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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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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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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26: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共謀袁紹

    睢陽,曹府。

    “伯道答應了?”曹操有些詫異的看向陳珪,原本他雖然想拉陳默下水,一起對付袁紹,但也沒想過陳默會這麼痛快的答應,陳默應該不會太顧念陳家的情分,而且陳家也沒理由全心全意的幫自己才對。

    “伯道確有此意,不過伯道不準備與明公合兵一處,伯道準備兵出幽州,先下代郡、上谷兩郡之地。”陳珪躬身道。

    簡單來說,就是各打各的,陳默自幽州出兵,那裡相對薄弱,但如果陳默出兵,肯定能夠分走袁紹的大股兵力,同時陳默也有足夠的退路,如果曹操沒有如同約定的一般出兵的話,陳默會立刻止步,代郡、上谷一帶多山,又臨胡地,陳默吞下這兩郡,如果曹操這邊沒有表示,陳默會立刻住手,如果曹操動兵的話,袁紹在幽州勢力終究薄弱,陳默會趁勢席捲幽州,不管曹操這邊有沒有戰果,陳默那邊都不會吃虧。

    曹操何等人物,很快明白了陳默的打算,就算最後退兵,若是袁紹追究的話,這邊兩家結盟,袁紹也不敢過分相逼。

    “有勞漢瑜公走這一趟。”曹操微笑著對著陳珪道。

    “不妨事,陳家既入明公麾下,力所能及之事,老夫自不會推辭。”陳珪搖頭笑道:“若無其他要事,請容老朽告退。”

    “漢瑜公慢走。”曹操連忙起身相送,自得徐州之後,陳登依舊是廣陵太守,陳珪在擔任了一段時間徐州刺史之後,便被招入朝中,擔任太常,這是曹操拿並州牧跟陳默換來的,名義上是升遷,實際上陳珪的身份是人質,用來鉗制陳登的。

    但只要陳登那邊沒有異動,曹操對於陳家還是十分親善的,一來陳家的影響力擺在那裡,二來嗎,也算給陳默個面子。

    “明公莫要再送,老夫告退。”來到門外,陳珪謝絕了曹操繼續相送,告辭離開。

    “主公,若是如此的話,便等於我軍與袁軍主力抗衡,陳默卻只是面對曹軍偏師,便是最終得勝,我軍無力再進,而陳默卻極有可能得幽州之地。”重新回來,程昱皺眉道。

    曹操點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陳伯道何時做過吃虧的買賣?重新坐下來,曹操看了看一眾謀士,笑問道:“諸位有何看法?”

    “看似是聯盟,但事實上正如仲德所言,陳默只需動用偏師,便可輕取幽州,我軍卻要在此面臨袁紹主力攻伐,便是得勝,也難有太多好處。”荀彧搖了搖頭歎道:“果然不好算計。”

    當初決定算計陳默,也只是想試一試,但結果……並未出人意料,陳默跟之前的對手顯然不是一路貨色,袁術也好,劉備也罷,真說到這算計之精明,大局掌控,都無法與陳默相比。

    “奉孝?”曹操扭頭看向一旁的郭嘉,這一仗,他想打,雖說如今沒有明面上的戰爭,但治下世家豪紳,多心向袁紹,曹操對地方的掌控權在不斷被袁紹蠶食,如果繼續這般下去,後果不堪設想,他沒辦法效仿陳默,必須贏上袁紹一場才能將這劣勢補上。

    郭嘉笑道:“此番只是試探陳默是否有相同意向,畢竟袁紹勢大,主公與那陳默任何一方,都無力獨自抗衡,而袁紹在士人之中的聲望,無論對主公亦或是陳默都深受其害,既然如今陳默有此意向,自然還可再談。”

    北方三雄,若論出身,陳默和曹操加起來都比不上袁紹,這也是很多士人心向袁紹的主要原因,但天下格局到如今,雖然出身依舊重要,但對於君主而言,已經過了以出身論英雄的時代,袁術就是最好的例子。

    現在最重要的反而不是攻城掠地,而是扭轉士人對曹操和對陳默的形象,兩家聯手,敗袁紹一陣,無論對曹操還是對陳默都有好處,如今陳默顯然是想把袁紹往死裡搞,曹操替陳默抗揍,這顯然不可能,以郭嘉對陳默的瞭解,除非此人壓根就沒有收拾袁紹的打算,否則,這只是拿來嚇人的。

    “還能談?”程昱看向郭嘉。

    “仲德雖有經天緯地之才,但為人太過實誠了些,那陳默又非蠢材,這般做法,只會讓這次聯盟談崩,主公不可能答應,陳默如此做法,只是想要掌握先機爾。”郭嘉笑著點頭道。

    曹操微笑頷首,這也是他喜歡郭嘉的原因,不會太過循規蹈矩,總能抓到問題的關鍵,現在的問題,不是看陳默開出什麼條件,而是看陳默是否有意搞袁紹一把,曹操一人獨抗袁紹自然吃力,但若陳默肯一起搞,兩家聯手,實力卻在袁紹之上。

    ……

    數日之後,洛陽,陳府。

    把玩著手中的竹簡,陳默目光卻是落在堂下的陳群身上:“長文,之前伯父前來,我已說過,聯手可以,但我的意思已經告知孟德兄,如今再來談此事卻是何意?”

    “長陵侯所言之策,並非互利,便是勝了,我主也無任何好處,反倒是長陵侯能得幽州之地。”陳群搖頭笑道:“曹公誠心與長陵侯結盟,攻抗袁紹,長陵侯若是也有此意,何不以誠相待?”

    “但從孟德兄的條件來看,我並未看到誠意。”陳默笑著反問道。

    按照曹操原本的計畫,本就是將陳默當成個陪跑的,好處撈不到多少,但袁紹的仇恨卻是拉了不少,贏了曹操聲威大震,而陳默在聲勢上好似成了曹操的附庸一般,雖然實際上不是如此,但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如今陳默還在廣招賢才,這麼大的事情,最終卻在別人心中留下個附庸的印象,還有誰願意來投?

    陳群有些尷尬,最初的條件,他自然看過,看似兩利,但在名聲上,實際上是曹操占了上風,這東西看著很玄乎,但到了陳默和曹操這種地位,名聲就代表著對人才的吸引力,無論是曹操還是陳默,對這聲威的看重甚至高過地盤。

    地盤沒有可以打,但這聲威沒了,腳步就會慢,人才就會少,他們地盤已經足夠大,聲勢上的東西才是他們真正要爭得。

    但問題是,陳默顯然沒有那麼好糊弄,現在反過來要實利,曹操拿名,陳默得利,曹操扛揍,陳默吃肉,雖然最後聲勢上,的確是曹操得利,但陳默卻在實際上拿到了幽州,實際力量獲得提升,幽並涼三州雖然貧瘠,但卻是出強兵的地方,而且也是整個大漢主要馬源,陳默若連幽州都得了,等於整個控制了大漢的戰馬資源,以後曹操要練騎兵,還得看陳默的臉色,自然不願。

    “此事我主也說了,是他思慮不周,此番群前來洛陽,便是與長陵侯商議此事。”陳群肅容道。

    曹操這次,顯然也不準備再跟陳默玩兒虛的了,兩家不分大小,合力與袁紹相抗,若能勝之,陳默、曹操都可得名,同時也震懾之下那些對袁紹心懷念想的臣子,袁紹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般強。

    陳默聞言笑著點點頭:“既然如此,此事長文便與元直、文優交涉,此事由他二人負責。”

    陳默看向坐下的李儒和徐庶,李儒擅長此道,徐庶算是跟在李儒身邊學習,他如今才能雖然不錯,但在交涉上較為不足。

    “喏!”李儒、徐庶出列,躬身一禮,隨後兩人對陳群露齒一笑。

    陳群看著這兩人的眼神,有些發慌。

    談判的事情就這樣定下,曹操那邊肯定有其底線,而李儒和徐庶,就是不斷試探這個底線,兩家如何出兵,出兵多少,負責哪片區域,從大方向上到細節,曹操還恬不知恥的跟陳默借糧,這糧要是借出去,多半是還不回來的,曹操拿什麼來彌補?

    從戰局上到朝廷官位的劃分,陳默這次主要是要河內太守之位,還有河內的各縣縣令之職、縣尉之職一應官員冊封陳默是都要的,同時這一仗,曹操和陳默都有意將袁紹大將軍之位削去,而陳默這邊讓出三公之位,但大將軍之位陳默卻想要。

    畢竟這大將軍太重要了,劉宏在世的時候,大將軍何進就有調動天下兵馬之權,甚至有時候能代替天子處理國事,若陳默得此位,在大義上是有資格跟曹操那邊的朝廷分庭抗禮的,就如如今的袁紹一般。

    當然,這個職位曹操也想要,一個空有其名的三公之位換取大將軍之位,曹操自然不願,況且以陳默的年紀,也不適合擔任大將軍。

    到最後,大將軍之位還是留給袁紹,陳默得驃騎將軍之位的同時,司隸校尉也歸陳默,可以由陳默冊封,而曹操這邊,需要衛尉之職。

    這次談判,一直持續了五天,最終雙方決定以濮陽為界,濮陽以西,陳默負責,濮陽以東,曹操負責,同時陳默在雲中的軍隊需在代郡一帶遊弋,威懾袁紹,至於是否進攻,那就看陳默是否有這個本事了。

    雙方約定在建安五年秋收之後一同出兵,寫下盟書之後,陳群才告辭離去,去向曹操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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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2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戰爭陰雲

    “可惜了。”陳群帶著盟書離開之後,陳默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倒不是對這次盟約的內容有什麼不滿,而是對陳群覺得有些可惜,當初他可是希望能通過鐘繇將陳群給拉到自己這邊來,但陳群最後卻選擇了曹操。

    陳群的能力自然是不差的,但通過這些天的觀察來看,陳群的能力與荀彧有些類似,但卻終究差一些,而且也不像荀彧那般早早地就投了曹操,深得曹操信任,只要荀彧在一天,陳群在曹操手下就永遠是第二梯隊的謀士。

    如果當初陳群不是投靠曹操,而是來自己這邊的話,重視程度肯定是不一樣的。

    “主公,此番盟約我等已經做過梳理,還請主公過目。”李儒抱著幾卷竹簡過來,放到陳默的桌案之上。

    這次陳默跟曹操聯手,算是各取所需,大家都有在名聲上把袁紹從神壇拉下來的想法,畢竟就算陳默手下,也有不少人是向著袁紹這邊的,以出身來算的話,陳默跟曹操加起來,都比不過袁紹,但天下局勢到了今天,對於如今一方君主來說,不應該只以出身來論英雄,如果真那般論的話,袁術才該是當今的天下第一諸侯。

    但很多人心中都有類似的觀念,這次陳默跟曹操聯手,為的就是打破人們心中這份觀念,打碎袁紹四世三公的光環,不然的話,袁紹拉攏陳默和曹操麾下的官員太容易了。

    因此,在經過幾番談判之後,陳默和曹操基本是實心實意的合作,但相互之間的防備是不可避免的,從地勢來看,曹操的確是這一次的主攻方,但要讓陳默入局並且在聲勢上不熟曹操的話,這河內就必須拿下來,盟約中,是以陳默拿下河內之後,開始正式向袁紹宣戰的。

    而打這一仗,兵馬調動、人員的分配都是需要時間來調度的。

    “不知主公欲以何人為攻打河內之主將?”李儒詢問道。

    “高順!”陳默回答的很乾脆,如今太史慈在雲中,徐榮、華雄在西涼,陳默身邊能力和資歷尚能夠擔任大將的,高順是首選:“另外,命太史慈所部向代郡移動,吸引袁紹注意。”

    攻下幽州是不太容易,但也要試一試,這次出征雖然是為名義上的東西而來,但如果能趁勢攻佔一兩個郡,陳默自然是願意的,反正此戰之後,跟袁紹的關係是勢同水火了,削弱袁紹的同時,壯大自己,何樂不為?

    李儒點點頭,高順的確合適。

    至於出兵多少,陳默這邊不算太史慈所部,是準備出兵六萬,除了高順之外,還有崔耿、鮑庚、張濟、馬超、龐德、馬岱、王彪、鄭屠等一眾將領也會參戰,河內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攻佔。

    接下來,陳默在年關過後,便命崔耿和鮑庚率部去往箕關,只待秋收之後,便自箕關出兵,配合高順這邊攻佔河內。

    此外還有自關中調集了大量的糧草,以籌備這場戰爭。

    陳默和曹操最大的不同,便是陳默對地方的掌控力極強,就算地方官員心向袁紹,也沒辦法對陳默的命令陽奉陰違,而曹操這邊,地方官員如果在關鍵時候卡主糧草不放的話,曹操沒有任何辦法。

    這次對袁紹用兵,曹操也是想要效仿陳默,進一步剝奪地方官員的自主權,加大自身對地方的掌控能力。

    關中頻頻調兵,曹操這邊也在集結兵馬,這般大規模的行動,袁紹自然不可能不知情。

    冀州,鄴城。

    袁紹看著各處傳來的消息,微微皺眉道:“這曹操與陳默在幹什麼?”

    “或許是兩人準備開戰?”郭圖猜測道。

    開戰?

    田豐、沮授等人聞言看了郭圖一眼,對誰開戰?若是兩家相互攻伐,怎會不管袁紹這邊的反應?

    田豐皺眉對著袁紹拱手一禮道:“主公,兩家突然積極備戰,卻未有任何表示於主公,恐怕此番所圖,乃是我冀州,主公需早作準備。”

    袁紹聞言點點頭,這點他也贊同,三家現在三足鼎立,陳曹兩家積極備戰,卻不帶袁紹,至少也該派人來拉攏袁紹,讓袁紹站在自家這邊才對。

    現在這兩人大規模調動兵馬,恐怕是沖自己來的,當下,袁紹冷哼一聲,自己還沒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反倒先跑來找自己的不自在,當他袁紹如袁術那般好欺不成?

    當下,袁紹也下令調動兵馬,命文醜進駐濮陽,沿河設防,又令淳於瓊、眭元進分別屯兵于白馬、官渡,命袁譚在青州做好防備。

    大漢原本平靜的天空下,再度戰雲密佈。

    而袁紹顯然不想只是做防守,既然兩人想要開戰,袁紹更傾向於直接聚集兵馬出兵攻打,主動進攻。

    “主公不可!”田豐知道袁紹的打算之後,連忙前來相勸:“如今陳曹聯盟,我冀州雖錢糧廣盛,兵多將猛,但也未必是兩家聯手之敵,當此之際,當先破兩家聯盟,再徐徐圖之,可使人分至兩家,挑唆兩家關係,令二者不能齊心,再分而破之,必能大勝。”

    “要我向他二人示好?”袁紹聞言,有些不樂,如今的袁紹,可是北方霸主,第一諸侯,要他向兩個主動對他不懷好意之人示好,袁紹自然不樂意。

    “主公,大局為重,眼下些許示好,也不過是為他日能破陳曹兩家做準備,只要能破此二人,世人只會讚揚主公決斷英明,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也。”一旁的沮授連忙補充道。

    袁紹聞言,點點頭,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決定,當下命陳琳撰寫文書,分發陳默與曹操,先質問兩人為何頻頻調兵,再向兩家拋出橄欖枝,願意結盟,對付另一家。

    陳默和曹操這邊,都是老狐狸了,對於袁紹的好意全盤接受,至於更換攻擊目標,那就再說了,畢竟兩家這次聯手,有著很強的目的性,敗袁紹一次,將袁紹的光環打碎是兩人共同的一員,所以好處自然是要收的,但仗依舊要打,至於和談,打完了再談不遲。

    雖說兩家聯手,勢大於袁紹,但戰爭這種事情,不是說誰勢大就一定能贏,何況這次的對手還是袁紹,天下第一諸侯,帳下文臣武將一點不差,更有強軍在手,陳默和曹操也不敢保證一定能贏,所以兩家再對袁紹的態度上,也並沒有太過強硬,打還是要打的,不過打完你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

    在陳默和曹操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諸侯相爭,最重要的不是關係有多好,而是利益,只要利益一致,就算今天把你爹殺了,明天也一樣能夠握手言和,這也是諸侯相爭的常態,陳默和曹操一直就是這麼做的,否則只記仇的話,曹操搶了本屬於陳默的天子,陳默射了曹操一箭,還唆使呂布奪了南陽,幾次算計曹操,差點讓曹操反叛,記仇的話,兩人那是不死不休了。

    但該聯手的時候,陳默曹操真的一點都不記仇。

    但袁紹出身高貴,顯然沒法接受這種沒臉沒皮的相處方式,在得知兩家收了自己的好處,但似乎絲毫沒有對另一方進攻意圖時,差點當場炸了,在鄴城衙署中,破口大駡兩人無恥,又命文醜、顏良主動搦戰,袁譚那邊,也做好攻打曹操的準備。

    袁譚如今佔據青州,麾下更有劉備、關羽、張飛這等猛將,對於打曹操,劉備兄弟三人自然是一萬個願意,之前被奪徐州之仇,兄弟三人可沒忘記,如今能借袁譚之手,給曹操一個深刻的教訓,若是合適,借兵重奪徐州也非不可能。

    秋收尚未到,黃河兩岸,三大諸侯的勢力已經開始劍拔弩張,顏良、文醜更是數次渡河主動出擊,襲擾陳默與曹操的治地。

    不過袁紹這次算是以守勢對兩家,在佈局上倒是相當謹慎,也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迎來了建安五年的秋天,戰爭也進入了爆發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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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戰幕開端

    河內,軹縣。

    連天烽火從軹縣一直蔓延向東,這是袁軍的求救信號,關中軍的進攻早在年初的時候已經有了準備,顏良和蔣奇在整個河內敵軍可能的進攻點都加強了防備,按照顏良原本的打算,並非這般被動防禦,若能在開戰時奪取箕關,就算不往河東進攻,那也至少能夠以少量的兵力守住箕關,節省出來的兵力是能夠更有效地在沿岸設置防線,阻攔關中軍渡河。

    只可惜,守關的崔耿並不是好相與的人物,顏良連攻半月未能攻破箕關,又不願折損太過,這次陳曹聯軍來勢洶洶,袁紹雖說兵多將廣,但要防禦的地方也多,在沒有發生戰事之前,顏良這裡暫時是分不到太多兵力的。

    箕關作為河內與河東之間的咽喉,此刻牢牢被崔耿拿住,顏良有力也使不上來,同時也擔心成皋方向渡河來攻,是以不敢在箕關滯留太久,只能命蔣奇在軹縣和原鄉一帶設立防禦,但關中軍的攻勢來的太快,防禦尚未完全建立起來,鮑庚已經率軍攻佔了相對薄弱的原鄉,崔耿更是率軍直逼軹縣,關中軍的攻勢要比想像中更加猛烈,只是一日,蔣奇便不得不燃起烽火,向顏良這邊尋求救援。

    烽火連天,但救援卻遲遲沒到。

    “將軍,怎麼辦?”激烈的廝殺聲,源源不斷的漢軍蜂擁而來,沖上了城池,又被守城的袁軍不斷地驅趕下去,投石車發出的石彈不停地落在城牆上,夯土建成的城牆不斷地震顫著,仿佛隨時可能塌陷一般。

    這次進攻,箕關裡竟搬出了上百架投石車,雲梯、沖城錘更數之不盡,蔣奇覺得,若是城池會說話的話,軹縣會不會有受寵若驚之感?一座不出名的縣城,竟然拿這麼多攻城器械來攻,這陣仗,攻打郡治都足夠了。

    “讓城中百姓幫忙運送石木箭簇,所有將士全部上城守城!”蔣奇咬了咬牙,怎麼辦?他能怎麼辦?顏良遲遲不來,顯然那邊也受到了進攻,被拖住了,現在只能死守了。

    “喏!”

    軹縣這座在此前並不出名的小城,在關中軍的石彈、勁弩中,仿佛隨時都會崩潰,但卻又似乎有股韌勁,崔耿強攻三日,每次都好似快要攻破,卻又被城中守軍攆了下來。

    “彈丸之城,連攻三日都未能攻破!”崔耿的營帳中,聽著部將的彙報,崔耿也有些惱怒,軹縣並不是什麼堅城,城牆兩丈出頭的高度,並不能給守軍帶來多大的優勢,就這麼一座城池,一萬大軍,配合上百架投石車,數百架雲梯和沖城錘,卻遲遲未能攻破,這讓崔耿覺得有些顏面受損。

    他可是陳默手下大將,最早跟隨陳默的一批將領,這些年來南征北戰,什麼敵人沒見過?什麼堅城沒破過,此刻卻被擋在這區區軹縣之外不得寸進,讓他如何有顏面去見陳默?

    “將軍,我軍雲梯、沖城錘被燒毀過半,將士們連攻三日,士氣也有些低靡,不如暫且休戰,歇息一日再攻?”一名偏將看著崔耿猶豫道。

    “不行,我軍士氣低落,敵軍恐怕更不堪,現在便是看雙方誰能撐得住!”崔耿猶豫了片刻後,搖搖頭,隔著帳門,遠遠看著殘缺不全的軹縣道:“傳我軍令,明日將所有投石車調集到西門方向,全力轟擊西門,就算是將西城轟塌,明日也要破城!”

    “喏!”

    次日一早,崔耿將上百架投石車調集到西城,在三軍將士的保護下,將投石車緩緩地推向戰場,蔣奇顯然也看出了崔耿的打算,這是看准了城牆薄弱,想要強行將城牆轟塌,當下調集人手,瘋狂射箭,雖不能阻擋對方腳步,但至少不能讓對方這般輕易便靠近城牆,更是親自領兵率部出城,想要摧毀投石車。

    崔耿自然防到了這一手,親自指揮兵馬攔截,雙方在城外一場廝殺,蔣奇最終不敵,被趕回城中,而投石車在無數盾兵的保護下,終於將城牆納入了射程之內。

    “嘎吱~轟~”

    一枚枚石彈破空而出,帶著恐怖的尖嘯朝著城牆方向落下來,上百枚石彈,好似隕石天降一般不斷地轟擊在城牆上,同時崔耿還佈置了弓箭手向城頭不斷傾瀉箭簇。

    守城的將士漸漸被壓制下來,躲在女牆後不敢探頭,蔣奇親自登上女牆,怒吼著鼓舞士氣,卻被流矢射中,被親衛搶下來。

    “轟隆隆~”

    便在此時,一段城牆終於沒能撐住,塌了一片,躲在女牆後的將士慘叫著順著滑落的土石掉下去。

    “繼續轟!”崔耿見狀目光一亮,讓投石車加大力度。

    “將軍,撤吧!”蔣奇起身射了一箭,將一名填彈的將士射殺,緊跟著這邊落下一片箭簇,四周不少將士倒在血泊裡,親衛拉著蔣奇慘聲道,兵力相差懸殊,器械也沒有對方多,根本壓制不住對方的投石車,城破已是定勢,再守下去,只會全部交代在這裡。

    “混帳!”蔣奇狠狠地錘了一把女牆,整個女牆直接坍塌下去,將眾人暴露開來,嚇了蔣奇一跳,連忙躲到女牆後面,從殘破的城牆上,看到對面的關中軍已經開始推著雲梯向城牆移來,心知難以繼續抗衡,只能無奈道:“撤!自東門出,隨我突圍!”

    在敵軍這般猛烈地攻勢下,憑藉軹縣小城能守到現在已是不易,蔣奇當下帶著城中守軍棄城而出,崔耿雖然安排了伏兵,但所謂歸師莫掩,蔣奇一心突圍下,最終沒能將這支袁軍徹底消滅。

    一邊安排斥候繼續探查蔣奇動向,崔耿則帶領親兵入城,張榜安民,陳默讓崔耿作為這一路主將,就是因為崔耿有治理地方的經驗,在攻破城池後,能將可能出現的暴動壓到最低,避免士兵入城之後沒了規矩,殺掠百姓,這河內如今在陳默眼中,可以進是他的地盤。

    另一邊,蔣奇敗走之後,並未去跟顏良匯合,一路奔往波縣準備繼續組織防禦,袁紹留在河內的兵馬不多,顏良和他,只能借著城池之利,步步設防,寸土必爭。

    有了上之前的經驗之後,蔣奇這次一到波縣,便立刻組織城中百姓加固城牆,同時調集守城物資,連夜在城牆上命工匠打造投石機,準備在波縣這裡將崔耿攔住。

    另一邊,崔耿在安撫百姓之後,也得到了蔣奇積極組織防守的消息,蔣奇的韌性以及能力,這次攻城戰中崔耿已經領教到了,之前攻打軹縣已經如此費力,這波縣恐怕更加難打,心中不免有些發愁。

    “將軍何事煩心?”就在崔耿一籌莫展之際,卻見鮑庚帶著一人進來。

    “德祖?你怎在此?”崔耿看到來人,有些驚訝道。

    楊修如今是陳默門下幕僚之一,不過地位上,自然是不如賈詡、李儒、徐庶以及荀攸的,太過年輕,資歷不足,而且為人也有些恃才傲物,沒有一定的本事,是很難被他禮遇的,崔耿不是太喜歡這人,不過既然當面見了,崔耿也不好不理,當下起身相迎。

    “在下資歷尚淺,是以與主公相請,前來參展,作為將軍這一路軍師祭酒,還望將軍多多指教。”楊修躬身道,禮節上的事情做的很到位,只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入坐。”崔耿點點頭,伸手一引,也明白陳默是想歷練楊修,當年徐庶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曾在入關中之戰中隨軍參謀,不過那時候徐庶跟的是陳默,後來也曾跟隨在徐榮身邊討教。

    “多謝。”楊修點點頭,跪坐在崔耿下手的位置,微笑道:“尚未恭喜將軍,先下一城。”

    “唉~”想到眼下的局面,崔耿搖了搖頭歎道:“這軹縣不過小城,守軍也不足,尚用了四日方才攻破,何喜之有?”

    “但那蔣奇卻是袁紹麾下有名將領,僅在河.北四庭柱之下,頗為善戰,將軍此番能勝此人,足以叫將軍揚名天下。”楊修搖了搖頭,城池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崔耿這次擊敗的是蔣奇,那可是河北名將。

    “就算是項籍復生,敵我懸殊之下,也未必能勝。”崔耿搖了搖頭,也知道楊修這是示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他心裡很清楚,他能擊敗蔣奇,完全是兵力和軍備上占了大便宜。

    “方才來見將軍,見將軍愁眉不展,卻不知將軍剛剛得勝,為何煩憂?”客套幾句之後,楊修將話題拉到正題,有些好奇道。

    “德祖有所不知,此戰雖勝,但那蔣奇仍有再戰之力,此時已經退往波縣組織防禦,此前攻打軹縣已然頗為困難,若那蔣奇這般步步為營,我這兵馬,恐怕耗也會被他耗死。”崔耿苦笑道。

    “波縣?”楊修看了看掛在蔣奇身後的地圖,想了想道:“不管如何,還是先往波縣一觀再說。”

    崔耿點點頭道:“德祖言之有理,我正欲稍加修整便出兵,德祖可願同往?”

    “自然。”楊修點點頭,他這次來,本就是來助戰的,肯定要隨軍出征。

    “明日起兵,德祖跟在我身邊便可。”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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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6 00:27: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六章 蔣奇再敗

    波縣,蔣奇幾乎調動了波縣全部青壯出城,在城外挖了三道溝壕,最後一道便是算准了投石車的射程,專門拿來卡投石車的,另外更命人製作陷阱、陷坑,當初在敖倉余昇是怎麼設置障礙的,蔣奇變一變思路,現在都拿出來,雖然因為時間的關係,無法做到如余昇那般徹底,但若按照正常攻城方式,想要攻破波縣,可絕非三天能夠下來的。

    單是頂著城頭的箭雨添平那溝壕就不容易,崔耿帶著楊修查過了波縣四周,根本沒有太大的破綻,面對眾將的詢問,崔耿也只能苦笑道:“想要攻破波縣,怕需月餘之功,看來是難以按照計畫與高將軍會師了。”

    按照原本的計畫,崔耿率軍自箕關而出,高順則率軍走孟津渡河,直取溫縣,與顏良主力作戰,令袁紹軍不能支援蔣奇,最後崔耿在以優勢兵力擊敗蔣奇後,直取懷縣,夾擊顏良。

    但從眼下的情況看來,要攻破蔣奇短時間內怕是難以做到了。

    “卻也未必。”楊修拖著下巴,皺眉思索著。

    “德祖可有妙計助我破城?”崔耿看向楊修,有些期待道。

    “尚不知曉,在下需再看看。”楊修搖了搖頭,他只是有個想法,但沒有仔細探查過,還不能確定:“將軍再容我兩日,測算之後,再于將軍消息。”

    兩日?

    崔耿點點頭,反正他現在也沒有破城之法,就當做準備了,當下先讓將士們準備土包,準備添平壕溝、陷坑再說,若楊修想不出計策,也只能強攻了。

    楊修則帶著幾名親衛每日在波縣四周徘徊,各處高地俯覽,兩天後,楊修找到崔耿道:“我有一計,或可一試。”

    “請先生教我!”崔耿聞言大喜,連忙起身道。

    楊修無語,平日裡直呼表字,這個時候知道叫先生了?作為陳默的幕僚之一,自己被人稱作先生的時候還真不多。

    楊修指了指地圖道:“波縣緊鄰沇水,可在尚有築壩……”

    “德祖啊。”崔耿聞言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道:“沇水的水位,還有波縣的城高根本無法淹城。”

    並不是跟前有水就適合水攻。

    “在下知道,不過此計並非要水淹波縣。”對於崔耿的現實,楊修已經無力吐槽了。

    “若那蔣奇如將軍一般能夠一眼看破,這掘水之策,可以沖毀那些陷阱,反復幾次甚至可以動搖城牆,若那蔣奇沒有如將軍一般看破,見我軍築壩蓄水,必然會率軍出戰,屆時甚至無需再做什麼,將軍只要能在城外將那蔣奇擊潰,此戰便算勝了。”

    波縣也是夯土城牆,如果城牆在水裡泡上幾天,不說立刻崩塌,但肯定會軟化鬆動許多,等再攻城的時候,自然更容易一些。

    崔耿想了想,雖然不能直接破城,但照楊修這麼說,倒是可以一試,當下命楊修親自帶領人馬前去築壩蓄水,崔耿則帶著人戒備蔣奇出城來戰。

    另一邊,蔣奇自然也發現敵軍在築壩蓄水,但這波縣顯然不適合水攻,那崔耿不會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吧?

    謹慎起見,蔣奇還是招來眾人商議。

    “我看那關中軍不過是想誘將軍出城,他們若真想蓄水攻城,怎會如此輕易教我等看到?”幾名將領七嘴八舌的說著,這蓄水攻城看上去誘敵的意圖太明顯了。

    蔣奇點點頭,他也是這般認為,當下對於敵人築壩蓄水不予理會,只是不斷加固城防。

    如此又過了三日,楊修做好了簡易的堤壩,見對方並未中計出城來攻,當下便掘開了堤壩,將沇水引往波縣。

    波縣城頭,看著那一層水流蔓延而來,不少守城將士笑出了聲,這樣的水,莫說淹城,能從門縫裡擠進來的都不多。

    蔣奇皺眉看著城外在水中不斷暴露的陷阱還有被淹住的壕溝,卻沒有笑出聲來,當天,水尚未退去,關中軍已經背著土包在城外開始掩埋陷阱,甚至往壕溝裡填土,蔣奇連忙命令將士射殺敵軍,只是距離太遠,收效甚微。

    楊修站在高臺上,看著彙聚在城池附近的水漸漸滲入土壤,讓崔耿收兵,又放了一次水,波縣亦是尋常縣城,並沒有護城,湧來的水多被城牆或是城下的泥土吸收,如此反復再三,每次水勢一退,將士們便背著土包繼續上前填埋,將殷瑋土質過鬆重新陷下去的坑洞再度補滿。

    三次放水之後,波縣西城的陷阱全部被掩埋,第一道壕溝也被添平了大半。

    “明日便可攻城了,將軍可如在軹縣一般,繼續使投石車轟擊城牆,同時以弓箭手掩護,讓將士們繼續填埋壕溝。”楊修看著崔耿笑道。

    崔耿點點頭,常規攻城戰,他自然知道該如何做,當下命人連夜挖土,次日一早,便讓人將投石車推出來,大量將士背著土包沖上去,在盾兵的掩護下,先將第一道壕溝添平後,投石車、弓箭手開始緩緩推進,弓箭手開始壓制城牆上的守軍,盾手則保護著軍隊開始填埋第二道壕溝。

    城牆上,幾名將領有些焦急:“這壕溝怎會如此輕易便被添平?”

    “之前的水沖了不少泥土進去,我們的陷阱更是直接被衝開遮蔽物,沒能阻礙敵軍。”蔣奇歎了口氣,他算是明白之前那水的用途了,掩埋在陷阱上的遮擋物直接就被沖走了,自然不可能如同當初敖倉時,余昇的陷阱一般讓他們戰戰兢兢不敢向前。

    現在對方只需添平壕溝,便能直接攻城了,雖說依舊有一定影響,但已經很難如同當初敖倉那般對敵軍造成太大影響了。

    “將軍,城門被泥沙給封住了。”一名將領突然急匆匆的上來,躬身道。

    蔣奇點點頭,並沒有讓人立刻將泥沙清理,這樣一來,至少敵軍想要攻破城門也不容易,這邊城門雖然被泥沙封住了,但其他城門不可能都被封住。

    第二日,關中軍的投石車跨過了壕溝,開始對城牆發起猛烈轟擊,同時崔耿派人扛著普通長梯開始跳過壕溝,對城牆發起試探性的攻擊,蔣奇帶著人馬躲在女牆後面,只要對方投石車一停,立刻跳起來將搭在城牆上的長梯推倒,這些長梯就是普通梯子加長而已,不像雲梯那般難以推倒,就算下方有人幫忙固定,也能很容易被推倒。

    但因為少了城頭弓箭的壓制,第三日,另外兩道壕溝也被推平,到了第四日,關中軍的雲梯、沖城錘開始被搬上戰場,對城牆發起了總攻,投石車轟擊不斷,雲梯在投石車和弓箭的掩護下開始搭在城牆上,蔣奇立刻命人以火油澆灌,大量的雲梯被焚毀,崔耿這邊卻做起了五架井欗開始攻城。

    蔣奇想要趁敵軍退兵之際,出城燒了井欗,但西門被泥沙封堵,一時間打不開,兩側出兵,卻被崔耿指揮人馬攔住,一番廝殺之後,折損了不少將士,卻也未能將井欗燒毀,反倒是守城兵力更加薄弱。

    到了第五日,投石車配合井欗,井欗可比城牆都高了許多,在投石車的掩護下,井欗上的士兵開始朝著城牆放箭,將其幾次想用火箭燒了井欗,卻未能如願,反倒是井欗靠近之後,關中軍順著井欗搭建的浮橋殺上了城頭,城牆差點沒能守住,蔣奇親自提劍來回衝殺,又用火油罐扔在井欗上,燒了一架井欗,方才將敵軍擊退。

    “將軍,城中可戰之兵已不足五百!敵軍卻三面合圍,這城,守不住了!”第六日,崔耿一改之前集結兵力猛攻一面的攻城方式,而是將兵馬分開,從三面進攻。

    蔣奇手中兵馬本就不多,在軹縣折損了不少,波縣開戰之後,每日都是浴血奮戰,蔣奇身為主將,都受了不少傷,可見戰況之激烈,士卒死傷自然更多。

    蔣奇看了看四周一個個雙眼泛著血絲,士氣萎靡不振的將士,心知明日敵軍攻城必難倖免,他的身體也到了極限,更別說尋常將士。

    猶豫片刻之後,蔣奇最終還是決定趁著敵軍尚未反應過來,連夜撤走,只是這軹縣、波縣被攻破,再往後,整個河內都要暴露在敵軍的兵鋒之下,還如何守?

    “蔣將軍可在?”正在蔣奇遲疑之際,卻見一騎飛奔而來,來到城下,對著城頭大聲喊道。

    卻是崔耿並未立刻攻城,而是派人先來談判。

    “我便是!”蔣奇深吸了一口氣,從女牆後露出頭來,看著對方道:“你有何事?”

    “蔣將軍,軹縣、波縣彈丸小城,將軍能守到如今地步,已是難得,我家將軍自認,若非兵力遠超將軍,未必敢言勝。”那騎兵對著城頭一禮道:“我家主公求才若渴,將軍守到如今,已是盡了對袁紹之忠義,此時城破已難倖免,將軍何不開城投降,我家將軍願意力薦將軍!”

    “呵~”蔣奇冷笑道:“大言不慚,若有本事,破城後生擒了我再來勸降吧!”

    那騎兵點點頭,他只負責傳話而已,如今話已傳到,至於降或不降,那是蔣奇的事情,當下對著城頭一禮,調轉馬頭便走。

    “撤!”蔣奇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眾將喝道,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城是守不住了,先保全性命再說。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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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高順戰顏良

    崔耿的偏師出箕關之後連奪兩城,正面戰場上,高順率領著兩萬關中大軍的渡河之戰也相當激烈。

    顏良在探得高順準備渡河後,並未在溫縣死守,而是帶著兵馬趁高順陣腳未穩之際,當先殺來,想要將渡河的將士給趕回水中。

    八月的河水,水勢正猛,哪怕孟津一帶相對平緩,但若被趕入河中,生還幾率也不是太大。

    只是顏良挑選的兩千精銳士兵,在河口處猛攻高順當先登岸的千餘士卒,原本在顏良看來這是必勝之戰,但那千餘士卒的悍勇卻大出顏良意料,但見千餘將士並未結陣防守,而是在高順的指揮下結陣衝鋒,不說多麼悍勇,但一千人好似龐大的絞肉機一般,顏良親自帶領的兩千精銳,竟被對方殺的潰不成軍,顏良親自斷後,拼死力戰,差點陷入陣中被生擒。

    兩千精銳經此一戰折損過半,顏良好不容易帶著潰軍殺出重圍,一路逃往溫縣,卻是再不敢出城迎戰,眼看著高順有條不紊的在溫縣城外立營,關中軍緩緩渡河,再難出城迎敵,只能拒城死守,同時派人星夜趕往鄴城求援,河內守軍就算把各縣縣衛都算上,也不過兩萬,面對如此兇悍的關中軍,顏良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

    “那高順竟如此兇猛?”顏良看著城外不斷聚集的關中大軍,一臉愁苦,陳默麾下的人怎的都是如此奇葩,那余昇如同一頭烏龜般縮首不出,防禦之堅固,令人無從下口,如今這高順卻是兇猛無比,麾下將士不但配合默契,廝殺起來更是悍勇難當,河北之地,也需只有當年的鞠義可以與之相抗。

    奈何鞠義已死,其麾下的先登死士也被編入各軍,或為小將,或為精銳,但就算重新聚集,怕也早沒了當年鞠義手下時那般氣勢。

    有時候一支軍隊的氣勢跟將領密切相關,就是同樣的部隊,不同的將領帶領,所發揮出來的威力也決然不同。

    顏良此刻有些懷念鞠義了,雖然那人跋扈了些,武藝差了些,但戰場上的鞠義卻是當真厲害,只是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顏良現在只能靠自己,他不信那高順麾下將士都是這般勇猛,那樣的話,這仗也別打了。

    一直到第三日,關中軍才盡數渡過黃河,集結在溫縣城外,此行陳默命王彪、馬岱為高順副將,隨高順出征,二人整兵結束之後,前來向高順覆命。

    “溫縣乃萬戶之縣,城牆堅固,那顏良有些勇武,也知兵,若是強攻,折損必巨。”高順攤開地圖,溫縣周圍的環境他已經在這兩日探查了一遍,指著下游,沇水至此而分,水道在北方來說,算是比較複雜的地方,但就地勢而言,並不算太有特點,但也沒有什麼缺陷,顏良手中兵馬不少,守城足矣,想要靠強攻攻破,折損必然極高,高順自然不願意在此時硬碰。

    “不知將軍有何打算?”王彪躬身道。

    “順水而東,便是李城,袁紹軍若來支援,必過此處,便請王將軍率本部人馬攻佔此城,防備袁紹援軍。”高順指了指溫縣下游處的李城,看向王彪道。

    陳默麾下,擅守將領極多,王彪便是其一,當年祁縣守禦,王彪初涉戰場表現頗為亮眼,之後這些年,王彪在各軍擔任要職,作戰經驗也頗為豐富,讓王彪如同一根釘子一般釘在李城,一來可以讓溫縣守軍心中承受壓力更大,二來也可擋住來援之敵。

    “喏!”王彪躬身接令。

    高順又取了一枚將令,看向馬岱道:“馬將軍久在西涼,通曉騎戰之術,可帶領軍中騎兵襲擾敵後,斷其糧道,令諸縣不能馳援溫縣!”

    “喏!”馬岱躬身接令,告辭離去。

    一切軍務處理妥當,高順又命斥候散佈溫縣四周,打探溫縣動向他的兵力不足以圍攻溫縣,但卻有能力將溫縣困住,而後再徐徐圖之。

    顏良連夜組織城中軍民搬運輜重,修繕城池,準備死守溫縣,但高順卻遲遲不來進攻,顏良詫異之下,命人出城打探,才知高順已經派兵襲擾自己後方,斷自家糧道,同時城池四周也被大量斥候監察,一舉一動都難逃高順耳目。

    “將軍,若糧道被斷,城中糧草恐怕難以久持!”一名偏將看向顏良,皺眉道。

    高順這是準備跟他耗或者說逼顏良出城來戰,溫縣存糧,顯然難以支撐太久。

    道理,顏良自然清楚,但他手邊騎兵不及高順多,兵力無論數量還是戰力都有所不如,此刻若出城與高順決戰,敗多勝少,勝了還好,但若敗了,河內再難阻擋關中軍大舉入侵。

    “死守待援,主公那邊很快便會得知消息,只要主公援軍趕來,到時候內外夾擊,何愁那高順不破?”顏良是打定主意要跟高順耗下去,等袁紹援兵前來支援。

    只是如此一來,等於主動放棄各處險要之地,要知道,顏良要守的可不只是溫縣,而是整個河內,如今顏良所率主力被高順圍困在此,河內其餘地域自然難以顧及,蔣奇也在這個時候被崔耿所敗,率領殘部逃往溫縣本想跟顏良匯合,商議對策,卻正碰上奉命前來截斷溫縣後路的馬岱。

    溫縣城西北三十里,沇水之畔,當看到迎面出現的騎兵斥候時,蔣奇便覺不妙,立刻命參軍集結列陣。

    另一邊,馬岱在得到這邊發現袁紹軍之後,立刻揮軍趕來,正看到一支數百人的人馬在河水畔背水列陣!

    馬岱眸子裡閃爍著興奮地光芒,這是他入陳默麾下第一次正式的大戰,對手還是當今天下公認的第一諸侯,雖然只是一支殘軍,但馬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立功的機會,骨子裡的血液好似沸騰起來一般,高高舉起手中的長矛,厲聲喝道:“聚!”

    千餘騎兵迅速聚成龐大的騎陣,千餘騎兵的氣勢漸漸彙聚在一起,猶如一座巍峨大山一般朝著蔣奇和他的殘兵碾壓過來。

    本就已經人睏馬乏的殘軍見到如此氣勢的騎陣,尚未開戰,氣勢便已經弱了幾分,軍陣中不斷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那邊隨著馬岱高高舉起的長矛虛虛一劈,龐大的騎陣開始緩緩前進,速度並不快,卻在不斷攀升。

    哪怕蔣奇知道,自己背後便是河水,對方不可能真的衝上來,但當那一名名騎士策馬開始狂奔之際,心中依舊不斷發怵,無形的壓迫感讓他有種想要後退的感覺。

    他尚且如此,身後的殘軍自然更加不堪,陣型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噗嗵~”

    有人跌落水中,慘叫著順著河水流往下游,北方將士會游泳的可不多,大多數都是旱鴨子,落在水中,除了撲騰起大量的水花,並不能緩解他們目前的尷尬處境,反而讓案上的將士軍心更亂。

    “殺!”

    蔣奇知道,再這般下去,自己這支殘軍恐怕尚未交戰便要徹底崩潰,必須做些什麼,身為一名軍人,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而非被敵人驅趕牲畜一般趕進河裡淹死,所以,他鼓起餘勇,當先殺向對面的敵軍,雖然這樣在戰術上來說很蠢,步兵對抗騎兵,必須以嚴密的陣型來對抗騎兵的衝擊,蔣奇作為冀州名將,自然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別無選擇。

    身後的將士士氣已經落到穀底,他要做些什麼,來激起將士們最後的鬥志。

    只可惜,這樣做的意義並不大,跟著蔣奇沖出來的將士並不多,只有寥寥數十人跟在蔣奇身後,迎向那浩瀚的騎陣。

    馬岱眼中閃過一抹凝重,哪怕是敵人,但也不得不敬佩對方的勇氣和膽魄,這是位值得尊敬的敵人,手中的長矛漸漸壓低,馬岱沖在最前方,正對著蔣奇的方向,兩支不成比例的人馬很快交接在一起。

    “噗噗噗~”

    這樣的對沖,過於花哨的武藝並沒有什麼意義,馬岱的長矛被蔣奇揮刀擊開,但馬岱沒有回頭,洶湧而至的騎陣很快便將蔣奇湮沒。

    戰鬥開始同樣也代表著結束,馬岱緩緩將戰馬勒止在岸邊騎兵陣前,高高舉起手中長矛,朗聲喝道:“降者不殺!”

    “噹啷~”“噹啷~”“噹啷~”

    本就已經失去鬥志的將士並沒有太多的遲疑,眼見主將戰死後,紛紛丟下手中的兵器,跪地請降。

    馬岱讓人安排這些降軍送往高順大營,自己則帶著人馬去找尋蔣奇的屍體,那幾十人的屍體,早已在軍中被馬蹄踐踏的不成人形,只能通過衣甲辨別出對方的身份。

    馬岱從地上撿起那把殘缺不全的戰刀,歎了口氣,轉頭下令道:“將這些……一起找地方埋了吧。”

    “喏!”

    不算一代名將,卻也配得上將軍之稱,同是軍人,馬岱不想蔣奇這樣的將領死後曝屍荒野,這也是作為敵人,唯一能為對方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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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顏良敗北

    蔣奇一死,對馬岱來說,不過是偶遇的功勳,但對整個河內來說,兩個有權調動兵權的一個被困,一個戰死,河內諸縣兵馬便無人統率,崔耿趁勢將野王、河陽、平皋、州縣盡數佔據,兵鋒更直指郡治懷縣。

    旬日之內,半個河內便都被關中軍納入囊中,各縣守軍幾乎未曾反抗,顏良糧道至此徹底被斷絕。

    合圍之勢已成,雖未曾完全包圍溫縣,高順讓馬岱將一些降卒帶來,也沒有安排他們做內應,只是將如今河內局勢讓他們知曉,並將他們放入城中,讓他們勸顏良投降。

    這些降兵本已經兵敗投降,不明白高順為何放他們回來,當下直奔溫縣,求顏良收他們入城。

    顏良在確定四周並無伏兵之後,讓人以繩索將他們接上城池。

    “爾等既是蔣奇部將,蔣奇如今何在?”顏良將這些人招來,詢問道。

    這些人自然不敢說自己已經投降,是被敵軍放回的,只說蔣奇在軹縣、波縣因兵力不足接連戰敗,逃往溫縣時,遇到關中將領馬岱,蔣奇被殺,殘兵潰逃,他們一路逃來溫縣。

    蔣奇之死,讓顏良有些愧疚,若能多分一些兵馬給蔣奇,或許蔣奇也不會如此戰死,但若非自己這邊兵力充足,此刻溫縣恐怕也已經步上了軹縣與波縣後塵,關中軍這次來勢洶洶,但主公準備卻頗有不足,守在河內的兵力遠遠不夠。

    當然,這也是因為河內經歷幾次戰事,人口被陳默帶走了大半,河內大族如司馬家都已經去了鄴城尋求庇護,雖有良田無數,但此處已經成了袁紹和陳默之間交鋒的前沿之地,便是留下來的人口,有能力的,也多往北地遷徙,如今的河內,人口上已經大不如前。

    陳默想要河內,看重的也是希望在北岸能有個足夠發力的地方,而袁紹對失去了人口之後的河內,顯然並不是太過關心,顏良屯兵於此,還是因為攻佔成皋失敗後,發現陳默調兵頻繁,是以讓顏良和蔣奇留在此處防備陳默進攻,否則,陳默要拿河內比現在要更輕鬆一些。

    從反應速度來看,袁紹和陳默、曹操之間的差距在這一仗中便體現出來了,陳默和曹操調動兵馬相對更流暢一些,也更及時,而袁紹這邊的反應速度和應變能力無疑慢了半步,顏良的求援信已經送去鄴城好幾日,此時袁紹方才開始調集兵馬,命韓猛率軍來援,但就算援軍趕到,能救懷縣,但想解溫縣之圍可不容易。

    顏良得知溫縣已成孤城之局後,心情有些沉重,但對於守住溫縣卻頗有信心,畢竟溫縣城池堅固,兵馬糧草充足,哪怕被敵人斷去糧道,也足夠支撐很久,足夠讓袁紹攻回來,現在他只需堅守。

    只是溫縣四周諸縣皆下的傳言,漸漸在軍中傳開,不安的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卻無任何援軍抵達而蔓延開來。

    或許在顏良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守城軍民卻開始擔憂自己的未來,雖然陳默風評要好一些,從未有過屠城之舉,但在這樣的亂世,誰又能保證?

    而且,城破之後,那些攻城將士也很難約束。

    這樣那樣的不安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嚴重,哪怕高順未曾攻城,但援軍、後方糧草也沒見送來,士氣開始低靡,有人開始逃跑,當顏良察覺到不妥的時候,這樣不安的情緒,已經很難再安撫下來。

    “將軍,韓猛已經率領大軍抵達懷縣,崔將軍不敵,退走州縣,看那韓猛的架勢,似乎是要一路殺過來重奪城池,崔將軍遣人前來求援。”幾名副將也不知道高順為何圍著溫縣卻遲遲不攻,如今韓猛殺來,若讓韓猛攻到李城,溫縣之圍自然瓦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怕是都要白費。

    “傳我軍令,明日天明攻城,此戰,溫縣需一戰而下!”高順點了點頭,起身朗聲道。

    “喏!”眾將聞言,連忙躬身應命,雖然奇怪高順為何在圍了這麼久不攻,反倒在此時攻城,而且以溫縣之堅固,就算關中軍勢眾,想要一戰而下,恐怕也很難吧?

    但高順軍令已下,眾將也不敢怠慢,當下傳令為攻城做準備。

    次日一早,顏良如同往日一般巡視城池時,關中軍出現在視線之中,列起整齊的陣型,投石車、井欗、沖城錘、雲梯這些大型攻城器械不斷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顏良其實並不在意,以溫縣之堅,守上月餘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當戰士正式開始,衝鋒的號角響起來,黑壓壓的關中軍推著各種器械攻城時,久經戰陣的顏良察覺到不對,守城將士軍心渙散,作戰無力,任顏良如何鼓舞士氣都沒用,人心已經在這段時間散了,而作為主將,顏良不但沒有及時察覺,甚至未曾做過太多鼓舞士氣的舉動,此時臨陣再想鼓舞,卻哪裡鼓動的起來,暴怒之下,顏良甚至連殺幾名將領以震懾軍心,但收效甚微。

    剛剛開戰,便能感覺到守軍明顯的頹勢,雖然成功將第一次猛攻給擋下來,但付出的代價卻不少,顏良大怒,親自提刀,不斷將沖上城頭的關中軍斬殺,手中環首刀砍到卷刃,但關中軍卻勢如潮水,顏良終究只是一人,如何擋得住士氣如虹,潮水般沖上來的關中軍?

    戰爭持續到中午時,顏良也開始力竭,他已驍勇聞名,但也終究還是血肉之軀,一人又能殺幾個關中軍,淡淡的無力感在心頭縈繞,會輸!溫縣怕是守不住的念頭不斷在心頭冒出來,手中的刀似乎也失去了力量一般,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無力感越來越重。

    或許顏良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作戰也會這般無禮,往日裡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似乎消失了,任自己如何想要鼓起來都難以做到。

    守軍的狀態,高順能夠明顯察覺到,看了看天色,高順扭頭看向旗官:“陷陣營……攻!”

    “喏!”

    旗官答應一聲,連連揮動令旗。

    “嗚~”

    帶著奇特穿透力的號角聲哪怕在喧囂的戰場上也依舊清晰,攻城的關中軍自發分開一條道路,一支身披鎧甲的軍隊自軍中殺出,直奔城牆二來。

    正在廝殺的顏良感覺壓力突然一輕,心神微微一鬆,但當他看到那支如同夢魘般的軍隊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突然覺的渾身一冷,遍體生寒。

    守不住了!

    顏良心頭發涼,雖然刀還在動,但一顆心卻漸漸沉下去,本就動搖的信念,隨著這支軍隊的出現徹底被摧垮。

    當日河畔,這支軍隊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兩倍于對方的兵力,士氣正盛的時候,卻被對方殺的丟盔棄甲,狼狽奔逃,哪怕以驍勇稱于世的顏良,面對這樣一支軍隊,也難以提起勇氣去面對。

    本就已經被摧垮的信心,在這支軍隊出現的時候徹底丟失。

    “撤軍!”顏良咬了咬牙,這支人馬出現,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溫縣怕是守不住了,他選擇了最明智的做法,既然難以守住,那便保留有生力量再與對方周旋。

    敗勢已定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選擇,原本無可厚非,但當一個以熱血、驍勇著稱的武將,選擇了這樣理智的做法時,對武將本身而言,卻是可悲的。

    “顏良已廢,不足為懼!”當高順得知顏良率部自東門出逃時,並未叫人攔截,只是命人點起狼煙,讓馬岱率領騎兵尾隨追擊。

    沒有人理解高順這句話的意思,或許只是勝利者的宣言而已,但在往後與冀州軍的交戰中,漸漸發現這位曾經勇冠三軍的河北名將似乎已經沒有曾經傳說的那般厲害。

    當然,這是後話,戰爭尚未結束,溫縣還未徹底佔據便不算勝,高順用兵雖然犀利,但卻更加謹慎,他不以個人勇武聞名,但每次作戰,卻是攻無不克。

    當年在洛陽無人問津,只在西園負責練兵的小將,如今再回中原,第一戰卻將名動天下的河北名將殺的毫無還手之力,高順之名,自今日之後恐怕會威震當世,當然,陳默的識人之能經此一戰之後或許更會被天下人欽佩。

    高順入城之後,立刻集結陷陣營,沉聲道:“傳我軍令,擅殺百姓者,斬!掠奪民財者,斬!趁機作亂者,斬!”

    高順入城後第一件事就是嚴明軍紀,在這個亂世而言,軍隊攻破城池,趁機掠奪財物其實是很平常的事情,這幾乎是預設的規則,像高順這樣嚴格約束部眾的將領在這個時代並不多,能約束住的更少,或許說是唯一也不為過。

    陷陣營立刻領命,迅速結成一支支十人隊散往城中,約束三軍,高順則派人往洛陽彙報,此番大戰,河內是陳默明確要的地盤,也是之後與袁紹對戰的戰場,如今溫縣已下,已經在北岸有了根基,陳默的大軍便可以大舉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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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兩軍對峙

    “主公,河北大將韓猛已經在懷縣匯合了顏良,此外袁紹也已親率大軍抵達朝歌。”陳默抵達溫縣後,高順已經離開,趕往懷縣匯合崔耿準備破敵,留下王彪在此負責接應陳默。

    “王叔辛苦了。”陳默示意王彪坐下來,翻看著溫縣戰報還有已經佔據的各縣戶籍情況,既然要將河內徹底拿在手中,這各縣的戶籍情況,自然也要過目,心裡有底。

    “此番我軍折損如何?”陳默比較關心的是自家折損情況。

    “崔耿所部接連擊敗蔣奇,後又與韓猛交戰,折損較多,有近三千人,高將軍所部因為攻城順利,只有千餘人折損。”王彪笑道。

    加起來也只是四千人的折損,河內守軍蔣奇戰死,兵力折損折損近萬,更有數千降軍,這已經算得上是一場大勝了。

    首戰得勝,對於關中軍來說自然是振奮人心之事,陳默點點頭,心中卻在盤算著這一仗需要多少補貼戰死將士的家屬,三年免稅,兒女能夠讀書之外,還需要一些財富上的補助,只有做到這些,關中軍才能氣勢如虹,勢如破竹,但對於陳默來說,哪怕是一場大勝,如果沒有實際利益的獲得,那也是虧本。

    雖然打仗本身就是一項很耗錢糧的事情,但對陳默來說,他的制度會讓自己這邊在戰爭中所承受的經濟壓力更大,有時候就算贏了,但若是慘勝,依舊要虧本。

    這主公不好當啊。

    “主公!”徐庶快步進來,看著陳默道:“袁紹派人送來書信。”

    “哦?”陳默聞言點點頭,接過竹簡攤開笑道:“多半是責問。”

    袁紹的確是在責問,畢竟這次陳默和曹操聯手,讓袁紹很被動,尤其是河內戰場的崩盤,大將蔣奇戰死,顏良狼狽奔逃,整個河內被陳默占去了近半縣城,如今高順更是率領大軍抵達懷縣,戰事顯然尚未結束,而青州、平原等地,曹操正在率軍攻取。

    之前袁紹或許還有信心,哪怕陳默、曹操聯手,他也有足夠的實力將兩人給鎮壓,但這剛剛開戰,半個河內便已丟失,曹操那邊的戰事也不是太順暢,加上太史慈自雲中遷往雁門一帶,虎視代郡、上谷,袁熙頻頻傳來求援信,讓袁紹一下子有種四面楚歌的錯覺。

    袁紹的書信,一般是責問,但語氣並不是太重,更有求和之意在裡面,畢竟這次陳、曹聯手,也讓袁紹認清了自己沒辦法同時面對兩大諸侯的現實,所以袁紹想拉攏陳默,想要與陳默聯手收拾曹操,並將豫州之地許給陳默。

    這條件自然是相當誘人的,陳默將竹簡放下,看著徐庶和坐在自己下手的荀攸、王彪:“諸位如何看?”

    “主公,戰端已經開啟,而且聯盟已結,此時若是反悔,恐有不妥。”王彪躬身道。

    陳默點點頭,王叔是從做人的角度出發,既然答應了曹操,那在這仗結束之前,最好莫要食言才是。

    不過諸侯有時候其實不能當人來看,他們只認利益,長期的,短期的,陳默也是諸侯,也不能例外,當然,可以選擇的情況下,他也會維護自己的正面形象。

    “主公,我等此番出戰,得地只是其二,最重要的,便是打破袁紹四世三公之望,在下也同意王將軍之言,此戰徹底擊敗袁紹之前,並無妥協之路。”徐庶躬身道。

    一旁荀攸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算是同意徐庶觀點。

    陳默將竹簡拿起來又看了一遍,笑道:“所言不錯,而且這一仗不但要贏,袁紹必須由我所敗!”

    袁紹時敗在陳默手中還是敗在曹操手中,這很關鍵,這是個向天下人展示實力的機會,當下,陳默親自回書一封,讓人交給袁紹派來的使者帶去給袁紹。

    ……

    “嘭~”

    朝歌,袁紹大營,看著使者帶回來的書信,袁紹面色陰沉的可怕,整個大帳中的氣溫似乎都低了許多,許久,袁紹突然將那竹簡狠狠地摔在地上,喝罵道:“陳默小兒,安敢欺我!?”

    “主公息怒!”許攸撿起竹簡,仔細看了一遍,皺眉將竹簡遞給一旁伸手來要的田豐,對著袁紹躬身一禮道:“主公,陳默此人,做事素有分寸,此番來信卻這般張揚與跋扈,顯然是要故意激怒主公,切莫中計。”

    “我安能不知,但此子欺人太甚,不殺此子,難消我心頭之恨!”袁紹怒哼一聲道。

    “主公,這陳默與曹操顯然已經聯手,此番征戰,雙方同時出手,眼下曹操攻伐青州、平原,大公子與文將軍也是連連告急,這二人似乎都在逼主公與其決戰!”田豐將竹簡遞給據守,看向袁紹,躬身道。

    按理說,袁紹勢大,兩人雖然聯手,但恐怕都巴不得對方承擔更多的壓力,但這一次,陳默和曹操的態度卻是巴不得跟袁紹主力碰撞。

    “這是想借主公成就其威名!”沮授看完竹簡,冷笑道:“只要打敗主公,這天下士人向主公之心必然會有所動搖,就算不能獲得實際好處,但這份名望也能與主公並駕齊驅,其治下原本心向主公的士人,也會心生動搖。”

    “就怕他們沒這個本事!”許攸冷哼一聲道:“主公,既然他們求戰心切,在下以為,當集結重兵先破一路,無論曹操也好、陳默也罷,只要主公先破一人,另一人便難獨抗主公,自會退兵。”

    “那便先破陳默!”袁紹一拍桌案,這次決定卻是相當果斷,顯然陳默這封信,算是把袁紹給徹底激怒了,他準備集結重兵先破陳默,至於曹操,只要陳默這邊敗退,曹操自然難以獨力抗衡袁紹。

    而且,從地勢上來說,此刻陳默距離他最近,自然也是先收拾的目標。

    “主公英明!”眾人齊齊躬身道。

    當下,袁紹不再耽擱,盡起大軍,直撲懷縣,準備在懷縣一帶,與陳默決戰一場,就算不能殺了陳默,也得重創他,讓他不敢再與自己為敵。

    陳默得聞袁紹盡起大軍來攻後,立刻指揮大軍開動,匯合高順大軍,在懷縣城西十裡處立營,與袁紹的大軍對峙。

    袁紹此番為了鎮壓陳默與曹操,盡起十萬大軍而來,三大諸侯中,恐怕也只有袁紹能這般輕易地拿出十萬大軍,這還不算各地駐防的兵力,跟陳默和曹操對峙的兵力,這一仗袁紹雖然失了先機,但投入的兵力卻超過陳默和曹操投入兵力的總和了。

    如今主力大軍直逼懷縣而來,那壓力,陳默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九月,陳默派遣馬超率領騎兵繞擊袁紹後方想要截斷袁紹糧道,袁紹卻在各處設立卡哨,逼得馬超難以將騎兵的機動優勢發揮出來,更別說繞擊敵後,幾經纏戰之後,雖然拔除幾處卡哨,卻最終難以為繼,只能無奈退回。

    這次袁紹佔據了兵力優勢,自然不會據城而守,而是集結了顏良、韓猛所部,開始朝著陳默這邊以大勢碾壓,既然陳默想要逼他決戰,那便依了陳默,看他如何對抗自己大軍。

    陳默這邊大將齊出,從九月與袁紹打到十月,怔怔一個月,戰線從懷縣綿延到山陽,雙方也是打出了真火,陳默這邊雖然兵精將猛,但袁紹麾下也並非無人,雙方各有勝負,戰事也越發激烈,到了十月,陳默似乎有些撐不住了,主動退守州縣,原本雙方對攻,如今卻成了陳默放手,袁紹進攻,戰事,似乎朝著對陳默不利的方向發展。

    “此時想要收手,太晚了!”袁紹揮兵再進,率軍抵達州縣,再度與陳默形成對峙,這次袁紹時打定主意,就算不能斬殺陳默,也定要借著這次機會將陳默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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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新武器

    “主公,那曹操故意的!”州縣城北,陳默大營,帥帳之中,徐庶面色不太好看。

    原本說好了若袁紹主力被一方吸引,另一方必須全力相助,但陳默跟袁紹在這裡打了一個多月,戰火幾乎貫穿河內,甚至連敖倉、滎陽一線,都有袁紹軍出沒,但曹操卻依舊如之前一般,不能說出工不出力,曹操進攻的力度還是有的,但卻顯然並未盡全力,哪怕這邊打的天崩地裂,曹操那邊依舊是按部就班,顯然沒有幫陳默分擔袁紹壓力的意思。

    “你還相信這些?”陳默聞言搖了搖頭,看著徐庶道:“能維持聯盟不破,幫我們分散一些袁紹的壓力,已經十分不錯了,莫要奢求太多,畢竟對我們來說,曹操同樣是敵人,元直莫非還要將勝利之望依託於敵人麼?”

    他從未指望過曹操能夠在自己困難的時候幫自己一把,這並不符合曹操的利益,對曹操來說,陳默和袁紹兩敗俱傷才是曹操最願意也最想看到的事情,換成現在是曹操跟袁紹死磕,陳默也很樂意這樣做,所以沒理由指責對方。

    “但如今我軍已經處於敗勢,再這般下去,此戰恐怕……”徐庶略顯焦慮,畢竟如今的戰局,對陳默不利,兵力亦或是局勢上,徐庶已經聽說洛陽一帶已經有人不安分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私通袁紹亦或是曹操。

    “袁紹無論對我亦或是曹操,皆是大劫,過了未必便能得到最終勝利,但若過不了,則萬事皆休,此時只能算落於下風,但若說敗,言之尚早!”陳默拍了拍地圖:“袁本初想要勝我,可沒這般容易!”

    袁紹十萬雄兵壓迫,確實給陳默帶來不小的壓力,但要讓他認輸,那可不行,這天下,除了他老娘,誰都沒這個資格。

    這一刻的陳默,渾身散發著一股從未有過的自信和銳氣,以往的陳默,多數時候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但此刻的他,卻如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這樣的狀態卻是很少有的,帳中眾將都不免被陳默這份鋒芒所感染。

    馬超當即起身,大聲道:“主公說的不錯,我等尚未輸,如何言敗?請主公給某一支人馬,必取袁紹首級獻於主公。”

    陳默:“……”

    袁紹的人頭如果這麼容易拿的話,他也不會被打的這麼慘了。

    “孟起勇氣可嘉,不過眼下袁紹的人頭暫且留些時日,不急著取。”陳默笑著安撫馬超道:“不過孟起勇武,此時倒是可以一用。”

    “主公吩咐!”馬超朗聲道。

    陳默看著地圖,摸索著下巴道:“如今袁紹大軍前來,其糧草消耗必巨,孟起、伯瞻、令明可各領一支騎兵繞擊敵後,專門燒毀其糧道,若袁紹派兵來救,對方人多,則立刻遠遁,不可戀戰,若人少,則速戰速決。”

    “喏!”馬超、龐德、馬岱三人立刻起身,躬身領命而去。

    看著三人離開,陳默繼續看地圖,襲擾糧道這種事,或許能給袁紹帶來些麻煩,但卻無法左右勝負,袁紹勢大,兵力占優,陳默想要扭轉敗局,還得想其他辦法。

    若能得之對方糧草囤積之處就好了。

    陳默抬頭,看向帳中眾將,想了想道:“眼下戰機未現,袁紹勢勝難以扭轉,眾將士暫且謹守營寨,非不得已,不得擅自出戰!”

    “喏!”高順等人聞言起身應命,各自離去,按照陳默的吩咐,謹守營寨。

    接下來幾日,袁紹每日不斷派兵前來尋釁,陳默只是謹守營盤不出,反倒是後方,馬超、龐德、馬岱三人來回襲擾糧道,燒了袁紹不少軍資,令袁紹煩不勝煩。

    “主公莫要動氣,陳默自知正面無法抗衡主公,因此方才派騎兵劫掠我軍糧道,依在下愚見,可命顏良將軍率一部兵馬負責糧道安全,我軍主力則加緊進攻,只要徹底將那陳默擊敗,趕出河內,這劫糧之賊,不過小患爾。”郭圖上前,微笑道。

    “嗯。”袁紹點點頭,讓顏良這等大將去後方看押糧草,未免有些太過浪費,只是當袁紹目光看向帳中坐在角落裡的顏良,只見此刻的顏良哪還有往日那般豪勇之氣,整個人像個頹廢的酒鬼,不過一場敗仗,便好似將整個人都廢了,讓袁紹頗為惱怒,當下喝道:“顏良,你意下如何?”

    “主公所言極是!”顏良被身旁的韓猛推了一把,回過神來,連忙拱手道。

    “既然如此,便依公則之言,由你率部看護糧道。”袁紹看著自己大將成了這副鬼樣子,有些怒其不爭,卻也無法,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

    “末將領命!”顏良連忙躬身一禮道。

    “主公,顏將軍向來驍勇善戰,此番被敵擊敗,心氣受挫,只要勝了此戰,自然能夠恢復信心。”審配對著袁紹拱手道。

    雖說顏良現在這狀態的確讓人心煩,但此事卻是郭圖有意排擠折辱顏良,審配自然看不過去,如今這河北、潁川的派系之爭已經牽連到顏良身上,要知道顏良可算不得河.北人,下一個又會是誰?

    “我自然知道,不過他現在這般模樣,讓他上戰場反而不能叫人放心,便叫他先督運糧草吧。”袁紹歎了口氣,顏良是他的心腹愛將,現在這副被打廢的模樣,是在有些心煩,讓他自己去冷靜冷靜也好。

    “不說這些,如今陳默縮首不出,諸公可有何良策破敵?”袁紹看著眾人詢問道。

    雖然勢勝,但也僅僅是壓過陳默而已,陳默如今採取守勢,拒絕與袁紹野戰,強攻的話,袁紹這邊折損定然也不會小,甚至到最後就算勝了也是慘勝,那邊可還有曹操未曾平定,袁紹自然不想折損太過嚴重。

    “主公,陳默大營又非堅城,我等可在其營外堆土成牆,令弓弩手立于其上向營內放箭。”逢紀微笑道。

    袁紹聞言點點頭,當下命人按照逢紀所言,在陳默營外堆建土包,高過對方營牆,而後令將士上土包向陳默營中放箭。

    頓時壓得陳默營中將士抬不起頭來。

    “主公,袁紹是借此逼我等出營,就算我等如今退一步,那袁紹必然還會再進一步。”陳默大帳中,徐庶對陳默勸道,此時可不能退。

    陳默點點頭,徐庶所言不錯,只是袁紹來這一手,讓陳默相當難受,派兵出營毀掉對方的土包,損失慘重不說,而且這東西建起來很容易,今天毀了,明天又能堆起來。

    一旁楊修獻策道:“可引沁水衝垮敵軍土包。”

    沁水算是沇水支流,水勢不大,若想要以此來擊垮袁紹,水怕是還沒沖過去就散了,行不通,但只是毀掉對方土包,卻是能做到。

    “此法用時太長。”陳默搖了搖頭,引沁水至此,只為毀掉對方土包?但所需工程多大?就算陳默帶來了馬均,但也不能用在這種事情上。

    “主公!”馬均上前,對著陳默躬身道:“在下有一法,可破敵策?”

    “哦?”陳默看向馬均,微笑道:“有何計策,快快說來。”

    “喏!”馬均躬身道:“匠作營這段時間根據先秦時的蹶張弩製成一種強弩,需雙人上弦,一發三箭,可射一百二十步。”

    “可有成品?”陳默聞言大喜道。

    “有,此番得聞主公相招,特將匠作營製成的六十架強弩運來。”馬均點頭,命人將一架弩機抬上來。

    但見那強弩光是弩臂便有丈餘,由堅木所制,其下還有支架,弩槽中裝有三枚弩箭,每一支都有五尺餘長,拇指粗細,較之尋常箭矢長了近一倍。

    弓弦下設有絞盤,馬均介紹道:“此弩上弦困難,人力難以拉動,需一人搬動絞盤方能上弦,是以需兩人操縱,而且填裝弩箭也頗為費時,與當年陳球公所做床弩有些相似,但卻不如其能及遠。”

    當年陳球曾經在一場戰爭中做出床弩,可射千步之遠,但操作更加複雜,而且不能持久,射過幾箭之後,機括便會不堪重負被毀壞,馬均研究一些資料之後,做出了眼前的強弩,雖說沒有陳球做出來的床弩那般能射千步,但無論射速還是耐用方面,都遠超當年陳球所做床弩,眼下來說,更加實用。

    “此弩真能射一百二十步?”楊修圍著強弩轉了一圈,嘖嘖稱奇道。

    “下官已經試過許多次,最低一百二十步。”馬均躬身道。

    其實以馬均的官位來說,匠作中郎將還在楊修之上,但沒辦法,大漢向來不以官職來論身份的,楊修四世三公的出身,馬均一個匠人,在楊修面前可不敢擺官架子。

    “只是六十架未免太少了些,若想破敵土包,至少需三百架。”楊修摸索著下巴道。

    不是他挑剔,而是袁紹在營外擺了一排土牆,就算馬均的強弩射程足夠,但數量太少,也沒辦法壓制。

    “這……”馬均苦笑道:“此弩做工繁複,而且用料考究,短時間內,怕是做不出這許多。”

    “足夠了。”陳默笑著打斷道:“命人在營中建設專門供此弩射擊的箭塔,明日便以此弩射殺敵軍弓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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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自掘泔水

    “嗚~”

    悠長的號角聲遠遠傳來,這是袁軍的號角聲,代表著對面的土包上即將出現大量的弓箭手,陳默大營這邊依舊死氣沉沉,只是在那堅固的營牆後,多了六十座高過營牆的高臺,是馬均帶著匠作營的工匠在營中將士配合下,連夜搭建起來的。

    六十架比尋常弓弩寬大許多的弩機被架在高臺上,建議的支架搭在高臺上,各有兩名將士操作,粗長的弩箭已經上弦。

    “這些都算是軍中善於用弓弩的將士。”陳默今日親自登臺,他想看看馬均做出來的新弩威力究竟如何?

    漢軍沒有專門的弓箭手,每一名將士都會有弓箭訓練,戰時會按照需要來安排弓箭手。

    “足矣。”馬均躬身道。

    “試射!”陳默點點頭,命旗官揮動令旗,至於這強弩的使用方式,昨夜馬均已經連夜跟這些將士說過了。

    “嗡~”隨著令旗揮動,但聽一聲整齊的翁鳴聲中,一排巨箭帶著尖銳的嘯聲破空而出,站在後方高臺上,陳默能夠清楚地捕捉到這些巨箭的軌跡,因為是第一輪,將士們還無法掌握這種勁弩的箭道,不少直接越過土包,落到後方袁軍軍陣之中,隔著土包,也無法看到其後的場景。

    但對於剛剛整軍備戰的袁軍來說,卻是突如其來的噩夢,從天而降的巨大弩箭直接沒入人群中,站在高處,能夠清晰地看到密集的人群中出現數條血線,冰冷的弩箭直接洞穿將士的身體,最多的一枚弩箭貫穿了三人。

    “那是何物?”站在遠處的袁紹看到這一幕,有些驚問道。

    “是關中軍的強弩!”很快,有站在高處的將士傳回來,他們站在高處,就是為了觀察敵軍動向,今日敵軍營中突然多出數十架高臺,自然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

    “此弩威力,可比床弩!”袁紹皺眉看著對方第二波射擊下,不少土臺上的將士直接中箭倒飛出來,沉聲道:“我軍中床弩可否壓制?”

    田豐搖了搖頭:“軍中床弩射能及遠,然用之頗為費力,遠不似關中軍強弩這般便捷,且數量也難形成壓制。”

    軍中床弩那是破城用的,威力雖大,但要用絞盤,合數人之力方能上弦,這邊射一發,以對方的射速能射三到五發,而且攻城的話,破城門的效果未必就比沖城錘強多少,使用還頗為不便,製作卻頗耗功夫,所以一般很少會用,誰想到今日會遇到這種情況。

    “陳家糞郎,也只會用這小道!”袁紹冷哼一聲,隨著陳默的成名,在關中大搞農、工,還改良糞肥,早年的事情也漸漸被人知道,糞郎之名,也是拿來嘲笑陳默的東西。

    “主公,有這強弩,我軍堆土成山之策,怕是難以奏效。”沮授皺眉道,現在這邊居高臨下,但土山現在也被地方勁弩納入射程之中,繼續下去,雙方士氣都會遭到打壓,但對於戰事而言,這一策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袁紹點點頭,看向眾人道:“諸公還有何計策破敵?”

    一眾謀士武將皺眉看著遠處不斷發射弩箭的勁弩,這東西就是個簡化版的床弩,威力、射程雖不及床弩,但比尋常弩弓卻強出不少,射速還比床弩快了好幾倍,就算把土山堆的再高,但人力終究有限,尋常弓弩也射不到那麼遠。

    想在器械上克制對方顯然做不到,袁紹麾下這些謀士雖然智計超群,卻沒有馬均那樣擅長工匠之事的,想要破敵,還得從其他方面下手。

    審配看著遠處的土山,扭頭看向袁紹道:“主公,可否借這土山遮掩,命人掘地而進,趁夜打開轅門?”

    袁紹想想,覺得可行,當下點頭,命人挖掘地道,準備從地下摸入關中軍大營後,打開轅門,屆時袁紹只需一支精兵便能長驅直入,大敗陳默一場。

    明面上,袁紹繼續派人上土山放箭,敵軍強弩雖然厲害,但終究數量太少,還不至於完全壓制住土山,只是士氣難免受損。

    另一邊,陳默立於高臺之上,見袁紹只是不斷往土山增兵,有些疑惑,從高臺上下來,招來眾人道:“明知此計無用,那袁本初竟然不肯罷手,其中恐怕還有端倪,諸位若是袁紹,當如何破營?”

    “或可以火油為彈,以投石車輔以火攻?”楊修思索道。

    營寨多是木質結構,一旦大規模起火的話,陳默自然不戰自退。

    “投石車射程難以極遠,而且如今風向于袁軍不利,便是以此法引燃我軍營盤,也難以擴散,雖有小敗,但想破我軍卻不能。”荀攸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念頭,要知道,陳默的營盤對火攻可是有防備的,引了不少水在營中形成暗渠,除非借了風勢,否則就算一處起火,也難以波及到其他地方。

    “那便掘地來攻?”楊修不服,再出一計。

    “這營中四處都是水渠,他若掘地而來,豈非自掘墳墓?”荀攸微笑道。

    “公達先生,袁紹可不知我軍中暗設水渠!”楊修提醒道。

    “若真如此……”荀攸聞言怔了怔,隨即看向陳默,忍不住笑道:“這掘地之兵怕是完了。”

    陳默在營中挖掘水渠,主要還是防備火攻,但對方若要通過掘地之法進來的話,很容易挖到他們布下的水渠,這水渠可是連接營外沁水的,一旦挖破,整個地道瞬間便被淹沒。

    眾人商議半天,相出了各種破營之策,陳默也根據各個計策對大營佈置又做了調整之後,便安排將士嚴加守禦,雖然自身氣運並未出現太大波動,但戰爭這種事情,隨時可能出現變化,不得不防。

    這般一直到了傍晚,軍中開始生火造飯時,突然有伙夫來報:“主公,營中水渠中的水沒了!”

    這水渠除了防備火攻之外,也是沖刷營中穢物的地方,連接茅廁,造飯也在這裡,能將軍中穢物沖出營寨,順著沁水散去,如今水渠突然沒水了,扔進去的穢物自然沖不走。

    “沒水了?”陳默聞言看了看身邊的荀攸等人,笑道:“還真被德祖說中了,袁紹竟想掘地破營?”

    楊修微笑道:“主公可叫人將引水的水渠挖深一些,雖然不能破敵,但總能讓袁紹這頓飯食難以下嚥。”

    眾人一怔,隨即表情有些微妙起來。

    另一邊,袁紹正在軍營中準備吃飯,突然一股難言的臭氣彌漫而來,手中的飯菜頓時難以下嚥。

    “何處傳來穢氣!”袁紹大怒,扔下飯碗便跑出來,咆哮道。

    “主公!”一名將領苦著臉過來,對著袁紹躬身道:“此前挖掘的地道中,突然湧出大量水來,其中夾雜著不少穢物,這穢氣便是自此而來。”

    袁紹聞言面色一變,連忙捂著口鼻,帶著眾人來到營外,正看到源源不斷的污水正自挖掘的地道中湧出來,不時能夠看到屎尿、糟糠從裡面飄出來,數裡遠的距離,挖掘地道的將士是救不出來了,眼前的一幕叫袁紹不斷泛著噁心,揮手道:“還不將那洞口堵上,將這些穢物掩埋!”

    “喏!”

    自有人跑去忙碌,挖土將地道還有那些穢物掩埋,空氣中的臭氣也漸漸消散,只是袁紹回到營中,桌案上的飯菜卻是怎麼都吃不下去。

    “糞郎便是糞郎!”袁紹狠狠地一腳將桌案踹倒罵道,好好地一頓飯,現在噁心的吃不下去了,這一切都要拜那陳默所賜,雖然陳默基本什麼都沒做。

    “主公。”不一會兒,田豐、沮授、郭圖、審配、逢紀等人都過來了,沒辦法,那臭氣又不是針對袁紹一個人的,尋常士兵們還沒有太大陰影,完事之後該吃吃,該喝喝,但他們這些人平日裡都是錦衣玉食,這種事對他們的影響很大,至少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掘地之策是繼續不下去了,他們過來便是看看有沒有其他計策破敵。

    “唉~”看著眾人一臉的倒楣相,袁紹也不想罵人了,示意眾人坐下之後,看著眾人道:“掘地之策不成,諸公可有其他計策破敵?”

    田豐思索道:“陳默此人,治軍頗為厲害,關中將士亦是驍勇善戰,急切間想要勝之不易,然陳默治下,亦有人心向主公,如今陳默大軍在外,後方無人,主公何不遣人去往關中,聯絡關中名士,若此時關中、河洛之地生亂,陳默焉能不退?屆時我軍便可趁河水冰封之際,一舉渡河,攻入河洛之地,便是不能攻佔洛陽,也需將成皋、敖倉、滎陽三城奪來,如此一來,陳默再想出兵便不似如今這般容易。”

    陳默不懼袁紹,便是因為有河水相隔,成皋險要駐守,袁紹難以攻破,若將成皋三城拿下,就算這次不能將陳默徹底滅掉,以後袁紹和陳默之間的戰爭主動權也將落在袁紹手中,整個河洛之地,將盡數暴露在袁紹兵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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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7 00:08: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密謀

    關中,長安。

    隨著朝廷搬到洛陽之後,長安比之往日陳默在長安時,少了些許繁華,但依舊是陳默治下少數人口密集的大城,陳默既走,雖然留下臧洪來繼續治理關中,但臧洪哪怕是陳默的老師,威懾力也是遠不及陳默的,而且相比起陳默來,臧洪態度會柔和很多,雖然在制度之上,臧洪從不讓步,但態度上卻總是謙和有禮,耐心講解這些制度的好處。

    雖然制度依舊貫徹,但在刑法上,不像陳默那般嚴,而作為整個關中、西涼乃至與漢中、西域的核心之地,又是陳默的大後方,關中的商貿這些年卻是越發昌盛。

    “諸公,那陳默在河內連戰連敗,被袁公擊敗已是遲早之事,諸位難道真的甘心為那陳默逼迫,為他治理地方,卻還要受他盤剝?”西城,李家府宅,雖不似皇甫氏那般乃關中大族,但自皇甫嵩死後,雖然還有皇甫堅壽、皇甫酈等人在朝中為官,但皇甫家已經大不如前,李家作為關中望族,如今雖然未曾出現公卿級的人物,但憑藉深厚的家底以及這些年借著陳默大興商事的風口,已經漸漸對絲綢、布匹等形成壟斷之事。

    要知道,以前關中這些生意可都是在朱家掌控之中,只是朱儁投了曹操,後來病死在鄄城,關中這邊的朱氏沒有朱儁照拂,已經漸漸被李家取代,雖說在軍政之上,李家沒有太多出色的人物,但在經濟上,關中半數絲綢、布匹交易都掌握在李家手中,若非陳默支持了朱家和另外幾個小家族,李家能夠將整個關中的絲綢貿易握在手中。

    絲綢這東西可是能直接拿來當錢用的,何況李家還掌握著蜀錦的貿易,與蜀中謝家、王家往來密切,也是因此,隨著家財日漸增多,李家對於陳默支持朱家等一些家族對自己形成克制的事情十分反感。

    雖然陳默對於能將李家一步步做大,隱有趕超皇甫氏的家主李泰也頗為尊敬,幾次見面都保持著相當的禮遇,但對於李泰而言,這種面上的尊敬遠遠不如讓李家掌控整個絲織貿易來的有用,是以早在很久以前,就暗中聯絡袁紹。

    這次陳默在河北戰事不利,李泰便是第一個出來,組織一些素來對陳默稅制不滿的大家族,準備借此機會,迎奉袁紹為關中之主。

    李家是陳默治下發展起來的世家,雖有家財,但根基不足,而陳默又制定了土地不得買賣的法令,令李家無法如其他家族一般將財富變成土地傳承,雖也是士人,但跟其他士人相比,終究還是缺些底蘊,若只有他一家做這件事,奉先太大,是以早已暗中聯絡了不少對陳默法令頗有不滿的家族。

    其實,李家是陳默新政之下的得益者,如今卻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陳默,道理上站不住腳,若能得到一些高德之士的支持自是最好,奈何高德之士如今多半在洛陽,長安這邊要想起事回應袁紹,便只能由李泰來主持了。

    “李公所言,我等自然知道,只是此事只憑我等如何能夠成事?”一人皺眉道,雖說如今陳默調兵與袁紹作戰,但後方也不是完全空虛,要知道,軍中將士家屬可都在關中,一旦關中有變,很容易動搖軍心的,而且雖然西涼已定,但周邊還有張魯、匈奴,陳默怎麼可能沒有任何防備,作為陳默心腹大將的武義可一直駐紮在蘭池沒動,有這支兵馬在,他們哪有機會。

    李泰聞言,微微一笑:“正要為諸位引薦一人。”

    “哦?”眾人好奇的看向李泰,不知要引薦何人。

    “兩位將軍可出來一見!”李泰微微一笑,成竹在胸,看向後堂方向。

    眾人聞言,不由好奇的看向後方,卻見兩名魁梧將領自後堂大步而出。

    “梁興!?”看著其中一名將領,有人驚呼道。

    兩名將領,一人為梁興,當初郭汜帳下大將,後來郭汜兵敗,梁興便殺郭汜投降,陳默對西涼降將也頗為重視,像趙岑、楊定、梁興都有重用,而楊定如今隨陳默出征,被封為左中郎將,梁興則留守關中,作為武義副將鎮守關中,按理來說,因為陳默政策的原因,有功將士子女朝廷安排入學,都是極為擁護陳默的,這梁興竟然出現在這裡,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梁興微笑著對眾人一禮道:“見過諸位。”

    “梁將軍不滿陳默暴政久已,此番我等回應袁公號令,梁將軍便第一時間與我聯絡。”李泰微笑道。

    眾人點點頭,梁興也是大將,在軍中尤其是西涼降軍之中,頗有影響力,能的他支持自然更有機會成功。

    “只是……”其中一人皺眉看向梁興道:“梁將軍終是武義副將,若梁將軍擅自調兵,恐怕那武義定會有所察覺。”

    “我等還有一人可用。”李泰看向另外一人。

    此人眾人卻是不識,並非關中將領,甚至並非陳默麾下將領,一時間有些摸不准此人身份,都將目光看向李泰。

    “諸位或許不識,此人便是當年白波義軍主帥之一,韓暹。”李泰微笑道。

    當年白波賊四大賊帥,楊奉投降,如今在陳默麾下無兵無權,只領了一個虛職,胡才、李樂戰死,韓暹逃亡不知所蹤。

    一名士人突然皺眉:“這些年在壺口山一帶作亂的賊匪……”

    “便是韓將軍!”李泰打住對方的話語,微笑道:“早在當年陳默肆虐河東,我便與韓兄相識,頗為欣賞其才華,這些年韓兄蟄伏于壺口山一帶,我以錢糧資助,已然訓練出一支精兵,此番韓將軍已經在在下的幫助下,秘密抵達黃白城一帶,屆時出兵攻打黃白城,引那武義出兵,若武義親自率兵出戰,則梁將軍趁機奪取守軍兵權,率兵直取長安,若令梁將軍出戰,則假做戰敗,誘武義出兵,與梁將軍聯手擒殺武義,則關中兵權皆在我手,諸位集結府中家將,迅速奪城!”

    眾人看李泰侃侃而談,而且當初白波兵敗時,陳默可還未曾染指關中,也就是說,李泰早在那時就已經在暗中積蓄自己的力量,如今突然發難,顯然並非只是因為袁紹的書信。

    在這裡的,都是對陳默頗有不滿的士族,見李泰準備如此充分,當下紛紛響應,準備借此機會,脫離陳默掌控。

    當然,勝利之後,關中利益該如何分配的問題,也需好好商量,雖說回應袁紹,但若袁紹想從他們手中奪利可不成,袁紹將來在擊敗陳默之後,會如何對他們這個很關鍵,如果跟陳默一般,繼續如今法令,那他們這般費盡心思幫袁紹顛覆陳默,甚至冒著抄家滅族之罪,誰會願意?

    關於這件事,李泰顯然已經跟袁紹的使者達成了共識,袁紹攻佔關中之後,恢復大漢舊制,同時作為回應袁紹的功臣,他們這些人不但能封官授爵,更重要的是還有大量田地封賞。

    關中沃土,加上在陳默的治理下,人口繁盛,若能恢復舊制,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那便是最好的結果。

    “我等願尊袁公,請年庚公發令便是,我等定當鼎力相助!”商議既定,當即便有人朗聲道。

    “不急,事情得一步步來,那臧洪絕非易與之輩,我等此番欲成大事,必須謹慎行事,梁將軍先回蘭池大營,待韓將軍舉事之後,梁將軍當儘快奪權。”李泰微笑著看著韓暹、梁興兩人。

    “年庚公放心!”兩人答應一聲,告辭離去。

    李泰又與眾人商議一番那邊起事之後,該如何行動,趁機佔領長安城,封鎖關中,斷了陳默歸路之後,方才各自離去。

    韓暹帶著斗笠,一路悄然出城,準備回去集結大軍配合起事,卻見前方突然出現四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韓暹眉頭一皺,心生不妙之感,默默地摸向腰間的短劍。

    “噗~”

    一枚弩箭射穿了韓暹的手臂,便見一名青年手持手弩,來到韓暹身前,韓暹想要動手,之前那攔路的四名漢子一擁而上,將韓暹按倒在地上。

    “爾等何人?為何無故相攻?”韓暹奮力掙扎著,一邊怒吼道。

    “韓將軍,在下楊慶,長陵侯門下督,跟隨韓將軍多時了,隨在下走一趟吧。”楊慶蹲下身來,伸手撥開斗笠,看著韓暹道:“白波賊被滅已有數年,當年讓你僥倖逃得一命,你若安心待在壺口山,我等也沒空理你,偏偏要來長安與我主為敵,自尋死路。”

    “我……這位將軍在說何事?在下不懂。”韓暹心底發沉,默默地低下頭道。

    “好得很,希望稍後將軍還能不懂。”楊慶站起身來,揮了揮手道:“帶進車裡進城,莫要讓人察覺。”

    韓暹為了避人耳目,出城之後便專往無人之處走,此時倒是不怕別人看到。

    韓暹被人堵了嘴,五花大綁的扔進車裡,感受著馬車的晃動,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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