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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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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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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22: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擒

    “殺~”

    廝殺聲伴隨著響徹蒼穹的鼓號聲在這荒涼的山坳間已經持續了一天的時間,一直到傍晚,關中軍方才在鳴金聲中如潮水般退去。

    馬岱毫無形象的坐在寨牆上,看著關中軍撤走的方向狠狠地喘了口氣粗氣,目光朝另外一邊的馬超看去,卻見馬超一手拄著長槍,一手拎著斬馬刀,形容也頗為狼狽,身上的鎧甲甚至都出現不少裂痕,渾身上下都被血污沾滿,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這樣艱難的戰鬥,對於馬超來說絕對是有生以來頭一回。

    甚至當那關中軍如潮水般退去的時候,馬超竟然生出一股劫後餘生之感……恥辱啊!

    “兄長!”馬岱咬牙撐著站起身來,只覺渾身酸痛,有些蹣跚的來到馬超身邊,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受傷了?”馬超收回失神的目光,看向走上來的馬岱,難得露出幾分關切之意。

    “一些小傷,不礙事,不過有些脫力了。”馬岱苦澀道,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打的最艱苦的一仗。

    馬超點點頭,別說馬岱,他都差點以為撐不住了,回想今日與那徐榮的對話,馬超突然有些說不出的滋味,自己……這是被人教育了?

    時間回溯到今日早上,徐榮帶著華雄來到寨前觀望,馬超在聞訊之後如往常一般帶著騎兵出來搦戰。

    “你便是馬超?”這次出來的,卻並非華雄,而是另一名樣貌平平的武將。

    “正是,你是何人?”馬超皺了皺眉,此人身上,沒有任何強者氣息,讓他心生幾分小覷和不屑,這樣的人,地位竟然在華雄之上?陳默也不過如此嗎。

    “徐榮。”徐榮策馬打量著馬超身後的營寨,對營寨的興趣顯然高過對馬超的興致。

    “可敢與我鬥將!?”馬超舉起長槍,壓著火氣喝道。

    徐榮有些詫異的看向馬超:“這是羌人風俗,我觀你大營立的不錯,應該懂些兵略,怎會說出此等言語?以往都是如此打仗的?”

    對方詫異的目光讓馬超沒來由的生出幾分窩火,那感覺,像在看個淘氣的孩子,馬超冷哼道:“某如何打仗,不必你來教!”

    “能活到今日,想來勇武不俗。”徐榮點點頭:“鬥將便不必了,本將不善此道。”

    “懦夫!”馬超冷笑道。

    “或許吧。”徐榮並未動氣,調轉馬頭往回走道:“去做準備吧。”

    “何意?”馬超皺眉看著他。

    “稍後我會揮兵來攻,這天下對你來說太大,現在的你,還當不得主公重視,我來教你打仗!”徐榮的聲音淡淡的飄過來,卻氣的馬超差點當場發作。

    雖然徐榮每一句話說的都很平淡,但言語中那股子蔑視卻比世間任何言語都讓人惱火。

    “好,我便看你有何本事!”馬超怒哼一聲,帶著人馬回營後,迅速開始佈防。

    果然,很快,徐榮便揮兵來攻,馬超的守城經歷不多,但他可以發誓,從未遇到過徐榮這樣的攻城方法,甚至在兵書上都未曾看過。

    兇殘而詭異,這就是徐榮給馬超的感覺,攻擊的重點似乎每時每刻都在變化,馬超和馬岱在一處,徐榮的攻擊重點就會換一個地方,但距離他不會遠,這上萬大軍在徐榮手中彷彿就是他的手臂一般指哪打哪,馬超和馬岱一天的時間,幾乎都是疲於奔命,彷彿一停下來,營寨就會立刻被攻破一般。

    手中的斬馬刀卷了刃,馬超不知道親手斬殺了多少人,好像這營寨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守一般,每一刻,營寨似乎都有被攻破的危機。

    只是一天,寨中折損並不大,但馬超和馬岱這兩個主將卻累得快要虛脫了。

    我來教你打仗!

    徐榮的話好似魔怔一般在馬超心頭不斷閃過,如今看來,還真沒說大話,對方對軍隊的掌握和指揮,教自己綽綽有餘,馬超也是知兵之人,雙方的差距自然能感受出來,這樣下去,明天自己能否撐得住都說不準。

    “兄長,我等真的能守住此地?”馬岱看著馬超,有些苦澀道。

    馬超沒有說話,如果今天之前,哪怕知道對方兵多,答案也是肯定的,自己可是威震西涼,自從軍以來,未逢一敗,怎會守不住?

    但現在,馬超選擇了沉默,面對徐榮,他有股濃濃的無力感,對方用兵如臂指使,馬超突然失去了那股無敵的信心。

    見馬超不說話,馬岱苦笑一聲,以他對馬超的瞭解,不說話其實已經是一種答案了,那徐榮當真厲害。

    便在此時,營外突然飛奔來以騎兵,馬超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刀,卻見那騎兵來到營寨外,朗聲喝道:“馬超將軍可在?”

    “何事!?”馬超挺直了腰杆,他不想在敵人面前露出任何怯意,哪怕徐榮真的很強。

    “我家將軍讓卑職通知馬將軍,今夜可以放心歇息,我軍絕不會趁夜攻營。”騎兵說完,便對著寨牆方向一禮,調轉馬頭離去。

    馬超和馬岱沉默了,對方這麼說,他們反而更沒辦法安心了,敵人的話怎能相信?

    “今夜你我輪流歇息。”馬超看了一眼疲憊的馬岱,歎息道:“你先去歇息吧。”

    “喏!”馬岱也沒推辭,現在的他,動一動都費力,必須歇一歇了。

    當下,起身回營,幾乎是倒頭便睡。

    這一夜,徐榮果然沒有來攻,次日一早,剛剛睡下不久的馬超便被營外隆隆的戰鼓聲給吵醒,徐榮又來了!

    馬超只能繼續守,那感覺彷彿不是去戰場,而是去刑場一般。

    這一日,徐榮的進攻更加猛烈,馬超差點沒能守住,如同昨日一般,徐榮日落時便撤軍回營,沒有絲毫逗留之意,同時還貼心的讓人過來告訴馬超放心休息,他不會來夜襲的。

    或許,對方說的是真的!

    這樣的強者,應該不會說謊才對。

    這樣的念頭在馬超心裡閃過,隨即便被馬超打消,開什麼玩笑,戰場上怎能相信敵人的話?

    第三日,馬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支撐下來的,哪怕他還年輕,精力旺盛,在徐榮退兵後,也差點直接昏厥過去,身上也多了不少傷口。

    徐榮還是派人來說,今夜不攻,放心休整。

    這一次,馬超雖然懷疑,但太累了,讓幾名副將守營,自己回到帳中倒頭便睡,徐榮連續三天來告知不會夜襲,可不止讓馬超產生對方不會夜襲的念頭,更可怕的是,軍中將士也相信了!

    就這樣,當第三日夜晚,徐榮帶著華雄輕易攻破營寨,踏入營中的時候,被驚醒的馬超已經被人五花大綁的按在地上。

    “卑鄙,你故意誆騙於我!”馬超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進來的徐榮,憤怒的咆哮道。

    “兵不厭詐!”徐榮蹲下身,認真的看著馬超:“在戰場上,竟然相信敵人?果然太年輕!”

    馬超羞憤的低下頭,這一刻,如果地上有個地縫的話,他真恨不得鑽進去。

    “馬超已敗,是否立刻出兵,進攻祖厲?”華雄笑呵呵的將馬超扶起來,叫人帶下去,一邊看著徐榮笑問道。

    “不急,如今我軍已經掌握主動,將此消息告知主公,看主公那邊如何決策。”徐榮搖了搖頭,馬超選擇的地方很好,正是祖厲的咽喉之地,現在被他佔據,祖厲隨時可攻。

    “嗯。”華雄點點頭,當下派人去隴西送捷報,馬超一敗,而且還被生擒了,馬騰如今已經沒了跟陳默討價還價的資格,現在就看陳默如何處置了。

    如果要打,徐榮有信心在一年之內將武威全境攻下。

    馬超兵敗被擒的消息,馬騰自然是第一個得到的,祖厲距離逢義山可不遠。

    “噗嗵~”祖厲衙署,馬騰有些失神的坐倒在席子上,馬超敗了,還敗的如此徹底,直接就被人給生擒了!

    原本還指望馬超能勝上一陣,向陳默示威,以此來提高自己的價碼,但現在……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了,徐榮的兵馬停在逢義山,隨時可能攻來,此戰折損的不止是馬超被擒,更重要的是,馬超帶去的可都是馬騰麾下的精銳,就這麼被擊潰,馬騰要重新組織兵馬抗衡有些力不從心,各族羌人一下子也集結不起來,退守鵲陰並沒有任何意義,徐榮會步步緊逼。

    “長陵侯麾下,人才輩出,我不及也~”馬騰苦澀道。

    “主公!”龐德沉聲道:“如今那徐榮停駐逢義山不出,恐怕是在等長陵侯的命令,此時主公該早作決斷!”

    怎麼決斷?自然便是按照陳默說的,放棄兵權,將家眷送往長安,徹底息了東山再起的心思,乖乖的在陳默麾下幫陳默做事,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但事到如今,馬超和馬岱都被人家生擒了,若再不決斷,馬家都可能因此覆滅。

    “還要勞煩令明再走一趟。”馬騰看著龐德,澀聲道:“馬騰……願意交出家眷,聽從長陵侯調遣。”

    “喏!”龐德當下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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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23: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壞消息

    馬騰答應投降了,他留守武威,將會協助新任的西涼刺史治理西涼,馬超、馬岱、龐德會入陳默軍中為將,陳默也很大方,馬超、龐德直接給了偏將軍之職,馬岱則為騎都尉,負責長安一帶治安、討賊之事。

    馬騰一降,接下來,不論韓遂如何選擇,西涼戰局已定,陳默提拔徐榮為西域都護,封列侯,華容為戍己校尉,兼任金城太守,由兩人總督西涼兵權,太史慈則升為護匈奴中郎將,調往雲中監視匈奴,最近一段時間匈奴被華雄收拾了一遍之後,似乎沒長記性,不太老實,正好西涼這邊大局已定,屯駐在這邊的軍隊可以削減,調往雲中。

    不過後方穩固,陳默卻高興不起來,狄道衙署,陳默再度看了一遍手中的書信,歎息一聲。

    “主公何事煩憂?”荀攸和徐庶有些疑惑,這西涼大捷,陳默後方徹底穩固下來,雖然韓遂還沒表態,但金城拿下也只是時間問題,這西涼一下,陳默便坐擁並州、三輔、西涼三州之地,妥妥的北方霸主,這個時候,不應該高興麼?

    “這是昨日從洛陽直接送來的文書。”陳默沒有說話,將手中的竹簡遞給荀攸,讓他們自己去看。

    “徐州被攻破了!?”荀攸看了看竹簡,詫異的抬頭看向陳默,信的內容確實不多,不過百餘字,但其上所附的消息,確實叫人高興不起來。

    徐州乃是曹操後方,一直以來,曹操夾在陳默、袁紹和袁術之間,雖然據有兗豫二州,人口稠密,人才輩出,更從陳默手中截得了天子,為自己牟取到一線生機,但終究還是四戰之地,一直被三大諸侯以及劉備圍在中間。

    但如今拿到了徐州,這局勢就又不一樣,等於給自己打開一個缺口,原本四面合圍,如今卻成了三面。

    而且,徐州被攻佔,袁術竟然沒有支援坐視劉備被滅,這著實有些奇怪,荀攸記得年初的時候,劉備已經派謀士簡雍說服袁術與劉備結盟。

    “三月前的事了,畢竟徐州離我等太遠,中間又是曹操管轄之地,消息不太通暢,我又出兵西涼,情報沒能及時送過來。”陳默搖頭一笑道:“孟德兄倒是頗能找准戰機。”

    現在曹操跟袁紹可還是同盟關係,而曹操又選准了自己出兵西涼這段時間動手,這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啊。

    “袁術竟然坐視劉備敗亡!?”徐庶不解的看著竹簡道。

    “曹操封了孫策做揚州刺史。”陳默看著遞回來的竹簡歎道:“結果孫策還沒怎樣,袁術竟然先發兵渡江意圖攻滅孫策,最終讓孫策拖住,曹操趁機奪取徐州。”

    荀攸和徐庶聞言有些遺憾,袁術錯了嗎?其實袁術並沒有錯,一開始雄踞南陽、汝南這等膏腴富庶之地,結果被曹操打的兩大最大的郡被奪了,如今只剩下揚州,而對孫策,袁術也一直是壓制,先後拒絕了孫策九江、廬江太守之位,這件事是袁術做的不地道,但也是擔心孫策發展起來,甚至後來孫策拿下丹陽之後,袁術也派人擔任了丹陽太守,卻被孫策給趕走。

    也正是因此,孫策和袁術之間開始有了矛盾,尤其是在孫策拿下會稽之後,漸漸開始脫離袁術的掌控。

    如今曹操直接將揚州刺史的官職給了孫策,讓袁術怎麼想?當時孫策可是連吳郡都拿下了,江東之地,除了豫章之外,幾乎都被孫策吞併,其勢力已不在袁術之下,若不趁孫策根基維穩把孫策給滅了,袁術就成了孫策、劉備和曹操中間的一塊肥肉,還無險可守,所以站在袁術的角度來說,袁術並沒有錯。

    天子在手的好處,也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只是一句話,就讓袁術跟孫策決裂,相互攻伐,給曹操贏得了寶貴的時機。

    雖有關張之勇,也有陳宮在側相助,奈何劉備根基不穩,而且徐州軍民,對曹操有著濃濃的畏懼,之前曹操可是屠過彭城的,很多地方豪族在曹操打入徐州之後,便直接攛掇當地縣令投降,或者直接幫助曹操打開城門。

    劉備入徐州以來,一直以仁義治理徐州,法度也相對寬鬆許多,一來是他初來乍到,要穩固地位,必須結好當地士紳,二來劉備也一直是以仁義之名行事。

    但怎麼說呢,仁義的弊端就是背叛的代價低,而曹操手段狠辣,卻也讓人心中畏懼,因此在覺得劉備不可能抗住曹操之後,徐州境內郡縣幾乎望風而降,哪怕陳登父子有心相助,奈何袁術被孫策拖在了江東,而曹操攻勢太猛,從打入徐州到兵臨下邳,不過半月,陳家也只能退守廣陵,並向曹操遞了降書,願意歸降朝廷。

    劉備雖有關張之勇,又有陳宮在側為其出謀劃策,但曹操選擇的時機太好,周圍根本拉不到什麼盟友,只能獨自對抗曹操,最終下邳因曹豹暗中勾結,被曹操攻破,劉備只能帶保著家眷,在糜家的幫助下退往東海,又自琅邪離開,直接投奔了在青州的袁譚,算是保住了性命,但徐州卻也自此易主,劉備從一方諸侯,再度回到寄人籬下的狀態。

    這麼一來,中原之地,三雄鼎立的格局徹底形成,曹操手握天子,雄踞中原,袁紹佔據青幽冀三州之地,雖然從孫贊尚未徹底敗亡,但也只是時間問題了,而陳默如今平定西涼,據龍興之地,虎視中原,三雄格局一成,除非有什麼大的變故,否則短時間內,這個格局很難被打破。

    這是陳默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哪怕佔據中原的是曹操,在這種事情上,只要能摁得住,陳默絕不會給曹操任何機會。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或者說,老天從來不會站在任何人一邊,陳默要除後患,親自督戰西涼本就是早就決定的事情,而曹操能夠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此時眾人也只能感慨曹操的高明。

    “終究未能阻止啊。”陳默歎了口氣,隨即一笑道:“事已至此,說其他也已無用,莫要因此亂了方寸,繼續做我們的事情。”

    荀攸默默點了點頭,拿得起放得下,不因已經發生的事情而介懷,這點上,陳默雖然年輕,但確有雄主之資,並不比袁紹、曹操差多少。

    “主公,既然中原格局已定,我們昔日定下的方略……”徐庶看向陳默,按照之前定下的策略,促成劉備、袁術和呂布之間的聯盟,讓他們三家牽制曹操,陳默則伺機而動,平定西涼之後兵出虎牢,跟袁紹聯手瓜分曹操的地盤,最重要的是,奪回天子,畢竟如今的朝廷,是三公九卿在撐著,但很多權利,隨著鄄城朝廷的建立已經不具備大義名分。

    就比如冊封一州刺史這種事,陳默這裡可以冊封,但孫策那邊卻不能,若非曹操用天子名義冊封了孫策,徐州也不可能如此輕易被曹操攻佔。

    但現在孫策異軍突起,在最關鍵的時候拖住了袁術,致使曹操佔據徐州,那接下來之前的策略沒了劉備這一環,袁術看樣子也支撐不了太久,顯然就難以積蓄了。

    “發展民生,以待時變。”陳默敲了敲桌案,看著眾人道:“派人給曹操送去賀禮,同時結好袁紹,接下來這仗不好打,看看能否奪荊襄之地吧。”

    現在陳默的優勢是地利,劣勢是人口,關中經歷董卓、李郭之亂,人口大不如前,並州、西涼都是人口疲敝之地,陳默雖坐擁三州之地,但實際上,就算加上西涼,人口恐怕都比不上冀州或是兗州、豫州一州之地。

    人口就代表戰爭潛力,所以在大勢已成,急切間難以分出勝負之時,陳默覺得現在閉關發展,然後看看能否吞併荊襄或許可行,可以考慮收服呂布,然後南下攻佔荊襄,以壯大自身,同時荊襄也是錢糧廣盛之地。

    “主公所言不錯,但若主公可以奪得蜀地,亦能獲得穩固後方。”徐庶躬身道。

    蜀地……

    陳默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蜀地不好打啊,中原三雄並立,都在瞅著對方的弱點,若要伐蜀,必須速戰速決,但蜀地顯然不是能速戰速決的地方,陳默研究過蜀地地圖,要打的話,每隔三五年時間是別想了,但曹操也好,袁紹也罷,可能給自己三五年時間來壯大自身嗎?

    “蜀道艱難,我軍若要伐蜀,哪怕有張魯相助,恐怕也難短期建功。”荀攸思索道:“倒是荊襄之地,大有可為,若主公能得荊襄,便可貫通南北,超越袁紹與曹操兩大諸侯!”

    荊襄九郡,那是錢糧之地,人口亦是不少,這些年中原戰亂,有不少人逃亡荊襄,若能得荊襄人口土地,陳默便能逆轉強弱,既有地利,又有人口。

    “公達所言不錯。”陳默點頭笑道:“不過眼下要緊的,還是徹底收服西涼,穩固民心,發展農耕。”

    這年代,沒糧什麼都做不成。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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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見面

    馬超原本對於見陳默是沒什麼壓力的,但自從被徐榮生擒之後,以往的驕傲、自信不說完全沒了,但跟在徐榮身邊的時候,雖然徐榮什麼話都沒說,雖然已經沒了綁縛,動手的話,哪怕赤手空拳,對方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動手,但馬超還是莫名的感覺有些壓抑。

    “徐將軍,聽說呂布當年亦是以武勇著稱,不知與我相比如何?”馬超輕咳一聲,想要找些話題,他在西涼,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如今天下比較出名的武將,呂布、華雄他都是知道的,當年呂布號稱天下第一猛將,馬超心中有時候會很不忿,不過比自己年長而已。

    徐榮奇怪的看了馬超一眼,然後仔細思索了一下,很認真的道:“溫侯若統帥騎兵,城外作戰,我恐不敵。”

    雖然沒交手過,但兩人當年在成皋與滎陽聯手對抗聯軍,呂布可是經常帶著騎兵滿世界亂跑,把聯軍大營當自家後花園,哪怕聯軍相互猜忌,但要說都是烏合之眾卻也不至於,呂布對於敵人軍陣弱點的洞悉還有作戰時的兇猛以及對騎兵的掌控和指揮能力,徐榮也十分佩服。

    說是不敵,或許有些謙虛,但顯然,至少如今的馬超跟呂布並不在一個水準,對陣馬超,徐榮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將軍莫要誆我!”馬超皺眉道,徐榮的本事是見過了,但呂布沒有。

    “日後或有交手,到時候自知。”徐榮也沒辯解,沒必要,如今的馬超打慣了順風仗,沒遇到過像樣的對手,雖然本事確實不錯,但終究見識有限,怎知天下之大,跟他說再多也沒用,如今西涼基本已定,主公再無後顧之憂,而南陽乃四戰之地,戰略要衝,與南陽之間的衝突不可避免,馬超如今入陳默麾下,也有足夠本事,日後若真出征,自然不會少了交手的機會。

    這算什麼?

    馬超看著徐榮一副愛信不信的態度,心有不忿,忍不住揶揄道:“雖說家父已降,不過這般任我去見長陵侯,徐將軍不怕我對長陵侯不軌?”

    “要叫主公!”徐榮嚴肅的看向馬超道:“你想讓馬家萬劫不復的話,大可試試你能否活著走出來。”

    馬超撇了撇嘴,沒有再說,只是跟著徐榮一路走進衙署,馬家全族已經跟著他一起來了,三百多口人呢,就算自己刺殺成功,下場可能也是馬家族滅,他自然不敢妄動,只是這種處處受壓制的感覺讓他相當不爽。

    “告知主公,馬超已帶到!”徐榮來到大廳門外,先讓親衛去稟報,得了准許之後,方才帶著馬超入見陳默。

    馬超的步子有些僵硬,在他想來,陳默肯定害怕自己行刺,至少那太史慈、華雄應該留在身邊才對,但進入大廳後,一名跟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坐在主位之上,在他下手是兩名弱不禁風的文士,除此之外,就只剩一個兇惡醜陋的漢子立在一旁了。

    馬超瞥了一眼典韋:好醜!

    這種五大三粗實際上沒多大本事的人,在羌族中很常見,哪怕對方體魄確實驚人,馬超也沒放在心上,只是進了大廳之後,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更強了。

    “早就得聞孟起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陳默看著堂下少年,讚賞道。

    馬超的形象自然是沒說的,劍眉星目,站在那裡便如一把出鞘的寶劍一般,年輕人,就該是這般模樣。

    “馬超參見主公!”雖然在外面的時候說的囂張,但真見到陳默的時候,馬超卻體面了不少,一來陳默給人的第一印象向來不錯,不說人見人愛,但至少不會討厭,二來嗎,陳默雖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但舉手投足間,卻讓人生不出半分不敬的情緒來,馬超第一次體會到不怒而威是種什麼感覺,明明陳默笑的很親和,但哪怕沒有刻意渲染自己的身份,依舊讓人不由心生敬畏。

    “不必拘禮,坐。”陳默指了指席子笑道:“壽成將軍明日會來見一面,你們父子也團聚一番,之後孟起便要帶著家眷先行去長安。”

    “不是與主公同行?”馬超詫異道。

    “本來是這般打算的,但韓遂遲遲不降,怕是要在此耽擱幾日。”陳默點點頭,隨後歎道。

    “末將願留下來為主公效力!”一聽要打韓遂,馬超目光一亮,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早就看那老東西不順眼了。

    “這便不勞孟起了,未必會真打起來,況且孟起初來,便叫孟起去與昔日盟友作戰,終究是不合適。”陳默擺了擺手笑道。

    馬騰已降,韓遂之所以遲遲不動,只是不想讓他跑了,否則如今成宜、侯選先後被徐榮滅殺,韓遂只剩下金城,真要動兵,韓遂哪裡扛得住,只是他將家眷遷往令居,如今見馬騰投降,也有依附陳默之意,卻又不想像馬騰那樣被陳默徹底拿住,只能給陳默辦事,還想保留一些自主權乃至兵權,因此一直在跟陳默扯皮。

    沒什麼不合適!

    馬超很想這麼跟陳默說,只是終究不太好,只能打住,躬身道:“不知主公還有何吩咐?”

    “我已著人為馬家在洛陽安置了府邸,你與馬岱將入軍中為將。”陳默摸了摸下巴道:“不過我聽文開說,你每每作戰,都喜與人鬥將?”

    “這……”馬超赫然,以前也沒覺得有啥不對,以前跟羌人作戰,跟匈奴人作戰都興這一套,但陳默作戰後,先是太史慈,然後是華雄,再然後是徐榮,對這種行為有些鄙視,馬超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都是年輕人,好勇鬥狠也並非壞事,不過中原不同於羌族,你知道我若是帶兵將領,遇到你跑來鬥將會如何做?”陳默笑問道。

    “末將不知。”馬超搖了搖頭,他也聽過陳默帶兵厲害,但如何厲害不知道,此刻正好看看陳默是如何對敵的。

    “答應你,把你騙到陣前,亂箭射殺便是。”陳默看著馬超漸漸失去笑容的臉色,搖頭道:“孟起也莫要不屑,鬥將這一套,在中原已經落伍很久了,你可知一員武將要能夠統兵作戰是需要很長時間學習、磨練的,費勁千辛選出的武將,卻在戰場上跟人鬥將被殺,這才奇怪吧,我訓練兵馬,莫不是就為了陪武將上陣給武將吶喊助威?這種事情招些民夫過來也能做,為何要訓練精兵?”

    “主公所言甚是。”馬超只能點頭,好像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長安書院中有很多兵書,沒事可以去看看。”陳默笑道:“你有足夠的作戰經驗,但對武略的瞭解,似乎尚有缺欠,以後你的對手不會是羌人,而是中原那些成名大將,羌人的作戰方式固然有可取之處,但我們要的是取其長,而非去做羌將,若想成天下第一猛將而非西涼第一猛將,你最好多學些兵法。”

    “喏!”馬超躬身道,至於聽沒聽進去,那就兩說了,畢竟他現在的年紀和取得的成就,不可一世,難聽人言是很正常的。

    陳默也不指望這麼幾句就能說服他,只是點明了馬超的缺點,給他提個醒,以後遇到了問題自然會正視。

    又與馬超聊了一些西涼風俗,羌人趣事之後,看天色不早,陳默又給馬超備了一場送別宴,看得出來,陳默對馬超是頗為喜愛,這等規格,在陳默麾下眾將中也是少有,馬超少年心性,很快便將陳默當做了知己一般。

    “挺天真的。”深夜,送走了搖搖晃晃的馬超,陳默有些失笑,這個年紀,真的不太難懂。

    “主公,那馬超好像只比你小兩歲。”典韋站在陳默身邊,突然開口道。

    “你想說什麼?”陳默瞥了一眼典韋。

    “末將是說……”典韋撓了撓腦袋道:“這差距太大了,他就像個傻子。”

    “呵~”陳默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典韋,隨後歎了口氣,人家馬超帶兵可是有一手的,你也好意思說人家?

    留了個眼神之後,陳默背著雙手,自古回去歇息。

    “主公,你這是何意?”典韋連忙跟上。

    “天色不早,我想去睡了。”陳默頭也不回的道。

    “一個人?”典韋下意識的問道。

    “不然呢?你陪我?”陳默扭頭,詭異的看著典韋。

    “不是……”典韋連忙搖頭道:“我是說最近有不少部落送女人過來,要不要給主公挑一個,我看過,這羌族的婆娘,一個個也夠……勁兒……”

    說到最後,見陳默目光漸漸不善,典韋的聲音也小了起來。

    “再這般沉迷酒色,我怕是要考慮換個護衛了。”陳默很認真的道:“你如今,怕不是連馬超都鬥不過?”

    “怎麼可能?”典韋聞言不屑道,他典韋可是能跟呂布交手的人物,再怎麼也不至於背個二十出頭的小鬼給比下去。

    “以後別再做這些事情。”陳默瞪了典韋一眼道。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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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夏王

    “成公英?”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陳默微笑道:“怎這次不是彥明前來?”

    “回長陵侯,閻行將軍如今被調往令居,是以派末將前來商談議和之事。”成公英躬身道。

    “議和?”陳默身子往後仰了仰,眯起了眼睛,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韓文約憑何與我議和?之前商談已經說得很明白,是歸附,放棄一切軍權,韓遂要隨我入朝,怎的?我不想輕啟戰端連累無辜百姓被那韓文約當做與我討要好處的資本了?”

    雖然在笑,但整個大廳裡的氣溫卻好似突然冷了一截,典韋扭了扭脖子,森然的眸子看向這個名叫成公英的男人。

    “不敢!”成公英連忙低頭,一來避過陳默的鋒芒,二來剛才那一刻,成公英確實生出一股畏懼之感,不敢再與陳默對視以免露怯。

    “若你是來議和的,那可以回去了,韓遂也莫想跑,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哪怕他跑到西域,我甚至無需派兵,只需一封書信,便能令西域各國將爾等一網成擒。”陳默看向成公英,揮了揮手道:“告訴韓文約,若再想著這些,便準備開戰吧。”

    “喏!”成公英默默地歎了口氣,對著陳默躬身一禮,告辭離去。

    “主公,這韓遂在拖延時間,或者說借著主公等候的這段時間,讓那韓遂以為主公有什麼無法出兵的理由,是以不斷派人來試探。”徐庶皺眉道。

    “是拖得有些久了,也難怪那韓遂起疑。”陳默點點頭,韓遂號稱黃河九曲,本就生性多疑,如今陳默已經拿下武威,馬家俯首,原本對他韓遂沒必要這麼客氣,直接揮兵攻打便可,但陳默卻遲遲未曾動兵,另有他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徐榮、華雄!”沉默片刻後,陳默喝道,原本是準備讓閻行將韓遂人頭送來,但如今看來,閻行顯然沒有做到,既然如此,那陳默也不準備在這裡繼續拖下去了,雖然韓遂很可能逃走,但已經拖了太長時間了,再拖,年關將至,西涼的農耕、放牧還得主持。

    “在!”徐榮、華雄出列。

    “便由你二人率本部出戰,最快拿下金城,最好將那韓遂人頭給我提來。”陳默看向兩人道。

    “末將領命!”徐榮、華雄躬身一禮,領命而去。

    “主公。”陳默正欲讓眾人散去,卻見崔耿匆匆過來,對著陳默一禮道:“有夏王使者來見。”

    “夏王!?”陳默茫然的看向徐庶、荀攸,西域三十六國也沒個夏國,這夏王是哪蹦出來的?

    “末將也不知。”見陳默看過來,崔耿搖頭道:“對方只說是夏王使者。”

    “讓他進來!”陳默點了點頭,如今西涼平定,正是與周邊小國建交通商的時候,對方主動派來使者,沒理由不見。

    “喏!”崔耿答應一聲,告辭離去。

    很快,便見崔耿帶著一人進來,眾人看去,卻見此人與漢人無異,見眾人看來,那使者微笑著躬身道:“下官趙満,見過長陵侯。”

    一口字正腔圓的官話,聽不出任何雜音,陳默訝異道:“使者這官話說的不錯。”

    “回長陵侯,在下祖籍武功,自小在漢地長大,自然會說漢話。”趙満微笑道。

    “哦?”陳默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不快,一個漢人跑去給他國做臣子,雖然大漢在這方面並沒有強行約束,甚至草原上也有不少漢人流傳下來的部落,但終歸還是有些不快的,不過如今是兩國層面上的建交,陳默也不能失了禮數,點頭笑道:“不知使者所言夏王是哪國國主?恕本官寡聞,邊陲諸國中,未曾聽過夏國。”

    “我國地處偏僻,道路難行,少與外界相通,長陵侯不知也不足為奇。”來人微笑道:“此番在下前來,是受我王之命,前來為長陵侯與燒當羌說和而來。”

    “燒當羌?”陳默聞言挑了挑眉:“如此說來,這夏國距此當不遠。”

    “是不遠。”來人點點頭道:“我國都城便在枹罕,與燒當羌互為友鄰,是以此番受燒襠羌王之托,前來說和。”

    “你說……”陳默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夏王的國都在何處?”

    “枹罕!”趙満依舊謙謙有禮。

    “這隴西也有一縣,名為枹罕,若我記得沒錯,距此約為三百餘里,貴國國都倒是與我大漢縣城同名。”陳默看著趙満淡淡的道:“容易造成兩國誤解。”

    “沒有誤解,早在二十年前,我主已然在枹罕立國為夏。”趙満淡然笑道。

    “嘭~”陳默一拍桌案道:“拿下!”

    典韋二話不說,上前一腳便將那趙満踹倒。

    “長陵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在下以國禮而來,貴國怎可這般無禮!?”趙満憤怒的想要掙扎,但典韋一隻手按在他腦袋上,如同一座山一般,根本無法掙脫,只能不滿的怒喝道。

    “想要立國,滾出大漢疆土,那樣你們立國是你們那狗屁夏王的本事,如今占著我大漢城池,說著我大漢言語,管著我大漢子民,誰給你的膽子膽敢稱國!?”陳默拍案而起,森冷的看向趙満。

    “自古以來,天下有德者居之,天下從非一家一姓之天下,朝廷無道,我王為恤一方百姓立國,有何不可!?”趙満憤怒道:“長陵侯亦是當世智者,如今長陵侯用兵西涼,我王並不願插手你漢家之事,但若長陵侯不顧邦交,斬殺我國使臣,我大夏十萬大軍恐怕不會答應。”

    “十萬?”陳默點點頭,看著趙満道:“好啊,我等他十萬大軍來,拖出去,斬了,讓他的人送回去,告訴那狗屁夏王,即刻歸降,否則,我大軍兵臨城下之日,便是他滿門抄斬之時!”

    “喏!”典韋二話不說,拎著慘叫不止的趙満便往外拖。

    “通知徐榮、華雄,計畫有變,暫緩發兵!”沒再去理會那趙満,陳默看向親衛道。

    “喏!”

    “主公,若對方真有十萬大軍……”荀攸擔憂的看著陳默。

    “西涼才有多少人口?十萬大軍,小湟中這一帶拿什麼來養?多半是各族羌人聚集,謊稱十萬,這夏國能拿出一萬都不錯了。”陳默聞言嗤笑一聲,軍隊是要錢糧來養的,枹罕地處河關一帶,多山地,無論放牧還是耕作,都養不了太多人口,拿什麼來養十萬大軍。

    所謂十萬大軍,應該是附近羌族,沒見那什麼夏王此番派人過來,就是為燒當羌出頭的?

    “那韓遂……”荀攸皺眉道。

    “正好以此為由,給韓遂個藉口,讓他放鬆警惕。”陳默起身道:“傳我軍令,命徐榮、華雄二人駐守此處,太史慈提兵向枹罕進發,先滅了這夏國,再說韓遂!”

    表面來看,韓遂似乎威脅性更大,但帳卻不能這麼算,天下諸侯再亂,強如袁紹也不敢擅自稱王置官,哪怕只是做個樣子,袁紹都得跟朝廷請示一下。

    曹操手握天子,自然不能擅自僭越,陳默在這邊努力維持著長安朝廷,更不敢隨便稱王,這夏王竟然在二十年前就稱王置官了,雖然占地都是偏僻荒涼之地,但這性質上,卻是在直接衝擊朝廷的威嚴。

    如果陳默不知道也便罷了,他自己在山腳旮旯裡自娛自樂,偏偏還不知輕重的跑來勸和,既然已經知道了,陳默作為如今長安朝廷的實際掌權者,自然便要維護朝廷的威嚴,這什麼夏國必須滅掉。

    至於韓遂,他不是在疑神疑鬼麼?陳默就給他個理由,又能讓那韓遂揣摩半天,同時也是給閻行最後的機會,都這麼長時間了,韓遂還在金城活蹦亂跳,饒是以陳默的耐心,也有些不耐煩了,他不可能一直駐紮在西涼。

    “喏!”眾人聞言躬身領命。

    太史慈原本已經準備趕往雲中赴任匈奴中郎將之職,突然聽到陳默要出兵夏國,也是有些茫然,這地方在哪兒?

    當得知對方都城就在枹罕的時候,太史慈也是挺無語的,一個縣令就敢稱王了?

    當下二話不說,點兵便往枹罕而去,西涼羌族剛剛經歷一場大敗,早被陳默殺的膽寒,哪敢管這事兒,再說因為之前的事情,燒襠已經與各族不合,更沒人願意管。

    枹罕在得聞陳默發兵來伐時也嚇了一跳,連忙揮兵抵擋。

    但就如同陳默所預測的那般,這所謂的夏國不過三縣之地,還都是窮鄉僻壤,哪有什麼正規軍,多是民夫臨時徵召,遇上太史慈的精銳大軍,幾乎一觸即潰,不過半月,便被太史慈圍了王城枹罕。

    奮戰不過三日,便被破城,那夏王宋建以及其一應丞相等官員悉數被斬,數日之後,宋建的人頭被送到狄道,這如同鬧劇一般,號稱有十萬彪悍之師的王朝,也就此宣告覆滅。

    整個過程在陳默看來就如同一場鬧劇,不過借此機會也同樣助長了陳默在羌族中的威勢,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羌族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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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2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七章 落幕

    “倒是忘了還有個宋建了。”金城,太守府,韓遂得知陳默派兵剿滅所謂的夏國之後有些恍然,難怪陳默遲遲不動,這夏國在這邊二十多年了,只是地處偏遠,朝廷那邊對此也不甚瞭解,是以讓那宋建在這邊逍遙了二十多年,如今陳默親自提兵到此,怎會繼續容他?

    不過陳默收拾宋建的速度倒是有些驚人,也讓韓遂有些遲疑不決,現在留給他的只有兩條路,像馬騰那樣徹底放棄兵權,將家眷乃至自己都送往長安,歸附陳默,或是率領心腹離開金城,向西過張掖,去往西域發展,終生不回中原。

    至於死扛……如果馬騰還在,韓遂肯定會選擇跟陳默正面作戰,哪怕陳默已經佔據了大半個西涼,但那也只是佔據了西涼的城池而已,各地羌族,以他和馬騰的影響力,用陳默威脅一下,不難逼他們出兵。

    但馬騰就這麼降了,韓遂一個人可沒有那種號召力,畢竟馬騰除了是伏波將軍之後,身上還流著羌人的血,在羌人那裡容易獲得認同感,不見陳默將馬家家眷都帶走,卻還是留下馬騰在這裡繼續擔任武威太守,韓遂可沒這個本事。

    馬騰的投降,讓韓遂太過被動,如今陳默已經平定各方,只剩下他一個,韓遂可不願等死。

    “主公,人馬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撤走!”成公英快步進來,對著韓遂躬身一禮道。

    “閻行呢?”韓遂點點頭,走這就是他最後的決定,可以把金城乃至西涼都讓給陳默,但他不願跟陳默,陳默的治理方略韓遂很清楚,自己若去陳默麾下,根本獲得不了太多的權勢,帶著心腹兵馬還有將領離開,去西域,隨便佔據一個小國,陳默也不可能追他到西域去。

    就算地處偏遠,那也是自己做主,總好過在陳默麾下聽人差遣還得看人臉色好。

    “閻行已經在令居護送主公家眷,隨時可以出兵張掖。”成公英猶豫了一下,對著韓遂道:“主公,若我等出張掖入西域,此生怕是難回中原了。”

    韓遂抬眼,看了看成公英,笑問道:“公英不願?”

    “末將不敢!”成公英搖了搖頭:“末將的命是主公給的,末將的家也是主公給的,只要主公不棄,末將願生死相隨!”

    “好!”韓遂拍了拍成公英的肩膀,看了看這衙署,深吸了一口氣道:“公英放心,那陳默雖是梟雄,但卻也未必能笑道最後,我們會回來的!”

    “喏!”成公英點點頭,躬身道。

    “走吧,再晚,關中軍恐怕便要殺來了!”韓遂笑道。

    當下,韓遂匯合了已經準備好的心腹精銳,攜帶了大量的輜重棄城而走。

    當徐榮和華雄率軍趕至的時候,整個金城已經亂了,韓遂留下來的部眾眼見韓遂、成公英都走了,有的直接逃散,有的卻在城中瘋狂槍殺。

    “主公,韓遂若出西域,他日或許會成為我軍後患!”陳默這邊得到消息之後,荀攸皺眉看向似乎並不太在意的陳默,西域諸國,有強有弱,以韓遂的本事,很容易便能在西域打開局面,若讓韓遂聚攏數國之兵力,恐怕終會成為陳默的後患。

    “遲了,他走不了。”陳默微笑著搖了搖頭,若韓遂在自己攻打宋健的時候逃走,或許就真讓他跑了,但現在,對陳默來說,只要靜待即可。

    荀攸聞言看向陳默道:“元直便是為此事離開?”

    “嗯。”陳默點了點頭:“月前韓遂已經命閻行護送其家眷去往令居,如今韓遂既然逃離金城,想必他的人頭也快送到了。”

    荀攸點點頭,若是如此的話,西涼定矣。

    ……

    令居,當韓遂趕到令居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陳默的反應有些奇怪,自己離開金城後就已經做好應對陳默追兵的準備了,一路上他準備了好幾支伏兵,但到現在為止,都沒發現陳默的蹤跡。

    陳默會如此輕易放自己離開?

    韓遂不信,總覺得有什麼更大的陰謀在等著自己。

    “主公,令居已到,閻行已經打開了城門等我們進去。”成公英策馬來到韓遂身邊,躬身道。

    令居的城門已經打開,幽深的門洞此刻再韓遂眼中好似一頭向他張開巨口的猛獸一般,讓韓遂心中頗為不適。

    “主公?”見韓遂沒反應,成公英疑惑的看向韓遂。

    閻行應該不會背叛自己。

    韓遂思索著,在陳默來攻之前,韓遂為了讓閻行能更踏實的為自己效力,將長女許給了閻行,並親自主持了婚禮。

    而且他家眷也在令居,不可能亂來的。

    “哦,不進城了,讓閻行直接將人帶出來,我們直接走。”韓遂回過神來,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到了這裡,陳默便是想追也不可能追得上他了,離開了令居,他會走燒當羌這邊,在燒當羌的幫助下,直接去敦煌,陳默兵馬再多也沒用,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沒有進城,而是讓閻行出來。

    “喏!”成公英答應一聲,派人前去通知閻行。

    “先生,韓遂老賊不肯進城,這可如何是好?”城中,得到消息的閻行看向身邊的青年文士,皺眉道,韓遂的家眷已經被他抓起來,現在若是將這些人放出來,恐怕韓遂直接就會跑了。

    青年便是徐庶,他得了陳默的命令前來這邊,配合閻行謀劃斷去韓遂的退路,此時站在旗下,觀望著韓遂的軍陣道:“韓遂似乎並無防備,你可讓人護送車架出城。”

    “這……”閻行疑惑的看向徐庶,這不是送死麼?

    “你先獨自去向韓遂覆命,韓遂必然鬆懈,趁機將其刺殺!”徐庶看著韓遂的軍陣道:“命你麾下心腹將領,看到你動手,便趁機殺上擊潰韓遂大軍。”

    閻行仔細打量了一番韓遂軍陣後,點頭領命而去。

    很快,閻行便帶著一隊人馬護送著車架出城,人馬並不是太多,閻行出城後,主動策馬來到陣前見韓遂:“岳父,人馬都已齊備,我等真要離開?”

    韓遂看到閻行這般問,又見他單獨來見自己,心中的警惕弱了許多,點頭道:“怎的?彥明不願?”

    “嗯。”閻行點點頭,突然拔劍,在韓遂驚愕的目光中,一劍劃過韓遂的咽喉。

    “閻行!弒主之賊!”突生變故,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成公英第一個反應過來,怒吼一聲,拔劍便砍。

    韓遂揮劍攔住,厲聲喝道:“爾等真的願意跟韓遂逆賊去西涼!?如今長陵侯大軍已至,隨我投降,必不薄待諸位,何必為韓遂送死!?”

    說話間,那邊護送車架的部隊也棄了車架往這邊殺來,一場混戰中,成公英不敵韓遂,被韓遂劍斬馬下,其餘將士眼見韓遂、成公英先後戰死,多半選擇了投降。

    閻行迅速收攏降軍,向徐庶請命。

    徐庶迅速安排人將韓遂首級送往陳默那邊,同時讓人安撫人心,西涼之戰,至此也算完全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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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中原三分

    建安三年初,陳默留徐榮、華雄於西涼,領兵回朝,正式向朝廷上表,徐榮為西域都護,華雄為戍己校尉,兩人總督西涼之兵,防備邊寨。

    又以軍功升太史慈為使匈奴中郎將,出鎮雲中。

    此外又以行政不當為由,撤了臧洪西涼刺史之職,改由張既為西涼刺史,臧洪暫時回朝,擔任尚書。

    馬家已降,韓遂已滅,羌人經此一敗之後老實了許多,西涼軍對陳默來說大的威脅已經消失,威嚴已布,接下來就是施恩了。

    張既出任西涼刺史之後,便將臧洪那一條政令做了更改,鼓勵兩家通婚,不再單方面只鼓勵漢人娶羌女,同時政策上還要偏向羌人一些。

    經過一番調整之後,雖然政令的效果暫時看不出來,但至少西涼這邊短時間內不會給陳默造成麻煩,甚至不少羌族部落因為陳默換掉臧洪的舉動,對陳默頗為擁護。

    又到了一年春耕時節,西涼的春耕,陳默自然不可能再去親力親為,不過匠作中郎將和典農中郎將都被陳默派去了西涼,雖說地廣人稀,但並非沒有經營的價值,至少在陳默看來,眼下的西涼是遠遠未曾發展到極限的。

    “主公,這是中原最新的戰報。”長安,陳默的衙署中,李儒有些睏倦的打了哈欠,歉意的對陳默笑了笑,將手中整理出來的一堆竹簡都放在陳默桌案上。

    看著兩眼黑了一圈的李儒,又看了看一旁老神在在如往日一般混日子的賈詡,陳默有些無奈:“我不在這些時日,文優辛苦了。”

    賈詡側了側身子,假裝沒聽到,陳默離開,終究還是有些影響的,李儒決斷能力差些,很多事情都要跑來跟賈詡商議,本來不用太費心的事情,非要跟賈詡商議一番再做,讓賈詡有些煩不勝煩,辛苦也是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今年三輔還有並州的春耕不需要大規模協助,主要還是西涼那邊的春耕,稅賦的問題,要先跟各地豪紳講清楚,可能會有些亂。”陳默一邊翻看著戰報,一邊說道。

    因為董卓打下的基礎,現在量地收稅已經漸漸被人接受了,甚至中原那邊也在開始用這種模式。

    想想也是這些關中世家作死,當初董卓原本已經同意讓步了,結果把董卓給弄死了,李傕、郭汜上任之後可沒管那麼多,那種收稅方式收的稅多就用哪種,陳默過來以後,繼續執行這種收稅模式的時候,董卓和李郭二人已經幫陳默把大多數阻力給拔除了,陳默甚至沒費什麼口舌,大家已經默認了。

    西涼春耕的事情,陳默一回來就已經把典農中郎將和匠作中郎將兩部都派往西涼,張既那邊自然會按照需要給這兩部安排事情,陳默只是提一嘴,西涼這邊今年的稅賦肯定要降一降,剛剛結束戰亂,發展民生是當務之急。

    “另外,向天下各州發佈一則招賢令,以朝廷的名義。”陳默一邊翻看戰報,一邊道。

    “招賢令?”荀攸四人看向陳默,陳默發的招賢令,應該不會太簡單吧?

    “只求其才,不求其德,但凡有才者,朝廷皆願錄用。”陳默想了想道。

    這也是一直以來,陳默用人的理念,否則以德才兼備來說的話,李儒和賈詡是肯定不會被錄用的,更別說如今兩人還是陳默身邊的主要謀士。

    李儒三人聞言倒是不怎麼意外,陳默用人一向都是這個宗旨,這一次只是明確的告訴天下人陳默用人的標準。

    荀攸想了想,終究沒說什麼,天下大亂,君擇臣,臣亦擇君,盛世用人的那一套顯然不能放到現在來用,否則那些有能力的人才可能都招不到。

    “另外,我準備將朝廷遷回洛陽!諸位以為如何?”陳默說完看向眾人問道。

    之前陳默留在長安,一者因為河洛空虛,人口凋零,陳默初掌朝政,關中未穩;二來也是當時西涼未定,隨時可能威脅到陳默後方,陳默當時主要的目標就是穩固後方,所以陳默一直留在關中。

    但如今關中基本已經穩定,民心歸附,西涼已平,接下來,陳默就該考慮向中原發展了,長安距離中原太遠,中原有什麼風吹草動,哪怕細作得到情報,也無法及時傳回,很多時候都會失了戰機,也因此,陳默在平定西涼之後,準備將都城遷回洛陽。

    “遷都之事,主公準備如何遷?”荀攸聞言皺眉道,上次董卓遷都,直接便把河洛之地給廢了,如今關中好不容易安生下來,若再折騰,弄不好會再次傷到元氣。

    “朝中百官隨行便好,再加上隨行護衛去往洛陽便好,他日迎回天子,也可還於舊都。”陳默笑道,荀攸擔心什麼,他自然明白,這關中時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心血,怎會忍心讓其毀掉?

    “若只是遷徙百官及其家眷的話,倒是不難。”李儒思索片刻後道:“不知主公準備何日遷都?”

    “春耕過後吧,如今天氣仍然寒冷,朝中有不少老人,不宜長途跋涉。”陳默思索道。

    “此事主公當與朝臣商議。”荀攸提醒道,畢竟就算是個空架子,朝中那些公卿可都是當世名士,否則也沒辦法撐起這個沒有天子的朝廷來,逼的曹操不敢將三公九卿之位封出去。

    “這是自然。”陳默笑著點點頭。

    “此外,三輔之地不知主公欲留何人在此?”李儒詢問道。

    “家師出任司州刺史諸位以為如何?”陳默微笑著詢問道。

    雖說有些用人為親的意思,不過臧洪的話,旁人也說不出什麼話來,旁人或許不懂,但他們很清楚,這次能夠迅速平定西涼,還真是靠臧洪將羌人逼反,迫的馬騰、韓遂不得不起兵,雖然從政績上來說,臧洪有過,但對陳默來說,其實是有功的,這次奪了臧洪的西涼刺史之位,如今再拿司州刺史之位來補償,這可比西涼刺史強多了。

    “還有軍戶問題。”賈詡在一旁提了一嘴,陳默的軍隊如今有著極高的凝聚力,就是因為家眷被集中在一起。

    “將領家屬帶到洛陽,軍戶則繼續留在此處。”陳默道,幾十萬軍戶剛剛安定不久,現在遷徙肯定不可能也沒必要,如今西涼穩定,關中屬於陳默的大後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在這裡,將士們也能安心,況且河洛之地怕是一下子也安排不了這麼多人。

    遷都不是小事,雖然只是遷徙百官極其家眷,但其中要協調的問題也很多,非一日可成。

    中原方面的戰報,自曹操破劉備之後,倒是平靜了不少,孫策守住了江東,將袁術的勢力徹底從江東趕出,隔著長江天塹,袁術也拿孫策沒辦法,轉過頭來時,劉備也被曹操滅了,袁術向曹操討要汝南,結果使者被曹操客客氣氣的趕出了鄄城。

    想要發兵攻打時,愕然發現自己已經只剩兩郡之地的袁術只能無奈的向袁紹求助,雖說之前二袁相爭,但畢竟都是老袁家的人,如今袁術肯俯首,袁紹自然願意接納,而且因為天子的問題,袁紹和曹操之間已經發生過一些不愉快,原本作為盟友的兩家,已經開始漸漸有反目的意思。

    而曹操在奪得徐州之後,也開始準備遷都,鄄城距離袁紹太近,當初是為防備陳默搶人,才將都城設在鄄城,但如今跟袁紹漸漸不和,雖然還不至於開戰,但曹操也還是覺得應該先把天子給遷往別處,在與眾人商議後,最後決定將天子遷往睢陽。

    睢陽乃梁國郡治,也是入籍你曹操治地比較中心的位置,以目前來說,更適合做朝都。

    畢竟雖然拿下了徐州,但往南孫策已漸漸成了氣候,反倒是袁術在曹操看來已無威脅,也不想立刻跟袁紹翻臉所以沒有趁勢將其覆滅,而是留下袁術來牽制孫策。

    孫策若殺袁術,就有個很致命的問題,不管如何,孫策都是袁術的部將,橫掃江東最初用的也是袁術給的兵,脫離袁術這沒問題,這是朝廷給的,但你要滅殺袁術的話,那就是弒主!

    曹操以袁術來制衡孫策,而後又派使者與袁紹結好,表明自己並無與袁紹為敵之意,想要與袁紹一起,共同伐關中,擊破陳默的偽朝廷。

    但另一方面,曹操又派人暗中聯絡陳默,希望能連弱抗強,畢竟就能調動的兵力來說,如今的袁紹絕淩駕于陳默和曹操任何一方。

    當然,陳默和袁紹也不是傻子,曹操的德行,兩人哪裡不知道,一邊答應曹操,一邊互相聯合,想要合力把中原先給占了。

    最終,雖然都是滿口答應,但曹操也好,陳默也罷,亦或是袁紹,誰都沒動。

    “這就是三足鼎立的弊端!”曹操、陳默都有過類似的感慨,若是這中原少上一雄的話,那問題雖然會尖銳,但同樣也會簡單許多,雙雄並立,幹就完事了,哪像現在這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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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請辭回書頁
        

    “不用!只要一個黑子就夠了,把這隻狗仔給其他人養便是!”陳母的庭院中,陳母罕見的對陳默發了脾氣。

    莫看陳默如今雄霸一方,但面對生氣的母親,依舊不敢頂嘴,乖乖的抱著懷中的狗仔從房間裡出來。

    這……

    陳默歎了口氣,看著懷裡的小黑犬,這是唐元他們特地從青州弄來的一隻細犬,難得毛色跟黑子都一樣。

    “夫君,發生了何事?”蔡琰正過來拜見陳母,看到有些灰頭土臉的陳默,笑問道。

    “黑子年紀大了,應該沒多長時間好活了,我怕母親傷心,所以托人找來一隻跟黑子小時候一模一樣的給母親,如果哪天黑子走了,母親也不會太過傷心。”陳默看了看懷裡的小黑犬,歎了口氣。

    “汪~”黑子來到陳默腳邊,蹭了蹭他的衣袍,有些好奇的看著陳默懷裡的狗仔。

    “這世間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自然也不會有兩頭一模一樣的犬。”蔡琰蹲下身來,摸著黑子的頭道:“夫君常年在外,大概很難理解母親的這種感覺,不是長得像就能替代的,雖然這樣說有些不敬,但若是有一個與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替代母親的話,夫君會不會接受?”

    “自然不會,生育之恩豈是樣貌能決定的?”陳默搖了搖頭,低頭看著黑子,蹲下身來,摸著黑子的腦袋:“夫人所言甚是,說起來,當年也只是孩童心性,想要一隻犬,只是後來,多數時間反而是母親在照顧,說它與母親相依為命,倒也不為過。”

    話雖如此,但終究是一條狗而已。

    黑子舔了舔陳默手中的黑犬,陳默放手,那小黑犬便跑到了黑子身邊去,親昵的蹭著黑子。

    “莫說母親,便是有人和夫人長得一樣,也無法替代夫人的。”陳默伸手,拉著蔡琰站起來笑道。

    “夫君言語,總是能夠討人歡喜。”蔡琰輕笑道。

    “真心實意。”陳默伸手將妻子攬在懷中,看著黑子跟小黑犬相處的不錯,也就把小黑犬留在這裡了,是黑子要留下的,又不是自己留下的。

    “妾身還要去與母親請安。”蔡琰被陳默這麼摟著,雖然四周的侍婢、家僕知趣的看向旁出,但還是有些羞燥,連忙掙開道。

    “過些時日要去洛陽,將家中要收拾的東西先收拾起來,讓人送去洛陽。”陳默點點頭,最近要忙著遷都的事情,朝中有不少人反對,至於原因對於這些人來說並不重要,反正只要陳默的決定,反對就對了,但他們的反對並不能決定什麼,陳默跟朝臣商議,只是出於尊重,他的將軍府已經決定的事情,反對也是無用的。

    “嗯,夫君公事要緊,莫要因家中瑣碎耽擱。”蔡琰點點頭,柔聲勸道。

    “明白。”陳默點點頭,跟蔡琰告辭離開,遷都的事情,前期已經由李儒在操辦,至於何為前期,就是造勢,就如同當年董卓因為童謠而遷都一般,現在把都城遷回去,也得有個看似正當的理由昭告天下,為何要遷都,同時從輿論上讓大家接受。

    這些事做完,然後才是具體的開始遷都,洛陽那邊需要整理,雖然現在有了些人,但跟當年繁華時沒法比,此外確定朝臣議事之所,但皇宮卻只有與朝臣議事的嘉德殿能進去,別的不行,陳默也不能擅入,在這些禮法的問題上,陳默向來十分注意分寸,儘量不給人口舌。

    總之事情不少,陳默的衙署,閒人一般只有兩個,一個陳默,一個賈詡,陳默至少還會把把關,但賈詡在大多數時候都是品酒、看書、聊天,需要的時候或者自己有些不同觀點的時候,才會出口,平常時候,賈詡基本上都是家裡和衙署這麼段路來回走,哪怕在朝中掛職,在朝堂上也基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主公,皇甫堅壽求見。”典韋來到陳默身邊,躬身道。

    “哦?”陳默點點頭:“快請。”

    皇甫堅壽乃皇甫嵩之子,也是皇甫家的主要成員。

    很快,皇甫堅壽進來,對著陳默一禮道:“下官參見長陵侯。”

    “堅壽兄快快請起!”陳默起身扶起來笑道:“在這裡無需那許多虛禮。”

    “禮不可廢。”皇甫堅壽搖搖頭,行禮過後方才起身,在陳默的邀請下落座。

    “堅壽兄此番前來,莫非也是為遷都之事?”陳默看著皇甫堅壽,微笑著問道。

    “在下也覺得西涼已定,遷都之事確實可行,不過如今民間倒是頗為擔憂長陵侯這般一走,關中民生是否會亂?”皇甫堅壽搖了搖頭道。

    不管如何,但陳默的到來確實給關中百姓帶來巨大的改變,百姓也頗為擁護陳默,如今陳默要走,哪怕在輿論上,陳默已經通過各種方式來傳達關中依舊是陳默治地,還拿並州、河洛做對比,但這種擔憂的情緒依舊在。

    畢竟關中百姓是怕了戰火了,當初長安兵亂,關中民生差點徹底崩潰,是陳默這幾年一點點恢復了關中生產,更給百姓帶來了許多改變。

    像新犁、糞肥、嫁接還有各種水利工程,都是在陳默手中一步步推廣和興起的,如今的關中百姓,不說有多富足,但至少不用為一日兩餐發愁,家中能有些餘糧,逢年過節還能吃些好的,此外壁爐的推廣也讓關中北部以及並州這幾年再少有凍死之人。

    加上陳默各種輿論上的引導,如今的關中,便是世家聯起手來,也很難撼動陳默的地位,但也因此,關中百姓對陳默有很大依賴情緒,如今陳默要遷都往洛陽,百姓自然擔心如今的生活難以持久。

    “西涼已定,羌患暫息,如何會亂?”陳默聞言搖頭笑道:“百姓用戶之情,默自然感激,然而這遷都之事,關乎我大漢國運,勢在必行。”

    遷都是肯定要遷的,如今陳默的戰略重心已經東移,除非有大事發生,否則陳默肯定不會回來。

    “當然。”皇甫堅壽也只是略微提了一嘴,並未在此事之上糾纏,猶豫道:“實不相瞞,下官此番前來,卻是代替父親前來向長陵侯辭官。”

    “這是為何!?”陳默聞言蹙眉道,皇甫嵩要在這個時候跟自己擺這一套,辭官不做了?

    “長陵侯莫怪,之事家父身體,自去歲開始,便已臥榻不起,此番遷都,以家父之軀,恐怕難以再受這舟車勞頓之苦。”皇甫堅壽連忙道。

    “太尉之病,默也早想去拜會,只是此前出征西涼,不及前去探望。”陳默聞言點點頭,眉頭卻是深皺,若真是如此,太尉之職一去,急切間,難以挑選合適之人頂替啊。

    三公九卿,是陳默拿來給自己樹立朝廷的根基,如今太尉一去,空出來的位置,恐怕要讓曹操得了。

    “家父並未因此不滿,畢竟國事為重。”皇甫堅壽躬身道。

    “不管如何,於情於理,我都該去探望一番。”陳默站起身來,讓人準備了一份拜帖交給皇甫堅壽笑道:“若是方便,明日我去府上探望老太尉。”

    “長陵侯厚愛,堅壽代家父謝過長陵侯。”皇甫堅壽雙手接過陳默遞來的拜帖,躬身謝道。

    “老太尉為朝廷戎馬一生,默對老太尉一直敬佩無比,此時老太尉病重,怎能不理?”陳默笑道。

    “如此,下官告辭。”皇甫堅壽躬身道。

    “去吧。”陳默點頭,將皇甫堅壽送到門衛,一直到皇甫堅壽離開,陳默方才看向典韋道:“立刻命人趕往弘農,務必請文先先生入洛陽。”

    文先便是楊彪的表字,陳默剛才已經飛快的想過一個個適合出任三公的人選,以名望來說,楊彪顯然是陳默能找到的人中最合適的一個,楊家算上楊彪,也是四世三公,楊彪曾在李傕、郭汜時出任司空,後來又改為太常。

    之後陳默入關中,戰亂中,楊彪回到弘農,陳默之前雖然有相請,但正逢楊彪染了風寒,再之後,三公九卿都有了人選,陳默便未再請楊彪出山。

    但如今,皇甫嵩病重,陳默第一個想到接任太尉的人選,便是楊彪,畢竟楊彪祖上三代都是官拜太尉,由他接任太尉之職,曹操那邊恐怕也沒辦法罷免。

    “喏!”典韋答應一聲,轉身便去傳令。

    “主公,此前曹操將治所設在鄄城,是在向袁紹示好,如今徐州一下,便將治所遷至睢陽,顯然已有與袁紹劃清界限之意。”賈詡端著酒觴來到陳默身後,看著外面發芽的柳枝,微笑道:“或可借此機會令袁紹對曹操心生不滿。”

    “如今三足鼎立之勢已成,曹操恐怕不會中計。”陳默搖了搖頭。

    “但袁紹未必。”賈詡笑道:“如今三足之中,依詡來看,袁紹最粗,可對?”

    陳默詫異的看了賈詡一眼,點頭笑道:“的確如此,還是文和看的透徹。”

    “偶有所得爾,不足掛齒。”賈詡謙虛的搖了搖頭,不管陳默信不信,反正他就是突然想起來隨口一說而已。

    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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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遷都

    皇甫嵩的病並未做假,次日陳默是親自登門去看的,不過陳默看的卻並非是病,而是皇甫嵩的命數。

    坐在榻前,陳默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形容枯槁的皇甫嵩,他的命數似乎已經走到盡頭了。

    “父親~”皇甫堅壽輕聲呼喚道:“長陵侯來了。”

    “莫要擾了老太尉。”陳默搖了搖頭,起身想走,但皇甫嵩卻已經醒來。

    “可是長陵侯?”

    皇甫嵩努力的睜開眼睛。

    “正是,叨擾了老太尉休息,默之罪也。”陳默重新蹲下來,拉著皇甫嵩的手道。

    “無妨,將死之人爾。”皇甫嵩閉著眼睛搖了搖頭道。

    “老太尉何出此言?”陳默笑道:“這人生在世,何人沒有個三災五病?生病也是常有之事,老太尉好好養病,待病好之後,朝廷可不能少了太尉坐鎮。”

    皇甫嵩歎息一聲,目光複雜的看著陳默,臉上泛起一抹笑容:“長陵侯可知,你這一張嘴,為你省了多少事端?”

    陳默笑道:“有朝廷諸公坐鎮,能有何等事端?”

    皇甫嵩搖了搖頭,沒再這個話題上多說,只是道:“老夫一生閱人無數,長陵侯,乃人傑也,很多事情,老夫知道長陵侯心中都早有成法,只是這世間很多事情,不可操之過急,以長陵侯之能,以及長陵侯之年歲,只要長陵侯願意等,世間恐無長陵侯做不成之事,堅壽雖然魯鈍,但也算可造之材……”

    皇甫嵩的話似乎有些顛三倒四,但陳默有些明白了。

    又說了半晌,皇甫嵩似乎累了,又睡了過去,陳默站起身來,對著皇甫嵩一禮,在皇甫堅壽的相送之下離開。

    “長陵侯莫怪,家父這幾日常說胡話。”皇甫堅壽躬身道。

    “好好照顧老太尉吧。”陳默點了點頭,安撫皇甫堅壽之後,帶著典韋離開。

    皇甫嵩說的不是胡話,陳默刻意確定,但他想表達的是何意?是皇甫家願意向陳默臣服?亦或是支持陳默的一些做法?

    但更多的,恐怕還是為皇甫堅壽鋪路,希望陳默能用皇甫堅壽,他相信,皇甫堅壽那裡,皇甫嵩也會有交代,新舊權利的更迭,同時夜伴隨著人思想上的變化,老一輩人心中對漢室的情感,年輕一輩大多是沒辦法體會的,如果再往下一輩呢?

    時間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皇甫嵩終究在二月底的時候,撒手人寰,皇甫堅壽向朝廷請辭,為父親守孝,三月,隨著遷都準備工作的完成,正式遷都開始了,滿朝文武在沉默的帶領下遷往洛陽。

    弘農,華陰,楊家祖宅。

    “唉~”楊彪看著手中第三封書信,遲疑片刻後,無奈一歎。

    “父親不願出仕的話,大可辭掉。”楊修不解的看著楊彪:“何故歎氣?”

    “哪有這般簡單?”楊彪搖了搖頭,看著楊修無奈道:“德祖雖然聰慧過人,但有些事情,終究是不及那陳默的。”

    楊修聞言默認了,他跟陳默是有過較量的,對於陳默的文采武功,楊修是頗為欽佩的,不如陳默,也沒什麼丟人的。

    “如今陳默需要老夫出任太尉,乃是要以我之名,抗衡睢陽朝廷,若不應,楊家終究難容於他。”楊彪道:“但若答應陳默,便是惡了曹操。”

    這兩人都是當世梟雄,哪一個,楊彪都不願得罪,但如今的情況,卻是這兩人自己必須得罪一個。

    “既然如此,父親又何必糾結?”楊修聞言笑道:“如今我楊家便在長陵侯治下,自當擁護於他,至於那曹孟德,依修看來,雖得徐州之地,然依舊處於四面皆敵之中,哪怕佔據天時,終究亦難持久。”

    哪怕佔據了中原之地,曹操依舊是四面受敵的處境,三雄之中,以地勢來看,曹操無疑是最不利的那個。

    “不應又能如何?”楊彪苦笑道,現在陳默已經率領百官去往洛陽,華陰是必經之處,陳默已經送來拜帖,準備親自登門,可說是給足了楊彪臉面,如果這個時候楊彪還不願意出仕,那日後楊家受到為難和打壓就千萬別奇怪,雖說同樣是四世三公,但楊家顯然沒將這名望真的發揮出來,而眼下,也過了最佳時機,最重要的是,楊家沒有一個人能如袁紹那般,所以如今留給楊家的選擇,也只是選擇去哪一家出仕。

    楊修笑道:“父親,這也未必是禍事,縱觀長陵侯執掌三輔以來,政治清明,民心漸附,隱有大興之相,實乃難得明主。”

    楊彪瞥了楊修一眼,自己這兒子顯然對陳默有些莫名的崇拜,只是內心裡,楊彪更認的是大漢正統,若有選擇的話,他還是願意出仕於曹操麾下而非陳默。

    但事已至此,為了家族,他也不能由著自己的喜好來,答應陳默,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否則以陳默的手段,能毀盡楊家名譽,楊家覆滅陳默都背不上半點駡名甚至能夠讓人拍手稱快,這才是楊彪真正畏懼陳默的地方,這手段,可比董卓高明了太多也可怕了太多。

    三月初十,陳默領百官來到華陰,親自帶鐘繇、趙溫上門邀請楊彪,可說是給足了楊家顏面,楊彪也沒有推辭,接受了陳默的邀請,接替皇甫嵩擔任了太尉之職。

    百官行程自然不能與行軍相比,一路到洛陽,足足花了一個月時間,在四月初才抵達洛陽,鐘雲早在年初就已經開始為這件事做準備,陳默率領百官抵達洛陽時,嘉德殿已經被重新修繕了一遍,此外洛陽雖然比之往日空曠了不少,但街市上已經能夠看到行人往來,這幾年鐘雲在河洛做的政績著實不錯。

    陳默帶領朝臣安頓下來之後,又專門給朝廷那邊寫了一封書信,希望天子儘快還都洛陽。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曹操也不會放人,這封書信最重要的還是告訴曹操陳默來到洛陽了,另外也是將太尉更迭的事情告知那邊,順便催一催俸祿,滿朝公卿,已經好幾年沒有領俸祿了。

    “黃口小兒!”睢陽,曹操看著陳默的書信,臉色有些發黑,將手中的竹簡直接扔在地上,他養的朝廷,憑什麼讓自己發奉?要真沒錢,把文武百官送過來便是,跟自己要俸祿是什麼意思?

    曹操發現自從陳默當了諸侯之後,越發的不要臉了。

    “主公,何事煩憂?”郭嘉跟荀彧進來,正看到曹操發火,笑著詢問道。

    “陳伯道那小兒,又在欺我,竟然向我要百官俸祿,還要連前些年的一併補上?這天下哪有這般道理?”曹操黑著臉道。

    “這位長陵侯也確是為妙人。”郭嘉自地上撿起了竹簡看了一遍,搖頭笑了笑,隨即正色道:“不過主公,嘉以為,倒可以借此機會結好長陵侯。”

    “我結好於他?”曹操哼哼著,昔日一箭之仇還沒報呢。

    “主公幾次拒絕袁紹將天子遷往鄴城之事,已讓袁紹頗為不滿,雖然中原已定,但卻四面受敵,嘉以為,此時主公該聯合陳默以抗袁紹。”郭嘉躬身道:“袁紹坐擁冀州富庶之地,錢糧廣盛,又是四世三公,佔據人和,而主公與長陵侯雖各占天時地利,但終究不如袁紹勢大,聯合抗擊袁紹方是正理。”

    曹操聞言摸索著下巴點點頭,他也有這個意思,不過自己這小兄弟越發的無恥,一有機會就想要占自己的便宜,唉~人心不古啊!

    “莫不成真要我給他俸祿?”曹操有些心疼,三公九卿的俸祿那可是一筆大數位,如果在自己這邊,曹操完全可以如陳默那般壓著不發,或者重新定一下,但現在顯然不能。

    “自然不是。”郭嘉搖頭,這文武百官的俸祿都能養活一支大軍了,傻子才給,想了想,國家笑道:“依嘉來看,長陵侯恐怕亦有聯合之意,主公不防多派使者與之走動。”

    連弱抗強,這是最基本的思路吧,畢竟袁紹底子太厚,陳默和曹操都是剛剛穩定了後方,而且底蘊不足,單憑一家很難抗衡袁紹,而且還要擔心另外一家趁機偷襲,所以這個局很難破。

    曹操點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不過派誰去?

    現在曹操可不敢再把自己的兒子派去洛陽,以陳默的無恥程度,說不定直接把自己兒子扣下來也未必。

    “主公覺得……”荀彧看了看曹操,壓低聲音道:“禰正平如何?”

    曹操聞言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一臉欣慰的看著荀彧:“文若之言,正合我意!”

    禰正平名衡,平原人,腹有才學,深得孔融喜愛,為了推薦禰衡,孔融還專門著了一篇《薦禰衡表》。

    是個人才,但這禰衡恃才傲物,若是一般恃才傲物也就罷了,但這禰衡卻是有些不可理喻,逮誰罵誰,曹操都未能倖免。

    殺了?邊張之事不遠,禰衡的才氣也確實高,曹操也不想殺他,但這貨羞辱起人來那真是一套一套的,曹操實在忍受不了,如今正好送給陳默,讓他難受去。

    君臣相視一笑,笑容都有些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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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狂士

    “不想洛陽如今人口雖少,但事情卻不少,沒了長安那般清樂。”一大早,陳默便被李儒請來衙署,有些不滿的抱怨道。

    長安的時候,三五天不來衙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今卻不行,就像剛入長安那會兒一樣,很多東西需要他拍板定奪,不過相較于當時的長安而言,如今洛陽很多事情鐘雲已經處理妥當,事情要少很多,但開始這些天,陳默依舊要天天在衙署坐鎮,洛陽這邊的很多名士,都需要陳默來一一接見,單是這些事情就足夠忙的了。

    “遷都乃大事,要平撫人心,主公該早有準備才是。”李儒笑道:“而且今日睢陽朝廷派來了使者,也需主公接見。”

    “哦?”陳默目光一亮:“睢陽朝廷而非曹操?”

    “正是!”李儒點點頭笑道。

    雖然看起來都是一個地方來的,但意義可截然不同,朝廷代表的可是劉協。

    “不知來者是何人?”陳默一邊走一邊詢問道。

    “平原禰衡,主公可曾聽聞?”李儒笑問道。

    “那個擊鼓罵曹的狂士?”陳默聞言頓了頓腳步,看向李儒道:“確定是朝廷派來不是曹操派來的?”

    對於這位狂士,陳默可是早有耳聞,曹操帳下的人被說的一無是處,曹操也被罵的體無完膚,陳默不覺得自己比曹操高尚多少,也沒摸准這位狂士評判人的標準,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陳默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但現在這狂士跑到自己這邊來,陳默有點兒頭疼,他是會說話,也自認為有些肚量,但不代表他沒脾氣啊。

    “至少在名義上,他是睢陽朝廷派來的。”李儒點點頭道。

    “走吧,見見。”陳默沒有再多言,帶著李儒和典韋徑直來到衙署,第一個見的卻並非禰衡,而是楊修。

    “德祖怎來了?”陳默詫異的看向楊修。

    “特為主公薦才而來。”楊修微笑道,他跟著楊彪來到洛陽之後,便順勢到了陳默門下做了幕僚,幫陳默撰寫文案之類的事情,如今都是交給楊修在做。

    “禰正平?”陳默看著楊修,笑問道。

    “主公已經知道?”楊修微笑著看向陳默。

    “擊鼓罵曹,想不知道都難。”陳默點點頭,跪坐在主位之上笑道:“不過他代表朝廷而來,你薦於我……他不回去了?”

    “主公有所不知。”楊修點頭笑道:“正平此番前來,只是帶了朝廷的詔書還有曹公的書信,並不算使者,身份上來說,尚是白身。”

    “既然德祖舉薦,想來文采非凡。”陳默笑道:“也好,我也好奇此人有何本事,招來一見。”

    “喏!”楊修微笑著點點頭,告辭離開,前去找人,陳默則拿起曹操的信來看。

    至於朝廷的詔書,不是陳默不重視,而是這種正式的詔書一般也沒什麼稀奇內容,多半是嘉獎一下陳默平定羌亂之功,而且還是口頭嘉獎,多半不會有任何實際意義。

    曹操的信類似于家書,講講自己家中瑣事,兒子不聽話,婆娘不會管孩子,多半是發牢騷,曹操跟陳默的私信裡多半不會拿公事來說,偶爾會追憶一下過去的少年意氣……對陳默來說是少年意氣,當初曹操年紀也不小了。

    不知過了多久,楊修帶著一名青年文士進來,對著陳默一禮道:“主公,這便是禰衡禰正平,乃不世之才。”

    來人對著陳默微微一禮,禮數上算是做足了,陳默微笑頷首道:“久聞先生之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才難得。”

    禰衡微笑道:“久聞長陵侯乃世之英傑,文采武功當世無出其右,如今看來,卻亦是俗人。”

    “不錯,正平先生果然慧眼。”陳默笑道:“默生於世間,食五穀雜糧,亦會有生老病死,自是俗人一個。”

    禰衡挑了挑眉,原本若是陳默反駁,他能舉出一大堆經典來證明陳默是個俗人,但現在陳默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認了……甚為一方霸主的尊嚴呢!?

    楊修擠到徐庶身邊,正襟危坐,雙目放光的看著這一幕,陳默的口才他自然是知道的,而禰衡顯然也是善辯之士,這場面,他期待很久了。

    徐庶疑惑的看了一眼莫名亢奮的楊修,搖了搖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賈詡繼續喝酒,李儒埋頭於案牘之間,最忙的就是他,荀攸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位將曹操麾下文武罵了不止一遍的人物。

    “久聞長陵侯心胸寬廣,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禰衡笑道。

    看似在捧陳默,結合語境的話,卻也可以理解為陳默沒有身為人主該有的脾氣。

    “這奉承之言,先生便莫要再說了。”陳默好似沒有聽出來一般,微笑著搖頭道。

    “長陵侯覺得在下是在阿諛諂媚?”禰衡有些無奈。

    “客套之言爾,算不得諂媚。”陳默搖了搖頭:“都說正平言辭犀利,今日一見,這傳言卻是有些過了。”

    “久聞長陵侯學貫古今,衡有許多學問頗有不解,可否請長陵侯指教?”禰衡詢問道。

    “學貫古今不至於,正平若想探討,倒也無妨。”陳默搖了搖頭,一邊給曹操寫回信,一邊笑道。

    嗯,書信中基本都是抱怨曹操將禰衡送來的不滿,陳默又不是真沒脾氣,只是不想跟這種人計較,你若計較太過,顯得沒度量,不理他,可能會越發張狂,殺了肯定不行,陳默的招賢令剛剛發往各州郡,轉眼便殺名士,這讓天下人怎麼看?誰還敢來投?

    所以陳默將情緒都醞釀在給曹操的回信上了。

    “長陵侯兩篇文章頗有水準,衡不才,便以論戰一篇請教一番。”禰衡輕咳一聲,開始自己的論述。

    要說才學,禰衡說當世翹楚的話有些過了,但才學的確不凡,聽說也有過目不忘之能,一番引經據典,將陳默早年一篇論戰剖析的頭頭是道,末了看向陳默道:“長陵侯當年便有如此文采,為何至今僅有兩篇文章問世?”

    從陳默當年寫論戰到如今,也有近十年的光景了,當年陳默能寫出如此驚世文章,但這些年尤其是當了一方諸侯之後,卻反倒沒了詩作問世,這在禰衡看來很奇怪。

    “時值亂世,文章再好也救不了天下萬民。”陳默搖頭歎道。

    “那不知長陵侯可還記得這天下是何人之天下否?”禰衡眼神一厲,看向陳默,語氣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楊修皺了皺眉,這話說的有些不妥,尤其是在這個地方跟陳默說,更加不妥。

    賈詡放下了酒觴,看向禰衡,微微蹙眉,荀攸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徐庶和李儒放下了手中筆墨,整個衙署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孟子》最後一篇中曾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陳默認真的想了想道:“這話未必全對,若以我來看,民如江海,社稷如舟,君則可視為船夫,誰輕誰重,孟子雖然如此說,但也不過其一家之言爾,正平也該遊學過,應該清楚事實上誰重誰輕,至於這天下為何人之天下?不同的位置看到的事物也不同,可說是天子,亦可說是天下人之天下,天生萬物,原本無主,何來誰家之說?但江海可讓舟楫橫渡,卻亦可覆舟。”

    天下從來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這是當年董卓進京,諸侯討董時,陳默悟到的道理,若是一家一姓之天下,為何會有商周秦漢?

    禰衡微微皺眉,想要反駁,但陳默說的的確頗有道理,一時間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甚至感覺自己的觀念在受到動搖,原本此番前來,便是罵這些諸侯,但陳默卻讓他有種無處下口的感覺,不管他說什麼,陳默要麼裝傻充愣,裝作沒聽出他言語中的暗諷,要麼所說的論點,自己難以反駁。

    避實擊虛……高明啊。

    禰衡扭頭,看向一旁的賈詡等人,突然歎道:“長陵侯文采武功,當世少有,只可惜帳下卻無人可用,可惜可惜……”

    徐庶、賈詡、李儒、荀攸:“……”

    砍了算了!

    這一刻,所有人心中莫名的閃過一個念頭。

    “元直少年學劍勢要掃平亂世,青年時卻發現一人之劍救不了世人,是以棄武從文,不過三載,既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又能治理地方,撫民興政;文和機謀深遠,雖少言語,但每每所言,都能直指根本利害;文優為人善謀,三輔軍機皆為其所治;公達經達權變,朝廷政務,隨手理清,不知正平先生以為,此四人之功績可為人傑否?”陳默指了指堂下四人詢問道。

    “一人之才,豈能以功績而論?”禰衡皺眉道。

    “但無尺寸之功於天下,終日只知炫耀文采以嘩眾,正平以為此可為人傑?文采能讓百姓衣食無憂?亦或能令諸侯止戰,天下重歸太平?”陳默反問道。

    “長陵侯可敢予我一縣治理?”禰衡起身皺眉道。

    “宜陽?”陳默扭頭,看向一旁的李儒。

    李儒點點頭道:“正好宜陽令空缺,只是此處地處偏遠,以正平之才,未免屈就。”

    “有何不可,若是富庶之縣,便是政治清明,又如何叫人信服?”禰衡起身,對著陳默一禮道:“只教長陵侯知道,我等文采出眾並非嘩眾,實事我等也做得。”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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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24: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病倒

    洛陽的忙碌隨著朝廷各項事務步入正軌,人心逐漸平穩下來之後,也漸漸變得不忙了,陳默也恢復了如在長安時一般的生活,生活的節奏漸漸慢下來,每天看看書,打熬武藝,陪陪家人最後才是公務。

    畢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有要事發生,陳默需要的只是保持朝廷各個衙署運轉良好便可,瑣碎之事,自有旁人來處理。

    天下也區域平靜,三足鼎立之勢一成,沒有足夠的把握,無論是他還是曹操亦或是袁紹,都不會輕動,關中繼續休養生息,今年的收成要比去年好,繼續這般下去,不出三年,陳默這邊會富庶起來。

    當然,世上的事情不可能圍著一個人轉,陳默也沒有奢求最理想的狀態。

    夏日將近,天氣中已經隱隱有些灼熱。

    晨曦漸漸散去之後,洛陽城的早市已經開了,一大早,洛陽的街頭巷尾已經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繁華往往來自對比,相比于當年的洛陽城來說,如今的洛陽自然不及當年繁華,街道上往來的行人也不似當初那般士人遍地,反倒是販夫走卒居多,但那股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還有對生活的熱情卻是當初繁華洛陽也未曾看到過的。

    “主公?”衙署中,看著陳默走神,正在說話的李儒喚了一聲。

    “哦~”陳默應了一聲,看向李儒笑道:“黑山之事不宜操之過急,如今黑山一直在與袁紹鬥,我們若是貿然出現,難免令黑山警惕,生出腹背受敵之感,那些已經暗中說服的將領暫且按兵不動,多收集些黑山的資訊。”

    陳默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哪怕心不在焉,也能清楚地記得你剛剛說過的每一句話,這種本事,不服不行啊。

    “主公,昔日為了避免與黑山軍作戰,許以上黨糧稅資助,如今我軍已據有關中,也有足夠實力守好上黨,是否斷去這一支出?”李儒詢問道。

    當年陳默為了維穩,加上當時陳默的目光在關中,不想與黑山賊交惡以至於被黑山賊無休止的襲擾,是以答應了張燕以上黨糧稅資助,來換與黑山賊之間的和平共處。

    但如今時移世易,陳默雄踞關中,早已不是當初只有並州貧瘠之地的小諸侯,雖然攻打黑山軍有些難,但守城還是容易的,沒必要再拿上黨糧稅來資助黑山軍。

    就算斷了,那黑山軍難道還敢冒著同時得罪陳默和袁紹的威脅來跟陳默為敵?

    “不必。”陳默想了想笑道:“雖說跟賊匪沒什麼信義可講,但這黑山軍若能收服,於我軍而言更加有利,莫以小利而失一臂助。”

    上黨被黑山賊折騰了這麼些年,人口本就不多,哪怕這些年在陳默的治理下恢復了些元氣,但每年能提供的糧稅于陳默而言當真不多,如今陳默的稅賦主要是來自關中三輔之地,沒必要因此而失信,而且黑山賊如今也能算得上一支臂助,就算不能收服,他日與袁紹開戰,肯定用得上。

    李儒點點頭,也就是說,現在陳默這邊對黑山軍的態度還是以拉攏為主,想想也是,袁紹勢大,依舊被黑山軍擾的有些不勝其煩,而且黑山軍本身藏於山中,很難自給自足,若沒有足夠的糧食,肯定得搶,陳默拿上黨糧稅交好黑山軍,讓他們不好對陳默出手,確實給陳默省了不少兵力,畢竟陳默與黑山賊接壤的地方可不比袁紹少。

    “對了,那禰衡在宜陽上任已有月餘,做的如何?”陳默突然想起什麼,看著李儒笑問道。

    “禰衡此人,確有才華,如今剛剛上任,要說政績確實沒有多少,但經過初期的忙亂之後,如今也漸漸摸清一些方式,目前來看,尚算不錯。”李儒聞言笑道。

    終究是飽讀詩書,雖然沒做過,但只要適應了以後,禰衡滿腹才學就開始漸漸發揮效用了。

    “多給他找些事做,宜陽縣令若是做得好,就把他外放到安定當太守,反正哪裡難治,便將他送到哪裡,莫要讓他來煩我。”陳默笑道。

    “怕是很難。”李儒聞言古怪的看了陳默一眼道:“據儒所知,昨日禰衡已經上表,這兩日應該便要回洛陽來了。”

    “嗯?”陳默疑惑的看著李儒。

    “主公忘了,若是地方有需要,縣令可以申請郡府援助,若是郡府不依,縣令可以直接來州府陳明厲害,那禰衡看來是真想做一番功績,是以之前向郡府請調撥一批錢糧,修繕和加固宜陽,還想開幾道水渠,未得允許,是以親自趕來,想要請朝廷撥糧。”李儒笑道。

    “要的很多?”陳默皺眉道,若是正常開銷,鐘雲沒理由否決。

    李儒點點頭:“足夠尋常縣城五年發展用度。”

    “剛剛梳理了政事,便要大興土木?”陳默皺眉道:“太急了些。”

    “此人做事,確實有些急功近利。”李儒點點頭,這是新發現的毛病:“儒看過其方案,就其規劃來說,確實不錯,但卻是想要在一年之內做到五年要做之事,是以所需錢糧極多。”

    “派人告訴他,若是什麼事都要靠朝廷的特許來做,那任何人都能做出功績,又如何彰顯他只不凡?”陳默算是摸清禰衡的性格了,這是個極度需要旁人認同的人,說他憤世嫉俗,可能有些過了,但這種極度想要證明自己的態度,反而會壞事。

    “喏。”李儒點點頭,目光看向一旁的楊修:“德祖?”

    “先生,此事我恐怕難以相勸。”楊修聞言有些為難道,雖說跟禰衡交情不錯,但也正因此,楊修更清楚禰衡的性格。

    “不是勸,而是讓他回去。”李儒搖了搖頭道:“禰衡此人,雖有才,卻急於求成,若不經打磨,最終也只是泯然眾人爾。”

    天才李儒見的多了,如禰衡這般的,確實很少,但也正是因此,養成了這禰衡目無餘子的性格,現在讓楊修去是說,算是給禰衡個臺階下,但如果不行的話,真鬧到陳默這裡,禰衡到時候反而不好下臺。

    陳默能容人可不代表陳默好欺,禰衡若做的太過,對他絕對沒有好處。

    “喏~”楊修苦笑著點點頭,只能再去勸勸了。

    接下來的幾日,那禰衡倒是沒有真的過來,是否是楊修勸阻有效尚未得知,陳默除了每天例行公事在衙署處理一些文案之外,大多數時候走在家中陪伴妻兒,日子過得倒也瀟灑在,而且最近蔡邕終於完成了對漢書的編纂,原本是件喜事,但蔡邕卻在漢書編纂完成後的第二天,便病倒了。

    陳默聞訊之後,連忙回家帶了蔡琰,急匆匆的趕到蔡邕府上。

    “如何?”蔡府,陳默看著眼前的醫匠道。

    “回主公,蔡公年事已高,加上這些年所有心神都耗在這漢書之上,如今書成,蔡公卻也耗盡了心神,以蔡公之身體,怕是……”太醫令搖頭歎息,沒有往下說。

    若是陳默這樣的壯年,還能通過藥石調理,恢復過來,但蔡邕今年已經六十六了,這般年紀的老人,想要把耗去的元氣補回來,藥石無用,身體恐怕都難以吸收這些藥力,又談何治癒。

    “沒有其他法子?”陳默皺眉道。

    “下官本事不濟……”

    “行了,下去吧。”陳默擺了擺手,太醫令都無可奈何,找其他人又有何用?

    太醫令連忙躬身告退。

    陳默推門而入,看著整坐在父親榻邊與父親敘話的蔡琰,陳默突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伯道來了?”蔡邕看到了陳默,對著陳默招了招手道:“你我翁婿之間,已很久未曾好好說話,若是無事,便陪老夫說些話。”

    陳默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依言點頭,來到蔡琰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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