一禮,陳默又將眾人一一介紹給太史慈。

    太史慈一一見禮過後,再看向陳默道:“慈此番來……”

    “子義兄長若是願意,可暫做騎都尉,先漏些本事,這一兩年,必有戰事,到時候若能立下功勳,我也好擢升!”陳默笑道:“當然,子義兄若是不願,也不會強留。”

    太史慈聞言深吸一口氣,對著陳默下拜道:“末將此番來投,一為報恩,二來也有建功之心,太史慈參見主公!”

    陳默受了一禮之後,才起身將太史慈扶起,微笑道:“能得子義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恭喜主公,又得一員虎將!”眾人起身笑道。

    其實也就是客套話而已,太史慈有沒有本事,誰也不知道,畢竟如今太史慈也沒什麼亮眼的戰績給人看,一來陳默便給騎都尉之職,其實是有些高了,這可是當初徐晃的待遇,但徐晃是跟陳默交過手的,謀略、統兵都不俗,招納過來之後陳默才直接給了騎都尉之職,而徐晃也確實沒有辜負陳默的信任,如今已經是陳默手下有數的大將了。

    太史慈能跟徐晃比嗎?至少在展露本事之前,眾人心中存疑,但既然陳默這麼封了,眾人也不好多言,只能以後再看這太史慈能否擔起陳默如此高的禮遇了。

    陳默又讓人給太史慈一家安排住所,專門為老夫人安排了幾名丫鬟伺候,這也讓太史慈更加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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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新軍

    安逸城外的校場上,自陳默來到安邑後,已經是第三批新兵募集了,之前徐晃做安邑騎都尉的時候徵募的那一批,已經被徐晃帶去了成皋,現在是新募的兵馬,原本是準備陳默親自來訓練的,如今既然太史慈來了,便讓太史慈負責訓練。

    不是所有將領都像高順那樣能夠訓練出精銳的,但一個合格的將領,至少要有短時間內讓手下兵馬形成戰力的本事,這本身就是考教一個將領能力的一環。

    太史慈畢竟不像徐晃那樣是經過戰爭考驗的,也沒有名聲在外,所以如今陳默麾下無論文武,對於太史慈能否勝任騎都尉這個職位,都是持著觀望態度。

    安邑的郡兵是滿編制的,一校五部,兩千人馬,哪怕如今諸侯都已經開始大肆擴張,騎都尉已經開始變得不怎麼值錢的情況下,剛剛出仕便能統領兩千兵馬也是極高的信任和禮遇了。

    太史慈寸功未立,便被陳默安排成騎都尉,心中對陳默自是感激,但也憋著一口氣,這幾日幾乎都沒回家,每天跟將士們同吃同住一同訓練,就想練出一支精銳,一旦有了戰事,他想要一戰揚名,以報陳默這番信任之恩,同時也是向那些同僚證明一下自己。

    這日,陳默無事,便帶著徐庶和典韋來到城外校場,看看太史慈練兵如何,徐庶天資聰慧,亦有強記之能,按照自家老丈人的評價,徐庶雖然學問還不算全面,但也勝過這世間八成士人了,一邊幫陳默做事,一邊求學,對徐庶來說可能更有幫助,因此如今徐庶大多數時間反倒是在陳默這邊多些。

    尤其是戰陣之上,蔡邕在這一道其實是短板,讀是讀過,但他這一生也未曾真的經歷過戰事,對兵書戰策的瞭解,更多是留於表面,反倒不如由陳默來教,雖然徐庶比陳默還大兩歲,但在帶兵打仗以及對戰陣瞭解這方面,陳默給徐庶當老師是絕對沒問題的。

    “元直啊,你觀子義這戰陣如何?”一行人並未靠近校場,而是上了校場邊緣的箭塔上,陳默指著太史慈正在演練的戰陣笑問道。

    “是尋常的圓陣與方陣以及鋒矢陣的變化,有此三陣,確實足以應付大多數情況,複雜一些的,若是訓練不經,反而不如這三陣有用。”徐庶手扶欄杆,居高臨下觀察著太史慈的軍陣,笑答道:“不過子義將軍能在短短數日間,讓這些新兵排列整齊,確實有些本事。”

    “以前高順將軍跟我說過,一支軍隊的將軍是怎樣的,你從他的軍隊裡是能夠找到影子的。”陳默點點頭,其實他之所以敢如此用太史慈,更多的是根據太史慈的命數看出,對方絕非庸才,但要說對太史慈的瞭解,兩人已經有數年未曾見過,少時相交,更多的是對這個人有些瞭解,重義、豪爽,但做事的話,太史慈其實比較功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

    “這……”徐庶看了看校場上的軍陣,搖了搖頭道:“在下看不出來。”

    “其實我也看不出來。”陳默理解的點了點頭,高順那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畢竟像琴棋書畫到了精深處都會有很濃的個人色彩,或許將練兵看做一種藝術的話,高順也達到了那個高度,但陳默沒有,或者說這世間大多數人都沒有,自然也看不出其中的區別。

    徐庶無語的看了陳默一眼,看不出來有必要說嗎,想了想道:“主公,雖然看不出軍陣有何不同,但庶以為,太史將軍如今有些焦躁。”

    “你也看出來了?”陳默笑著點點頭道。

    “其實庶以為,乙太史將軍如今的名望,主公安排其做軍侯時最適合的,太史將軍若有本事,軍侯之位已經足夠其發揮,不必一開始便讓他獨領一軍,反而會讓他有壓力。”徐庶看著陳默道。

    “這點我與元直看法不同。”陳默搖了搖頭道:“元直所言也沒錯,適用於大多數人,甚至軍侯,你都是看我面上說的,對麼?”

    徐庶默默地點了點頭,其實一開始,在沒有展現出任何本事的時候,就算給個屯將也不過分。

    “但得分人。”陳默搖了搖頭道:“有的人,可能其窮盡一生,也不過是個都尉之才,但有的人,生下來就能統帥兵馬,人和人,生來不同;當然,你也可說他未必有這個潛力,但我看好他,騎都尉,對他來說,現在確實有些高,但又何嘗不是一個動力,若他真有更高的潛力,現在自覺配不上這個位子,以我對他的瞭解,會更加發奮,他現在想的,是證明我沒看錯人,如果他有統帥萬軍的潛力,這個騎都尉,可是能為我催出一個萬人將來。”

    “主公對此人有這般信心?”徐庶好奇的看向陳默,他知道陳默用人一向很穩,便是王彪、鄭屠這些跟陳默極其親近的人,陳默也一直是試探著用,而不像太史慈這樣一來就給高位,要知道王彪經歷過祁縣之戰的考驗,楊茂、鄭屠也是經歷過幾場大戰,但到現在為止,也只有王彪一人是騎都尉,鄭屠和楊茂雖然同樣是,但統帥的人馬是不一樣多的。

    太史慈的命數在沒有任何官職加成的情況下,都要高過騎都尉很多,只是這個說法,恐怕沒人能夠接受,想了想,陳默笑道:“我有我的觀人之法,他不止於此!”

    “庶拭目以待。”徐庶也沒反駁,事實上,陳默到現在為止,用人方面確實沒出過。

    “走吧,他看到我們了。”陳默看到太史慈那邊已經讓副將訓練,自己朝這邊走來,微笑著對眾人招呼一聲,從箭塔上爬下去。

    “末將參見主公!”太史慈來到陳默身前,對著陳默一禮道。

    “不必多禮。”陳默伸手扶起太史慈,帶著太史慈一邊巡視新軍,一邊笑道:“不過數日,這新軍已經被訓練的頗有模樣,看來子義在遼東也並非虛度光陰。”

    “不敢,遼東乃苦寒之地,那邊雖然人少,但常與烏丸衝突,民風彪悍,比起那邊來,這些新軍還稚嫩許多。”太史慈搖了搖頭道,他在軍中已經樹立了威信。

    “邊患啊,這邊也有。”陳默點點頭道:“雲中那邊民風普遍比這邊彪悍一些,高順選練精兵,將士多是自雲中挑選出來。”

    高順這段時間一直在籌備建立一支精銳人馬,從當年西園帶出來的老部下為軍中什長、屯將,新兵卻皆是自雲中、雁門一帶挑選而出,說是要練一支攻無不克的軍隊,人不滿千,陳默跟高順認真商討過這個問題,這支軍隊的訓練成本極高,不但伙食供應要跟當初高順訓練陳默這批人時一樣,武器鎧甲也都是按照屯將的標準來。

    這麼一支千人軍上耗的錢糧,緊一點能夠拉起一支萬人軍隊來,哪怕陳默也有些猶豫,跟高順探討了很久才將這件事定下來,他也很好奇這樣一支軍隊如果出現在戰場上會是怎樣一個場面。

    高順如今在西河練兵,順便兼任郡尉的職務,不在安邑,不過這幾天太史慈對陳默麾下將領的名字倒是瞭解全了,這高順是陳默在洛陽時就跟隨的,陳默頗為倚重,但具體本事如何,太史慈不是太瞭解。

    “主公,這支軍隊,三月當可成軍,不知……”太史慈看著陳默,有些躍躍欲試的詢問道,他現在有些渴望戰爭。

    “三月的話……應該差不多。”陳默思索道,以他如今對關中的瞭解,李傕、郭汜等人這麼鬧下去,恐怕三月後就該忍不住對自己動手了,馬騰、韓遂雖然答應陳默聯手,但這邊可是手握天子,只要李傕、郭汜做出一些讓步和封賞,馬騰韓遂到時候向著哪邊還真不好說。

    三月,差不多那邊會騰出手來,到時候一戰是不可避免的,陳默看著太史慈笑道:“到時候,河東除了各縣縣衛維護治安之外,其他各部會隨我渡河出征,到時候,自少不了你揚名之機。”

    按照如今各郡練兵的程度,到時候陳默應該能夠調集五萬兵馬,雖然比不上西涼軍十幾萬,但西涼軍也非鐵板一塊,這種規模的戰役,考量的可就不單單只是軍隊的水準,雙方將帥的能力才是左右戰局勝負的關鍵。

    再說了,十幾萬西涼軍他們也不可能全部聚集起來,而陳默這五萬兵馬卻是實實在在能夠調動的,加上關中士人現在肯定是支持自己的,勝算不低,要想兵不血刃拿下關中很難,而且更耗時,如果可以,陳默自然願意耗時間來拿關中,但按照西涼軍現在的治理方法,他怕到時候拿下關中時,關中已經沒人了。

    “末將願為先鋒!”太史慈精神一震,連忙請戰道。

    “先練好兵吧。”陳默搖頭笑道,現在他也還沒決定誰做先鋒,這事現在還不急定。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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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賈詡

    新豐,張濟看著手中的書信,面色有些難看的看向眼前的青年:“你……”

    “在下唐元。”唐元微笑頷首道。

    唐元?沒聽過。

    張濟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信:“這信中所說之事……”

    “是我主一長安故友偶然得知。”唐元微笑道:“將軍該知道,我主在長安也有不少故友,只是不為朝廷重用爾,當日正好看到那李式糾纏夫人。”

    張濟面色有些不好看,李式是李傕的兒子,平日裡李傕頗為寵愛,無法無天,尤其是董卓死後,西涼軍攻佔長安之後,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只是張濟沒想到這李式敢欺負到自己頭上。

    片刻後,張濟壓下了心頭的怒火,看著唐元道:“此事,長陵侯為何要告知我?”

    “我家主公一直以來都敬佩將軍之英武,而且對於姦淫善女之事我主是頗為厭惡的,其實有人建議過,促成此事,然後再讓將軍知曉,或可直接叫將軍與李傕反目,只是……我主不願意如此做,如此雖極大可能讓將軍與李傕反目,但將軍的家可就散了,主公如今雖然與將軍對峙,但此乃公事,不該將家眷牽連進來。”唐元微笑道。

    “長陵侯高義,末將佩服!”張濟慨然感歎一聲,看向唐元道:“但長陵侯讓先生至此,恐怕不只是為此事而來吧?”

    “若將軍願意忍下這口氣的話,唐元便是單為此事而來。”唐元微笑道。

    你如果能忍下這口氣,那接下來的事,也沒必要再說了,畢竟這年月,女人其實算不上什麼,為了西涼軍內部的和諧穩定,張濟要把這口氣給忍下去,陳默也完全能夠理解。

    張濟沉默了,忍下?心裡不痛快,不忍,實際上就像唐元說的那樣,李式也只是調戲了一下,並未釀成惡果,自己現在就跟李傕等人掀桌子,似乎有些小題大做,猶豫片刻後,張濟看向唐元道:“先生一路奔波,不如且去歇息片刻,此事事關重大,容在下與人商議一番。”

    唐元點點頭,也沒糾纏,起身一禮,張濟安排人將唐元送去休息,直到唐元走後,張濟才招來親衛道:“去將錦榮和文和先生請來。”

    “喏!”

    很快,一名少年與一名發福的文士進來,對著張濟一禮。

    “先生快請。”張濟看到發福的文士連忙笑道,這文士便是賈詡,當初董卓身死,西涼眾將欲求赦免卻被王允拒絕,賈詡當時也在誅殺之列,為求自保,賈詡先跟同鄉段煨、張濟聯合勸說李傕、郭汜揮軍反攻長安。

    後來賈詡依附在段煨門下,只是段煨雖然待賈詡不錯,卻頗有防備,正好張濟這邊缺少謀士,便將賈詡邀請過來。

    兩人本就是同鄉,再加上張濟本身不是太喜歡算計的人,跟賈詡反倒相處的不錯,哪怕後來丟了弘農,賈詡也未曾離開,只是讓張濟儘快某得一地以安身,離開長安這等兇險之地。

    “叔父,何事啊?”一旁的張繡已經坐下,好奇的看向張濟道。

    張濟也沒說話,將書信遞給二人去看。

    “這李式越發倡狂了些,竟敢調戲嬸嬸!?”張繡看完後,面色有些難看,一拍桌案道:“叔父,讓我回去,定將那李式斬殺!”

    “讓先生見笑了。”張濟看向賈詡,歉意道。

    “將軍準備如何做?”賈詡微笑著詢問道。

    張濟一時間有些無言,起兵?有些過了,畢竟沒有真的做什麼,但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客氣他卻咽不下去。

    賈詡從張繡手中接過竹簡,仔細看起來。

    一旁的張繡好奇道:“先生,這信有何好看?”

    “我在看這字。”賈詡微笑道。

    “這字有甚奇怪?莫不成還有什麼玄機?”張繡不解道,上面的內容一目了然,有什麼值得研究的?

    “若在下未曾看錯,這字,該是出自長陵侯之手。”賈詡手捧竹簡,微笑著看向張濟道。

    “那又……”張繡突然反應過來,這東西是信,出自長陵侯之手,不就是陳默寫給自家叔父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張濟,吞了口唾沫道:“叔父?”

    張濟默默地點點頭,看著賈詡苦笑道:“果然,何事都瞞不過先生。”

    “這……”張繡皺眉,他們這次來新豐,可是準備跟陳默作戰的,現在這算不算通敵?但想到信中之事,張繡又有些噁心。

    “長陵侯乃不世之才,其書畫造詣極高,曾得盧公還有伯喈公盛讚,常人想要模仿也極難。”賈詡笑道:“認出並不難。”

    陳默的書畫可是有收藏價值的,實在是如今天下大亂,若是盛世的話,以陳默如今的年歲以及在書畫之上的造詣,單是這兩樣,也足夠陳默富足的過一生了。

    張濟默默地點點頭,想了想道:“在下如今也不知該如何做,是以來請教先生。”

    賈詡點點頭道:“若追究,其實事情不算大,顯得將軍小氣,但若不追究,這口氣卻又實難下嚥。”

    張濟點點頭道:“先生慧眼,不知先生如何看?”

    “恕在下不敬,此事關鍵,其實並不在此!”賈詡微笑道,鄒氏是否被調戲,其實根本不是重點,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妥,但賈詡相信張濟能聽明白。

    “這都不是那如何才是關鍵?”張繡雖已過二十,卻正是熱血衝動的時候,聞言有些不滿道。

    “請先生明示!”張濟猶豫了一下,對著賈詡躬身一禮道。

    “斗膽一問,將軍可曾想過掃清寰宇,建立不世之功業?”賈詡笑眯眯的看著張濟,很溫和的詢問道。

    張濟聞言搖了搖頭,他已經過了年少熱血的年紀,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恐怕不識這塊材料,隨即疑惑道:“先生何有此問?”

    “若將軍有此鴻鵠之志,那長陵侯乃是大敵,將軍可借李郭之手與之相抗,將軍可詐敗一場,退往隴西,坐觀李郭與長陵侯激戰,從中牟利,李郭二人雖有勇略,但若論手腕,卻絕非長陵侯之對手,只看如今關中比之長陵侯治下,將軍該有瞭解,所以看雙方激鬥,將軍趁機在隴西積蓄實力,待時機合適之時,可趁機出手,奪取長安,定鼎關中。”賈詡微笑道。

    “在下恐怕難以勝任。”張濟搖搖頭,他自問沒有陳默那般手段。

    “若無此意,將軍當儘早擇一明主投之。”賈詡微笑道。

    “長陵侯?”張濟看向賈詡道。

    賈詡點點頭道:“詡觀長陵侯如今做派,恐怕是有意攻入關中,奉天子以討不臣,長陵侯自入河東以來,平白波,定太原,復興雲中,經營河洛,無論其能力、手腕、軍略,當今之勢,少有人能敵,如今若能奪取關中,便能定霸主之基,此時正是其潛龍出淵,困龍升天之際,若此時將軍願意相助,何愁家族不興?”

    “先生就這般看好他?”一旁的張繡不服道,若是投了陳默,自己豈不是要喚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人叫主公?

    “若得關中,霸業可期!”賈詡點點頭道。

    “那若得不到又如何?”張繡問道。

    “若將軍能得關中,並擋住陳默,則陳默便會夾在將軍、袁紹、曹操三人中間,四戰之地,難以長久!”賈詡看向張濟笑道:“將軍無需主動與其為敵,只需守住關中,不出十年,便能將其困死!當然,這期間將軍需除掉李傕、郭汜、段煨、樊稠、李蒙乃至馬騰、韓遂,否則,以陳默之能,定會從這些人下手,如今日送書一般,挑撥西涼眾將的關係,令眾將相爭,其從中漁利。”

    只是聽著,就有些頭大,不說李傕、郭汜二人實力遠超自己,便是段煨、李蒙、樊稠這些人比自己也不差甚至更高。

    良久,張濟方才苦笑道:“先生說是如此說,但實際上卻是只給了在下一條路!”

    單是解決關中,就有重重阻礙,還得面臨陳默,更別說掃清寰宇了,從一開始,賈詡的建議就是讓他投奔陳默嗎。

    “當然,若是將軍兩樣都不願選,可率本部兵馬與家人離開關中,覓地立足,以觀天下之變。”賈詡給了個折衷之法。

    “不知先生以為,何處可以立足?”張濟連忙問道。

    “自此出東南,便是南陽,將軍若能占得南陽,可與劉表聯盟,以觀天下之變,亦可南下攻略荊州,若是不願,以南陽地形,也可自守以觀天下之變。”賈詡沉吟道。

    張濟沉吟著來回踱步,良久看向賈詡道:“先生覺得我該投陳默亦或是去南陽觀望?”

    “長陵侯卻有成事之能,只是如今關中未下,尚未可知,若此時將軍投奔,自然比他日待其成事之後再投更受重視。”賈詡笑道:“畢竟以詡觀之,關中眾將恐無人是長陵侯之敵,將軍此時投奔,則勝負更加清明。”

    張濟點點頭道:“此事事關重大,容濟思索一二。”

    “也好。”賈詡點頭起身道:“詡先行告辭。”

    “先生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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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勾心

    深夜,賈詡房中。

    “不放心?”看著眼前的唐元,賈詡微笑著抿了一口濁酒,笑問道。

    “沒有。”唐元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主最想要的是什麼,先生應該清楚。”

    “恕詡魯鈍。”賈詡搖了搖頭,微微眯起眼睛,享受著酒水入腹後那股如夢似幻的感覺,他的酒量不高,但卻喜歡享受這種感覺。

    “我主親自去過弘農,看過先生留下的幾條計策,若當初張濟能用先生之計策,留下一將駐守弘農,按照先生所言佈防,我主便是有楊將軍相助,恐怕也難這般輕易奪取弘農。”唐元微微躬身道。

    最開始陳默是覺得張濟是個人物,但弘農拿的太過輕易,讓陳默有些不真實感,是以陳默曾親自去往弘農,還找來一些投降的將官才知道賈詡的存在。

    “以長陵侯之能,詡倒是獻醜了。”賈詡輕笑道。

    “先生可知當時我主是如何說?”唐元笑問道。

    賈詡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睛又抿了一口酒。

    唐元笑道:“我主曾說,不敢與先生為敵也,能得先生一人,勝過十萬雄師!”

    見賈詡還不說話,唐元忍不住喚了一聲:“先生?”

    “這些恭維之言,便莫要再說了,詡或許有些謀略,但長陵侯乃世之英傑,此言他或許說過,但……”賈詡搖了搖頭道。

    說了跟沒說一樣,自己有多大分量,賈詡清楚,他要聽的不是這個。

    “我主善觀人。”唐元想了想笑道:“他說……先生最大的顧慮,或許是自身和家人安危,是以在發現張濟並未聽從先生之言時,先生並未苦勸,而是先將家眷移走,但我主想請先生知曉,我主想要找人,是很容易的。”

    這話有些威脅的意思,唐元也不知道陳默為何要自己這般說,名士都要臉面,你這麼說,人家瘋了才會投你,但自己好話說盡,賈詡也答應了幫陳默說服張濟,但就是不說是否相投,其實相比于張濟,陳默更看重賈詡,這一點,唐元能夠感覺得出,但你這麼說話,鬼才願意跟你。

    “那長陵侯可曾說過,他能做到的事情,這天下其他人亦能做到。”賈詡那一直眯縫的眼睛突然睜開,看向唐元道。

    “我主說了,官爵無法立刻給先生太高,但家眷保護以及先生安全上,定是最高的。”唐元有些看不懂賈詡的反應,人家威脅你家眷,不生氣?

    賈詡點點頭道:“甚好。”

    甚好?什麼意思?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先生何意?”唐元看著賈詡,有些腦殼疼。

    “你回去告知長陵侯,能保住張濟叔侄官位便可,我會設法說服他們投奔長陵侯。”賈詡微笑道。

    唐元有些懵懂的點點頭,見賈詡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只得起身告辭。

    次日一早,唐元又見了張濟一面,張濟卻仍舊有些遲疑,他也不確定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唐元只得告辭,返回河東。

    ……

    數日後,河東,安邑。

    “賈詡真這般說?”陳默一邊作畫,一邊笑問道。

    “是,元也不知這文和先生究竟算是何意?”唐元點點頭,隨即皺眉道。

    “人家已經說的很明顯了,會幫我說服張濟叔侄來投,若他不願來投,為何如此做?”陳默好笑著搖頭道。

    唐元點點頭,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隨即又有些好奇道:“主公,您說這士人一般都要臉面,怎的這文和先生與旁人似乎不一樣。”

    “臉面很重要麼?”陳默畫的是關中地圖,一邊作畫,一邊反問道。

    “不重要麼?”唐元疑惑道。

    “看你怎麼看了,是,若關乎家國天下安危,何惜一死,但你仔細想想,有多少事能夠關乎到天下安危需要以一人之死來換的?還有遇到外族侵辱,寧死不折,這叫義,大義,但一個人一生能有幾次遇到這種抉擇?多數時候,是覺得自己尊嚴受到侵犯了,然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但當真的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你看有幾個人會為了這臉面而死?”陳默好笑道。

    “但主公這樣以性命相迫,文和先生如何肯真心效命?”唐元疑惑道。

    “我何時迫了?”陳默笑問道:“我只是闡明事實以及可能用的手段,而且,賈詡生氣了嗎?”

    “好像沒有。”唐元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他已經有了被轟出去的準備了,誰知道賈詡從始至終都是心平氣和的,沒有絲毫發怒的意思。

    “人與人是不同的。”陳默仔細端詳著自己畫出的地圖,一邊思索,一邊道:“有人重名利,也有人重的是心中的信念,但大多數人,更在乎的是自家的身家性命,賈詡便是如此,他不求名利富貴,但求自保,在這個前提下,只要不要太過分,他都會選擇忍讓,但如果你真的觸碰到他或他家人的安全,那後果如何可就不好說嘍。”

    “主公之言,是否……”

    “那是讓他選擇,若他選擇投我,他以及他家人的生命,會是最安全的,如今關中大亂,但我治下卻是民富國豐,秩序井然,我更能給他提供足夠的保障,當然,若是不選擇我,那就要較量一下了,畢竟這樣的人,若是放在其他人手下,我可睡不安穩。”陳默笑道。

    “所以說,文和先生已經做出了選擇?”唐元恍然道。

    陳默點點頭道:“就目前來看,成皋以西,我是他最好的選擇。”

    “但主公如何知道這位文和先生會這樣……”唐元揉了揉太陽穴,賈詡怎麼說也算個士人,如今在西涼眾將那邊還算是被重視的那種,一般士人若是受了威脅,恐怕不會是賈詡這種反應吧?

    “都跟你說了,人與人是不同的,這世間萬事,交涉也好,行商也罷,知己知彼才是制勝關鍵,你若還不懂,我這裡有賈詡生平經歷,仔細看看,大概便能理解了。”陳默放下狼毫,看著關中地圖道。

    從生平以及賈詡在這段時間的行為來看,這個人其實不是太難懂,能夠趨利避害,當初獻計反攻長安,也只是因為賈詡在王允的清算之列,就這麼簡單,你若將反攻長安的帳都算在他頭上,其實賈詡也挺冤的,不這麼做,等著被清算麼?但凡王允把賈詡摘出去,陳默敢肯定,賈詡絕不會多說半個字。

    王允給自己戍敵的本事,陳默一直是很佩服的,當年在洛陽自己都沒惹他,就莫名其妙地幾次算計自己,這樣的人,能活到去年也是不容易。

    “主公,張濟若降,我們是否動兵?”唐元看著陳默笑問道。

    “張濟麾下人馬也不過八千,他的去留,其實是難以撼動西涼軍的,但樊稠雖然好說話,但要他投降卻是很難,我們要破樊稠不難,但若真的把樊稠給擊敗,佔據新豐,那就是與朝廷宣戰,道義上過不去,朝廷完全可以讓袁紹、曹操、袁術乃至劉表皆來攻我,到時候我便是眾矢之的,此時不可輕動。”陳默搖了搖頭道。

    陳默很清楚,想要奉天子以討不臣的人,絕對不知自己一個,自己佔據了弘農,又拿下了洛陽,等於斷了其他人西進之路,此刻自己就像在兩邊懸崖之上牽了一條繩子,自己走在上面,稍一失衡,便是萬劫不復,諸侯聯手夾攻,兩個陳默都幹不過,所以此刻陳默要求的是穩。

    別人不敢肯定,但若自己真的失了大義,恐怕自己那位兄長會第一個跑來攻打自己,他們兩人在理念上是很相似的,因此也最清楚彼此的想法。

    陳默這個時候,絕不能給任何人攻打自己的把柄,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穩。

    “那我們此時說服張濟來投有何意義?”唐元不解道。

    “有啊,而且很重要。”陳默笑道:“能否挑撥李郭二人反目便在張濟身上了,你再去一趟新豐,給樊稠送封書信,那邊賈詡也差不多說服張濟了,你告訴張濟,先去找郭汜告狀,李式一個小輩跑去調戲張濟的女人,這事兒較真起來,李傕理虧,找郭汜做主,兩人之間不至於反目成仇,但嫌隙是肯定會有的。”

    再大的裂痕,都是從一點點開始的,陳默研究過兩人,李傕這兒子,本事不大,但卻囂張跋扈,加上李傕的女人對這兒子溺愛到常人難以理解的地步,把這事鬧開是第一步,兩人間除了嫌隙,單還不至於反目,但接下來如果那女人不斷吹耳旁風,這裂痕就能越來越大。

    西涼軍最大的隱患還真不是他們不懂治理,而是派系林立,李傕、郭汜、樊稠、張濟、段煨、李蒙這些大的不算,小的還有十幾路,李傕、郭汜雖然拿住了朝堂,卻並未整合西涼軍,這才是最大的隱患。

    “另外,順便讓張濟打聽一下,李儒最近在做什麼,最好可以取得聯絡。”想了想,陳默又補充了一句,目前自己手下做事的官員不缺,但卻缺少能夠獨當一面的謀士,李儒就不錯。

    “喏!”唐元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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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女人

    長安,郭汜下朝回到府中時已是快到正午,想到朝堂上那幫就喜歡抓著小事扯皮的朝臣,郭汜心中就是一陣厭煩,他是馬賊出身,沒讀過多少書,因為有帶兵的天賦,才得董卓看重,有時候也會很自卑,尤其是那幫大臣拐著彎兒罵自己的時候。

    “家主,鎮東將軍已在府中等候多時了。”剛剛回府,便見一名管事上前,對著郭汜一禮道。

    “張濟?他怎回來了?”郭汜有些詫異道,如今他跟李傕已經商定,要拿陳默開刀,不能再讓陳默繼續壯大下去了,樊稠和張濟駐紮新豐,就是去找事的,怎麼這仗還沒開打,張濟就跑回來啦?

    管事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搖頭道:“老奴不知。”

    “讓他來書房吧。”郭汜想了想,可能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喏!”管事答應一聲,前去請人。

    郭汜換了官服徑直去了書房,沒一會兒,便見張濟陰著一張臉進來。

    “君榮,發生了何事?”看張濟臉色,郭汜讓他坐下笑道。

    “將軍。”張濟跪坐下來,看著郭汜道:“末將這次回來,是請將軍為末將做主。”

    “究竟何事。”郭汜有些詫異,張濟可是實權將領,官位也不低,這關中誰敢沒事惹他?

    “末將奉命在外征戰,也算是為朝廷,為將軍作戰吧?”張濟看著郭汜道:“但有人卻趁著末將不在長安,調戲我妻子,這事將軍管不管!?”

    張濟的妻子鄒氏郭汜自然是知道的,那女人確實漂亮,有股子媚勁,勾人心魄,不過以張濟的身份地位,誰敢動他的女人?郭汜皺眉道:“何人如此大膽?”

    “便是李傕之子李式!”張濟冷哼一聲道:“若是尋常人,我早已提劍殺了,但李式……”

    “此事為何不找稚然?”郭汜聞言也有些犯難,李傕的兒子他總不能直接殺吧?

    “找他有用麼?”張濟不屑道:“這長安城,末將只信服將軍,還望將軍為末將做主。”

    這話是不能當真的,不過郭汜心中還是有些暗爽,因為出身的緣故,李傕是比他更得人心的,當然,這是矮個裡面挑高個,相對而言,這朝中百官更願意跟李傕相處。

    “此事……或許只是個誤會,那李式年少輕狂,不知輕重,我派人去找稚然,大家將此事說開,稚然必然會給君榮一個交代。”郭汜笑道:“你先回府,待我去跟稚然說此事。”

    “多謝將軍!末將告辭!”張濟對著郭汜一禮後,轉身離開。

    郭汜看著張濟離開的身影,搖了搖頭,一個女人而已,這張濟不是做大事的人,不過正好借此收服也是不錯的,當下讓人去請李傕,這事兒本就不是什麼大事,那李式也不過二十歲,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看到貌美女子出言輕薄也能理解,只是這次惹到了張濟頭上就有些過了。

    當晚,郭汜便將李傕和張濟府上飲宴,事情的原委李傕也知道了,他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張濟這麼氣勢洶洶的回來討說法,大家都是袍澤,而且張濟也是手握兵權的人物,李傕也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這次也把李式帶來,擋著張濟的面,打了二十軍棍方才甘休。

    “君榮啊,這次的事,是我管教不嚴,君榮但請放心,這等事情,以後絕不會再犯!”李傕看著張濟笑道。

    張濟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直哼哼的李式,這二十軍棍,顯然很有水分,不過目的已經達到了,當下起身道:“末將此番因怒而擅自回朝,也壞了軍規,請兩位將軍責罰。”

    “切不可如此,君榮領兵在外,我等本該照料好君榮家眷,誰知出了這等事情,也怪不得君榮。”李傕擺手笑道:“責罰就免了,只是陳默之事,君榮當儘快挑起爭端,這陳默生性狡詐,之前只有並州之地上不足懼,如今得了弘農,又得百萬流民,若再讓他這般下去,恐為大患!”

    此前雙方其實已有交手,尤其是武義進駐華陰之後,雙方斥候幾乎每天都有折損,武義還在各處要道開始設卡,雙方也在搶奪要地,只是沒有真的大軍廝殺而已。

    “兩位將軍放心,末將這便連夜趕回!”張濟起身道。

    “不必這般著急。”郭汜笑道:“難得回來,正好與你那嬌妻團聚一番,嘿嘿~”

    大家都是男人,一頓酒之後,氣氛也緩和了不少,開始聊一些男人常聊的話題,直到深夜才散去。

    原本,這件事也算過去了,李傕和郭汜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就記恨張濟,但有一人,卻過不了這個坎。

    作為當事人的李式,雖然李傕沒有真打,但擋著眾人的面打二十軍棍,對於自小跋扈慣了的李式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他不但記恨張濟,更記恨郭汜,這事本來沒郭汜什麼事,他插什麼手?但這件事,他沒法跟自家父親訴苦,畢竟這事是李傕親自下令的,便來找母親哭訴。

    “夫君這般做,自有道理,那張濟之妻,算起來你還需喚一聲叔母,怎能出言輕薄?”李傕妻子也覺得這事沒錯,不過卻也心疼自家兒子:“但這等事我兒又非有意,責駡幾句便是,因何還要動手?這眾目睽睽之下,日後我兒領兵,如何服眾?”

    “娘親,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李式雙目噙淚,看著自家母親道。

    “此事已有了結果,那張濟也不會再追究,我兒……”看著自家兒子,李傕妻子歎了口氣,他一個婦道人家,難不成還能殺了張濟?只得勸慰道:“娘親為你尋幾個女子如何?”

    “不是女人,而是這口氣,孩兒實難下嚥!”李式恨恨的道:“娘若不幫我,我便親自提劍去找那郭汜和張濟!”

    “我兒不可魯莽!”李傕妻子嚇了一跳,連忙一把拉住他,張濟那可是沙場宿將,郭汜手中兵權更不下自家夫君,李式不知輕重真跑去行刺,被人家殺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看著兒子,李傕妻子思索道:“此事為娘也說不上話,你父親不可能因我一言便與郭汜反目或是斬殺大將。”

    “那孩兒還是親自去報仇!”李式作勢欲走,卻被母親拉住。

    “我兒稍安勿躁。”李傕妻子思索道:“我一婦人不好干涉政事,此事需從長計議。”

    李式看向母親,等著母親回復。

    “你父好巫蠱鬼神之說,你我不能直說,可請女巫、道士言語。”李傕妻子思索道:“便讓女巫說張濟有反意,你父必然相信。”

    “母親,張濟相比郭汜不過小患爾,若能助我父擊殺郭汜,這朝廷大權豈非盡在我父一人之手?”李式恨恨道,相比于張濟,沒事亂插手的郭汜更讓他心恨。

    “郭汜……”李傕妻子有些遲疑了,李傕跟郭汜的關係是不錯的,如何離間此二人關係,她一時間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若母親無法,我便先去刺殺那郭汜!”李式見狀,又作勢要走。

    “稍安勿躁!”李傕妻子有些無奈,拉住李式道:“你父與郭汜頗厚,不好離間,不過其妻子善妒,下次你父設宴招待郭汜時,你尋幾個美貌女子服侍,那郭汜妻子必然不滿,到時候我們再暗中買通你父身邊的女巫,此事可成!”

    李傕好鬼道,身邊總有些貌美女巫,日漸幫李傕做法,夜裡跟李傕同宿,李傕對這女巫可比對妻子都要親近。

    至於郭汜的妻子,有時候最瞭解女人的還是女人,李傕妻子與郭汜妻子見過幾次,對那女子也算了解,郭汜堂堂後將軍,家中卻連個妾室都沒有,她記得上次見面時,那女人還跟自己大談禦夫之道。

    “這樣便能成事?”李式有些不解道。

    “我兒還是不瞭解女人,按照娘說的去辦便是。”李傕妻子微笑道,家國大事什麼的,她不懂,但這府宅之中的勾心鬥角卻是頗為擅長,也更瞭解女人,郭汜的妻子其實很好懂。

    “好,我這便去安排。”李式當下點點頭道。

    次日,張濟帶著嬌妻回了新豐,顯然是不放心繼續將妻子留在長安,李傕和郭汜也沒為難。

    新豐,張濟的衙署,唐元看著一臉悠哉的賈詡,詢問道:“先生,主公說此事便交由先生解決,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

    “等!”賈詡淡淡的吐出一個字道。

    “等?”唐元疑惑道:“什麼都不做?”

    “不需要做,李式之母甚愛其子,此番那李式吃了虧,其母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剩下的事情,他會做,你只需派人盯緊長安一舉一動便是。”賈詡微笑道。

    “這……恕在下無法理解!”唐元搖了搖頭,這計策也太簡單了吧?真的有用?

    “那是你不懂女人,恕我直言,在這方面,便是長陵侯恐怕也未必比你知道的更多。”賈詡搖了搖頭道,娶妻娶賢,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如陳默一般,娶到個賢內助,所以,恐怕陳默也沒辦法明白一個惡妻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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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看不見的爭鋒        

    夜深了,陳默已經沉沉的睡去。

    蔡琰坐在榻邊,披上了衣裳,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目光能夠依稀看清陳默的臉龐,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

    陳默憔悴了。

    這種憔悴不是身體,而是自心理上湧出來的。

    徐庶曾來見過蔡琰,跟蔡琰說了說最近的局勢,曹操在許縣一帶開始屯兵,雖然還沒有流露出來要來攻的意思,但自擊敗袁術,徹底坐穩兗州並奪取潁川九縣之後,曹操的戰略佈局就開始以成皋、旋門關這些地方為主。

    同時河內的張揚也在不斷尋釁,而陳默的戰略時先下關中。

    蔡琰雖然聰慧,但婦道人家,不該涉政,也很少去想這方面的問題,自己只要幫夫君操持好家務就行了,至於天下、戰爭,距離自己似乎很遠。

    徐庶說這些的意思,蔡琰大概明白,夫君現在的處境並不樂觀,四面皆敵的情況下,還要在這其中謀求發展,爭出一條活路來,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滿盤皆輸的下場,徐庶是擔心夫君家宅不甯吧。

    作為蔡邕的弟子,可算是半個娘家人,徐庶顯然是希望蔡琰能夠給陳默一些放鬆的地方,如今陳默看似輕鬆,但實際上承受的壓力是最大的,如何用人,如何在大義上不落人口舌,還有戰略佈防,下面將領是否信得過,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

    已經很久,夫君沒有跟自己探討音律,更多的時候,夫君喜歡靜靜的閉上眼睛聽琴,這也是蔡琰唯一能做的,讓陳默放鬆心神,儘量讓這個家能讓夫君感覺舒服、安心。

    “呵~”睡夢中,陳默皺了皺眉,手在身邊摟了摟,卻空空如也,蔡琰也放下心事,除去了身上的衣物,乖巧的鑽進陳默懷中,讓陳默摟著,看著陳默微微蹙起的眉頭漸漸舒展,蔡琰就覺得自己的心情也瞬間跟著舒緩起來。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陳默醒來時,依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照例去跟母親用膳,教典滿和典韋學問,聽聽琴,然後去衙署,好像沒有任何事能夠打亂他的節奏,從他臉上也看不出有半分愁容,或許也只有午夜入眠之時,能夠感受到他的疲憊和憔悴。

    要知道,現在的陳默才十九歲,還有一年才及冠,但他肩上扛著的東西,恐怕比這世間任何人都多。

    “夫人,我去衙署看看,家中之事,還需夫人多多費心。”陳默並不知道自己這夫人心中的念頭,依舊是微笑著跟蔡琰道。

    “夫君自去,家中之事,妾身會打理妥當。”蔡琰微笑著將陳默送出了府門,跟往日沒什麼不同,但陳默卻總覺得有些變化,是哪?說不上來。

    衙署中,滿寵和徐庶見陳默進來,起身見禮。

    “長安那邊可有消息?”陳默跪坐下來,唐元已經將賈詡的計畫記錄成書送回來,對於賈詡的計策,陳默未曾評價,畢竟這方面屬於他的盲區,但他相信賈詡這樣的人既然用計,必有周詳的考慮。

    “有一些,不過並非大事。”徐庶將整理出來的竹簡送到陳默案上道:“李傕和郭汜最近往來少了許多,再有就是李式曾在宴上送了李傕幾名西域舞姬。”

    陳默一邊翻看著竹簡,一邊皺眉道:“你們說,這女人真有這麼大的本事?”

    賈詡的計策從根本上來看,只是抓住了兩點,一是李傕妻子那有些不正常的愛子之心,在陳默看來,那完全是不講理的溺愛,也是李式這般跋扈的主要原因;二是郭汜妻子的嫉妒之心,女人間的事情,能影響到男人?

    蔡琰、雲思她們可是從來不跟陳默說誰的不是,陳默目光看向徐庶。

    “主公莫要看我,庶尚未娶妻。”徐庶搖了搖頭。

    “會給你找個好妻室。”陳默點點頭,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徐庶年紀比他都大,到現在尚未娶妻,自己這個當主公的,也不能當不知道。

    “這事……”見陳默看向自己,滿寵想了想道:“看主公如何看了,有時候這女人之間若是算計起來,也頗為可怖,她們算的東西與我等算的不同,若讓她們出謀劃策自然不行,但這家長里短之事,她們算的可比我等厲害多了,這賢妻可貴三代,惡妻卻能毀三代並非虛言,賈文和與西涼眾將都有接觸,或許知道一些吧。”

    還是不太懂。

    陳默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難以理解的東西,一邊翻看著竹簡,一邊問道:“現在要定兩套策略,若賈詡此計功成,李郭反目,我們不宜逼得太緊,若我們即刻出兵,恐怕李郭二人會重新聯手來對抗我軍;但若此計不成的話,西涼軍步步緊逼,我準備先破樊稠,引李郭出兵來戰,然後由華雄率軍直取長安!”

    華雄如今獨立引兵在馮翊,有自立之意,但實際上,華雄已經暗中投了陳默,如今馮翊郡的各縣官員幾乎都是陳默這邊派去的,兩人在洛陽時交情就不錯,後來還共同聯手對付袁術,華雄對陳默是很佩服的,董卓死後,也是陳默第一時間讓人找到華雄,就算沒有賈詡獻計,陳默也會讓華雄糾集西涼軍反攻長安,滅殺王允。

    董卓的仇報了之後,華雄便按照陳默的意思,屯兵在馮翊,卻並未向外宣稱投靠陳默,就是等著這個機會。

    當然,作為君主,不到萬不得已,陳默其實不想把希望寄託在一個還沒有完全歸附自己的武將身上,這跟關係好壞無關,陳默不但要考慮華雄的態度,還要考慮華雄麾下將領的態度,如果陳默能夠憑自己的本事打入長安,佔據關中,華雄來投,陳默敢接,但如果沒有展現出足夠的本事,服眾就難了。

    包括遠在北地郡的徐榮也是一樣,陳默給徐榮寫過信,關鍵的時候,需要徐榮幫他擋住馬騰、韓遂,如果真走到需要華雄幫自己定長安的那一步,就算最終得了長安,要完全掌握話語權也需要很長時間來解決這其中的關係。

    徐庶和滿寵點點頭,他們也清楚陳默的第二套策略有很大隱患,但到了這個時候,陳默已經沒辦法再等了,曹操已經在成皋、旋門等地佈置兵力,就是等陳默這邊稍有差錯便出兵,如果賈詡不能成功離間李傕、郭汜,那李傕、郭汜要收拾陳默,就會以天子名義號召諸侯來攻,至少目前來看,曹操肯定會來,陳默如今不可能在與西涼軍作戰的前提下還能堅固東面的曹操,使用第二套策略也是無奈之舉。

    見兩人有些沉悶,陳默笑道:“莫要這樣,我們不會輸,最多也只是費些力氣而已。”

    的確不會輸,但這兩套策略的結果那可是天差地遠,若用第二套策略,拿下長安,陳默還是要跟李傕、郭汜為首的西涼軍閥大戰一場,人口流失是必然的,就算陳默,面對李傕、郭汜這樣的沙場宿將也很難如之前戰爭那般容易,西涼將領那可都是從戰場上憑真本事殺出來的,勝負之數還真未可知。

    徐庶和滿寵各自點頭道,陳默的心態放的很穩,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們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將手中的事情做好,為陳默入主長安做出最穩妥的鋪墊。

    ……

    話分兩頭,便在陳默這邊積極備戰之際,遠在潁川的許縣,負責在這邊操練兵馬的夏侯惇對於曹操的突然到來有些吃驚。

    “主公,你怎來了?”看著風塵僕僕的曹操和戲志才,夏侯惇有些驚訝。

    “這邊離關中近些。”曹操徑直來到主位坐下,看著夏侯惇道:“如何?”

    “那徐晃守的頗為嚴密。”夏侯惇面色一肅,沉聲道:“末將這段時日常派斥候入山找尋道路,這旋門關一帶地勢頗為複雜,應該有小路可入河洛,但那徐晃也在找,並設了不少關卡,將這一帶堵得密不透風,原本末將是想找尋小路殺入河洛,如今看來確實很難,還有各處高地也被那徐晃佔據,唉……陳默不知從何處找來這般將才。”

    “若不能奇兵突襲,旋門關並不適合大軍攻略。”戲志才皺眉道。

    旋門關卡在山路之間,這一帶山路戲志才此前是看過的,九曲十八彎,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若不能找到小路突破這關卡,旋門關並不適合進攻,不但兵馬無法擺開,就算勉強攻破了,糧道也很容易被敵人截斷。

    “我那賢弟,頗有觀人之能,其麾下高順、崔耿、鐘雲之流,皆算將才,經營並州許久,麾下多些良將也不奇怪。”曹操摸索著桌案,思索道:“如此一來,關中消息滯塞,我等難得先機啊!”

    “要不……直接攻打?”夏侯惇看向曹操道:“末將願率軍直逼成皋。”

    “時機未到!”曹操搖了搖頭:“此時發兵,師出無名,我與陳默,畢竟有兄弟之誼,此時無故相攻,有失道義,袁術、陶謙也不會任我攻伐。”

    如果有朝廷詔書,曹操還能以大義壓人,但如今的問題是沒有,一旦自己動手,陳默那邊可還沒跟西涼軍撕破臉,這個時候若是跟袁術、陶謙聯手,腹背受敵的,就是他曹操了。

    “依在下愚見,應該不會太遠,李傕、郭汜也不可能容忍陳默在側!”戲志才微笑道:“主公可命人自武關入關中,請得朝廷詔書。”

    陳默雖然將弘農、洛陽佔據,但去往關中的路,可不止這一條,走武關雖然遠些,但同樣能到。

    曹操摸索著下巴點點頭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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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8:28: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反目

    長安,郭府。

    前幾日李傕送給郭汜一批西域舞女,這原本不是什麼大事,郭汜也覺得挺好,這些西域舞姬一個個膚白貌美,迥異中原女子,帶回家中每日觀看也是一種享受,不過這卻讓郭汜的妻子很難受。

    李傕的妻子說的沒錯,郭汜妻子為人善妒,李傕送給郭汜這些舞姬,本意其實是要拉攏郭汜,讓兩人之間關係更加穩固一些,他們兩人作為如今西涼軍軍權最高的人,只要兩人聯手,關中就不會亂。

    如今樊稠和張濟已經在不斷進逼陳默,按照李傕的打算,是準備再等一兩個月,便發起對陳默的全面進攻,自家兒子前兩天帶回來的舞姬讓自己送給郭汜,李傕覺得挺好,自家兒子也懂事了,只是這件事讓郭汜滿意,卻讓他夫人生出了恨意。

    在舞姬入府的那一刻,郭汜的妻子就把李傕給恨上了,這幾日一直在找尋機會挑唆郭汜跟李傕反目。

    “夫君可要當心,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夫君與那李稚然共掌朝政,那李稚然真的願意與夫君共用這天下?”枕邊風是一刻都沒有停過。

    郭汜有些煩躁的從榻上起來道:“夫人多慮了,我跟稚然十幾年的交情,怎會相害?”

    “夫君無此意,但那李傕如何想,夫君怎會知道?”郭汜的夫人也從榻上爬起來,沉聲道:“妾身只是叫夫君小心,莫非妾身還會害夫君不成?”

    說著,竟是低泣起來。

    郭汜有些煩躁的坐下來,摟著妻子的肩膀道:“為夫自然知道夫人並無害我之意,只是這軍國大事,夫人不懂。”

    “妾身是不懂這軍國大事,但妾身知道人心難測,也沒讓夫君與李將軍反目,只是夫君身居高位,總該有些戒心,你我夫妻多年,難道妾身還會害夫君不成?”

    “我知夫人是為我好。”郭汜點了點頭,心裡也有些軟了,自家夫人早年自己當馬賊的時候便跟隨,無論窮困、富貴,都未曾相棄,如今雖有些年老色衰,但郭汜對自家夫人的感情是帶著幾分敬畏的,見夫人這般模樣,心中自然升起幾分愧疚。

    “夫君明白就好,只希望夫君萬事多留些心。”郭汜夫人低泣道。

    “嗯,夜深了,睡吧。”郭汜點點頭,重新擁著妻子躺下。

    ……

    接下來幾日,長安城風平浪靜,郭汜依舊是那樣,與李傕關係也還不錯。

    李傕府邸,李式來到母親面前道:“娘,你說的計策真的管用?那舞姬已經送去郭汜府上多時,怎不見動靜?”

    “人心的變化是看不見的。”李式母親微笑道,以她對郭汜女人的瞭解,這枕邊風恐怕早就開始吹了,那接下來,就該自己這邊發力了:“我兒去將女巫請來吧,記住,客氣一些。”

    跟郭汜不同,李傕對於妻子的話可沒有那般重視,反倒是這些女巫說些什麼,李傕多半會信,李傕妻子自然不待見這些女巫,但並不妨礙雙方聯手做些什麼。

    很快,一名容貌端莊秀麗的女巫在李式的帶領下進來,對著李傕妻子一禮道:“見過夫人。”

    “快快請起,不必多禮!”李傕妻子微笑著伸手將女巫扶起。

    “不知夫人尋我有何事?”女巫對李傕的妻子雖然恭敬,卻多是表面。

    “妾身最近聽聞一些不好的消息,有人要暗害夫君,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是以請您前來占卜一番,看看是吉是凶。”李傕妻子讓人送上果蔬之後,摒退眾人,看著女巫沉聲道。

    “哦?”女巫眉毛跳了跳,皺眉道:“夫人從何得知?”

    “郭府中一侍女,曾是服侍我的,後來被夫君送給了郭汜。”李傕妻子皺眉道:“最近那侍女曾來見我,言及此事,郭家夫人似乎對夫君頗有不滿,我擔心……所以請您前來占卜一番。”

    女巫聞言,面色也嚴肅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枚龜甲和幾枚錢幣進去。

    李傕夫人看著對方測算,其實跟李傕不同,李傕夫人雖然也覺得這占卜有些道理,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丫頭能有多少道行?多半是言語蒙蔽,她將這些話說出來,不是真的想測,而是將這個消息告訴對方。

    如果這丫頭是個騙子,那這消息通過她傳入李傕耳中就更容易得李傕相信了,至於賄賂……李傕夫人是沒想過的,這女巫深得李傕寵信,要什麼李傕不會給?自己若是賄賂,反而容易被這小丫頭利用,到李傕那裡告上一狀,反而讓自己不得好過。

    女巫測算幾次,皺眉道:“夫人,這卦象混沌不清,在下此番來的匆忙,未曾帶上法寶,事關重大,請容在下回去,以法寶多測算幾次。”

    “此事關乎重大,切要仔細測算!”李傕妻子站起身來,對著女巫一禮道。

    “夫人放心。”女巫對著李傕妻子一禮,匆匆離開。

    看著女巫急匆匆離開的身影,李傕妻子臉上逐漸泛起幾分冷笑,小丫頭道行還是太淺,這樣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去請功了?

    “娘?如何?”李式看女巫走了,連忙跑來母親身邊詢問。

    “放心,很快就會有結果了。”李傕夫人微笑著對李式道。

    若能殺了郭汜,李傕便能一人掌控朝堂,對李家來說,也是好事。

    另一邊,女巫告別李傕妻子往外走,李傕正好下朝回來,見到女巫行色匆匆,拉住她詢問道:“何事如此匆忙?”

    一邊說著,手有些不老實的在女巫身上遊弋起來。

    “將軍莫急!”女巫連忙按住李傕的手道:“在下方才突然心生悸動,天象有變,應該是應在將軍身上,正需好好測算一番。”

    “哦?”李傕聞言,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我與你同去。”

    當下便跟著女巫一併離開,去她住所取了寶器,又請來了幾名頗得李傕信任的道士,聯手擺下祭壇,開始測算起來。

    李傕第一次見這些人如此凝重,也有些緊張。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為首的道士突然噴出一口血,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大師,何至於此!?”李傕見狀大驚,連忙詢問道。

    “觸動了天機!”那道士面色蒼白道。

    “大師請說!”李傕見道士這般模樣,女巫以及其他人也是臉色凝重,連忙詢問道。

    “此事確實應在將軍身上,而且是殺劫!”道士看著李傕,沉聲道。

    “殺……殺劫!?”李傕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道士。

    “不錯,有人想要暗害將軍!”道士一臉頹靡的道:“將軍這段時間千萬小心。”

    “大師可知是何人害我?”李傕詢問道。

    “根據卦象來看,此人應該就在附近,而且身居高位,有白虎傍身,當時與將軍一樣主殺伐之相,該是大將。”道士肅容道。

    身居高位,還是大將?

    李傕一瞬間便想到了郭汜,眉頭微微皺起:“大師可算准了?”

    “將軍,我等怎敢以這種事情與將軍玩笑?”道士沉聲道。

    李傕點點頭:“大事莫要動怒,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慎。大師且先回去歇息,我會處理此事。”

    眾人點點頭,躬身告退。

    接下來的幾日,李傕有些心事重重,每天上朝,再看郭汜時,只覺郭汜無論是跟自己談話還是看自己的目光,都頗為可疑,不只是郭汜,朝中大小將官,此刻再李傕眼中也有疑點。

    這日下朝回來,李傕正要用晚膳,郭汜卻派人送來一盒酒菜。

    “夫君怎麼了?”正在將盒中酒菜端上桌案的妻子見李傕盯著這些酒菜,疑惑的詢問道。

    “夫人,你說這些酒菜之中,會否被人下毒?”李傕皺眉道。

    “夫君多慮了。”妻子笑著搖了搖頭道:“郭將軍便是有害夫君之心,也不會如此不智吧?”

    “這事誰能說得准?”李傕皺眉道。

    李傕妻子搖了搖頭,將自家菜食裝了一些讓人送去給郭府。

    “為保安全,還是讓旁人去吃吧。”李傕認真道,這事還是得小心才行。

    “夫君做主便是。”李傕妻子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暗喜,看來那女巫果然沒多少道行,自家夫君還真信了。

    另一邊,郭汜收到李傕的回禮之後,也有些遲疑,看向妻子道:“夫人,你說這酒菜不會有問題吧?”

    郭汜妻子搖了搖頭,看著桌上的菜品指著其中一盤道:“夫君,此豆怎是黑色?莫非有毒?”

    郭汜也不認得此物,只是黑色的東西,確實容易讓人聯想到毒,面色頓時變得不好看起來。

    接下來幾日,李郭二人都開始變得疑神疑鬼,相互猜忌起來,李傕這邊,每次去見郭汜都會占卜一番,而郭汜那邊也是謹小慎微。

    又是幾日過後,李傕設宴招待郭汜,郭汜赴宴,吃到一半,突然覺得腹痛難忍,以為李傕下毒害他,連忙起身以入廁理由離開,吞糞汁催吐之後,更堅定李傕要害他之意,當下不告而別,糾集兵馬準備擊殺李傕,而李傕也早有準備,李郭之間,至此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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