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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謝遲的體溫比常人要低些,指尖從眼角劃過的時候,傅瑤顫了下,呆呆地看著他。
她覺著,方才那句話彷彿算是個表態,但又有些不敢置信。
謝遲順手捏了下她的臉頰,頷首笑道:「聽不出來嗎?我答應你了,今後絕不納妾。」
傅瑤的眼神霎時就亮了,頃刻之間情緒大起大落,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但唇角已經先翹了起來。
見謝遲向著她張開手,傅瑤很是乖巧地撲到他懷中,兀自高興了會兒,又將信將疑道:「你總不會是為了安慰我……所以暫時應下來的吧?」
謝遲攬著她的纖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在你眼中,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不是。
傅瑤已經將謝遲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他這個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斷然不會為了哄誰信口開河的。若非如此,他先前也不會不肯輕易承諾,以至於鬧僵。
他眼下這麼承諾,也就是說無論如何,身邊都只有她一人的位置。
傅瑤頓時高興起來,倚在謝遲懷中,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裳,抿唇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眼圈還是紅的,但唇角高高翹起,與方才判若兩人。謝遲撫了撫她的鬢髮,正想著調侃兩句,卻見傅瑤抵在他肩上,半晌未曾再開口說話。
謝遲正覺著奇怪,卻只覺著肩上一熱,似是有水跡暈開來似的,愣了下,隨即攬著傅瑤的肩想要看看她的模樣,聲音中也帶上了些不易察覺的緊張:「這是怎麼了?」
傅瑤卻不肯抬頭,只低聲道:「沒什麼……我只是覺著高興。」
這顯而易見的哭腔謝遲自然是能聽出來的,他懵了下,一時竟沒能分清她這話究竟是真是假。
傅瑤趴在他肩上流了會兒淚,才算是從大起大落的情緒中緩過來,發洩之後,隨後也覺著難為情起來,只覺著沒臉見人,更不願意起來了。
謝遲肩上的衣裳已經被洇濕了一片,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姑娘,只剩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低聲道:「不哭了好不好?我什麼都答應你。」
許久之後,傅瑤才紅著臉坐直了,她摳著自己的指甲,左顧右看,就是不肯同謝遲對視。
謝遲瞥了眼自己肩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好聲好氣地同她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不是,」傅瑤連忙反駁了句,而後小聲道,「我只是太高興了。」
倒也不算是喜極而泣,而是先前積壓的情緒發洩出來了。
「你不知道我方才有多害怕,」傅瑤飛快地抬頭看了眼謝遲,「怕你會同我提和離。」
她方才算是孤注一擲,在謝遲沉默的那段時間,她的心簡直像是墜入冰窟,總覺著下一刻就是萬劫不復。但好在她賭贏了,謝遲讓步了。
傅瑤哭得眼都有些腫了,看起來分外可憐,謝遲這才明白她是純屬後怕,既無奈又有些隱隱心疼:「你……」
「不准笑我。」傅瑤捂了捂眼,她雖看不見,但想也知道自己現在必定是狼狽得很,便想要叫丫鬟進來服侍。
可她才剛開口,就被謝遲給堵了回去。
兩人本就在床榻上,謝遲順勢將她壓在身下,循著那淚痕細細地吻著她的眼睫,舌尖品到些眼淚的鹹澀,最後又含住她的唇,長驅直入,如願以償地吃到了甜意。
傅瑤先是有些不知所措,可漸漸地被謝遲吻得動情,抬手勾著他的脖頸,開始迎合。
在以往的情事上,傅瑤總是被動承受的那個,可此番卻有所不同,她不再像先前那般羞澀,盡情地宣洩著自己的愛意。只可惜兩人的體力終歸是差距懸殊,就算是初時算是旗鼓相當,到後來還是她先受不住開始討饒。
謝遲撫著她的長髮,聲音低啞:「今後不准再這麼晚回來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傅瑤原本已經睏得睜不開眼,早就將先前的事拋到九霄雲外,萬萬沒想到謝遲竟然還惦記著,還要在這種時候拿出來威脅。
她喘了口氣,卻並沒有輕易應下,慢慢地答:「只要你不惹我難過。」
謝遲:「……」
他倒也是沒想到,傅瑤到這時候還能討價還價。
「該應的事情我可是都應了,」謝遲輕輕地咬著她的耳垂,「你總該給我些好處才是,不然我豈不是虧了?」
傅瑤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媚態橫生:「方才給的還不夠嗎?」
她這模樣實在是有些要命,輕而易舉地就讓謝遲想起方才的事,手掌覆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揉捏著,意味深長地笑道:「有勞了。」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還請再接再厲。」
他說這話時一本正經,倒像是在處理什麼正事似的,傅瑤沒忍住笑了出來。謝遲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還是笑起來好看,今後不要再哭了。」
「好呀。」傅瑤軟軟地應了聲。
傅瑤這一夜的情緒可謂是大起大落,銀翹也沒好到哪兒去,一直惴惴不安地等著。許久之後,她終歸還是坐不住,想要悄悄地過去聽聽牆角,看看兩人究竟是在爭吵還是如何,結果卻猝不及防地聽了些不該聽的動靜。
銀翹隨即紅了臉,沒敢再多聽。月杉卻是鬆了口氣,無聲地笑了笑:「和好就行。」
「這……」銀翹揉了揉臉,沒忍住小聲道,「這變得也太快了。」
分明一個時辰前還在不對付,誰都沒個好臉色,彷彿下一刻就能爭吵起來,可轉眼之間就……
「夫妻之間就是如此,好一時惱一時,畢竟性子不同的人湊在一處,總是要慢慢磨合的。」月杉笑道,「不過我看啊,今後只要不出什麼意外,應當不會再爭吵了。」
銀翹還欲再問,卻被月杉催著去令人備水,留待晚些時候用。
傅瑤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興許是睡得太沉的緣故,謝遲去上朝的時候她竟半點都沒能察覺到。
及至對鏡梳妝時,傅瑤才發現睡了一覺後,自己的眼竟還腫著,一眼就能看出哭過的痕跡。她霎時回憶起自己昨夜趴在謝遲肩頭哭的事,噎了下,抬手扶了扶額。
那時是宣洩情緒,什麼都顧不得了,如今冷靜下來再想……還是有些丟臉的。
好在謝遲並沒介意的意思。
頂著這麼一張臉,傅瑤也不想出門往聽雨軒去了,畢竟若是謝朝雲問起來,還得再想藉口。她雖然與謝朝雲親近,但這種丟臉的事情,還是不提為好。
但她不去,謝朝雲卻主動來了,進門後見著她這模樣,腳步一頓,臉上也露出驚訝的神情來。
「他欺負你了?」謝朝雲正色道。
傅瑤咬了咬唇,也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猶豫片刻後笑道:「都已經過去了,我與他也已經將話說清楚了。」
謝朝雲將信將疑,抬手將屋中的侍女都遣了出去,在傅瑤對面坐了:「果真?他若真是欺負你了,不用有什麼顧忌,只管同我說就是。」
在傅瑤與謝遲的事情上,哪怕什麼都不清楚,她也是毫不猶豫地站在傅瑤這邊的。
傅瑤認真道:「千真萬確。」
「你昨日遲遲未歸,兄長遣人去聽雨軒,問我知不知道你的行蹤……我便知道他八成是惹你生氣了。」謝朝雲一點也沒給自家兄長留面子,幸災樂禍道,「我聽那個話勁兒,他彷彿是以為你回娘家去了。」
傅瑤愣了下,倏地笑了出來。
這種事情謝遲自己決計是不會說的,丫鬟也不敢提,也就只有謝朝雲會說出來了。
「今日你又不去我那裡,我思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便過來看看。」謝朝雲點了點傅瑤的眼皮,關切道,「究竟是為著何事?」
橫豎已經被看到,傅瑤也沒什麼好躲的了,三言兩句將吵架的緣由給講了,又小心留意著謝朝雲的反應。
她其實也想看看,謝朝雲會如何想?
是會像往常一樣站在她這一邊,還是……會對她頗有微詞?
謝朝雲先是一愣,隨後笑道:「原來是為著這件事。既然你二人已經說開了,那我倒也可以省心了。」
「為何這麼說?」傅瑤疑惑道。
「兄長不知道小姑娘家的心思,我難道還會不知道嗎?更何況你們傅家的先例可都擺在那裡了。」謝朝雲侃了句,又道,「我先前就想著,要尋個合適的機會同兄長提一提這件事,只是一直沒尋著。」
在感情一道上,謝朝雲的造詣是要甩謝遲十條街的。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傅瑤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八成容不下旁的人,便想著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同謝遲提一提這事。
但就謝朝雲對自家兄長的瞭解,他對傅瑤的感情還沒到那火候,貿然提起怕是不妥,加之謝遲也沒什麼納妾的意思,便一直沒說起。
卻不料他二人竟然會提前因為這事爭執起來,更沒料到,謝遲竟然這麼快就退讓了。
這麼看來,謝遲對傅瑤的感情應該比看起來的還要深些。
謝朝雲臉上的笑意愈重,欣慰道:「這麼一來,我也盡可以放心入宮了。」
謝朝雲的反應比傅瑤料想中的還要好上許多,簡直無可挑剔,簡直不像是小姑子,而像是親姐姐了。嫁到謝家來數月,若不是有她,傅瑤總覺著自己未必能撐的下來。
「阿雲……」傅瑤攥著她的手,開心地笑道,「你對我可真好。」
謝朝雲將她這半點不設防的模樣看在眼中,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睫,開玩笑道:「畢竟是我將你拐來的,總得負責到底才好。」
當初,她完全是出於私心求了賜婚,拿傅瑤的一輩子來賭的。
好在如今,皆大歡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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