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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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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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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8 03:36: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四章 高順的請求

    後半夜,內城的廝殺聲漸漸停了,隨著陳默的命令下達,已經殺入內城的關中將士迅速後撤,退回了城牆,不久前還在激烈廝殺的內城,轉瞬間陷入詭異的平靜,甚至許多已經攻破的府苑也撤走,沒有留下絲毫兵馬看守,這讓內城士紳有些不明所以。

    內城東,高順已經快要追上李山,李山身邊的兵馬也已經潰散的差不多了。

    “為何不降?”順接到命令後,停止了追擊,看著眼前的李山,他的部下有的散了,有的直接跪地請降,只是高順沒有理會。

    “將軍待我不薄。”李山沉默了片刻後,嘶啞著嗓音道,他不想死,但作為一名軍人,他有著自己的底線和尊嚴,若是今天之前,或許他已經降了,畢竟一個軍侯而已,無足輕重,但今天,他升做了校尉。

    身上的責任不一樣了,哪怕高幹當時升他也是無奈之舉,如今鄴城已經無將可用,但不管怎樣,他的身份不一樣了,投降很容易,往地上一跪就可以了,但對於提拔他的高幹來說,他這一跪,不止是背棄了高幹,更可能導致高幹敗亡,哪怕不是主要責任,心裡的愧疚和責任感,讓他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你喚何名?”高順點點頭,沒有再強迫抓他。

    “李山!”無數次戰場廝殺總結的經驗告訴他不能報名,但在這一刻,李山還是忍不住挺直了胸膛,朗聲道。

    他是個將軍,哪怕是最低等的那種,但他依舊是個將軍,這等時候,氣勢上不能輸。

    “我記住了,下次再見,我可求主公饒高幹一命,但你得降過來。”高順點點頭,說完也不再理他,轉身帶著陷陣營撤往城牆方向。

    按照慣例,這個時候應該說些狠話,李山也是這麼想的,張了張嘴,但該說什麼?寧死不降?好像沒有必要,他不降是因為今天高幹提拔自己做了將軍,自己不能在這種時候棄他而去,但如果自己的投降能換高幹一命,這份恩情也算還了。

    也不對,一定會輸嗎?

    李山看著陷陣營離開的方向,有些無力地坐下來,好像是這樣,以目前的形勢,徹底敗亡,恐怕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想到這裡,李山晃悠悠的站起來,看了一眼陷陣營離開的方向,下一步該如何走,他心中沒有任何打算,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聽令行事,讓自己做主,他反而會迷茫。

    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以自己現在的地位,至少能過的不錯,不過如果沒有戰爭,自己恐怕連軍侯都混不到吧……

    高順率領陷陣營退回城牆後,安排陷陣營去修整,然後找到了陳默。

    “主公!”高順見到陳默之後,對陳默一禮。

    “有事?”陳默好奇的看著高順。

    “嗯。”高順點點頭:“末將想請主公放一人。”

    “哦?”陳默目光變得詫異起來,看著高順笑道:“這鄴城有你故交?”

    “沒有。”高順搖了搖頭。

    “那是何人?”陳默笑問道,高順難得開口相求,不是太過分的話,陳默自然不會拒絕,如今鄴城局勢已定,一兩個人也扭轉不了局勢。

    “高幹。”高順躬身道。

    “高幹?”陳默重複了一遍,看著高順的目光有些意外,不會真是親戚吧。

    “末將與高幹沒有任何瓜葛。”高順解釋了一下,陳默此刻的目光……很好懂。

    “無妨,就算是也沒有關係。”陳默笑著擺了擺手道:“此人用兵很亂,明顯掌控不住,將他放回去,身居高位,或許還是件好事。”

    對於高幹,陳默真的不是太在意,人,不是說地位越高就越重要,相反,在陳默看來,像高幹這種能力不高,卻因為血緣之故身居高位,放在敵人中,反而是件好事。

    “可方便說說為何?”陳默跟著笑問道,高順的話,他自然是相信的,不過究竟是何原因,讓高順肯出面為高幹求情?

    “末將看上了一人。”

    “女人?”

    “男人。”

    “這……”陳默下意識的向後挪了挪。

    “是高幹麾下一校尉,此人是塊璞玉,頗為適合作為陷陣營副將。”高順解釋道。

    “哦?”陳默聞言神色倒是肅穆起來,高順是他的心腹大將,而陷陣營更是陳默手下精銳中的精銳,只是隨著地位的增長,高順所統帥的不可能只是陷陣營一營人馬,這陷陣營副將,在高順無法兼顧時,幾乎相當於陷陣營主將了,此前陳默也考慮過陷陣營副將人選,只是軍中適合的將領,都有統兵之才,能當大用,陷陣營再好,那也只是一營而已,不可能讓一軍主將去陷陣營做個副將。

    也正是因此,陷陣營的副將很多人都做過,卻都不長久。

    “此人擅統禦小股人馬作戰,陷陣營正適合,而且此人品行亦不錯,最重要的是,沒有太大野心。”高順躬身道。

    陷陣營副將之所以遲遲沒有一個能定下來的,就是因為才能足夠的,有著更強的野心,自然不可能一直屈居於陷陣營之中做個副將,沒野心但才能不夠的,高順也看不上,陷陣營可不是什麼人都指揮的了的。

    李山的能力在高順看來挺不錯,會打仗,也會帶兵,但帶不了更多的兵馬,能力有限,卻正好適用於陷陣營,主將他當不了,但副將卻可以,戰場上的陷陣營,就是攻堅的,無需太多謀略,能夠統帥好這八百人,並且精擅這個數量的戰法,聽起來不難,但真正能做到的卻不多,陷陣營的作戰跟一般這個規模兵馬的作戰可是不同的,需要更精微的掌控能力以及戰場洞察能力。

    “他的條件,是讓我軍放高幹一馬?”陳默皺眉道。

    “不是,這是末將與他說的,破敵後,饒高幹一命,算是替他還了高幹的知遇之恩,他來跟我。”高順躬身道。

    “收服人心可不能這般直來直去。”陳默在明瞭前因後果後,搖頭笑道:“明日主要是清繳城中餘孽,皇宮後天再打,至於如何降服此人,你將高幹和他一同抓來,便說可放一人去給袁尚傳訊,告訴袁尚儘快投降,然後這李山自然便留下了,而且也可徹底斷了他的念想,讓高幹自己去寒他的心,何須你來做這惡人?”

    “多謝主公!”高順聞言躬身一禮道,陳默這般說,自然便是答應他了。

    “去休息吧,至於此人能否作為陷陣營副將,還需看看他的本事,李山是吧?”陳默笑道。

    “正是。”高順點點頭。

    “先說好,若我覺得能力不夠,可不會用他。”陳默看著高順道,陷陣營副將可不是隨便抓個人過來就能擔任的:“我得看看他是否值得我等花費這般心思。”

    “末將明白。”高順顯然有些自信,看人他不及陳默,但也不是隨便之人,今日這般破例向陳默求人,自然是看准了這李山有資格擔任陷陣營副將。

    “末將告退。”見陳默沒了其他說的,高順當即一禮。

    “明日休息一日,明日的戰鬥,還用不到陷陣營,若是碰到那李山,我會手下留情。”陳默看著高順笑道。

    高順道謝一聲,告辭離去。

    李山?

    陳默用筆在竹簡上寫下一個名字,叫人個張濟送過去,這個人若遇上,別殺。

    夜晚很快便過去了,關中軍在經過一夜休息之後,再度投入戰場,順著城門下來,朝著城中走去,還有連夜做成的撞門木、爬梯用來攻打內城中那些府宅。

    不過鄴城士紳,昨夜顯然沒有睡好,失去了城牆的保護,外面四處都是關中軍虎視眈眈,能睡好才怪了,就怕關中軍趁他們放鬆警惕之後,突然揮兵再度殺上來。

    這一夜,關中軍沒有再動,但內城中各大富戶卻是一個都沒睡好,連夜加固著自家門牆的防禦,有的連夜逃往皇宮。

    就這般在內城士紳躁動不安的心情中,迎來了第二日的黎明,有了陳默昨夜的指示,今日張濟的目標很明確,兵馬集中在幾處攻打,廝殺聲再度激烈起來。

    世家私兵平日裡可能連正經的戰鬥都沒怎麼參加過,昨日能夠守住門牆是借著天黑的環境,如今張濟不再是那種滿面開花的混亂打法,而是有秩序的按照陳默給出的地圖,一家家集中兵力來攻,攻之前,便先是一陣箭雨射過去,只要被選中的府宅,那可不管你是何人,怎樣的名士,一通箭雨便能將對方私兵給嚇破了膽,接下來關中將士順著梯子往過爬,將士們都得了嚴令,只要殺進去,便是一通廝殺,不留活口,這些府宅再堅固也終究不是真的城池,哪經得住這般攻打。

    昨夜還有些束手束腳,但今日得了陳默命令之後,張濟下起手來可是兇狠無比,幾乎是一家家屠過去,一時間,鄴城內城之中,哭嚎震天,血腥氣息彌漫,好似真成了人間地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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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8 03:36: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這分明就是詐降

    鄴城,皇宮。

    四周的喊殺聲如同潮汐般自四面八方湧來,劉和跪坐在皇位之上,面色很平靜,彷彿四周那隱隱傳來的喊殺聲與自己無關一般。

    事實上也確實與他沒有關係,因為不管最後戰鬥的結果是怎樣,他都不會有事,袁尚勝了,他還是天子,陳默勝了,自己最多也是去洛陽當個閑王。

    之前陳默的人暗中通過太子接觸過自己,劉和也有想過配合陳默,只可惜高幹對自己防的太嚴,之前許攸出走,致使冀州受到曹操和陳默兩路諸侯攻擊的罪,最終被不少人埋怨到自己頭上。

    劉和當時有些好笑,就算是傀儡天子,那也是天子,自己的兒子被朝臣的兒子打了,自己連不滿都不能表達麼?

    也是從那時開始,劉和與冀州朝臣之間的關係開始變得緊張起來,陳默通過太子與劉和接觸的時候,之所以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就是因為如果陳默最終沒能攻進來,他這個天子會很尷尬,不過隨後陳默的表現有些亮眼。

    當陳默兵臨城下的時候,劉和其實是有想過配合陳默裡應外合,他在這鄴城,多少還是有些暗中積攢的力量的。

    可惜,陳默並沒有給劉和施展的機會,鄴城被攻破的速度遠遠超出了劉和的預料,這邊還在暗中籌謀,那邊外城已經攻下了,這邊改變策略,準備接應對方攻入內城,結果內城也攻破了。

    別說現在只是城中廝殺,就算現在陳默打開宮門,走到劉和的面前,劉和估計自己也不會太過驚訝,習慣了。

    現在的劉和,卻是迫切想要見一見這位少年諸侯,也算不上少年了,陳默如今也是年近而立了,不過其所取得的成就與其年紀相比,實在叫人驚訝,如今天下諸侯之中,陳默跟孫策年紀相近,但給人的感覺,陳默卻像是孫策的長輩一般。

    審配跪坐在劉和下手的位置,也不說話,閉目凝思。

    現在的局勢,可以用天崩來形容,哪怕審配,如今也想不出什麼法子撐到袁尚援軍趕回,鄴城到現在其實已經算是破了,只是他不明白,陳默不來攻打皇宮,卻在城中與那些世家豪族較什麼勁?

    只要皇宮一下,那些世家望族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關中軍的行為有些反常,但哪裡不對,審配卻又說不上來。

    高幹在審配面前走來走去,一早上的時間,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圈。

    “報~”一名羽林軍將領快步進來,對著眾人一禮。

    “這個時候,便無需多禮了,可是那陳默攻來了?”高幹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無需多禮,緊跟著焦急的詢問道。

    “未曾,關中軍還在城中攻打各處府宅,如今皇宮之外,戰亂不斷,聽說城中不少大族誓死頑抗。”羽林軍將領躬身道。

    “唉,不想鄴城之中,還有這般多的忠臣,有這些忠臣在,關中軍便能得勢一時,但想盡占我鄴城卻是癡心妄想!?”高幹聞言,臉色好看了許多,這些人能夠多拖一時,他們的希望就多一分,袁尚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趕回,到時候,那陳默才是腹背受敵。

    “不對!”審配突然睜開了眼睛,皺眉道。

    “哪裡不對?”高幹回頭,疑惑的看向審配。

    “且去宮門上看看。”審配沒有回答,只是起身,對著劉和一禮之後,快步往外走去。

    高幹不明所以,見審配離開,也急忙跟上去。

    皇宮之外,廝殺聲處處,不少地方著了火,審配和高幹登上宮門箭樓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景象,關中軍正在一座座的攻打著內城府宅,這內城之中,不少府宅已經化作焦土。

    “正南先生,究竟何處不對?”高幹看向審配,疑惑道。

    審配沒有回答,只是遠遠觀望著一支關中軍殺奔一座府宅,沒有喊話,也沒有任何戰前交流,直接就是一通亂箭射進去,同時迅速佔領制高點,以弓箭壓制,這座府宅的防衛並不強,府中有人還在說著什麼,但隨後便被湧進來的關中軍斬殺,滿門盡沒!

    然後就是放火,濃濃的黑煙,灼熱的烈火,燒盡了一切,包括屍體,包括掩藏在這殺戮之下的陰謀。

    審配閉上了眼睛,他終於知道是何處不對了。

    那陳默在借機消滅冀州世家豪紳的勢力,哪怕這些人投降也沒用,陳默的軍隊這次進了內城,本就是為殺人而來的。

    至於為何如此,想清楚這一點的審配也大概明白了,陳默要在冀州推行他在關中的新政,而世家豪族就是阻礙關中政法在冀州推行的最大阻力,陳默這是在借助戰爭,清除異己啊!

    好狠的心!

    而且,審配敏銳的察覺到,那些死在戰亂中的‘忠義之士’,大多全家都在這裡,而有人在外的,基本沒動,殺了一批,再利用這些活著的人,拉攏剩下的,而陳默手中也有了足夠的資源來推廣他的新政。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陳默最終能夠攻佔冀州。

    但這一手把事做絕,另一手卻還借此拉攏另外一批人,審配也不得不承認,陳默這般做,最終還真有可能成功。

    “投降,或是突圍吧。”審配歎了口氣,看向身旁的高幹道。

    “啊?”高幹不解的看向審配:“這卻是為何?”

    “拖得越久,敗的越慘,陳默要的不止是鄴城。”審配慘笑道,其他姑且不論,單是這一招,若讓陳默繼續這麼殺下去,冀州世家豪族便會如同當年關中世家豪族一般,被殺的一蹶不振,今後無論是誰佔據了冀州,在士族的力量上,受損嚴重的冀州士族都沒有如今這般分量了。

    再往深了想一層,陳默這是在為他的三學紀要開道啊。

    “先生怎出這般胡言?”高幹有些不滿的看著審配。

    “將軍仔細看看,那些府宅中人,是真的誓死不降?”審配看向高幹。

    這是被誓死不降。

    高幹聞言,皺眉看向城中,關中軍的確根本沒管對方降是不降,破門之後直接動手,而且手段相當狠厲,根本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這……”高幹看著這一幕,有些愕然:“這是為何?”

    “陳默,在掘我冀州根基!”審配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高幹道:“不能讓他再殺下去!”

    屠光倒不至於,從陳默過往種種來看,陳默對士人還是保持拉攏態度的,至少在態度上,陳默是親近士人的,只是手腕上……。

    高幹有些無奈,突圍?怎麼突?內城、外城已經盡數被陳默掌控,別說出城,恐怕連內城他們都出不去,也就是說,只有投降一條路了?

    “將軍,此時投降非真降,只是交出兵權,我等可伺機逃走,但若不交出鄴城,那陳默便有理有據繼續屠戮這滿城士族。”審配看向高幹,不是想投降,但如果現在不投降,這滿城士族就算不被陳默殺乾淨,恐怕也剩不下多少,那時候,才是冀州真正的災難,無論今日之後,冀州做主的是陳默還是袁尚亦或是曹操,但有一點,士權衰落將是必然的結局。

    甚至可能比當年的黨禁之禍都嚴重,畢竟當年黨禁之禍也沒這麼殘酷,直接殺,而且這是兩軍交戰,敵我相對,陳默就是屠光了這裡,別人也沒法說他什麼。

    高幹看了審配一眼,點點頭道:“我這便派人前去遞上降書。”

    ……

    “怎麼停了?”敵樓中,正在看著城中戰事的陳默突然察覺到廝殺聲弱了下來,眉頭不由一皺。

    很快,張濟帶著一人來到敵樓上。

    “主公,此人是高幹派來投降的使者。”張濟對著陳默一禮道。

    “投降?”陳默看著此人,沒什麼印象,皺眉接過高幹的降書,沉默不語。

    “不錯,高將軍知曉大勢已去,不願再造殺伐,懇請長陵侯止息兵戈,我軍願意歸降。”那使者躬身道。

    陳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降書,良久,方才抬頭看向張濟:“未得軍令,何故止戰?”

    “主公,這高幹已經送上降表……”張濟不解的看向陳默,一般這個時候都該停戰吧?

    “區區詐降之計,安能瞞我?”陳默冷笑一聲,將手中那降書扔在地上道:“你也是沙場宿將,這等拙劣伎倆,怎會中計?”

    “主公恕罪!”張濟微微一怔,隨即恍然,得,主公這是下了必殺之心,看來這屠戮還得繼續,當下對著陳默一禮道。

    “長陵侯,高將軍已不敢與長陵侯為敵,何故如此?”那使者聞言大驚。

    “不敢為敵?”陳默罕見的以蠻橫態度道:“既然不敢為敵,何故我來鄴城時不直接開城獻降?這分明就是詐降,來人,給我將此人亂棍打出去,再敢過來,不必問我,直接斬了!”

    “喏!”自有兩名親衛進來,在那使者怒吼聲中,將對方拖出去。

    “末將告退!”張濟見陳默目光看來,連忙對著陳默一禮,轉身離去,沒多久,城中的廝殺聲再度響起,而且更加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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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袁氏家眷

    鄴城,皇宮的大門打開然後又迅速關上。

    “陳默他這是何意?”高幹看著幾乎是爬回來的使者,皺眉問道。

    “將軍,那陳默非說我等是要詐降,根本不理下官,最後更叫人將下官亂棍打出,著實可恨!”那使者齜牙咧嘴,在陳默那邊的軍棍可是實打實的,要說他也算冀州名士,何曾受過這等侮辱?

    “你且下去。”高幹揮了揮手,示意使者退下之後,目光看向審配:“正南先生,那陳默莫非識破了我等計策?”

    “他只是不願我等此時投降而已。”審配有些無力的道,陳默這般做法,有些無賴了,但他們卻無可奈何,畢竟這詐降之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之事如今的冀州軍,就算詐降又能如何?只要宮門一開,手中殘存的這點兵馬也不可能擋住陳默麾下那虎狼之師,這個時候陳默會怕詐降?這顯然是托詞而已。

    但就算看明白又能如何?

    “世人皆言陳默耐仁義之君,為何獨獨不能容我鄴城士紳?”高幹苦澀道,審配的話,他聽明白了,這陳默分明就是要將這內城士紳屠個乾淨。

    仁義?

    審配看了高幹一眼,搖了搖頭,權力的角逐中,只有權衡利弊,何時有過真正的仁義?陳默要的不但是冀州,還要在得到冀州之後,繼續推行他在關中的新政,而陳默的新政,幾乎跟變法無異了。

    放眼古今,哪一次變法不是伴隨著淋漓鮮血和皚皚白骨?戰爭是災難,但對陳默這樣的人來說,又何嘗不是機會,他在用這場天下大亂,準備徹底動搖自大漢立國以來許多根本的東西,而這天下士紳,卻是舊秩序的維護者,陳默恤民卻不恤士人,從這次的鄴城之戰,審配大概可以看到陳默得了冀州之後會是怎樣一番場面。

    鄴城,可能只是開始而已,這一路攻伐,不知有多少人將埋骨於此。

    哪怕審配雖然恨得咬牙,卻也不得不讚歎陳默手段之狠和果決。

    “我等現在該如何是好?”高幹已經有些心亂了,若陳默直接率部來攻,都比現在這樣強,感覺像是在等死一般。

    “明日當可見分曉。”審配歎了口氣,阻止是不可能的了,陳默顯然是下了決心要將這冀州士紳血洗一遍,皇宮中殘存的數千人馬,如何阻攔的了?

    “明日?”

    “是啊,明日這內城士紳,該殺的也便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審配回頭,看向高幹:“剩下的,怕是也沒有膽量再阻攔陳默了。”

    高幹有些失神的看著審配:“那我等該當如何?”

    審配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朝外走去。

    能如何?到了這個時候,生死已經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

    內城之中,袁家的將軍府已然被攻破,作為陳默臨時在鄴城的住所。

    “主公,府中家丁僕役已經盡數清除,只是袁氏女眷末將不敢擅自做主。”張燕陪在陳默身邊,躬身道。

    “女眷?”陳默點點頭,跟著張燕去了後堂,正看到幾名被綁縛的女子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此乃我主長陵侯,還不見禮?”張燕一瞪眼,看著這幫女人喝道。

    “妾身見過長陵侯。”但見一眾女眷中,一頗有風韻的女子站起來,雙手綁縛,一臉共順的道。

    女子四十來歲,不過身形樣貌倒是保養極佳。

    “主公,此便是袁紹之妻,亦是袁譚與袁尚生母。”張燕笑道。

    “嫂夫人不必多禮。”陳默拔劍,將那雙手繩索挑斷,笑道:“當年在洛陽時,本初公與我也算頗有照顧,今雖刀兵相向,但此乃氣運之爭,不涉私情,於私而言,默對本初公是頗為敬佩的。”

    “長陵侯仁義之名,妾身在冀州也多有聽聞,曾多次勸說我兒莫要與長陵侯為敵,只可惜這軍國大事,妾身一婦人也不好擅自干涉,才有今日誤會。”劉氏頻頻點頭,臉上那諂媚的笑容,實在不像一個高門貴婦該有的樣子。

    陳默點點頭,看了看其他女眷笑道:“好生款待,待仗打完了,在下會送嫂夫人與袁尚母子團聚。”

    “多謝長陵侯,妾身定會說服我兒向長陵侯稱臣。”劉氏連忙下拜。

    “嫂夫人不必如此。”陳默笑了笑,正想離開,突然皺了皺眉,扭頭看向眾女眷之中的一個,指了指那女眷道:“此女為何人?”

    倒不是看上了,畢竟現在除了劉氏之外,其他女眷多是以亂髮遮面,只是陳默剛才下意識的掃了掃,發現此女命數卻是極高,讓陳默不由有些好奇。

    女人的命數一般是依託于男人的,男人身份越是尊貴,他的女人多半命數也不低,陳默身邊,除了蔡琰和貂蟬本身命數就極高之外,無論雲思還是娟兒都是在成了陳默妾室之後,命數才開始不斷攀升。

    “此乃顯奕之妻,先夫定下的親事,也是此女命薄,剛剛入門,顯奕便被派去鎮守幽州,這幽州苦寒,我便將她留於身邊,待顯奕回來之後,再行夫妻之禮。”劉氏連忙捧起那女子的臉道:“長陵侯且看,此女自幼便有相師相過,言其命格極貴,貴不可言,顯奕命薄,不如便將她留在長陵侯身邊侍奉?”

    “母親?”女子驚愕的看向自己的婆婆,這是一個婆婆能說出來的話?

    “倒是生的好相貌。”陳默看著那女子的容顏,笑問道:“你喚何名?”

    女子低頭不答,劉氏連忙道:“此女乃中山甄氏幼女,名喚甄宓。”

    隨即又拍了那甄宓一把道:“你與顯奕尚未行房,算不得成婚,長陵侯乃世間英雄,能伺候於他身側,那是尋常女子求都求不來的好事!還不謝過長陵侯!”

    “慢慢慢~”莫說甄宓,劉氏這番話,便是陳默還有周圍一眾將領都驚呆了,袁紹到底娶了個什麼玩意兒?

    “我並無此意,爾等好生歇息便是,戰後會將爾等送回去。”陳默擺了擺手,帶著典韋徑直離開了。

    張燕本也要走,卻被劉氏拉住:“不知這位將軍如何稱呼?”

    “黑山軍,張燕可曾聽過?”張燕冷冷的瞥了劉氏一眼,不太想搭理這女人。

    “黑山賊……”劉氏下意識的脫口道,話一出口,便覺不妥,連忙改口道:“原來是黑山之上的義士,不知我這兒媳長陵侯準備如何安排?”

    “主公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麼?”張燕皺眉道:“爾等好生安歇便是,待戰後,自然會放爾等與家人團聚。”

    “將軍不知,我這兒媳雖然嫁入我袁氏,但因那袁熙走的匆忙,並未圓房,是以此刻尚是完璧之身,請將軍代我將她送于長陵侯房中。”劉氏連忙道。

    “你這女人,主公方才之言未聽懂麼?”張燕有些不耐煩了。

    “將軍亦是男人,方才這麼多人在側,以長陵侯之名聲,便是心中喜歡,也斷然不會承認,這天下男兒,哪個不是這般,古代帝王禪讓,尚有三辭不受,將軍只需將此女送去便可,我亦好安心。”劉氏笑著悄悄將一顆夜明珠塞入張燕手中。

    “母親,怎可如此?長陵侯非常人,怎能這般?”甄宓苦澀道。

    “聽我的,以你一人,能保我袁氏全族,況且你與顯奕並未同房,怎能作數?”劉氏一臉嚴肅的看著甄宓道。

    張燕看了看手中的夜明珠,又看了看劉氏,再看看那甄宓,確實有傾世容顏,若真的跟了那袁熙,張燕都替她可惜,或許真如這女人所說,主公確有心動,只是不便多言呢?

    “也罷,你隨我來。”張燕收起了夜明珠,看著那甄宓道。

    甄宓心中一片淒苦,自己怎樣說,袁家兒媳的名分是有的,而且袁熙走後,自己便在這鄴城伺候劉氏左右,如今卻被如同貨物一般送出,怎能讓人接受?

    “快去,莫讓長陵侯久等。”劉氏推了她一把。

    “還請夫人快些,末將還有軍務要處理,不便在此久留!”張燕皺了皺眉,沒有去扶,只是催促道。

    甄宓幽幽一歎,默默地一禮,跟在張燕身後離開。

    看著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劉氏鬆了口氣,看向左右笑道:“如此,我等暫時無憂矣。”

    若非跟陳默差了太大年紀,陳默也未必看得上他,面對這樣的少年英雄,劉氏都忍不住想自薦了。

    “高覽已經來了?”陳默自然不知走後會發生這麼一場大戲,在離開後堂之後,徑直去了將軍府的議事廳,那裡荀攸已經在等他,聽到高覽已經抵達鄴城外,並跟崔耿等人戰了一場之後,陳默也有些驚訝,這高覽速度倒是不慢,若自己再遲上兩日,此刻恐怕已經是腹背受敵之狀。

    “不錯,高覽一來,袁尚大軍以及曹操恐怕亦不遠矣,主公還需儘快解決城內戰事,以免受到牽連。”荀攸躬身道。

    “命崔耿、鮑庚、石庚三將在城外要道多築崗哨,另外多派斥候探聽敵軍動向。”陳默點點頭,兩家若是聯手,這可不好解決啊。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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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命

    夜色漸濃,呼嘯的北風吹過冰冷的城池,白天的殺戮已經結束,一座座被攻陷的府宅裡,火已經熄滅,只有一股股濃煙還在升起。

    微弱的火光下,有士兵在搬運屍體,一車車的屍體在這樣的夜色裡被運往城外焚燒或是掩埋,地上的血跡已經乾涸,內城還活著的世家大族早已隨著今日一天的殺戮,徹底失去了與關中軍作戰的勇氣,一個個龜縮在家中,不敢隨意走動,門外插上了白旗,所有的大門都是敞開著,以表示自己家族對關中軍,對陳默的擁護。

    夜風呼嘯,好似那萬千死在這場戰爭中的亡魂在咆哮一般。

    殘忍嗎?

    很殘忍,今日內城一戰,被抄家滅門的家族就有近千戶之多,若按人頭來算,今日落地的人頭,包括那些家丁僕役在內,足有數萬人死在這場屠戮之下,這其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拿起兵器反抗的,但他們都死了。

    或許無罪,但這世上每天死多少人,都是有罪的?政治的博弈從來不以善惡來區分,陳默要在冀州推行新政,手中必須要有冀州的資源,而且要很多,就如當初河東、關中以及河洛一般,陳默手中有著大量的田地,能分給百姓耕作,也因此,他獲得了萬民擁護。

    而冀州的土地,都在這些人手中掌握著,哪怕他們不阻礙自己新政推行,他們繼續存在,陳默也無地可用。

    而田地只是其一,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大問題,拿下冀州之後,陳默要用人,冀州人肯定要用,但卻不能全用,而且挑選的也都是從這些人中挑選,很容易造成冀州被架空的局面,而陳默這邊同樣也有大量的人要用,學院這些年出了不少人才,這些人如果一直不用,三學紀要也就沒辦法推廣了。

    改天換地,就是將整個天下易經洗髓,這過程中,必須排出沒用的汙血,哪怕這些汙血本身沒錯,但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

    看著夜風下,猶如鬼域一般的內城,陳默歎了口氣,看了看身旁的典韋笑道:“如今已經無甚危險,好生歇上幾日。”

    “主公,我剛才看張燕那小子帶了那袁家女眷去你屋裡了。”典韋瞅了瞅四周,靠近陳默道:“會不會有危險?”

    陳默點點頭:“是很兇險,不過一女子爾,我一人就夠了。”

    張燕的舉動自然瞞不過陳默,陳默也沒有阻止,他確實沒有害袁家家眷的心思,畢竟當年袁紹對他也算照顧,他也沒想過把袁家趕盡殺絕。

    或許收了這女人,那些人能安心一些吧,只是這其中的道理,沒辦法跟典韋這大老粗解釋。

    “主公,你可不能被美色所迷啊!”典韋勸了一句。

    “何人教你的?”陳默回頭,看了典韋一眼道。

    “楊修。”

    “我有分寸!”陳默無語,這些人管得有點長了吧?瞪了典韋一眼:“以後少聽這些人挑撥,他是主公還是我是主公?”

    “那自然是您,只是我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主公你想那古代亂國的女人,拿什麼褒己什麼的……”典韋摳了摳腦袋,有些記不住了。

    “褒姒,妲己,你可知妲己最後怎樣了?”陳默反問道。

    “不知,死了吧。”

    “人都會死,周武王滅商之後,妲己被武王收入了宮中。”陳默拍了拍典韋的肩膀,徑直離開,搖頭道:“還有道理,我身邊這些人,隨便出來一個說的話,對你來說都有道理。”

    “老典也是識字的。”典韋看著陳默的背影,不服道。

    “了不起,做篇文章看看。”陳默頭也不回的道。

    “末將去歇息了,主公有事叫我!”典韋果斷轉身,大步離開。

    推門而入,便見白日見過的甄宓正跪坐在臥房桌案後的席子上,見到陳默進來,連忙下拜。

    “起來,為我寬衣。”陳默揮了揮手,示意甄宓起身。

    “喏~”甄宓一禮,起身,低著頭來到陳默身邊,為他將外袍除去。

    “你很怕我?”陳默看著甄宓笑道。

    “將軍乃世之英雄,妾身自然敬畏。”甄宓低頭道。

    “抬起頭來。”陳默伸手,捏著甄宓下頜,讓她抬頭,仔細端詳著甄宓,點頭笑道:“那劉夫人有一句話沒有說錯,憑袁熙的命格,娶你只會害了他。”

    他沒見過袁熙,但從目前所知來看,袁熙並非那種強勢的主,無論能力、才學還是本身的魄力,命數恐怕不足以與眼前女子媲美。

    “命數之言,虛無縹緲,將軍也信命?”甄宓的聲音很好聽。

    “我信命,但不信命由天定。”陳默點點頭,命數這東西確實存在,常人看不到,但他能看到,也正是因為知道,陳默才不信命由天定,人的命數是可以改變的。

    “妾身不懂。”甄宓搖了搖頭。

    “若命由天定,今日一切豈非早已註定?”陳默伸手,揭開她衣袋,從她懷中取出一把短劍笑道:“你又為何還有不甘?順應天命豈非更好?順應天命是命,逆天改命亦是命,你要如何抉擇?”

    “妾身……”

    “看著我說!”陳默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眼前女子攤開的衣襟並不能吸引他的目光。

    “妾身只是想了卻殘生。”甄宓下意識的遵循,迎著陳默的目光。

    “那便是順應天命了。”陳默隨手將短劍扔開,氣運、命格從進門開始都很平淡,陳默多年征戰,也曾遇到過暗殺,很清楚這代表著從一開始,此女就沒有行刺之意,還真像她所說的那般,想要自殺,卻又沒有足夠的勇氣。

    “走吧。”陳默伸手,將她攔腰抱起:“既然要順應天命,就該服從天命安排,不是嗎?”

    甄宓本能的閉上了眼睛,雖然嫁做人婦,但有些事情還是第一次經歷,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捏著陳默的衣襟,指節都發白了,順從的被陳默放在榻上,帳簾落下,夜很長,門外的朔風刮得更大了一些……

    一夜無言,次日一早,陳默如往常一般準時醒來,哪怕昨日再累,但第二天他都能神完氣足的醒來,這一點,並未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有所改變。

    “好好休息吧。”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起身的甄宓,陳默笑了笑,自己披上衣服,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主公,崔耿來報,昨夜高覽大軍曾出兵夜襲試探,被擊退了。”剛剛來到衙署,便見楊修走上來,躬身道。

    “去告訴高幹,他可以投降了,高順和張濟同去,那裡有他要的人。”陳默點點頭,跪坐下來道,該殺的,昨日已經殺得差不多了,至於皇宮,陳默想給劉和留些體面。

    “主公,昨日那高幹肯降,今日怕是……”楊修皺眉道,昨天高幹投降,實際上是想阻止陳默的殺戮,但陳默有些剛愎自用了,這滿城士紳被殺了大半,必然為天下人唾駡,今日再想讓高幹投降,怕是不易了。

    “去做!”陳默抬頭,瞥了楊修一眼,淡然道。

    “喏~”楊修的聲音頓時低了下來,恭敬地答應一聲,前去遊說。

    對於楊修沒事給典韋灌藥,陳默是相當不滿,有沒有錯先不論,陳默的近衛也敢算計,這讓陳默有種被人侵犯的感覺。

    皇宮的事情陳默沒管,相信對方就算不答應,高順和張濟也足以讓對方答應,陳默現在更關心的是接下來的戰鬥,袁尚、曹操,恐怕不用多久,就要齊聚鄴城了。

    “通知馬均,讓他儘快將河道重新引水灌入護城河。”楊修離開後,陳默讓親衛去通知馬均,讓他把護城河重新灌水。

    “主公要借此誘使袁軍借護城河攻城?”荀攸笑問道。

    “也許是曹操呢。”陳默點頭笑道:“這事說不準,當時有不少袁軍逃出城去,這些人知不知道我等如何潛入城中?若是知道的話,袁軍這邊是騙不了了,不過可以騙一騙我那兄長,許攸應該知道這暗渠的存在。”

    荀攸點點頭,隨後皺眉道:“我軍雖得了鄴城,占得先機,但如此一來,恐怕會使袁曹聯手。”

    “那也沒有辦法,若我不拿鄴城,也奪不了先機,這凡事有利必然有弊,至少如今,我等占得了先機,曹操攻佔平原的優勢,至此也已被瓦解,接下來就看誰的手段更強。”

    “只是鄴城一城,恐難持久,而且糧道容易被斷。”荀攸笑道:“武義將軍駐紮朝歌,可護佑糧道安全,主公可命馬超、張繡與龐德三將以騎兵襲擾,使袁曹二軍難以全力攻城。”

    陳默點點頭:“公達之言,正合我意,另外讓徐晃率領兩萬兵馬與崔耿、鮑庚、石庚三將合兵一處,駐紮濁漳水之上,以免敵軍以水攻攻城。”

    水淹鄴城之計,陳默沒用,但不代表曹操、袁尚不會用,這個得做好準備,另外張濟率軍在外,也能與鄴城互成犄角之勢。

    “如此一來,城中兵馬不足。”荀攸擔憂道。

    “以鄴城之堅,留下萬餘人足以,何況還有黑山軍以及鄴城降軍在此,想要破城可不易。”陳默笑道。

    “主公言之有理,在下這便去辦。”荀攸點點頭,沒再勸說,起身告辭道。

    “嗯,小心些,如今這內城之中可不太平。”陳默笑道。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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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無膽大將

    漢授三年,一月。

    鄴城之戰已經徹底結束,劉和及其家眷被送往洛陽,封號雖然已經定下,但真正冊封得劉能來做,陳默如果給其定下封號,就有些越權了,在禮法上,陳默從來不會有半點逾越,可說是給足了皇室顏面。

    而袁尚和曹操的大軍也正開始在這個時候源源不斷的向鄴城方向靠近,兩家似乎達成了默契,袁尚主動讓蔣義渠和眭元進撤出黎陽,準備集結重兵奪回鄴城,而曹操原本的打算,是趁著陳默後方空虛,走黎陽西進,攻佔河內,斷了陳默的退路,如果有可能,就趁機攻下洛陽。

    只是陳默顯然早就防著這一手,如今鄴城糧食不缺,但後路若被斷掉,陳默就算想從黑山退回洛陽都做不到,因此陳默很早之前,就讓武義在朝歌一帶練兵。

    在得知曹操意圖之後,武義就迅速將延津、烏巢一帶先一步佔據,開始築起防禦,防備曹操越境攻佔河內。

    冀州降軍加上陳默後來拍過來的兩萬兵馬,還有從河洛陸續調來的兵馬,光是武義這一路,便有近五萬之眾。

    關中軍的調集速度讓曹操也有些心驚。

    位於延津以北十餘里,昏暗的天光下,數名曹軍偵騎策馬前行,此處已經接近武義大軍附近,幾名偵騎非常警惕,並未相隔太遠,以免遭遇暗算。

    蹄聲似乎驚醒了林中的鳥雀,一群飛鳥突然自林中飛起,朝著遠處飛去。

    “小心!”年紀大些的偵騎察覺不對,這樣的地方,最是容易遭遇伏擊,連忙勒馬,同時發出一聲短促的急喝。

    彷彿是信號一般,下一刻便有數道寒光掠過,在昏暗的林間道路間,顯得有些刺眼。

    拔刀,擋箭,有人擋住了,也有人沒擋住。

    幾聲短促的悶哼,斥候的習慣已經融入了他們的骨子裡,哪怕受了必死之傷,也會壓抑自己的聲音,避免造成更大的聲音。

    數名關中斥候自林間鑽出,沒有什麼喝罵交流,斥候之間的交流,通常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他們交流的工具,通常是手中的刀。

    “咣~”

    “噗~”

    兩邊人數都不多,短促的交手之後,血腥氣息彌漫在林間小道,兩名關中斥候在所有人倒下之後,相互攙扶著站起來,沒有去看地上同伴的屍體,自然會有人來處理。

    這般小規模的伏殺和反伏殺,就是如今延津和白馬之間的主旋律,雙方主力未曾碰面,但雙方這樣小股斥候的衝突每天都有數十乃至上百次發生,主要是為了探查四周的地形,有可能的情況下探一探敵軍的底細,只是武義生性謹慎,延津一帶到處都是設下的明崗暗哨,而曹操軍中將領同樣對反偵察在行,雙方在這種試探性進攻上,都沒能討得便宜。

    白馬,曹軍大營,將前線斥候送回來的傷亡戰報遞給眾人傳閱,曹操感歎道:“武義,昔日見時,不過一小兒,如今卻已是大將了。”

    老一輩名將尚未退出,年輕一輩武將已經開始嶄露頭角,作為陳默親信,又是麾下大將,曹操對於武義自然不陌生,要說有多厲害,那倒未必,但卻很讓人頭疼,武義用兵,只有一個字……穩!

    但這個字,才是最難破的,只要後勤供應跟得上,很少露出破綻來。

    眼前似乎看到當年那個多數時候跟在陳默身邊,很少說話的少年,曹操有些感歎,歲月催人老啊。

    “主公,武義此人,在下也知道一些,不過一少年郎爾,五萬大軍,他恐怕難以駕馭,在下以為,可以試探強攻,或可戰而敗之。”程昱將竹簡放下,看向曹操道。

    統帥千軍萬馬,聽起來似乎是一件很氣派的事情,但統兵作戰可不是誰比誰氣派,尤其是這種數萬大軍的統籌作戰,主將的能力尤為重要。

    若能調度得當,就如當初陳默以六萬破袁紹十萬大軍一般,能以弱勝強,反之,若主將無能,再好的兵不說變成烏合之眾,但也絕對強不到哪去。

    而武義與陳默年紀差不多,但這個年紀能夠合理指揮五萬大軍的絕對不多,不是所有人都像陳默一般妖孽,這世上更多的卻都是凡人。

    “不錯。”帳下曹洪踏出一步,對著曹操一禮道:“主公,不過一後輩爾,末將只需五千兵馬,前去叫他統兵!”

    “莫要輕視,那韓瓊號稱河北槍王,還不一樣敗在武義手下?”曹操看著曹洪一臉自信的模樣就有些頭疼,誰說年輕就不能會打仗了,曹操相信,陳默在這種事上不會任人唯親,武義如果沒這個能力,也不會被陳默安排在這個位置。

    “一老卒爾,再說那武義不過以詭計勝之,未免勝之不武,末將便替主公去試他一試。”曹洪笑道。

    曹操想了想道:“也好,于你一萬精兵前去搦戰,莫要大意,元讓,你率騎兵遊弋側翼,若那武義出兵迎戰,伺機破之。”

    “喏!”

    夏侯惇與曹洪出列領命而出,各自點齊兵馬一路往延津而去。

    眼睛,武義衙署。

    成方快步從門外進來,對著武義一禮道:“將軍,斥候來報,曹軍有兩支人馬往延津而來。”

    “可知是何人統兵?”武義抬頭,詢問道。

    “看旗號,乃曹軍大將夏侯惇與曹洪。”成方拱手道。

    “嚴守城池,未得我命令,不得出戰!”武義沉聲道。

    “喏!”成方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夏侯惇、曹洪!

    武義放下手中的竹簡,這兩位可是曹營大將,武義默默地攤開延津一帶的地圖,自己的任務是守住河內以東,不讓曹軍斷去主公歸路,延津是一處要地,只要守住這裡,曹軍就沒辦法攻入河內。

    正午時分,曹洪率軍抵達延津,派人前去叫陣,只見一將出陣,對著城頭守軍朗聲道:“武義何在,可敢出城一戰?”

    武義登上敵樓,觀望著曹軍陣型,看向一旁的成方笑道:“這曹洪不愧是曹軍大將,陣列有序,行進之間如臂指使。”

    “將軍可要出戰?”成方看向武義道。

    “不必,曹軍來了兩路人馬,如今卻只見曹洪一路。”武義看了看城外四周道:“我看另一路人馬必在左近,只等我軍出城,我等此番在此便是為了擋住曹軍,莫爭一時之盛。”

    “末將明白。”成方會意。

    城外曹軍將領連續叫了幾遍,卻見城頭守軍無人應答,皺眉退回軍中。

    “這武義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曹洪看了一眼城頭,冷笑一聲,轉身便命將士大搖大擺的安營紮寨。

    “將軍,曹軍陣型散亂,不如趁機出兵擊之?”一旁成方觀敵陣型,覺得有機可趁,看向武義道。

    “曹洪乃曹軍大將,身經百戰,我與他初見,不該如此大意,此舉恐怕是誘我出城,莫要中計,且先觀望數日再說。”武義搖了搖頭,易地而處,他也會如此做。

    成方不再言語。

    另一邊,曹洪一直到大營紮起都沒見武義出兵,有些鬱悶的撇了撇嘴,看向身邊的牛金道:“也不知道此人是膽小還是真的看破我計策。”

    “將軍,將士們還要再等麼?”牛金看向曹洪道。

    “不必了,讓他們各自回營休息,安排好人手巡視營寨,莫要被這小輩真的趁虛而入了。”曹洪搖了搖頭,看對方的樣子是不準備動手了,強攻是下策,如今也只能看看那武義究竟能這般多久。

    “喏!”眾將聞言答應一聲,各自回營休整,曹洪又看了城頭一眼,冷哼一聲,轉身回到中軍大帳。

    “嚴加提防,將將士們分成四隊,日夜巡視,莫要給敵軍可趁之機,另外多派斥候,查探四周動靜,務必要將那支藏在暗處的曹軍方位給我找出來!”武義看著遠處的曹軍大營,對著身邊眾將凝重道。

    “喏!”眾將躬身領命。

    接下來幾日,雙方斥候衝突倒是不少,但真正主力碰撞卻是沒有,曹洪每日叫人去城下叫陣,武義卻堅守不出,至於強行攻城,曹洪還沒衝動到那個程度,一萬兵馬去攻打好幾萬人駐守的城池。

    如此連續幾日,曹洪甚至數次直接露出破綻誘武義來攻,但武義始終不為所動,只是不斷加強防守,鞏固防線。

    “我從未見過如此無膽之輩!”半月之後,曹洪的耐心終於被磨盡了,這感覺太特麼難受了,哪怕吃場敗仗都比這個好,感覺就像在跟空氣對峙一般。

    他現在是確定了,那武義,根本不是看出自己破綻,而是根本不敢出城作戰。

    “將軍莫要動怒,小心中了那武義之計。”牛金連忙勸道。

    “狗屁計策,分明就是無膽作戰,你派人給我去罵,狠狠地罵,給我將這廝罵出來!”曹洪怒恒一聲,看向牛金道:“把軍中那些……敗類都給我找來,此刻正是用得著他們的時候,給我狠狠地罵!”

    牛金連忙躬身道:“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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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動如山

    延津城下,一片污言穢語,謾駡之聲響徹四野。

    從三天前開始,曹洪輪番派人到城下罵陣,從武義母親開始往上十八輩女性成員進行輪番問候,這些被挑選來的,都是軍中的**,被曹洪稱之為敗類,但一個個打起仗來卻是兇悍無比,而且吵起架來,更是刁鑽。

    到後來,不只是武義,城上有名沒名的,只要知道對方姓名,那便是一通問候,雖然武義一直以來都是以穩為主,絕不輕易與人交鋒,但這般辱駡,是個人都受不住。

    “將軍,軍中將士群情激憤,此時若再不出戰,恐怕對我軍士氣不利。”成方來到衙署,對著武義拱手一禮道。

    莫說尋常將士,便是成方這般老成的將領,也有些忍不住了。

    “不出戰,只是折損士氣,但若出戰,恐怕就不是士氣受損那般簡單了。”相比于成方等將領,武義倒是淡然不少,當然,這根陳默教導他逢戰必須冷靜,憤怒會讓人判斷失誤沒有任何關係,武義也不是沒脾氣,少年時那可是隨時隨地敢拔刀砍人的存在,怎麼可能沒脾氣?

    之所以淡然,是因為第一天之後,武義便沒再去城頭觀望,他知道再這般下去自己怕是也會失去冷靜,所以他這兩天壓根沒去城頭觀看敵陣,只在城中處理事務,繼續細化這五萬兵馬的佈署。

    有一點,曹操帳下的謀士說的沒有錯,武義並不是那種很有天賦的將領,像陳默那樣正面硬杠,以六萬破十萬的戰爭,武義是打不出來的,莫說武義,曹操麾下那些作戰經驗豐富的武將,能打出這種戰績來的,恐怕也挑不出幾個。

    武義帶兵之法,是陳默給他的提議,每一場仗,做好充足的準備,至於要有多充足,對敵人的瞭解,還有對自身兵馬的掌控,在做好這些之前,儘量不要正面碰撞,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做到這兩點,就先贏了一半了。

    聽起來很簡單,但做起來甚至有時候想考慮全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對敵人的瞭解,這個細分出來,要分析對方將領過往的戰績,知道對方的大致性格,兵力的佈署,軍隊的素質,有無援軍,援軍最快會多長時間趕到,糧草運輸的路線等等。

    別說武義,就算是陳默親自來,也不可能將敵人瞭解的那麼透徹,單是對方的兵力佈署,就沒辦法徹底掌握,還有糧草運輸的道路,善戰者,哪個不是將自己的後勤保護的死死的,這戰爭之上,最狠的便是絕糧之策,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所以對於糧道的保護,一直以來都是重中之重,陳默如此,曹操亦是如此,當年袁紹也是倒楣,遇上了馬超,更倒楣的是有一個酗酒的大將,才有牧野之敗,否則那一仗再拖多久,陳默都不奇怪。

    另外一點,對自身的瞭解,也就是知己,感覺上好像容易,但實際上人最不瞭解的,往往就是自身。

    而放到軍事上,可不只是對自己的糧道、兵馬佈署這些瞭解透徹就夠了,作為一名主將,你還得瞭解到你自己的後方,同一陣營未必都是朋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身後的朋友有時候比強大的敵人更可怕。

    武義顯然不是那種能夠算計人心的統帥,所以他一般臨戰,會不斷細化自己的佈署,包括出現意外時,軍隊的反應速度,自己部下將領誰的能力適合安排在什麼位置,出現意外時該誰在第一時間補上去。

    有些像紙上談兵,但武義南征北戰這麼多年,也漸漸在此基礎上,琢磨出一套適用於自己的戰爭理論,在沒有七成以上的勝算,絕不出兵,但勝算高過九成,也不能出兵,那代表很可能是對方在誘敵,除非對手是烏合之眾。

    但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七成勝算的仗,如果讓陳默知道了肯定會相當無語,他打了半輩子的仗,也沒遇到過幾次這種好事。

    這也就給人造成武義善守但不善攻的錯覺,實際上,他只是沒有準備好而已。

    就像現在,武義知道自己肯定會憤怒,所以就不去城牆,待在衙署做著自己的兵力佈署,不斷查缺補漏,知道士氣會受損,仍舊不戰,因為他還沒有準備好。

    曹洪在那邊已經快悶出病來了,武義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做著自己的事情,任他外面罵的有多難聽,但自己沒聽到,那就不管。

    “將軍,你真是……”成方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武義了,這穩得有些過分了。

    “我等此番前來,目的是為守住河內,不讓曹軍踏足半步,做到這一點,便是一箭未發,也是大功一件,但若因一時義氣,出城作戰,勝了不過斬殺些敵人,但若敗了,這延津再退,戰火便要燒至河內境內了。”武義耐心的解釋道。

    “將軍每日在衙署運籌,自然不知,但我等在城牆上,那些曹軍整日辱駡,這份鳥氣憋在胸中,不得發洩,長此以往,末將怕將士們先被氣死了!”成方怨氣十足。

    本來嗎,你第一天完了就跑到城裡躲清淨,說這種話上下嘴皮子一碰,當然沒問題,但我們卻在城上聽著那幫污言穢語,辱及祖宗的話語,卻只能在心中怒火狂燃又無能為力,這叫人如何忍受?

    “這是我新做出來的佈署,將士們從原本的三輪換成六輪,不過得依次替換,這樣休息的時間也就長了,氣也就散了,慢慢來,現在急的該是曹洪而非我軍,等他忍不住攻城的時候,那便是將士們發洩怒火之時了。”武義將自己新做好的佈署給成方看,這輪番替換可不是規律性的替換,不能讓對方摸清楚自己這邊換防的規律,讓對方有機可趁,所以成方每天都會換一次輪崗的規律,讓對方摸不清。

    成方:“……”

    “不是,將軍,我並非此意,你這……”成方無語道:“是讓將士們輪番上去挨駡?”

    “未有充足把握之前,我不會出戰,這點不會改變,任何人未得軍令擅自出戰,不但要軍法嚴懲,還要逐出軍籍!”武義肅容道。

    逐出軍籍這罪名,也是關中軍才有的,畢竟在關中軍,軍戶家眷不但能享有減免賦稅的優惠,還有子女能夠入書院讀書識字,逐出軍籍就代表這些都沒有了,這也是對軍人最大的約束。

    “末將領命!”成方見無法說服武義出兵,只能無奈一歎,告辭離開,去執行武義的軍令,將城中將士輪番調上城牆挨駡。

    另一邊,曹軍大營,曹洪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把桌案踹翻了,延津守軍被罵的憋屈,曹洪卻是被對方這般打死不出城的態度給氣得憋屈。

    五萬人被一萬人給堵在城裡不敢出戰,曹洪打了這麼多年仗,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奇葩事,他算是對武義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王八轉世吧這是?

    “將軍,夏侯將軍率軍到了!”牛金進來,對著曹洪躬身道。

    “請吧。”曹洪有些無奈的坐下來,夏侯惇在旁邊埋伏了這麼多天,將士們挨了這麼多天的凍,卻一點效果都沒有,曹洪見到夏侯惇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當初在曹操面前,他倆可是胯下海口,必挫武義銳氣,現在的結果,卻是自家銳氣被挫光了。

    “子廉莫要如此。”夏侯惇看著一臉頹喪的曹洪,搖頭歎道:“事情我都聽說了,那武義作戰,向來謹慎,切莫因此心浮氣躁,那韓瓊便是因此,被武義擊敗,此人本事不見多大,但唯獨善忍,不好對付。”

    “世上怎會有這等人?那陳默號稱有識人之明,怎的以此人為大將?”曹洪有些氣不過道。

    夏侯惇默然,若站在陳默的立場上,這武義還真沒用錯,曹軍就生生被擋在了這裡,甭管他手段如何,但效果卻是達到了。

    “既然此計不成,我準備明日繞道攻擊烏巢,看那武義是否會中計。”夏侯惇笑道。

    烏巢在延津以南五十里處,雖然中間隔著延津,但也能威脅到河內,就看那武義是否會動了。

    “此計甚妙。”曹洪聞言點了點頭,只要能把武義引出城來便可。

    次日,一大早,成方便匆忙沖入了衙署,對著武義道:“將軍,剛剛看到一支曹軍向南方而進,當是去往烏巢。”

    “有多少人馬?”武義詢問道。

    “據斥候探查,其兵力該在五千到八千之間。”成方眼中帶著些許的興奮。

    “無妨,我已有佈署,烏巢那邊,足有萬餘守軍,這點人馬,難以攻入。”武義搖頭笑道。

    “呃……”成方愕然:“已經有了佈署?”

    “嗯,半月前,我便考慮到曹軍無法攻破延津,會以烏巢為目標,是以調集了萬人前去駐守。”武義點點頭道,他的佈署工作還沒有做完,烏巢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這幾日正在思索如何能夠保證烏巢不失。

    “末將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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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8 11:32: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章 難以接受的結局

    “元讓,你怎回來了?”五日後,看著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夏侯惇,曹洪意外道。

    “那武義看來早就算准了我等攻不下延津,會打烏巢的主意,烏巢守軍不少,而且戒備森嚴,莫說偷襲,我還在烏巢三十里之外,便碰上了不少關中斥候,等我抵達烏巢時,你是沒看到,那戒備,城池不高,但城牆外到處都是溝壑陷阱,城頭上還架起了強弩,莫說沒什麼攻城器械,就算有,怕是也難以攻下。”夏侯惇黑著臉道。

    武義是不敢出城,但對這一帶的防禦可是做足了準備,當然,要想繞過延津、烏巢,攻擊後方的城池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得做好被人家徹底截斷後路,甚至全軍覆沒的準備。

    要知道,如今中原三大諸侯大戰,主戰兵力可都是步兵,至於騎兵方面,馬源最充足的陳默和袁氏,騎兵部隊也不過五千左右,機動力上並不占優,怎麼繞城而擊,再說大冬天的,人們幾乎都躲在城寨之中,就算有騎兵,也沒辦法從城牆上騎過去。

    夏侯惇跟曹洪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很清楚要想攻入河內,已經被武義搶先一步佔據的延津和烏巢時繞不開的。

    眼下武義一副打死不出城的架勢,縱然兩人久經沙場,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面對這樣的敵人也無可奈何。

    這武義擺明瞭等他們強攻,但兩人兵馬合起來也不過一萬五千人,去攻打數萬人駐守的城池,而且那武義的樣子,野戰如何不知道,但守城能力絕對不差,這頭得多鐵才敢往上撞?

    “三十里?”曹洪瞪眼道,這裡離烏巢也不過百里,那邊的斥候就遊弋出城外三十里來探查,這警戒範圍也太大了吧?

    “就是這樣。”夏侯惇無奈的點點頭,鬼知道對方守將怎麼想的。

    “如今那武義死守不出,我等便一直在這裡與他耗著?”曹洪看著夏侯惇問道。

    曹洪這邊背靠河內,又有城池,大冬天的也有遮風擋雨的地方,糧草運送也方便,城中也能多囤積糧草,他們這可是遠距離作戰,光是糧草運輸就是一個不小的負擔,這般與武義在這裡耗著,武義耗得起,自家這邊可耗不起。

    “依我看,倒不如跟主公合兵一處,去鄴城解決了那陳默,只要奪了鄴城,那陳默也只能退兵。”夏侯惇想了想道。

    眼下這武義看樣子是打定主意不肯出城作戰,他們兵少,武義不出來,他們也拿武義沒轍,倒不如去爭奪鄴城。

    “那便給主公書信一封,說明此事?”曹洪看著夏侯惇,老實說,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有些沒面子,當初在曹操面前如何看不起武義,現在卻得灰溜溜的回去,甭管罵武義罵的有多凶,但就是拿這小子沒辦法。

    也是向曹操說明這邊的問題,延津恐怕很難拿下。

    “嗯。”夏侯惇點點頭,他跟曹洪的感受差不多,不是他無能,而是這武義分明就是一頭烏龜,根本不給他們機會。

    當下,曹洪寫信給曹操,言明這延津的問題,多少用了些修飾,也算給自己爭些面子。

    ……

    “好了。”延津城衙署,武義看著自己的佈防圖,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歷經近一月時間,充分考慮到曹軍兵力,武義經過不斷地思索,改良之後,總算將延津到烏巢這一線的防禦做完了,不說盡善盡美,但至少武義自己是挑不出毛病來,敵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攻,都有完善的應對方案。

    “將軍所言為何?”成方疑惑的看著武義。

    “這延津到烏巢一帶的防線,這些時日不斷完善,如今算是完成了。”武義指了指自己的佈防圖,滿意的笑道。

    成方有些無語,敵軍最多不過兩萬人馬,光是這防禦佈置,就有三萬,拿三萬人來防兩萬人,有什麼值得高興地?

    武義卻不理這個,仔細端詳一番道:“這些守城兵士不能動,我軍出戰,便是敗了,也有轉圜餘地。”

    “將軍是說……”成方聞言目光一亮,看向武義。

    “憋屈了這麼多時日,也是時候給曹軍一個教訓了。”看了看門外的天色,武義站起身來,舒展一番筋骨後道:“傳我軍令,除了這防守兵力之外,其他兵馬,五更集結,不得有誤!”

    “將軍若要襲營,何不夜襲?”成方疑惑道。

    “一來軍中將士夜間多數難以視物,再者,從此前斥候探得的消息來看,曹軍夜間防務也頗為謹慎,這冬日夜長,夜戰於我軍也頗有不利,五更之後,天色將明,而且也是人一日之中最為睏乏,睡得最沉之時,正適合襲營,況且這許多時日我一直避而不戰,就算那曹洪會小心防範,其麾下將士也必然心生懈怠,此時正是破敵之時!”武義笑道。

    “將軍英明!”成方終於等到武義肯出戰,心中憋得那口氣終於可以釋放了,心情大好,連忙笑道。

    “五更點兵出戰,叫將士們做好準備。”武義完成了自己的事情,心情大好,對著成方笑道。

    “喏!”

    當下,武義去休息,延津城中,不少將士聽說終於要出戰了,一個個亢奮莫名,這近一個月被對方不到兩萬兵馬堵在城裡,這讓一直以來幾乎都是戰無不勝的關中將士們哪裡受得了?若非軍令如山,早有將領帶兵出城跟曹軍見個高低了,一整夜,城中的關中將士都處於一種莫名的亢奮狀態,包括那些並沒有作戰任務的守軍。

    離五更還差一刻,武義便被自己的親衛搖醒,而軍中準備出戰的將士,早已在城門口列好了陣勢等待。

    “急什麼?”武義看著這幫人,搖了搖頭,勒馬道:“開門,出發!”

    “喏!”一干急不可耐的將士轟然應喏,聲震九霄。

    “低點兒聲,怕人家不知道你要劫營!?”武義瞪著這幫人怒斥道:“懂不懂何為劫營?”

    “喏~”一眾將士壓低的聲音中,帶著顫聲,不是害怕,而是那壓抑不住的興奮,終於能好好打一場了。

    這次集結的人馬,足有萬人,武義計算過,就算戰敗逃往,最多傷亡也只有兩到三成,對自己做下的防禦不會有太大影響,這也是武義今日肯出兵的緣故。

    一萬大軍自城門洶湧而出,借著微弱的月光,摸索著往曹軍大營方向而去,黎明前的夜,正是夜色最濃的時候,這樣的環境,行軍自然不會太快,此處距離敵軍大營,相隔不過十里,生生走了一個時辰,眼看著黎明將至,曹營已然在望。

    而曹軍昨夜已經得了消息,準備退軍,加上這一月來,關中軍始終閉門不戰,本身就有些鬆懈,此刻武義率軍殺到時,守夜的士兵尚未反應過來,便被對方搶了轅門。

    “殺!”

    不需武義指揮,湧進營中的那一刻,一名名關中將士早已化身餓狼,在自家將領的帶領下瘋狂殺出,沖入一座座營帳,手起刀落,將尚在睡夢之中的曹軍殺了個乾淨。

    “速戰速決,放火燒營!莫要戀戰!”武義將一個火把直接丟在帳篷上,將帳篷點燃,看著殺心大起的部下將士,喝令道。

    曹軍開始做出反應時,偌大營寨,已經被引燃了大半,到處都是慌亂逃竄的曹軍。

    “發生了何事!?”夏侯惇和曹洪出來,看著眼前的一幕又驚又怒。

    “將軍,城中關中軍突然殺至,被敵軍攻入了營寨!”一名將領沖到兩人身邊,嘶喊道:“快逃吧!”

    逃?

    曹洪與夏侯惇眼中直冒火光,若是其他人,他們還能接受,但被武義劫了營,這讓兩人心裡難受程度翻倍,明明是個膽小如鼠的貨色,怎會在此時殺來?沒有半點徵召。

    “莫非此人已經算道我等準備退兵,趁我軍軍心鬆懈之際突然殺出?”夏侯惇皺眉道。

    “不可能!”曹洪斷然道,一直被認為膽小如鼠的武義,到頭來竟是個智謀甚遠,精通謀略的統帥,這個反差,他接受不了。

    “先走吧!”夏侯惇看了看四周混亂的軍營,火光下,但見人影重重,根本不知道對方究竟來了多少人,已經炸營了,不管對方是什麼想法,現在還是先保命要緊。

    “武義狗賊,可敢與我一戰!”曹洪憤怒的咆哮一聲,這其中,最憋屈的人就是他,求戰一個月沒有半點反應,現在自己要走了,對方卻突然殺出來,感覺像被比自己小或者自己後輩給耍了一遍一般,實在難受。

    “快走!”夏侯惇不由分說,將曹洪送上馬去,自己也跟著翻身上馬,一勒馬韁,兩人各自帶著周圍能集結起來的兵馬,一路朝著後後營沖去。

    天邊漸漸泛起了敗光,大地也重回光明,視線恢復之後再回頭看去,但見營中到處都是關中軍的身影。

    饒是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但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夏侯惇依舊心頭發涼,這武義襲營,究竟帶了多少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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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震驚莫名

    “將軍,看那邊!”黎明的陽光並未完全驅散黑暗,不過人眼在逐漸適應了昏暗之後,此刻反倒看的清晰,一名將領指著遠處一大群曹軍退去的方向大聲道。

    武義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聚集的曹軍明顯多了一些,而且其中不少人的甲胄一看便是將領,當下武義目光一亮道:“追!”

    當下,率領兵馬便朝著那群曹軍退去的方向急追,曹軍士氣已失,被關中軍殺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而被武義追殺的,正是曹洪、夏侯惇所在。

    眼看著敵軍緊咬不放,夏侯惇頓時怒了:“小輩安敢欺我,將士們,隨我殺!”

    當下不再逃往,帶著一隊兵馬便迎向武義的追兵,曹洪見狀,連忙也停下腳步,帶著人從側方殺來。

    “殺!”

    兩支人馬轟然撞擊在一起,只是曹軍一來士氣已泄,二來又是倉促應戰,很快便有不敵之相,夏侯惇正看到武義在中軍指揮兵馬左右包抄,心頭大恨,親自揮刀殺入人群,帶著人馬朝著武義所在位置殺去,那一杆大刀勢大力沉,所過之處挨著就死,碰著就亡,端的悍勇無比,身後將士受他鼓舞,也是士氣大震,與四周的關中軍廝殺在一起,一時間竟無人能擋。

    武義指揮大軍廝殺,戰場上的變化,皺眉道:“此是何人?好生悍勇?”

    沒人知道,夏侯惇的帥旗早已丟失,軍中也沒人認得他,只知此人乃曹軍大將,卻不知是何人。

    說話間,夏侯惇已經殺到近前,身邊將士大急,對著武義喊道:“將軍還需暫避鋒芒?”

    “笑話,我身為大將,豈能臨陣退縮!”武義眼見夏侯惇殺到,一把抄起馬背上的大刀便迎上去,他用兵雖然謹慎,但那是用兵,真到了兩軍接敵,不得不戰的時候,武義可從未有過半點退縮或是懼怕。

    “來得好!”夏侯惇眼見敵軍主將竟然敢迎上來,大笑一聲,揮刀便砍。

    武義提刀架住,只覺雙臂一沉,對方力量之大,讓武義有些吃受不住,連忙使了一個巧勁卸開對方力道,同時趁機將刀自下往上挑向夏侯惇咽喉。

    武義力量雖然不及夏侯惇,但他自幼練刀,後來隨著陳默南征北戰,這一手刀法乃是自殺戮中磨練出來的,沒什麼花俏招式,但卻是狠辣刁鑽,招招都是奔著取人性命去的,這亂軍之中,可沒有給你大戰三百回合的時間,軍中武藝,大都是如武義一般,狠辣,一擊致命。

    夏侯惇一時大意,差點便被武義抹了脖子,危機之際,身子後仰,刀光自他右側臉頰掠過,直到額頭,夏侯惇的右眼被這一刀撕裂,痛呼一聲,捂著眼睛,鮮血不斷自指縫之間湧出,一手提著刀攔住武義的追擊。

    那邊殺過來的曹洪也沒想到夏侯惇會受傷,怒吼一聲:“賊將休要倡狂,看矛!”

    說話間已經沖來,一矛刺向武義。

    武義連忙回身招架,卻被曹洪使了個巧勁一矛將武義的刀挑飛,緊跟著手中長矛疾刺,狠狠地刺在武義胸前,護心鏡被刺碎,武義怒吼一聲,拔劍斬斷矛杆。

    周圍眾將士眼見主將受傷,一窩蜂沖上來擋在武義身前,武義捂著胸口,接過部將撿來的長刀,看著在亂軍中廝殺奮戰的曹洪,翻身上馬,一把拔掉胸前的斷矛,厲聲吼道:“眾將士聽令,今日,我便是戰死在此,也莫要管,你們的馬蹄可以從我屍體上踏過去,目的只有一個,給我殺!殺!殺!”

    雖然被曹洪挑落馬下,但武義骨子裡那股子凶勁卻是爆發出來,紅著眼睛一指道:“大丈夫何惜馬革裹屍,給我殺!”

    有時候戰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武義雖然不敵敵將,但這股子悍不畏死的兇氣卻是極大的鼓舞了士氣,再加上武義受傷之下,依舊悍不畏死的沖向那將他挑落馬下的曹洪,那股勇氣和兇狠更是讓己方將士振奮莫名。

    “殺!殺!殺!”關中軍將士士氣大震,一個個兇狠的怒吼出聲,如同武義一般,悍不畏死的撲向周圍的曹軍。

    曹軍士氣本就受挫,之前曹洪將武義一矛刺落馬下,出現些許的振奮,但接下來敵軍主將的表現卻叫人膽寒,尤其是看著關中軍那一個個紅了眼的殺上來,夏侯惇和曹洪鼓舞起來的士氣頓時沒了。

    曹洪也沒想到這年輕的敵將竟然如此悍勇,想要力挽狂瀾卻是不能了。

    夏侯惇已經上了馬,看著沖上來的關中軍,心中一歎,孟德一把將那被武義砍傷的眼睛摳出來,扔進嘴裡咀嚼起來,這副狠勁也叫周圍將士心驚,夏侯惇揚起了頭,看向武義道:“父母精血,不可棄也!敵將可留姓名!?”

    “夏丘,武義!”武義一刀將一名沖上來的曹將斬殺,怒吼道。

    這貨就是武義!?

    那個面對比自己兵力更少的敵人都不敢出城作戰,生生守了一個月的武義?膽小如鼠,縮頭烏龜?

    武義的畫風讓人有些顛覆。

    在所有曹軍的印象裡,武義應該是個謹小慎微的將領,但眼前這受傷之下,依舊悍勇殺敵,猛地一批的武義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他們這一個月來在心中建立起來的形象重合。

    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下次再戰,必取汝首級!”不管心裡多麼驚駭,但眼前的局勢顯然不利於自己,夏侯惇冷哼一聲,和曹洪調轉馬頭便跑。

    “走得了嗎!?”武義咧嘴一笑,帶著人馬瘋狂衝殺,直殺得曹軍屍橫遍野,但曹洪和夏侯惇卻最終還是跑了。

    看著已經不見蹤影的夏侯惇,武義喘了口氣,眼睛一閉,在一眾將士驚呼聲中,直接從馬背上栽落下去。

    曹洪那一矛雖然有護心鏡阻擋,沒有傷及心臟,但這一路廝殺猛追,卻是流了不少血,之前憑著一股血勇廝殺,將曹軍殺敗,此刻大局已定,疲憊感、疼痛感湧上來,武義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直接從馬背上栽下來不省人事。

    眾將士七手八腳的將武義送回延津,成方得知武義受傷昏迷之後,連忙留下兵馬收拾戰場,趕回延津主持大局。

    按照武義定下來的策略,如果武義戰死或是不能及時主持防務,那接下來為了避免被敵軍所趁,就會由成方繼續暫代武義,不至於三軍因為武義的戰死或其他原因失了統屬致使大亂。

    從一開始,武義就不是害怕,而是要將後方徹底經營穩固,然後才會準備與敵軍決一死戰,這樣做雖然可能錯失很多戰機,但陳默當初教武義的第一條就是莫貪便宜,戰場上可沒有白給的便宜,這也是武義自領兵以來鮮有敗績的原因,無論你用什麼計策,我都不管,最後要打也是跟你正面硬杠,這種思維模式下,想要靠計策來贏武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一點,曹營謀士猜測的沒有錯,武義確實統帥不了五萬大軍,所以他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來安排著五萬大軍,即使在自己不在的情況下,這些大軍也可以在各級將領的指揮下作戰,做到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盡善盡美,然後才率領一萬大軍出兵與夏侯惇、曹洪決戰。

    只可惜,曹洪和夏侯惇先入為主的認為武藝只是單純的不敢出戰,加上又已經準備撤兵,輕敵大意之下,這一場仗,可說是兩人領兵以來敗的最莫名其妙的一場,哪怕回到白馬,兩人也沒明白武義究竟在想什麼。

    明明這麼悍勇一個人,不可能是那種龜縮不出的性格。

    而事實上,武義的用兵方法其實並不難揣摩,先把後事準備好了,然後再拼命,只是這個準備時間是根據自己統兵數量來做決定的,等他準備好的時候,曹洪和夏侯惇已經準備退兵了,正好被武義趕上,因此有了這場勝利。

    曹洪與夏侯惇灰頭土臉的回到白馬時,曹操還有些茫然,昨天剛剛收到曹洪的信,正準備回信讓他們收兵,怎麼這就回來了?

    當聽聞戰敗時,曹操也有些懵,武義這麼厲害?

    “此人竟能算准了你們退兵?”曹操聽得有些莫名驚訝,看向郭嘉等人。

    郭嘉搖搖頭,這種情況下,換做自己是武義也不可能精確算計到對方何時退兵。

    莫非那武義與陳默一般,也是個智謀之士?

    曹操仔細回想著與武義之間的回憶,搖了搖頭,一點兒都不像啊。

    武義這一仗,卻是將曹軍一眾謀士都給震驚了,若這是算准的,那這武義就有些恐怖了。

    程昱對著曹操一禮道:“主公,如今延津已難以攻下,不如我軍轉道與那袁尚結盟,共討鄴城,只要鄴城到手,則冀州依舊是我軍囊中之物!”

    武義不可能這般厲害……

    曹操腦子裡還在回想著這件事,聞言沉吟片刻後,點點頭道:“也好,便先破陳默……吧~”

    這也是個一肚子鬼主意的貨色,不好對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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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弱者的無奈

    相比起武義面對曹軍的謹小慎微,陳默在面對袁尚的時候,那可就稱得上是大開大闔了。

    高幹和審配最終還是投降了,不是他們想,而是劉和主動開城門投降的,如果是在往日,冀州或者說鄴城還在袁家手裡的時候,劉和只是個傀儡,每一條政令,都得袁紹或是袁尚以及袁家的臣子們斟酌過後,到他這裡蓋個章,然後就完事了,除了天子該有的儀仗、生活規格之外,沒有半點天子應有的權利。

    但隨著鄴城攻破,內城遭屠,高幹和審配在退守皇宮的時候,手中的兵力可不比劉和手中多多少。

    當然,劉和手中的宮廷侍衛多是些看門面的,真打起來,根本不是對手,但劉和也沒必要跟他們打,甚至從一開始,劉和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只是在陳默需要皇宮軍隊投降的時候,劉和在朝堂上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便讓高幹和審配再無辦法可想。

    至於什麼話,其實也簡單。

    “在場眾位將領家眷可都在內城,此時若是負隅頑抗,高將軍和審將軍可想過這些將士作何感想?”

    就這麼一句話,朝堂上無論文官還是武將都不做聲了。

    沒錯,陳默將內城屠戮過半,但還留在皇宮裡的這些將領以及部分官員的家眷,陳默可都沒動。

    審配便是智計再多,但人心已失,再多的智謀,在他和高幹被那些袁家昔日部將給綁縛之後,就都煙消雲散了。

    皇宮的事情陳默沒怎麼管,他更關心的是城外曹軍和袁尚是否會聯手。

    在得知曹操去延津截斷自己後路,袁尚率軍與高覽匯合後直逼鄴城一副強硬姿態之後,陳默的姿態比對方更強硬。

    武義兵多的情況下還採取守勢,那是武義一直以來給自己的定位,如今也已經逐漸成了武義的風格,而陳默的風格是什麼?

    看人下菜,對手強,那就先觀望,但若對手水準一般,那不好意思,欺負的就是你。

    而袁尚在陳默這裡,顯然就是那種比較一般的存在。

    別管袁尚身邊有高覽等河北名將,也別管還有田豐、沮授這等智謀之士。

    但鄴城破了,對於冀州軍來說,這個士氣上的打擊就是致命的,更何況不少將領的家眷還捏在陳默手中呢。

    別說什麼卑鄙不卑鄙,戰場上,兩個勢力的交鋒,從來都是各憑手段,而事實上,陳默也沒有以此要脅,高幹自己就帶回去了,內城屠戮過半。

    至於屠了誰,高幹自然不知道,但人心是存在僥倖的,很多自認為有用之人,心中都會猜想自己家眷會不會正好被留下來了,因為自己有用啊。

    這種情況下,別說冀州軍在單兵戰力和士氣方面比之關中軍本就有所不如,就算雙方士氣差不多,這些冀州將領在面對關中軍的時候,往往都不敢太下死手,這樣的情況下,怎麼打?

    陳默這邊是放開了打,徐晃、張繡、馬超、龐德還有崔耿、鮑庚、石庚、韓凱、白驃眾將都被陳默派出城去,形成九個小寨,輪番挑釁,馬超更是膽大包天,又繞道後方去劫糧了,他的寨子幾乎一直保持空虛狀態,都是張繡和龐德幫他守寨。

    將領不敢打,冀州士兵打的有多憋屈可想而知了,而關中眾將,打出了自從軍以來最暢快的一仗,每一次,冀州軍幾乎都是被壓著打,哪怕單獨一個小寨跑去搦戰,冀州軍都能被打的不敢出頭。

    “混帳!”袁尚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掀桌子了,偏偏還不能當著那些陽奉陰違的將領掀桌子,因為作戰還是要靠他們的。

    “一個個飽食終日,卻不思報效朝廷,只顧自家安危,這些人,通通當斬!”袁尚看著帳外罵道。

    帳中還有三人,田豐、沮授、高覽,這三人,也是如今袁尚麾下最為倚重,同時也是肯出全力的三人了。

    但沒辦法,不管這些人有多大本事,但一支軍隊不可能靠三個人就指揮起來,沒有各級將校的配合,哪怕你是韓信在世,白起重生那也是白搭。

    田豐、沮授還有高覽默不作聲,老實說,袁尚這話有些讓人寒心,畢竟大家為何為你征戰天下?還不是為了封妻蔭子,現在家眷受到脅迫,不敢得罪狠了關中軍雖然於法不合,但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事實上,田豐、沮授、高覽的家眷,哪個不在城中,只是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大多數人所追求的,都是權利富貴,世間人性本就是如此,沒必要去抨擊他人如何如何,那些高喊著與俗人不同的,事實上真的事到臨頭,可能還不如俗人。

    但也有人,他們願意為了自己理想、追求而放棄一切,這樣的人,你說他多高尚,只是追求不同而已,用後世的話來說,他們更有職業操守。

    “主公!”待袁尚發洩一通之後,田豐沉思道:“如今局勢於我軍不同,軍中將領思歸,士氣接連受挫,臣以為,不如先結營自守,閉營不出,臣聽聞曹軍攻延津失利,可嘗試與曹軍聯手。”

    “吾已讓出黎陽,曹軍入我冀州疆界,如今還要讓我與之聯手?”袁尚看著田豐,怒道。

    “主公!”沮授站起身來,躬身一禮道:“如今我軍士氣低落,莫說攻城,便是陳賊設在城外的小寨,我軍都難以攻克,更有馬超不斷襲擾我軍糧道,此時我等只有與曹軍聯手,方有機會重奪鄴城。”

    “難道沒有別的方法?”袁尚皺眉道,袁譚之事讓他對曹操恨之入骨,甚至超過了對陳默的恨意,如今要他與曹操聯手,就跟吞了一隻蒼蠅一般。

    “也有。”田豐陳默半晌之後,沉聲道。

    “哦?”袁尚目光一亮,看向田豐道:“計將安出?”

    田豐猶豫片刻後:“放棄鄴城,退往邯鄲,趁著陳曹相攻之際,重整軍隊,待雙方疲敝之際,再出兵征討,只是如此一來,想要重奪鄴城恐怕……”

    鄴城之堅,若非陳默趁虛而入,又找到了鄴城破綻,如何能被陳默攻破?反之,就算這一仗無論最終的勝方是陳默還是曹操,那三方割據冀州之局對袁氏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想要從陳默或是曹操手中重奪鄴城,那可就難了。

    袁尚聞言沉默了,他固然不想與曹操聯手,但放棄鄴城,對他來說,損失太大。

    不但眾將家眷都在鄴城,袁家家眷、天子也都在鄴城,放棄鄴城,很可能讓袁氏一蹶不振,從從前的天下第一諸侯到逐漸被排斥出三強之列,只能仰視陳默和曹操爭雄北方,這絕非袁尚願意看到的。

    “主公……”沮授輕歎一聲:“昔日有越王勾踐臥薪嚐膽,主公身為一方君主,當以大局為重,如今於曹操聯手,可以軍中將士家眷被囚于鄴城為由保存實力,坐觀陳曹相爭,靜待時機,待時機已到之時,我軍也可效仿那陳默趁虛而入,重奪鄴城,但若此時退兵,不但鄴城奪回再也無望,恐怕袁氏再難恢復昔日鼎盛之勢!”

    袁尚無言以對,拋開感情不說,如今與曹軍聯手,確實是最佳的選擇,之勢感情上,確實是最佳選擇,良久還是長歎一聲,看向三人道:“便依兩位先生之言,只是此事何人去與那曹賊言?”

    三人互看一眼,最終沮授起身道:“便由在下前去商議此事。”

    “先生此去,萬望小心,高覽將軍護送先生前去。”袁尚點點頭,囑咐道,如今這一帶,關中軍出沒頻繁,幾乎當成自家後院一般,不得不防。

    “主公放心,此去乃兩利之事,那曹操斷無拒絕之理。”沮授點頭笑道:“主公且莫再與那陳軍交戰,一切待曹軍抵達之後再行商議。”

    如今戰局至此,沮授也沒有多耽擱,告別了袁尚之後,匯合了高覽之後便起程望白馬而去。

    另一邊,鄴城,昔日的大將軍府。

    雖然外面打得熱火朝天,但陳默的生活卻是一直保持著自己的規律。

    清晨,陳默剛剛醒來,一旁甄宓正為他洗漱更衣,門外突然響起典韋的聲音:“主公,延津急報。”

    “說什麼?”陳默在甄宓的驚呼聲中,對著門外笑道。

    “這個……”典韋展開竹簡,看著那一大堆字有些頭大,強忍著睏意看了一遍之後道:“大勝一場。”

    “然後呢?”陳默逗弄著甄宓,對著門外好奇道:“如何勝的?”

    “守了一個月,然後出去就贏了,擊潰曹軍萬餘,斬首千餘,曹軍自相踐踏而死者三千,此外還有兩千七百二十八降兵,傷了敵將夏侯惇一目,不過武義兄弟也受重傷,信是成方代寫。”典韋說到最後,聲音也有些沉。

    “什麼!?”陳默聞言眉頭一皺,示意甄宓去內間,披了件衣物推門而出,一把自典韋手中搶過竹簡,皺眉道:“如此大勝,怎的主將會受了重傷!?麾下那些親衛是擺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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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8 11:33: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仁道?

    陳默從來都不主張主將身先士卒,再厲害的武將,亂軍之中,刀光劍影,一旦不慎落馬,那絕對是屍骨無存,不過武義這次,也不能怪武義,對方都殺到陣中來了,武義這個時候如果後撤,可能導致的就是被曹軍翻盤,以當時戰陣來看,武義做的沒錯,他的悍勇也的確穩住了勝局,沒有讓夏侯惇、曹洪反攻得逞。

    但若以延津、烏巢整個戰局來看,武義重傷,顯然不能再指揮作戰了,而陳默身邊,一下子也沒人能夠替代武義鎮守延津。

    “我即刻書信一封,你著人快馬送去洛陽,命余昇北上,接替武義守城,將武義送回洛陽養傷。”陳默來回踱了兩步之後,看向典韋道。

    眼下最適合為陳默鎮守後方的,就是余昇了,武義在確定後方安穩之後,還會如之前一般出戰,奮力殺敵,但若換了余昇,那只要延津不破,他是絕不會出城作戰的,目前由余昇來守延津,雖然進取不足,但保證陳默後方通暢卻是沒問題了。

    “喏!”典韋點點頭。

    “嘭~”

    陳默直接關門,去寫調令,甄宓倒也乖巧,安靜的縮在被窩裡,看陳默處理公務。

    很快,調令寫好,陳默又蓋上自己的印信之後,命典韋著人火速趕去洛陽調人,至於延津防務,暫由成方執掌。

    “將軍要打仗了嗎?”待典韋離開後,甄宓用絲被遮掩著身子坐起來,看著陳默,眸光裡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嗯。”陳默點點頭:“一直都在打,不過換個對手而已。”

    確實只是換個對手,曹操攻打延津不成,必會調頭來攻,尋求與陳默的決戰,這冀州歸屬,鄴城這一仗很重要。

    “妾身……待將軍凱旋而歸。”甄宓的聲音很輕,但陳默還是聽到了。

    扭頭看了這女子一眼,陳默笑了,點頭道:“此戰之後,隨我回洛陽吧。”

    “嗯。”

    甄宓同意了,就算不同意也沒用,陳默有著男人的通病,他同樣有著極強的佔有欲,既然已是自己的女人,那就沒有留在鄴城的理由。

    穿好了衣甲,陳默推門而出,徑直前往衙署,衙署中,荀攸、楊修等人已經在這裡商議事情,見到陳默過來,連忙行禮。

    “不必多禮。”陳默跪坐下來,看著眾人笑道:“城外袁軍突然退卻,想必曹操快來了。”

    “不錯。”楊修點點頭道:“據斥候探查,昨日已經發現曹軍斥候蹤跡,看來袁尚已經放棄鄴城。”

    “恐怕沒有這般簡單,鄴城乃冀州要地,不但擁立之君便在此處,那冀州士紳也是彙聚於此,此前袁軍不敢與我軍力戰,便是不少軍中將領顧及城中家眷,方才不敢盡力,如今曹操率軍前來,想必那袁尚便是想要借曹操之手與我軍力拼,好有足夠時間梳理軍隊,伺機趁虛而入。”荀攸搖了搖頭,給出了不同的見解。

    楊修考慮事情,目的性極強,看到的也都是一線,而荀攸卻能總覽全域,這不是才學或是能力上的問題,而是眼界的問題,在這點上,觀陳默麾下,也沒幾人能夠做到荀攸這般地步。

    陳默點點頭,看向眾人道:“公達所言與我所慮相同,袁尚不是袁譚,他無論如何不可能放棄鄴城,所以眼下,袁曹聯盟之勢必成,我等接下來要面對的,便是袁曹兩家,此戰可不容易。”

    若只有袁氏的話,陳默早就發動總攻,將袁尚拿下了,但一直有曹操在側,陳默始終不敢出全力,大半精力都放在曹操身上,如今曹操到了,袁尚就有機會重新梳理軍隊,將那些因家眷在鄴城,不敢全力作戰的將士剔除,重新提拔將官,凝聚戰力,這樣一來,冀州軍也會很快恢復戰力。

    冀州軍接下來要做什麼,陳默幾乎都能猜出來,此刻退卻是為重整軍隊,同時也有坐觀虎鬥之意。

    不過袁尚想要就這麼離開,那可就太小看陳默了。

    “傳我軍令,通知馬超、龐德、張繡三將,率騎軍立刻追趕冀州軍,不必進攻,只需在陣前吶喊,願降者,不但可保富貴,鄴城將領家眷,我也未動分毫,只要肯舉兵來降,便可保留軍職,同時他們的家眷也會安然無憂!”陳默敲了敲桌案,看著眾人道。

    “主公,此舉是否有違仁道?”楊修皺眉道,之前雖然也有這個意思,但陳默畢竟沒有挑明,現在等於是直接拿別人家眷威脅了。

    “仁道?”陳默看著楊修,淡然道:“我的仁道,就是我的將士能少死一個,那就是仁,仁義,從來都是對自己人的,對敵人的仁義,那不叫仁道,那叫蠢,先賢之言,不是這般學的。”

    “但主公如此做法,可曾想過冀州人心?”楊修勸道。

    “你覺得,就算我不出此策,你所言之人心,會向我?”陳默有些不耐,搖頭道:“打贏這一仗,人心可以慢慢挽回,但若輸了,人心也就跟我無關了。”

    “唉~”楊修見陳默執意如此,搖頭一歎,沒再多言,在他看來,不得人心,便是得了冀州也難以穩固,但陳默態度堅決,主意已定,他再勸也是無用,看向身旁的荀攸想要求助,但荀攸眼觀鼻鼻觀心,顯然沒有出言之意。

    “去辦吧。”陳默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道。

    “喏!”眾將答應一聲,起身告退。

    “公達先生~”楊修除了衙署,追上荀攸,皺眉道:“方才主公所言,明明太過專橫,公達先生為何不勸主公?”

    “德祖啊~”荀攸歎了口氣,他覺得楊修有些危險,語重心長道:“這是戰爭,兵不厭詐,德祖所言固然有道理,若我軍如今佔有絕對勝勢,攸也會勸說主公依你之計,但如今曹軍之勢不下於我軍,袁氏若是重整軍隊,亦足矣與我軍相抗,這等時候講仁恕之道,實乃取死之道,主公之策,固然有些不仁,但眼下於我軍而言,卻是最合適的,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之策,想要顧慮周全,何其不智?”

    “這……”楊修聞言,皺眉看向荀攸,之前陳默殺戮鄴城士紳,荀攸就一言不發,如今陳默出此下策,荀攸反而為陳默辯解?

    “顧全大局!”荀攸有些無語,挺聰明一個人,怎麼就愛認死理?眼下拿下冀州才是奠定主公北方霸主的根本,其他的就如主公所言,等拿下冀州之後再行治理,怎麼就非拿著那王者那一套不放?

    王者,霸者,有時候真不能分清孰優孰劣,何況那是前人所定義的,陳默雖然也讀那先賢之書,但卻從未將其奉為真理,要說楊修也是大漢神童,怎的就喜歡老拿前人之言說事?

    “但修還是以為,主公錯了。”楊修肅容道,隨後不理荀攸,徑直離開,準備思索如何勸服陳默。

    唉~

    荀攸算是看出來了,楊修有小聰明,在這方面可說是極為聰明,放眼天下也沒幾人能比得上,做事也有效率,但要做一個合格的謀臣,卻是不夠,差太多了,他也不想再勸,有時候人的思維一旦定型,是很難改變的。

    另一邊,陳默下令之後,便開始著手佈署,城外九個小寨卻是不能再留著,對付沒有士氣的袁軍還行,但對上曹操,那就有些太囂張了,很容易被各個擊破。

    陳默命人將九個小寨拆除,徐晃繼續守著濁漳水,同時又將眾將營寨合為一營,立於鄴城西,由高順執掌,崔耿、鮑庚、石庚、張繡、龐德為副將,其餘將領則回城,雙方呈掎角之勢,同時故意將護城河暗渠留出,給曹操機會進來。

    至於曹操會否上當,陳默沒考慮,反正這也只是一步閑棋,不管曹操上當於否,都無礙大局,最多也就打擊一下曹軍的士氣,僅此而已。

    另一邊,馬超、龐德、張繡的追擊和喊話,倒是的確令不少冀州軍將領率部來投,袁尚發現後立刻安營,同時立刻清晰大軍,將家眷在鄴城的將領全部替換,雖然鬧出了不少亂子,但最終還是成功了。

    “主公,走了近六千人馬,如今已經投往鄴城而去。”高覽來到袁尚身邊,聲音有些低沉。

    “臣賊卑鄙,我誓殺此人!”袁尚聽得心裡發堵,這麼一番清洗,他麾下熟悉的將領幾乎都被看押起來,若不是高覽一直保持著堅定立場,說不定連高覽都被看押了。

    士氣並沒有因為袁尚這個舉措而有太大的回轉,畢竟很多將士家眷也都在鄴城,不過並非權貴,未曾遭到陳默屠戮而已,但士氣上,並不會因為袁尚的這一舉措而回升,最多也是作戰之時,因為將領替換,不會出現此前那般陽奉陰違的事情,打還是能打的,但戰力堪憂。

    高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候袁尚命令。

    “主公,我等退至此地修整吧。”一旁田豐歎了口氣,眼下已經不再適合行軍了。

    便在此時,逢紀突然快步進來,對著袁尚道:“主公,大事不好,那太史慈攻入了常山,如今正向中山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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