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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等閒變卻故人心
未待兄弟倆看清楚,一群滿臉橫肉的花胳膊便迎了上來。
陳家兄弟並不知道,這些人都曾是東京城裡名噪一時的相撲手,後來或是被拉下水,或是犯了事,投靠了鬼樊樓,成為大龍頭手下的'執法長老' 。
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沒有,陳恪和五郎寡不敵眾,被他們逼得連連後退,得虧五郎仗著蠻力,把石條舞得密不透風,才沒讓花胳膊們近身。
柳月娥和宋端平趕上來,幫他們一起抵擋住。
捧日軍卒也衝了進來,這些京師禁軍中最善相撲者,雖然單個抵不過花胳膊,但現在不是比武而是戰鬥,兩個對一個,就穩操勝券了。
不容他們操其勝券,布簾子掀動,又衝出些身穿皮甲、手持利刃的漢子,雙方加起來一百多人,在十丈見方的地廳中混戰成一團。
陳恪四人被八九個花胳膊圍著,五郎的大石條,本來威力無窮,但在這狹窄的空間,到處都是自己人,根本施展不開,就顯得笨拙而費力了。還不如陳恪和宋端平,老老實實舞動兵刃,和那些花胳膊見招拆招呢。
比拼實力的時候,柳月娥的功夫就顯出來了,她以一敵三,尚且把那幾個大漢,攻得狼狽不堪,只是一根峨嵋刺,總是不往要害處刺。氣得陳恪大叫道:“想想那些被他們糟蹋的女孩!”
這一句真好使……柳月娥明顯嬌軀一顫,便被人覷得空當,抓住了手臂,她先是一愣,旋即趁勢而入,捲入那人懷中,將峨嵋刺送入他臍上氣海,那人登時身體失靈,軟軟的摔在地上。
原來這峨嵋刺,是用來刺穴用的……這種一寸短一寸險的近身殺招,正是相撲手的天敵。
一招得手,柳月娥精神大振,朝另一個相撲手撲去,那花胳膊哪敢再跟她放對,看到雪亮的峨嵋刺,嚇得連連後退。
逼退了身前的花胳膊,柳月娥又來助陳恪,那花胳膊一分神,便被陳恪一刀卸掉了膀子,再一刀送上了西天。
兩人又合力收拾掉另一個,再去助五郎。佔據人數優勢的花胳膊,居然因為這小娘,而到處變成了以少打多,處處受制。被四人配合默契的一一收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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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裡的匪徒,算是各個武藝高強,但捧日軍卒偏又是禁軍中武藝最好的,尤其在這樣狹小的範圍內廝鬥,正是他們所擅長。何況身上還穿著全套甲胄,等閒棍棒刀劍、根本傷不到他們,所以打著打著,官軍這邊佔了上風。
當陳恪幾個騰出手來支援時,那些丐幫精英的鬥志,便如沸湯潑雪一般蕩然無存了。轉眼間或死或降,完全放棄了抵抗……沒有足夠的人手看管俘虜,捧日軍便挑斷他們的腳筋,使其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陳恪把手中捲了刃朴刀插在地上,這已經是今晚,他砍廢的第四把刀了。柳月娥看到腳下一把單手刀,想也不想便用腳尖一踢刀柄,那刀聽話的飛起,到陳恪面前時,正好去勢用盡。他伸手一撈,持刀在手,轉頭觀察地洞內的情形。
這地洞被分成了兩層,還挖出了完整的樓梯,下面一層七八個房間,上面一層也是,都用布簾子遮擋著。
“裡面的人聽著,十數之內撤下簾子、出來投降,否則格殺勿論!”陳恪聲如魔神一般。
“一、二、三、四……”待他數到'六'時,便聽幾個簾子後面,同時響起哀求聲:“別動手,我們投降!”
“先撤簾!”
便有幾面布簾子被扯下來,然後幾個肥腸滿腦的男子抱頭而出。
捧日軍卒上前,按在地上、挑斷腳筋……
“進去看看。”陳恪一揮手,便有幾個軍卒進去查看,旋即返身稟報導:“大人,裡面有個女子,還有財物。”話音未落,他們便將相鄰房間的門簾,猛然扯了下來。
裡面旋即擲出些酒壇、瓷盤、瓦罐……這些玩意兒,外面人都懶得躲。
“別過來,別過來,再過來就殺了她?”裡面幾個瑟瑟發抖的丐幫頭目,挾持著一個女子,不成聲調的喊道。
“一幫蠢材,”宋端平怪腔怪調道:“你們要是殺了她,就是現行殺人犯,我們正好格斃了你們省事兒。”
“相反,你們要是乖乖出來,最多只是關幾年而已,該怎麼樣,自己選吧。”宋端平冷冷道。
“大人,別跟他們廢話。”捧日軍卒們轟然起哄道:“讓他們把小娘殺了,我們進去把他們剁了餵狗就是!”
不管是宋端平循循善誘,還是捧日軍卒的哄笑,都是在告訴屋里人:軍隊捕盜,根本不在乎人質;你們殺了人質後,正好被捉個現行;所以你們最好的辦法是:立即棄械投降,以減輕罪責……
裡面的人不做聲了,陳恪遞個眼色,幾個捧日軍卒便獰笑著進去,不一會兒,從裡面提出了幾個垂頭喪氣的傢伙……
如法炮製,下層各個房間很快被清空。裡面的男子都被抓出來挑斷了腳筋,解救出的女子經柳月娥一一辨認,還是沒有她家小環。
“還有上層。”陳恪安慰一聲,連他都不忍心,看柳月娥那失望的表情了。
“姑娘救我……”這時候,上層傳來一聲突兀的女聲。
柳月娥霍然抬頭,又驚又喜道:“小環!”說著,身形一閃,就上了樓梯。
“笨蛋!”陳恪一見她這衝動樣,登時暗叫不好,雖然對她沒什麼好感,但並肩作戰、便是同袍,他想也不想,便三步並作兩步,跟了上去。
便見門簾已經被柳月娥扯下,她怒目圓睜站在門口,望著房間裡面……一個遍身羅綺的靚麗女子,被綁在椅子上。一個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男子,站在她身後,用一柄上了弦的弩弓,抵住她的後腦。
“想讓她活命,可以,你來替下她。”那男子獰笑道。
“好。”柳月娥想也不想的點頭道。
“你站住,”陳恪的聲音響起道:“此中有詐!”
“……”柳月娥身形一凜,低聲問道:“怎講?”
“你打進來這裡,一直沒出聲,她怎麼知道是你來了?”陳恪緊盯著那小環道:“而且你看她穿金戴銀、面色紅潤,哪裡是被整日姦淫的婦孺,更像一壓寨夫人!”
“……”柳月娥一聲不吭。不知不覺中,在她心裡已經形成一種觀念——陳恪的腦子,比自己的好使多了,聽他的準沒錯。雖然極不願承認,但確實如此……
見她沒有動作,對方也不慌亂,把弩弓往小環頸後一頂,獰笑道:“殊為可笑!誰不知道你整天騎著大紅馬,在東京城裡轉來轉去,到處找你的侍女小環?!現在她就在你面前了,你卻又裹足不前了,真是天字一號虛偽啊!”
“姑娘……”小環垂淚道:“你別管我,千萬別過來……”
聽了那男子的話,柳月娥覺著也有些道理。再聽那小環,都這時候了,還為自己著想,柳月娥不禁為自己輕易懷疑她而愧疚。
“不聽我的,你就等死吧。”見她動搖了,陳恪氣不打一處來道:“蠢貨!”對方男子嘴皮子了得,一時他也不知該怎麼反駁了。
“對不起……”柳月娥低下頭,輕聲道:“我要是不過去,一輩子都難以安心……”
“你願意送死,我不管。”陳恪冷冷道:“但那一巴掌,我得還回來。”
柳月娥倍感錯愕,這人怎麼記仇都記到姥姥家了,生怕自己死了,他沒處討債麼?
“好吧……”她轉過身去,揚起頭、閉上眼道:“你打回來吧。”
“我不打女人。”陳恪板著臉道:“讓我抱一下吧,就算平了。”
柳月娥的臉,登時紅到了脖頸,但還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陳恪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都把對面兩人看傻了……這是幹啥啊?咋武打突然改言情啦?
兩人都沒看到,陳恪再柳月娥耳邊,微不可察的說了幾個字,柳月娥嬌軀一顫,亦微不可察的嗯了一聲,將手中的峨嵋刺,悄無聲息的遞到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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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陳恪分開後,柳月娥便邁步走上前,到了那男子麵前。
兩人差不多平視,男子有些緊張道:“不要再往前了,轉過身去。”
柳月娥點點頭,緩緩轉過身去,那男子手裡的弩弓,便從小環的背後,向她身後移去。
就在此事,面對著陳恪的柳月娥,看到了他眨了眨眼,想也不想,她便一個鷂子翻身,倏地側身躲開。便見寒芒一閃,陳恪已經甩出了那根峨嵋刺!
正中那男子的眉心——登時把他射翻在地,手裡的弩弓也摔了出去……
'靠,又射歪了……'陳恪不禁到抽一口冷氣,其實他為了保險起見,是想射那傢伙的胸口。
那小環許是嚇到了,驚聲尖叫起來。
柳月娥看那男子,已經死的不能再透了,她對陳恪的膽大心細手黑,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了!
不過顧不上別的,她趕緊給小環鬆綁,小環緊緊摟著她的,放聲大哭起來。
辛苦數月,總算功德圓滿,柳月娥也喜極而泣,主僕倆抱頭痛哭。
陳恪不放心,想走過去看看那男子,也看著小環,別讓她有什麼小動作。誰知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但見那小環手裡,攥著一根又細又長的簪子,已經對準了柳月娥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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