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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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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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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14: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張飛兵敗

    “殺~”

    激烈的廝殺聲在山谷中回蕩,夏侯惇瘋狂的策馬狂奔,不像是詐敗,是真敗,倒不是打不過,只是喝醉酒的張飛跟個瘋子一般,身為主將,卻沖在最前頭,那杆丈八蛇矛舞動間都能聽到怪風呼嘯,所過之處,挨著就死,碰著就亡。

    主將如此悍勇,身後那些雜兵也在這一刻化身精銳,原本夏侯惇是詐敗來的,但張飛如同瘋狗一般狂追猛打,詐敗就成了真敗,現在就算夏侯惇想要回擊也不可能了,士氣已泄,別說尋常將士,就算夏侯惇,看著此刻在亂軍中橫衝直撞的張飛都有些發怵。

    莽夫,一軍主將竟然在營中喝酒!?若是我麾下,非就地問斬不可!

    夏侯惇一路狼狽的逃出元父,張飛卻還在追,算算時間,子孝應該得手了,這張飛不該稍微在意一下自己的大營麼?這就算曹仁現在攻陷了張飛的營寨,怕也趕不上來跟夏侯惇前後夾擊吧?

    夏侯惇看著四周的地形,想要找個地方穩住兵勢把張飛擋住,只要擋住他,曹仁自後方殺來,自己兩人夾擊之下,張飛必敗。

    正自焦急間,卻見後方一支人馬殺到,讓過夏侯惇的敗軍徑直迎向張飛,看旗號,卻是樂進來了。

    樂進也沒跟夏侯惇打招呼,繞過夏侯惇的潰兵便直沖而上,與張飛的兵馬廝殺在一處,曹操麾下這些兵馬都算得上精兵,反倒是張飛這邊的兵馬,都是兗州士族幫劉備東拼西湊起來的部隊,原本是沒有多少作戰能力的。

    但有道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甭管張飛喝酒誤事什麼的,但戰場上,張飛這種猛將最能激勵人心,加上之前輕易擊潰夏侯惇,給這些將士極大地鼓舞,此刻正是氣勢最盛的時候,加上張飛不管不顧的沖在最前面,這些兵馬也二話不說便跟著沖上去,一時間,竟在氣勢上壓住了曹軍。

    樂進是曹操麾下上將,最善的不是衝鋒陷陣,而是帶兵,遇到這種打法,樂進也並未慌亂,只看陣勢就知道這種兵打的就是個氣勢,一鼓作氣下不來,氣勢必泄,當下也不著急,只是指揮兵馬結陣與之廝殺,張飛雖勇,但也不可能真的一人破軍,很快便在樂進的指揮下被限制起來,幾次衝突都未能再進,張飛身後的將士就如樂進所料那般,在最開始那股銳氣漸漸消散之後,跟曹軍的差距就變得明顯起來。

    夏侯惇也在脫離戰場後迅速重整潰軍,此刻軍心渙散,不敢強攻,只是從側翼不斷襲擾張飛軍陣。

    雙方廝殺不過半個時辰,張飛這邊便出現了潰敗之勢,張飛經過這麼長時間廝殺,身上的酒勁也漸漸散去,人也清醒過來。

    這是何處!?

    隨手一矛將一名曹軍將領擊殺,張飛眼見局勢有些不妙,便想撤回大營,正要走時,卻聽後方殺聲大起,卻是曹仁已經奪了張飛營寨,斷了張飛後路,帶著人馬一路往這邊殺過來。

    “張飛匹夫,你大營已被我軍攻破,東平已失,此時不降,更待何時!?”大軍中,夏侯惇看到曹仁過來,心知大局已定,暢快大笑道。

    張飛只覺頭皮發麻,右手一矛將另一名曹將刺殺,左手卻給了自己一巴掌,喝酒誤事啊!

    此刻回顧四周,卻見曹仁、夏侯惇、樂進三部人馬配合默契,雖然在混戰,卻隱隱呈一個三角將張飛封在中間,心知不妙。

    眼見如此,張飛卻也沒有慌亂,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直接帶著人便往曹仁方向沖去,完全不顧後方,一副要跟曹仁同歸於盡的架勢。

    夏侯惇和樂進見狀面色一變,以為張飛要以命換命,連忙揮兵往張飛後方攻殺而去,曹仁也是這般想法,開始迅速收縮陣型,一排排長矛攔在曹仁身前。

    “哈哈,鼠輩,就這般本事,也敢言勝!?”張飛卻是哈哈大笑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人馬貼著曹仁的軍陣揚長而去,卻是曹仁收縮陣型,夏侯惇、樂進來救之際,三人聯手布下的包圍出現缺口,張飛趁機帶兵自缺口中殺出。

    曹仁看著剛剛還一副拼命架勢的張飛轉眼間跑了,一臉愕然,夏侯惇和樂進也發現不妙迅速合上缺口,但張飛已經逃離,除了一些來不及逃離的兵馬,並未將張飛留下。

    遠處,張飛率領兵馬殺出,回頭看著集結起來的三部人馬,咆哮道:“曹軍走狗聽著,你張家爺爺來日必取爾等項上狗頭,洗乾淨脖子等著!”

    “這莽夫!”夏侯惇面色有些發黑,剛才若非這酒鬼耍橫,自己哪會那般狼狽,還真敢說。

    “元讓莫要動怒,賊營雖破,但東平尚未攻取,我等當儘快攻取東平!”曹仁勸道。

    “我怕那張飛不死心,回來查看,這樣,你二人去取東平,我率部回去攔截,若那張飛不來便罷,若他還敢回來,必叫他有來無回!”夏侯惇對張飛觀感差到了極點,之前三軍陣前突然就沖進來,夏侯惇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被張飛打死,之後更是追了自己一路,雖然這仗勝了,但夏侯惇一身本事恐怕連一成都沒發揮出來,被一路追著打,憋屈啊,不找回這場子,心裡面就不痛快。

    曹仁理解的點點頭,當下和樂進合兵一處,前去攻打東平,夏侯惇則收束部眾,回到張飛大營守著,張飛想回東平,繞上一圈,這裡也是必經之路,這貨雖然看著不怎麼精明,但這選擇的紮營之處,卻是頗為巧妙,正好卡在自家大軍的必經之路又是最難打的地方,可惜,那貨貪酒誤事,否則,這地方還真不好打。

    另一邊,張飛丟了營寨,兵馬折損大半,也確實覺得沒臉回去見劉備,一路上收束了不少潰兵,繞了一圈,去那邊探查時,果然看到曹軍已經佔據了自家營寨,正想著有沒有機會拿回來,卻已經被夏侯惇探得了消息,親自率兵而來。

    這一次,夏侯惇可沒有詐敗的任務,就是要跟張飛好好地打一場,在跟張飛對陣之後,迅速列好了陣勢,夏侯惇則親自提槍來到陣前,朗聲喝道:“張飛匹夫,可敢與我一戰?”

    張飛皺眉打量著夏侯惇的軍陣,這曹軍跟自家軍隊的差距,張飛還是看得出來的,此刻酒早已醒了,加上之前還敗了一陣,此時自然不敢貿然交戰,盤旋半晌之後,對身邊一將領道:“你帶人馬躲在後陣,一會兒我詐退,他若來追,你便拿箭射他。”

    “將軍,那曹軍若是不來追如何?”將領詢問道。

    “那就走啊,我們現在人困馬乏,怎麼打?”將會拿馬鞭在對方頭盔上敲了敲:“快去!”

    “喏!”

    張飛來到陣前,看著夏侯惇道:“我是匹夫?我看你更像個匹夫,這都哪般年代了,還跟你一戰,你怎不去找古人鬥將,之前被某一矛差點打死,竟還有臉皮說這話,有本事你過來!某來教你做人。”

    夏侯惇面色一黑,誰特麼跟你說鬥將了,壓著怒火道:“張飛,休逞口舌之利,你若有膽量,可敢與我鬥陣?”

    “敗軍之將,何來的臉皮?”張飛卻不理他,調轉馬頭道:“某只是回來看看,你有無能耐拿下我的軍營,看來你雖然統兵無方,卻還有些本事,那這大營便送你了,改日莫讓某在疆場上看到你,否則定取你首級,我們走!”

    說完,直接調轉馬頭往回走。

    夏侯惇皺眉看著,身邊一將上前,皺眉道:“將軍,追不追?”

    夏侯惇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道:“我等如今要做的便是守住此地,待主公回來,再做計較。”

    雖然現在有伏兵的可能不大,但他不能犯張飛那樣的錯誤,為了殺敵,連自家大營都不管了。

    張飛的大軍緩緩而退,眼見夏侯惇沒有追來,在脫離戰場之後,退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夏侯惇看著這一幕,哪還不明白這張飛根本就是不敢打,雖然本來也沒準備追,但看著這一幕還是有些心塞。

    沒了張飛鎮守,樂進和曹仁攻打東平很順利,守軍見曹軍殺來卻不見張飛,自然知道張飛已敗,並無太多戰心,沒打多久便開城投降了。

    劉備讓張飛卡在東平,截擊曹軍本來是一招妙棋,奈何張飛醉酒丟營,東平一失,再無險可守,曹操回師一路通暢,鄄城又遲遲不能下,此時的劉備反而有些進退失據,新聚集起來的兵馬,如何能與曹操久經戰陣的精兵相抗?

    當張飛帶著殘兵返回鄄城大營,劉備得知東平已失之後大驚,有些恨不得殺了張飛,卻又不忍,一旁陳宮勸道:“玄德公,東平已失,曹操回來必會尋仇,我等當儘快做準備,此時不易斬殺大將,可讓三將軍戴罪立功如何?”

    “便依公台之言!”劉備歎了口氣,將張飛扶起來到:“你我兄弟漂泊多年,至今方才有一安身之地,唉~”

    張飛看兄長這般模樣,倒恨不得兄長打罵自己一頓,當下點頭道:“兄長放心,若曹操不來便罷,只要他敢來,小弟定然將他首級提來。”

    哪有那般容易?

    劉備也只是點點頭,當下又召集關羽、夏侯博等將領商議撤兵之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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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14: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格局

    “劉備?何許人也?”曹操率軍趕回鄄城時,劉備已經退兵,看著荀彧遞來的戰報,曹操皺眉道。

    雖然劉備現在也算有了些名聲,但之前是公孫瓚任命的平原相,後來因為救孔融,跟孔融有了些交情,這名聲還不足以傳到曹操耳中。

    “劉備乃盧公弟子,與公孫瓚是同窗,當年太平教作亂時,在幽州頗有戰功,後為安喜縣尉時,鞭打了督郵掛印而去,投了公孫瓚,去歲青州黃巾複起,兵圍北海時,曾出手救援,大破黃巾,被孔融引為上賓。”荀彧這段時間也收集過劉備的情報,對於劉備的過往倒是查的差不多了。

    之後就是曹操伐徐州,然後陳宮、張邈等人趁機發難,引劉備入兗州,就跟當年迎曹操入兗州差不多,不過當年是為了對抗黃巾,如今卻是為了對抗他曹操。

    “主公,如今劉備屯兵濮陽,正在四處找尋幫手,當速破之。”程昱對著曹操拱手道。

    劉備自知要正面打,肯定不是曹操的對手,退兵濮陽之後,便派人四處求援,北海孔融,青州田楷,徐州陶謙乃至江淮袁術,認識的不認識的,劉備都派人去請,雖然劉備沒這個面子,但張邈有啊,甚至連陳默的老師臧洪,都在劉備邀請之列,希望能夠通過臧洪請動袁紹支持劉備。

    曹操點點頭,這劉備有點兒滑頭啊,要是只是舉兵跟曹操廝殺,曹操自然不怕,但劉備這四處找人幫忙,就讓曹操有些膩味了,這兗州可是四戰之地,把這些諸侯請來,就算他劉備贏了,最後這兗州還是他的麼?

    “為今之計,必須速破,文若,你代我書信一封給本初,也不用本初幫忙,只要他別理劉備,同時約束冀州各郡莫要相助便可。”曹操揉了揉太陽穴,看著荀彧道。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袁紹插手這件事,陳默那邊他反倒不擔心,關中今年大旱,加上馬騰、韓遂乃至南匈奴都不老實,夠陳默忙的了。

    此外袁術也是個麻煩,若這個時候袁術跟陶謙聯手的話,自己之前那許多準備就都打了水漂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些諸侯反應過來之前,把劉備給滅了。

    “喏!”荀彧點點頭,戰事拖的越久對曹操就越不利。

    “此番能夠保住鄄城不失,多虧了文若。”曹操感歎道。

    “守城之事,幾乎都是公子在做,彧只是從旁協助,不敢居功。”荀彧搖頭笑道。

    “他?”曹操看向曹昂,失笑道:“文若不必捧他,若無文若指點,他一稚子哪有這般本事?再說,他最多在城牆上擋住劉備攻城,但城中之事才是最複雜的,若無文若坐鎮,子修可處理不了這些事情。”

    對於自家兒子,曹操還是很瞭解的,曹昂自然不差,但受自身閱歷所限,讓他主持守城那沒問題,但當時鄄城的問題可不只是在劉備,朝中董承、劉範這些人要是老老實實的等自己回來,曹操第一個不信,這些人沒有趁機發難,那只能說有人在朝中鎮住了這些人,而這絕不是現在的曹昂能夠做到的。

    荀彧只是笑笑沒再說話,若再接著捧不但有些虛偽,而且曹操也不會高興,曹操這是在借這件事點曹昂,看得出來,對於自己這長子,曹操是很上心的。

    “劉備如今屯兵濮陽,看樣子是想跟我們對峙。”曹操比劃著地圖道:“我聽說劉備麾下將士,皆是各郡豪強為其拼湊而來?”

    “正是,劉備入兗州時,只有從公孫瓚處借來的兩千兵馬以及孔融贈予他的兩千兵馬。”荀彧點點頭道。

    “這就好辦了!”曹操聞言卻是笑道:“曹仁、于禁!”

    “末將在!”曹仁、于禁連忙出列。

    “你二人領兵一萬,攻佔離狐,封鎖濮水,斷去濮陽與兗州的聯絡。”曹操笑道。

    “喏!”曹仁、于禁躬身接過曹操遞來的將令。

    “妙才!”曹操將目光看向夏侯淵。

    “末將在!”夏侯淵出列。

    “你率兵五千,收服各郡。”曹操將一枚將令遞給夏侯淵的時候,在他手中摁了一下道:“頑抗者,誅其滿門!”

    這次兗州世家聯手迎劉備,差點斷了曹操的根基,可是真的惹怒了曹操,他現在手握天子,不缺人才,更不缺時刻想要害自己的人才,這些人既然跳出來了,那曹操可不會留情。

    夏侯淵跟曹操時兄弟,自然明白曹操的意思,接過將令,躬身道:“主公放心,末將知道該如何做。”

    “其餘人,集結兵馬,隨我圍攻濮陽,我要親手斬下劉備首級!以泄我心頭之恨!”曹操起身道。

    “喏!”

    ……

    曹操回到鄄城,休整三日後,便率軍直奔東郡而來,這期間,袁紹曾派人來勸曹操歸順於他,畢竟地盤兒都沒了大半,袁紹讓曹操投奔自己,也是希望這好友不至於太難看,不過卻被曹操拒絕了,曹仁、于禁切斷了劉備跟兗州的聯絡,曹操則親率三萬兵馬直奔濮陽而來。

    劉備這邊麾下皆是兗州兵馬,曹操切斷劉備與兗州的聯繫後,也不急著攻城,日夜派人在城外高喊,兗州已經被他收復,若這些人繼續跟隨劉備,其兗州家眷必然受他們牽連。

    劉備有心在濮陽跟曹操決戰,至少拖上一兩個月,讓孔融、陶謙發兵來跟自己聯手攻打曹操,但顯然有些高估了自己,手下這些兗州兵馬在曹操的攻心之策下,兵無戰心,不少更是趁夜逃跑,前去曹操那裡請降,不過三日,劉備的城門都差點被這些兗州兵打開。

    眼見大事不妙,劉備倒也乾脆,第三日夜裡,悄悄打開城門,帶著自己帶來的精兵以及陳宮這位軍師直接棄城而逃,等曹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所蹤,濮陽幾乎是不戰而下。

    劉備一走,兗州那些發起兵變的士人可走不了,夏侯淵幾乎是一路從任城殺到陳留,至少有數十家族被滅族,曹操這次殺人可是有理有據,便是再有人不滿,但這次可是反叛,大義上,曹操可沒錯。

    不過經此一戰,曹操終究還是傷了元氣,消息傳到長安時,曹操已經退回鄄城,開始休養生息,經此一戰,再想攻徐州已經不能了,只能找機會再來,劉備的出現,給曹操帶來的打擊可不小,最重要的是,劉備逃到徐州後沒多久,陶謙就死了,曹操從兩年前就開始籌謀徐州而不得,最終卻被劉備撿了便宜,這上哪兒說理去。

    ……

    長安,將軍府。

    “主公,何事如此高興?曹操死了?”典韋疑惑的看著陳默。

    “無禮,那是我兄長!”陳默合上竹簡,瞪了典韋一眼:“會不會說話,兄長他……已經很難了……哈哈~”

    說到最後,陳默還是有些繃不住笑出聲來,當初自己謀劃幾年,想要奉天子,最終卻被曹操趁亂偷走了天子,心中多少有股子鬱悶,這次卻輪到曹操倒楣,謀劃兩年的徐州,被劉備給拿走了,這讓陳默心中突然平衡了不少,這當真是報應不爽啊!

    以如今局勢看來,曹操地處四戰之地,若不能儘快打開局面,被滅是早晚的事情,可惜了。

    不過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陳默會為曹操惋惜,但不會幫他,甚至在必要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奪回天子,給曹操更沉重的打擊,他們選擇了同樣的路,成為對手也是註定的。

    兗州戰報,對陳默來說,算是讓他自丟了天子之後一直有些鬱悶的心情得以緩解,不過那也是別人家的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陳默在重新整頓自己的勢力。

    經過謠言一戰,隨著鐘繇暗中將名單放出去後,不少關隴名士開始倒向陳默這邊,陳默也挑選了一批不錯的人才,不算出名但有真才實學的比如新豐縣令張既,出名的有涼州刺史韋端,光是被陳默看中的,便有三十幾人,遍及朝堂以及地方,這些經此一事後,能夠算是陳默的勢力,心腹自然是談不上的,至此,陳默在朝堂上的話語權更重了幾分。

    興平元年,整個天下諸侯都比較忙亂,陳默忙著救治災情,跟朝臣鬥,還要鎮壓羌亂,與馬騰、韓遂也大小打了十幾仗,雖然陳默沒有親臨前線,但徐榮和華雄跟馬騰韓遂卻幾乎沒斷過。

    袁紹在對公孫瓚進行佈局,幽州、青州也快拿下了,曹操自不必說,劉備的事情讓他後半年幾乎都在梳理兗州,沒有再動兵的跡象。

    不過相比於這三家,陳默在年底收集各地戰報的時候,更關注的反而是兩個新興起來的勢力,江東孫策,雖然依附于袁術帳下,但看得出來,這個跟自己同齡的少年已經在江東站穩了腳跟,另外一個讓陳默關注的,就是佔據了南陽的呂布。

    當初長安之亂後,呂布便走武關而出,原本是想投袁術的,但袁術對呂布戒心很重,呂布過得不痛快,後來袁術攻曹操結果被曹操反殺的時候,呂布屯兵在平氏一帶,軍糧都被扣押著。

    再後來,曹操跟劉表結盟,曹操卻偷走了天子,南陽無主,而劉表也遲遲沒有奪南陽,呂布就趁勢奪了宛城,曹操當時已經趕走了劉備,正處於梳理兗州的狀態,得知呂布佔據了宛城之後,便立刻以天子名義封呂布為南陽太守,幫他牽制劉表,在新野跟劉表大戰一場,之後,雙方以漢水為界,各自休兵,畢竟再往南打,便是水戰的天下,呂布在這方面並不擅長。

    至此,天下格局似乎又有了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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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14: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年關瑣事

    又是一年年關,曹操將天子迎入鄄城後,便改元興平,這點上,陳默也沒辦法跟曹操爭。

    天下局勢並不穩定,關中這一年不太平,馮翊羌人叛亂,被華雄鎮壓下去,馬騰韓遂的襲擾也沒停過,而西涼軍大整頓,戍邊的幾乎都是陳默帶來的新軍,這一年雖無大戰,但陳默這邊折損可不少。

    而關中大旱,也讓陳默幾乎一年的時間都在賑災安民,甚至許出了明年免稅的承諾,作為一方霸主,陳默對自己的諾言是很看重的,說不收稅,明年想在關中這邊收稅是不可能了,並州那邊的稅賦可不足以養活整個關中,府庫中不多的存糧,明年還得拿出來維護軍隊還有朝廷的運轉。

    明年就算陳默想打仗都打不起來,甚至得祈禱明年千萬別再遇到什麼大事,朝廷的底子,董卓的時候還會維護補充一下,但到了李傕、郭汜手裡後,已經被敗的差不多了,陳默接手了關中之後,一面要挽回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面還得搞發展,到現在,朝廷的威信在關中算是重新立起來了,當然,主要是陳默的威信,他如今在關中百姓心中已經開始逐步取代朝廷了。

    軍事上陳默如今其實不缺兵馬,並州邊軍,河洛一帶的徐晃所部,箕關的餘昇所部,收降的西涼軍還有華雄、徐榮、太史慈所部,加起來有近二十萬之眾。

    在如今的諸侯之中,能有這麼多兵馬的,恐怕也就袁紹跟袁術兄弟了。

    不過至少有一半在邊地駐防,防守馬騰、韓遂,防守張揚,防守曹操,防守羌人,就算現在糧草充足,拋開各地駐防兵力以及維持地方秩序的郡兵之外,陳默真正能夠調出來征戰的兵馬,在八萬左右,當然,前提是糧草充足,現在陳默的想法就是安生幾年,積聚糧草,坐觀天下。

    可惜曹操後方生亂的時候,陳默也沒能力往外打,只是讓徐晃趁機打開關門吸納了一些兗州、豫州的百姓。

    每年年關的時候,會清閒一些,官員會放假,除了必要的值守人員之外,家在外地的都會被提前放假回鄉,當然,朝中很多官員的家鄉都不在陳默治下,但家眷卻是都被接來了長安安置。

    忠誠這種東西,有,但不能指望這個,家人在這裡才最安全,不止官員,陳默最近已經在規劃軍戶,將軍隊家眷集中在這邊來安置,一來一些軍屬的福利可以集中發放,有功將士子女也可以在這裡建立書院,讓他們就近讀書,二來也是為控制軍隊。

    就算是善於練兵的高順,也不能保證自己練出來的兵就一定忠誠,更何況尋常將士,保證軍隊的戰鬥力和歸屬感,這種將家眷集中起來管理的方式,在陳默看來才是最可行的,至少不必擔心前方軍隊反水,就算將領被收買,麾下將士也不可能跟著他一起反叛,能將可能存在的損失降低到最低。

    雖然如此看起來,似乎有些不仁義,不相信將士,但對他們仁義有時候就是對自己的不仁義,如今陳默的勢力已經不是一個小勢力,將來還要發展到更大,哪怕現在,陳默的地盤縱橫都有上千里之遙,這個時候約束部下靠的就不該是恩義、信義這些東西,而是規則。

    既然如今無力向外征伐,陳默準備將自己的勢力進行進一步的規劃,形成更強的向心力,有更大的凝聚力。

    “夫君在想何事?”蔡琰有些好奇的看著陳默,之前一陣纏綿,原本已經沒了力氣,卻又睡不著,此刻見陳默瞪著眼睛看著帳簾,有些好奇道。

    “在想夫人生下晉兒之後,似乎並無走樣,我聽說女人生了孩子,腰肢會變得粗大。”陳默摟著蔡琰笑道,這個時候談什麼國家大事有些無趣,蔡琰也未必想聽,哄女人這種事,跟哄男人其實也沒啥區別,撿對方愛聽的說就是了。

    蔡琰雙頰發紅,輕啐了一口道:“夫君沒個正行。”

    “這正行是給外人看的,這床笫之間若還要一臉嚴肅,那才無趣,夫人之前……嗚~”

    話沒說完,嘴巴便被蔡琰給堵住了,陳默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家妻子羞怒的樣子,明明歡好之時很享受,但卻不能說,一說就羞的不行,女人也是挺奇怪的。

    “好好好,不說這個。”陳默抓住妻子的柔荑,搖頭笑道:“等過了年關,我陪夫人去岳父那裡住上幾日,岳父為了修漢書之事,有些著魔了,正好陪他老人家散散心。”

    “嗯,多謝夫君。”蔡琰把頭埋在陳默懷裡,感受著夫君強有力的心跳。

    接下來的幾日,陳默不算忙碌,但也沒歇著,跟之前為各種政事操心不同的是,年關過後,陳默在蔡邕府裡住了幾天之後,多數時間都在拜訪和被拜訪之間奔忙。

    甚為關中、並州的實際掌控者,需要陳默拜訪的人其實不多,皇甫嵩、趙溫、鐘繇,三公肯定是要親自登門的,但剩下的九卿可未必都有這個資格,多是跟蔡邕一輩的或是漢室宗親,陳默會親自登門,剩下的,也是派人去送個禮什麼的就完事兒了,繁文縟節,陳默其實不是太喜歡,但到了這個地位,該遵守的還是要遵守的。

    當然,這拜訪之時,也會談些國事,但大多是空談,聽著很有道理,但沒什麼意義,陳默現在主要精力在夯實根基,曹操的事情給陳默提了個醒,他雖然不像曹操那樣直接動手殺人,但陳默很多事情做的可比曹操更過分,他是直接傷害到士人的利益,動搖士人根基,雖然一時間傷害不高,但卻是持續傷害,鈍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曹操的問題,陳默這裡同樣存在,他可不想哪天自己領軍出征在外,然後自己後方莫名其妙的便被人給端了,曹操這次若非劉備突然出現,徐州可就拿下了,那樣一來,至少曹操有進退餘地,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動。

    當然,劉備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兗州世家的反叛,陳默現在做的,一個是夯實根基,再一個就是站在世家的角度去考慮,如果他們要反叛,兵器找到一個如劉備這般的人,會從何處入手,如何對付自己,提前做出佈署,當然,這一切都是暗中來做的,不會讓人察覺。

    陳晉如今已經學會了走路,年關這段時間,陳默每天沒事的時候陪著母親在院子裡看著兒子四處撒歡亂跑,也是一件挺高興的事情。

    再有就是雲思和娟兒先後懷上了,陳默這一支三代單傳,到了陳默這一代,似乎有開枝散葉的跡象,陳母如今每天樂呵呵的,就在掰著指頭算日子,看自己的兩個孫兒何時降生。

    黑子多數時候都是趴在陳母身邊,以狗的壽命來說,黑子已經很老了,不像陳默小時候那麼歡快,如今看到陳默,也只是搖搖尾巴,顯然跟陳母更親近,畢竟這些年,它從未離開過陳母身邊,反倒是陳默,很少跟黑子在一塊兒。

    “娘,要不再給您找一隻吧。”這日,陳默一邊揉搓著黑子的頸皮,一邊看著母親道。

    陳母很喜歡黑子,畢竟陳默求學那些年,都是黑子陪在母親身邊的,陳默擔心哪天黑子不在了,母親會傷心。

    “這關中細犬也不錯的。”陳默看著母親笑道。

    “黑子當年也是你想養才從你鄭叔那裡拿回來的,結果你養了幾天?”陳母瞪了陳默一眼,摸索著黑子道:“這黑子跟尋常狗兒不同,通人性,你不在那些年,我想做什麼,黑子都會幫我做,就跟你在我身邊時候一樣。”

    陳默:“……”

    這話聽著有些彆扭。

    “如今家裡有了晉兒,雲思還有娟兒也都有了身孕,娘要照顧他們,本就沒有太多精力,不過這麼大的院子,確實該有幾隻狗來看護,不過娘卻不想再養了,讓府中的人找上幾隻來養便是。”陳母看著黑子歎道:“人這一生,最怕的就是失去,但有時候,這種事情不由人的,等你到了娘的歲數,就會慢慢明白的。”

    “娘這般年輕,怎老說這話?”陳默連忙岔開話題,他不想說這些,莫名的有些難受,再說,陳母也的確不算老,剛到四十,雖然當年因為忙碌生計,落下了病根,但這些年養尊處優,虧空的身體也漸漸補回來了。

    “都是不惑之年了,如何還算的年輕?”陳母笑道:“我兒莫要以家為念。”

    陳默自然也是喜歡狗的,不過也只是喜歡,理解不了母親這種感受,陪著母親又說了會兒話之後,陳默方才起身告辭。

    “夫君不必憂慮,母親如今兒孫滿堂,挺開心的,黑子之事,妾身便與幾位閨中姐妹說說,為母親挑些好犬,養在府中,也熱鬧。”離開母親的院落,蔡琰見陳默皺眉沉思,以為他在擔心母親,忍不住開口勸道。

    “此事夫人做主便是。”陳默回過神來,點點頭笑道,實際上他在思索今年關中開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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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民生

    “去歲下了幾場大雪,今年這關中應該不會再旱,正是大力興農之時,從各地調集來的將士家眷安置之地已經建好,但劃分給他們的田地不是太夠,準備在開墾一片,當然這些開墾荒田所需糧草由我們來出。”經過年關的瑣事忙碌之後,又過了幾天,陳默將眾人招來衙署商議今年關中的發展事宜。

    去年如果沒有那場大旱,其實是發展的最佳時期,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而且若無那場大旱,也不會讓陳默有機會收拾那些朝中的牛鬼蛇神,這世上的事情,從來都是福禍相依的,只看你能否從禍中找到福,在福中察覺到禍的存在。

    “主公,府庫存糧已然不多,莫說羌亂未斷,那馬騰、韓遂在側虎視眈眈,隨時可能有戰爭爆發,不是說主公興農不對,只是眼下府庫糧草吃緊,此時還要往民間發放的話,一旦有戰事發生,恐怕難以應對。”徐庶苦笑道,去年的大旱幾乎掏空了關中府庫,陳默興修水利,使得秋收時沒有絕糧,官府掌控的田地裡收上來不少糧食,但陳默去年和今年是免稅的,也就是說,除了官田之外,哪怕今年豐收,陳默收上來的糧草也不會太多,這個時候投入糧草去發展會讓陳默缺少對戰爭的應對能力。

    “這個我自然想過。”陳默點點頭笑道。

    一旁的李儒看著徐庶笑道:“元直不知,去歲我等已經與張魯達成協議,從他那裡購買了三十萬石糧食,過兩日便能運來,待到秋收之後,還會買一批,大概五十萬石,軍糧上,我軍其實還不至於太缺。”

    “漢中有這般多糧草?而且願意賣於我等?”徐庶啞然道。

    現在這年月,諸侯征戰,糧草誰家都不會嫌多的。

    “元直有所不知。”賈詡在一旁撚鬚笑道:“去歲劉焉病故元直應該知曉。”

    徐庶點點頭,劉焉病死,其子劉璋繼位,去年還向朝廷這邊送來了奏表,其實這不合漢律,州牧哪能繼承?但眼下朝廷連天子都沒有,哪有能力管諸侯繼承地盤這種問題。

    早前劉焉命張魯、張修擊殺漢中太守蘇固,並截斷斜谷,不予朝貢,所以對於蜀中的消息這邊相對閉塞。

    賈詡道:“你可知,那劉璋繼位後,第一件事,便是以張魯不順從其為由,殺其母親及家眷,也因此,張魯割據漢中,又恐腹背受敵,是以我等派人前去商談購糧之事時,張魯也有意與朝廷修好,重新命人疏通斜谷,願意與我軍通商。”

    當然,斜谷可是設了重重關卡的,張魯願意與朝廷修好,並不代表願意放棄如今的權利和兵馬。

    徐庶目光一閃,看向陳默道:“主公,這漢中之地……”

    “取之無用。”陳默搖了搖頭道,取了漢中,最大的作用就是伐蜀,但蜀道之難,就算沒去過,陳默也聽過,就算拿下,蜀地也很難為關中提供什麼幫助,反而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很容易割據,所以,陳默目前的重心,是在中原的爭奪上,支持張魯與劉璋分割,必要的時候可以給與一些幫助,但拿下漢中,對陳默來說意義不大,反而要分兵防備劉璋。

    相較而言,現在這樣讓張魯擋著,自己在背後支持張魯同時,又能從張魯那裡獲得足夠支持,不只是糧草上,還有其他比如聲望上的支持,也算是一種結盟,陳默雖然沒拿漢中,但漢中的資源陳默卻能調動,這是最理想的狀態。

    當然,前提是張魯沒有向北擴展的野心,安心只做個漢中太守,否則的話,這個關係並不能持續太久,但只要眼下可以維持就足夠了。

    關中渡過這次難關之後,只要不再來幾次天災,必有大興之相,或許只需兩三年,自己就有足夠的實力去掃清後方,將馬騰、韓遂這兩個混子給收拾了,而後就可以專注于中原之地了。

    “糧草暫時不需憂慮,我們還可以向羌人購買一些,雖說羌亂不止,但也有不少羌人願意與我們修好。”陳默笑道。

    羌人的問題上,陳默跟皇甫嵩等人有過幾次爭執。

    其實在陳默看來,羌人是可以融入漢人之中的,無論生活習性還是漢化的程度上,羌人比之塞外的匈奴、鮮卑更容易接受漢人,而以往大漢在對羌人的戰爭中,有好幾次大勝之後,如果當時大漢願意接納羌人,將羌人融入漢人之中的話,如今可能就沒有什麼羌人之說了。

    但在這方面上,大漢排斥其他民族的融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觀點不能說全錯,但在佔領絕對強勢的情況下,主動將這些所謂的異族同化到自身來達到壯大自身的目的在陳默看來才是對異族最正確的手段。

    你若說血統的話,羌族也好,匈奴鮮卑也罷,往上追溯千年乃至更久,都是從黃河流域出去的民族,甚至陳默知道,這匈奴、鮮卑有不少部落都是流亡的漢人組成,後來被同化成了匈奴、鮮卑人。

    如今陳默坐擁關中,羌人的問題也就成了陳默不能忽視的一點了,扶風、馮翊,更遠的隴西、安定、北地,都是羌漢雜居,若能收納進來,所得人口可不少,而且每年可以少不少兵災。

    但這件事上,哪怕是蔡邕都不太支持陳默這麼做。

    陳默只能一步步來,先從貿易開始,至少這些願意交好甚至心向大漢的羌族,陳默覺得不能放棄,需要好好拉攏。

    “主公,羌族之事,需要謹慎。”一旁的李儒聞言忍不住提醒道,作為陳默的核心謀士團隊,李儒自然知道陳默主張融合羌族之事,但這種事的阻力可不只是朝中反對而已。

    “文優放心,此非一朝之功,或許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做到,但至少是個方向,大漢要更加壯大,就該有海納百川的心胸,羌族若能成功,其他如匈奴、鮮卑、烏丸也未必不能,根據巴塔幹所言,中原之外,未必就皆是荒蠻,這天下也並非只有我們看到的這麼大。”陳默微笑點頭道。

    巴塔幹為陳默打開了看一個更大的視野,大漢以西,西域更往西的地方,同樣有著萬里沃土,或許大漢很難將其進佔,但交流卻是可以有的,甚至必須有,西方的文化也有其可取之處,大漢需要海納百川的心態來吸納相容這些所謂的異族思想。

    李儒點點頭,陳默有這個心思就好,他最擔心的是陳默年少氣盛,太過激進,那樣就算陳默的想法是對的,急於求成的話,反而會大亂他們原本的步驟。

    眾人又商議了一番相容羌族的可能性之後,話題重新回到關中的治理上,那些東西距離現在太遠,就像陳默所說那般,或許窮極一生都未必能夠做到,眼下重要的還是發展壯大自身。

    “如今關中民心漸定,若糧草無憂的話,庶以為,主公集中軍戶之策可以更完善一些,畢竟背井離鄉,終有些怨氣,庶以為,可以適當于軍士家眷一些優待,如此一來,既可除民怨,又可得軍心。”徐庶笑道。

    陳默集中軍戶的做法,看似有些不仁道,但若是做得好了,卻能令軍心更向著陳默。

    “已經在做,書院已經建好,有功將士之子皆可入書院就學,不過只是這些恐怕不夠。”陳默點點頭。

    雖然讀書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奢望,許多人窮極一生都想要求學而不得,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是這般想法,畢竟對於普通百姓來說,能看到的更多是眼前的一日三餐,為生計而奔波,若是連肚子都填不飽,真的一心求學的恐怕不多,陳默設立書院讓有功將士子女能讀書或許會讓一些有志將士發奮,但大多數將士恐怕並不關心這個。

    不能嘲笑他們目光短淺,連生計都無法維持,談何未來?

    “這個,可以效仿秦法,不過卻也不能完全效仿,若如先秦那般,以軍功換取田地,的確可以在短時間內練就一支虎狼之師,但天下的田地就這些,總有封完的一天,而一旦無法兌現,恐怕會反噬自身,儒以為,軍戶家眷,可減免一些賦稅,若是立了功勳,可以減免更多,若是戰死,賦稅可以直接減半,直至其子女及冠。”李儒摸索著下巴道。

    像秦朝那樣有些太極端了,而且若真那樣直接封地,最終的威脅不會比現在的世家小,于民生也無用,畢竟是四百年前的東西,未必就適合如今,李儒顯然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沒有照搬當年的秦法。

    陳默摸索著下巴點點頭道:“文優此言,確有可行之處,這樣,先擬一份章程,我等再進行商議。”

    雖然有些事情會拿到朝堂上去議,但一些關乎根本的東西,陳默不會去朝堂上議,而是自己這裡直接拍板決定,如果拿到朝堂上去商議,這種事,以陳默的經驗,拖個一年半載一點都不奇怪。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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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族人

    興平二年對整個大漢來說,是相對和平的一年,曹操奪回兗州之後,沒有再貿然動兵,關中陳默在默默地梳理自己的勢力,開始建立新的規矩,恢復民生,與周邊關係也不再是一味地打,跟張魯合作,願意與漢人通商的羌人這邊可以展開貿易,同時在長安一帶建立衛城,主要是集結軍戶。

    同時,陳默將匠作大將單獨從少府中分離出來,設匠作中郎將,由馬均帶領,專門負責研究和改良農具以及軍械,此外陳默又設典農中郎將,負責各地農務的推廣,糞肥使用,還有耕作技能突破九級之後,陳默獲得嫁接技術,他準備將嫁接技術也廣泛推廣,在興平二年,佃農中郎將是陳默親自擔任的,雖然很多人不理解,但在陳默的帶領下,這一年,關中糧食、果蔬豐收,遠超往年。

    陳默在這一年,向天下展現出自己在農業上的驚人造詣,更親自教出上百名精通嫁接技術的老農,在之後接替陳默的工作,向各地推廣嫁接技術,目前,根據系統神仙提供的資料以及陳默《氾勝之書》中得到的。

    原以為嫁接之法是系統神仙才有的,但陳默翻閱典籍時,發現氾勝之早在之前已經有類似的手段,只是相比于系統神仙給自己的方法,氾勝之的嫁接之術過於簡陋,但其中亦有可取之處。

    至少在教授旁人學習之時,氾勝之的方法更容易被人接受,系統神仙的東西太過晦澀,其中更涉及到另一套學問,旁人就算想學也很難聽懂,陳默將這些東西吃透之後,以自己的方式講解出來,這些人才能聽懂。

    畢竟系統給陳默的知識說著挺玄的,但做法其實不難,陳默要教的是做法而非讓他們明白為何會如此,這樣會簡單很多,至於其原理……氾勝之當年估計也沒弄明白,哪怕陳默現在得了系統神仙傳授的知識,同樣也搞不清楚細胞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植物動物都是細胞組成的?

    這個……雖然知道系統神仙所說應該是對的,但陳默一時間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原以為系統神仙的東西自己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但如今看來,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軍戶學院也已經建成,陳默手下那些將領的子弟便是第一批弟子,此外還挑選了不少有功士卒並且願意進入書院求學的子弟加入,也給這些人看到一條道路。

    結果非常顯著,今年韓遂帳下大將候選來犯,直接被留下了,人頭現在就掛在冀縣城頭,此外馮翊一帶三個羌人部落永遠消失。

    這可不只是因為陳默建立軍戶學院,更重要的是,只要立下功勳,家中就能減免賦稅,戰死還有額外補償,陳默這邊已經在三月初的時候推行出一整套對軍戶家眷進行優待的律令,如今三軍士氣高漲,哪怕新兵都能爆發出不俗的戰鬥力來。

    “主公,此法雖好,但就是……”徐庶苦笑著看向陳默道:“府庫中錢糧消耗嚴重,我們恐怕等不到張魯第二批糧草運來,便難以支撐了。”

    缺錢了,陳默這上下嘴皮子一碰,大筆一揮,大量軍戶家眷獲得實利,但受傷的卻是錢包,撫恤戰死將士家眷,軍隊的後勤給養,哪怕並沒有發生大戰,光是維持目前的狀況,所耗錢糧都不在少數,指望從戰利品中彌補也只是杯水車薪。

    “不如……”一旁的賈詡笑眯眯的撚著鬍子道:“可以恫嚇一番,讓張魯再交些糧食。”

    “算了,還沒到那地步。”雖然有著一剎那的心動,但最終,陳默還是搖了搖頭道:“情況沒有諸位想的那般遭,張魯畢竟是盟友,他還要為我們守住西蜀門戶,太過恫嚇,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陳默當然不可能完全放心張魯,盟友這種東西,是隨時可能背叛的,陳默不動張魯是因為陳默暫時沒有伐蜀的想法,否則,陳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漢中進行佈署,現在既然沒這個打算,那張魯的態度上,最好是以安撫和拉攏為主,必要的防禦是不能少的,如今郝昭駐守在陳倉,防的就是張魯。

    “至於糧草之事,如今衙署雖然沒有多少糧草,但秋收之後,百姓手中糧食可不少,我們不徵稅,但百姓吃不完的,可以以與市價相等的價格回收,另外,三個羌人部落所帶來的震懾諸位可能想像不到,到目前為止,已有五個千人部落願意歸附,更有十幾個羌人部落願意與我朝開展貿易,可以從他們那裡獲取糧食。”陳默笑道。

    “主公,羌人歸附之事,還望主公三思。”李儒心中一動,他知道陳默一直有將羌人融入漢人的心思,雖然兩家雜居,但羌人和漢人在很多地方還是有觀念上的衝突的。

    “這次只有五個千人部落歸附,加起來也不足萬人,正好拿來嘗試一番,我準備以治理漢人的手段來將這五個千人部落打亂,一一造冊,登記戶籍之後,送入各個縣城之中,部落族長可入長安,朝廷可以給他們提供一些產業,甚至供養他們。”陳默點點頭,這事情確實不能亂來,陳默現在也在一點點嘗試之中,這些人若能成功融入漢人之中,對於未來收容更多的羌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就算失敗了,眼下的規模陳默也自信能夠控制的住。

    李儒點點頭,知道陳默是打定主意要試著融合羌人了,也不知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先去做這些,糧草之事還是當前最大的事情,府庫中錢還有不少,還有絹布、絲綢等物,這些東西,能換成糧草就都換出來,羌人之事,我覺得將張既調來,此事由我和他負責。”羌人的事情,陳默是準備親自來處理的,當下對著眾人笑道。

    “喏!”眼見陳默準備親自處理這件事,眾人也放心了一些,畢竟陳默做事還是很穩的,至於將張既調來,眾人也瞭解,打開局面之後,以後這羌人的事情,恐怕就是張既來負責了,說明陳默很看好此人。

    當下,李儒和徐庶準備離開,卻見典韋快步進來,對著陳默一禮道:“主公,來了一行人在府外求見,說是主公族人。”

    “族人?”陳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陳家派人來了,當下點頭道:“請進來。”

    若是陳登能來,那是最好的了,陳登的本事,陳默可是知道的,不過想想也不太可能,陳登是陳珪嫡子,未來是要繼承陳家家業的。

    很快,一名中年男子帶著一青年進來,中年人陳默沒什麼感覺,但那青年,與陳登卻是有幾分相似。

    “兩位是……”陳默看著兩人,起身詢問道。

    “陳琮(陳應)。”中年男子微微頷首道。

    “原來是族叔與族兄到了,快快入座。”陳默點點頭,陳琮乃陳瑀之弟,此前曹操挑撥袁術和陶謙,就是在袁術敗退之後,陳瑀和陳琮守著壽春拒絕袁術入城而結下了梁子。

    至於陳應則是陳登之弟,當初在洛陽的時候,陳默聽陳登提起過。

    雖然是親族,但眼下還是雙方第一次碰面,多少是有些生疏的,而且兩人也不似陳登那般灑脫,多少帶著幾分拘謹,畢竟如今的陳默,可是實打實手握兩州之地,數百萬民生的一方諸侯,而陳琮和陳應,若陳默沒記錯的話,離開壽春之後,陳琮並未再出仕,而陳應也一直跟著陳珪,有個孝廉之名,但卻從未出仕。

    賈詡知趣的起身離開,他平日裡很少管事,偶爾會給陳默提幾個建議,多數時候是拿著俸祿過自己的小日子,只有陳默下令的時候,他才會做些事情,平日基本是混日子的。

    一番交談之後,陳默也明白了兩人的來意,陳琮和陳應來這邊是來投奔陳默的,畢竟陳默如今已經在關中站穩了腳跟,陳珪最近也在擔心徐州未來必有大戰發生,為保陳家不至於在戰亂中消失,便讓陳琮和陳應帶著陳家一部分家財和門客來這邊投奔陳默。

    徐州那邊,劉備得了徐州之後,對徐州大族都頗為熱情,陳家作為三公世家,如今也隱隱是徐州第一大族,自然也便成了劉備的首要拉攏對象。

    劉備這人嗎,至少不會讓人討厭,但陳珪卻不太看好劉備,徐州可以說是被劉備鑽了個空子,但劉備根基太弱,雖然已經得了糜家支持,但想跟曹操抗衡還遠遠不夠,不過陳珪卻是在其中看到了陳家崛起的機會,可以借劉備讓本家更進一步。

    陳默雖然也是陳家嫡出,但畢竟跟陳珪不是一脈,如今陳默成為一方諸侯,陳家也不敢將整個陳家都壓在陳默身上,所以陳珪選擇讓陳琮和陳應來這邊幫陳默,而陳登和陳瑀則留在徐州,繼續發展陳家,就算日後哪一方敗了,也不至於全族盡沒。

    瞭解到這些後,陳默也沒說什麼,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陳默還是知道的,當下讓兩人先在自己門下做事,以後看兩人能耐再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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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變故

    時間流逝,雲思和娟兒先後為陳默誕下一子一女,次子陳征,乃雲思所出,小女陳鈺是娟兒所出,雖非嫡子,不過陳母依舊很高興,嫡子也罷,庶出也罷,那都是陳家的血脈。

    至於陳默本人,雖然嫡庶有別,但因為自己出身的關係,陳默內心裡是有些厭惡這一套規矩的,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女,何必要區別對待?是以陳默雖然沒說,但卻在淡化這一點。

    “晉兒,這是你的弟弟和阿妹,以後晉兒就是兄長了,作為兄長,要保護好弟弟和妹妹喲~”陳默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帶著陳晉來逗弄兒女,陳晉如今已經三歲,早已能說話。

    “嗯~”小傢伙狠狠地點點頭,一臉興奮地看著尚在繈褓中的嬰兒。

    “主公,文優先生來了。”典韋從院子外進來,對著陳默一禮道。

    陳默示意蔡琰過來照顧孩子,雲思和娟兒如今身體還虛弱,蔡琰畢竟有過經驗。

    “夫君當以公事為重,莫要以家為念。”蔡琰微笑著點頭道。

    陳默沒再多說,起身跟典韋離開。

    李儒正在廳堂等候,陳默帶著典韋來到前廳後,看著李儒一臉愁色,不由笑道:“何事能讓文優這般愁眉不展?”

    “主公!”李儒苦笑著對著陳默一禮道:“此事,恐怕與主公有些關係。”

    “哦?”陳默有些詫異的看向李儒:“與我有關?”

    “兗州如今已大半平定,不過還有少數城池尚在堅守,據我軍在兗州安排的細作來報,張超如今被曹操圍困在雍丘一帶,仍在堅守,不過恐怕難以久持。”李儒躬身道。

    張超?

    陳默點點頭,張超跟他確實有些交情,當年曲陽時,若非老師願意收自己為徒的話,更大的可能就是跟了張超,不過張超可並沒有太多收陳默為徒的想法,最多也就是跟楊叔一樣,在曲陽領個差事什麼的。

    關係的話,只能說一般,如今張超被圍,在陳默看來,也屬於咎由自取,這是曹操跟兗州士人之間的戰爭,既然當初你們選擇趁虛而入,反了曹操,那現在曹操回來就是滅你全家,陳默都不會覺得有什麼過分的。

    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要自己救他?

    陳默疑惑的看向李儒,卻見李儒一臉擔憂,很快,陳默反應過來了。

    自己自然是不會救張超的,沒這個義務也沒這個想法,但自家老師可不一樣。

    陳默可記得當初邀請臧洪留在河東時臧洪所言,自家老師最重視的不是什麼天下大義,作為弟子,陳默對於臧洪的想法還是瞭解一些的,天下自有其定數,漢室能否中興,那得看天意,相比於這個,自家老師更重視的是自身的情誼。

    比如和自己的師徒之情,和張超之間的情誼。

    如今張超有難,自家老師恐怕不會坐視不理。

    目光看向李儒,顯然李儒也是有些擔心這個:“若子源先生請主公出兵的話……”

    “不會!”陳默搖了搖頭笑道:“老師會去請袁紹出兵,但不會來找我。”

    如果當初臧洪選擇留在河東的話,遇到這件事,肯定會找陳默幫忙,但臧洪沒有,而是回去繼續幫張超,後來張超跟著張邈去了兗州,臧洪為袁紹所重,先為青州刺史,後又是東郡太守,遇上這事,自然是找袁紹出面。

    “主公覺得,袁紹會答應?”李儒詢問道。

    “不會,不說袁紹與曹操本就頗有交情,如今曹操殺張超,說起來,是張超理虧在先,袁紹怎會幫忙?以袁紹的性格,多半會拖著此事,等事情結束。”陳默搖了搖頭道:“張超必死。”

    不過陳默眉頭卻微微皺起,張超若死,自家老師會怎樣反應?

    這問題就有些……

    陳默不可能去勸曹操放了張超,易地而處,張超既然選擇合謀反叛,那如今局勢逆轉,被殺是必然的,如果現在處於劣勢的是曹操,張超也不可能放過對方。

    李儒點點頭,他也是這樣認為的,這件事到了如今的時局,除非張超能自己破局,否則就是必死之局。

    “安排人注意老師那邊動向,隨時彙報。”陳默歎了口氣道,張超的死活他可以不管,但臧洪的死活陳默沒法不管。

    “喏~”李儒答應一聲,躬身離開。

    陳默又在家中陪妻兒過了幾天後,便起身趕往馮翊,今年陳默最主要做的就是主持羌民融合之事,這大半年一直在做,朝中的事情自有其他人在管理。

    如此又過了數月,已經到了年關跟前,長安那邊李儒派人傳來消息,雍丘被破,張超三族被滅。

    “德容!”放下了竹簡,陳默幽幽一歎,對著坐在下手的張既道。

    “主公有何吩咐?”張既抬頭,看向陳默道。

    “這融合羌民之事,今年你已隨我做了一年,大致瞭解的也差不多了,現命你為平羌中郎將,繼續負責此事,我該回洛陽了。”陳默笑道。

    “多謝主公,末將遵命!”張既連忙拜道。

    陳默點了點頭,每年年關,只要沒什麼大事,陳默都是跟家人過的,這幾天,他本來也是準備回長安與家人團聚的,次日一早,便帶了典韋和親衛,一路趕回長安。

    興平二年已至歲末,關中經過一年休養生息,民生已經漸漸恢復甚至有幾分興旺之相,回到長安城時,能夠明顯感覺到長安城氣氛熱鬧了許多,街上行人不絕,車水馬龍,身處其間,能夠感受到那股人們發自內心的安穩和滿足情緒。

    “年關過後,我準備去洛陽視察一遍,順便回河東看看。”陳默將李儒、徐庶還有賈詡等人招來,笑道:“關中之事,文優和元直主持,文和左右無事,隨我去洛陽看看吧。”

    看洛陽是假,陳默真正要做的,恐怕是關心臧洪吧。

    “主公,之前已經傳來消息,子源先生已經與袁紹決裂,于東郡自立,如今袁紹已經派兵去攻東郡,怕是……”李儒有些擔憂的看向陳默道:“如今,我軍尚未做好與袁紹開戰的準備。”

    “放心,公私我還分得清。”陳默點點頭,他自然明白李儒的意思,眼下關中主要以恢復民生,厲兵秣馬為主,不適合跟袁紹這樣的霸主開戰,沒有好處。

    甭管袁紹優柔寡斷,但袁紹的勢力在那放著,絕不是一戰能下來的,而且此刻陳默若與袁紹開戰,很可能讓旁人鑽了空子,非智者所為。

    陳默確有救援臧洪之心,但不會把自己給搭進去,他去洛陽,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把臧洪給救出來。

    李儒聞言點點頭,不再多言。

    “文和先生。”陳默看向一旁有些糾結的賈詡,微微一禮道:“此事關乎家師性命,有些時候,默可能救人心切,失了方寸,此番帶文和先生在身邊,便是希望若默有失當之處,還望文和能夠及時指正。”

    人在心急狀態下很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這也是陳默準備帶著賈詡的原因,賈詡見事極明,帶他在身邊,陳默有失誤也能及時指正。

    賈詡苦笑著點點頭,這件事,其實不摻和是最好的選擇,但關乎臧洪身家性命,顯然不可能。

    初三過後,陳默便帶著賈詡、典韋以及張繡出發,率領親衛以及一千騎兵趕往洛陽。

    河洛之地經過鐘雲這兩年的治理,加上陳默不少惠民政策的實施,也逐漸恢復了一些人氣,自然無法跟鼎盛時期相比,但與當初董卓遷都後相比而言,如今的河洛卻是好了太多了。

    “主公,東郡之事,如今子源先生已經被困兩月,袁紹並未能夠攻破,可說暫安。”偃師,鐘雲將陳默迎入衙署之後,直接將自己最近所得的情報交給陳默,皺眉道:“不過東郡本就是袁紹屬地,袁紹大軍趕來,各城望風而降,子源先生如今困守于東武陽,已是孤城之勢,若要救人,以在下來看,當儘早為之,遲恐……”

    如果等袁紹將東武陽圍的水泄不通時,那到時候再想救人可就難了。

    陳默點點頭,坐於主位之上道:“先讓人送封書信去吧,我與那袁紹,多少還留了些情面在。”

    名義上來說,現在陳默和袁紹之間還屬於同盟關係,雖然張揚的事是袁紹所為,但名義上,張揚是獨立的,也算是陳默和袁紹之間的遮羞布,陳默不確定自己這封書信送過去,袁紹會是個怎麼反應,但先禮後兵,人陳默是肯定要救的。

    “另外也送一封書信于家師處,派人去將家師的家眷接來關中安置。”陳默想了想又說道。

    “主公,或許可以先將那張揚滅掉,遷河內之民入河洛,而後再將河內贈予袁紹換取子源先生。”賈詡看著陳默笑道:“公孫瓚未滅,袁紹如今,恐怕也不願與主公為敵。”

    陳默聞言目光一亮,點頭道此事倒是可行:“通知余昇,命他出箕關,主動出擊,最好能攻其不備!”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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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袁紹的煩惱

    “主公,右將軍陳默送來的書信。”東郡,沙亭,袁紹大營,郭圖將一卷竹簡送到袁紹面前。

    “怎的?伯道要為其師求情?”袁紹聞言冷哼一聲道:“這師徒二人,都是一般的不顧大局,任性妄為!”

    他可還記得當初因為自己不聽陳默之言,誤了時機,陳默直接在百官面前譏諷自己,當時袁紹也有些理虧,沒跟陳默計較,但這心裡面卻很不痛快。

    “主公,臧子源亦是當世名士,莫說還是陳默之師,這幾年臧洪為主公治理青州、東郡,頗有功勞,懲戒一番也便罷了。”郭圖笑呵呵的道。

    名士能不殺還是最好別殺,尤其是臧洪如今的名氣日盛,真殺了,對袁紹也有不利,更別說臧洪背後,還站著一個陳默,如今公孫瓚尚未徹底除去,若是陳默與公孫瓚聯手的話,袁紹也會很麻煩。

    “我何嘗不知子源此番乃是怪我不救張超,但張超夥同那個劉什麼……”袁紹點點頭,隨即有些不爽道。

    “劉備。”郭圖笑道。

    “對,就是他,差點將孟德根基毀去,張超是他臧洪故舊,孟德亦是我故交,況且此事也是那張超反復在先,難道讓我為了張超與孟德動兵?”袁紹冷哼道,臧洪在這件事上,雖然是扯著朝廷的名義指責袁紹對大漢圖謀不軌,但實際上要說早說了何必等到現在?臧洪就是因為袁紹不助他救張超而心生不滿,或許也有大漢的原因,但絕對不是主要的,只能說順帶。

    你臧洪的朋友是朋友,為了你臧洪的朋友我就應該對自己的朋友動手?這是什麼道理?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臧洪是個人物,是君子,包括袁紹也不反對這一點,但在袁紹看來,臧洪更重小義卻不顧大局的做法讓他很惱火。

    “主公所言極是,不過那臧子源不顧大局,主公乃天下之望,如今確該顧全大局,此時我軍與陳默還屬同盟,而且此時也不好與陳默開戰,主公知道,那陳默是臧洪弟子,跟臧洪一般,也是只顧小義,依在下愚見,攻破東武陽之後,可將臧洪送往洛陽,也算交好那陳默,待日後主公平定幽州,盡占青州之地以後,若有不滿,也可以此事向那陳默發難。”郭圖笑眯眯的道。

    現在不是動陳默的時候,現在袁紹最該做的事情是把公孫瓚給摁死,這個時候跟陳默反目,很有可能遭到陳默、公孫瓚乃至黑山賊的聯手夾擊,倒不如先把臧洪交出去,給陳默個人情,等收拾了公孫瓚,平定了黑山賊,到時候袁紹就該將視線看向周邊了,是南下侵吞中原,與袁術相爭?亦或是西進關中,先把陳默收拾了,這都可以。

    “我也並非要殺子源。”袁紹聞言點了點頭,隨即歎了口氣道:“這師徒二人,都是一般的脾性,若那臧洪肯向我低頭認錯,何至於此?”

    名士可不是隨便能殺的,看看曹操殺了個邊讓差點連家都丟了,更何況臧洪還不是邊讓,有能力,平日與袁紹書信或是見面,都很溫和,給人謙謙君子的感覺,能照顧到所有人的心情,也正是如此,這樣一個人突然翻臉的時候,會讓人有些不好接受,尤其是被人捧慣了的袁紹,更是如此。

    “主公所言極是。”郭圖笑眯眯的應了一聲,關於臧洪的問題,袁紹手下一直不對付的河北士人以及潁川士人兩派這一次意見倒是相當一致,攆走就行,但絕不能殺,一個是臧洪平日裡人緣不錯,另外一點就是臧洪身後還有一個陳默,袁紹如果真的強行殺了臧洪,那很可能影響到陳默對袁紹的態度,如果陳默跟公孫瓚聯手的話,未來變數就太多了。

    ……

    “主公,東郡方向傳來的最新消息,這次,是袁紹親自率兵,如今已經圍困東武陽,只是數次攻城都未能攻陷。”偃師衙署,鐘雲匆匆進來,將一封竹簡交給陳默道。

    臧洪雖是文士,但在統兵作戰之上也有不俗的本事,陳默多半兵法都是習自臧洪,可不是那種只會與人論辯的文士,如今雖然困守孤城,但袁紹急切間還是難以拿下。

    “知道了。”陳默點點頭:“張揚那邊如何?”

    “余昇已經奉命出兵,張繡也按照主公吩咐,率兵自敖倉一帶渡河,襲擾其糧道,不過那張揚擁兵兩萬之眾,余昇雖然擅守,但其兵力不足,便是加上張繡,恐怕也難擊敗張揚。”鐘雲擔憂道。

    “先看看再說。”陳默點點頭,余昇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為人踏實,任勞任怨,也很少爭搶什麼,早期跟隨陳默的幾名將領中,余昇領兵是最讓陳默放心的一個,就算敗,也不會敗的太慘的那種,張繡能力不錯,這次帶他出來,陳默也有提拔用張繡的意思,一直跟在張濟身邊,對張繡來說未必是什麼好事。

    “說起來,此番來洛陽,這河洛之地的變化可不小,叔麟當記首功。”陳默看著鐘雲笑道。

    河洛一帶,因為是重建,所以幾乎是照搬河內的運轉方式,士族不多,當初董卓遷都,雖然毀了洛陽昔日繁華,但也給了洛陽更大的可能,如今的洛陽,少了幾分往日的繁華,卻多了幾分欣欣向榮的氣氛。

    如今的鐘雲,少了幾分往日的鋒芒,多了幾分沉穩,有些太守該有的氣度了,這點陳默很欣慰,雖然他身邊的人才越來越多,大才也不少,但用的最順手的,還是這些當年跟自己一起在西園一路打拼出來的老部下。

    或許執政一方對鐘雲來說,比征戰沙場更合適吧。

    “全賴主公之法,雲不敢貪功。”鐘雲微笑道。

    “律法這種東西,最重要的還是有人執行,否則跟沒有一樣,秦律也好,漢法也罷,其實都非惡法,但能否發揮其效用,最終要看的,不是朝廷,而是地方如何執行。”陳默搖了搖頭笑道,這也是他為何對朝堂上的事情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對地方官員卻絕不容情的原因,那是根。

    自當初陳默起兵入長安之後,兩人已有兩年未見,如今再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臧洪的事情,陳默到了洛陽之後就不是太著急了,他來洛陽,就是向袁紹表個態,然後再收拾了張揚,公孫瓚尚未覆滅,就算陳默沒打算真的跟袁紹開戰,但以陳默對袁紹的瞭解,估計這會兒正在糾結呢。

    自家老師的命是保住了,順帶著還能把老師給帶到自己這邊來,又多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還是能信任的那種,雖然拿自家老師來當利益衡量的標準有些不道義,但這一趟洛陽之行,陳默不會白跑,無論名聲還是實際,都是賺了的。

    跟鐘雲聊了半日之後,鐘雲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今年是整個陳默集團的轉捩點,去年的豐收讓關中逐漸恢復興盛,今年若是能再來一次大豐收,陳默在關中的人望會不斷加重。

    “文和,你說這天下大勢如何?”次日一早,鐘雲起身去了洛陽,陳默帶著賈詡到了成皋,這次來河洛,救老師自然是必須的,但巡視河洛之地,也是早在計畫之中的,未來這裡是陳默鋒指中原的戰略要地。

    “那要看徐州最終歸屬了。”賈詡跟在陳默身邊,慢了半步,聞言笑呵呵的道。

    “這個結局其實不是我想要的。”陳默點點頭,卻又歎道。

    賈詡的意思很明顯,現在北方和西方兩個霸主都騰不出手來,陳默現在重心在西涼,他要絕後患,而袁紹要收拾公孫瓚,中原這邊,主要就是袁術、曹操和劉備。

    曹操在今年開始,兗州穩定之後,就迅速開始攻佔豫州,主要是這邊好打,而袁術雖然敗於曹操之手,失了南陽、汝南數縣之地,但底蘊太強,曹操如今手握天子,現在無暇東顧,挑撥袁術去打徐州,所以徐州之爭是個關鍵的節點,如果曹操拿了徐州,這中原最後的勝者就是他了,但若袁術拿了徐州,中原的局勢就是曹操跟袁術兩雄相爭。

    其實陳默最希望看到的是劉備能跟袁術、曹操三足鼎立,相持不下,那樣陳默就有足夠的時間經略西涼,再之後跟袁紹爭一爭這北方霸主之位,等兩人決出了勝負之後,再南下中原,到那時候攜大勝之勢橫掃中原,曹操、劉備、袁術就算聯手陳默都不怕。

    只可惜,這也只是陳默的希望,事實是,袁術現在已經被曹操一個廣陵太守的位子騙去打劉備,而曹操趁機擴張自己的勢力,而劉備底蘊太淺,陳家不可能一心輔佐劉備,仍舊在坐壁上觀,這種情況下,劉備是必敗的,就看最後得徐州的是曹操還是袁術了,如果是曹操的話……

    陳默有些頭疼,這個可能性還挺大,到時候就是整個中原三足鼎立的局面,那可就耗日持久了。

    賈詡笑道:“這世事無常,主公既已看清,想必也知道眼下主公所能做的不多。”

    “確實如此啊,有時候看得清楚其實跟沒看清差別不大。”陳默點頭笑道。

    “非也。”賈詡搖頭道:“能看清,至少主公知道該如何做到最好,看不清的人,也走不到主公如今這一步。”

    “也對,左右無事,先生陪我喝幾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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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人脯

    汝南,上蔡,剛剛被曹操攻破不久,如今潁川、魯國整個被曹操佔據,袁術的勢力在不斷衰退,這次曹操來這裡,就是借著黃巾餘孽劉辟在這邊作亂,趁機佔據汝南,進一步壓縮袁術的地盤,壯大己身。

    雖然因為劉備的關係,曹操沒能順利拿下徐州,但豫州卻已經半數落入曹操手中,若是再將汝南納入帳中,至少面對袁術,曹操是完全不怵了。

    “主公,剛剛傳來的消息,陳默已至洛陽,這幾日正在成皋一帶巡視!”夏侯惇急匆匆的進來,眼中有些興奮地看著曹操道:“主公,你說陳默這次是否會和袁紹打起來?我們……”

    夏侯惇做了個握拳的動作,顯然是想趁著陳默跟袁紹鬥的時候,撈把好處。

    “打不起來,西涼的後患不絕,他不會輕易出關。”曹操搖了搖頭,陳默跑來河洛,還這麼輕易便被自己的人探查道,顯然是在告訴袁紹自己來了,袁紹就算攻破東武陽,也不會殺臧洪,公孫瓚可比馬騰、韓遂的威脅大多了,袁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陳默翻臉,這件事最後,估計就是兩家各退一步。

    “不能請軍師謀劃一番麼?”夏侯惇有些不死心。

    說到軍師,曹操臉上閃過一抹擔憂,戲志才最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還經常咳血,也是因此,這次出兵汝南,曹操沒有帶戲志才,讓他留在鄄城修養,只是醫匠給曹操的回饋不容樂觀啊。

    “軍師的看法應該與我一樣,這件事最好別插手,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擴大我們的實力,而非挑唆兩虎相爭,若是此時我們也被捲進去,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兩虎相爭,我們先被消滅!”曹操瞪了夏侯惇一眼,戲志才雖然厲害,但這是在懷疑自己的本事嗎?看來這個本家兄弟最近有些膨脹啊。

    其實曹操也挺惆悵的,就算自己費盡心思奪回徐州,滅了袁術,最後也不過是北方三雄鼎立的局面,這是他當初在和戲志才探討過程中,最穩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但陳默崛起的時候,曹操也在夾縫求存,根本阻止不了,甚至可能自己這個小老弟也不願意看到自己崛起,只能說造化弄人。

    “主公!”曹洪從帳外走進來,渾身彌漫著一股子煞氣,手中還提著一個血淋淋的包裹。

    “看來是好消息。”曹操見狀笑道。

    “賊將何曼已被我親手斬殺,黃巾餘孽大半歸降,按照主公的吩咐,沒殺,只是看管起來。”曹洪咧嘴笑道:“可惜跑了那何儀。”

    “好!”曹操撫掌笑道:“殺了何曼,便是斷了那劉辟一臂,加快速度,這幫黃巾賊比之昔日青州黃巾弱了許多,速戰速決,迅速平定汝南。”

    袁術在曹操的挑撥下跟劉備開打了,必須在袁術反應過來之前,把汝南給納入囊中,進一步壓縮袁術的生存空間,然後……打劉備!

    曹操算是看出來了,劉備雖然底蘊不夠,但卻是個做大事的人,如果自己先打袁術的話,劉備肯定會盡棄前嫌幫袁術,但如果自己打劉備的話,以曹操對袁術的瞭解,估計得緩一段兒時間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哪怕他跟劉備之間是他先動手的也一樣,所以先打劉備,至於袁術,說些好話就行了,反正這汝南自己打的是黃巾軍又不是袁術,答應歸還,先拖住袁術,等自己滅了劉備之後再翻臉,雖然是朋友,但該打還是得打,這天下氣運之爭,要講交情的話,那誰都不能打了,眼下長江以北,基本都是昔日好友在爭了。

    “喏!”

    ……

    另一邊,成皋,徐晃將中原的戰報帶來跟陳默商量:“主公,這曹操已經佔據了魯國、潁川,這河洛之地,中原這邊都被他包圍了,他日我軍要出戰中原的話,會很被動。”

    地圖被攤開,徐晃給陳默講解著眼下河洛一帶面臨的形勢:“所以末將以為,可以趁曹操如今尚在汝南之際,我們先佔據了滎陽,只要滎陽、敖倉兩地在主公手中,是攻是守便由主公做主。”

    陳默滿意的點點頭,徐晃有勇有謀,不虧是被自己委以重任之人,扭頭看向賈詡道:“文和以為如何?”

    賈詡撚須笑道:“難怪主公常常誇讚公明將軍堪比昔日周亞夫,實乃難得良將也。”

    “先生言重,末將愧不敢當!”徐晃有些激動的躬身道,他還真不知道陳默這般誇讚過自己。

    “公明當得起,今人未必就比古人差。”陳默贊許的看了賈詡一眼,雖然賈詡捧的不是自己,但卻是為自己進一步獲得徐晃的忠誠,畢竟徐晃並非陳默心腹將領,是降將,如今卻被陳默委以重任,獨鎮河洛之地,要說沒有絲毫擔心,那是不可能的,否則也不會將鐘雲放在這裡,賈詡這一句,可比陳默十句百句都頂用,不但捧高了徐晃,也變相的告訴徐晃陳默並沒有忘記他,而且對他相當倚重和信賴。

    “這件事,就依公明之意來辦,至於何人守備滎陽,公明不妨與我看看這張繡如何,此番我將他帶來,便是看看他的本事,若是此番能夠建功,便叫他來守這滎陽如何?”陳默微笑著看向徐晃道。

    “張將軍武藝確實高強。”徐晃點點頭,當初他屯兵風陵渡的時候,跟張繡有過幾次照面,不過當時張繡是跟著張濟的,除了武藝之外,別的還看不出什麼來,所以徐晃也只是稱讚張繡武藝不錯,至於是否適合獨領一軍駐守滎陽,就像陳默說的那樣,還得看張繡在這一仗中的表現。

    至於張繡的忠誠方面,陳默反倒不是太擔心,畢竟張濟如今還在朝中,張家一家子都在那邊,加上陳默如今的軍制,將領就算能反,作用也不會太大,手下將士肯定第一個不答應。

    “東武陽那邊可有消息?”聊完了正事,陳默自然要關注一下自家老師那邊的事情。

    “袁紹如今已經將東武陽一帶所有交通要道都切斷,我軍細作便是探得消息,也難以將消息傳出。”賈詡搖了搖頭,眼下東武陽已經被圍的水潑不進,想要獲得東武陽的消息,很難。

    “應該快了,東武陽城破只是時間問題,就算老師能擋住袁紹的進攻,但城中的糧草恐怕已經快要耗盡了。”陳默歎道。

    東武陽可不是郡治,囤積的糧草有限,支撐不了太久。

    賈詡默默地點點頭,但願如此吧。

    四月的時候,春耕已經結束,袁紹的大軍還圍在東郡不走,陳默有些皺眉,事情似乎與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樣。

    “你說,一般守城,糧草耗盡之後,如何再守?”這日,陳默跟賈詡再來到成皋,只是心態已經有些不同了,在徐晃和賈詡的陪同下,站在敵樓遠眺東方,陳默突然問道。

    徐晃聞言微微皺眉,糧盡的情況下,似乎已經很難再守了。

    “主公可聽過人脯?”賈詡反問道。

    “不會,恩師不會做這種事。”陳默當即搖頭,心中有些不舒服。

    一旁的徐晃驚愕的看了賈詡一眼,這位一看就很好相處的先生,這說出來的話卻有些滲人吶。

    賈詡聞言,沒再多說。

    又是一月過去,五月初,余昇和張繡聯手,在沇水大敗張揚,張揚在退往懷縣途中,被部將楊醜所殺,楊醜帶著張揚首級在投奔餘昇的途中,被部將眭固所殺,張繡和餘昇迅速收攏張揚敗軍,並按照陳默的吩咐,遷河內之民入河洛。

    對陳默來說,河內之戰算是一場小勝,不過卻高興不起來。

    “叔麟。”中旬,偃師衙署,陳默猶豫了片刻,看向鐘雲道。

    “主公有何吩咐?”鐘雲微微頷首,看向陳默道。

    “替我跑一趟東郡,見袁紹一面,告訴他,願以河內之地換取家師。”陳默摸索著手中的竹簡,遞給鐘雲道:“袁紹同意之後,你帶著這封信去見家師,將他……請回來。”

    其實東郡這一仗沒必要打,必輸的結局,而且陳默親自來到洛陽,袁紹那邊不可能真的害了臧洪的性命,只要臧洪點頭,他就會被送到陳默這邊來,臧洪現在的模樣,更像是拿自己和東武陽全城軍民的命在跟袁紹賭氣一般。

    “喏!”鐘雲雙手接過陳默遞來的竹簡,點點頭道:“主公,雲這便動身。”

    見陳默沒有其他話,鐘雲起身告辭。

    直到鐘雲走後,賈詡方才看著陳默笑道:“主公,其實就算最後城破,袁紹也不會拿子源先生如何。”

    “我知道。”陳默點點頭:“但就算活著,老師這一生都會活在自責之中,我起於微末,知百姓疾苦,也需如今身居朝堂,百姓對你我而言,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但你不明白,生於微末,為生計奔波掙扎的痛苦,老師當年也與我說過,這世間無論興衰,最苦的還是百姓,他也一直在為百姓做事,這件事,違背他本心。”

    賈詡點點頭,沒再接話,可能自己生性比較冷漠吧,只要不關乎自己生死,他一般都不會多管,而且陳默作為君主,其他方面都好,也足夠殺伐果斷,只是在對百姓的問題上,陳默總有種多數梟雄所沒有的惻隱之心,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能微笑著滅你滿門的主,人還是太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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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說服

    東郡,東武陽。

    城外已經被袁軍圍的水泄不通,張郃坐在軍營裡,看著東武陽的地圖,東武陽並非郡城,按照他們的估計,現在東武陽的存糧早該耗盡了,但臧洪卻絲毫沒有投降的意思。

    還在繼續頑抗?為何?

    張郃可是接到過袁紹的命令,就算城破,臧洪也是不能死的,沒有援軍,甚至反出袁紹的理由也僅僅是因為袁紹沒有出兵救援張超,而臧洪看樣子,也沒有稱霸一方成為諸侯的意思,就這麼很突然的反叛了,在張郃的軍旅生涯中,這樣的情況絕對是頭一回見。

    “儁乂!”高覽從帳外進來。

    “何事?”張郃抬頭,看著高覽笑道。

    高覽對著張郃道:“河南尹來了,要進城。”

    “河南尹?”張郃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河南尹好像不是自家這邊的,他來這幹什麼?

    隨即,張郃懂了:“陳默派來的?”

    “嗯,先去見了主公。”高覽點點頭道:“來這邊,應該是為說服臧洪而來,畢竟現在兩家也不想打,臧洪在這裡,主公和陳將軍都不好做。”

    陳默和袁紹都不想開戰,但臧洪在這裡,兩家都不能當沒看見。

    張郃點了點頭道:“讓他直接進城吧,希望能夠勸服那臧洪。”

    這一仗,真的沒必要打,繼續下去也是浪費時間,贏了袁紹沒什麼好處,輸了……不可能。

    高覽點點頭,鐘雲已經見過了袁紹,袁紹那邊既然開口了,他們也不可能攔著,至於見面那就沒必要了,沒啥說的。

    鐘雲是被高覽護送到東武陽城下的,守城將領沉聲道:“我家主公已經說了,不見使者。”

    鐘雲揉了揉腦袋,對著城頭一禮道:“煩請將軍通秉子源先生,在下乃右將軍麾下鐘雲,暫代河南尹之位,我家主公有書信送于子源先生,還望子源先生不吝一見。”

    右將軍是陳默的軍職,臧洪乃陳默老師,也有人勸過臧洪去投陳默或是請陳默來援,只是臧洪沒有開口,麾下眾將也不好說什麼,如今陳默的人來了,守城將領猶豫片刻後,對著鐘雲一禮道:“使君稍待,末將這便去通秉。”

    河南尹,若光以官職來論的話,跟臧洪是齊平的人物,陳默直接將河南尹派來,這個人,臧洪恐怕沒辦法不見。

    城門並未打開,鐘雲是被人用吊籃吊上城牆的,哪怕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看到城牆上一名名面有菜色,雙目中閃爍的光芒好似要吃人一般的將士,鐘雲哪怕同樣經歷過戰陣,都忍不住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城頭的大釜中散發著陣陣肉香,當鐘雲看到釜中撈出來的一截大腿時,胃中頓時一陣翻騰。

    早些年黃巾之亂的時候,有過吃人的事情,而且不少,但此刻看著一口口釜中熬煮的肉湯,鐘雲還是有些受不了。

    “這些……”鐘雲看向身邊的將領。

    “都是敵軍的屍體,城中糧草已盡,這幾日敵軍攻城,我們都是放上來再殺的。”將領隨口應了一句。

    現在還能這樣,但時間一長,恐怕……

    鐘雲沒有說話,跟著將領下了城樓,徑直往衙署方向而去,東武陽不大,但也是萬戶之縣,但此刻大街上卻靜悄悄的,除了往來巡視的將士,一個人都看不到,彷如鬼城一般。

    “攻城時,為了節省糧草,多半百姓已經被驅逐出城,主公知道此戰必敗,不願牽連百姓,如今這東武陽,除了城中將士之外,只剩下一些不願離家的老弱病殘。”一旁的將領解釋道。

    鐘雲點點頭,沒有多言,臧洪此事對錯其實到如今已經不重要了,鐘雲也不想評價,臨近午時,他看到有人提著飯桶在一些門前將食物送進去,這才發現有些房舍的門被從外面封死,只留下個小視窗送飯食,感覺像監牢。

    從窗口中伸出來的手,多是骨瘦如柴,跟雞爪一般,偶爾還能聽到道謝的聲音,只是想到那飯桶中的食物,鐘雲就感覺自己的胃裡又翻騰起來。

    衙署中,臧洪與幾名幕僚端坐在上手,鐘雲見到臧洪,連忙行禮。

    “是叔麟來了。”臧洪形容枯槁,絲毫沒有當年見面時那豐神俊朗的模樣,見到臧洪也只是微微點頭示意,聲音能夠聽出明顯的虛弱,雙目也泛著血絲,勉強微笑道:“伯道教你前來,也是說服我的?”

    “雲……奉主公之命,前來送信。”鐘雲將陳默給他的竹簡取出,雙手遞上,自有臧洪身邊一謀士將竹簡接過,遞給臧洪:“主公如今已經身在洛陽,並且已命人攻下河內,欲以河內之地,換取先生性命!”

    “這又何必?將死之人爾,莫要因我而引起大戰!”臧洪歎了口氣,反袁紹是為義,大義也好,小義也罷,別人如何看,臧洪不會在意,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在做事,但若因此事,將陳默牽連進來,甚至引起陳默跟袁紹之間的大戰,這是臧洪不願意看到的。

    “先生當知主公為人,此事關乎先生身家性命,主公怎能坐視不理?”鐘雲拱手道。

    臧洪沒有說話,默默地攤開竹簡來看。

    陳默的竹簡中,沒有提及任何勸降的字眼,洋洋灑灑數百字,但核心卻是詢問臧洪若自己遇到這事該如何做?我可全心中之義,但他人之義又該如何全?麾下將士的義,治下百姓的義。

    他們的義未必是什麼天下,或許是父母,或許是妻兒兄弟,這些義看似渺小,但就如臧洪當初跟陳默所言,義無大小之分,因一人之義而致千萬人之義於不顧,是否真的可以稱之為義?

    如果陳默書信中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質問,那有違綱常,畢竟臧洪是他老師,哪有學生質問老師的事情?

    但陳默這封信,卻是以請教的姿態來詢問的,也是臧洪一直教導陳默的東西,義無大小,但真的沒大小麼?

    全了張超之義,但麾下這些將士、軍民對他的義他又要如何來報?又如何全這些人的義?

    城中將士、軍民到現在無一人投降,這是臧洪的本事,但若說這些人願意與臧洪共同赴死,那陳默是不信的,這有違人性,螻蟻尚且偷生,又何況人?

    而且就事論事,這件事上,也不能說人家袁紹有錯。

    鐘雲將竹簡遞出之後,便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竹簡上寫了什麼,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從這個月開始,陳默情緒就有些低沉,大概主公那裡已經猜到一些東武陽的狀況了吧。

    想到陳默之前的態度,鐘雲歎了口氣。

    “伯道……已非當初孺子。”臧洪將竹簡放下,輕歎了口氣,扭頭看向鐘雲道:“他最近是否不痛快?”

    鐘雲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自得知此事之後,主公便立刻趕來洛陽,上個月開始,主公便有些沉悶,很少說話。”

    “唉~”臧洪閉上眼睛,搖頭歎道:“吾之過也,難為他了,公胥。”

    “在!”臧洪坐下,一名謀士起身,躬身應道。

    “替我去見一趟袁紹,此番戰亂因我而起,洪願受死,只求袁公莫要為難城中將士和百姓。”臧洪歎了口氣道。

    “主公!”陳容聞言大驚,想要勸說,卻被臧洪所阻。

    “如今想來,因我一人之恩怨,而致萬千將士、百姓于死地,實非義也,既然錯了,自該受罰。”臧洪笑道。

    “先生!”鐘雲連忙道:“先生可隨我直接回洛陽,袁公那邊,主公已經有了交代。”

    “河內麼?”臧洪笑道:“這小子,還是個不吃虧的主。”

    旁人或許覺得陳默滅了張揚,然後將河內交于袁紹,但實際上,臧洪很清楚,張揚不過是袁紹手中一枚牽制陳默的棋子,陳默現在把張揚殺了,奪了河內再給袁紹,等於是搶了袁紹的東西然後再給袁紹,而且河內現在名正言順的到了袁紹手中,袁紹若再想搞什麼動作,那就是直接跟陳默尋釁了,看似陳默出力不討好,但這件事等於袁紹吃了個悶虧,而且以臧洪對自己弟子的瞭解,這河內恐怕不會完完整整的交到袁紹手中,人口袁紹時別想全要了,河洛現在可是很缺人的。

    “不過,做人當有始有終,我背棄袁紹,是為義,但我為袁紹出仕卻反叛,有違為臣之道,見還是要見的。”臧洪起身笑道。

    “那……”鐘雲猶豫了一下,起身道:“在下陪先生前去。”

    陳默可是要救臧洪的,現在去了袁紹那裡,天知道會出什麼事情,為安全考量,自己還是跟著一起去吧,關鍵時候,也能說上幾句,反正臧洪,鐘雲是一定要給陳默帶回去的。

    “在下亦願追隨主公。”陳容也起身道。

    臧洪看了看兩人,目光落在鐘雲身上,點頭笑道:“伯道看人的眼光,果然不俗。”

    當下,臧洪讓人大開城門投降,自己戴了枷鎖去見袁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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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16: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師徒重逢

    “主公,臧洪到了。”東郡,袁紹大營,張郃大步走進來,對著袁紹一禮道。

    “讓他進來。”袁紹輕嗯一聲,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從帳外進來的臧洪:“何人於子源上的枷鎖?還不解下!”

    “不必,洪確實有罪!”臧洪伸手攔住高覽,看著袁紹淡然道。

    “子源能知錯便好。”袁紹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張超反叛孟德,非義也……”

    “既然袁公當時就無出兵救援之意,為何要延我三月?”臧洪搖了搖頭,看著袁紹道。

    “某這般做,還不是讓你莫做傻事,白白送死!”說起這個,袁紹就有些鬱悶,當時他以言語拖住臧洪,也是為了讓臧洪別衝動做傻事,誰知臧洪直接起兵反了?

    “但袁公卻教我失信於故主!”臧洪朗聲道:“今日我掛枷鎖而來,確實有愧,但絕非因袁公,一為不能與故主同赴死難,有愧故主信賴;二,我貿然興兵,連累東郡無數百姓將士為我喪命,此番我本不該來,而該戰死東武陽,或許袁公是為我好,但洪以為,人生於天地之間,有些東西要重于性命,袁公雖全我性命,卻陷我於不義,此非我所願。”

    袁紹剛剛緩和的表情,漸漸冷淡下來:“那你今日為何身披枷鎖而來?”

    “伯道于我書信一封,此事也確有偏激之處,我不該裹挾全城軍民來全我之義,而且此事已關乎伯道與袁公之戰,若洪死於此處,難免又是一番生靈塗炭,此亦非我所願也,身為漢臣,卻不能匡扶漢室,身為友人、故吏,卻不能與友人故主共患難,留此殘軀,又有何用?”臧洪搖頭歎道:“今日此來,是為拜別袁公,不管如何,袁公終究於我有知遇之恩,今日來此,袁公要殺也好,要放我離去也罷,洪皆無怨言,算是全了你我恩義。”

    鐘雲皺了皺眉,目光看向袁紹,躬身一禮道:“袁公,我主思念恩師心切,還望袁公能全我主一片孝心。”

    袁紹盯著臧洪,許久方才點頭道:“也罷,你我終非同路之人,不過子源,你與你那弟子,也未必就是同路。”

    “不勞袁公操心。”臧洪淡然道。

    “告訴陳默,河內他遷走了不少人口,我不與他計較,但司馬家族人,還請他放回。”袁紹沉聲道。

    臧洪是留不下了,陳默把河內百姓遷走了不少,其中也有不少大族,其中便有司馬家之人。

    司馬家乃河內望族,當年董卓入朝,司馬朗奉父命帶領族人遷往黎陽,躲過了董卓之亂,司馬族人如今都算是在袁紹治下,但也有一些是留在河內老家的,這次陳默直接大批遷走了司馬家的族人,司馬家自然不願意,司馬朗跑到袁紹這邊哭訴,希望能將家人討回。

    袁紹跟司馬防還是有些交情的,司馬朗現在跑來哭訴,袁紹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正好借著這次機會跟陳默要人。

    而且陳默攻下了河內,名義上拿河內來換臧洪,卻把河內能遷的人口都遷走了,這吃相就有些難看了,讓袁紹十分不齒!

    “在下會將話帶到。”臧洪點點頭,至於陳默會如何抉擇,臧洪沒做保證。

    袁紹也沒再為難臧洪,命高覽帶兵,將臧洪護送至河內,陳默的人接走之後,這次雙方的較量也算結束了,至於河內的事情,眼下忙於收拾公孫瓚的袁紹來說,也只能先吞下這苦果,等袁紹拿下了幽州,梳理青州之後,到時候,再跟陳默了算今日之事。

    三日後,成皋。

    陳默帶著徐晃、賈詡、張繡、餘昇出城迎回臧洪。

    “恩師放心,恩師家眷弟子已經命人迎回,恩師勿慮,此外張使君之家眷……弟子已命人去尋訪。”陳默看著形容枯槁的臧洪,心中有些發酸,人雖然救回來了,但如今的臧洪,好似已經失了當年那股子氣,加上枯瘦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了許多。

    “伯道覺得為師做得不對?”臧洪點點頭,自己這弟子做事顧慮周全,他很欣慰。

    “老師說過,義無大小。”陳默搖了搖頭,從頭到尾,他從未指責過臧洪一句:“弟子不太清楚老師與使君之情誼,若是站在所謂多數人的道義上看,老師自然是錯的,但就如當年那周元之事一般,老師說過,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你還記得他?”臧洪聞言點了點頭,心中輕鬆了許多,如果連最親近的人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話,那這人生,真的無趣。

    “自然記得,他與我……很像!”陳默點了點頭,周元之事,哪怕時隔多年,陳默依舊記憶猶新,好像另一個自己一般。

    別人不是臧洪,哪怕作為弟子的陳默,也很難理解臧洪和張超之間的情誼,哪有資格說什麼對錯,陳默的那封書信中,也只是以探討的語氣向臧洪請教因己之義而枉顧他人之義是否正確。

    如果臧洪還是覺得自己是對的,陳默不會多說什麼,只能等城破之後再跟袁紹要人了。

    “此乃陳容,字公胥,乃我同鄉,此番隨我同來……”臧洪看向身邊同來的陳容道:“若公胥不願留下,伯道也不會留難。”

    陳容對著陳默一禮:“容願為使君門下一小吏,望將軍成全。”

    這裡的使君可不是陳默,而是指臧洪。

    陳默點點頭道:“公胥先生之事,我亦有聽聞,實乃忠義之人爾,小吏著實屈才了些,既然先生願意在恩師麾下聽令,我會為先生安排一官職,輔佐恩師。”

    臧洪既然來了,自然是要重用的,陳容還是有些能力的,陳默自然不可能讓他去做個小吏。

    再說了,現在臧洪明顯是要在陳默這邊做事了,效忠臧洪跟效忠陳默也沒什麼差別。

    “多謝將軍!”陳容再度一禮道。

    “老師先在洛陽修養一些時日,待身體康復之後,再起程趕往洛陽,弟子怕是不能陪老師一同回去。”陳默看著臧洪笑道。

    這次來河洛巡視,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今年關中需要陳默坐鎮,很多東西都未完善,這次在洛陽已經浪費了不少時日,陳默是不能再留于此間陪臧洪修養了。

    “伯道自去便是,勿因私廢公!”臧洪點點頭,陳默作為西北霸主,這次因為自己之事,跑到洛陽來耽誤了許多時日,已經足夠了,再將他留在洛陽陪自己,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

    “叔麟若有何不懂之事,可詢問老師。”陳默點點頭,洛陽這邊的事情,他已經安排清楚,鐘雲如今已是正式的河南尹,總督河洛政務,徐晃依舊負責河洛之地的防務,餘昇是河東守將,坐鎮敖倉,兼顧箕關,張繡則領軍佔據滎陽,負責滎陽守備。

    臧洪留在這邊修養,有些事情,也可以指點一下,畢竟臧洪的政績在那裡放著,青州兩年,使青州群盜奔走,百姓安居,治理東郡,使東郡夜不閉戶,不說軍事上的能力,單就治理地方來說,臧洪之能,放眼天下恐怕都找不出幾個來。

    “喏!”鐘雲等人躬身應道,無論是能力還是臧洪的身份來說,沒人敢對他不敬。

    臧洪之事至此落幕,五月末,陳默在迎回臧洪的第二日之後,便帶著賈詡、典韋以及一眾親衛再度上路,一路疾馳返回關中,五月過後,眼看著便是秋收將近,今年是陳默佔領關中之後真正意義上第一年收稅,也是檢驗陳默這兩年來執政城果的日子,各縣已經開始準備統計資料上報。

    戶籍、糧產還有畝產等精細資料,這兩年來陳默又是糞肥,又是嫁接,大力興修水利,更專門以馬均為首,建立了專門負責水利、武備的匠作營,耗費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就看今年能否有與之匹配的收穫,也能讓一些反對陳默大力徵募工匠,建立專門匠營、還有讓農夫擔任典農中郎將的人閉嘴。

    當然,前提是今年各縣收集來的資料能夠足夠亮眼,否則就是反效果了。

    旬日之間,陳默率人返回長安時,長安的景象又有了些許變化,走在街道之上,長安街道上的人似乎多了一些,此外往來商客也比往日更多,甚至在坊市間,偶爾還能碰到西域的胡商。

    “主公此番開通商路之舉,如今看來,確實帶來不少便捷。”賈詡坐在馬背上,看著眼前繁榮的景象,有些感慨道。

    無論董卓時期還是李傕、郭汜時期的長安,哪怕當時天子在此,也無法掩飾這座雄城的衰落,尤其是李郭時期,長安城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如今這番景象,恐怕要追溯到幾十年前才有了。

    “士農工商,各有其用,只是後人讀錯了。”陳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或許並未讀錯,只是刻意被導向如今的解讀而已,自己其實還算是受惠的一方,也沒必要徹底改回去,若真的商道大興,對天下也未必就是什麼好事,還是得控制在手中才是最好的。

    賈詡點點頭,這個話題有點大,所以也沒再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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