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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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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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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18: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對策

    “主公,公達先生如今便住在了文卿先生府中。”李儒將手中的工作做完,提了一嘴荀攸的事情。

    陳默對荀攸上心也不是什麼秘密。

    “知道了,如往常一般便好,莫要安排人跟蹤或是監禁。”陳默點點頭,隨即囑咐了一句,是個人都不想要被監視,更何況荀攸這樣的人才,看得太緊,反而會讓荀攸反感,這幾天的接觸來看,荀攸對自己還是比較看好的,如果派人跟蹤、監視,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主公放心,在下知道。”李儒點點頭,如今的陳默對人才還是有著足夠吸引力的,甚至朝中不少昔日反對陳默的公卿,如今都漸漸站到了陳默這邊,這可不只是陳默魅力的問題,也有利益相關,陳默對世家的態度一直是保持拉攏的同時進行限制,但這限制的同時也會給另外一些好處補償,逐漸將這些世家捆在自己這裡,成為自己的支持者。

    再加上陳默如今的勢力已足以跟袁紹比肩,自然也能吸引到更多世家的支持,荀氏應該也不會例外。

    就李儒所知,荀家在曹操處有荀彧,在袁紹處有荀諶,陳默這邊雖然也有荀棐和荀表,但這兩人,在荀家的分量是比不上荀彧和荀諶的,而在陳默這邊的地位也比不上荀彧和荀諶在曹操和袁紹那裡的地位。

    以陳默如今的勢力,荀家至少也該有個足夠分量的人物在這裡才對,荀攸來的恰到好處,未必沒有荀家的意思在其中。

    當然,這些只是李儒的推測,是否真是如此,李儒也不敢確定,只是如今那些大家族都在做這樣的事情,李儒猜測荀家也會如此才對。

    “入冬之後,伯甯送來一份書信,今年雲中一帶匈奴人有些不老實,不過被郭縕給鎮壓了,這新任匈奴新任單于欒提呼廚泉文優可有瞭解?”陳默沒再管荀攸的事情,每年秋冬之季,就是匈奴、鮮卑最活躍的時候,不過匈奴盤踞在河套之地,水草豐茂,按理說,不該沒事找事才對,但最近匈奴人開始襲擾雲中,陳默覺得有些不太對。

    “呼廚泉乃于夫羅之弟,主公可有印象?”李儒點點頭回道。

    “自然,當年這于夫羅在我麾下一段時間,後來被騸了,聽說還在天子身邊服侍過一段時間?”陳默點點頭,對他來說,于夫羅別看是南匈奴單于,但當時單于之位被奪,有家不能回的于夫羅也就是個小人物,跟當時的白波賊混在一起,最大的貢獻,恐怕也只是給陳默提供了一批悍不畏死的匈奴騎兵。

    不過那批匈奴騎兵現在死的也沒幾個了。

    “怎的?這呼廚泉要為其兄長報仇?”陳默挑眉道。

    “是否報仇不知,不過據雲中細作來報,最近兩年,南匈奴與拓跋鮮卑部往來密切,去歲于夫羅之子曾想率部寇掠關中,被華雄將軍擊退,華將軍一直追到美稷,奪回牛羊戰馬數萬之事,主公當記得吧?”李儒笑道。

    陳默點點頭,去年華雄帶回來的牛羊戰馬數以萬計,算得上一場大勝。

    “在那之後,呼廚泉不敢南下,便開始移居雲中一帶,與拓跋部往來密切。”李儒道。

    “拓跋部在西部鮮卑之中,並不算太強。”陳默去過雲中,也瞭解過一些西部鮮卑的事情,現在西部鮮卑之中,勢力比較出眾的是沒鹿回部,族長乃竇氏,拓跋部跑到雲中附近,顯然是有如匈奴一般,佔據一塊土地休養生息的打算。

    不過南匈奴能夠佔據河套這麼多年,是當年漢庭將河套之地封給了南匈奴,而南匈奴也是內附進來的,可不是打進來的,這拓跋鮮卑難不成還想強搶漢家疆土不成?

    “派人弄清楚他們要做什麼。”陳默皺眉道,匈奴也好,拓跋部也罷,陳默是不怎麼在意,但若兩家聯起手來,就不得不重視了:“鮮卑那邊,最好設法挑撥其內鬥。”

    打仗紀律鬆散,戰力也堪憂,但這些草原民族擅騎射,來去如風也讓人很頭疼,想了想,陳默又道:“派人告訴那欒提呼廚泉,讓他回來吧,這河套之地是大漢封給他們的,只要他們願意繼續做屬國,沒人會為難他們。”

    “主公是想……”李儒不確定的道。

    “放近了打,太遠的話,太耗糧草,最好幫他們定居下來,若呼廚泉乖巧些,讓他修養,若他敢亂動,就換個單于。”陳默扔下手中的筆,皺眉道。

    如今陳默的主要精力放在羌人和馬騰、韓遂身上,就算真要對匈奴或是鮮卑動兵,也不可能有太大聲勢,最好能夠速戰速決,所以拉近一些,先安撫,真要動手也方便一些。

    “喏!”李儒點點頭,這辦法的確不錯。

    呼廚泉繼位單于不久,收拾上幾次,令他威望全失的話,匈奴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至於鮮卑那邊,陳默的確有些鞭長莫及,能夠挑動鮮卑內鬥的話,短時間內,也沒辦法來這邊搗亂。

    “可惜,能敗卻不能滅!”陳默有些遺憾,鮮卑、匈奴擊敗容易,但想要消滅卻幾乎不可能。

    “此事也非主公一人所想。”李儒寬慰道,從古至今,邊患一直都存在,不知多少人想要徹底滅絕胡人,強如秦始皇都未能將匈奴徹底根除,大漢四百年來,與匈奴、鮮卑的戰爭也不少,但最多也只是令其元氣大傷,匈奴衰敗,便有鮮卑崛起,就算現在把鮮卑也打的不行了,還會有其他民族崛起,大漢很難將草原也納入大漢的版圖,除非建更多的長城,把整個草原都給分割成一片片的,但這恐怕比滅絕胡人都難。

    “不說這個。”陳默點點頭道:“徐州局勢如何?”

    “劉備已經開始嘗試與袁術結盟,只是具體能否結成尚未可知,不過孫策在得了護漢將軍之號後,已經開始籌備攻打吳郡,袁術派往江東的太守也盡被孫策架空,這孫郎確如主公所言,頗有手腕,待其一統江東之後,或許真能取代袁術。”李儒感歎道。

    到時候孫策與劉備聯手,曹操再想攻破徐州可就難了。

    “曹操攻徐州,恐怕便是袁孫交手之時。”陳默歎了口氣道:“劉備怕是守不住。”

    理想狀態自然便是劉備跟袁術聯手擋住曹操,但陳默很清楚,這點很難,若孫策跟袁術正式開戰,劉備是幫袁術還是幫孫策?或者他根本無暇插手,曹操肯定會趁此機會攻佔徐州,到時候孫策取代袁術也好,或是袁術滅掉孫策也罷,都無力再跟佔據了徐州的曹操作戰,到那時,中原三足鼎立的局勢就徹底穩了。

    陳默便是有心插手,恐怕也阻止不了,曹操已經在陳留、許縣一帶駐軍,防的就是陳默出兵襲擾其後方,而陳默這邊,也要處理馬韓之事,只希望劉備能夠撐到陳默滅掉馬韓,到時候,陳默還能出兵陳留、潁川,牽制曹操,為劉備分散一些壓力,怕就怕劉備根本撐不到那時候,便要被曹操所滅。

    “主公,若此時呂布能夠出兵襲擾汝南,或許比更有效一些。”李儒躬身道。

    呂布?

    陳默聞言思索片刻後,點頭道:“這個倒是可以一試,不過……聽聞呂布在南陽四處招賢,招的如何了?”

    “根據南陽細作來報,有不少勇武之士來投,其中有黃巾餘黨。”李儒笑道。

    “也是,以溫侯之勇名,確實會吸引來不少武將,但……”陳默點點頭,有些好笑道:“我記得他是要招賢才對。”

    呂布的榜文陳默看過,意思很明確,是希望能夠招到有識之士相助,管理南陽才對。

    “南陽士紳,怕是不願相投。”李儒搖頭道,別說呂布如今實際上相當於一個南陽太守,就算當初董卓權傾朝野之時,也沒見什麼士人來投,依附董卓的,多半另有目的甚至直接就是想要接近董卓加以相害,曹操、王允皆是如此,陳默也是借董卓之勢為自己牟利,如今呂布招賢,能有人投才是怪事。

    “但他若連後方都無人幫其料理,如何有能力出征曹操?”陳默搖頭歎道:“我來幫他一把!”

    “主公欲派人相助?”李儒驚訝道。

    “你願意去?”陳默反問。

    “這……”李儒聞言默然,自然是不願意的,長安待著多舒服,他跟呂布可沒多少交情,就算有,呂布是塊什麼料李儒很清楚,打仗還行,但若為主公,這人並不適合,哪怕暫時輔佐,李儒也不是太願意。

    “你與呂布怎樣說也同朝為官,你都不願,何況他人?”陳默搖了搖頭道,陳默身邊能夠獨當一面的謀士,就這麼幾個,賈詡、李儒、徐庶、滿寵,哪個放出去都不捨得,荀攸現在都沒投效呢,就讓人家去呂布那裡,這等於是把荀攸往門外推,沒這麼做事的。

    “那主公之意是……”李儒有些不確定的看著陳默。

    “自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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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呂布治郡

    南陽,宛城。

    “文遠,今歲的稅賦怎的這般少?”呂布看著今年的稅簿,皺眉詢問道。

    “主公,這也是無奈之舉,南陽人口不少都遷往荊州或是關中躲避戰火,如今不少田地荒蕪,自然無法與往日相比,而且自我們來此之後,很多稅收不上來。”張遼苦笑道。

    “收不上來?”呂布皺眉:“這是為何?”

    “許多地方豪紳,並不接受我軍治理,自然也不願意交稅。”張遼皺眉道,呂布的南陽太守,是陳默封的,但南陽很多士紳卻以天子不在長安,如今的朝廷無權封官為由拒絕向衙署繳納賦稅。

    “嘭!”呂布一拍桌案,冷哼道:“這可由不得他們!”

    “主公,何事?”門外,兩道魁梧身影踏步進來,對著呂布躬身道。

    “來得正好!”呂布深吸了一口氣道:“集結兵馬,準備動手了。”

    “主公,若動手強搶,恐怕更失人望!”張遼連忙起身勸道。

    “自然不能動手強搶,我們只拿我們的。”呂布從懷裡取出一封竹簡,仔細看了一遍:“我已想過,既然無人願意為我等所用,那整個南陽,便實施軍管!”

    “何謂軍管?”張遼不解道。

    “一切按規矩辦事,而且南陽稅賦效仿當年太師,不收人頭稅,改以所有田地交稅,有多少田交多少稅,由軍隊挨家挨戶上門收取,此外其他事情,也是如治軍一般治理便是!”呂布治理或許差些,但治軍卻是頗有心得的。

    “這……”張遼看了看呂布手中的竹簡:“從未有人用過此法。”

    “那便由我軍開始用。”呂布冷聲道:“既然這幫人不願為我所用,那便當個良民,好生耕作去!你我且將南陽劃分出來,侯成、曹性、宋憲、魏續還有魏越他們分管一地,我們不會強取豪奪,但該交的賦稅,一粒都不能少!”

    陳默給呂布的策略其實並不是幫呂布找什麼謀士,而是讓呂布將整個南陽當成一大片軍營,不需要衙署,軍隊直接取代衙署,負責監督、收稅以及治理,所有事情,按照漢律來辦,將整個南陽都變成一塊軍屯之所。

    此外還有專門負責監督將士的軍隊,直接向呂布負責,如此一來,南陽的經濟肯定會受到影響,但呂布對南陽的掌控力會達到一個空前高度。

    此法有些類似于當年商鞅的耕戰之法,但卻是簡化版,也是陳默認為最適合呂布的方法,否則呂布很難堅持到陳默對關中、西涼整合便被其他勢力給吞併了。

    而且陳默也有意在未來西涼、河套、雲中等邊地使用此法,呂布正好給陳默提供一些實例。

    “喏!”周倉和胡車兒可沒想太多,呂布既然下令,他們立刻便去執行。

    “主公,此法是何人所教?”張遼也沒阻止,他也覺得這方法適合呂布,但總覺得這方法是有弊端的,感覺向歷史倒退了好幾百年一般。

    “陳默。”呂布皺眉道。

    張遼皺了皺眉,若這方法真有用,陳默為何不用此法?

    不過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若不用此法,南陽今年的賦稅恐怕連軍糧都湊不齊。

    眼看著年關將近,但南陽卻是一片蕭殺,呂布將麾下五萬兵馬分出三萬,分別由魏續、成廉、侯成、郝萌、曹性、魏越六人統領,每人五千散往各地丈量土地,已經繳納過賦稅的不管,但沒繳納的,挨家挨戶上門討要。

    南陽交稅的基本都是尋常百姓或者一些富戶,不敢與呂布反抗,但多數大戶是聯起手來抗拒呂布執掌南陽,反抗也是最激烈的。

    只是地方豪強組織起來的力量,如何能與呂布麾下這些百戰老兵抗衡,旬日之間,有近五十戶被滅,呂布對這幫平日裡陽奉陰違,處處給自己使絆子阻礙衙署管理的地方豪紳可沒有絲毫的好感,動起手來自然不留情面。

    不過半月時間,南陽反抗的聲音便消失了,呂布的鐵血手段讓這些南陽士紳看出來了,這呂布就是個鐵憨憨,玩兒不過就掀桌子,要憑武力治理南陽,這下子,想要繼續在南陽待下去,就得按呂布的規矩來,但以田地來收稅的方式,受害最大的自然就是擁有大片田地的地方豪紳。

    宛城這幾日開始變得熱鬧起來,隨著呂布到來,紛紛搬出宛城的南陽豪紳,這幾日都聚集到了宛城,希望呂布能夠收回成命。

    “文遠將軍,溫侯不知何時有暇?”衙署門外,幾名南陽名士這次卻是放低了姿態,看到張遼出來,連忙一擁而上,把張遼圍住。

    沒辦法,這次呂布收稅跟他們直接收五年的稅,按照現在呂布的稅法,家中糧食能搬走一大半,五年前呂布也不在這兒啊。

    “諸位莫要妨礙公務,主公這幾日頗為忙碌,恐怕是無暇見諸位了。”看著這些平日裡呂布想見都見不到的名士,這次卻紮堆過來,哪怕以張遼的心性,此刻也有些暗爽,之前忍氣吞聲的想讓你們來做事不來,現在改變了策略,不再需要官吏,都改為軍管之後,這些人卻舔著臉跑來諂媚,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幾名名士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看著張遼大步離開。

    “長流兄,現在如何是好?”

    “我怎知道這莽夫這般不講規矩!”

    “禁聲,此處乃溫侯府外,耳目眾多!”

    “再等等吧,總要見見溫侯,這軍管之法,于民生有害無益,若是溫侯這裡缺人,這南陽之地,遍地人傑,可舉薦一些助溫侯治理地方。”

    “呂布是何出身?也配我等為其效命?若他不改,我等便遷離南陽便是。”

    “你可試試,看能否將家財遷走,若是可以,我等便與文義兄一併遷離。”

    “……”

    另一邊,呂布府中,周倉快步進來,對著呂布咧嘴笑道:“主公,您這招真厲害,那幫狗屁名士,之前一個個連人都見不到,如今卻都跑來主動求見。”

    “什麼名士?不過一群自私自利之人,此前耀武揚威,如今不過想要少交些賦稅,方才跑來相求。”一旁的胡車兒不屑道,隨即看向呂佈道:“主公,真的不見?”

    “不見!”呂布看著竹簡上的內容,冷笑道:“早知收糧這般容易,此前何必與他們廢話?單是如今收上來的賦稅,已經足夠我軍三年用度,見他們有何用?打仗,我麾下不缺勇士,出謀劃策,這些人某也信不過,通知三軍將士,管好手腳,莫要抄掠百姓,若誤了明年春耕,必將重懲!”

    “喏!”

    看著周倉和胡車兒離開,呂布又看了看稅簿上記錄的入庫稅賦,冷俊的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笑意,治理地方……也很簡單麼。

    呂布有些期待明年的賦稅了,若明年賦稅也能這麼高,那自己就可以再徵募一支兵馬。

    不過南陽人口少是個問題,如何才能獲得更多的人口?

    呂布站在地圖面前,目光不時的瞄過潁川、汝南還有江夏之地。

    先跟劉表商議一番,讓他送自己一些人口來耕田吧,至於曹操那邊反而簡單許多……搶就行了,反正自己跟劉表聯盟,也是為了對付曹操,遲早都是要打的。

    不過先把南陽經營好再說。

    呂布看著陳默送來的信,要在各地要衝建立箭塔、關卡,限制人口外流,另外清查戶籍,要做的事情還真不少。

    ……

    “主公,這……”長安,李儒看著陳默給呂布的書信,有些驚愕的抬頭看向陳默,若呂布真的按照陳默之法一步步進行下去,南陽士族就算不被呂布清除乾淨,也會元氣大傷。

    “沒辦法,給奉先找軍師很難,不過他有他的優勢,與其低聲下氣的去求人,不如讓他按照管理軍隊一般管理地方,類似軍屯。”陳默笑著將信收回來,做好火漆,讓人送去給呂布。

    “但如此一來,呂布必成眾矢之的!”李儒苦笑道。

    “不至於,如今可不是十年前了,孟德兄如今在蓄力準備攻打徐州,便是南陽士人相請,怕也不會來,我這邊肯定不會出兵,劉表的話……”陳默想了想道:“若劉表執意相攻,我們正好趁機收了南陽。”

    如果劉表背棄盟約,跟南陽士族聯手去對付呂布,呂布未必招架得住,但如此一來,正好給了陳默吞併南陽的藉口,到時候,陳默的勢力便能貫通南北。

    不過以陳默推測,現在的劉表恐怕也不願意打呂布,畢竟那樣一來,自己和曹操可都盯著這塊地盤呢,如果劉表主動相攻,接下來要面對的就不是呂布,而是陳默或者曹操了。

    士人是強,但若仔細回顧的話,士人在這些年來,隨著陳默和曹操的崛起,話語權在不斷削減,曹操可是直接屠殺過名士的,而陳默雖然沒直接動手,但被自己坑的身敗名裂的名士可不少,現在呂布來這麼一手,說是動搖到士人的根基也不為過,不是他本身對士人造成多大傷害,而是呂布的所為,給天下大小諸侯看到另一條強軍之路,以後有人效仿,遭到的反噬比呂布小,但造成的傷害卻比呂布更大。

    “主公算無遺策,儒佩服。”李儒笑著拱手道,這麼一來,呂布相當於為陳默清除了不少障礙,而陳默還不沾半點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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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陳默教子

    年關下起了大雪,這個冬天的降雪量不多,但也不是太少,至少明年不會像興平元年那年一般大旱,加上這場大雪來看,明年的年景不會太差。

    風雪籠罩下,長安城的夜晚依舊能夠感受到濃濃的生氣,街道上巡視的將士會在街道盡頭的衙署停歇烤火,溫暖的光芒自窗櫺間滲透出來。

    壁爐的火光將房間烤的溫暖如春,天色已經暗淡,但尚未到休息的時候,房間的床榻上擺著桌案,已為人母的娟兒皺著小臉跟初步融入這個家庭的貂蟬下著連珠棋,不時的抬眼看看對面美的讓人有些自卑的小妾。

    房間的另一端,陳默疏懶的躺在寬敞的浴桶中,雲思幫陳默擦拭著身體,蔡琰坐在窗邊縫著刺繡,在她身邊,年幼的陳晉已經打起了哈欠,小傢伙早晨習武,上午讀書,下午還要學數術,一天的時間幾乎排滿,此刻放鬆下來,早已睏頓不堪,小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的感覺。

    “娘,為何要讀書習武?”小陳晉抬眼看著蔡琰。

    “為何要讀?”蔡琰怔了怔,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她生於書香世家,父親是當世大儒,哪怕身為女子,自小也會學習,讀書似乎是生來便該如此,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為何要讀這種事,蔡琰還真沒想過。

    “是啊~”小陳晉點點頭道:“所有人都要讀麼?”

    “應該不是。”蔡琰搖了搖頭,書簡的珍貴,對許多人來說,醫術千金也不為過,便是在世家之中,很多書籍也是異常珍貴的,尋常人家,恐怕想讀都讀不了。

    “那晉兒為何要讀?”小陳晉不滿道。

    “讀書可以明萬物之本……”蔡琰作為才女,道理她可以說一大堆,但還沒說完,便見小陳晉已經趴在她腿上睡著了。

    “正好無事,明日我來教他吧。”陳默不知何時,已經披上了衣服過來,看著酣然入夢的兒子,陳默伸手將他抱起笑道。

    “嗯。”蔡琰臉上泛起一抹笑容,夫君之才,學貫古今,由夫君來教,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可惜陳默平日裡忙於公務,少在家中,小陳晉多數時候是跟著蔡邕或者由蔡邕請來的老師學習的。

    陳默從屋外將乳娘叫來,把陳晉抱走,對著四位妻妾道:“天色不早了,大家也各自休息吧。”

    雖然偶爾陳默也會荒唐一下,但多數時候還是很克制的。

    今夜正輪到蔡琰來陪陳默歇息,雲思知趣的帶著娟兒和貂蟬退出去,床鋪已經被貂蟬和娟兒鋪好,蔡琰幫陳默除去了外衣,而後熄燈,夫妻相擁而眠。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小陳晉醒來的時候,卻被告知今日不必去習武讀書,而是被帶到陳默面前。

    “見過父親。”小陳晉一板一眼的對著陳默行禮。

    “今日歇息一下,便不用讀書了,跟我來吧。”陳默點點頭,帶著蔡琰和陳晉坐上馬車,徑直出了長安城。

    “父親,我們這是去何處?”陳晉有些興奮地趴在窗戶上,看著街道上往來的人群。

    “帶你去過一過其他人的生活,從今日起,我們住在鄉間,你也不必讀書習武,不過卻也要分作一些家務。”陳默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微笑道。

    “嗯,晉兒會的。”陳晉興奮地點點頭,所謂家務,應該便是端茶倒水吧,平日裡家中僕役所做之事而已,他也會。

    “夫君……”蔡琰有些擔憂的看著陳默。

    “無事。”陳默搖了搖頭笑道。

    馬車一直行到灞橋附近,這裡有一處農莊,算是陳默的私產,同時也是一處情報傳遞之所,莊中的百姓都是天網負責整理資訊的人,平日裡也會勞作務農,看上去,與尋常莊園沒什麼區別,但這裡暗中的防護可不少。

    陳默帶著妻兒來到一處還算整潔的院落前。

    “父親帶孩兒來這柴房是為何?”陳晉有些好奇的看著院落裡養的雞仔。

    “這不是柴房,是民居,接下來半月,你與為父還有你母親便在此處居住。”陳默帶著妻兒進入房屋,換上了粗布衣物道:“不讀書的人如何生活,我們便如何生活。”

    陳晉懵懂的點點頭,看著這窄小的房屋,心中有些不適,但想到不用讀書,住的差一些,也就忍了。

    “早膳尚未吃,一會兒為父便要做早膳,你去抱些乾柴過來,就在那邊,已經劈好了,我兒搬來便好。”陳默指了指院落中的柴堆,微笑道。

    “夫君,這等事該由妾身來做。”蔡琰拉住陳默。

    “夫人會做?”陳默笑問道。

    這……

    蔡琰無奈的搖了搖頭:“夫君,晉兒不過一時戲言,夫君何必如此認真?”

    “有時候,孩童的話可不是戲言,我們為人父母,便是其引路之人,未來該如何走,該走怎樣的路,要他們自己來選,而非我們強迫他們去走。”陳默笑道:“他若要繼承我之家業,需先知民間疾苦,若連這些都做不到,他日為一方諸侯,如何能夠做到恤民?這可不是書中看看便可。”

    “夫君乃世間英雄,怎可親自做這些事情?”蔡琰苦笑道。

    “人生於世間,其實都是為三餐溫飽而活,有何不可?”陳默擼起了袖子,架起了釜笑道:“夫人只知我幼年家貧,但如何貧苦,夫人大概不知吧,這生火造飯,下地耕田,或是街頭營生,為夫都懂的。”

    蔡琰聞言,也只能苦笑著幫忙,小陳晉突然來到新的環境,有些興奮,對於陳默的要求也頗有興趣,當下便一趟趟的抱來一根根柴火,看著陳默在灶邊生火開始造飯。

    “雞窩裡有雞子,去拿兩顆過來。”陳默一邊淘粟米,一邊指了指雞窩的方向。

    “好!”

    不一會兒,看著被母雞攆著滿院亂跑,哭爹喊娘的兒子,陳默笑的很開心,一旁的蔡琰卻是心疼的上前驅趕母雞離開。

    小陳晉拿著兩顆雞子過來的時候,小臉上還掛著淚痕。

    “以後先把母雞引走再掏雞子。”陳默一邊做飯,一邊笑道。

    “父親,為何不殺了那雞!?”小陳晉恨恨的道。

    “它的孩子給你吃,你確定要殺它?”陳默笑問道。

    “孩子?”小陳晉不解的看了看手中的雞子道。

    “是啊,院中那些雞仔便是自雞子中出現,對於它來說,這雞子就是它們的孩子。”陳默點點頭。

    “那……我不吃了。”陳晉連忙放下雞子。

    “對於雞來說呢,它最大的價值便是產雞子,若是我們不吃雞子的話,一來我們會餓肚子,二來它也沒了價值,就只能拿它來燉湯了。”陳默笑道。

    “雞湯麼?”小陳晉咽了口口水,隨即搖了搖頭:“父親,這是否有些殘忍?”

    “物競天擇,此乃萬物生存之道,我要每天能吃雞子,所以養它,但有一天它不再產雞子的時候,我為何還要養它?”陳默笑問道。

    半個時辰之後,陳默做好了早膳,粟米加上雞子,相比于如今的陳家來說,這早膳單調而乏味。

    “父親,不好吃,孩兒想吃蛋羹,羊奶,果脯,糕點~”小陳晉吃了雞子之後,粟米飯實在難以下嚥,這跟陳家的飯食相比,根本難以下嚥嗎。

    “那是讀書人家的食物,不讀書的人家,吃的就是這些。”陳默一邊笑,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做飯這種事,陳默也只限於會做而已,要跟陳家的廚工比手藝,陳默自然差了太遠。

    小陳晉看著津津有味吃著粟米飯的陳默,猶豫了一下,繼續扒了幾口便不吃了。

    農家冬季是比較清閒的,這若是趕上春耕的話,自然不用四歲孩童下地,但也不會太快活。

    接下來,陳默一家三口在這裡住了三日,每日吃粟米飯其實在如今這年景來說,已經不錯了,可不是所有人家都能有餘糧,睡的也是幹硬的木板,連榻都不能算,每日幫忙幹些雜活,一開始或許因為新鮮感,還覺得有趣,但三天下來,陳晉只想逃離這樣的生活。

    畢竟相比于陳默幼年的困苦而言,陳晉自幼錦衣玉食,這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對於一個自小錦衣玉食的稚童來說,突然過上這種為三餐奔忙的日子,實在難以承受。

    第三日傍晚,小傢伙坐在雞窩旁,突然低聲綴泣起來。

    “爹小時候,就是這般過來的。”陳默不知何時出現在陳晉身邊,微笑道。

    “父親過了幾日?”小陳晉看向父親。

    “十年吧,最後一年,遭了兵災,帶著你祖母被驅趕,為了一塊兒粟米餅,爹九歲便殺人了。”陳默看著遠處悵然道:“後來遇到你師公,日子才算好過了一些。”

    “孩兒是不是很沒用?”陳晉偷偷地看著父親。

    “人與人的覬覦是不同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那日你問你娘為何要讀書?說小些,便是為了能活的奢侈一些,不必每日為三餐奔波,活的體面,往大了說,人這一輩子,溫飽之後,總想做些什麼事,你什麼都不懂,空想做事卻不知從何處入手,豈不可悲,說普通些,能夠心平氣和的與人說話。”陳默摸著兒子的腦袋笑道。

    “那為何要習武?”陳晉好奇道。

    “這個嗎……大概是為了讓他人心平氣和的與你說話。”陳默摸索著下巴思索道。

    “噗嗤~”陳晉想了片刻後明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父親也會做這等粗鄙之事?”

    “粗鄙麼?”陳默搖了搖頭道:“有時候光講道理是沒用的,這不叫粗鄙,叫戰略!”

    “孩兒懂了!”陳晉點點頭道。

    “懂不懂不重要,這半月你得堅持下來,做事該有始有終,人當言而有信。”陳默起身笑道。

    陳晉苦著臉點點頭,只能繼續這樣的日子,父親十年都能過下來,自己沒理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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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點兒狠

    “夫君,晉兒既然已經知錯,為何還要在此住滿十五日?”接連幾天,看著孩子明明吃不慣,但還是努力往嘴裡扒飯的樣子,作為母親的蔡琰終究是有些不忍的。

    “做人呢,當言而有信,自己選擇的路,無論如何都要走完。”陳默一邊劈柴,看著遠處喂雞的兒子,微笑道:“我們教孩子教的只是學問武藝?”

    蔡琰聞言娥眉輕蹙道:“那夫君以為該教什麼?”

    “教他做人,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孝悌忠信禮義廉恥,這些東西書中有,但他不懂,有些事情,沒有經歷過永遠也不會真的懂,學問固然重要,但為何耳學?學來何用?該如何做人?這些才是我們真正該教的東西。”陳默看了看兒子,從懷中取出一塊糕點遞給蔡琰道:“夫人這幾日也跟著受累了,偷偷吃些,莫讓他看見。”

    蔡琰:“……”

    又是感動又是好氣,自家這夫君對兒子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心疼呢。

    蔡琰點點頭,嘗了一口,是自己最喜歡吃的糕點,心中有些甜蜜,小心的將糕點重新包裹起來,見陳默看來,低聲道:“晚上吃。”

    “隨你吧。”陳默點點頭,繼續劈柴。

    冬天的活計不多,但若真的生在農家,也不可能真的一點事都沒有,而且吃食也不可能像他們一般這般充足,一日三餐,尋常人家,哪怕陳默治下如今百姓已經有些餘糧,但多數時候都是一日兩餐。

    至於吃的花樣,自然不能跟陳府相提並論,哪怕陳默在口腹之欲上並沒有太多的苛求,但府中的廚工是昔日朝廷中為皇室做飯的,無論烹煮手藝還是用料之複雜,一般富戶豪紳都比不上,陳晉從小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突然開始吃粗茶淡飯,廚工也從專門的頂級廚工換成了陳默這勉強能將飯食煮熟的,這感受自是天差地別。

    午食陳晉沒有多吃,飯後陳默跑去房裡小憩,蔡琰將陳晉拉到一旁。

    “娘親何事?孩兒還要去整理雞窩。”小陳晉疑惑的看向母親。

    “吃些東西再去不遲。”蔡琰從懷裡將糕點的包裹拿出來,取出一塊糕點遞給陳晉道。

    “娘,這是……”陳晉接過,吞了口口水。

    “娘身上帶著的,我兒快些吃吧。”蔡琰微笑道。

    “這是娘親最喜歡的棗糕。”陳晉猶豫了一下,還是遞還給蔡琰:“還是娘吃吧。”

    “娘吃過了。”蔡琰搖了搖頭,輕笑道。

    “父親不會怪罪?”陳晉偷偷地打量了臥房的方向一眼,有些擔憂道。

    “快些吃了,你父親就不會知道。”蔡琰推了推糕點道。

    “嗯~”陳晉點點頭,低頭便將糕點往嘴裡塞,雖然離家到如今尚不足半月,以前也從不覺得這糕點有何新奇,但此刻再度吃到的時候,那滋味卻彷彿世間最美味的珍饈一般,陳晉吃著吃著,淚珠子便往下掉。

    “慢些吃。”蔡琰有些心疼的幫陳晉拭去了淚珠,這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大概都沒吃過這般苦吧?

    “多謝娘親。”吃完了糕點,陳晉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跟母親行禮道。

    “快去歇息一會兒吧,雞窩下午再清掃。”蔡琰幫兒子擦了擦嘴巴道。

    “嗯。”

    打發走兒子,蔡琰這才有些心虛的回到臥房,壁爐裡的柴火燒的很旺,陳默好似已經睡著了,蔡琰微微鬆了口氣,也躺到榻上休息。

    “吃完了?”陳默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將蔡琰嚇了一跳。

    “夫君……你看到了?”蔡琰拍著心口道。

    “不用看也能猜到。”陳默從懷中又取出一塊棗糕遞給她道:“幼時家貧,家中有些好吃的,娘親也都是留給我的。”

    “夫君早就知道?”蔡琰看著陳默不滿道。

    “這是人性,不難猜。”陳默拍了拍床榻笑道。

    “夫君是故意讓妾身給晉兒的?”蔡琰瞪眼道。

    “你自己給的,與我無關。”陳默搖了搖頭:“我也不會給他,夫人私自給他吃食,得受罰。”

    “那夫君要如何罰妾身?”蔡琰嗔怪的看了陳默一眼,哪還不知道陳默的心思,也心疼兒子,但卻不會直說,更不會直接給,而是通過自己給兒子吃的,本不是什麼大事,算計的倒是頗多,這男人啊……呵呵~

    “晚上夫人便知曉。”陳默在她耳畔輕聲道。

    蔡琰輕啐一聲,沒再理他,吃完了棗糕之後,背對陳默和衣而臥,陳默也不在意,枕著雙臂尋思著接下來該如何給兒子製造困難,這冬天沒啥事做,還不足以體會民間疾苦,或許等春耕時,可以再使個激將法,讓兒子真正體會一下百姓的不易。

    在陳默看來,不管你以後做什麼,至少都得知道如何耕田,如何識得天氣變化,預測天象,天象這東西聽著玄乎,但經常務農之人,基本都能看天象,不會很精確,但大致上什麼時候有風,哪段時間雨多,當地人就算沒讀過書,也基本知道。

    這樣哪怕哪天陳默失敗了,家道中落,也不至於連怎樣活下去都不知道。

    “夫君。”蔡琰又轉過身來,看著陳默道:“夫君讓晉兒吃苦,莫不是想以此磨礪晉兒?”

    “之前也說過,這苦是他自己要吃的,再一個,吃苦就是吃苦,跟磨礪人沒什麼關係,這世間多少人在吃苦,哪個被磨礪出來了?”陳默好笑道:“世人總覺得人該吃苦,才能有所成長,但讓人成長的不是吃苦本身,吃苦就是吃苦,真正讓人成長的,是在這吃苦中能夠考慮如何讓自己不吃苦,吃苦也確實能夠磨礪人心,磨練忍耐,但也僅此而已。”

    “夫君所想,總是與旁人不太相同。”蔡琰點點頭,覺得陳默所思所想往往與常人不太一樣,但仔細思之,卻又頗有道理。

    “所以啊,莫聽人說吃苦是好事,吃苦一兩年,的確可以磨礪心性,但若吃苦一輩子,那便是無能。”陳默淡然道。

    “就如夫君這般?”蔡琰笑道。

    “為夫是有幸遇到了恩師,加上出身也不算太差,是以能有今日,而且為夫一生遇到的機遇常人怕是再難遇到,但就算不能如我這般,一個農夫,只要肯動手,結好四鄰,想辦法多開墾些田地,這一生至少也能成為一富戶,運氣好,當個里正、三老,為後代提供更好的生活,若是後代爭氣,或許能夠步入仕途,便是不能,做個小吏,再延續一兩代,說不定便能步入仕途,如此三五代總能有一輩人出人頭地。”陳默笑道,他這一生,運氣著實不錯,自幼有仙神庇佑,自小便能接觸到許多同齡人接觸不到的東西,而後又遇到了臧洪將自己引入仕途,讓自己有了更進一步的階梯。

    但就算沒有遇到老師,陳默覺得自己這一生也不會太差,說不定此刻在徐州輔佐劉備或是曹操,也能成就一番功業。

    半月時間,一天沒少,每天小陳晉都會被陳默打發去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總之不會讓他閑著,當半月期滿,陳默一家三口再度回到長安時,對小陳晉來說,恍如隔世。

    一樣每日習文練武,但相比於之前,這一次小陳晉卻是比往日刻苦了許多,有不懂之處,便來詢問陳默或是去問蔡邕,整個人看上去比離開前穩重了許多。

    年關已過,按照新年號來算,已是建安二年,關中開始忙著為春耕準備,新的長安犁已經按照之前所言,作為獎勵發放下去,不過百姓並未嘗試過著新犁的便捷,對此並不熱衷,畢竟新犁的體積遠不如往日的耕犁,甚至有的人家領了新犁,耕田時依舊是用舊犁。

    這東西推廣需要時間來發酵,等人們真正體會到新犁的變化之後,自然會追捧起來,到時候,匠作營這邊做出來的長安犁會更多,也足以供應需求。

    臧洪入西涼已有半年,治理的頗為不錯,甚至為陳默說服了幾支羌族與漢人達成貿易關係,並建立了專門用來跟羌人交易的坊市,加大羌漢之間的交流。

    在關於融合羌人的問題上,臧洪和陳默是有些分歧的,在臧洪看來,要想融合羌人,不必強行將其融入,而是應該加大兩族交流,讓羌人體會到漢人的強盛和富足,以此來吸引羌人主動要求融入大漢。

    實際上大漢這些年來對匈奴便是這麼做的,只可惜雖然也融入了不少,卻也未見匈奴因此而衰弱或直接消失。

    究其原因,匈奴也好,羌人也好,他們有自己的族長、頭人,就算有一部分被大漢吸引,融入漢民之中,但卻也給他們提供了更多的資源,讓他們可以鼓勵生育,這樣一來,未必就真的削弱了他們。

    “不過子源先生最近好像出了一策,頗有意思。”李儒跟陳默說到西涼的事情時,突然笑道。

    “哦?”陳默好奇道:“恩師出了何策?”

    “羌人女子若能嫁得漢家,不管為妻或是為妾,衙署會代替漢家送一隻羊或馬駒作為聘禮,同時漢家這邊一年賦稅減三成作為羌人那邊的嫁妝,聽說安定一帶,不少漢家郎都納了羌人女子做妾。”李儒笑道。

    “這……有些狠吧!”陳默聞言揉了揉太陽穴道:“通知華雄將軍,將他去年搶來的那些羊都給恩師送過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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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兩難

    “主公,子源先生如此做法,會否令羌地更亂?”李儒皺眉道。

    “亂是肯定會亂的,但便是不如此做,也未見太平。”陳默點點頭笑道:“何況我朝也並未強制,你情我願之事,真打起來,也是他們理虧,再說,我們這邊對羌族人口入戶籍一直是支持的,老師如此做,也是為加強羌漢關係建立。”

    陳默大概猜到臧洪之後的手段了,如果羌族男子願意入漢籍,便有同等待遇,這樣一來,羌族男子只要活得漢族的身份,不但可以減稅,討到老婆還自帶牲口,多好?

    這裡受害最大的就是羌族部落的頭人了,人口會通過這種方式不斷流失,如果打仗的話,人口失去的只會更快,吃上幾場敗仗之後,在族中威信全失,人口流失的只會更快。

    跟羌族作戰,現在陳默不但不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臧洪說的沒錯,融合異族,不但要有手段,戰爭也是必須的,打到他們怕,而且最好是他們理虧的情況下打,現在臧洪做的,其實就是逼羌人主動尋釁,然後再摁著打。

    這樣一來,就算馬騰韓遂,也沒理由幫忙,畢竟這是羌人理虧,他們現在對陳默兵力上本就吃虧,若因為這種事幫羌人打陳默,他們治下的人怎麼想?但若是不幫,馬騰也好,韓遂也罷,他們能跟陳默相抗,除了兩人聯手之外,對羌人也頗為依仗,臧洪現在用這種軟刀子割肉的方式拿羌人開刀,就是釜底抽薪,抽的可不只是羌人,還有馬騰韓遂。

    這一計,妙啊!

    陳默和李儒此刻也逐漸看清了臧洪這一步棋,連馬騰、韓遂都算計進去了。

    “你說,馬騰、韓遂會出兵麼?”陳默看著李儒笑問道。

    “會!”李儒肯定的點點頭,雖然出兵在大義上肯定立不住腳,但不出兵,兩人能跟陳默對抗的底氣就會徹底瓦解,這種情況下,馬騰、韓遂怎能不出兵?

    隨即李儒皺眉道:“只是如此一來,便是成功挑動馬騰、韓遂內鬥,恐怕兩人也不會真的反目。”

    事有輕重緩急,這兩人都是老狐狸,這種時候,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這點上來說,馬騰和韓遂其實比昔日的李傕、郭汜要強多了,可惜兩人手上的資源沒辦法跟李傕和郭汜比,不然,陳默當時都未必能夠那麼快拿下長安。

    “還是有些用處的,馬騰和韓遂能看得清,卻並不代表他二人部將也能如他們那般轉眼盡棄前嫌,所以可以改變下策略,挑動兩人麾下將士矛盾,總會派上用場。”陳默笑道。

    眼下還是開始階段,真正的大戰還沒到時間,陳默估計,就算開戰也得等到年底甚至明年了。

    “喏。”李儒點點頭,見陳默沒有別的吩咐,便躬身告退了,雖說各方暗中謀劃,看不見的交鋒從未停過,但本質上,陳默如今還是以發展民生為主,關中如今漸漸恢復了元氣,但陳默的很多主張尚未實施,如今關中依舊是圍繞著民生在發展,也是積蓄更多的底蘊。

    別看現在關中連續兩年豐收,但真遇上大戰,現在陳默攢下來的這點糧草,動員全軍的話,甚至經不起一場大戰的折騰。

    畢竟打仗就是很耗糧草的,陳默麾下十幾萬兵馬,光是養軍也只是前年才開始能夠養得起,如果真的現在就開戰,就算不是十五萬大軍齊出,所耗的糧草也是一個驚人的數字,這也是陳默不願意直接跟馬騰、韓遂開戰的原因。

    若能速戰速決自然是最好的,但若不能一戰而下,不但有損自己聲威,更重要的是以後滅馬騰韓遂會更難,所以除非有絕佳的機會,否則陳默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陳默這邊今年看起來收成不會太低,又是新的耕犁,又是糞肥加上嫁接,還有跟塞外通商,日子那是蒸蒸日上,相較而言,西涼這邊,馬騰和韓遂的日子就有些不好過了。

    “文約,情況有些不妙。”這日,馬騰主動找到韓遂商議事情:“最近,南面的不少部落紛紛北遷,也沒發生什麼戰事,但大量部落北遷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的確是大事。”韓遂點點頭,將幾分卷宗遞給馬騰道:“我們被那臧洪騙了。”

    馬騰聞言微微皺眉,對臧洪,他的觀感還是不錯的,畢竟臧洪一來涼州,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們示好,表示自己只管民生,其他的不想多管,身邊也只有八百將士護衛,顯然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如今韓遂這樣說是何意?

    卷宗上記載的都是一些臧洪執政方略,馬騰疑惑的看向韓遂:“何意?”

    “他去歲開始,鼓勵羌漢通婚,並許諾但凡嫁于漢民的羌族女子,便賞一頭羊作為聘禮,由衙署出,同時漢人男子若娶羌人女子為妻或是做妾,當年田稅便減三成。”韓遂沉聲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馬騰點了點頭,鼓勵羌漢融合,一直是陳默主張的策略,臧洪作為陳默的老師,上任後幫陳默來促進羌漢融合也沒什麼錯。

    “問題就在這裡,前來投奔的那些部落,族中適婚女子不足適婚男子的一半,年初的時候就有不少部落不滿此事暴動,但陳默那邊早有準備,光是被滅掉的部落,便有十幾個,他們打不過陳默,但也不想看著自己部落絕後,臧洪此法,可說是絕戶之計!”韓遂有些無奈道。

    如果漢家女子嫁到羌族也有獎賞,這問題不大,但現在的問題是,只出不進,很多部落都是一群光棍,臧洪這哪是惠民,根本是把羌人往死裡逼呢,連繁衍後代都成了奢望,不反才有鬼了。

    但讓人頭疼的是,臧洪沒有用任何強迫手段,而且早做了準備,這次鎮壓反叛,朝廷那邊的手段可是狠辣無比,戰場上幾乎不留俘虜的那種,這在以往與羌人作戰的過程中,可是很少出現的。

    “看來這臧洪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馬騰一開始還沒轉過彎兒來,但韓遂這麼一解釋,馬騰也反應過來了,看起來只是促進兩家友好的一條政令,沒想到卻是把人往絕路上逼。

    也難怪那些前來投奔的羌人反應那般激烈。

    話說這些讀聖賢書的一個兩個都是這般陰險麼?想想自己這兄弟韓遂,再想想臧洪,還有那陳默,嘖嘖,心都是黑的。

    “陳默便是他教出來的。”韓遂悠悠道,陳默的本事,韓遂其實是挺佩服的,這才幾年,便從一開始的河東,將並州、三輔都拿下,如今更是開始算計西涼了,作為旁觀者,韓遂看的很清楚,那陳默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很多人就是被陳默賣了還幫他數錢的主,比如那滿朝公卿,聽說到現在,陳默都沒給過俸祿,但這些公卿做起事來卻相當賣力,還有哪些董卓昔日的部將,有不少都是被陳默坑了沒辦法投了陳默,關中士族更是如此。

    能教出這麼一個妖孽般的弟子,老師能是什麼好人?

    “如今這些羌族首領都在邀請我出兵,只是此時出兵,我們如何能鬥得過陳默?”馬騰苦笑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眼下的問題是,那些羌族首領一個個義憤填膺想要馬騰出兵收拾陳默,但馬騰本身襲擾一下還行,但要讓他出兵跟陳默鬥,馬騰是不願意的,兵力上倒在其次,主要是打贏了沒什麼好處,若打輸了,西涼都得徹底輸給陳默了,搞不好還得帶上滿門性命,這種事,馬騰不想沾,但馬家能有如今聲勢,也是仗了羌人的勢,如果這些羌人反水的話,馬家恐怕也完了。

    如今的馬騰,是兩面都不想得罪,但問題是兩面現在必須得罪一面,這也是馬騰跑來找韓遂商議的原因。

    “若論兵力,你我聯手,再加上燒當、破羌等大族出兵,我們未必比他們少,若能拉到匈奴便更好了。”韓遂摸索著下巴道,馬騰的問題同樣也是他的問題,這個時候,兩人得同仇敵愾,否則敗亡不遠。

    “我軍雖然驍勇善戰,但陳默哪一次不是以小博大?”馬騰苦笑道,光數兵力的話,那得天下的該是黃巾賊,當年黃巾之亂,天下黃巾加起來絕對超過百萬之眾,還不是被迅速平定了?

    馬騰也是將門世家,很清楚就算把這幾方都拉來,也只是兵力上占優,實際上內部分歧會很嚴重,甚至被陳默利用也說不定。

    “但事已至此,我等若是不管此事,恐怕西涼在無我等容身之處!”韓遂看著馬騰肅容道。

    “容我想想。”馬騰搖了搖頭,這事兒太大,他一下子也難下決斷。

    “兄長當早做決斷!”韓遂也不催促,只是沉聲道。

    “嗯。”馬騰點點頭,便在此時,卻見一人進來,面色慌急道:“主公,大事不好,閻將軍與馬少將軍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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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貌合神離

    韓遂和馬騰這段時間因為地盤的關係,兩人之間的勢力摩擦不斷,比如成宜,不久前剛剛在戰場上吃了個虧,差點被年紀輕輕的馬超給弄死,成宜昔日可是割據關中的將領,後來陳默以極快的速度先後拿下李傕和郭汜,關中眾將紛紛歸降,成宜卻不想投了陳默,以他當時的勢力,投了陳默以後,根本不可能被陳默重視,甚至兵權都可能被陳默直接收走,所以後來投了韓遂。

    終究是割據過一方的人物,卻被馬超這樣的小輩差點打死在戰場上,這臉面上如何下得去?

    今日,馬騰來見韓遂,護衛是馬超帶領的,成宜回來覆命的時候,正好看到馬超,這心裡還沒完全消散的火氣,蹭的起來了。

    有心找馬超的不痛快,但又擔心不是馬超的對手,而且莫看這裡是金城,但馬騰在這邊的威望同樣不小,韓遂就算想要暗害,馬騰也走得掉,否則馬騰也不可能這麼大搖大擺的跑到韓遂的底盤上來,更何況還有馬超帶領的護衛相隨。

    這金城之中,不少羌人都是向著馬家的,以馬家父子的聲望,真鬧起來,振臂一呼,城中羌人都亂起來,他們可未必占得了便宜。

    因此,成宜找來了閻行,作為韓遂麾下的第一猛將,閻行跟馬家作戰最多,原本在羌人中的聲望也是很高的,但後來隨著馬超的逐漸長大,勇名就漸漸蓋過了閻行,加上馬騰韓遂雖然比較克制,但西涼就這麼大的地盤,相互之間大戰沒有,但小衝突卻是從未斷過,閻行跟馬超也算是老對手了。

    這次在自家地盤兒遇上了,成宜和閻行自然想收拾收拾這目中無人的小鬼。

    閻行也不是蠢蛋,知道成宜想利用自己,畢竟現在馬騰和韓遂可是結了異姓兄弟,雖然不可能真的親如兄弟,但兩家再度結盟是肯定的,這個時候跟馬超找不痛快討不了好,最後韓遂肯定是大事化小。

    不過成宜顯然沒準備這麼算了,這邊跟閻行商議,那邊已經暗中派人去挑唆馬超。

    馬超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受不得挑撥,根本不管這裡還是韓遂的地盤,直接便動上手了,成宜派去的人,原本只是想撩撥一下就走,卻被馬超直接用投槍紮死了。

    這下子,自然沒法善了了,成宜直接帶人圍了馬超。

    “我當是誰,原來是手下敗將!”馬超對於成宜的圍困卻不怎麼在意,斜睨了成宜一眼,不屑笑道:“怎的,以為這裡是金城,我便不敢殺你!?”

    “小畜生,休要張狂!”成宜看著馬超這般樣子,心中恨意更深。

    莫看他是韓遂部將,但跟尋常部將不同,他這種帶著軍隊來投的,在韓遂手下有著很高的自主權,韓遂對他們也是十分倚重,韓遂正是憑著成宜、候選、楊秋這些昔日關中將領的加入,方才能跟馬騰平分秋色,但缺點就是成宜等人自主權過大,有時候直接回擅自出兵。

    “我便狂了,你待怎的?”馬超哈哈一笑,也不管對方人多勢眾,直接帶著人便殺奔成宜而來,反正是他們先圍的自己,韓遂就是事後追究自己也有話說,先好好收拾收拾這成宜再說。

    成宜大概也沒想到馬超在韓遂的地盤上說動手就直接動手,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連忙命人合圍,但馬超已經占了先手,直接便奔著成宜殺來。

    成宜是昔日割據關中的軍閥之一,要說武藝也是不錯的,但那也得看跟誰比,馬超十二歲便隨父親征戰沙場,如今的名聲,都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加上他本身天賦就強,殺入人群中,手中長槍大開大合,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單是那氣勢,都能讓尋常武將未戰先怯,須臾間,便殺到成宜面前,成宜自知不敵,連忙調轉馬頭便跑,同時大叫道:“彥明救我!”

    閻行自然不能看著成宜就這般被馬超在自家地盤上砍了,卻也沒有直接動手,而是隱藏在人群中,待馬超過來之際,突然發難,手中長矛又快又狠,直接紮在馬超的脖子上。

    “哢~”

    馬超穿的鱗甲可是當年諸侯聯盟時,袁紹為了拉攏馬騰送來的魚鱗甲,連脖子都是由一片片鐵片組成,長矛刺在上面,並未刺穿,反倒因用力過猛,直接斷開,馬超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往一邊栽去,閻行趁機牆上,拎著斷矛便打。

    “卑鄙小人!”馬超雙目噴火,丟掉手中長槍,自馬背上抽下兩根投槍便掄起來與閻行鬥在一處,十幾招一過,閻行手中的斷矛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馬超是人來瘋那種,人越多他越興奮,此刻被圍,反而越戰越勇,直殺得周圍成宜部曲四散亂逃,這種類型的人很少,至少閻行不是,一開始還能跟馬超有來有往,但十幾招一過,就漸漸支撐不住,左臂被馬超的投槍紮了個口子,鮮血直流,只能勉強借著四周將士跟馬超硬撐,不管怎樣,今日過後,這西涼第一勇將之名,跟他閻行是沒什麼關係了。

    幾乎是被壓著打,閻行自然是心裡憋屈,但也沒辦法,現在身邊圍了十幾個人,卻被馬超一個人壓著打,他就是再不甘,此刻也只能逃命。

    “住手!!”也在這個時候,馬騰和韓遂聽說外面打起來了,連忙趕來,正看到馬超拎著兩杆投槍追著一群人打,兩人面色都不是太好看。

    畢竟馬超直接在自己的地盤兒動武,如今看來,是自己的人被欺負了,韓遂心中自然不會太痛快,而馬騰心中也有些慍怒,自家兒子怎麼可能沒事在別人的地方尋釁?定是韓遂麾下的人自己找不痛快。

    兩人出來,四周的將士自然很快停止了撕鬥,不過馬超卻沒有,依舊追著閻行打。

    “兄長,這……”韓遂扭頭,看向馬騰。

    “孟起,住手!”馬騰點點頭,對著馬超喝道。

    馬超這才一腳將閻行踹倒停下手來,看了看閻行,又看了看馬騰,將手中的投槍扔在地上,對著馬騰一禮道:“父親,這些人尋釁在先,那閻行更是暗中偷襲孩兒,若非有鎧甲護身,孩兒方才怕是便要死在這亂軍之中了!”

    “知道了。”馬騰揮了揮手,示意馬超回來,扭頭看向韓遂道:“文約……”

    “兄長放心,此事定會給兄長一個交代!”韓遂點點頭,現在有陳默大敵當前,兩家必須聯手,否則這件事可沒這麼容易了,不管事情怎樣,剛才看到馬超追著一群人砍的時候,對韓遂來說是自己這邊吃虧了。

    “事情就先這般吧,你我各自準備,至於何時動兵,且看那陳默是否願意鬆口吧。”馬騰點點頭,這件事如今不好追究,只能先放一放。

    “好,我送兄長。”韓遂點點頭,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

    馬騰也沒拒絕,帶著馬超和護衛便往外走,韓遂一直送到城外,看著馬騰的人馬漸漸消失在視線中,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

    “主公,這馬家根本沒將我等放在眼中!”成宜此刻扶著閻行來到韓遂身邊,咬牙切齒道。

    “我自有計較,將軍且去休息吧。”韓遂看了成宜一眼,點點頭,沒說什麼,這些關中將領雖說給自己帶來了足夠與馬騰相抗的實力,但也讓韓遂對軍隊的掌控力大不如前,得想個法子將兵權給收到自己手上。

    “喏!”成宜自知理虧,訕訕一笑,躬身告退。

    韓遂帶著閻行回到府中,閻行猶豫了一下,跟韓遂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這個時候就只有他二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岳父,這馬家父子在金城都能來去自如,雖說此事乃我們尋釁在先,但若這馬家真有歹心,恐怕……”閻行看了韓遂一眼,對著韓遂躬身道。

    “嗯。”馬騰點點頭,閻行說的他自然知道:“如今長安朝廷已開始暗中針對西涼佈局,恐怕不久便有戰事發生,此時正該聯手,不可再主動尋釁。”

    “喏!”閻行聞言,點頭答應一聲,隨即皺眉道:“岳父,行有一言望岳父三思,如今右將軍手握三輔,威震天下,我等雖與馬騰共治西涼,然終究也不過是那馬騰附庸,既然如此,何不主動投效朝廷,助朝廷平定西涼?”

    “你不懂!陳默這次,是在掘我根基啊!”韓遂歎了口氣,他又何嘗沒有這個想法,只是陳默這次出手太狠,他若是投了陳默,可沒有如今這般快活了,最多也不過是被陳默留在長安,做個富家翁,想要如現在這般擁兵自重,叱吒西北是不可能了。

    在羌人中的人望都被陳默給掘了,就算以後能夠重回西北,恐怕也沒辦法再像現在這樣隨便便能拉起數萬兵馬。

    陳默要的是西涼穩定,但對韓遂來說,只有西涼亂了,他才能從中牟利,至少現在,韓遂是不希望西涼過早平定的。

    “你去備戰吧。”良久,馬騰才歎了口氣,對著閻行道。

    “喏!”閻行見無法再勸,只得點頭,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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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陳默入西涼

    隴上的小麥熟了,雖然比不了三輔之地的收成,不過與往年相比,今年可是多了不少。

    站在田邊,看著忙碌著收割的百姓,臧洪看向身邊的陳容和高順笑道:“若能年年如此,便是不如三輔之地,這西涼也不會太差,可惜羌亂難平,又有軍閥割據……”

    眼下西涼,也就隴上這邊好一些,能有不錯的收成,北地郡還有安定那邊可沒有這般好。

    “若非使君,怕是連如今這般都難有。”一旁的陳容贊道。

    “還是朝廷送來的那些耕犁有用,主公如今不斷提拔那馬均,三日一賞,五日一宴,許多人不理解甚至暗中嘲諷,若無那匠作中郎將還有典農中郎將,關中焉有今日之盛?”臧洪搖頭歎道。

    別人只覺得陳默將工匠還有農夫引入朝堂是對他們的羞辱,但有誰看到正是陳默這般大肆提高工匠還有農夫的地位,才有如今的關中。

    “或許並非看不到。”高順搖了搖頭道:“只是不想看到。”

    臧洪有些詫異的看了高順一眼,微笑著頷首道:“難怪主公如此倚重高將軍。”

    “不敢。”高順微微搖頭道:“很多人都能明白,只是沒人願意說出來。”

    臧洪點點頭。

    陳默在一點點通過潛移默化的方式改變這時代,改變人心中固有的觀念,但也因此,會為自己招來很多不滿和排斥,只可惜陳默手段太高,加上關中士人在陳默的分化下,很難擰成一股力量來對抗陳默,之前幾次暗中的小動作,都被陳默輕鬆化解,不少人吃了大虧,朝中三公都差點被汙了名聲,自然沒人再敢亂動。

    該狠心的時候,陳默可從不會手軟,哪怕鐘繇和趙溫跟陳默關係不錯,當時沒有明確站在陳默這邊的時候,也是差點被陳默收拾了。

    能教出這麼一個弟子來,臧洪也是挺自豪的,微笑著看向眾人道:“今歲豐收,當痛飲一番。”

    眾人點點頭,臧洪已經在西涼立穩了腳跟,又趕上大豐收,民心依附,確實該慶賀一番,高順雖然不飲酒,但今夜臧洪設宴,他還是要出席的。

    “使君!”典滿騎著馬兒飛奔來到眾人身前,翻身下馬道:“主公來了!”

    “來的可正巧。”臧洪笑道:“諸位且散去,我去見見主公。”

    在外人面前,這君臣的名分還是得維護的,不然陳默不好做。

    眾人依言告辭之後,臧洪帶著陳容和高順返回城中衙署,正看到典韋已經等在門口,見到臧洪過來,上前道:“先生,主公等候多時了。”

    “走!”臧洪點點頭,下馬跟著典韋進入衙署,正看到陳默在那裡研究臧洪的字。

    “老師,許久不見,越發精神了。”陳默看到臧洪,當先行禮道。

    “正是秋收之時,怎的跑來這邊?”臧洪打發走陳容等人,跟陳默相對而坐,笑問道。

    “怕有人不老實。”陳默給臧洪倒了杯水道:“老師在西涼施展絕戶之策,與弟子所想可是背道而馳,這是在逼羌人反呢!”

    當時在長安,陳默自然不能拆自家老師的台,而且臧洪上任之前,陳默也許諾過如何治理西涼,臧洪說了算,但歸化羌族之事,自己是跟臧洪仔細商議過的,現在臧洪一上任,就直接給人家絕戶,這讓陳默有些難做。

    “伯道歸化之說,吾亦贊同。”臧洪喝了杯水,認真的看著陳默道:“但來到西涼之後,我便發現有些不同,伯道想要歸化羌人,卻不知這各族羌人有各自的風俗、言語,你此時若是頒佈過多惠及羌人的法令,我敢肯定,好處這幫羌人會收,但歸化之事,收效甚微,而且也會引起這西北漢民的不滿。”

    陳默點點頭,看著臧洪道:“而且羌人與馬騰、韓遂過從甚密,所以老師想要逼那馬騰、韓遂率先動手?”

    “不錯,畢竟西涼之地嚴格來說還不算伯道治下,很多事情,現在做過早了,而且此番政令,也能為伯道拉攏到不少西涼豪族。”臧洪笑道,西涼如今嚴格來說不算陳默的地盤,而且西涼豪族也多是持觀望態度,臧洪這一政令,其實就是幫陳默拉攏西涼豪族的,畢竟尋常百姓要娶妻,肯定是先選漢家女,讓他們娶妾也養不起,豪族就不一樣了,多娶幾個妾,對他們來說問題不大,但減免的田稅對他們來說可不少,而且受了陳默的好處,自然也會心向陳默這邊。

    “等到羌族夥同馬騰、韓遂一反,若是順利擊敗徹底收復西涼之後,便取消此令?”陳默看著臧洪笑道。

    臧洪點點頭,一來,對羌族來說取消這道政令,等於是向他們示好,馬騰、韓遂一滅,陳默徹底佔據西涼,到時候才是處理羌人問題最關鍵的時候,到時候把臧洪調離西涼,換一個西涼刺史,那些西涼豪紳也沒辦法,畢竟這是臧洪的意思,陳默把臧洪調走,而之前的諾言已經兌現,只是不能再借這一點來牟利而已。

    對羌人來說,調走臧洪取消這道政令,自然是對他們示好,打一個巴掌然後讓他們鬧,逼得馬騰、韓遂主動挑起戰爭,等戰爭贏了,再給你揉兩下,這可比單純惠民政令更有效。

    “不過便是得了西涼,想要融合兩族,也非止十年之功,伯道可有準備?”臧洪看著陳默沉聲道。

    準備這麼多事情,實際上也只是讓陳默能有一個不錯的開端,但想要真正實現陳默的計畫,沒個幾十年真不容易做到。

    “嗯。”陳默點點頭:“雖有些困難,但卻是福澤後世,令西涼不再有羌亂之患。”

    臧洪點點頭,陳默自小便很有主張,他此刻也只是提醒一下陳默其中的難度,陳默既然下決心要做,他自然不會反對。

    “所以伯道此來,是為馬騰、韓遂而來?”臧洪笑問道。

    “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今歲可能便要動手,弟子也要提前佈署,我不想將戰場牽連到關中去。”陳默點頭道,關中如今漸有大治之相,陳默不想讓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關中,再經歷戰火。

    現在陳默投放在西涼邊界的兵力可不少,太史慈的兩萬新軍,徐榮的一萬西涼軍,還有華雄的一萬西涼軍,陳默還讓張濟、趙岑、楊定領了兩萬兵馬過來,就是為這一仗準備。

    為了這一仗,陳默已經準備好六萬兵馬隨時投入戰爭,如果戰爭真的發動,並且能在今年之內結束的話,陳默現有的糧草完全可以支撐這場戰爭。

    “若能順利結束這場戰爭,西涼伯道準備交給何人來治理?”臧洪坐下來笑道。

    他這個西涼刺史是過度用的,就跟當初陳默治理並州一般,幫陳默除去一些釘子。

    “張既。”陳默不假思索道,如今張既已經被任命為馮翊太守,政績相當不錯,雖說沾了政策的光,但張既本身的能力是相當不錯的,如今為馮翊太守政績卓越,也讓接下來接替臧洪成為新任西涼刺史奠定了基礎,缺的也只是資歷而已,但西涼的話,不會有太多人反對。

    “德容確實可堪重用。”臧洪點點頭道,陳默看人的眼光還是挺准的,這張既之前也來拜訪過自己,能力不錯,而且是屬於那種務實的人才,又是陳默從縣令一步步提上來的,還親自帶過一段時間,用起來也放心一些。

    當然,治理地方的官員,陳默一般是不太考慮忠誠的,只要能做事就行,陳默只對軍權抓緊,若是事事都以忠誠為第一條件的話,陳默現在身邊的人根本不夠用,他的方法是只要有能力,就能上位,然後才會挑選一些能力、忠誠都不錯的進行重點培養,就如張既這般,從新豐縣令到現在準備任命為西涼刺史,前後加起來都不夠三年,這是陳默重點培養的人才,同時也能算是陳默在地方上的嫡系。

    “馬騰與韓遂,伯道可想過戰後如何處理?”臧洪詢問道。

    馬騰和韓遂,嚴格來說算不上諸侯,只能算大一些的軍閥,尤其是韓遂,是在地方豪紳的支持下迅速壯大起來的,而馬騰算是大漢叛將,但馬家在羌人之中的威望,臧洪覺得最好還是能夠留下來幫陳默威懾羌人。

    “馬騰我要用,戰後他若肯歸降,將其家眷送往長安,我許他平羌中郎將之職,助我歸化羌族,至於韓遂……送入朝中為官吧”陳默揉了揉太陽穴,從資料來看,馬騰和韓遂都算不上什麼能放心的人,一個是叛將,另外一個只要有利益那更是能把背叛當飯吃的,馬騰相對簡單一些,但這韓遂跟地方豪紳勾結太深,治理地方的能力和方式都狠一般,但若是用之為將,陳默是不太放心的,這是隨時可能反咬一口的,陳默對軍權可比政權抓的要緊的多,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放到朝中,養起來,畢竟韓遂大小也是個名士。

    “伯道心中有數便好,既然如此,為師便再為伯道做一次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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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首戰必勝

    建安二年冬,馬騰、韓遂糾集數萬羌人,隸屬陳默不道,起兵五萬,號稱二十萬南下,避開徐榮和華雄把守的北地、馮翊,直取隴上(隴西、南安、漢陽、永陽等地)而來。

    臧洪聞訊後,迅速將隴上之民遷往冀縣。

    “這是放棄了金城、祖曆等地?”陳默得聞馬韓聯軍直取隴上而來,有些不解道。

    “是誘華雄與徐榮出兵之策。”臧洪搖了搖頭:“馬韓聯軍看似聲勢浩大,但據細作所言,其五萬兵馬,皆為各族羌人組成,其中以燒當、破羌最重。”

    陳默對西涼的局勢多是聽彙報而來,自然難以理解全域,臧洪在此一年,對於馬騰、韓遂的情況早已摸清。

    陳默聞言點點頭:“原來是烏合之眾,傳我軍令,命張濟前去與徐榮匯合,趁馬韓聯手之際,將戰線向北推移,將安定拿下,兵逼祖曆!”

    既然對方帶著羌人來打,就算把自己的兵馬留在後方,那沒有主帥和有主帥可是有區別的,徐榮用兵老辣,華雄勇猛善戰,此二人聯手,就算不能攻下老巢,也能逼的馬騰不得不回防,到時候只剩韓遂一路人馬,收拾起來自然更加容易。

    “羌兵素來以驍勇著稱,不可大意!”臧洪擔心陳默大意輕敵,畢竟這隴西之地地勢複雜,強兵雖說統屬鬆散,但熟悉地形,先天上就有地利之便,而且太史慈所部,只有兩萬兵馬,馬韓聯軍號稱二十萬,但從細作探得的消息來看,也只在五六萬之間,但即便如此,陳默想要以兩萬打贏對方,也很勉強。

    “老師,虎牢關之戰,關東諸侯加起來兵力何止董卓十倍,卻連成皋都沒打破。”陳默雖然明白臧洪為何擔憂,但對於這一仗,他還是有足夠信心的:“馬騰、韓遂本就並非一路,何況帶的還是這幫數十個羌族部落集結起來的兵馬?”

    “當初董卓有雄關守備,自然難攻,隴西之地,可沒有雄關堅城。”臧洪有些頭疼,自己這弟子有時候過於自信,以少勝多如果那麼容易成功的話,那諸侯何必瘋狂招兵?

    “但馬騰、韓遂也非昔日關東諸侯。”陳默認真的思索道:“最難辦的,是燒當與破羌這兩支羌人,據我所知,光是此二族,便各自聚集了上萬兵馬。”

    難度還是有的,但在陳默看來不是太難,一盤散沙中混了兩塊兒幹土,就是這麼回事兒,況且,雖說陳默藐視敵人,但也沒有真的輕敵。

    戰略上肯定要把對手說的一文不值,但真正動手的時候,陳默自然不會大意,他是那種比較求穩的類型,哪怕覺得自己佔據優勢,佈局的時候,也是先守後攻,確定自己後方安穩後才會進攻。

    畢竟以如今陳默的勢力,已經過了需要劍走偏鋒以小博大的時候,之所以自己這邊只留兩萬兵馬,只是因為陳默覺得這兩萬兵馬已經足夠,再多放在這裡就浪費了,其他的兵馬可以拿來獲取更大的利益。

    臧洪歎了口氣,但願陳默不是自信過頭吧。

    當下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跟陳默多言,而是讓人拿來地圖:“隴西之地的地形頗為複雜,不過有一處,伯道卻需注意。”

    “街亭?”陳默問道。

    臧洪看了陳默一眼,點點頭,指著地圖上街亭的位置道:“街亭距離天水不足百里,此處寬約十里,縱深約有四十里,西北皆為山地,道路複雜,東南接秦嶺,目前並非發現足以讓大軍通行之處,此處乃五路彙聚之所,亦是連接東西之要道,佔據此處,便可截斷隴西與安定、新安等地聯絡,更能保障我軍後方糧道,當初我將治所設在冀縣,便是察覺此處乃連通關中之要地,一旦有戰事發生,我可立刻在此處設寨,便可扣住其咽喉,進可攻,退可守!只需遣一將守住此處,我軍便能進退自如。”

    陳默點點頭,自家老師顯然早有謀劃,街亭之地的位置,也是陳默在來隴西時發現此處地勢定為戰略要地,但也沒想到如此重要。

    “老師這不只是在防馬騰與韓遂。”陳默突然抬頭,看向臧洪,這街亭根本就是自己的退路。

    “若事不可為,自當思索退路,況且漢中張魯雖與伯道結盟,但未必就願意始終為伯道附庸,街亭在手,便是腹背受敵,伯道也能全身而退。”臧洪點點頭,也不隱瞞,他確實有擔憂,畢竟這年頭背盟這種事情已經不算稀奇了,陳默這次親自督戰隴西,身邊卻只待兩萬兵馬未免有些托大了。

    陳默點點頭,雖然可能性不是太大,但臧洪將張魯考慮進去,也確實並沒有道理,重新看了一遍地圖,如果張魯也捲進來的話,那兩萬兵馬的確不夠。

    想了想道:“既如此,便命武義領兵一萬於街亭立營。”

    大郎這一次並未參戰,而是留在長安練兵,也是幫陳默守家,這次把武義也調出來,已經是超出陳默預算了,但徐榮那邊要攻城掠地,威脅馬騰後方,兵馬太少怕是難以建功,所以陳默只能從後方再調一支兵馬來,畢竟以街亭的地勢,橫向都有十多裡,兵馬太少根本守不住,是戰略要地,但並非險地,是能大軍通行的地方。

    臧洪點了點頭,如此一來,雖然兵力依舊有些少,但就算敗了,陳默也有退路。

    戰略已定,次日一早,陳默將眾將招來商議這一仗如何打。

    要說這一次陳默帶來的將領也不少,太史慈、高順都是陳默麾下能統兵的大將,崔耿、鮑庚、石庚這些人跟隨陳默多年,作戰經驗豐富,還有王彪、鄭屠、楊茂也是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將領,此外還有趙岑、楊定、梁興這些西涼舊將,以新收的荀攸為軍師祭酒,臧洪負責後勤調運,還有典韋父子。

    如果算上在北地戰場上的徐榮、華雄、張濟以及調往街亭立寨的大郎的話,陳默這次雖然沒有全軍出動,但麾下能打的將領幾乎都調來了。

    這方面來說,陳默雖然對自己有自信,但真動起手來還是相當謹慎的。

    “主公,根據細作來報,燒當兵馬已過狄道,破羌之兵則走洮水過平襄向冀縣而來,我軍兵寡,以末將之見,這兩路兵馬所行路線不同,用時不同,破羌之兵當先一步至此,末將願領一支兵馬于平襄一帶設伏,先破賊軍一路兵馬!”太史慈躬身道。

    陳默看著地圖點點頭道:“可知這破羌主將為何人?”

    “乃馬超。”陳容躬身道。

    “馬超?”陳默思索了一下道:“馬騰之子,有健勇之名,聽說作戰相當驍勇,年紀雖輕,但在羌人中已頗有威望。”

    臧洪點點頭道:“此子於西涼頗有名望,麾下羌人對此人也頗為信服,由他所率羌族兵馬,實力不弱。”

    陳默點點頭,回想著馬超的資料笑道:“二十一歲,比我都年輕,西涼之地雖然地廣人稀,但卻總能出些豪勇之人,前有華雄,那馬騰亦是猛將,如今又出了個馬超,不錯。”

    “嘿~”陳默雖是在誇西涼,卻是讓一旁的趙岑有些憋悶,華雄貌似並非西涼人,忍不住冷笑道:“主公,自太師離開西涼之後,如今西涼哪還有悍勇之人?馬超不過一稚子,何勞子義將軍親自動手?末將不才,願出兵設伏,定將那馬超人頭提來,獻於主公。”

    昔日董卓在西涼的時候,何等勢盛,那馬騰、韓遂成名雖早,但也就是在邊境之地稱王稱霸,連個諸侯都算不上,如今陳默雖是贊西涼猛將輩出,但在趙岑看來,馬家父子哪裡有資格?也就是董卓帶走了西涼精銳,才讓這等人物鑽了空子,如今他們既然回來了,馬超一個小娃娃,有何資格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陳默收服關中之後,的確起用了不少西涼大將,但趙岑的地位似乎並未有太多改變,甚至在軍權上還不如以前,這次難得有仗打,對手還是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趙岑自然想要搶得這第一功。

    “趙將軍!”太史慈皺了皺眉,有些不喜,自己提出來的,自該由自己領兵前去,這趙岑沒事跳出來搶什麼?

    陳默擺了擺手道:“既如此,你便跟隨子義同去,此乃第一戰,關乎雙方士氣,便以趙岑為子義先鋒吧。”

    趙岑當初也算幫了陳默不小的忙,但這一戰雖然只是一路,但就如陳默所說那樣不容有失,太史慈是最好的選擇,不過趙岑要去,陳默也沒攔,一來對方主動請戰,陳默不好拂了對方的面子,二來嗎,也可讓趙岑探一探那馬超的底,贏了自然最好,若是敗了,太史慈也會多些準備。

    “主公……”太史慈皺眉。

    “趙岑先上,若勝了自然最好,但若敗了,子義可二次設伏,那馬超定然不備!”陳默看趙岑已經領命去點兵,對著太史慈道:“此戰乃第一戰,必須勝!”

    太史慈聞言恍然,默默地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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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野人渡

    冬季的西涼真的很荒涼,驛道上積滿了塵土,顯然很少有人踩踏,一腳踏上去,能夠明顯感覺到地面積存的塵土,呼嘯的寒風一吹,滿嘴滿臉都是土。

    從金城到洮水再到平襄,近三百里的路程,遇到的鄉莊卻就那麼幾個,哪怕是習慣了西北的荒涼,但此刻看著這百里無人煙的狀況,心情也會難言的低落下去。

    “停~”

    馬背上,馬超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長槍,行進中的部隊緩緩地停下。

    “大兄,再往前三十里便是平襄,斥候已經打探過,並無兵馬駐守,日落之前我們當能趕過去。”馬岱策馬上前,扭頭看向馬超。

    這冬天天短,天寒地凍的,一天能行軍五十里已經是不易,按照出發前定下的計策,最好能把平襄拿下。

    “前面的野人渡,派人查過沒有?”馬超緊了緊肩膀上的披風,看著前方道。

    野人渡是洮水一處窄地,就算沒有船隻,強壯些的人能直接跳過去,水勢至此也就枯竭了,到了秋冬之際,洮水至此中斷,可以直接過去,此地道路道路狹隘依山傍林,是一處險地。

    因為地形會隨著時節的不同而出現變化,不是對此地地形特別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野人渡的兇險。

    馬超經常往來羌地,是以對著隴西到金城的地形十分熟悉,自然知道野人渡是處最好伏擊的地方。

    “斥候已經探查過,並無兇險。”馬岱點了點頭,這種地方,自然會小心。

    馬超皺眉看著野人渡西側山林間不時飛起的鳥雀道:“伯瞻,你帶一支人馬先行,若有伏兵出現,莫要驚慌,迅速退出山林,往這邊跑!”

    “喏!”馬岱雖然有些疑惑,但對於自家這大兄,馬岱有種盲目的信任,聞言毫不遲疑,當下答應下來。

    隊伍再次前行,不過若仔細看,隊伍在不知不覺間少了不少。

    馬岱帶著人馬浩浩蕩蕩的行入野人渡,野人渡是河床枯竭而成,道路狹長,也是去往平襄的必經之路。

    哪怕之前已經派斥候在這一帶巡視過,但馬超的態度,顯然是覺得這裡有問題,因此馬岱在進入野人渡之後,頗為謹慎,時刻留意四周動靜,卻並未發現什麼端倪,部隊眼看著便要穿過野人渡,馬岱繃緊的心也微微放鬆下來,但也就在此時,變故陡生。

    西側的山林間,突然響起鑼聲,在這寂靜的山林間異常的刺耳,緊跟著便見不少箭簇往這邊射來,不少將士紛紛中箭倒地。

    “撤退!”雖然有些出人意料,但馬超已經有過吩咐,在發現不對之後,馬岱立刻命人鳴金,自己更是直接調轉馬頭,直奔來路而去。

    山林間,趙岑看著掉頭逃竄的破羌將士,不屑道:“主公不知西涼境況,竟以為那馬超也能算是英雄?真當天下人都如主公那般?”

    陳默算年紀的話也只比馬超大兩歲,但若論本事、成就,放眼天下,別說在陳默這個年紀,就算一輩子能達到陳默成就的又有幾人?

    這裡的成就可不是說地盤大小,而是本身學問、武略這方面的成就,真比地盤大小,那放眼天下,也就倆。

    眼見馬岱便要衝出野人渡,趙岑當下盡起伏兵,率軍殺出,攔截馬岱。

    驟然遭伏之下,馬岱終究年少,哪怕有了馬超之前的警示,此刻也難免有些慌亂。

    另一邊,馬超自然已經聽到野人渡的廝殺聲,但卻並未理會,只是靜靜地等著。

    “少將軍,馬岱將軍遭遇伏擊,是否救援?”一名羌將找到馬超,躬身詢問道。

    “不必,爾等藏好身形便是。”馬超的神情有些冷漠,他的命令是讓馬岱一旦遇伏,立刻撤軍,將敵人引來這裡,此刻他若出兵,固然能將敵人擊退,但卻不能盡全功。

    “喏!”羌將答應一聲,轉身離開,繼續埋伏。

    另一邊,趙岑率部殺出,馬岱的軍隊徹底亂了,趙岑也是老將,在這次用兵上沒得挑,此刻馬岱部眾往回逃,若是直接攔截在馬岱前方,己方便是能將這支敵軍留下,也難盡全功,是以趙岑率部殺出,是從側後方殺出,然後追著馬岱跑,這樣一來,馬岱的兵馬便只知逃往,不會有太多的抵抗,趙岑跟在後方屠殺便可,這在兵法上,就叫歸師莫掩。

    如果真的只有馬岱這一支人馬的話,趙岑這頭功到現在來說,已經算是拿下了,不過趙岑要的可不只是這個,他還想要馬超的人頭,人群前方的馬岱是被趙岑認成了馬超,眼見對方慌亂逃竄,趙岑心中只是不屑,這就是現在所謂的西涼第一武將?真是丟了西兩人的臉!

    一路追殺,所過之處,羌軍死傷無數,眼看著便要追上馬岱,後方突然一聲鑼響,一支人馬自後方殺出,趙岑殺得正兇猛,後方的軍陣突然亂了。

    前方的馬岱聽到鑼響也立刻收束將士,掉頭便往這邊殺來。

    趙岑驚回頭望去,正看到後方兵馬已經亂作一團,一支羌軍在人群中來回衝突,將趙岑的軍陣沖了個七零八落。

    “賊人受死!”尚未來得及重新收攏兵馬,前方馬蹄聲起,卻是馬岱帶著殘兵殺回來了。

    趙岑面色一沉,前後夾擊,後方這支人馬似乎更加兇猛,此刻若是後撤難有幸理,既然如此,倒不如向前繼續殺,或許可以殺出一條血路。

    趙岑有了決斷,也不回救,直接帶著人馬迎向馬岱,就算敗,也要先擊潰一部,這樣自己逃回去也有話說。

    馬岱和趙岑,都是受了伏擊,身邊的兵馬鬥志不高,但相較而言,馬岱這邊眼見馬超出手,心中有底,打起來卻是更穩,反倒是趙岑急於擊敗馬岱突圍,有些焦躁,再加上後方馬超殺得兇狠,越打越散。

    眼看著便要被擊潰,趙岑咬了咬牙,看准了馬岱的方向,棄了大軍直取馬岱,厲聲喝道:“馬超小兒,可敢與我一戰!?”

    馬岱聞言卻是有些懵,眼見趙岑朝自己殺來,哪還不明白這人是把自己當成大兄了,但亂軍之中,也不可能解釋,眼見趙岑挺槍殺來,馬岱也不多話,舉刀便戰。

    雖然年少,但馬岱的武藝卻也是不俗,趙岑作為西涼老將,又正處於巔峰時期,招式狠辣,經驗豐富,但與馬岱鬥在一處,一時間,竟是難將這少年拿下,但對方的武藝,要稱西涼第一勇將也還差了許多火候。

    兩人激鬥十餘合難分勝負,趙岑帶來的兵馬卻是已經被擊潰,看著激鬥中的趙岑和馬岱,馬超揮了揮手,示意軍隊將其合圍,不讓趙岑逃走,而後策馬而上,手中長槍一挑,將兩人分開。

    “咣~”

    一聲悶響,正激鬥中的兩人卻見一杆長槍刺來,將兩人的兵器擊開,趙岑勒馬看向馬超,長槍上傳來的勁力叫他有些驚疑不定,這少年好大的力氣。

    “退下!”馬超也沒去看馬岱,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聲,馬岱當下答應一聲,策馬退開。

    “西涼人?”馬超看向趙岑,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野人渡這種伏擊之處,不是本地人可不容易,甚至很多西涼人都不知道。

    “不錯!”趙岑暗暗動了動手指,看了看四周,心中發沉,自己的部隊已經被打散,眼看是突圍無望了。

    馬超舉起長槍:“過我三合,任你離開!”

    “當真!?”趙岑聞言,目光一亮。

    “當真!”馬超將手中長槍一擺,在趙岑驚訝的目光中,野人渡方向的羌兵自動讓開一條道路。

    此刻趙岑哪還不明白,眼前這人才是真正的馬超,之前的少年武藝雖然不差,但也只是不差而已,遠遠達不到震懾羌人的地步,反倒是眼前的馬超,只是一個動作,便能讓這些桀驁的羌人做到令行禁止的地步,可見其威信之高。

    這西涼第一武將的名頭,怕是還真沒叫錯。

    不過趙岑心中卻有些惱怒,就算是華雄,怕也沒勇氣說三合便能敗他吧,當下朗聲道:“好,可莫要後悔!”

    “你還不配!”馬超漠然道。

    “休逞狂言!”趙岑一聲冷哼,雙腿一夾馬腹,便朝馬超直沖而來,他知此人厲害,恐怕不在華雄之下,因此一上來便使出了全力。

    “咣~”馬超長槍封擋,錯馬而過的瞬間,擋住趙岑三槍。

    “不錯。”馬超調轉馬頭,看向趙岑。

    趙岑心底發沉,自己之前所使的都是殺招,而馬超卻沒攻擊的意思,只是防守,便將自己的殺招一一化解,還有兩合,但趙岑心中卻已經開始有些發怵,之前馬超並未反擊,若等馬超還擊,自己恐怕難以招架,看了看馬超背後已經被讓開的道路,趙岑怒喝一聲,再度沖向馬超,兇狠的一槍刺向馬超心口,卻被馬超揮槍蕩開。

    但趙岑卻並未勒馬,而是直接快馬加鞭,朝著那讓開通道的野人渡方向飛奔。

    馬超調轉馬頭,看著拼命打馬狂奔的趙岑,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長槍抖手擲出。

    “噗~噗~”

    冰冷的長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接洞穿了趙岑的後心,槍勢不止,從他心口竄出後,直接沒入戰馬的脖頸中,連人帶馬被串在一起,戰馬哀鳴一聲,在飛奔中直接栽了個跟頭滑出老遠,一人一馬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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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19: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 馬超戰子義

    “大兄神勇!”馬岱割了趙岑的人頭,來到馬超身邊,一臉興奮的看著馬超,自己鬥了十幾合都未能占到便宜,結果跟馬超只是鬥了一合,那趙岑便直接逃了,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集結部隊,繼續趕路。”馬超看了看趙岑的人頭,讓人收起來,跟陳默對陣的時候,他要拿趙岑的人頭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不過伏兵已除,接下來便要全力趕路,儘早趕到冀縣,跟馬騰韓遂匯合,馬超這支兵馬,算是先鋒軍,馬騰和韓遂此刻應該還在臨羌一帶整合燒當等各族兵馬,這次雖然是馬騰和韓遂牽頭,但所用兵馬卻都是羌人部隊,所以統帥起來有些雜亂,馬超這邊還好,他在羌人之中的威信是殺出來的,而且所率的也只有破羌一支人馬,管理起來容易些,那邊人馬雖多,但卻是各族彙聚而成,行軍上要比這邊慢不少。

    “喏!”馬岱答應一聲,整頓兵馬再度上路。

    因為趙岑伏擊耽擱了不少功夫,要想在日落前趕到平襄就得加緊行軍,所以在穿過野人渡之後,部隊的行軍速度加快了不少。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關中士兵丟棄的盔甲,不得不說陳默將軍戶集中管理的策略讓他對軍隊的掌控力得到了質的提升,哪怕是戰敗,也少有將士願意投降,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戰死,朝廷那邊還會對戰死軍戶的家書予以一定的優待,子女也會由朝廷來養。

    看似不太仁道,但實際上卻讓陳默能夠不必花費太大的精力便能得到軍心,只要不是陳默太作死,哪怕有將領反叛,軍隊都會牢牢地被陳默抓在手中。

    當然,馬超這邊,也沒有抓俘虜的意思,相比于陳默有著完善的軍隊體系,從糧草運輸到分配以及出多少兵都有一整套詳細而完善的規劃而言,西涼乃至當今天下大多數諸侯對於軍隊都沒有這麼詳細的制度,就像一個龐大而精密的機械一般,也正是如此,如果帶上俘虜的話,本就不怎麼齊整的軍隊會變的更加混亂。

    除非是決戰勝利,否則西涼這邊是不大會抓捕俘虜的。

    疾行三十裡,眼看著日頭便要落下,平襄的城牆已經能夠看到,所有人,包括馬超在內在這一刻,心神都變得鬆懈起來,馬超將斥候派出,又讓馬岱帶領一支人馬去平襄查探是否有埋伏,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趙岑之後,便再未遇到關中軍隊攔路,現在唯一可能出現敵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平襄城了。

    “將軍,有兩支斥候人馬一直未歸!”眼看著天色漸漸黯淡下來,一名羌將飛馬來到馬超身前,皺眉道。

    “何時派出的?”馬超皺眉問道。

    “已有一個時辰。”羌將躬身道。

    “為何此時才報!?”馬超悶哼一聲,抬手便想殺人,斥候探查四周都是有時限的,如果到了時間沒有歸來,便會引起警覺,不過羌人雖然善戰,但畢竟不像正規軍那樣嚴格,一兩支斥候未能及時歸來,一開始並沒有引起注意,直到過了一個時辰還沒歸來,這才讓羌將有些慌了。

    尚未等馬超殺人,便聽天空中傳來一陣嗡鳴。

    不好!

    馬超面色一變,沒有像許多人一樣抬頭去看,身子敏捷的一滑,借著韁繩的力道,讓自己的身體直接躲在馬肚子下面。

    “噗噗噗~”

    密集的箭簇突然從天而降,猝不及防的羌軍頓時人仰馬翻,馬超的戰馬中了一箭,吃痛撒開四蹄狂奔。

    “給我停下!”馬超這個時候可不能脫離戰陣,那就全完了,身子一閃,腳踩在地上,馬兒卻並未因此停下,馬超大怒,跟著飛奔了一段距離後,一拉韁繩,身子騰空而起,一腳踹在馬兒後腿的關節處,只聽嘎啦一聲聲響,馬兒一條腿直接被馬超一腳踩折,慘叫一聲栽倒在地。

    馬超掙脫了韁繩,扭頭看去,正看到又一輪箭雨落下來,暗罵一聲,從馬背上撿起長槍來回撥打,將射向自己的箭簇擊飛,同時厲聲喝道:“結陣!豎盾!”

    敵人藏在暗中,若是此刻軍隊散開,接下來敵軍沖上來,必然潰敗,哪怕頂著箭雨,也必須結成陣勢,否則便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此處臨近城池,地勢開闊,雖然也有山林,但並非像野人渡那樣適合伏擊,之前馬超的注意力一直在平襄城,而且手下疏忽,沒有及時將斥候失蹤的事情上報,致使在此時被敵軍給偷襲了。

    又是一波箭雨過後,藏於暗中的人馬終於殺出,一群羌兵早已被箭雨打亂了陣型,雖然馬超及時命人收束軍陣,但這麼短時間如何收的住,伏兵一殺出,不少羌軍已經開始逃竄,哪怕馬超連殺幾名羌兵都沒能止住。

    另一邊,太史慈這邊率領的人馬不多,當初陳默給的兵馬只有五千,那趙岑帶走了兩千,太史慈這邊只剩下三千兵馬。

    趙岑戰敗太史慈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這趙岑有些倚老賣老的意思,連主公都不敢輕敵,這趙岑卻不把人放在眼裡,敗亡了太史慈一點兒都不奇怪,不過也正因為趙岑的出現,讓馬超這些人放鬆了警惕,太史慈便在這平襄城外提前設伏,這個地方,應該是對方最鬆懈的時候,事實也正是如此,若非馬超在羌人中有足夠的威望,這三通箭雨便能叫這支人馬徹底潰散,哪怕是現在,這支人馬在太史慈看來距離潰散也不遠了。

    太史慈命將士棄了弓箭,各自提了兵器便往上沖,漢朝軍中雖然也有偏向弓箭手的部隊,但即便是這些部隊,也會訓練近戰能力,畢竟一個人拉弓的次數是有限的,而且大漢軍隊中,對個人的箭術並無太大要求,要的是箭陣形成的覆蓋,所以一般哪怕是偏重弓箭的正規軍在近戰上同樣有著不俗的戰鬥力。

    太史慈一馬當先,手中一杆半月戟在夕陽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輕易便在羌軍之中撕開一道口子,三千將士本就氣勢高昂,如今見主將奮勇當先,自然士氣更高,一個個咆哮著殺入人群中,直殺得羌軍丟盔棄甲,狼奔豕突,便是有人想要反抗,也很快便被洶湧而至的關中軍湮沒。

    馬超剛剛聚集起一批人馬,便見自己的大部隊被這突然殺出的關中軍不斷分割,對方人馬並不多,但將領水準頗高,幾次來回衝突,便將原本要聚集起來的軍隊沖散、分割,眼中閃過一抹怒火。

    帶著身邊不多數的人馬,馬超追在太史慈的兵馬身後一邊殺人,一邊讓部眾大聲呼和,將更多的兵馬聚集過來。

    太史慈聽到身後有廝殺聲,回頭看時,正看到一支人馬追著自己的軍隊,四周的羌兵已經被殺散大半,屍橫遍野,但這支聚集起來的人馬卻越來越多,再這麼下去,恐怕是一場苦戰,當下帶著兵馬一個疾沖,甩開對手後,後隊變前隊,與馬超聚集起來的羌兵對沖起來。

    兩支人馬如同兩股洪流一般碰撞在一起,並迅速向兩方蔓延,馬超與太史慈帶著各自的親衛在敵陣中來回廝殺,不斷混亂對方的陣型。

    眼看著原本大勝之勢要被敵將攪黃,太史慈放棄了繼續撕裂敵陣,帶著人馬直往馬超方向衝殺過去,厲聲喝道:“賊將,可敢與我一戰!?”

    馬超聽到怒喝,也放慢了腳步,雙方的兵馬此刻已經混戰在一起,關中軍配合默契,各級將領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出來的,羌兵漸漸陷入頹勢,若此時能夠將敵軍主將擒殺,或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眼見太史慈竟然朝著自己殺來,馬超不驚反喜,朗聲道:“有何不敢,看槍!”

    說話間,兩人帶著親衛已經沖到一起,銀搶如怒蟒出洞,戰戟翻滾,寒芒閃過,殺機四溢,一個是西涼第一猛將,威震羌胡,一個是關中大將,橫貫東西罕逢敵手,槍戟相交,但見槍芒亂閃,戟雲滾滾,這般一交手,竟是棋逢對手,誰也奈何不得誰,兩人的親衛也廝殺在一處,難解難分。

    馬超自成名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等能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對手,眼中精光閃爍,越戰越勇,另一邊,太史慈也是有些驚訝,這西涼第一猛將的名號還真沒叫錯,以馬超的武藝,便是放眼天下,能與其交手者恐怕都沒有多少。

    二人從黃昏打到天黑,四周的廝殺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太史慈和馬超心中都有些焦急,眼看著急切間拿不下對手,太史慈突然虛晃一戟,策馬便跑。

    馬超見狀想要追擊,卻見馬背上,太史慈突然扭身,手中的長戟已經換做了弓箭,嚇的馬超連忙閃身躲避。

    “滋~”

    冰冷的箭簇幾乎是貼著馬超的頭盔掠過,箭簇與頭盔摩擦,帶起一溜火花,同時馬超自馬背上摘下一枚投槍,抖手朝著太史慈擲去,太史慈眼見寒光閃爍,連忙躲避,投槍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天色更暗,太史慈沒有再與馬超激鬥,兩人之前鬥了三十餘合,大概知道對方水準,以兩人的武藝和體力,恐怕百合之內是分不出勝負的,當下下令親衛退走,各自收兵。

    馬超看著太史慈的方向,黑燈瞎火的,隔得太遠已經看不清人影,突然大喝道:“來將可留姓名!”

    另一邊,太史慈聞言朗聲回道:“東萊太史慈,今日天色已晚,你我暫且休戰,明日再戰如何?”

    “好!”馬超深吸了一口氣,當下下令收兵,另一邊,太史慈集結了人馬,退往平襄城去,平襄城早已被他佔據,只是一直對外做出無人把守的樣子,馬超卻是讓人就地結營下寨,準備明日再與太史慈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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