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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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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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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0:24: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來者不善

    陳默自然是想瞭解一下遠在萬里之外的蒙奇兜訥的文化與大漢文化有何不同,他要的瞭解並不只是淺層上兩國外交層面上的交流,更多的是通過巴塔幹瞭解這個文化的內在上是否有可取之處,畢竟大漢朝建立迄今已有近四百年,政體以及思維已經被固化,看似嚴謹,卻有個看不見的枷鎖在約束局限著當今學者的思維,已經少了幾分先賢創立學說時那種海納百川的心胸,開始排斥外來文化。

    這在陳默看來並不是一個好現象,所以他想瞭解更多,巴塔幹是個難得的切入點,張騫出使西域雖然讓人知道西域之外還有更廣博的土地,但似乎並沒有人覺得那些外來文化的重要性,或者說,大家在排斥這些東西。

    陳默想要吸納更多的外來文化融入自家學說之中,所以巴塔幹對陳默來說很重要,但若因此讓陳默犯險,那不可能。

    “喂,老朱,那個什麼獨孤部落會不會因為我們漢人的身份排斥我們?”典韋拉了拉老朱,差點把他從馬背上拉下來。

    “怎的?怕了?”鄭屠看著典韋,笑的有些揶揄。

    “我會怕?”典韋聞言不屑一笑,拍了拍掛在馬背上被羊皮裹著的兜囊,那裡裹著他的兩把鐵戟:“真要動手,誰輸誰贏尚未可知!”

    陳默這次帶來的人雖然不多,不過都是跟隨陳默數年的精銳之士中,由高順親自挑選出來加以訓練,可說是精銳中的精銳,只要地勢合適,他們這些人以一當十絕對不誇張。

    “典兄弟放心,這鮮卑人平常時候,可不怎麼敢惹我漢人的。”老朱笑道,大漢雖然一直沒能消滅草原勢力,但自漢武之後,雖然這些年對漢武帝的評價貶多於褒,但對外族上,大漢始終佔據著壓倒性的優勢,匈奴衰落之後,雖然依然連年征戰,但無論匈奴也好,還是鮮卑也罷,都已經沒有膽量再向大漢發起大規模戰役,最多趁著秋獵南下搶些糧食然後立刻便跑,大漢需要的時候還會被拉過來當打手,如今更是要靠著他們這些商販來換取一些必需品,大多數時候只要不故意惹他們,他們也不會沒事找事。

    當然,卑躬屈膝也不至於,草原上民風彪悍,不惹你不代表怕你,你要敢跑到人家部落裡無理取鬧,這些人也絕不會慣著你。

    “朱兄,今日這路上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那獨孤部落的女子很美?”陳默打量著四周,遇到了不少人,有的是單槍匹馬,也有成群結隊,看起來是一個部落的,陳默很難想像一個女子能有這麼大的魅力。

    “這個我也未曾見過。”老朱搖了搖頭道:“不過聽說此番有拓跋部落的拓跋鄰也來了,拓跋部這幾年似乎有意內遷。”

    拓跋鄰?

    陳默想了想點頭道:“此人乃是拓跋一族族長拓跋儈之子,聽說勇猛善戰。”

    “你又知道?”老朱有些詫異的看著陳默,怎麼感覺陳默好像什麼事都知道。

    “略知一二,畢竟要來鮮卑行商,知道的多些沒錯的。”陳默哈哈一笑道,他在來之前,關於雲中一帶乃至魁頭單于的情況,能瞭解的都瞭解過了,不打沒把握的仗,哪怕這次出行並不算征戰,陳默也一定會做足準備。

    “賢弟太過謹慎了。”老朱搖頭笑道:“似我等這種行商,尋常哪能見到這等人物?”

    “也對。”陳默點點頭,沒再說此事,轉而詢問一些這獨孤部的事情。

    “這獨孤部雖說有我漢家血脈,但終究也過去幾百年了,這情分早淡了。”老朱搖頭道,別說幾百年已經隔了十幾代,就算是兩三代若是不來往,那情分也就寡淡了。

    “如今這獨孤部跟鮮卑、匈奴其實已經沒了太大差別,你要說多美,這草原上的部落被攻破那是常有的事,偶爾也會有這些部落首領的子女被扔出來販賣,自然是比尋常鮮卑、匈奴女子美貌許多,但若說有多美,倒也沒那麼玄乎,這些人,估計都是沖著拓跋鄰去的。”老朱笑道。

    那些部落首領的子女雖然也自幼騎馬射箭,但無論吃住自然是比尋常女子好得多,這點跟漢家也差不多,尋常人家的女子也是要下地幹活的,你很難在田壟間看到什麼美貌女子,畢竟評價女子一般都說膚白貌美,每日在田間耕作,基本就跟膚白扯不上啥關係了。

    不說其他,陳默的母親也是這幾年吃穿好,不用下地幹活,才漸漸有了幾分貴氣,陳默小時候,那皮膚也是發紅龜裂的那種。

    至於拓跋鄰為何會到這裡,以陳默來看,大概率跟拓跋部想要南遷有關,雲中這塊地方水草豐茂,而且有數條河流,這荒甘水便是其一,滋養著這片土地,拿來耕作,水分還是差了些,但也算旱地,能種莊家,用來放牧是綽綽有餘了。

    陳默臉上依舊掛著微笑,但話卻是漸漸少了,眼神中帶著一抹旁人很難察覺到的凝重。

    拓跋鮮卑乃是中部鮮卑大族,他們若是有意南下,是否代表著整個魁頭王庭的態度?

    雲中至少在名義上是大漢的土地,要內遷陳默不是不接受,但作為並州刺史,他能接受的是鮮卑內附而非沒有任何人的命令他們私自遷入漢家疆土,雖然如今這雲中一帶已經沒了兵馬駐守,而且胡人也越來越多,但至少這個名義上的東西,沒人能動,這是屬於自己的。

    “主公,怎麼了?”王彪湊到陳默跟前,低聲詢問道,他是看著陳默長大的,旁人也需沒有發現陳默的異常,但王彪卻敏銳的察覺到陳默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跟之前不一樣了。

    “如今還說不準。”陳默摸索著戰馬的鬃毛,看著前方的道路低聲道:“不過拓跋鄰出現在此處,讓我很擔心。”

    先收雁門這步棋看來是對的,雖然當初氣運與收上黨的變化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系統神仙顯然也無法判斷更遠的東西,或者說,系統神仙判斷的是自己的狀態,但這種大勢上的東西,還需要自己去做出判斷。

    “可需要……”王彪目光一冷,悄悄地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我們不是刺客,更不能讓自己身陷險地,就算要殺,拓跋鄰不能死在我們手中。”陳默臉上仍舊掛著微笑:“最好死在鮮卑人自己或者匈奴人手中,王叔切記約束部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們來此,只是看客。”

    “喏!”王彪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陳兄弟,你們在說什麼?”老朱放慢馬速,又一次跟陳默並肩而行,笑問道。

    “王叔問我這草原部落頭人的女兒跟我漢家官宦之女相較如何?”陳默笑道。

    “這個沒辦法比。”老朱摸索著下巴道:“這鮮卑女人自小騎馬射箭,雖說粗鄙,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男人只要聊開女人,總會有說不完的話題,所以如果想要轉移話題或者打破尷尬的局面,談女人對男人來說永遠不會缺少說道的東西。

    “這獨孤部落這次招親比什麼?”陳默笑問道。

    “這個說不準,按照他們的規矩,比什麼的都有,不過多半是比騎射、角力還有馬上功夫。”老朱笑道。

    “射箭這個老典可不行。”典韋聞言鬱悶道,他一身本事都在近戰之上,馬術都是跟了陳默之後才開始練的。

    “嗨,往常大多數部落招親其實就是在族中選勇士,雖然也會邀請外人,但像這次獨孤部落這般在各族甚至漢人中都邀請的可不多。”老朱笑道。

    “要不東家上吧,東家的箭術可是不錯。”典韋看著陳默道。

    “我已有妻室。”陳默聞言笑了笑道:“就是不知道這獨孤部的族長,願不願他女兒意給我做妾了。”

    “那得看陳兄弟能不能鎮得住了。”老朱聞言笑道:“這鮮卑女子可是兇猛的狠吶!”

    “那這次還真來對了,我倒想看看這胡人女子如何兇悍!”陳默仰了仰脖子,臉上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

    “哈哈哈~你還年輕,有些事不懂的。”老朱聞言也不禁笑了,笑的有些苦澀。

    陳默瞥了老朱一眼,搖了搖頭,正想說什麼,卻見遠處一支人馬迎著他們跑來。

    “怎的?又是來交易的?”陳默看著這幫人的樣子,打扮更像漢人一些。

    “看來不像,陳兄弟,在這胡人的地盤上,有時候碰到漢人比碰到胡人都可怕,他們殺起自己人來,可是一點都不手軟。”老朱卻是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陳默面色突然一變,一把將老朱拉過來,幾乎是同時,一枚利箭穿過老朱之前待著的地方。

    “保護東家!”不需陳默說話,王彪已經指揮人馬護在四周,陳默眼中戾氣一閃,也不廢話,直接彎弓搭箭,老朱想要阻止,箭已離弦,遠處射箭的人見一箭未能建功,正要再射,冰冷的箭簇已經刺穿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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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0:37: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交易

    老朱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無奈的看著陳默道:“陳兄弟,這些人是雲中一帶出了名的馬賊,比胡人都狠,他們殺來分他們一些貨物便是,何必動手。”

    王彪瞥了老朱一眼道:“若東家沒有拉你一把,你現在已是個死人了。”

    老朱聞言一窒,不知道如何回答。

    “馬賊?很厲害?”陳默詫異道,在他印象中,這種流寇之類的應該都是烏合之眾才對。

    “要說多厲害也不至於。”老朱搖了搖頭道:“這雲中一帶的馬賊頗為難纏,他們劫道,你若願意交一些貨物,他們最多殺幾個人,但不會糾纏,但我們若是殺了他們的人,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以前有個上千人的鮮卑部落殺了一個馬賊,那支馬賊便不分晝夜的偷襲,只要一有機會就偷襲,兄弟你知道那感覺麼?最後那上千人的部落硬是給滅了族。”

    “夠狠的。”其他人聞言也有些皺眉,厲害倒不怕,陳默這些人哪個不是身經百戰,但這種死纏爛打有些噁心人,一不小心上來咬你一口。

    “這些人是什麼人?那些鮮卑部落就讓他們在這裡搶?”陳默好奇道。

    “怎麼沒有?這些馬賊搶起東西來可是不管你是誰,漢人搶,對胡人搶的更凶,一些小部落說滅就滅,以前剿過幾次,但這幫馬賊頗為狡詐,打不過就跑,然後等人散了就返回來更狠的報復,也是那時候這支馬賊的名聲打了出去,現在就算是獨孤部這樣的部落都不願意招惹。”

    陳默點了點頭,看著前方漸漸圍上來的百來個馬賊,已經進入射程範圍,對著郝昭示意了一眼,郝昭會意,策馬出陣,朗聲道:“立刻停步,否則休怪刀劍無眼。”

    “好啊,讓我等看看怎麼個無眼法!”為首一名馬賊策馬出陣冷笑道:“將射殺我兄弟的人交出來,否則,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活著回去!”

    交出主公?郝昭目露凶光,冷笑道:“憑你?”

    “放箭!”陳默看著那些瑟瑟發抖,目露恐懼之色的商販,知道這些人是指望不上了,坐在馬背上抽出一枚利箭道:“典韋,準備出擊!”

    “喏!”

    “嗡~”

    一排箭簇騰空而起,在對面馬賊愕然的目光中,直接沒入了人群,瞬間便有十幾名馬賊被射落馬下,緊跟著,典韋帶著人馬已經沖出來,那為首的馬賊見狀怒喝一聲:“殺了他們!”

    “結陣!”看著洶湧而來的馬賊,典韋咧嘴獰笑,一聲厲喝,身邊的將士迅速結成個半圓,一枚枚弩箭飛竄而出,疾沖而至的馬賊不斷落馬,沖到陣前時,人已經少了一半。

    “滾!”典韋站在陣前,眼看著撲面而來的戰馬,直接飛起一腳,連人帶馬被踹的朝著一邊倒去,典韋也後退了幾步停住,拎起雙戟對著人群就砍。

    馬賊雖然狠辣,但也是人,是人自然就會有恐懼,這還沒接戰就死了一半,士氣早沒了,若非馬速太快止不住,早就散了,此刻典韋這般一腳踹倒一匹戰馬的威勢,更讓這幫馬賊膽寒,不少馬賊直接調頭便跑,被隨後而來的利箭射殺了一批,近兩百人的隊伍,被殺的僅存幾十人狼狽奔逃。

    追是追不上了,陳默也沒想要追,讓人將自家的傷兵帶回馬車上休息之後,陳默方才下令收隊。

    “陳兄弟,你這些……”老朱等一眾商販看的目瞪口呆,這一仗從開始到現在恐怕連一刻鐘都沒有,以兇悍著稱的馬賊甚至連陳默的軍陣都沒怎麼接觸便被殺潰,他們也算見過世面的,但這麼強悍的護衛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群烏合之眾爾,朱兄不必太過放在心上。”陳默擺了擺手,他這些護衛可是精銳之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再經過高順訓練而成,都是經歷過戰陣的人物,若連這麼一支馬賊都收拾不了,那還有何用?

    “烏合之眾……”老朱尷尬的笑了笑,就是這麼一批烏合之眾,攪得雲中一帶烏煙瘴氣的,獨孤部這樣的部落都不願意招惹。

    “怎啦?”典韋回來,將鐵戟塞回兜囊,翻身上馬,疑惑的看了老朱一眼道。

    “無事……無事……”老朱連忙搖了搖頭,雖然以前就覺得這老典不是個好惹的主,但剛剛看到典韋在陣前一腳將一匹疾沖而來的戰馬給踹開的架勢,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此刻面對典韋,多了幾分敬畏,不敢再如往日那般打趣,乾笑道:“以典兄的本事,此番說不定真能抱得美人歸。”

    “是嗎?”典韋咧嘴一笑,隨即看著陳默道:“東家,這射箭的事你可得幫我。”

    “看人家怎麼考教了,要是一個個上,還真沒法幫。”陳默打量著典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過你放心,我看你面色紅潤,好事將近。”

    “你家中不是有妻子麼?”一旁的王彪忍不住道:“為何如何執著要個胡人女子?”

    “你不懂。”典韋咂咂嘴道:“我那妻子啥都好,就是身體不太好,生了滿兒之後便再未同房了,我怕她受不住,這胡人女子身子骨硬朗些。”

    咳~

    陳默輕咳一聲,覺得自己不方便討論部下女人的問題,只當沒聽見,至於能不能討到獨孤部落的女人,還得到時候看情況,陳默考慮的東西自然是比典韋他們考慮的多,獨孤部落的女人要招親,在陳默看來也就是個添頭,真正重要的是拓跋部落的態度,是不是真的想要內遷,還有魁頭那邊的態度,這關係到未來並州邊界的問題,如果這些人真有這個心思,那自己就不得不提前開始準備跟這些外族的博弈了。

    按照陳默對未來的規劃,在並州獲得雁門、太原、上黨以及西河之後,先跟這些胡人部落交好,積攢實力將關中先拿在手中那時候再將河套、五原、雲中、定襄四郡拿回來,到時候自己就有足夠的能力來將這四郡發展好。

    但如果鮮卑人在這個時候選擇大舉南下的話,那陳默的計畫就必須做出改變了,長城以南,必須自己說了算,胡人南下,可以,陳默也希望看到這個結果,但那得是內附,就像當年的南匈奴一樣,甚至比那個還要徹底,由他主導,鮮卑各部得聽命於他,而不是鮮卑南下佔領他的土地。

    馬賊丟了一地的屍體跑了,陳默讓人將他們的兵器還有沒有受傷的戰馬都拉回來,他目前的身份可是個商販。

    老朱有些羨慕的看著陳默的人拉回來的戰馬道:“陳兄弟,只這些你就比我們這一趟賺的都多。”

    陳默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有些燦爛,雖然對他來說,這些戰利品並不算什麼,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距離獨孤部落已經不願,日落時分,遠處的平原上,便看到一座座穹頂密集的聚集成部落模樣,四周建了哨塔,還建立了柵欄模樣的寨牆,寨牆外面還搭了大量的帳篷。

    一支騎兵朝這邊飛奔過來,眼見典韋等人要警戒,老朱連忙道:“別動手,是獨孤部落的人,應該是來收貨的。”

    “收貨?”陳默詫異的看向老朱。

    “這次這麼大陣仗,自然要穿些體面的衣裳,陳兄弟,你這次趕的好,這批絹布還有瓷器應該都能賣出去了。”老朱笑道。

    “哦?”陳默揮手,示意眾人別緊張。

    幾名鮮卑人騎著馬繞著陳默的車架走了一圈,目光在巴塔幹身上盯了許久,皺眉看著眾人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道:“你們這裡何人是首領?”

    “我是!”陳默策馬上前,看了看眼前的人,微笑道。

    “這個人,是奴隸。”對方用鞭子指了指巴塔幹道。

    “我買了。”陳默點點頭,看了看巴塔幹,卻見巴塔幹低著頭,看向那人笑道:“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我叫阿坤,是這裡的勇士,你的這些貨物可有絲綢?”對方打量了陳默幾眼,有些驚訝陳默的年輕,隨後將目光看向陳默的貨車問道。

    “絲綢沒有,只有絹布和瓷器,阿坤勇士要麼?”陳默笑問道。

    “絹布?”阿坤皺了皺眉道:“什麼價錢?”

    “我這裡有十二匹絹布,都是上好的材料,一匹絹布換一匹馬或者牛。”陳默微笑道。

    “太貴了。”阿坤皺了皺眉頭道:“我給你十匹馬,換你所有的貨物如何?”

    “我帶的瓷器倒是不多,但也沒有這麼廉價,十匹馬的話,我可以把所有的絹布給你。”陳默搖了搖頭道:“但如果你肯再加五匹的話,我可以把所有的貨物給你,裡面還有一些肉乾、漂亮的衣裳。”

    “瓷器對我們來說是沒用的。”阿坤皺眉道,他們以遊牧為生,經常遷徙,瓷器容易碎裂,所以對他們來說,這東西就是個消耗品。

    “東西的價值是會隨著時機的不同而變化的。”陳默搖了搖頭道:“我聽說你們正在準備招待貴客,如果能有這一批瓷器的話,定然能讓貴客感覺更加高雅一些,十五匹馬並不虧,你要知道這些瓷器雖然不多,但如果送到西域的話,那些國主們絕對願意花費更高的代價來換取這些瓷器。”

    一旁的老朱聞言暗中咋舌,小兄弟還真敢開口,一箱瓷器再加上一些雜物就敢要五匹馬?最要緊的是,那阿坤竟然還認同了陳默的說法,跟陳默交談了半天之後,最終以十四匹馬的代價換取了陳默的三車貨物,這讓老朱有些眼饞,早知道這邊有這種事,他當初就該弄些絲綢,這東西可比絹布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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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0:37: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遊戲

    “這就是胡人的部落?”陳默從馬背上跳下來,看了看四周笑道:“怎的跟個坊市一般?”

    “來了這麼多人,自然吸引來了不少商販。”老朱找了個地方把自己賣剩下的東西拿出來,一邊笑道:“能賺不少的。”

    “你可真拼。”陳默由衷道,老朱這趟其實賺得不少了,之前賣鹽賺了一筆,陳默賣的貨物分了他兩匹馬,答應的是三成,但這三成可不是賣出的三成,而是賺到的三成,兩匹馬都算多的了,回去把收來的這些馬啊、牛羊還有獸皮一賣,老朱這次帶來的貨物至少能翻個四倍甚至更多,現在還這麼拼,倒是讓陳默有幾分佩服了。

    “賢弟不懂,這次雖然賺了,但下一次可未必就有這麼好的運氣,吃這碗飯的,死在路上的更多,出來一趟至少也是一個月甚至更久,不多賺點怎夠?”老朱搖了搖頭笑道。

    “有理。”陳默點了點頭,他的貨打包賣了,現在也沒什麼事做,帶著人在這部落週邊四處溜達。

    “主公,你跟他們說什麼?”典韋看陳默不時跟一些鮮卑人交流,有些好奇的問道。

    “打聽打聽都有什麼人來。”陳默隨口道。

    “跟老朱說的差不多,附近部落自認為有些本事的都來了,還有一些雁門一帶的遊俠。”陳默學著老朱的樣子就在路邊蹲著,王叔、鄭叔還有郝昭他們去架穹頂了,他們這兩天會住在這裡,自然得有自己的營地,外面這麼一大片的穹頂(也就是帳篷,那會兒好像叫這個)就是這麼來的,至於巴塔幹,到了這裡以後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雖然巴塔幹交流有困難,但人卻不笨,力氣也不小,平日裡每天跟典韋角力,雖然沒贏過,但典韋跟陳默說過,這巴塔幹的力氣可不小,能得典韋這麼稱讚算是不錯了,陳默也沒擔心他的安全。

    遠處能夠看到牧民趕著成群的牛羊過來,一邊走一邊還在罵人,生怕別人抱走自家的羊崽,場面有些亂,也沒什麼人管。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手裡有一支騎兵的話,不用太多,三五百人就能把這個部落給弄亂然後平了。

    陳默蹲在路邊,一邊看著周圍的環境,一邊在心中惡意的猜想著什麼。

    “朋友,你也是來參加獨孤部招親的?”一名身上穿的一看就比尋常鮮卑人搞了好幾個檔次的獸皮的漢子走過來,想要拍陳默的肩膀,卻被一旁的典韋伸手攔住。

    “你幹什麼?”漢子皺眉看向典韋,典韋的長相就算放到鮮卑這邊,也能嚇哭小孩,更別說身上那張揚的煞氣,一看就不像個好人。

    “怎麼了?”陳默扭頭,也沒起身,看了看那漢子,嘴裡的鮮卑話說的比對方還溜。

    “你是哪個部落的?”漢子有些愕然,原本看穿著以為是漢人,沒想到一口流利的鮮卑話,顯然是個鮮卑人。

    “我從河東來的,漢人。”陳默站起身來,他如今身量已經長足,八尺有餘的身高,比大多數人都高,只是樣貌俊朗和善,所以如果不是走的太近,不會有太多的壓迫感,但此刻陳默從地上站起來,原本低頭看人突然變成了仰脖子看人,這個反差讓人有些接受不了,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隨後覺得有些丟臉,面色有些難看。

    “你懂我們鮮卑話?”對方皺眉道。

    “畢竟要經常來這邊跑商。”陳默點點頭道。

    “你不像是個商人。”漢子傲然道:“我乃桑丁,是草原上有名的鷹眼,兔子和狼,我能分得清。”

    “可惜我就是個商人。”陳默笑道:“桑丁兄,你究竟有何事?”

    “哦~”桑丁這才想到自己的來意,看著陳默上下打量了幾下道:“你也是來我們部落參加招親的?”

    “算是,怎麼,獨孤部落不讓漢人參加?”陳默笑問道。

    “當然不是,我們獨孤部落身上也有流著漢家的血脈,而且還是漢家皇室。”桑丁傲然道。

    身為一個漢人,看到有外族人以有漢族血脈為榮,陳默心裡面還是有幾分難言的興奮情緒的,指了指身邊的典韋道:“不過我已經有了妻室,參加選親的是他。”

    典韋心中吐槽,自己其實也是有妻室的,你分明就是不想要。

    “他?”桑丁皺眉看向典韋。

    “怎的?”典韋見狀面色一冷,森然道。

    “看樣子也是個勇士,既然如此,那你也一起來吧。”桑丁點了點頭,對兩人伸手一引道。

    “何事?”陳默疑惑道。

    “因為有貴賓抵達,所以頭人邀請了所有想要參加這次選親的人,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我們出來負責篩選。”桑丁傲然道。

    “如何篩選?”典韋好奇道。

    “或者像他一樣俊美,或者如你一般孔武有力。”桑丁看了看陳默。

    聽上去不怎麼公平,憑什麼陳默就只出一張臉?

    典韋有些鬱悶,跟著陳默往部落內部走去,桑丁沒有跟上,畢竟他還要篩選其他人,典韋跟著陳默皺眉道:“主公,你說這鮮卑人成親,看不看身世。”

    “自然是要看的。”陳默點了點頭。

    “那我們還能進去?”典韋詫異道。

    “剛才他說的,其實就是門第。”陳默邊走邊解釋道:“孔武有力代表勇猛,在這草原上,勇士本身就是各個部落的士人,至於長相俊美嗎……”

    陳默搖了搖頭道:“雖然有失公允,但多數情況下,家世不好的很難長得俊美。”

    老朱算是有些家底的人了,常年在外奔波,風餐露宿,皮膚粗糙,神情也有些萎靡,更不用說尋常百姓了,所以這長相有時候真的也算是一種身份證明。

    典韋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見過的人,還真難從普通人裡找到樣貌稱得上俊美的,不是長得不好,而是被生活所迫。

    有時候想想也挺無奈的。

    “原以為這草原上會簡單點,但如今看來,也就那樣。”典韋不屑道。

    “有人的地方都這樣,世上哪有絕對的公允。”陳默搖了搖頭:“走吧,進去看看這鮮卑人的貴賓,應該就是那拓跋鄰了。”

    “聽老朱說,是拓跋部少有的勇士。”典韋有些躍躍欲試。

    “別著急,就算要打也不可能是今天。”陳默一邊走一邊笑道。

    “主公放心,不會給你惹事的。”典韋點頭笑道。

    陳默點點頭,典韋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可不是真蠢,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典韋心裡清楚得很,否則也不可能一直當陳默的護衛統領。

    原初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陳默帶著典韋擠進去,其實所謂的宴會跟大漢有所不同,草原這邊喜歡一群人圍著烤肉什麼的,日頭西斜,空出的場地上正有人跳舞,一群鮮卑男女圍著火盆歡快的跳舞,更遠的地方有兩處高臺,一處是獨孤部落的族長還有族中頭領,另一座高臺上,則是一名年輕人,身邊有幾名壯漢在左右。

    拓跋鄰?

    陳默看著對方,有些詫異,系統大神回饋的資訊,對方也有命格,一頭幼狼,不過作為拓跋儈之子,未來肯定是拓跋部的族長,這個身份倒是配得上命格,而且跟陳默這些後天凝聚命格的不同,這些有著繼承權的人,天生就有著命格,不過看著那只有2點的命格,陳默搖了搖頭,這命格是代表著一個資格,或者身份地位,但同樣也代表著個人的能力。

    至少從對方的命格來看,要不地位不穩,要不就是能力不夠,當然,除此之外,也有全憑能力凝聚命格的,這種人,陳默只見過一個,那就是呂布。

    夜色漸深,不過這邊卻是越發熱鬧起來。

    正在陳默覺得有些無聊之際,卻見那拓跋鄰突然站起來,拍了拍手道:“獨孤族長,此番我帶來一份禮物,趁今日為大家助興如何?”

    “哦?”老組長看向拓跋鄰笑道:“好啊。”

    場中正在跳舞的男女隨著老組長一揮手,恭敬地退了下去,那拓跋鄰揮手示意,很快,一隊人馬拖著一群人入場。

    “這是……”老組長皺眉看向拓跋鄰。

    “這些都是在我們草原犯事的漢人奴隸!”拓跋鄰淡然道。

    “這……”獨孤族長皺眉起身,看向拓跋鄰道:“拓跋鄰,我們不想招惹漢人。”

    拓跋鄰居高臨下,看著那些被捆綁在一起的漢人道:“他們明明沒有任何能力,卻仗著漢人的身份,在我們部落耀武揚威,我們草原男兒,何時受過這般屈辱?今日,我便要讓大家看看,這些漢人,他們是有多麼貪生怕死!根本不配作為我們的敵人,來人!”

    立刻,從眾人身後闖出一名名鮮卑戰事,將弓箭鎖定這些場中被綁在一起的漢人。

    拓跋鄰淡然道:“給他們每人一把兵器,告訴他們,他們之中,只有五個人能夠免罪,剩下的人,只有死!不要妄想逃走。”

    “去通知王叔,要打仗了,所有人都進來!”陳默面色一點點的陰沉下去,看著那高臺上的拓跋鄰:“把我的弓箭也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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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0:37: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意外連連

    “主公,人來了!”不一會兒,典韋帶著王彪來到陳默身前,一臉躍躍欲試的看著陳默:“要動手了?”

    “嗯。”陳默指了指拓跋鄰的方向道:“帶幾個人,摸過去,擒賊先擒王,別弄死了,這人一會兒還有用。”

    “喏!”典韋點了點頭,拎起鐵戟走了兩步,隨後又彎回來:“主公,我們現在算官還是商販?”

    “官!”陳默動了動臂膀,徑直往場中走去,場中還有一名漢人打扮的人在那裡講解規則,陳默卻不想聽了。

    “站住!”兩名拓跋部的護衛艦陳默要進來,皺眉想要阻攔,卻被跟在陳默身後的郝昭和王彪一把推開,眼看著陳默大步流星的走進去。

    “我看,就到這吧!”陳默來到人群中,從一名漢人奴隸手中順手拿來一把匕首將他手上的繩索解開,來到場中,在那漢人男子有些發懵的目光中,低頭打量了他幾眼:“你叫什麼?”

    “在下代郡張環,這位兄台……”對方拱了拱手,想要詢問名字。

    “慢!”陳默伸手,攔住他:“我是個漢人,兄台還是別叫了,你高攀不起!”

    張環面色漲紅,默默地低頭不語。

    “難得,還有些羞恥之心,退下!”陳默瞥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言,看向兩座高臺上的人馬,朗聲問道:“今日這一出,不知是獨孤部落的意思,還是拓跋部落的意思,我漢人何時成了爾等玩物?”

    “你是何人?”拓跋鄰皺眉看向陳默,緩緩地站起身來。

    “漢人!”陳默一邊說,一邊回身一個個的幫這些奴隸挑開繩索,皺眉道:“我大漢一直與鮮卑通好,讓你們在這雲中郡放牧,休養生息,可不是讓你們拿我漢人的性命來玩耍的。”

    “哼!”拓跋鄰站居高臨下,看著陳默道:“草原上的規矩就是這樣,失敗者只能淪為奴隸!”

    “所以,你們可以毫無愧疚之心的將恩人踩在腳下?這便是你們草原的規矩?”陳默將匕首遞給一名漢人,抬頭看向那拓跋鄰道。

    “我們做事,就是這樣。”拓跋鄰揮了揮手,四周的護衛上前,準備拿下陳默。

    “那今日,便叫你看看我漢人怎麼做!拿下!”陳默突然暴喝一聲。

    拓跋鄰還沒反應過來,身邊一名護衛被人踹飛了,眼前一暗,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名壯漢,一把朝他抓來。

    拓跋鄰大驚,作為拓跋部落的繼承人,拓跋鄰號稱第一勇士,本事可不弱,當即便要拔刀,卻被典韋先他一步,一腳將他的刀踹飛,拓跋鄰怒哼一聲,雖驚不亂,一拳朝著典韋打過去,卻被典韋一抬胳膊架開,右手握拳,狠狠地一拳打在拓跋鄰的腹部,拓跋鄰如同蝦一般蜷縮起來,巨大的力道甚至讓他雙腳短暫的離開了地面。

    “拿下!”一把抓住拓跋鄰的頭髮,隨手向後扔去,兩名見識迅速將拓跋鄰架起。

    四周的護衛這時才反應過來,想要救人,陳默大聲用鮮卑語喊道:“如果想讓他死,你們儘管動!”

    獨孤部落族長坐不住了,連忙站起來喝道:“漢人,我敬你是客人,但你不該這樣對待我的貴賓!”

    “所以,你的貴賓就能這般戲耍我漢人?”陳默回頭,淡淡的看著獨孤族長道:“還是說,這也是獨孤族長的意思?”

    獨孤族長胸口一窒,怔怔的看著陳默,不知為何,面對這漢家少年郎,竟有股莫名的危險感,半晌後,皺眉道:“你究竟是何人?”

    “大漢,下軍校尉陳默!”陳默一揮手,王叔等人迅速將那些猶豫不決的拓跋部鮮卑護衛斬殺,看的獨孤族長臉上肌肉直跳,但猶豫再三,最終沒有阻止,拓跋部落他們惹不起,但漢軍他們同樣不想招惹。

    “不要管我,給我殺!”拓跋鄰此時恢復了一些,看著自己部下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殺掉,心中大怒,瘋狂的嘶吼道:“殺光他們!”

    鮮卑人開始反抗,但他們面對的,可不是一般漢軍,沒了戰馬的他們,在這些漢軍精銳面前就像一隻隻雞仔一般,被無情屠戮,周圍圍觀的人已經散開,一些人想跑,陳默張弓搭箭,一個個將那些拓跋部的護衛射殺,一直將箭囊射空方才停下來。

    一些護衛受不住,跪地請降,血腥的氣息彌漫在四周,拓跋鄰面色猙獰的看著自己的部眾被不斷斬殺,心中怒火狂炙,扭頭看向獨孤族長,怒吼道:“你便任他們在你的部落殺人?”

    “拓跋鄰……”獨孤族長歎了口氣道:“我跟你說過,不要招惹漢人,他們的怒火,我們獨孤部落承受不起,也無法承受。”

    “那我拓跋部的怒火,你就能?”拓跋鄰怒喝道。

    獨孤族長沒有說話。

    拓跋鄰反應過來,森然的盯著獨孤族長道:“我知道了,你想投靠他們!?”

    見獨孤族長不說話,拓跋鄰怒吼道:“你這個叛徒,鮮卑的罪人!我……”

    “啪~”話沒說完,便被典韋一個巴掌打斷。

    “你話太多了!”對方說的是鮮卑話,典韋一句沒聽懂,但這貨一直在這裡咆哮,讓典韋有些煩。

    廝殺聲已經漸漸歇止,殘存的幾十名拓跋部的護衛被壓上來,跪在地上。

    “我大漢願意與四鄰友好相處,但不代表我大漢可欺!”陳默看著那些被俘虜的護衛,又看了看拓跋鄰道:“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

    “你想如何?”拓跋鄰看著陳默,厲聲道。

    “聽說你是拓跋部的繼承人?”陳默將那些之前被當做奴隸的漢人招來。

    “那又怎樣?”拓跋鄰傲然道。

    “我想請拓跋部換個繼承人!”陳默將一枚匕首放在一名奴隸手中,指了指那些跪在地上的鮮卑人道:“殺了他們!”

    “這……”這群漢人有些猶豫。

    “善是美德,但懦弱不是。”陳默看著這些人道:“我們可以對任何人釋放善意,但若有人將我們的善意誤會城懦弱,我們就該用手中的刀告訴他們,該如何做人!我不相信被他們奴役的漢人只有你們這些,先讓他們出些血,這筆賬,以後會慢慢算!”

    一名漢人默不作聲的撿起了地上的刀,上前對著一名鮮卑俘虜就殺。

    其他漢人奴隸也一個個默默地撿起了地上的兵器,走向那些俘虜。

    “混帳,你們不是不殺俘麼!?”拓跋鄰雖然恨這些護衛投降,沒有骨氣,但看著陳默這般做法,心中更怒。

    “我們做事,就是這樣。”陳默回頭,看了拓跋鄰一眼,咧嘴笑道

    這是不久前拓跋鄰說的話,此刻從陳默口中說出,卻比拓跋鄰更囂張,讓拓跋鄰胸口發悶,只是瞪著他不說話。

    俘虜不多,很快便盡數倒在血泊中,陳默讓人把這些人帶下去,目光看向獨孤族長。

    “將軍,我等並不知道此事。”獨孤族長身邊,桑丁看著陳默皺眉道。

    “放心。”陳默將手中的長弓遞給郝昭道:“大漢分得清朋友和敵人,在下這次來,原本也不知此事,只是聽聞族長招親,是以來湊個熱鬧。”

    “哦?將軍若願娶我女兒?”獨孤族長聞言一怔,隨即笑道。

    “不是我,是我的部下。”陳默笑道:“按規矩來吧,只要各位能夠守我大漢的規矩,我大漢也會守你們的規矩。”

    “好!”獨孤族長有些失望,這支漢人隊伍裡面,陳默一看就是主事之人,若能夠與他結為姻親,也是一樁好事,但顯然陳默沒這個意思,也沒人能強求。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晚會自然沒辦法進行下去了,獨孤族長邀請陳默進帳飲酒,準備款待陳默。

    陳默也沒拒絕,讓人把拓跋鄰綁了,看押起來,便帶著眾人隨獨孤族長入帳喝酒。

    胡人的酒,有股子腥味,陳默不是太能接受,淺嘗輒止,倒是跟獨孤族長還有他的兒子們相談甚歡,這段時間,他對鮮卑的風土人情有了不少瞭解,此刻與這些人談起來,倒也不愁沒有話題,加上陳默一口流利的鮮卑語,也讓這些人親近了不少。

    酒過三巡,氣氛正熱鬧之際,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吵嚷,幾名獨孤部的戰士押著一人進來,陳默看到來人,有些意外道:“巴塔幹?”

    獨孤族長卻是面色沉下來,聞言皺眉道:“將軍認得此人?”

    陳默點點頭,獨孤族長等人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巴塔幹,有些好奇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是個奴隸,卻與我女兒有了私情!”獨孤族長歎了口氣,一族族長的女兒,怎麼可能嫁給一個奴隸?所以,巴塔幹和他當時的同伴被收拾了一頓之後趕走了。

    “族長的女兒也就是……”陳默聞言挑了挑眉,看向獨孤族長問道。

    “……”獨孤族長喝的有些多,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看著陳默的眼神,無奈的點點頭道:“正是明日招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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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審問

    這算什麼?

    酒宴上,陳默臉色沉下來,雖然他沒準備參加這個招親,但這種被人欺騙的感覺還是讓陳默很不舒服。

    “東……家……”巴塔幹掙脫了兩人,對著陳默叩首道:“請東家幫我,巴塔幹願意向東家獻上忠誠,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把事情好好說說。”陳默這段時間教巴塔幹漢語,巴塔幹漢語說得不怎麼樣,倒是陳默將蒙奇兜訥的話學得差不多了。

    故事倒也簡單,巴塔幹帶著自己的商隊來大漢想要做一趟買賣,只是路上遇到了沙暴,自己跟部隊走散了,只能一直朝著東方走,他也不通這邊的語言,在雲中的時候遇上了獨孤族長的女兒,被對方救下。

    然後的事情有些俗套,就像雜書中說的那般,憨厚而正直的巴塔幹跟獨孤部落的貴族相愛了,幕天席地那種,但獨孤族長顯然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這麼一個人,本是要殺他的,奈何女兒不爭氣,只能將他打為奴隸賣了,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最近發現女兒肚子開始不對,獨孤一族想要遮醜,這才想要匆匆招親。

    所以說,招親這種事情多數都是騙人的。

    “巴塔幹如今是我身邊書佐,也算有個出身,而且也是蒙奇兜訥那邊的士人,要說身份,其實也不算差。”陳默看著獨孤族長道:“若族長願意,可讓巴塔幹娶了令女,巴塔幹以後會是我身邊的官員,不會虧待了他,這邊也不會落了面子。”

    鬧出了拓跋鄰這事,招親顯然很難再繼續下去了,陳默的目的,是讓獨孤部落歸附,下一步,他準備接掌雲中、定襄,獨孤部的支持很重要,如果獨孤部能入自己麾下,這雲中之地完全可以作為一個試點,也是並州跟草原的貿易重點,也是產精銳騎兵的地方。

    獨孤族長看了看巴塔幹,又看了看陳默,只能點了點頭:“便依將軍。”

    “對了。”陳默頓了頓,看向獨孤族長笑道:“不知獨孤族長這邊還有沒有年輕貌美的女子?”

    “將軍之意是……”獨孤族長皺眉看向陳默,對方不像是個貪戀美色之徒。

    “此乃我麾下大將典韋,想討個草原妾氏,但尋常的太過醜陋,帶回去也不好看。”陳默坐在胡床上,看著獨孤族長道:“族長放心,雖說是娶妾,但這妾也有高下之分,我可以做主,以最正式的禮節讓他迎娶。”

    也不知道典韋咋就好這口,漢人女子溫婉賢良,不過人各有志,既然典韋喜歡,他這個做主公的也該幫幫忙,再說之前的事,自己這位悍將可是給雷的不輕,要知道典韋此前可是已經將這族長女兒當成囊中物了,誰知道上演了這麼一齣,自然是不能要了,而巴塔幹陳默也想保下來,另一個文明的東西,現在才露出冰山一角,陳默還想知道更多呢。

    獨孤族長點點頭,看了典韋一眼,人是醜,不過草原上強者為尊,對樣貌要求反而不高,重要的是強悍,這一點,典韋很符合,草原上好看的女子,多是貴胄之女,還是能找到幾個的。

    這件事定下來之後,陳默開始跟族長談論一些未來規劃的問題,畢竟族長的女兒嫁給了陳默的部將,雙方也親近了一些。

    而且如今獨孤部也有意內遷,陳默現在希望他們內附,自然正合獨孤部的心思,不過在這權利的問題上,還有待商榷。

    獨孤部是農耕加放牧的模式,也會耕作,只是長城以北每年降雨不足,並不適合耕作,這也是不少部落內遷的原因。

    但在民風上,胡漢之間有著很大的詫異,要想強行融合,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現實,大漢的戶籍制度,對於流動性極強的胡人來說並不適用。

    所以陳默在這邊,決定用胡人的方式統治,也就是說,只要願意內附的,陳默對他們來說就相當於單于,以單于的方式統籌部眾,但對這裡的漢民來說,陳默仍舊是並州刺史,這邊的城池也會逐漸恢復,成為這些內附百姓跟大漢之間的樞紐。

    當然,也有一些相應律法,不算太複雜,只有寥寥幾條。

    首先,選擇內附的部落,必須說漢語

    其次,為了保證人口增長,擔心孩子在戰亂中有什麼損傷,五歲以下的孩子官府會建立專門的衙署進行統一的養育

    其三,考慮到胡人和漢人生計不同,稅賦方面會立下新的稅賦,只要願意向朝廷繳納稅賦,不但可以享受衙署幫忙養育孩子,還可以獲得糧食以及生活用品方面的補助,當然,未曾登記在冊的,不會享有這些待遇,稅賦也不高,只有一成,草原上也是要向單于交稅的

    當然,除此之外,如果陳默這邊徵召戰事,在冊部落是需要派遣將士出征助戰的。

    另外,對於兩族通婚,陳默是持鼓勵態度的,至於是否會有相關政策,這得看後續,如今跟獨孤部商量出來的算是草案,以後會隨著民情不斷修繕,此外對於願意內附的鮮卑部落,陳默也是抱著歡迎態度,但前提是必須登記造冊,此外雲中會有一支常駐兵馬來防備外敵入侵,陳默接受內附,但不接受內遷,不願意接受歸附的部落將會被驅逐。

    全面整合還不是時候,到時候陳默會派人來雲中郡做太守,眼下擬定的政策也只是試行版本,新的問題肯定會不斷出現,只有問題出現了,才能想解決辦法,現在在這裡空想也沒用。

    這一夜,賓主盡歡,次日清晨,陳默讓人將拓跋鄰帶到自己面前。

    “幾個問題,如今草原上做主的勢力有幾個,魁頭麾下,像拓跋部這樣的大部落有幾個,還有分佈。”陳默看著拓跋鄰笑道:“回答我,我可以接受拓跋部落贖人。”

    “你認為我會說?”拓跋鄰不屑的看著陳默道。

    “為何不會?”陳默坐下來笑道:“看得出來,你是個硬漢,不會被皮肉之苦屈服,但這世上的事情,都是由價值的,這些情報,就算你不說,我費一些人力也可以得到答案,所以價值不過是一些時間而已,但我現在並不缺時間,也就是說,這些問題,從你嘴裡說出來和我自己查出來區別其實並不大。”

    “告訴你這些,你得放了我。”拓跋鄰思索片刻後,看著陳默道。

    “放是不可能的,我說了,我只接受贖人,做錯事就該受懲罰,從我大漢開國至今,辱我大漢者,便從未有過好下場,我接受贖人,已經是對你的恩惠。”陳默笑道。

    “那我為何要說!?”拓跋鄰怒道。

    “至少這樣,你有機會重獲自由,而且可以少受一些皮肉之苦。”陳默笑道。

    “我鮮卑男兒死都不怕,還會怕刑罰?”拓跋鄰傲然道。

    “其實你對刑罰可能有些誤解,抽鞭子、打板子那只是普通刑罰,我們的刑罰有很多,血腥一些的可以淩遲,將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每片不過一兩,要割三百六十刀才會讓你死,若是文藝一些,可以讓你一直不睡,活活睏死,人終有一死,死自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生不如死,這樣的刑罰有很多,只是不知道你可以支撐多久?為了這些只要仔細打聽便能得到的情報,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真的值得嗎?”陳默笑問道。

    拓跋鄰突然覺得,自己昨夜對待漢人的那些戲耍手段很幼稚,看著陳默,舔了舔嘴唇道:“草原上如今東部鮮卑最為活躍……”

    最終,拓跋鄰還是將這些事情全數交代。

    “你這次為何要來獨孤部?”陳默點點頭,這些資訊跟他瞭解的差不多。

    拓跋鄰皺眉看著陳默:“剛才的問題已經回答了,我拒絕回答其他。”

    “但我只說回答我,我會容許拓跋部贖人,但並未說只是回答那幾個問題啊。”陳默笑道。

    “卑鄙!”拓跋鄰瞪著陳默嘶吼道。

    “是你理解有誤,與我無關,這個問題是能否放你回去的關鍵。”陳默看著拓跋鄰道:“我得確定拓跋部對我大漢是何態度?”

    拓跋鄰猶豫片刻後,將自己此番南下的目的說了一遍,陳默猜測的不錯,拓跋部確實有南遷之意,自去歲以來,草原上水槽開始減少,這對於依靠放牧為生的牧民來說,是個災難,這也是這兩年鮮卑頻頻南下劫掠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過他們希望能讓獨孤部牽頭,對大漢進行一番試探,然後再做決定。

    陳默點點頭,又問了一個問題。

    “你又騙我!”

    “我只說是關鍵,可沒說是全部。”

    人的底線一旦破開,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拓跋鄰是否是硬漢這個沒人知道,但他的底線已經在陳默的誘導下一步步被撕裂,一直到最後,幾乎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都說出來了,當拓跋鄰離開陳默大帳的時候,雙目無神,兩腿虛浮,若非典韋一直守在門口,知道裡面沒發生什麼不健康的事情,他都懷疑陳默將拓跋鄰給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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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薦才

    一月後,六月初七,正是一年中最炎熱的一段時候,雁門,陰館。

    浩浩蕩蕩的車隊緩緩駛入城門,隨行的還有不少胡人。

    “衛覬此番草原之行,看來收穫頗豐。”衛覬微笑道。

    “算不上。”陳默搖了搖頭:“問題還很多,倒是伯儒先生肯來,方才是最大的收穫。”

    此次陳默出雲中,一方面卻有考察之意,另外一方面,也是要借此引出這雁門、太遠乃至河東對自己不滿的人出來,不過衛覬願意在這個時候出仕於自己麾下,對陳默來說的確是一樁大好事。

    如今陳默身邊並不缺乏人才,但多是一縣之才,能夠牧守一郡乃至一州的,目前為止只有高順、鐘雲、崔耿三人,如今衛覬的加入,對陳默來說,的確是好事。

    雖然還有上黨未曾佔據,不過基本上並州大局已經被陳默掌控,各處要地也被陳默卡主,只要這些地方不出問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一步步穩紮穩打,夯實基礎,等待時變就可以了。

    “主公謬贊。”衛覬微微頷首笑道:“主公胸有雄才,便是沒有在下,相信這並州之事也在主公掌握之中。”

    “這些客套話就莫要說了。”陳默請衛覬坐下來道:“這雁門雖然疲敝,不過卻是我並州之門戶,關係重大,眼下除伯儒先生之外,默麾下實在難有人承此重任。”

    “覬既已出仕,自當聽憑主公調遣。”衛覬搖了搖頭笑道:“不過說到大才,在下倒是有一人欲舉薦於主公。”

    “哦?”陳默好奇道:“能叫伯儒先生舉薦,想必是大才。”

    “不知主公可曾聽聞郭縕此人?”衛覬笑問道。

    “可是那大司農郭全之子,郭縕郭守仁?”陳默聞言目光一亮。

    衛覬點點頭道:“正是,此人乃晉陽人,也是孝廉出身,文武全才,也曾效命於邊關,後因父亡還家守孝,期滿之後卻正遇上天下動亂。”

    “速速請來見我。”陳默離開雲中後,讓高順暫代雲中太守,不過高順乃是良將,但卻未必是能臣,練兵打仗自是厲害,但治理一方卻非其所長,陳默這段時間也在頭疼由誰來接替高順出任雲中太守之位,這郭縕來的倒是正好。

    其實何止是郭縕,隨著陳默逐步在並州紮穩腳跟,並州原本那些看不上陳默的士族已經開始有些動搖,小一些的已經開始向陳默示好。

    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陳默雖然一直以各種手段壓制世家,但不得不承認,人才,尤其是治理地方的人才,拋開世家還真難找到幾個,就算沒有衛覬推薦,這次回來之後,陳默也準備將太原、上黨、幾處大族拜會一遍。

    以前不動,那是因為陳默跟腳不穩,勢力不夠,但陳默入並州以來,每戰必勝,已經在並州逐漸樹立起了威信,這個時候再跟陳默擺架子那可就是不智了。

    衛覬為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仕?因為這個時候是陳默勢力擴張途中,最需要人才的時候,一旦日後陳默漸漸穩住了,到時候人才班子已經成型,那時候再出仕可就晚了,至少在陳默心中的地位要降低一兩個檔次。

    郭縕是並州世家豪族中第二個主動投效陳默的人,當然,這是衛覬舉薦,但如果郭縕沒這個意思,衛覬也不會跑來瞎舉薦。

    很快,郭縕到來,參見了沉默,雙方客套一番之後,陳默略做了些考教,暫時並沒有直接讓郭縕去雲中赴任,畢竟初來,不可能一下子便將一郡太守之位給你,而且雲中雖然地廣人稀,但卻是陳默接下來一段時間仕途融合胡漢做的準備,太守人選自然要慎重一些,在確定國運願意效命於自己後,陳默便將郭縕辟為刺史府從事,輔佐陳默處理政事,也是要雙方交流一下這次雲中之地首次實行胡漢混居的具體細節,郭縕至少也得明白了自己的意圖之後,才能赴任。

    接下來幾日,陳默將郭縕帶在身邊,又仔細確認過雁門政事無誤,方才開始帶隊返回河東,同時傳信于大郎,讓他率兵清繳西河郡僅存的白波賊韓暹。

    就跟王叔一般,陳默這次要試的是大郎,學了這麼多年,也跟自己上過戰場,接下來要確定的就是大郎是否能夠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主公,這上黨也是並州大郡,為何遲遲不下?”回河東的路上,郭縕有些疑惑的看著陳默詢問道。

    “老將軍有所不知。”郭縕的年紀,可能比陳默的爹年紀都大,所以對於郭縕,雖是主臣,但陳默一直頗為敬重,聞言微笑道:“非不下,而是不能下。”

    “因為黑山賊?”郭縕挑眉道,黑山賊雖然厲害,但還不至於讓陳默這樣的人束手無策吧?

    “嗯,將軍未發現嗎,上黨郡雖然天天叫著匪患猖獗,但實際上百姓受損並不嚴重,據說黑山賊有百萬之眾,這自然是有些虛,但十萬之眾卻是定然有,黑山之上可沒有多少適宜種莊稼之地,這十萬之眾糧從何來?”陳默笑道。

    “官匪勾結?”郭縕皺眉道。

    “算不上,也可說是一種妥協吧,上黨無力剿匪,而黑山也需要有人給他們提供糧草,這樣的地方應該不少,更多的應該在太行山以東。”陳默一邊策馬行走,一邊道:“我現在,不太想招惹黑山賊,雖然如此一來,上黨百姓苦一點,但至少能活,但倘若沒了這個緩衝,恐怕剛剛評定的太遠、雁門乃至河東都會受匪患侵襲,我已命上黨太守免除百姓徭役,以安黑山賊之心,但在做好全面防禦之前,我不想與之貿然開戰。”

    陳默現在更關心的,是關中的問題,如今手握河東、太原、雁門、西河、雲中五郡之地,自給自足是足夠了,不宜盲目擴張,眼下要做的是積攢實力,以待關中有變之時,第一時間出手,拿下關中,而非將目前有限的兵力放在剿匪上。

    看似地盤擴大了,但實際上拿下上黨對陳默來說並不划算,黑山賊跟胡人一樣,最好的辦法是安撫而非剿滅,剿不完的。

    郭縕默默地點了點頭,陳默這筆賬算的也沒問題。

    隊伍在緩緩前行,並州隨著陳默的歸來,徹底穩定下來。

    與此同時,就在陳默率部回歸河東的這段時間,冀州,渤海。

    “主公,大喜!”袁紹麾下謀士逢紀快步進來,對著袁紹笑道。

    “哦?”袁紹看向逢紀笑道:“喜從何來?”

    “主公,已經說服公孫瓚發兵冀州!”逢紀微笑著對袁紹一禮道。

    袁紹聞言放下手中的物件,站起身來,想了想道:“不過韓馥帳下,也頗有猛將,而且冀州之地,兵多糧廣,公孫瓚此番出征,未必能勝。”

    “主公有所不知。”逢紀在自己的席位上跪坐下來,對著袁紹一禮道:“韓馥性暗弱,雖有將才,卻不能用爾,雖有精兵,卻無能調度,便是兵馬再多又有何用?反觀公孫瓚,雖幽州苦寒,但其麾下皆乃驍勇善戰之士,且公孫伯珪善禦騎兵,若然交手,韓馥身邊不過耿武、趙浮、程渙之輩,安是公孫之敵?”

    公孫瓚善戰之名人所共知,當初在成皋外,是為數不多能跟西涼鐵騎抗衡的,韓馥麾下這些人,就算兵多,對上公孫瓚也未必有多少勝算。

    袁紹兵法謀略也不差,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有時候兵多未必就厲害,托著下巴笑道:“不過若真讓伯珪勝出奪了冀州非我所願也,莫非真要我與他共分冀州?”

    “主公若得冀州,如何是那韓馥可比?”逢紀微笑道。

    袁紹點點頭,其實韓馥這邊從去年開始就已經在謀劃,到如今,拿下韓馥對於袁紹來說基本沒什麼問題。

    “最近公路那邊有何動向?”說完了冀州之事,袁紹開始關心這天下之事,不過這天下事如今看來,自己最大的敵手就是自家那兄弟了。

    “後將軍處倒是未有異常,不過並州之地……”逢紀看向袁紹道:“主公,以最新得來的消息看,陳默已經於並州立穩了腳跟,雁門、太原先後落入其掌握,如今聽說雲中那些胡人也投入其麾下,主公,此子不凡,需得當心吶!”

    “伯道……”袁紹聞言歎了口氣,隨即笑道:“伯道此人卻有本事,不過子遠歸來時不是已經說過伯道已經答應與我軍結盟?”

    “主公,這盟約如何能信?”逢紀搖頭道。

    袁紹聞言點點頭,如果盟約能信的話,去年諸侯討董就不會是那般倒楣模樣了。

    “但如今既有盟宜,也不好相惡。”袁紹看向逢紀道。

    “無需主公動手。”逢紀微笑道:“主公莫忘了,陳默這並州刺史之位乃是董卓所封,可暗使河內太守張揚為並州牧,主公只需坐看二人爭鋒便是。”

    “張揚?”袁紹想了想,點點頭道:“也好,如今我先盡取冀州,便叫張揚試一試伯道吧。”

    “在下這便去書信!”逢紀微笑道。

    袁紹是諸侯盟主,既然諸侯反對董卓,自然就不會認可朝廷,這關東封官,自然便是由袁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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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黑山軍

    陳默回到河東,時間已經步入七月,初秋的河東,白天還是很熱的,沿途所見,田地裡的莊稼已經快熟了,長勢以陳默的眼光看來是不錯的,今年看來是個豐年。

    沒有回家,先去了一趟衙署。

    “主公,這些是河東今年的商稅,雖然主公降了稅,但反而比往年要高出不少。”滿寵將一份竹簡遞給陳默笑道。

    “這是自然的,往年這些大家族可不會繳稅,這次去雲中,這大家族一單買賣收益可不少,哪怕降稅比往年這些尋常行商交的都多,況且雖說交稅了,但鹽貿開通以後,跟草原上的交易反而多了,量大了自然收益也就有了。”陳默坐下來,攤開竹簡看了看,笑道:“大郎那邊情況如何?”

    “打的很穩,如今佔據了中陽,正在逐步向離石逼近。”滿寵笑道,大郎打仗看不出有多厲害,但卻很穩,其實在滿寵看來,領軍將領能穩是最好的,擅長突襲的將軍,雖然可能建立奇功,但一旦失敗,可能連翻盤的機會都少,大郎這點上將陳默的穩學的不錯。

    “穩就好,事實上哪來那麼多以少勝多?”陳默坐下來道:“我此番在雲中定的這胡漢雜居規矩,伯甯以為如何?”

    “主公,眼下還未能看出太多,不過據我所知,這胡人野性難馴,恐怕難短時間內馴服,當將其男丁抽調出來,如同之前主公訓練匈奴騎兵一般,讓雲中各部難以反抗。”滿寵沉聲道。

    當初于夫羅那些匈奴兵是怎麼練的?外人可能不知,但滿寵卻是知道,往死裡練,有人反抗就殺,于夫羅的那些兵馬生生被練沒了一半,也正是因此,那些匈奴騎兵如同狗一般聽話,不管陳默打哪,這些人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尋常軍隊可不能這麼練,但胡人騎兵可以,一個是好糊弄,再一個練起來不會手軟,雖然有些歧視,但就是這個道理,而且在大局上,這些騎兵練成完全終於陳默的部隊,等放回去之後,也能無形中影響到鮮卑、匈奴這些異族對大漢的態度。

    “高順如今便在雲中,這件事就交由他吧。”陳默點點頭,對於滿寵的這個提議也是認可的,那些匈奴騎兵的戰鬥力他可是見識過了,折損三成都能死戰不退,絲毫不亂的軍隊,陳默連在夢境中都沒見過。

    “這個,主公恐怕得另外安排人。”滿寵搖了搖頭道。

    “哦?”陳默詫異的看向滿寵,他手下最會練兵的,就是高順。

    “高將軍本事在下是十分敬佩,但高將軍帶兵雖嚴,卻也仍舊遵循軍法,這支兵馬,恐怕高將軍練不出來。”滿寵笑道。

    這跟尋常練兵不一樣,往死裡練,對高順來說事無法接受的,他雖然嚴於軍紀,但同樣也愛惜將士。

    “那就讓高順挑選精壯之士訓練,剩下的則送到箕關,讓余昇來練。”陳默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他跟高順接觸最久,知道高順骨子裡雖然嚴肅,但同樣也有著自己的堅持,這種不把兵當人的練法,高順做不到。

    余昇也是跟隨陳默的老部下,自陳默回河東以來,勢力逐漸擴張,其他人都有升遷,唯獨余昇沒有,但余昇卻從未有過半句怨言,如同一根釘子一般紮在箕關,這讓陳默多少有些愧疚,趁著這個機會,也是時候給余昇提一提職位了,人是不能動,但官職得加為騎都尉。

    “天網如今組建如何了?”陳默揮退眾人,看著滿寵沉聲問道。

    “已經組建完成,都是自民間挑選出來,如今河東、太原各縣縣令身邊都有,雁門的話,只有衛覬身邊有安排。”滿寵躬身道。

    “記住,只需記錄,天網沒有執法之權。”陳默點點頭,天網是影子一般的存在,一旦給了他們權利,那一旦稍有不慎,反而可能傷到自身。

    “主公放心,天網都是單線向上傳遞資訊,包括負責收集資訊的地方執行者,也不知道天網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滿寵笑道。

    “很好,以後會選適合的人才專門處理此事。”陳默點點頭,世家要壓,但同樣又要用,而且不能讓這些人知道是自己在針對他們,否則很容易引起其他世家的排斥之心。

    “另外,我已經在安邑、晉陽兩地命人建設書院,讓天網的人留意一些民間失散的孩童,將這些人收進來,以後書院一旦正式開啟,這些人便是第一批學員。”陳默準備效仿先秦建立書院,不過不能太張揚,也是自己以後勢力大漲後,對抗世家的底蘊,這些人可能十幾二十年以後才會陸續用到,但必須提前準備,如今陳默已經能夠感受到人才的匱乏,以後地盤更大,他需要更多的人才,世家自然不能撇開,但也不能因此就被世家給反過來鉗制了。

    陳默查閱過自光武中興以來的史料,大漢的政權,就是這麼一步步被世家給蠶食的,如今天下大亂,諸侯並起,對大漢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好事,但同樣不破不立,正是改變格局的時候,陳默既然成了執棋者之一,自然不希望昔日的錯誤重演,他決定做出一些改變。

    其實曹操應該有類似的想法,可惜……自己這位兄長不願意來幫自己,否則自己二人聯手,或許能夠闖出一番新天地來。

    滿寵點點頭,陳默要做什麼,作為陳默的核心謀士,滿寵自然清楚,陳默的很多想法跟滿寵不謀而合,滿寵自然願意幫陳默。

    “還有一事。”滿寵見陳默準備起身,連忙叫住陳默笑道。

    “哦?”陳默好奇的看向滿寵。

    “黑山軍曾派使者前來,只是主公當時身在雲中,是以未曾見到,這幾日應該還會來一趟,不知主公……”滿寵看向陳默詢問道。

    “見。”陳默想了想,笑道:“看來黑山軍也不想與我軍開戰。”

    “這是自然。”滿寵點點頭道:“如今黑山軍更多的是與中山、常山、魏郡、河內接壤,於我軍這邊只有上黨接壤,如若與我軍也開戰,非智者所為。”

    “看來是與我軍合作的?”陳默笑道。

    “當是如此。”滿寵點點頭,黑山軍受地勢所限,很難自給自足,除了劫掠之外,若能跟周圍郡縣達成互通有無的模式,對於黑山軍來說很重要,只是冀州那邊,顯然不願意跟黑山軍合作,所以到並州來了。

    “其實黑山賊也有在這邊行商,伯甯,你說有沒有可能將黑山軍收降?”陳默詢問道。

    “先帝在世時,黑山賊曾向朝廷乞降,當時朝廷也給過一個平難中郎將的官職,不過黑山軍一直不願放手軍權,看來是有顧慮的。”滿寵搖了搖頭,合作容易,但想要將其招降,恐怕不易。

    “那就先見見人,這互通有無肯定是沒問題,至於歸降之事,可以慢慢談,我很有誠意的。”陳默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微笑著說道。

    而且黑山軍的存在也是有利的,在自己拿下關中之前,可以幫自己牽制住冀州的勢力,不管誰做主冀州,黑山軍的存在始終是自己的一個屏障。

    “主公放心,寵這便派人去黑山商量此事,讓他們儘快派使者前來商議。”滿寵起身把陳默送出衙署,看陳默離開後,方才回來。

    陳默帶著典韋和巴塔幹回家,巴塔幹如願以償,如今對陳默那是死心塌地,典韋這次也收穫了兩個鮮卑妾室,算是不錯,如今巴塔幹也成了陳默的護衛,用他的話來說,那叫守護騎士,意思都差不多,如今沒事的時候,兩人可以輪番負責陳默的護衛工作。

    “汪汪~”剛剛進了家門,便見黑子飛撲過來。

    “別鬧!”陳默彎腰,抱住了黑子,摸了摸它的狗頭,看向迎上來的家丁道:“老夫人在何處?”

    “回家主,老夫人正在後宅,跟夫人他們一起。”家丁躬身道。

    “行吧,我直接過去。”陳默逗弄了一會兒黑子之後,便帶著黑子往後宅走去。

    花園裡,蔡琰陪著陳母遊湖,雲思跟娟兒分侍左右,見到陳默回來,都露出驚喜的神色。

    “我兒回來,怎不讓人通知?”陳母拉著陳默的手,笑呵呵的問道。

    “孩兒讓他們先莫要通知,免得路上要遇到什麼事情耽擱了,讓母親空歡喜一場。”陳默扶著母親坐下來。

    “我兒黑了些。”陳母仔細端詳著兒子,有些心疼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次不但去了雁門,還跑了一趟雲中,夏日的太陽又頗為毒辣。”陳默坐下來跟母親好好敘舊一番,然後才在母親的催促下回到自己的房中,幾個兒媳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始終是陳母一塊心病,以至於如今陳默剛回來,就被母親給趕去創造生命了。

    “妾身已著人去為夫君備熱水,以洗去風塵。”蔡琰跟陳默並肩而走,一邊笑道。

    “確實有些疲憊,夫人有心了。”陳默一邊說,一邊拉著妻子回了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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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情苦

    陳默回河東這幾天,多數時候是在家中陪伴母親、妻子,他也知道,接下來天下不太平,自己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來陪伴,所以也分外珍惜這段相聚的時刻。

    “夫君在看什麼?”蔡琰被陳默看的有些不自在,雖然兩人已是夫妻,但這麼一直盯著,總覺得自家夫君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雖說該見的,該做的一樣沒跑都有了,但想到的時候還是會羞澀。

    “夫人身上比往日多了些東西。”陳默收回神來,自家夫人的命數已經轉換成了命格,幼凰命格,具體如何不清楚,但自從凝聚了這個命格之後,陳默發現每當跟夫人相處的時候,心情會很容易放鬆。

    “何物?”蔡琰笑問道。

    “富貴雍容,貴不可言。”陳默想了想,以前自家夫人如蓮花一般清雅脫俗,但如今的蔡琰身上那股仙氣漸漸沒了,但卻多了幾分雍容之感,不是胖了,而是給人的感覺。

    “夫君說笑了。”蔡琰搖頭失笑,只當陳默在逗她開心。

    陳默也沒多言,命格這東西有些懸,他一直在研究,卻始終得不到一個準確的解釋。

    “妾身這幾日根據夫君昔日所做論戰譜了一份曲目,可以琴動,亦可以用於鼓樂激勵士氣,夫君可願一聽?”蔡琰見陳默不說話,拿來一份竹簡對陳默道。

    “好啊。”陳默點點頭,自家夫人在琴藝之上的造詣,陳默是很佩服的,他雖不學琴,但不代表沒有鑒賞能力,相反在對音律鑒賞方面,陳默的造詣可不低,也喜歡聽。

    蔡琰讓娟兒將琴抱來,正襟危坐,調試了琴弦之後,開始撫琴。

    與往日那悠揚悅耳的琴聲不同,這一次,蔡琰的琴聲中帶著淡淡的殺伐之意,夕陽西下,戰場狼藉,一時間,陳默竟有種回到戰場的感覺。

    跟著琴音陡然高亢,金戈鐵馬,兩軍廝殺,到最後卻是兩敗俱傷。

    陳默的論戰其實並不是交代自己在戰場上如何厲害,而是一篇述說戰爭慘烈和這慘烈戰場之外,百姓命不如狗的文章,希望以這篇文章讓人們知道戰爭的慘烈,從而儘量避免戰爭,也有人將其編成了曲目過,不過多是慷慨激昂的感覺,並不能奏出陳默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

    而今日,蔡琰卻做到了。

    閉著眼睛,靜靜地聽完這曲子,陳默良久才睜開了眼睛,看向妻子道:“我還以為,無人能看懂。”

    “夫君意境之高遠,確實需要細細品讀。”蔡琰微笑道:“只是在詩賦之上,更多是以纏綿情誼或傷春悲秋為主,夫君這篇詩賦雖然極好,但很難被人傳唱,只是夫君當初寫出這番詞賦之初衷,卻叫人敬服,妾身也是品讀多日後,方才明白夫君心中所思。”

    “如今天下,恐怕更無人願意理解嘍!”陳默坐到蔡琰身邊,歎了口氣道。

    蔡琰怕陳默太過消沉,微笑道:“夫君自成名以來,只有這一篇詩作問世,何不再做幾篇?”

    “夫人想要?”陳默看著妻子,笑問道。

    “夫君乃當世大才,這天下不知多少人想要看夫君的詩作。”蔡琰頷首笑道。

    “也罷,為夫其實不太喜歡做這些,不過夫人既然想要,為夫便為夫人做一首,世人不是喜歡言情麼?今日為夫便做一篇情之苦。”

    “情苦?”蔡琰好奇道。

    陳默閉上眼睛,回憶了片刻後,娟兒已經幫陳默備好了筆墨竹簡。

    世人嚮往的,多是情之歡愉,但情苦卻少有人寫,可惜,人生多半時間是處於苦而非歡,這篇情苦也算是陳默將自己這半生對情的一次總結。

    從年幼時母子相依為命的溫馨,到後來鄉人之間的情誼,再到後來因為戰亂,生離死別,為求學,母子分離,總之前篇陳默寫的基本都是離別之苦,沒有太過華麗的辭藻,卻叫人有感同身受之感。

    中篇卻開始訴說一些結交新友之喜悅,然後是男女之歡的美好,讓人感覺心中暖暖的,但到了後篇,卻又是離別,摯友因各自理念分開,天各一方,情人因公務而聚少離多之苦。

    一片情苦,洋洋灑灑三百餘字,卻道出了人間離別之苦,並非只限于夫妻,還有母子,師徒,有兄弟、朋友離開時那種感受,都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惆悵之感。

    蔡琰看著陳默寫完,但最後一字落筆時,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紅了,一旁的雲思也差不多,唯有娟兒有些茫然的看向兩位姐姐,她不是太懂。

    “夫君~”蔡琰突然有些不舍,這股情緒怎麼來的不知道,但此刻卻只想縮在夫君的懷中,有些嗔怪道:“夫君寫的詩作,總是這般叫人心情鬱憤。”

    “世人只知情之好,卻不知這苦才是多數。”陳默摟著妻子,將雲思也拉過來,看著天空,悠悠歎道:“有了這篇,方才會珍惜相處之時,可惜,為夫經歷有限,也只有這份離別苦感悟最深,卻不知譜成曲子是怎樣的?”

    蔡琰抹了抹眼淚,想了想,讓娟兒幫忙把筆墨拿走,重新擺上琴,思索片刻後,琴弦在指尖顫動開來,悅耳的音符在院落中流淌,她對戰爭體驗不多,所以那一篇論戰花費了許久方能弄懂陳默想要表達的真意,但這篇情苦卻是多多少少都有些共鳴的,將之譜成曲目卻是反而容易。

    陳默將娟兒抱在懷中,靜靜地聽著那悅耳的音符漸漸彙聚成一段悅耳的音律,自家夫人在音律這一塊,從未讓人失望過。

    時間就如這指尖音符一般,悄然流逝。

    自陳默從雲中歸來之後,日子開始變得清閒起來,黑山軍派於毒前來與陳默商談合作之事,雙方互通有無,同時黑山軍也給陳默一些情報。

    雲中兩族融合之事,問題不少,高順長於治軍,但治理方面相對弱一些,這種兩族矛盾的問題,他並不擅長,陳默在九月將郭縕派去雲中接替雲中太守之職,高順卻也沒有召回,被任命為護匈奴校尉,駐軍于雲中,以震懾胡人。

    長安的情報最多,卻也最沒用,董卓變得越發暴虐,動輒滅人滿門,天下士人無不痛駡,但陳默卻清楚,董卓這是被士人給逼瘋了,他已經年過六旬,如今掌管著朝堂,但就如當初的大將軍何進一般,費盡心思想要拉攏士人,但最後得到的卻只是算計和坑害,不過董卓不是何進,在察覺這一點之後,董卓毫不猶豫的祭起了屠刀,將關隆豪紳殺得心寒,也安分了許多。

    陳默知道,這份安分只是暫時的,董卓殺得越狠,接下來的報復也會越重,而董卓已經年邁,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跟士人鬥了,這點從如今董卓動輒滅人滿門就能看出,旁人只以為董卓性情殘暴,但在陳默看來,董卓這是怕了。

    也算是一代梟雄,最終卻被逼成這副模樣。

    河東的發展有條不紊,大郎在九月初攻下了離石,歷時三月的攻城拔寨,雖然看起來,雙方互有攻守,但陳默卻看得出大郎這段時間一直在進步,一開始,大郎在統兵上是跟韓暹差不多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郎進步的很快,三月時間,從一開始的勢均力敵,到如今幾乎是追著韓暹打。

    不過最讓陳默看重的一點,還是大郎的穩,不管韓暹潰敗成什麼模樣,大郎都不會亂追,而是不斷的接收城池,加固防禦,在確保新得的地盤無憂之後,才會再次出擊。

    固然錯過了許多戰機,但卻是一步步把韓暹逼得走投無路,如今更是連離石都丟了。

    這一仗,就算到此,大郎其實已經贏了,韓暹已經帶著殘部渡河逃出了西河郡,那已經不是陳默管轄的範圍了。

    不過這幾個月來最大的事情,卻不是這些,而是陳默再次出名了,蔡琰將陳默的情苦給蔡邕去看,蔡邕知道自家這女婿很少寫詩賦,其實陳默這篇詩賦,在蔡邕這些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看來,還未將情之苦表達完善,但即便如此,這篇詩賦也絕對算得上上佳之作,而且風格與陳默此前的論戰一般,另闢蹊徑。

    有這麼優秀的女婿,蔡邕自然要讓好友知道一番,遠在幽州的盧植,青州的鄭玄這些老友都被蔡邕送了一份讓他們品鑒。

    蔡邕也好,還是盧植、鄭玄也罷,那都是當世大儒,而且陳默這一篇情苦確實是難得佳作,而且容易引起人的共鳴,在三人的影響力下,這篇情苦便在這數月之間,流傳向天下,為無數士人所推崇。

    東郡,太守府。

    曹操將竹簡放下,看著戲志才道:“我這賢弟文采如何?”

    “上佳之作。”戲志才笑道:“不過既有如此文才,為何至今只有兩篇詩作問世?”

    “他不喜歡這個。”曹操歎道:“情苦……你說他那個故友相聚、別離,是不是說我?”

    “或許吧。”戲志才很少看到曹操這副模樣,不由笑著點頭道。

    “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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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將來的可能

    “咳咳~”戲志才咳嗽聲有些頻繁,臉色也蒼白了一些。

    “志才無恙否?”曹操擔憂的看向戲志才。

    “主公無須掛懷。”戲志才有些顫抖的從懷中取出一枚瓷瓶,倒了些藥粉出來吞下,面色頓時紅潤了許多,看向曹操道:“主公如今雖然在東郡立穩了腳跟,但難與袁紹爭奪冀州,當早謀安身之所。”

    “何處可以安身?”曹操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眼下冀州這塊肥肉就在眼前,他也想謀一謀。

    “主公,冀州之地雖好,然冀州士紳多依附于袁紹,主公如今無力與袁紹抗衡,冀州不可謀。”戲志才看出了曹操的遲疑,笑著勸說道:“若說立身之本,可選兗州、青州、豫州,雖是四戰之地,然如今諸侯紛爭,若主公能亂中取存,則他日必可席捲中原!”

    如今二袁勢盛,這個時候,中原諸侯無論是誰都只能依附于二袁之下,別看韓馥乃是冀州刺史,但袁紹一樣能夠決定冀州之事,而且一韓馥的性格,這冀州在韓馥手中恐怕在不住多長時間。

    這個時候圖謀冀州是不智的,反倒是借著二袁相爭之際,依存袁紹向中原擴張自己的地盤才是最佳之選,曹操能夠選擇的地方其實不多。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戲志才的話其實很隱晦,但他聽出來了,要看清自身,這一點上,自己那小兄弟做的不錯,從一開始,陳默就是看准了並州這塊旁人都不怎麼稀罕的地方,如今已成了並州之主,反倒比自己先一步發展起來。

    想到這裡,曹操突然看向戲志才道:“志才,你說伯道接下來會如何走?”

    “並州地薄,雖重要卻非立足之本,右將軍如今恐怕是在等關中有變。”戲志才肅容道:“奉天子以令諸侯!”

    曹操默默地拿起竹簡,突然笑了:“當初董卓進京之時,其實伯道是最排斥董卓之人,甚至幾次頂撞本初,他真的會這般做?”

    像是在問戲志才,卻又像在自問自答。

    “主公,時移世易,人是會變的,當初的右將軍,是臣,但如今的右將軍卻是君!”戲志才看向曹操道。

    曹操點點頭,自己又何嘗不是,看著手中的竹簡,曹操長歎一聲:“看來自上次一別之後,我與伯道終究是越走越遠了。”

    戲志才點點頭,他推測陳默有這個意思,但若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支持曹操奪取天子,漢室威嚴不再,然餘威猶存,這個時候對於曹操、陳默、袁紹、袁術這些人來說,皇室其實更像一面旗幟。

    “你說天下以後會變成何等模樣?”曹操看向戲志才,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若主公能夠儘快尋到立足之地,並掌握天子,則主公與袁紹爭雄北方。”戲志才沉聲道,至於袁術,按照戲志才定出來的策略,是先借袁紹之勢對抗袁術,由曹操替代袁術的位置,然後再轉過身來對付袁紹。

    “那若我得不到天子又會如何?”曹操眯起了眼睛,如果陳默也有意奉天子的話,至少在地勢上,陳默占著絕對優勢。

    “那便是主公、陳默、袁紹三足鼎立之勢!”戲志才歎了口氣,這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三足鼎立,除非天下出現大變,否則很難打破,天下恐怕又要重回戰果時代的格局了。

    但這個可能性很大,從如今戲志才對陳默的瞭解來看,此人不但智勇兼備,文武雙全,最重要的是頗有魄力和決斷,認准方向會毫不猶豫出手,就如當初果斷投向董卓,而在看出董卓沒有成功可能之後,又在佈局倒戈向關東這邊,這樣的人,若是不考慮家世的話,比袁紹威脅都大。

    這也是戲志才一再強調天子重要性的原因,陳默一旦得了天子,又得了關中之地的話,那這長江以北三足鼎立之勢就成了。

    “所以天子很關鍵?”曹操看著手中的竹簡笑道。

    “不錯,但主公需得先要有實力去爭奪。”戲志才點點頭道。

    如今的陳默,其實是走在曹操和袁紹前頭的,已經手握一州之地,並州雖然疲敝,但怎麼也比一個東郡或是渤海強。

    不過以戲志才來看,這個格局只是暫時的,袁紹如今已經開始對韓馥動手,而曹操也已經準備獲得立足之地,一旦兩者成功了,那這個排位就得倒過來了,陳默只是佔據了並州,發展潛力並不大,而他向中原發展隔著一個空掉的洛陽還有河內,如果拿下河內,就等於向袁紹宣戰,若佔據洛陽,袁術恐怕不會答應,所以,現在的陳默只要不犯渾,就只能去考慮奪取關中。

    但那得等到關中有變才行,這也是曹操的機會,只要在關中有變之前,曹操有了足夠的實力,那就有跟陳默爭奪天子的可能,至於關中,可以先不要,但天子必須握在手中。

    “罷了,看來是上天註定我二人要在疆場一較高下了,嘿,天意弄人吶!”曹操歎了口氣,如果當初還在洛陽的時候,自己有今天這番地方和打算,或許真能讓自己那小兄弟來幫自己,可惜,當時的自己跟陳默一樣前途渺茫,如今卻是回不去了,想這些也是徒勞。

    “或許,也是命中註定,主公與那陳默本就是相同的人,註定不可能共存。”戲志才搖了搖頭道。

    “也許吧,不說這些,說說如何謀劃吧。”曹操甩了甩腦袋,天子的事情暫時還有些遠,未來很美好,但眼下一團糟,你得把眼下這團糟給處理了,才能去看未來的美好,自家小兄弟已經在那展望了,自己也該動一動了。

    “主公于陳留本就有根基,依在下之見,兗州之事可以如此……”

    ……

    河東,安邑。

    “主公,這是長安送來的消息,王允這段時間頗為低調,甚至朝堂都稱病不上,但私下裡,卻有人察覺到王允與董卓私交甚密,看來是被董卓殺怕了,要妥協?”李慶將一份密信交給陳默,皺眉道。

    “雖說也是人之常情,但我看事情沒有這般簡單。”陳默看著密信,仔細思索片刻後,搖頭笑道:“王允此人,雖無大智,但若說陰謀詭計,揣測人心,卻也少有人能及,董卓如今看似殘暴,但實則已心生恐慌,他在以殺戮來消除恐懼,自身已經亂了,這人的方寸一亂,就很難再有果決。”

    “那我們……”李慶看向陳默,詢問道。

    “暫時不要做什麼,我與華雄、呂布常有書信往來,靜觀其變便好,莫要引起董卓注意。”陳默搖頭笑道。

    董卓現在就如同一頭瘋狗,逮誰咬誰,這個時候陳默可不想無理由的跟董卓打一場,這絕非明智之舉,而且自己在關中的人脈也會因此受損。

    李慶如今算是陳默身邊的謀士團,官位不高,但卻是陳默的親信,包括唐元等青州來的士人,如今多數是這個團體之中。

    這些人要說大智謀,那是沒有的,但每個人都有所長,比如李慶擅數術,唐元擅後勤,這些人各有所長,將陳默手中的事情分工明確,每每有事,也會從各種角度給陳默提供不同的建議,最後由陳默來決定。

    這是陳默勢力一個有別於其他勢力的特點,陳默一直沒有確定謀主,一來是因為他本身就善於謀劃,而另外一點,就是陳默身邊也找不到那種能夠獨當一面的謀士,包括滿寵也一樣。

    大局上的事情,陳默自己就能解決,而這些謀士團要做的就是講所有的線都給理順,幫助陳默查缺補漏。

    “主公,今歲河東的產糧雖說遠超往年,但按照主公對雲中的策略來說,恐怕最後剩不下太多,倒是牛羊多了不少。”李慶又將一卷竹簡遞給陳默。

    “牛羊作為軍糧也未嘗不可,打仗時牛羊隨軍,能省下不少人力,而且還能幫忙馱運物資,有何不可?”陳默聞言卻是笑了,當初他去雲中的時候就發現這一點,胡人打仗少有後勤的,軍糧都是隨行帶上的牛羊,不過帶的不會太多,他們打仗一般都是為了劫掠,打到哪搶到哪,不過陳默這邊倒是可以運用一下,這種方式其實在戰場上時很有效的,而且糧道上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此法卑職倒是未曾想過。”李慶笑道:“如今想來,卻是頗有道理。”

    “早就有了,胡人打仗都是這種打法,只是我們很少去關注他們,跟他們交換,吃虧的肯定不是我們,但若是跟他們打起來,就算贏了,我們也沒有多少好處,倒不如用這樣的方法,雖是蠻夷之邦,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們的這些學問,未必就都無用。”陳默笑著解釋道,這種事上,他不屑說謊。

    “看來主公此番雲中之行所獲頗豐。”李慶一邊默算著這種方法要如何運作,一邊笑道。

    “行了,回去自己慢慢算,天色不早了,回家!”陳默起身笑道。

    “主公早生貴子啊!”李慶在陳默身後說了一句。

    “嗯。”陳默揮了揮手,這種事,也不是由他來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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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0:39: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有喜

    早生貴子?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接過妻子遞來的濕巾擦了臉,躺在榻上,陳默有些失神的看著簾帳,一個勢力繼承人很重要,這個道理陳默自然明白,他也一直想要一個孩子,有時候想到曹操已經兒女成群,他也會羨慕。

    偷偷找醫匠看過,根據醫匠的說法,自己身上陽氣極重,所以不容易讓女人懷上。

    有些事情天天做也會煩的,陳默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夫君?”蔡琰來到榻邊在陳默耳邊輕聲道。

    “嗯?”陳默扭頭,看向妻子,翻了翻身:“夫人何事?”

    “妾身這個月天葵未至。”蔡琰有些羞澀的道。

    “啊?”陳默有些茫然的看向蔡琰,這種事不是應該去找醫匠嗎?

    很快,陳默反應過來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蔡琰:“夫人是說……”

    他記得母親曾悄悄跟自己說過一些女人有了身孕後的事情。

    “嗯。”蔡琰有些羞澀的點點頭:“妾身接下來恐怕不能服侍夫君了。”

    一股難言的喜悅湧上心頭,陳默連忙坐起來,扶著妻子坐下來:“可曾讓醫匠看過?”

    “尚未,最近幾日才發現,妾身也不是太確定。”蔡琰搖了搖頭。

    “來人,傳醫匠!”陳默二話不說,站起身來對著門外喊道,雖然天色已晚,但陳默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陳家添丁對陳默來說那可是大事,陳默平日裡行事穩重,但這件事,他卻一刻都難忍耐。

    醫匠很快被傳喚過來,仔細的為蔡琰把過脈之後,方才對著陳默一禮道:“恭喜使君,夫人確實有了身孕。”

    “可確定?”陳默看著醫匠,沉聲問道。

    “在下萬分肯定!”醫匠點點頭,他是反復確認過的。

    “好,好!”陳默笑了,拿下並州他都沒有這般高興過,當下命人重賞醫匠,隨後又讓人去找一些經驗豐富的侍女過來專門服侍蔡琰,根據醫匠所說,蔡琰懷孕應該只是近幾日的事情,這個時候要尤為注意,這年月,孩子早夭是很常見的,自己生育又有些困難,自然不能等閒視之。

    雖然已是深夜,但這邊的動靜還是很快驚動了其他人,陳母在得知蔡琰有了身孕之後,親自過來照顧。

    “娘,讓下人來就可以了。”陳默看著扶著蔡琰噓寒問暖的母親,苦笑道。

    “這可不行,今後昭姬就跟為娘睡,我兒可要忍住,莫要再碰。”陳母瞪了陳默一眼,拉著蔡琰回屋。

    唉~這算什麼?自己有那般急色?

    陳默有些無語,只能拉著雲思和娟兒回去休息……

    接下來幾日,陳母簡直把蔡琰所在的院落當成了戰場,就連陳默想要見見妻子,都被侍女攔在院外,層層通報之後才能去見,有時候從外面回來,還得沐浴更衣。

    “娘親知道夫君難以生育之事,當時那醫匠娘找過。”陳默從蔡琰處才得知原來當初給自己把脈的醫匠母親曾找他詢問過,也難怪母親對這次蔡琰懷孕這般重視,畢竟從陳默有了雲思到現在,三個女人不知道過了多少夜,快三年了,才有一個懷上,這幾率難免低了些,也因此,陳默的第一個孩子闔府上下對待起來跟打仗一樣。

    “夫人早就知道?”陳默聞言歎了口氣問道。

    “嗯,娘親不讓我等提及,也是擔心夫君有壓力,而且我們詢問過醫匠,此事難成,是夫君陽氣過重之故,但並非不能,所以娘親不想讓夫君難受。”蔡琰輕笑道。

    陳默點點頭,知道妻子懷孕之後,他也確實有鬆了口氣的感受,畢竟連續三個月日日耕耘,時間久了,他也會厭倦,如今蔡琰有了身孕,自己也算有後了,那種壓在心頭的壓抑感一瞬間消失一空,整個人感覺都輕鬆了不少。

    陪著妻子說了一會兒體己話,又找醫匠還有一些經驗豐富的產婦詢問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後,陳默這才離開。

    “恭喜主公!”來到衙署,滿寵見到陳默微笑著一禮道,如今蔡琰有了身孕之事,整個安邑都知道了,多數人見到陳默的第一句話就是恭喜。

    “行了,這些時日這話都聽厭了。”陳默坐下來,雖是如此說,不過臉上的笑容卻從未退去過:“冀州那邊如何了?”

    七月時,公孫瓚便揮軍南下侵略冀州,韓馥命人迎戰,卻接連大敗,陳默得到消息時已經到了八月,如今時隔兩月,已經步入十月,冀州那邊的消息不斷傳來,袁紹派人唆使韓馥歸降,只是究竟有沒有拿下冀州,這邊還沒有消息。

    冀州乃天下大州,重資之地,若說陳默沒些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如今張揚屯兵河內,壺關如今還在黑山軍手中,陳默便是有心起兵跟袁紹爭一爭,條件也不允許。

    陳默曾給韓馥寫過一封書信,一些如何據袁紹、公孫策的建議,兩人明顯是聯手想要拿下冀州,只要韓馥能夠調撥兩人關係,破了兩人聯盟,他手下有大量兵馬,錢糧廣盛,就算打不過,據稱而守,寸土必爭,拼糧草消耗也能將公孫瓚和袁紹耗死。

    站在陳默的角度來看,公孫瓚其實不足為慮,但袁紹若是拿下冀州,那陳默就得看袁紹的臉色辦事了,並州人口加起來都不過百萬,可支撐不住陳默長期作戰,如果能夠等到自己拿下關中,到那時袁紹再吞併冀州的話,陳默就有足夠的實力去跟袁紹分庭抗禮。

    只可惜,有時候事情不會根據個人意志而改變。

    “主公恐怕要失望了。”滿寵搖了搖頭,將一封竹簡遞給陳默道:“韓馥已于九月不顧部下將士反對,將冀州牧讓于袁紹,如今雖然尚未完全穩定,韓馥舊部仍有怨言,但冀州大勢已定,再難更改。”

    “你說……韓馥亦是一方諸侯,手握冀州這等大郡,兵多將廣,錢糧不缺,如何這般輕易便降了?”陳默有些頭疼,如果韓馥按照自己給他的書信中所說去做,再不濟也能撐上個三五年。

    “主公此言差矣!”滿寵想了想,搖頭道:“如今天下雖諸侯紛爭,然而現今諸侯多是蒙祖輩之餘蔭,未必有真才實學,更缺乏魄力,能力良莠不齊,臣以為,當今之勢,實乃天下重整之時。”

    現在天下大小諸侯多達數十個,這顯然不可能長久,接下來一段時間,恐怕就是諸侯相互吞併,出現幾個大諸侯相爭的局面,大浪淘沙,最後留下來的,才是真正的亂世英雄。

    陳默點點頭,他也是類似的想法,但眼看著冀州這麼大塊肥肉被袁紹一口吞了,心中還是有些失望,經歷過洛陽之事,陳默對於袁紹其實有幾分看不起,不是說沒有能力,袁紹的能力其實不差,但卻缺乏魄力,這種性格,在遇到大事的時候,其實是很致命的。

    但沒辦法,四世三公之名望太厲害了,冀州士人幾乎都是站在袁紹這一邊,也是因此,袁紹才能這般輕易就坐穩冀州。

    “有公孫瓚在,袁本初一時間也難他顧,現在,我只希望那王子師計策能成!”歎了口氣,陳默將竹簡放下悠悠道。

    他不知道王允在如何謀劃,但他知道,王允想董卓死,現在他希望王允能謀劃成功,別看董卓現在殘暴不仁,但只要董卓在一天,陳默就不敢把手伸過去,現在關中的十幾萬西涼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哪怕現在陳默已經脫離了董卓的掌控,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董卓。

    “主公放心,以臣看來,關中如今局勢,董卓與關中士人之間,必有苦鬥!”滿寵微笑道。

    “但何時鬥卻是個問題,最近華雄似乎有些忙碌,呂布發來的書信也少了。”陳默點點頭,關中現在的氣氛很緊張,董卓幾乎每個月都會殺幾戶士人,這麼殺下去,關中士族恐怕得被連根掘了。

    士人不可能坐以待斃,而王允現在的態度,顯然有所謀劃,不管是什麼,陳默都希望他能成功,只要董卓一死,關中必亂,這也是陳默入主關中的機會,只要拿下關中之地,陳默就有跟袁紹叫板的資格。

    “還有一事。”滿寵看向陳默道:“如今韓暹已被趕至北地一帶,我軍如今不好追擊,武義將軍所部今日送來書信,詢問何時撤回,臣以為,武義將軍可屯兵于西河,一來方便治理,二來他日關中若有變,武義將軍可以第一時間率軍攻入三輔之地。”

    陳默點點頭,這也是他的想法,眼下重心轉移,要全力備戰關中了。

    “立刻給武義發書,讓他就地屯兵,維護西河郡治安。”陳默想了想道:“另外,讓徐晃秘密率軍屯于蒲板,隨時候命!”

    “喏!”滿寵點點頭。

    入冬後,天氣越發冷了,這是休養生息的季節,但對於天下而言,這個冬季,顯然並不似往年那般平靜,冀州、青州、兗州、宇宙乃至徐州、揚州,整個中原之地似乎都陷入了戰火之中,而往年最苦的並州,今年卻難得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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