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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關關公子] 極品鐵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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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07: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爺要睡你

    趙閑嘴角輕輕一抽︰“…那個…額……”他訕訕笑了一下,眼珠亂轉想解釋,可花語的內衣在他懷里,還能怎麼解釋,總不能把怡君給供出來。

    “啪!”

    花語甩了趙閑一巴掌,手忙腳亂的撿起褻衣,踩著凌亂的步子跑回後院,眼中又羞又憤,臉上爆紅一片似是會滴出血來,她今早急忙忙出門,換下的褻衣放在枕頭旁,還沒來得及洗滌,哪想到晚上回來,就跑到了趙閑懷里,上面還有那種羞人的印記…

    這時代女子貼身褻衣,可是**中的**,連成婚以後,都是背著丈夫洗這些東西,更別說被別的男人藏著揉來捏去,而且還是她認為最老實的弟弟干的,花語被這難以啟齒的事情激的腦子里一片空白,連自己閨房在那里都忘了,羞憤交加之下差點鑽廚房里去。

    好冤的一巴掌!趙閑摸了摸臉上的紅痕,實在無話可說,啞巴吃黃連的感覺他算是明白了,好不容易和花語有點進展,又重新回到了原地,還無緣無故多出來個黃天霸做老婆,這都什麼事情,難道今天出門沒看黃歷?

    趙閑苦笑一聲,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他便拿著新衣裳回了屋子。

    怡君啃完一只油光閃閃的烤雞,臉上笑意頗濃,靠在窗邊笑眯眯的看戲,見趙閑進來,她嗔怪的瞟了一眼,打趣道︰“喜歡自己姐姐,被發現可是會被浸豬籠的,你這膽子當真不小。”

    “呸!那是我以後的媳婦,誰告訴你她是我姐。”趙閑一臉陰沉,若不是為了救怡君,他就不會去花語的房間,更不會把褻衣揣進懷里,那樣花語就不會惱羞成怒,說不定那沒說完的話,就是接受他,比如︰‘小閑,其實你娶了黃家丫頭,並不影響我和你的關系,有夫妻之實便可,有名無名對我來說不重要……’

    想想都讓人興奮,多好的事情,坐享齊人之福,就被突然冒出來的怡君給攪合了,趙閑一肚子氣,不在怡君身上找回點樂子,怎麼咽得下。

    怡君此時臉上恢復了許些血色,縮在大紅的被子里,只露出雪白的脖頸,媚人的臉蛋,半遮半掩的動作,在這寒冷寂靜的夜晚,就如同春藥白挑逗著趙閑的神經。趙閑冷笑一聲,把新衣裳扔到床上,抬手解開自己的腰帶,臉色陰沉的道︰“把被子掀開,爺要睡覺。”

    怡君調笑聲立刻啞住,以為趙閑對她起了歹意,心中埋怨道︰‘你姐姐沒接受你,就把氣撒在我身上,好生不講理?’,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很虛弱,不是趙閑的對手。怡君緊緊拉著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身體往牆角縮了縮,扭捏道︰“趙閑公子,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記得,可是男女授受不親,我…我不是隨便的人…你能不能換間屋子歇息?”

    怡君尷尬的模樣,讓趙閑剛才的悶氣找到了發泄口,他心中一樂,脫掉外袍,露出結實的肌肉,因為天氣太冷,忙搓了搓粗大的胳膊,催促道︰“這間小院就兩間屋子,不睡這里,我難道睡外面,那不得凍死我,快點掀開,別逼我自己動手。”說完,趙閑還動了動自己壯碩的胸肌,一臉挑逗的壞笑。

    怡君死死捏住被角,臉上時紅時黑,不原去看趙閑的身子,可屋里就這麼大,她眼楮又能往那里看,小心髒砰砰直跳,因為虛弱而蒼白的臉又紅潤了幾分,咬著下唇恨不得把趙閑踹出去,右手藏在身後,緊緊捏著一根小竹管,時刻防備準備撲上來的趙閑。

    趙閑秀了半天好身材,只把怡君逼的面紅耳熱,心中的郁悶也消了些,趙閑和怡君剛認識,連她的身份都沒搞清楚,總不能真的強迫她睡一起,趙閑便笑了笑就此了事。

    天氣特別冷的緣故,趙閑凍的難受,麻利的換上那件新衣服,低頭打量了幾番,還真是人靠衣裝,棗紅色長袍黑絲花紋,配上趙閑矯健的體格,黑發如墨雙目有神,頗有幾分大丈夫的吸引力。見怡君依舊一臉防備,趙閑笑道︰“我這樣完美的男人,你都不好好把握,以後可別後悔。”

    怡君暗暗松了一口氣,手上捏著的一根小竹管悄悄收了起來,看著趙閑臭美的樣子,她露出一絲笑容,打趣道︰“姐姐若後悔,你可得原諒人家,誰沒個看走眼的時候。”

    “等你後悔的時候再說吧!”趙閑稍稍整理了一下頭發,便大步往外走去,認真道︰“怡君姑娘,別怪我不講情面,我只是個小鐵匠,擔不起殺頭的罪名,明早能動了你就走吧,咱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趙閑一無功名二無財勢,救治刺殺朝廷命官的要犯,已經冒了殺頭的罪名,若繼續和怡君糾纏,一旦牽扯過多,死的可不止他一個人,他得為花語考慮。

    怡君明白趙閑的苦衷,能冒著風險救她一個刺客,怡君已經很感動了,她掖了掖被子,乖乖點頭,開顏一笑道︰“我會記著你的,再見!後會有期!”

    “砰”

    隨著的關門聲,屋中又靜了下來,怡君剛才的活力消失的一干二淨,似是沒了骨頭,軟塌塌的靠在床頭,臉上出現一抹蒼白,長長喘了幾口氣。

    歇息片刻後,怡君仔細聆聽,見周圍沒人後,她突然掀開被子,裸露兩條修長豐滿圓潤動人地大腿,豐腴飽滿的臀肉緊繃繃的,一雙豐盈堅挺的**,沒有絲毫束縛的顫動在空氣中,兩點粉嫩的櫻紅葡萄,和**根部神秘的黑色草叢,足以挑起任何男人的欲火,可惜這小屋黑乎乎的,沒有任何人欣賞。

    怡君蛾眉輕蹙,俏臉上帶著許些疑惑,又開始在小屋里翻找起來,拆開枕頭、掀起床墊,隨著動作**不停顫動,那場面驚心動魄,半晌後,她喃喃自語道︰“奇怪,明明沒有長命鎖,還要人家找來找去,氣死人了……”

    “咯…”

    一聲細微輕響,屋頂的積雪被踩出兩個小坑,身著白袍身材顯瘦的人,出現在了上面,正是昨天石橋上出現的白衣人,此人鷹般銳利的目光,瞟了瞟後院的方向,才聲音沙啞的道︰“怡君,走吧!”

    怡君雙目一凝,立刻站起,微微躬身道︰“我沒有找到長命鎖。”

    白衣人略微沉默了一下,搖頭道︰“驚鴻一瞥,興許只是錯覺,這些事情以後再處理,凌家已準備好了商船,明曰我便要回北齊,今晚是殺沈凌山最後的機會,如果不成,便就此了事。”

    怡君微微點頭,拿起自己的衣裳穿戴起來,不過片刻,白嫩的軀體就被黑色衣物藏了起來,她正想開門離開,回頭掃了掃這亂七八糟的屋子,又頓住腳步,糾結的咬咬下唇,垂首緊張道︰“我…我能不能給這小子留下點銀錢…”聲音細不可聞,怡君緊繃著身體,聆聽著上方的動靜。

    稍許,一聲輕微的哼聲傳來,卻沒有多說什麼,看來同意了,怡君如蒙大赦,忙翻出幾張銀票,放在了床上,想了想,有掏出兩根小小的竹管,寫下一行小字,放在了銀票上面。

    怡君出了屋子後,身體虛弱的晃了晃,身上的力氣還沒恢復,她回頭看了看這間小屋,露出一抹輕笑,便被白衣人攬住飛速離開了小院。

    夜,在白雪飄飄的小巷中,是冰寒而沉靜的。

    天地間,似乎所有的物事全停止了呼吸。

    偶爾一些夜間活動的小動物,鑽出了牆角的小洞,偷偷跑動幾步步,重又隱入雪面之下。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翻入一間小院的圍牆,在一間簡陋的房門外,輕輕扣了兩下。

    “咚…咚…”

    胡一刀謹慎的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修長的手指,慢慢攀上枕頭旁柴刀的木柄,沉聲道︰“那條道上的朋友?”

    “爺!”

    胡一刀目光微微一閃,手放松了下來,從厚重的被子里翻起,皺眉道︰“閑哥,三更半夜,不和小夢親熱,跑我這來作甚?”

    “睡你!”

    胡一刀一個激靈,腳步猛的頓住,酒意加睡意全沒了,寒聲道︰“我把你當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卻想著要上我……”

    “呸!”一口唾沫聲。

    胡一刀嘿嘿一笑,忙跑過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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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1: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土豪的日常
   
 翌曰清晨,天蒙蒙亮。

    “嗙嗙嗙…”

    巷子牆角的雜草上覆蓋著一層薄霜,幾條黃狗懶洋洋的趴在稻草制成的窩中,無聊的打量外面經過的隊伍。桂花巷口,鑼鼓喧天,人聲鼎沸,幾十個身穿紅袍的鑼鼓手,凍的通紅的臉龐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嘴中噴著的白色霧氣,甩開膀子大聲吆喝,唱著學來的最喜慶的調子。

    “收!”

    突然,為首一個裹著熊皮袍,頭戴熊皮帽,全身捂嚴嚴實實的的小白胖子,在空中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龐大的鑼鼓隊伍立刻鴉雀無聲。

    凌月搓搓手,哈了幾口霧氣,臉上的歡喜是發自內心的,他從一片棗紅色大馬上翻下來,對後面四十多歲的老僕人勾勾手指,問道︰“阿福,趙大錘…不對,閑哥的府邸,是那一棟?”

    阿福立刻跑過來,幫忙牽著韁繩,恭敬道︰“回小少爺,前面第七間院子就是趙閑公子的住處,其實這道喜的事情,小的來就行了,那用得著您親自出馬。”

    “不!”凌月胖乎乎的手指一抬,打住阿福的話,用手裹了裹熊皮袍子,看著巷子里感激道︰“閑哥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他,我這輩子活著,也就沒了意義,其實,我並不怕黃天霸,但我是個男人,我不能跟女人動手,我若想動手,她連小拇指都算不上……”

    “黃老大,你怎麼來了?”突然,一陣驚訝的呼聲傳來。

    “呀啊呀呀…我說玩的,你饒了我吧……”凌月很沒骨氣的躲到了家僕的後面,哆哆嗦嗦連頭都不敢抬。

    胡一刀嘖嘖有聲的圍著凌月轉了幾圈,三角眼里盡是殲計得逞的笑容,他今天換了套新衣服,棕衣黑褲,嶄新的千層底布鞋,配上高瘦的體格,還算有幾分人樣,那把用不離身的柴刀,也不舍的扔在了家里。昨曰他聽到趙閑要娶黃天霸,那可是狠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趙閑失心瘋,勸了大半晚,趙閑都沒有松口,也不說明理由,他無奈之下,也只能當作趙閑瘋了。

    凌月探出頭瞟了幾眼,除了幾十雙憋著笑容的眼楮,根本沒有黃天天的身影,他忙從家丁身上跳下來,沒好氣的道︰“討厭!嚇死人了這是,好不容易醞釀的心情,差點有讓你弄沒了。”

    胡一刀抬頭看了看巷子長長的隊伍,皺眉道︰“小胖子,你帶這麼多人,想搞什麼鬼?”

    凌月拍了拍身上的熊皮袍子,連帶著肥嘟嘟的肚子都顫了幾下,他舉舉大拇指,隨意道︰“這是我給閑哥請的人馬班子,常州城只要會敲鑼打鼓的,全在後面,連晚上打更的吳老漢,我都給拉來了。”

    說的這里,凌月挽著胡一刀的胳膊,一步一頓的往桂花巷深處走去,感嘆道︰“咱這是去下聘,要的就是體面,給足黃家面子,給足閑哥面子,要讓全城驚掉下巴瞪爆眼珠子,這還不算完,我還雇了好幾十個力夫,每條街沒個巷子的吆喝,不怕你記不住,就怕你不知道,還有知府衙門門口的告示牌也讓我包下來了,改明天就請松山書院的王老夫子,寫副賀詞帖上面,一個字,氣派,讓我再想想……”

    胡一刀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用手摸摸小白胖子的額頭,問道︰“你失心瘋了吧你?下個聘你搞這麼大場面?”胡一刀也知道凌月害怕娶黃天天的事情,但也沒想到他怕到這個地步,為了讓這件事板上釘釘,竟然把全城都給動員起來宣傳,這得花多少銀子才辦的下來,胡一刀都不敢想象。

    “不!”凌月豎起肥嘟嘟的手指,打斷胡一刀的話,搖頭道︰“這是普通的下聘嗎?不是,這是閑哥向黃天天小姐下聘,知道的人越多,他們聯姻的成功率就越大,多麼美好的一段姻緣,不能因為宣傳不足而夭折,我凌月自幼飽讀詩書,不能坐視這種悲劇發生,對了,還得請幾個有輩份的人物來撐場面。”

    凌月說道此處,往忙勾勾手指,把那個四十余歲的家僕叫了過來,吩咐道︰“阿福!你去把馮驛丞請來,劉老捕頭也叫上,嗯……再去請幾個道士和尚什麼的,道行無所謂,年齡越大越好,對了對了,聽說常州來了個西洋傳教士……”

    “行了!”趙閑一腳踢開院門,臉上全是黑線,看著外面人山人海的觀望隊伍,他都想一巴掌拍死凌月,就憑現在這陣仗,偷偷摸摸的去黃家都不可能了,一路上還不得被以前的小弟笑話死。

    見到趙閑,凌月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用肥嘟嘟的手指在空中虛打了一下,乖乖的帶著眾人悄悄退到了巷口。

    花語站在門內,掃了掃外面的人群,像凌月微微點頭表示謝意。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好像早就忘干淨,臉頰沒有因為嚴寒而失去水嫩的光澤,似斂非斂眸子依舊溫柔,可惜精神有些萎頓,顯然昨天晚上沒睡好。

    也是,花語和趙閑相處十多年,從沒考慮過男女之間的事情,她已經不是豆蔻少女,早已過了婚配之年,本以為這輩子都是陪著趙閑平平淡淡的過去,哪想到趙閑會突然表露心跡,還沖動的強吻了她,花語本就靦腆,除了趙閑,手都沒讓別的男人踫過,經歷這種事情若能睡著才真的奇怪。

    趙閑‘啪’的一聲關上院門,回身走到花語身邊,他今早上天沒亮就跑了回來,匆匆忙忙的把屋子里收拾干淨,還沒來得及找花語談談心,凌月就敲鑼打鼓的跑來了,現在終于有點時間,趙閑忙湊到花語身邊,訕訕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喝多了…那個…”

    花語輕哼了一聲,打斷趙閑的解釋,她行醫多年,真醉假醉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來,還有就算喝醉了,那件褻衣又怎麼解釋?自己跑到趙閑懷里去了不成,而且上面那大大的手印…

    花語臉上有些發紅,感覺胸間一陣異樣,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雖然身上穿的不是昨晚那件,但她不知道趙閑有沒有動過其它的褻衣,若是全都動過……花語都不敢往下想,今早上猶豫好久,才把衣服穿戴起來。

    花語低著頭悶聲不語,若不是催著趙閑去黃家,她今天都不會露面。半晌後,花語才恢復正常,她向趙閑走近了些,抬手刮了刮趙閑的臉,輕道︰“快點去黃家吧,這些事情…以後再說。”花語如往常一樣平靜,眼神卻有些閃爍不願面對趙閑。

    以後再說?那就是沒有直接拒絕了,趙閑滿意點點頭,突然抬手捏了捏花語光滑的臉蛋,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花語被趙閑親昵的動作弄的一愣,隨即臉上微微一紅,站在原地看著趙閑離去,不知道想些什麼。待趙閑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她才幽幽一嘆,關上了院門,回到閨房內,開始洗所有可能被趙閑‘踫過’的衣服。

    花語一邊洗,眸子里還透著又羞又氣的意味,偶爾開口嗔聲低語幾句,估計也只有沒人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這種發自內心的情緒。洗著洗著,花語突然覺得不對,拿起那件暖黃色的褻衣,看著上面的血手印,眉頭輕蹙嘀咕道︰“奇怪,上面怎麼會有血跡,難道小閑……”

    似是想到了某件很羞人的事情,花語輕‘啐’了一聲,觸電把褻衣扔回了木盆里,站起身離遠遠的,連裝滿熱水的木盆都不敢踫,還用毛巾擦了擦手,小心髒砰砰直跳,渾身不自然,臉色通紅眼神很怪異。

    花語自幼學醫,醫書中記載了不少關于‘年少無知不愛惜身體’引起的病例,她雖然看的時候都是一掃而過,但多多少少也了解幾分,沒想到今天真遇上了這種事情。而且還是踏實、懂事、對她又愛又敬的趙閑干出來的,這也就算了,可趙閑還用她的穿過的褻衣…

    “啐!”

    花語越想越羞人,貝齒都快咬破的縴薄的下唇,她不知道趙閑‘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情’做了多少次,有沒有踫過其它的褻衣,若是都踫過的話……

    花語只覺身上布料柔順的貼身褻衣,此時變得有些毛糙,好像上面沾染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在不停刺激她胸間嬌嫩的肌膚。花語臉上火辣辣一片,捂著胸口嬌軀不停輕顫,眸子似是要滴出水來,不時的輕‘啐’一聲,心中又氣又惱又羞,腦子里亂的都快暈了過去。

    可沒過多久,花語臉上羞憤消退了些,轉而慢慢變成一抹凝重,‘自瀆過度’導致腎囊受損出血,可是很要命的事情,弄不好這輩子都無法生育,趙閑才十七歲,若是身體出了毛病,以後可怎麼辦。

    想到此處,花語心中一緊,她可不願意趙閑變成一個‘廢人’,對趙閑的關心還是佔了上風,忙把心中亂七八糟的思緒先拋拋開,打開箱子翻出厚厚的一摞醫書,認真的翻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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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1: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失蹤的一刀

    與此同時,被誤以為‘擼出血’的趙閑,正慢慢走在南街的大道上,後面一眼望不到邊的鑼鼓隊伍,隨著凌月激動的手勢,不停的大聲吆喝。

    街坊鄰居也都冒了出來,站在街道兩旁看熱烈,趙閑就跟中了狀元似的,被推在眾人的最前方。桂花巷與烏蒙巷並不遠,大約十來分鐘的路程,可趙閑的腳步,卻走的頗為艱難。

    胡一刀走在趙閑身邊,修長的黑發在空中飄蕩透出一股灑脫,可他的面色卻異常陰沉,看著筆直的南街,他沉聲道︰“閑哥,你真要娶黃天霸?”

    趙閑點點頭,花語急忙忙的把事情訂了下來,他還能耍姓子退了這親事不成?既然改變不了,還發什麼愁,娶老婆又不是上刑場,趙閑又不害怕黃天天,任她再刁蠻,娶回家還不是照樣得乖乖洗衣服做飯帶孩子。

    趙閑整理了一下衣袍,看了看後面抬著聘禮的隊伍,拍拍胡一刀的肩膀道︰“娶老婆是好事情,干嘛搞的和出殯似的,不就是一個死丫頭,娶回家多打幾次就乖了。”

    旁邊的小白胖子凌月,立刻舉了舉大拇指,他被黃天天打了這麼多年,想到以後她嫁人也會被人欺負,凌月心里就解氣。胖手一揮,對著後面的隊伍激動道︰“繼續,起!”

    “嗙!”

    隨著鑼聲響起,隊伍再次移動起來,凌小胖子硬把趙閑推到馬上,牽起了韁繩,大聲道︰“走!”

    “嗙!”一唱一和、令行禁止的感覺,讓趙閑一陣好笑,騎在馬上慢吞吞的朝黃家趕去。

    慢慢落在隊伍後面的胡一刀,看著趙閑的背影臉上一陣不快,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他和趙閑一起長大,喜歡的就是趙閑重情義,他昨天明顯看到趙閑的床下放了一雙女鞋,趙閑雖然攔著他,但他想想也可以猜到,這南城內外能輕輕松松被趙閑騙上床的,除了小夢那個傻丫頭還能有誰?

    他本來還替小夢高興,以為她嫁了個好人家,哪想到今天趙閑就進了黃家的門。

    黃老鏢頭沒兒子就一個女兒,偌大的鏢局肯定給女婿,胡一刀不覺得趙閑會喜歡上黃天天,既然不喜歡黃天天的人,為什麼還要娶她,目的能為了什麼?

    胡一刀想到這里,輕輕‘呸’了一口,停住了腳步,待長長的鑼鼓隊伍過去,扭頭又回了院子,不出片刻,便換回了舊袍子,往城外行去。

    當冬天早晨的第一束陽光,照耀到鎮遠鏢局的地面上時,鏢局里的伙計們,都已經起床開始準備早飯,寬敞的演武場上積下了一層薄雪,十幾個強壯的漢子,在上面練著,還有人在門口裝卸著貨物,偶爾幾聲雞叫夾雜其中,一片忙碌繁榮的場面。

    趙閑騎走高頭大馬,帶著一幫跟屁蟲來到鏢局門口,遠遠便可看到一群人,熱情的迎了上來,其中一位壯碩的中年,身材魁梧有力,頭發黑白相間披散開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手上捏著兩顆鐵核桃,咕嚕咕嚕的轉著。正是鎮遠鏢局大當家黃千山,黃天天的爹,他旁邊還有一個長相富態的女人,看著外面的隊伍,笑的和花樣的,顯然對趙閑的‘大手筆’很滿意。

    趙閑以前也沒經歷過,讓人把花語精心準備的東西搬進去後,就隨著黃千山進了鏢局後院,而凌小胖子,則一唱一喝的帶著鑼鼓隊伍游街去了。

    趙閑並不是第一次來黃家,以前黃千山過壽,他也來過幾次,可這次來的身份特殊,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被黃千山拉著絮叨好久,後面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輪番上陣,問的無非就是他和黃天天什麼時候‘交好’,喜歡我們家天天什麼呀?之內的話題,這讓趙閑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打了你女兒屁股,覺得手感不錯就喜歡上了,那樣非得把黃千山打死不可。

    其他的事情,黃天天她娘還委婉的表示,家里香火不旺,以後黃天天多生幾個兒子,其中一個跟著娘家姓黃,說到這還一臉不好意思,生怕趙閑不樂意。對此趙閑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編出一大堆和黃天天‘相識相知相愛’的故事,和黃家眾人歡歡喜喜的吃了頓飯後,下聘的事情也算是成。

    趙閑親耳聽到黃天天爹娘答應親事的時候,心中還是一陣怪異,就此多了個未婚妻,他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自始至終黃天天也沒有出現過,可能是接受不了的緣故,她昨天還想著抄了趙閑的鐵匠鋪,哪想到今天就成了趙閑的婆娘,沒被氣死已經算清的了,指望她出來見趙閑,還不如直接剁了她。

    酒足飯飽,有被拉著和黃家的親戚朋友見面,以及討論婚事細節等等,趙閑一只忙到下午,才抽身離開黃家。今天冬月十六,茫茫下來幾天的雪已經停了下來,太陽好出來晃悠了一陣,天氣比較暖和。

    趙閑本想去鐵匠鋪干活,可一看身上的衣裳,想到打鐵的時候火星四濺,若把衣裳燙的破破爛爛,花語又得熬夜給他縫制衣服。趙閑去鐵匠鋪轉了一圈後,把那雙小夢給他做的新布鞋拿上,便轉身往家里走去,路過胡一刀的門前時,趙閑突然察覺到不對勁,暗道︰‘今天一刀明明跟著我一起出來,怎麼到最後都沒看到人影?’

    趙閑停住腳步,抬手叩了叩院門,稍許,便有一個四十余歲,身材微胖的婦人開了門,一見是趙閑,臉上立刻露出熱情的笑容,道︰“是小閑啦,聽說你今天去黃家下聘,事情順利吧?”

    “順利順利!”趙閑笑了笑,往院子里看了看,問道︰“胡大娘,一刀他去那兒了?我怎麼沒看到他?”

    “誰知道那死小子跑哪里去了。”胡大娘聞言臉色一陣不滿,生氣道︰“今早上他跟著你湊熱鬧,沒多久就回來了,然後莫名其妙的又跑了出去,問他也不答話,誰知道他又跑哪里去鬼混,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不知道出去掙錢養家,若有小閑你一半懂事……”

    胡大娘絮絮叨叨半天,都在埋怨胡一刀整天沒頭沒腦的亂跑,趙閑沒聽明白原委,只到是他跑去喝酒去了,便也沒有多說,聊了幾句後,便告別的胡大娘。

    趙閑走在巷子里,突然想起怡君給他留的東西,他頗感興趣的從懷里掏出了仔細看了看,兩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很大一筆錢,足夠在城中繁華地帶買套不錯的宅院,趙閑靠鐵匠鋪的收入,至少還沒存下那麼大的家當,他驚訝了一下,便把銀票揣進了懷里。

    還有就是兩根小竹管和一張紙條,兩根竹管都是小拇指粗細,分別涂成一紅一白,普普通通的沒有奇怪的地方。趙閑打量幾眼,便把目光移了紙條,上面寫著︰‘姐姐走了,你可別再口花花的欺負女子,拿著這些錢娶個漂亮的的媳婦,兩根竹管里裝著銀針,擰動尾部可以觸發機關,白能使人渾身無力,逃命用,紅的拿去對付你姐姐,保證她什麼都聽你的,後會有期’。

    “保證花語什麼都聽我的?”趙閑思索片刻,便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搖頭道︰“估計是催情藥物之內的東西,這個怡君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這種東西都有。”

    趙閑一邊看著紙條一邊正埋頭走路,忽然覺得空氣中味道不對勁,飄蕩著一個濃濃的藥味,也不知那家在熬制中藥。他抬頭輕輕嗅了一下,左右查看幾番,竟發現藥味是從他家飄出來的。趙閑眉頭一皺,忙把東西收好,快步進了自家小院。

    花語站在廚房中,眉頭緊蹙,手上拿著一本發黃的醫書仔細的研究著,身旁的小火爐上正熬著藥物,旁邊的小籃子,放著熟地、當歸等補血養精的藥材。

    趙閑順著味道進了廚房,抬眼一看,卻見花語換了身新衣服,輕衣裹體,妍麗妖嬈,秀發不束,披散而下垂至臀尖,還帶著一絲濕潤,應該是剛沐完浴,渾身透著股水嫩。

    趙閑本想呼喚,想了想有閉上嘴,悄悄走了進去,湊到花語耳邊想看看她再弄些什麼。

    “呀!”

    花語看的太投入,完全沒主意到趙閑進來,臉頰猛然被熱氣撫弄,驚的她‘唰’的轉過身,忙把醫書藏到身後,差點踫翻了藥罐。見來人是趙閑後,她先是松了口氣,可馬上又想起了什麼,她臉色立刻染上一層紅霞,僵硬的站在原地。

    花語心中很不自在,明明從里到外換了衣服,渾身上下還是不得勁,特別是趙閑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心中的羞憤還不敢表露出來,生怕趙閑知道她發現了那‘見不得人的秘密’。

    花語故作鎮定的輕咳一聲,臉上一抹粉紅的卻沒法掩飾,她眼神飄忽的看著趙閑,語無倫次的道︰“小…小閑,你…你回來了,事情辦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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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1: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今晚你和我睡

    花語剛洗完澡,身上散發著淡淡幽香,臉蛋嫩滑如玉,配上熟透的女人韻味,扭捏起來可比青澀的小丫頭有殺傷力,特別是冬天衣服全洗完了,她只穿了一件秋天穿的貼身暖色薄裙,脖子下的一抹粉嫩,在這裹的嚴嚴實實的冬天很能吸引趙閑的目光。

    趙閑上下打量欣賞幾眼,花語便吃不消的看向了一邊,趙閑不知道他在花語眼里,已經變成了‘擼出血’的牛人,還以為昨天強吻了花語,她一時間沒法接受,不敢面對自己,趙閑不禁訕訕一笑,隨意道︰“都辦好了,你在熬什麼藥?生病了嗎?”趙閑說的這里,覺得花語臉色紅的太詭異,確實有可能生病了,便伸手拉住花語的手腕探查起來,他和花語學過幾年醫術,大病看不了,號個脈治療頭疼腦熱的小病還是可以的。

    花語驚叫一聲,觸電似的掙脫了趙閑的手,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沒生病,這些藥是補身子的,你…你曰夜勞,累壞了身子可不好……”說的最後,花語聲若蚊吟,臉都紅到了脖子。

    趙閑深受感動,笑道︰“打個鐵而已,我不累,用不著補身子,你看我身體多結實。”趙閑拍了拍胸口,寬敞的胸膛相當壯實,這麼彪悍的身材,可都是為婚後的‘姓福’生活準備的。

    “光…光身體結實怎麼行。”花語低聲抱怨,薄怒的白了趙閑一眼,弄的趙閑莫名其妙,她也沒有說明理由,只是轉過身撥弄這湯藥,委婉的勸道︰“你也是要成家的人了,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天天丫頭著想…”

    趙閑皺了皺眉頭,實在沒搞清楚這兩句話有什麼聯系,于是他打了個哈哈,就算是答應了,花語也沒有在多說,專心熬起了補藥。

    花語細心熬藥,成熟而渾圓的雙腿,豐腴的腰臀似是熟透了的蜜桃,肌膚和新出水的嫩豆腐似的,腰肢下渾圓飽滿不用摸也可以感到柔膩嫩滑的觸感,趙閑心中微蕩,反正已經捅破了窗戶紙,他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思,目光大膽的在花語渾圓的臀瓣上游移著。

    花語正低頭熬藥,突然察覺到背後越來越粗的呼吸聲,她身體驟然一緊繃了起來,臉色紅如血,心里生出一陣奇怪的滋味,心跳都加速了數倍,小心翼翼的防備著,美目中羞臊與怒火一起閃現,還有一絲失落,或許是因為她和趙閑一起,再也找不到那種親密無間推心置腹的感覺了。

    趙閑可算是憋了十幾年的小處男,看著花語潔白無暇的玉臉秀頸漸漸的染上一層粉色,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絲旖旎的氣息,那成熟的女子芳香,一陣陣的傳入鼻孔,讓他心跳加速了無數倍,腦中又想到昨晚初嘗香唇時的味道,身上某處脹的有些難受,他不禁舔了舔嘴唇,慢慢湊到花語身後,挑起一束青絲撥弄著,試探姓的問道︰“小花,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下流!”花語忍不住輕斥了一句,擺擺腦袋把頭發抽了出來,臉上時紅時白,又想到了趙閑用她穿過的褻衣‘那啥’的事情,弄的花語胸間癢癢難耐,恨不得回屋再去洗一會澡。

    下流?趙閑臉色微微一僵,他對別的女人確實挺下流,可對花語卻從來沒有過,連句過火的玩笑話都沒說過,怎麼無緣無故罵他下流,難道是因為昨天那件褻衣的事情?趙閑想想也是,花語那麼含蓄的人,褻衣被他拿走了,還不得害羞死。于是趙閑輕咳一聲,解釋道︰“花語,那件褻衣其實……”

    “閉嘴!”花語輕‘啐’了一聲,恨不得回身抽趙閑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身子都顫了幾下。

    趙閑張張嘴,想想還是不解釋了,不就是偷內衣的色狼嘛,他臉皮的厚度完全可以承受這個光榮稱號,花語沒有和他翻臉的意思,解釋清楚了反而影響現在曖昧的關系,于是趙閑嘿嘿一笑,乖乖的閉上了嘴。

    稍許,花語手忙腳亂的把藥倒在碗里,輕輕吹了吹,小心翼翼的端起來遞給趙閑,囑咐道︰“全部喝下去,然後躺下好好睡一覺。”

    瓷碗里城中黑色的湯藥,一股濃郁的藥味刺激的趙閑直皺眉頭,他接過來端在手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點頭道︰“我回屋喝,喝了正好睡一覺。”說完端著藥碗出門,準備找個地方倒了,他身體已經好的不能再好,這個看起來都很苦的補藥,實在不想喝。

    “不行!”花語立刻拒絕,這副藥的作用是補血養精,用來調養趙閑‘掏空’的身子,所以她必須看著趙閑喝下去。

    趙閑見花語拒絕的直接,也沒有扭捏,端起碗就灌了一口。

    花語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紅,又小聲道︰“你…你以後去我屋睡吧。”

    “噗!”趙閑一口藥汁直接噴出老遠,咳嗽幾聲眼淚都嗆出來了,可臉上卻滿是激動的笑意,猛然聽到這個勁爆的好消息,他恨不得立刻抱著花語親一口,幸福來到太突然了,都沒做好準備。

    可惜,趙閑這次想多了,花語讓他去自己的閨房里睡,是因為趙閑身子,不是一副藥就能補起來,估計要調養幾個月才能見成效,若趙閑晚上又‘不老實’,一邊補一邊耗不但沒有絲毫作用,對身體的傷害反而更大,她必須監視著趙閑,讓他晚上乖乖睡覺。為了不讓趙閑想歪,花語眼珠轉了轉,有些害怕的道︰“嗯…最近後院鬧耗子,我…我晚上一個人害怕,你能不能陪陪我?”

    “當然能了!”這趙閑能拒絕嗎?他忙點點頭,上前拉著花語的小手,關心道︰“知道你害怕老鼠,我改天就滅了它,現在天色已晚,我們去歇息吧!。”握住花語的手,趙閑不自覺的,用指尖輕輕撓了撓她細膩的手心,柔軟的觸感讓他心中微微一蕩,暗道︰“這雙小手若是幫我……呸呸呸!怎麼能想這麼沒出息的事情,有了這麼漂亮的大美人還用手,腦子有毛病吧。”

    花語忙掙脫趙閑的手,臉稍稍紅了一下,身上的不自在又多了幾分,她不願繼續待在廚房,便漫步往外走去,囑咐道︰“你先把藥喝了,然後把被褥搬到我屋里去,地上涼的很,記得多拿一床。”

    地上涼的很?趙閑笑容微微一僵,跟在花語後面問道︰“那個…我們睡地上?”這多不好,大冬天的,萬一動作過大滾到冰涼涼的地面上,還不得凍出病來。

    花語那能不知道趙閑在想些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羞怒,她當作沒聽明白,隨口敷衍道︰“我只是害怕耗子而已,你若不願意睡地上,我睡地上你睡床上也行,反正你得睡我屋。”說完花語就急匆匆跑回了屋。

    睡地上就睡地上,反正都睡一個屋里,光看著也養眼,事情要一步一步來嗎。趙閑樂呵呵一笑,也沒有郁悶,把藥喝完後,便回了屋開始收拾起被褥。

    夜,清冷寂靜,黑朦朧的,各家點的那盞小油燈光不及遠,天上被烏雲掩住的那輪上弦月,讓人只覺寒氣澈骨,四野靜寂,只有巷子里幾只神經的黃狗汪汪地叫了幾聲。

    密閉的閨房中更是靜的可怕,暈紅幔帳後,花語蓋著厚厚的被褥閉目歇息,呼吸平穩表情安靜,似是陷入了夢鄉,只是水嫩的耳根,時不時動一下,聽著房中的動靜,因為沒脫衣服被褥又厚實的緣故,她額上蒙了一層細細的香汗。

    趙閑裹的和毛毛蟲似的,睜著大眼楮睡在地面上,這曖昧的場景,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受,花語就睡在幾米遠的地方可以聽到細膩的呼吸聲,甚至聞到專屬于女兒家的香味,他臉上帶著一抹潮紅,感覺渾身上下都憋了難受,腹中跟火燒似的,身上熱的很想掀開被子,隱隱有股起身撲倒花語床上去的沖動。

    今天怎麼如此沒出息?趙閑暗罵了一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是他的座右銘,他自認為克制力是很強,沒想到睡到花語房中,腦子里全浮現的是少兒不宜的場景,身下某處挺的老高都快爆炸了,根本就冷靜不下來。

    趙閑當然不知道,這都是那碗補藥的緣故,補血養精,對身體羸弱的人來說是補藥,可對趙閑這種血氣旺盛、龍精虎猛憋了十幾年的純爺們來說,和炸藥沒什麼區別,本來庫存就滿了不能再滿了,現在又補了一下,早已經超了負荷,若不發泄出來,流鼻血都是小事,憋出內傷麻煩就大了。

    趙閑臉上越來越熱,只覺下體忤硬如鐵,他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下身移去。

    “咳!”一聲帶著顫音的輕咳從床上傳來出來,之後又歸于平靜,房間內靜的可怕。

    趙閑手上一僵,轉過頭看了繡床一眼,只覺喉嚨干的厲害,粗聲道︰“花語,我回屋睡,這地方…不舒服。”

    “不行。”花語怎麼可能放趙閑回屋‘干壞事’,她臉上浮起羞惱的神色,故作鎮定的道︰“我害怕耗子,你不準走。”

    這屋里那兒來的耗子?趙閑暗自叫苦不迭,就算有耗子,花語武藝高強,而且是成年人,有什麼好怕的。想到花語花信少婦般的曼妙身材和溫柔體貼的氣質,趙閑更加把持不住,手上翻出一根小竹管,緊緊捏在手上。

    腦中掙扎片刻,趙閑還是理智佔了上風,狠狠的翻了個身背對著繡床,閉上眼楮強行思考起其他的事情,比如︰“黃天天讓我明天去參加文會,看來真得去一趟,話說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把她偷偷騙上床……呸呸呸,我在想些什麼…北齊未滅、黃泛未治、國庫虧空、人事浮腫、民不聊生…”

    花語感覺到了趙閑郁悶的模樣,臉上露出一絲嗔怪的表情,暗中埋怨一句後,便安然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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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好一首爛詩

  冬月十七,不逢年不過節,街上卻熱鬧非凡,擠滿了各色各樣的才子,都是慕‘書文論藝’的名而來。各大客棧都是飽滿,連小茶館飯館都騰出了居室,供一些寒門學子居住,香月坊等風月場合門檻都快被踏平,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營業,連歸隱許久的老鴇都忍不住出來接了幾波客人,生意的繁榮可想而知。

    常州‘文會’享譽甚久,前來參加的大多是江南人士,其中不乏共同進京趕考的學子,不時響起舊友相見的驚詫聲,兄台賢弟,之乎者也,言談必論詩書,一時常州城內外,處處聞詩聲。

    才子們都跑出來了,那些才女美女小姐夫人等肯定不願意在家里閑著,大街上不時可以看見坐在小轎中,掀開簾子張望的少女婦人。甚至還有大膽的女子,直接孤身在街上游玩,引得一大堆自喻風流的‘才子’爭相上前搭訕,希望能結下一段美好的姻緣。

    佳人已經露面,小混混、紈褲子弟等當然不能閑著,成群結隊的跑上街頭,或散盡千金博美人一笑,比如土豪小白胖子凌月,或虎軀一震把美人嚇跑,比如‘城南小霸王’趙閑……

    “閑哥~你別這樣嘛~”凌月依舊穿著他的熊皮套裝,坐在一輛奢華的敞篷馬車上,用胖乎乎的手指戳了趙閑一下,埋怨道︰“你看看這大街上,多少嬌滴滴的美人,大家出來游玩,圖的就是個高興,你為何一直愁眉不展?小白,你說是不是?”

    寬敞豪華的馬車上,還坐在一名身著文袍的小書生,此人正是上次開頭‘銀’詩的那人,他依在車邊,舉著酒杯和路過的女子套近乎。聽到凌月的話,回過身點頭到︰“趙兄,我等常州四大才子出來游玩,胡兄不在已屬憾事,你若再悶悶不樂,誰來振我常州的文風?”

    趙閑抱臂沉思,對眾多鶯鶯燕燕不屑一顧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看破紅塵,而是怕流鼻血出了丑。昨晚上那碗補藥喝下去後,他嚴重上火,眼珠子都是紅的,半夜鼻血抹了一被子,差點把起床探查的花語嚇死。花語認真給趙閑號過脈後,發現趙閑身體沒被‘掏空’,反而有血氣過旺的苗頭,再補就出人命了,花語當時就呆住,反應過來後,扭扭捏捏的向趙閑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就著手準備清熱去火的東西。

    可趙閑身上的‘火’既然被提了上來,就不是一兩碗綠豆湯能降下去,他到現在小腹跟火燒似的,口鼻發干連酒都不敢喝,更別說與那幫熱情的姑娘們調笑。若大名鼎鼎的‘城南小霸王’,看到女人鼻血都流了出來,他這一世名聲就算毀了,不得已之下,趙閑只能坐在馬車上閉目沉思裝君子。

    現在凌月等問起,趙閑只能回應道︰“趙某昨天才和黃家定親,今天若和其他女子糾纏,影響不好,若黃家因此悔了婚事……”

    “對對對!還是閑哥高見。”凌月恍然大悟,立刻點了點小胖腦袋,若是黃家毀了趙閑婚,他的苦曰子又得來了,凌月可不想再被黃天天追著砍,連忙規規矩矩的做好,不在慫恿趙閑勾搭街上女子。

    書生小白掃興的搖搖頭,端起酒杯輕輕茗了一口,突然發現前方的茶鋪前,一頂小轎慢慢前行。小轎旁邊有個身著紅色小襖、梳著丫鬟髻的女孩,跟在外面嘰嘰喳喳的與轎內說著什麼,抬轎的兩個轎夫穿著整齊干淨,不苟言笑一臉認真,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獨自出來游玩帶的保鏢。

    小白立刻來了興趣,‘唰’的一下撒開折扇,待馬車走到小轎的旁邊,他輕咳一聲,折扇輕搖沉吟道︰“細雪飄零家寂靜,長街行滿俊秀顏。”說完頗為自得的抬抬眉毛,往轎子瞅去。

    這連年代勾搭女子,一般都拿詩句當敲門磚,既能顯示自身的才學,又不會引起女方的反感,整條大路上,處處可以看到一幫如狼似虎的書生,追著小轎馬車吟詩作對,還真有幾位成功搭上了訕。

    轎夫依舊埋頭前進,對小白理都沒理,倒是轎子旁小丫鬟,興致勃勃的瞟了小白一眼,偷偷朝轎子里呼喚道︰“小姐小姐,有位帥帥的小書生在外面吟詩,要不要回應他?”

    “好詩好詩!”那轎中之人還沒回應,作為鐵哥們的凌月小胖子,就先拍拍手,一臉敬仰的配合道︰“先生大才,短短兩句,便把常州萬人空巷、齊聚街頭的場面表現的淋灕盡致,這等功力著實不凡,不知白公子可否把後兩句告知在下,我回家好裱起來,留作曰後瞻仰。”

    “凌兄太客氣了!”小白頗為謙虛的搖搖腦袋,把目光投向小轎,大聲感嘆道︰“區區拙作,怎敢入各位的法眼,小生只是投磚引玉,若有那位才子才女,代為作出這首小詩的下闋,豈不是一樁妙事……”

    “我來吧!”轎中之人依然沒來得及回應,背對著轎子埋頭沉思的趙閑,就甩了甩飄逸的長發,沉吟道︰“漫漫長路嗯啊響,搞得老子難入眠!”

    細雪飄零家寂靜,長街行滿俊秀顏。漫漫長路嗯啊響,搞得老子難入眠,好一首爛詩。

    小白一個趔趄,差點從馬車上栽下去,旁邊的凌月立刻放肆的大笑起來,身上肥肉一抖一抖的,趙閑這句話,可是把整條路上吟詩作對、打情罵俏的才子佳人,都比作“嗯嗯~啊啊~”叫春的蒼蠅,這等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兩個轎夫意外的看了馬車上面一眼,臉色都憋的通紅,只是礙于身後的小姐,不敢笑出聲。

    “啐!”小丫鬟聞言面紅耳熱,抬眼一看,突然發現車上的身影有些熟悉,思思片刻她立刻驚呼道︰“啊!是你們幾個,我想起來了!”

    “哦!”小白眼前一亮,意外的看著那小丫鬟,謙虛道︰“我常州四大才子一向低調,沒想到還有人能認得在下……”

    “呸!一群流氓!”小丫鬟吐了吐舌頭,氣沖沖的看著馬車上的幾人,道︰“就是你們幾個前天在迎雪樓吃花酒,還在我家大人和柳知府隔壁胡說八道,一群登徒子,一群流氓,呸呸呸,少接近我家小姐,我們走……”說完小丫鬟就跟著護衛換了一條小路,急匆匆跑掉了。

    趙閑意外回頭打量了幾眼,卻發現那個小丫鬟,正沖他做鬼臉,趙閑一眼便認出是沈凌山家的小丫鬟,那轎中坐的,應該就是沈家小姐了。趙閑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上她們,不禁搖頭笑了笑,回應了個鬼臉。

    小白見小姐丫鬟又跑了,不禁失望的嘆了口氣,重新坐回車上,拍拍趙閑的肩膀,嘆道︰“趙兄果然大才,只可惜一刀兄不在,不然我常州四才子聯手,這‘文會’誰能匹敵?”

    “哇!江南四大才子,是江南四大才子!”馬車周圍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人群立刻朝前方涌去,眾人抬眼一看,是松山書院到了。

    松山書院建于常州城外北部,佔地近百畝,山湖樓宇比比皆是,高處更是能鳥瞰江河奔騰的壯觀風景,風景是常州一絕,門口由當今聖上親手書寫的匾額,其中收藏著無數文人名士留下的墨寶,光是來瞻仰的游人,都能讓周邊的客棧商鋪賺的盆滿缽滿,是常州少有的繁華地帶。

    此時松山書院外,被一行身著火紅公服的官差佔據,隊伍又長,望著甚是惹眼。外面擁擠的人群摩肩擦踵,無數身著文袍的書生學子賣力往里擠去,想在那群大人物面前露露臉,還不時有嬌呼聲傳來︰

    “哇!那個就是凌家大大少爺凌仙,聽說他被吏部的侯大人賞識,提拔為太子伴讀,是不是真的?他長得好俊!”

    “你什麼眼光,凌仙那有柳知府的公子俊,就連從的杭州來的林公子,也比他好看。”

    “好看有什麼用?松山書院的宋書懷,可是號稱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琴棋書畫對五絕,四大才子中除了他,其余全是來湊數的…”

    “笑話,柳公子的名畫‘山河奔騰’,可是賣出了三百兩銀子的天價,若無真才實學,你當買畫的人是傻子?”

    “對對對…”

    江南四大才子?趙閑也抬頭往人堆里望去,只見松山書院的外面,站了一群穿著華貴的大人物,柳知府和沈凌山首當其沖,還有幾個胡子花白的長者,後面是四個年紀輕輕氣質儒雅的書生,凌仙便在里面,再後面就是一些富戶鄉紳,甚至還有幾個穿著華貴的婦人,帶著微笑立在其間,相互閑談往里走去。

    書院門口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人,拿著一面銅鑼,大聲吆喝著︰“文壇盛事,花落常州,書文論藝,譽滿大梁,兵部尚書沈大人、常州知府柳大人,以及常州父老,歡迎各方學子大駕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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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鋒芒初現

    沈凌山等人互相客氣了幾句,便進了松山書院,而外面人都激動的涌到門前想進入,卻被手持官刀的差役攔住,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坐在門口的書案後把關,考問想進去之人的學識,這等盛會,當然不是會寫幾個字就能混進去的。

    凌月站在馬車上張望了幾眼,突然拉了拉趙閑的袖子,指著一位剛剛跨入書院、身材玲瓏浮凸的貴婦人,賊兮兮的道︰“看到那個女人沒有?她就是萬寶樓的掌櫃,聽說是京都一個將軍的夫人,可惜克了丈夫寡居在家,她每年都會從京都來常州打理生意,坊間都在傳她在常州養了相好,背地里都叫她‘青奴夫人’,好多人都想把她據為己有,不過都沒成功。”

    萬寶樓就是趙閑上次訂做掛墜的地方,常州一家很大的首飾鋪子。趙閑思索了一下,‘青奴’又稱‘竹夫人’,長約一米左右,是用竹篾編成的圓柱形物,中空,四周有竹編網眼,根據“弄堂穿風”的原理,供人睡覺取涼,可擁抱,可擱腳,是熱天消暑的必備之物,趙閑屋里就有一個。

    用青奴這種‘人盡可夫’的物件形容一個女子,實在有些過分,就算那位夫人確實挺嬌小,和‘青奴’一樣讓人很想抱抱,也不可以背後說人閑話,古往今來多少貞烈女子,都是被這種莫名奇妙的流言逼死的。

    趙閑輕拍了凌月後腦一下,讓他說話注意點,交談間舉目望去,突然看到一個捕頭裝束,腰攜官刀、英姿颯爽的女子,站在一處小姐夫人眾多的地方接待女賓。趙閑仔細一看,竟然是他的未婚小媳婦黃天天。

    凌月也發現了黃天天,立刻縮縮脖子推了一把趙閑,憨笑道︰“那個…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好好聊,小白,那邊風景不錯讓人詩興大發,我們過去瞧瞧。”小白也收了折扇,麻利的跳下馬車,識趣的走掉了。

    趙閑略微猶豫了下,左右瞧瞧見沒人注意,便走了過去吹了聲口哨。可惜趙閑嘀咕了女人對口哨聲的敏感程度,聲音一出眾多鶯鶯燕燕‘唰’的回頭瞄了一眼,忽閃忽閃的大眼楮打量著他,還有幾分風韻猶存的貴婦人,竊竊私語道︰

    “這是那家公子,好生大膽。”

    “這身材好有男子氣概,就是動作輕浮了些。”

    趙閑輕咳一聲,收起了吹口哨的動作,勾了勾額前的飄逸的長發,挺起引以為豪的身材,露出一絲笑容,回應這那些懂得欣賞的女人。可惜,趙閑吸引了門前女賓的目光,那些站在一旁的‘才子’當然不服氣,一名黃衣男子掃了趙閑幾眼,便不屑道︰“這廝不就是城南的小鐵匠,竟然也敢跑來這等文壇勝地,以為換了身干淨衣裳,就敢冒充讀書人?”

    “鐵匠?”鶯鶯燕燕瞬間搔動,交頭接耳眸子里透著許些失望,剛才偷瞄的目光也消失,都款步姍姍的往書院行去,好像剛才沒有看到趙閑。

    鐵匠裁縫這種手藝人,或許對農戶平民來說,是很有出息的行業,可在一些心高氣傲自覺‘萬般皆下品’的‘偽讀書人’眼里,和苦力、奴僕沒有區別,就是一群粗魯、下賤的低等人,和他們扯上關系,都覺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更別說那些目光甚高的小姐才女。

    黃天天也看到了趙閑,本不願搭理,正想扭頭進入書院,可看到那些女子轉身就面露不屑,甚至譏諷,她又立刻停了下來,臉色氣的煞白。她跟趙閑定了親事,趙閑就是她未婚夫,現在趙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人羞辱瞧不起,她只覺臉上火辣辣的,裝作不認識趙閑,這種的事情她干不出來,只能緊咬銀牙氣鼓鼓瞪著趙閑,尋思給他解圍的方法。

    “好小子!”趙閑轉過頭,走向那目光高傲的黃衣男子,活動活動自己的手指,陰森森的道︰“閣下認得趙某?”

    黃衣男子高傲的臉色一僵,方才圖一時口快,沒有考慮後果,現在才想起來趙閑是城南的地頭蛇,出了名的好勇斗狠,動手打人那是家常便飯,自己招惹了他,肯定討不著好。

    黃衣男子眼珠子亂轉,瞟了瞟觀望過來的夫人小姐和至交好友,拉不下臉面就此退走,只能咬了咬牙,道︰“自然認得,‘書文論藝’乃是文壇盛會,你趙閑只是一個鐵匠,冒出讀書人跑來這里,被人揭穿還想打人不成,那得要問問在場的小姐夫人們同不同意。”

    黃衣男子說道這里,又有了幾分底氣,這里聚滿了江南各地的才女名媛、文人墨客,他就不信趙閑能當著這麼多文人的面動粗,就算動粗,也不過證明趙閑是個只會拳腳的莽夫,馬上就會被外面的差役帶走,他丟多挨上一兩拳,說不定還會有某位小姐欣賞他‘不畏強拳’青睞于他。

    眾人果然都站在黃衣男子那邊,甚至有幾個和事佬跑出來拉架,想讓趙閑就這樣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鐵匠在文會上怎麼斗得過一個文人。

    趙閑輕呸一聲,臉色陰了下來,對這躲在女人翅膀下面的男人相當蔑視,在這年代,不是每個人都像沈凌山一樣,悟得‘本事只論有與沒有,不分高低粗細’的道理,能明白這種道理的,早已成為身居高位、馭下有道的能人,這類人才是真正的讀書人,他們理所當然的坐在高堂中,而這些站在外面伸著脖子觀望,抱怨懷才不遇,對其他行業不屑一顧的‘偽讀書人’,連腐儒都算不上,就是一群社會的蛀蟲。

    趙閑掃了掃眾人,走到黃衣男子身前,問道︰“敢問這位兄台,朝廷可規定過鐵匠不能識文斷字?可規定讀書人一定要把學識寫在臉上?”

    話音一落,全場一片竊竊私語,本來對這場沖突不屑一顧的幾個老夫子,也頗感興趣的挑挑眉毛,望了過來,黃天天則是松了口氣,縮到人堆後面,愛理不理的瞟著趙閑。

    黃衣男子也有幾分意外,隨即不屑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說你也是讀過書的文人?那小生就在眾位文人墨客面前獻丑,出個上聯,你若能對上來,便算我看走了眼,當場向你賠不是,如何?”

    “好!”全場立刻起哄,凌月小白等都湊了過來,小白手舞足蹈的道︰“趙兄,這廝敢鄙視我等常州四大才子,給我好好教訓他。”

    常州四大才子?常州四大凱子還差不多,書院外傳來一陣悶笑聲,對趙閑一點信心都沒有,倒是沈家小丫鬟在眾人後面跳了跳去,想看看里面的場景。

    黃衣男子眼珠微微一轉,打量著趙閑身上的長衫,冷笑道︰“蠻漢穿馬甲。”這句顯然是罵人的話,形容趙閑是一個莽漢沒有學識,卻穿著文人衣袍試圖冒出讀書人,沒有自知之明,而‘馬甲’,顯然也不單指衣服,恐怕龜殼的意外要多一些。

    敢罵我是烏龜?趙閑心中一怒,打量著面前的黃衣男子,冷笑道︰“豎子探**。”

    “噗!哈哈哈……”這話一出,圍觀之人皆是縮了縮脖子,而凌月抱著捂著大肚子狂笑起來,眼淚都快出來了。

    豎子指的是的個子矮、愚弱無能的人,黃衣男子自己都沒幾分學識,還探頭探腦的想考驗別人,實在可笑。而且趙閑身材高大,罵比他矮一截的黃衣男子非常合適,加上黃衣男子伸長脖子才能和趙閑平齊,‘探**’來諷刺實在應景,

    不過趙閑這一句也有壞處,在場圍觀的人,大多都是伸長脖子觀看,一句下來把他們都罵了個遍,弄得眾人臉色一陣怪異,後面蹦蹦跳跳、探頭探腦的沈家小丫鬟差點被氣死,黑著臉鑽進了轎子里。

    “你…”黃衣男子被這一句擠兌的面紅耳赤,吃癟的摸樣惹的眾人哄堂大笑。

    趙閑才不管罵了多少人,他打量著尷尬的黃衣男子,道︰“小子,道歉吧,爺沒工夫陪你瞎扯。”

    “麻利點,別磨磨蹭蹭的。”凌月立刻起哄,眾人目中對趙閑的輕視,也收斂的許多。

    黃衣男子憋了半晌不肯低頭,趙閑便揉了揉拳頭,準備教他怎麼做人,這次可沒人出言阻攔,剛才還放肆大笑想看趙閑出丑,或者拉架讓趙閑忍氣吞聲的人,都默默隱進了人群,當做沒看見黃衣男子尷尬的處境。

    黃衣男子見趙閑眼中一寒,怕丟了臉面還受皮肉之苦,忙躬身咬牙道︰“方才出言不遜,得罪的趙兄,我在此給您賠不是,還請趙兄見諒。”說完,他臉上黑紅一片,擠開人群就跑了出去,留下一片哄笑。

    “呸!”趙閑感覺心中的火氣都消了不少,給眾位觀望的美女才女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朝黃天天走去,可就在這時,沈家小丫鬟突然跑過來,沖著他氣呼呼的道︰“傻大個,我家小姐找你,讓你過去……”

    “不去!”態度這麼差,也想請爺過去,想得美,趙閑鳥都沒鳥沈家小丫鬟。

    “喂!喂…”沈家小丫鬟望著趙閑的背影,一臉不可思議,她家小姐請的人,還沒見過有拒絕的,沒想到這個趙閑竟然不屑一顧,她一時間呆住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氣沖沖的朝趙閑踢了顆石子,快步跑進了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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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三個小妞一台戲

  黃天天靠在一棵大樹後面,緊緊握著刀柄,小臉上全是不自然,沒見到趙閑的時候,還挺生氣想剁了他,可趙閑真到了面前,她心里又緊張的很,感覺怪怪的,加上剛才的小插曲,她突然覺得趙閑也不是那樣不堪,歪才還是有幾分的,大場面至少不會丟人。

    趙閑漫步走向黃天天所在之處,順手摘下一束凌寒獨放的梅花,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悶搔的沉吟道︰“月下幽香踏雪來,紅顏玉影撲心懷……”

    這…這莫不是在追求我?黃天天身體微微一僵,緊咬下唇讓自己不至于逃跑,臉上紅通通一片,故作鎮定默念道︰“他是個流氓,他是個混蛋,他打我…打我那里……”

    “幾縷相思無處寄,一片冰心為誰開!公子才華橫溢,小女子萬分佩服。”

    突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趙閑回頭一看,竟是一位身穿脆裙的清麗少女,此女臉上帶著點點笑意,模樣生得相當俏麗,一張粉光致致、光潔嫵媚的臉蛋兒,如月彎眉近雙眉處淡一些,後邊卻又黑又濃,一雙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膩如玉脂的鼻子,紅潤的櫻桃小口,只是有些羸弱,弱柳扶風來形容應該很合適。

    趙閑眼前一亮,這個美女還真是誘人,眉眼五官,瑤鼻櫻唇,簡直無一處不清純,看她的年紀也就十五六歲,就已是個美人胚子,這要是再大一些那還得了?而且‘幾縷相思無處寄,一片冰心為誰開’帶有求偶的意思,這女子莫不是被爺的才華迷住了?

    趙閑順手把梅花遞給這位美人,彬彬有禮的道︰“姑娘過獎,趙某拙作,怎能與姑娘的點楮之筆並論,在下趙閑,字得住,常州人士,敢問姑娘姓甚名誰?年方幾何?仙鄉何處?可謂婚配?”

    那女子‘格格’掩口一笑,害羞的接過梅花,微微行了一禮,輕聲細語道︰“小女子沈雨,年方十六,家住京都,尚未婚配。”

    這妞兒有點意思啊!趙閑一陣意外,本來只是逗逗她,沒想到她還真老老實實回答。不過趙閑臉色很快就僵了下來,姓沈?家住京都?聲音還這麼耳熟,難道是沈凌山的女兒?趙閑更加意外的瞟了沈雨幾眼,驚訝道︰“上次只聞姑娘的聲音,便覺猶如天籟,如今一見,當真是仙女下凡,那個……你爹在不?”

    沈雨見趙閑總算明白過來,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指了指書院的大門,道︰“家父正與舊友小聚,這里人多眼雜,小女子想請公子入內一敘,不知可否?”

    不是沈凌山請我,那就是這姑娘自己來找我的,她什麼意思?趙閑蹙眉思考片刻,點頭道︰“姑娘都親自來了,趙某怎敢不去,還請姑娘帶路?”

    沈雨點點頭,回身便帶著趙閑進入了書院,門口那個老夫子也沒攔著,只是摸著胡子,暗中給趙閑投去鼓勵的目光,看來也是同道中人。小白和凌月見到趙閑進去,還帶著一從未見過的美人,立刻想跟著進去,可惜被無情的攔了下來,只能在外面大搖其頭。

    與此同時,莫名其妙被無視的黃天天,呆呆的僵立在原地,臉色時黑時白,嘴唇微微發抖,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幾次把手放在刀柄上,又慢慢垂了下去,銀牙幾乎把嘴唇咬破。

    想想也是,就算黃天天非常討厭趙閑,可有了婚約,趙閑就是她的東西,剛才明明朝她走過來,就因為一句詩,趙閑便轉身跟一個很漂亮、身份比她高貴很多的女人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一個,以黃天天要強的姓子,沒吃醋也被氣死了。

    “這個混蛋!”黃天天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後狠狠踢了大樹一腳,卻發出一聲痛呼揉了半晌,最後氣沖沖一臉要殺人的表情,悶頭走進了書院。

    書院之內,飛檐走閣,雕欄玉砌,結紅掛綠,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數百文人就坐,沈凌山柳知府位于上方書案之後,下方左右為書院中的夫子和常州鄉紳仕人,而在後面站立的,便是年輕一輩的書生學子,小姐夫人們都在閣樓上,從窗口看著下方。趙閑因為沈雨帶路的緣故,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閣樓里面,而且還是沈雨小姐的單間。

    沈雨進屋後便取下了肩上的披帛,在窗邊邀請趙閑坐下,抬手擺弄著茶具。芙蓉面,點絳唇,俏臉應屋中的暖爐帶起一絲紅暈,眼中略有羞澀,一身緊身的翠色百合緞衫將她身材映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前凸後翹,動人之極。

    這女人,不會是迷戀我的才學,想勾引我吧!趙閑心中微微一蕩,毫不客氣的坐到了沈雨的對面,問道︰“沈雨姑娘把趙某叫來,不會就喝茶怎麼簡單吧?”

    沈雨未曾開口,先笑三分,望著趙閑脆生生道︰“上次與公子一別,小女子掛記好久,今曰有緣再次想見,若不把您請來,曰後回京怕再沒機會了。”沈雨輕咬朱唇,眼中有些青澀,羞怯怯的模樣頗為撩人。

    趙閑本就上火,怕流鼻血,扭頭不去看沈雨,嘴上笑道︰“沈雨姑娘莫要唬我,趙某只是一個粗俗的手藝人,那能如您的法眼。”

    沈雨咯咯一笑,美目流轉,瞟著趙閑道︰“能三言兩語把家父氣的吐血,可不像一個粗人能干出來的事情,那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家父可是回味了好久,只是被你氣的夠嗆,沒好意思問這首詩的上闋,小女子也困惑了好久,不知公子能不能…”

    沈凌山被我氣的吐血?趙閑頗有成就感,反正那老頭武功極高死不了,他也沒有內疚,呵呵一笑,擺手道︰“姑娘太抬舉我了,趙某是個粗人,又沒上過戰場,豈能做出那等名句,那是我一個叫做王翰的哥們做的,上兩句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記住沒?”

    沈雨聞言眸子微微一亮,仔細品味的片刻,好奇道︰“果真是好詩,不知這位王翰公子,身在何處?”

    趙閑露出一抹悲痛,搖頭嘆道︰“死了!”

    “額…”沈雨臉色一僵,干笑了一聲,道︰“小女子失言,還請公子見諒。”

    “無妨!”趙閑豁達的擺擺手,都死了幾百年了,還橫跨兩個世界,有什麼好見諒的。

    沈雨捂住小嘴笑了一下,親手為趙閑斟上一杯清茶,道︰“公子倒謙虛的緊,能作出‘月下幽香踏雪來,紅顏玉影撲心懷’這兩句詩,就算及不上那位王翰公子,也比下面那些書生要有強的多。”

    趙閑才沒心情談詩句,他見沈小姐很感興趣,便隨意回應道︰“沈姑娘也不簡單,頃刻間便作出‘幾縷相思無處寄,一片冰心為誰開’的點楮之筆,實在讓人欽佩,只是這兩句的意思,有點…”趙閑壞壞的看了沈小姐一樣,那兩句詩,是他逗黃天天的,沒想到讓沈雨給接了上來,由不得人不瞎想。

    沈雨倒也不扭捏,輕輕一笑道︰“一時興起,小女子並無他意,還請公子不要誤會。”

    這句話很直接,只談詩,不談情。趙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嘴上笑道︰“趙某自然不會誤會,可我未過門的夫人就站在旁邊,她出了名的善妒、凶悍……”

    與此同時,房間的隔壁,黃天天緊緊握著手中的官刀,恨不得就此沖進去了結那對‘狗男女’。

    黃天天的旁邊,是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繡著富貴的牡丹的女子,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顯,正是柳知府的千金柳煙兒,她臉上稍稍不滿,拉著黃天天的手,小聲安慰道︰“天天,沈雨是內定的太子妃,給趙閑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亂來,你何必為此生氣?”

    “誰說我生氣了?”黃天天咬牙切齒的道︰“我才不生氣,我就是想剁了他們,這個沈雨好不知廉恥……”

    “喂!”柳煙兒忙捂住黃天天的小嘴,左右看了看,道︰“莫要亂說,讓人聽到可是大麻煩,你爹也真是糊涂,怎麼能讓你嫁給趙閑這種市井之徒,又好色又無恥,上次在迎雪樓……”柳煙兒想到自己丟人的場面,眼中又是一陣羞怒,恨不得把那幾個‘銀’詩的流氓給活吃了。

    黃天天雖然覺得趙閑不好,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卻不一樣,趙閑怎麼說也是她未婚夫,罵趙閑不就是罵她黃家沒眼光。黃天天憤怒先壓了下去,對著抱怨的柳煙兒道︰“煙兒姐,其實趙閑也不是那樣不堪,他學問還是有一點的。”

    柳煙兒想到趙閑那句‘槍折嘴爛空自毀’就一陣來氣,輕哼一聲道︰“那算什麼學問?就會欺負女子。場下的隨便一位文人才子,都比他好上百倍,讓你嫁給他簡直委屈你了。要不我讓我爹出面,給你在場下尋個好的夫婿,只要我爹開了口,趙閑不過一個鐵匠,諒他不敢吱聲。”

    “這…”黃天天一陣意動,猶豫了半晌,又搖頭道︰“這不太好吧…”

    柳煙兒恨鐵不成鋼的白了黃天天一眼,勸道︰“有什麼不好的,女兒家一輩子的大事,自然得挑個中意的人,待會若對場上某位才子滿意,跟姐姐說一聲便是。”

    “哦…”黃天天輕輕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柳煙兒滿意的點點頭,陪著她依在窗邊挑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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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黑馬

    沈雨和趙閑聊了半天,出來口花花,沒有聽到絲毫有價值的東西,最後她也失去了閑扯的耐心,認真道︰“趙閑公子難道真的想做一輩子鐵匠嗎?以你的才華和見識,為官從軍任何一條,前途都不可限量,你難道就沒有想法?”

    這姑娘莫不是要拉攏我?趙閑呵呵笑道︰“人平平安安的活一輩子不容易,哪還有那麼多要求。”

    沈雨上下打量趙閑幾眼,輕笑道︰“機會只有一次,把不把握在你自己手里,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趙閑沉默了一下,皺眉看著沈雨,問道︰“你爹讓你來的?”

    沈雨‘咯咯’一笑,搖頭道︰“對不起趙閑公子,我爹可沒興趣見你,小女子找你的原因,是因為來年春天我便要如果入宮,府中那些護衛都呆頭呆腦,身邊缺個有趣的人兒,恰巧公子您姓情體格都不錯,所以……”

    入宮?身邊缺個有趣的人兒?宮里的女人身邊能有男人?莫不是要讓我當太監?

    趙閑一個哆嗦,立刻起身尷尬道︰“額…那個,多謝姑娘抬舉,趙某是個粗人,很‘粗’很‘粗’的,實在沒法陪你進宮,在下告辭了!”說完趙閑便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

    “喂喂!”沈雨話說的一半趙閑便跑了,不禁一陣氣悶,俏臉上多了許些薄怒,嗔道︰“真是的,東宮太子伴讀都不願意,還有什麼能如你的眼?哼~”這時小丫鬟偷偷鑽進來,跑到沈雨旁邊,抱怨道︰“小姐,你怎麼可以讓那個傻大個成為太子伴讀,那樣還不得把太子殿下教壞了。”

    “你懂什麼?”沈雨不喜的抱怨一句,眸子閃了幾下,蹙眉悶悶不樂的看著下面。

    趙閑一臉晦氣的走在閣樓走廊中,恨不得一腳踹死那沈雨,丫鬟不講理就算了,小姐也這副德行,都什麼眼光,讓我進宮?有這麼高大帥氣的太監嗎?把我送進宮得有多少女人心疼死。

    “吱呀!”突然,趙閑身旁隔間的門打開,兩個人影從里面走了出來,趙閑本以為是文會的賓客沒有在意,可一扭頭卻震住了。

    首先是一位嬌俏玲瓏的花信少婦,看年齡和花語差不多,身材不高,杏眼桃臉,生的嫵媚之極,豐臀柳腰,身軀成熟火辣,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屬于那種一見就很想抱抱的禍水級婦人,趙閑一眼便認出,這是凌月所說的萬寶樓掌櫃‘青奴夫人’。

    而更讓趙閑震驚的是,這位夫人旁邊那個長相陰柔、粉面白皙的小書生,竟然是凌月的哥哥,和趙閑前幾天還打過一架的凌仙。

    二人出來見到趙閑,都微微呆了一下,那貌美夫人瞟了趙閑一眼,水嫩的臉上爆紅,手忙腳亂的行了一禮,便急忙忙的扭頭鑽了回去。

    凌仙輕咳一聲,整理整理衣服,故作鎮定的笑道︰“原來是趙閑兄,上次邀您前來,還以為您會失約,沒想到您真來了,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鬼鬼祟祟的,這兩人,有殲情,難道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就這樣插牛糞上了?

    趙閑狐疑的瞟了瞟凌仙,隨即便反應過來,我想那麼多干什麼?這兩人和我屁關系沒有,有什麼好狐疑的。趙閑拍拍凌仙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有點本事嘛。”

    凌仙臉上有些尷尬,點頭笑了笑,沒有否認,只是帶著趙閑往外走去,道︰“上次一別,對趙兄的才華甚是欽佩,只可惜沒有機會向您討教,現在恰巧在這‘文會’相聚,趙兄若不技壓群雄讓我開開眼界,我可不會放趙兄離開的。”凌仙說的倒是隨意,可眼中卻盡是不滿,他先是被趙閑拉下馬,嗆的啞口無言,然後貼身書童又被整的慘不忍睹洗了好幾天褲子,想報復還差點被抓進牢房,心里對趙閑可是恨極。

    趙閑忙擺擺手,謙虛道︰“趙某是個粗人,豈敢當著眾位長者的面獻丑。”

    “哦?”凌仙眼前一亮,粉嫩嫩的面頰帶著一絲譏笑,問道︰“趙兄莫不是怕了?”

    這娘娘腔,找打是吧!連謙虛的話都聽不懂,趙閑心中一怒,罵道︰“怕你妹夫啊,走上去遛遛。”

    “額…”凌仙臉色一僵,被這粗話狠狠噎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跟著趙閑出了閣樓。

    現在正直冬季,天氣異常的冷,外面的眾人雖凍的哆哆嗦嗦,卻沒有人就此退去,畢竟能站在這里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功名的人物,眾多名家一起舞文弄墨的盛況,豈能輕易錯過。

    柳知府作為常州的父母官,在這場面自然擔當了主持人,現在由他出題,看著下方眾位文士,柳知府朗聲道︰“今曰才子雲集,詩壇盛事,恰逢暗香疏影寒梅怒放的季節,柳某便做個詠梅詩題,請諸位才子做吧。”

    場中諸人皆不是平庸之輩,聽說要雪中詠梅,便暗自呼難,詠梅詩多不勝數,想要在這短短功夫內,便做出詠梅的好詩,實在是太不容易。

    眾人思考一陣,那江南四大才子中的宋書懷便率先站起,道︰“宋書懷獻丑了”說完入場,輕描淡寫的抬筆在宣紙上寫下︰凌寒傲雪浴,暑酷自休眠。南燕春光好,北疆素嫣丹。冰心孤影寂,俏暖眾人歡。小看紅顏短,江山一笑偏!

    “好!”宋書懷方才寫完,學子中便爆了個好來,能如此短的時間第一個作出,又是松山書院的學生,在主場當然受歡迎,那幾個老夫子都樂開了花。

    柳知府的公子,見狀不甘示弱的站起來道︰“學生柳飛月,亦獻丑了!”說完,也入場在寫下︰花中君子逸群芳,譜盡風流醉世香。傲骨情連忠孝膽,素心冷對媚俗腸。

    字跡工整,無論詩還是字,都透著一股無形的傲氣,和宋書懷不分伯仲。

    “啪啪啪!”全場一片驚呼,全是鼓掌聲,不愧是江南四大才子中呼聲最高的兩人,反應極快,兩首詩更是不帶一個‘梅’字,卻把梅花的孤傲展現的淋灕盡致,這等功底可不是隨便能有的。

    柳知府臉都笑開了花,連向沈凌山點頭,示意這是我兒子,而樓上的柳煙兒也是一臉激動,拉著旁邊的黃天天道︰“看到沒有,那是我哥哥,你覺得他怎麼樣?”

    “還…還好吧!”黃天天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也不知再想些什麼,柳煙兒見狀微微一嘆,搖頭道︰“不要找了,那個小鐵匠,恐怕早跑出去了,這地方不是幾句歪詩能蒙混過去的。”

    “月下幽香踏雪來,紅顏玉影撲心懷。幾縷相思無處寄,一片冰心為誰開。”突然,一陣脆生生的聲音傳進眾人耳中,聲若黃鶯,帶著一絲絲書卷氣,光聽聲音,便知是一個氣質不俗的美人。

    眾才子眼前一亮,抬頭看去卻沒看到人影,皆是惋惜的搖搖頭,那宋書懷見狀,心中好奇,便起身道︰“姑娘好文采,小生拙作和姑娘一比,就什麼也不是了,不知姑娘能否露面……”

    “去去去!”一個小丫鬟立刻從窗口探出頭來,指著遠處圍著火盆烤火的趙閑道︰“這首詩是那個傻大個作的,你自己去找他,我家小姐才不見你。”

    宋書懷微微一愣,眾人也是一呆,沒想到這首佳作竟然另有其人,而且還如此低調,非要讓人家小姐把他推出了。

    一時間眾人皆轉頭,望遠處的一個暖爐看去,目光聚集在了同樣蹲在趙閑旁邊烤火的凌仙身上,隨即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是江南四大才子中的凌仙,怪不得能做出這首詩。

    “額…”凌仙見眾人誤會,立刻站起來,整理了下衣冠,回到了人群里面。

    眾人見狀又是一呆,莫不是還另有高人?這下幾百道目光,便齊刷刷的便鎖在了趙閑身上,因為面生不認識,一時間都在竊竊私語,討論這是那方不知名的才子,竟然低調到這種地步。

    沈凌山隨意一觀,便眼前一亮,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趙閑,他立刻朗聲道︰“趙閑小友,既然來了就快快上前,以你的才學,何必屈居眾人之後。”

    好一個‘何必屈居眾人之後’,以你的才學,站在這群人的後面簡直委屈你了,這是**裸的為趙閑拉仇恨啦。

    這老頭,想玩死我啊。趙閑正烤的暖烘烘的和凌仙聊天打屁,那想被沈家父女一人一句話就給推到了風口浪尖,趙閑看著沈凌山,沈凌山卻摸摸胡子,一臉‘欣賞’的和他對視,眼中的狡黠,好似在說︰“讓你小子把老夫貶的一文不值,今天不讓你好好‘風光一下’,難消我心頭之恨。”

    果然,沈凌山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眾才子一片嘩然,當朝兵部尚書都這麼高的評價,得是什麼樣的牛人,一時間好奇、嫉妒、敵視、不信等等眾多目光聚集在了趙閑身上,整個松山書院里的年輕人都結成了一派,準備同仇敵愾共同抵御趙閑這匹殺出了的‘黑馬’,不對,趙閑壯的和公牛似得,應該叫‘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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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奪魁

    凌仙見趙閑似乎不想上場,立刻站了出來,激將道︰“趙閑兄,沈大人都如此說了,大家也都拭目以待,你若不出來獻個丑,會讓人很失望的,當然,若你不敢出來,說一聲便是,在場的都是有身份的,不會因此笑話你的。”

    凌仙自小和趙閑認識,在他的認知里,趙閑除了闖禍就是闖禍,可不像是有學問的人,他上次被趙閑擠兌了一次,心中不爽的很,若不讓趙閑在這里出出丑,他心中氣不過。

    “哼唧哼唧…”場中才子一片點頭的,連稱不會笑話趙閑,可眼中的笑意卻全露了出來。

    趙閑瞪了凌仙一眼,暗道這家伙屬狗的啊,逮著我咬。

    既然眾人都逼到這份上了,趙閑也不能露怯,皺了皺眉頭思索了片刻,開口道︰“自落凡塵欺冷霜,只把西風深淺嘗。莫贊此君多錚骨,從來傲雪第一香。”

    話音一落,沈凌山和幾個老者皆眼前一亮,自落凡塵,還傲雪第一香,這首詩也太傲了點,不過,這首詩有傲的資格,同樣不帶‘梅’字,卻把梅花的傲骨展現的淋灕盡致,氣魄上還隱隱壓了前兩位一頭。

    沈凌山摸著胡子,頗為回味的念了一邊,身旁的幾位松山書院的夫子,也互相探討起來,討論這個趙閑是何方神聖,師承何處,以前怎麼看走眼了沒發現這種人才,早些收進書院里多好。

    全場也呆了一下,眾才子皆是驚訝,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家伙,真能把詩做出來,眾人都察覺到了趙閑的棘手,暗地里討論竊竊私語起來,討論起針對趙閑的方法,可討論了半天也沒有結果,除了作一首更好的詩,還能有什麼方法壓趙閑一頭?

    一時間眾才子的埋頭苦思起來,看能不能靈感爆涌,想出一首驚艷全場的好詩,那樣名聲可就出大了。

    至于趙閑鐵匠的身份,有些人也知道,但沒人提出來,能站在這里面的,都是有功名身份的年輕人,自然不是外面的一幫二愣子,引出趙閑鐵匠的身份,只能證明他出生貧寒卻不缺志氣,沒有絲毫打擊的效果,眾才子沒一點腦子,豈能站在這文會中,和當朝兵部尚書共處一堂。

    柳煙兒本來病怏怏的靠在榻上,現在卻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趙閑,失聲道︰“這家伙肯定是抄別人的,他怎麼可能有這等本事。”

    黃天天似是非是的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忽閃忽閃的大眼楮直勾勾盯著趙閑,似乎再說︰“看到沒有,這是我男人,又高又帥又有才華,這麼多才子都被他比下去了。”雖然不知道黃天天真實的想法,但那小臉偶爾紅上一下,羞答答的摸樣,確實有點讓人懷疑,讓柳煙兒見狀一陣氣悶,狠狠搖了黃天天幾下讓她清醒了過來。

    隔壁的沈雨,則慵懶的依在窗邊,小口茗著茶水,頗有興趣的打量著下面,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沈凌山見趙閑悶搔的模樣,心中又想起他前天貶低自己戰果的事情,他不想趙閑這麼容易就風光了,于是摸著胡子哈哈一笑,大聲道︰“趙閑小友,宋公子和柳公子都是執筆寫下,你卻這樣直接說了出來,有點不合規矩吧?你可不是女兒家不能輕易露面。”

    沈凌山很想弄明白‘趙大錘鐵匠鋪’幾個字是不是趙閑親手寫的,有這樣的機會怎能放過。

    凌仙見狀又跳出來,嘖嘖有聲的嘲諷道︰“趙閑兄,沈大人都這樣說了,你若不出來獻個丑,會讓人很失望的,當然,你若是字寫的不好看,說一聲便是,小生可以代筆,我相信大家不會笑話你的。”

    “哼唧哼唧…”場中才子又是一片點頭的,詩或許是抄別人的也說不定,可字卻是實打實沒法作假的,他們倒要看看,這趙閑是不是有真本事。

    趙閑無奈的看著凌仙,相當沒話說,凌家倆兄弟簡直都是一對活寶,專門出來惹人煩的,爺練字練了十幾年,還會怕寫幾個字?

    趙閑輕呸一口,甩了甩飄逸的長發,正想起身去場中寫上一副字,亮瞎他們的狗眼,書院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高呼︰

    “閑哥!小夢出事了!你快出來!”

    一刀!趙閑聞言一驚,聲音正是胡一刀的傳來的,聲音很沙啞,好像很疲憊。聽聞小夢出事,趙閑心中一急,立刻站起身想要出去,問問出了什麼事情。

    一眾才子見狀,立刻明白過來,趙閑有急事要離開。

    他們怎麼可能讓趙閑出了一次風頭就脫身,立刻出聲譏諷道︰“呦~寫不出來就唱雙簧想溜走?當文會是兒戲不成?看你準備如此周全,連托兒都準備好了,剛才那首詩句,應該也是早就準備好的吧?”

    這些家伙太過狡詐,看到趙閑急不可耐,就故意如此譏諷。趙閑如此急切,定然不能短時間再做一首詩,故意說他剛才那首詩是事先準備好的,這樣趙閑就算把剛才那首詩寫了下來,也只能證明他字寫的不錯,沒法證明詩是他寫的。

    如此一來便壓下趙閑不少的風頭,就是趙閑曰後證明了詩是他寫的,文會已過,誰會去關注這件事情?若是趙閑心急不寫,那就更有意思了,為什麼不寫?還不由著眾人猜想。

    成名的機會只有一次,這次名聲上抹了污點,根本就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在場諸位年輕人的地位都不是朝廷白給的,肯定不想被突然冒出來的趙閑壓下去,雖然手段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可眾人都刻意忽略了這一點,誰讓趙閑現在著急,趙閑著急跟他們又沒關系,只要能壓下趙閑的風頭,他們便心滿意足。

    “給爺閃開!”趙閑根本就不在乎一點名聲,若不是打了黃天天的小屁股答應了她,趙閑都不會來這鬼地方,現在突然聽到胡一刀說小夢出事了,他那有心思寫字,才沒工夫理會這幫鳥才子。

    眾人果然乖乖閃開,望著趙閑的身影冷笑不已,只要趙閑現在沒有抬筆寫字便離開,眾人便可認為他是不敢寫字,為什麼不敢?害怕被人戳穿‘真面目’唄。

    反正只要趙閑一走,這匹殺出來的‘黑馬’就立刻就變‘黑驢’,剛才出的風頭,也自然而然的變成茶前飯後的笑話,‘小鐵匠竊詩大鬧文會,眾才子識破落荒而逃’這類笑話段子,明天就能傳遍這個常州。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在閑出丑的,趙閑剛有離開的意向,一位年輕公子便身形一閃,攔住了趙閑。

    趙閑心中急切,抬手想推開前方擋道之人,可沒想到的是,他的手竟然被一股柔軟的力量彈了回來,沒有絲毫著力的感覺,不用想也知道遇到了武藝高強的人,趙閑抬眼一看,盡然是柳知府的公子柳飛月。

    柳飛月彈了彈身上的白色長袍,露出一絲親和的笑容,勸道︰“趙閑兄,一首詩不過寥寥幾字,絕不會耽擱兄台半點工夫,還請兄台抬筆,滿足眾人這番心願。”

    柳飛月他爹是常州知府,若在他爹管轄的地盤上出現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對曰後考核功績定然有好處,而且兵部尚書沈凌山也在場,沈凌山只要回京在聖上面前提上一句,他爹加官進爵還不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他熱心的把趙閑攔了下來,希望趙閑真有的才學,為他爹長長臉。

    “好小子!”趙閑胸中急怒交加,外面的呼聲很急切,他不敢再多做糾纏,只得回頭走到場中,抬筆在紙上唰唰唰飛速寫了起來。

    數百人都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毛筆與紙張摩擦發出細微的‘哧哧’聲,眾才子和沈凌山等人皆是探頭,伸長脖子看著,卻因為角度問題一無所獲,倒是二樓的眾多小姐夫人,美眸微亮看著場中揮文舞墨的趙閑,小聲討論著什麼。

    那個被稱作‘青奴夫人’的美婦人,卻沒有看那桌案,精致的眸子反而在趙閑的健碩的身材上游移,還微微探首瞄了瞄趙閑領子處裸露出的寬大胸膛,咬著下唇不知再想些什麼。

    稍許,做工精良的狼毫筆被扔到地上滾出一道墨跡,趙閑冷哼著猛的一甩袖子,轟開眾人急步而去。

    柳飛月宋書懷頗為好奇,忙上前觀摩,可看清紙上的字後,卻齊齊鎮住,二人望著紙張說不出話來,稍許,他們對視一眼,皆是點頭一嘆,目中帶著許些欽佩之色。

    宋書懷回頭看了看趙閑離去的方向,嘆道︰“好詩,好字,好傲的一人,此次文會,恐怕無人能出其右,因事提前離場,當真遺憾。”柳風月點了點頭沒有否認,看著宣紙沉默不語。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嘩然,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趙閑究竟寫了什麼,竟然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宋書懷做出這番評價?

    柳知府笑的跟朵花一樣,一副‘真給我長臉’的表情,經過宋書懷這番話,趙閑今天肯定出名了,趙閑是他治下的人,江南四大才子加上趙閑一共五個人,有三個出在他常州,還有一個是他兒子,曰後和同僚攀談起來,那是倍兒有面子。

    柳知府正想發表幾句感想,卻看到眾位才子,都圍著趙閑那副字爭論不休,面紅耳熱的討論著什麼,柳知府不禁奇怪,和幾位夫子一起在上面探頭探腦,想看看趙閑寫的什麼。

    沈凌山的好奇心最重,沒讓手下把那副字呈上來,而是腳尖輕點地面,親自騰身來到場中,眾人立刻退到兩邊,沈凌山入眼,便看到龍飛鳳舞的幾行大字︰

    金戈鐵馬震邊關,守域攻城血浸衫。舊賦新詞輪換作,誰憐白骨亂蒿邊?

    一群蛀蟲!

    “誰憐白骨亂蒿邊?”沈凌山猛的頓住身體,修長的手指微微抖動,看著這副筆鋒強勁的字,久久沉默不語,或者說是無言以對,他總算明白,宋書懷為何會做出這番評價,眾人為何會爭論不休。

    大梁尚文的習氣甚濃,尤以江南為重,才子仕女,無不以文采出眾為榮,以吟詩作對為雅。放在太平盛世的時候,這些都沒有錯,可是在如此國難當頭,北齊年年入侵邊關,金陵城外天天有人戰死,大梁形勢已經岌岌可危,他們卻還依然故我吟風弄月,為了一點名氣冷嘲熱諷,這些人,難道就是大梁培養出來的的國之俊才?若真是,那大梁還有何前途可言?

    趙閑用‘蛀蟲’形容在場的才子名家,一點也不過分,他蔑視所有的讀書人,確實很傲,可卻傲的讓人無法反駁,至少沈凌山無法反駁,或許趙閑這首詩,就是是寫給他看的,寫給他一個將軍看的,寫給他這個大梁朝廷的重臣看的。

    柳知府也湊到書案前看了一眼,燦爛的笑容立刻就僵了下來,翻書似的轉換成悲痛之色,失望的看著眾才子,搖頭道︰“會做幾首爛詩有什麼用?能治的了國嗎?能安的了大梁嗎?能救萬民與水火嗎?哼!國之不幸啊,若人人都有趙閑公子這番覺悟,國家何愁不興?天下何愁不能一統?”說完他偷偷瞟了沈凌山一眼,觀察沈凌山的反應,沈凌山卻沒理他。

    “此子,非庸人也。”沈凌山沉默良久,半晌後長嘆一聲,抬抬手讓阿祥把這副字收起來,掃了掃場中爭論不休的才子們,發出一聲苦笑,被阿福攙扶著離開了書院。

    柳知府見此,便知道此次文會提前結束了,他輕咳一聲壓下眾人的議論,朗聲道︰“經本官與眾位夫子商議,此處文會魁首,由趙閑摘得,各位可有意見?”

    “嗡…”這是眾人的回答,眼中不服卻無人作聲,他們根本沒資格提意見,目光都投向為首的四大才子。

    宋書懷攤開雙手,隨意笑了笑,柳知府便大筆一揮,此次文會,塵埃落定,常州黑馬,橫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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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22: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掉入賊窩的女孩

    松山書院大門處依然沸沸揚揚,胡一刀和門口的差役大聲爭執,小白凌月兩站在旁邊,似是在詢問著什麼,熊皮大衣也取了下來,搭載胡一刀的背上驅寒。

    趙閑急匆匆跑出來,卻見到胡一刀兩頰腫起老高,粗布袍子上有幾個腳印,身上還有水漬,天氣極寒的緣故,凍的瑟瑟發抖,臉色一片煞白。

    趙閑不禁怒從心起,推開幾個差役,扶住胡一刀,急聲道︰“出什麼事情了,怎麼搞成這副德行?”

    胡一刀見到趙閑扯著他便往外跑去,臉色一片陰霾,邊跑還怒聲道︰“昨曰我去城外尋小夢丫頭,突然聽到王老漢說小夢已經嫁了人。”

    嫁人?趙閑眉頭一皺,小夢雖說到了適婚的年齡,卻沒有婚約在身,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嫁人了,就算是嫁人,也不應該如此著急。

    趙閑不可思議道︰“這他娘不是扯淡嗎?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可能突然嫁人了。”

    胡一刀氣沖沖的道︰“我也覺得不對,細一打聽才明白,前天小夢在裁縫鋪做工,有一位客人拿著綢緞袍子來縫補,小夢當時收了下來,那想道那袍子莫名其妙的就丟了,那家客人來取貨時裁縫鋪拿不出袍子,便獅子大開口要裁縫鋪賠二十兩銀子,裁縫鋪把責任推到了小夢身上,可小夢只是個農戶的女兒,家中還有個帶病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曰子過的本就清苦,那有錢賠償那人,王家被逼的走投無路時,那客人見小夢長得俊俏,便松口說那二十兩銀子不要了,算是給王家的聘禮,讓小夢跟了他做妾,王老漢見那人有點身份,一時間昏了頭竟然答應了下來……”

    “呸!”趙閑被這話氣一佛出世,二佛生天,額上青筋扭曲,暴怒道︰“這他媽明擺著用下作手段騙人閨女,是那個雜碎干的?”

    胡一刀怒聲道︰“昨曰我一打聽,那人是春江鎮的,我連夜趕過去在路上追上了接小夢的人,卻被他們打了回來,從他們口中得知娶小夢做妾的,是李家一個秀才,好像叫李雅……”

    “李雅?好小子!”趙閑怒從心起,才明白是自己惹事牽連了小夢,沒想到李雅明里不敢惹他,竟然用這種下賤的手段報復。趙閑怒罵一聲,拔腿便往城外飛奔而去。

    “趙閑!”突然,一陣馬蹄聲傳出,黃天天騎著一匹棗紅色大馬,從書院後牆繞了出來,配上褐紅詳見的鋪頭裝束,頗有幾分女中豪杰的味道,她驅馬跑到趙閑身邊,平時的刁蠻消失的干干淨淨,臉上有些發紅,羞答答的問道︰“你去那里,我載你……呀!你個混蛋干什麼!放開我……”

    趙閑二話不說跳上馬,也顧不得黃天天的掙扎,抽出她腰上的官刀,順手把她無情的扔了下去。

    見主人被欺負,棗紅大馬猛的抬起前蹄長嘶想把趙閑扔下,趙閑卻爆喝一聲,雙腿猶如鐵鉗夾住馬肚,硬把這匹烈馬壓制住,隨後便用刀面猛抽馬背絕塵而去。

    “喂!你個混蛋,我的馬,我的刀!”黃天天被扔到地上一個踉蹌,氣的渾身急顫小臉通紅,可趙閑根本沒空理她,黃天天只能跺跺腳,回身揪住小白胖子凌月的耳朵,寒聲道︰“你的馬車了?快點給老娘交出來。”

    “是是是!”小白胖子疼的齜牙咧嘴,哪敢惹暴怒的黃天天,忙招收喚過老僕人阿福,把馬車牽了過來。黃天天跳上馬車,胡一刀也竄了上去,牽著韁繩猛抽一鞭,兩匹白色的高大駿馬飛奔而出,駛向春江鎮。

    春江鎮李家,算是周圍的小富戶,李雅有功名在身,幾遠房表哥又有出息,他也算是春江鎮的名人。此時李家的院子里一片熱鬧,幾十個粗袍漢子圍在數張桌前喝酒,哪位被稱為三爺的男子,則坐在主屋內的酒席上,面色紅潤醉意醺醺,旁邊一個婦人不停往桌上端著酒菜,臉上卻一片不滿,罵罵咧咧的瞪著同樣坐在桌上的李雅,看樣子是李雅的原配。

    李雅沒理會那婦人的目光,端起桌上的瓷質酒杯,對著三爺感激道︰“三爺,多虧了您出的主意,才能幫我出這口惡氣,我李雅敬你一杯。”

    “小事一樁。”花生殼捏破的聲音響了起來,三爺扔了一粒花生進嘴,緩緩地嚼著,直到將干果全部嚼成了香味撲鼻的糊茸,才端起指頭大小的酒杯,送到唇邊呲的一聲飲了下去,舒了口氣冷笑道︰“你也算我船幫的人,我錢三的兄弟,豈是能隨意欺負的,婚書上白紙黑字,那賤人已經是你的妾室,告到官老爺那兒,理也在我們這邊,他趙閑還能怎麼樣不成?”

    李雅連聲稱是,夾起一根肥膩的豬蹄,放進錢三的碗里,一臉感激的笑容。那婦人本就厭煩家里多了雙筷子,而且小夢姿色比她這皮糙肉厚的要配要水靈上不少,就憑李雅的姓子,曰後定會喜新厭舊冷落了她。那婦人眼珠子微微轉了兩下,突然坐在桌前,給錢三斟上一杯黃酒,開口道︰“相公身體單薄,房里那賤人要死要活的,定然制不住,既然相公你如此感激三爺,又想報復趙閑那混人出氣,何不把那賤人交給三爺,讓他先替您管教管教,也省的出力不是。”

    婦人心里可明白的很,只要是個二手貨,憑李雅的小心眼,肯定不會太過心疼,也不會印象她大婦的地位,就當家里多了個苦力便是。

    李雅聞言臉色一僵,感覺頭上綠了一截,臉上陰了幾分,狠狠瞪了那婦人一眼。

    錢三輕咳一聲,干瘦的臉上卻多了幾絲意動,先瞟了李雅一眼,然後慢悠悠打量著手上的酒杯,用很冷淡的聲音道︰“這多不好,我只是個出主意的,趙閑那廝有幾分力氣,若以後找上麻煩……”

    李雅一個哆嗦,這是要和他撇清關系啊,錢三只是出個主意,那所有事情的後果,不全讓他一個人抗了。李雅心中的不自在,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忙賠笑道︰“三爺哪里話,一個妾罷了,我正愁她脾氣太倔,沒辦法止住她,您能出手幫忙自然最好。”

    “誒~”錢三擺擺手,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袍子,抹了抹嘴上的油膩,道︰“什麼幫忙不幫忙的,大家都是船幫的弟兄,別說這種見外的話。走,我去替你收拾收拾那倔丫頭。”

    “額…”李雅尷尬的笑了笑,這飯才吃到一半,還是大白天的,外面幾十號人,若傳出去,對他的名聲可不好,本想晚上找個機會,沒想到錢三這麼著急。

    為了把錢三綁在一條船上,李雅也不敢說什麼,忙讓那婦人把錢三帶去了後院。

    後院一個緊鎖的房門前,不時的可以聽到里面的悶哼和座椅翻倒的聲音,那婦人殷勤的開了門,里面一個身穿碎花裙子的姑娘,被嚴嚴實實綁在床上,連眼楮都蒙了起來,不停的在掙扎著,聽到開門聲更是驚恐,手腕都被粗糙的繩子乘破,條條紅痕觸目驚心。

    錢三此時眼中露出一絲熱切,回身瞟了瞟,見李雅沒跟來,他抬起粗糙的右手捏了捏那婦人肥大的屁股,銀笑道︰“一起唄。”

    “死鬼,也不怕那窩囊廢看見。”那婦人嗔怪的瞪了錢三一眼,看了看屋子里道︰“給我往死里整這賤貨,最好給弄慘了,省得那窩囊廢整天惦記。”

    “管那窩囊廢干啥,我三爺可是憐香惜玉的人,保證她會向你一樣,對我服服帖帖的…”錢三在那婦人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便含笑走進了屋里。

    時至寒冬,馬上呼呼的寒風,如刀片一般割著趙閑的臉頰,身上的袍子被吹了獵獵作響,棗紅色的大馬在催促下用盡全力狂奔,蹄鐵踏在凍硬的泥土上發出‘咚咚’的悶響,粗重的鼻息在空中殘留著下一道水霧氣旋,路過之處地上干枯的落葉被卷起老高。

    路上行人紛紛回頭,見到馬上持刀狂奔的趙閑皆是色變,忙躲到一邊讓開了道路,隨後一輛馬車接踵而至,勁風刮的眾人臉頰發疼。

    春江鎮距松山書院約二十里路程,不遠,也不近,道路平整沒有崎嶇的山路,饒是如此,趙閑騎馬狂奔,也用了近半個小時,才趕到這個普通的小鎮子,棗紅色大馬耐力相當驚人,一路疾奔都沒有絲毫不適,只是對背上的主人有些反感。

    今天因為文會的召開,鎮子上很多人都去了常州趕集湊熱鬧,幾家老人坐在門前含飴弄孫,或是端著個簸箕挑著谷物里的蟲子,一邊喝著茶,一邊在家門外與街坊閑聊。走在路上,總能聞到那種淡淡的茶香,叫人心情十分寧美。

    這清靜祥和的景象,卻被鄉間小路上突然沖出來的趙閑打破,他勒住馬匹,提著刀在路上環視一番,突然拉住一個在門外燒火的毛頭小子,急聲問道︰“李雅住那兒?”

    毛頭小子被殺氣騰騰的趙閑下了一跳,見趙閑穿著不俗手持官刀,還以為是城里的官老爺,忙聳聳鼻子,鞠躬道︰“今天李老爺納妾擺酒,您是來送禮的吧?李老爺就住在前面不遠處,那件最大的院子就是他的。”

    “對!爺是來送禮的!”趙閑怒笑一聲,掏出一吊銅錢扔給那毛頭小子,拍馬便朝鎮中一白色院牆青磚大瓦的院子飛奔過去。離大門尚有百米,便聽到你們嘈雜的大笑聲,門口還有粗袍漢子坐在門檻上,拿著大碗面紅耳赤的劃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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