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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好心情
聽到黃清和的話,宋成暄心中忽然輕鬆許多,那種感覺就像是立在船頭,看著倭寇不遠處的大船,心中已經有了攻打倭寇的計策。
看來她找到了蛛絲馬跡,案情應該很快又會有進展。
衙差擺好椅子,宋成暄踱步過去坐下低頭飲茶。
李煦看過去,只見宋成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這屋子裡所有的事彷彿都再與他無關,偶爾抬起眼睛時,目光幽深,神色自持,任憑屋子裡的人長篇大論說個不停,他好像全都沒有入耳,與方才的積極應對十分不同。
到底因為什麼事讓宋成暄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李煦也拿起茶來喝,然後輕輕地轉著杯子,他懷疑宋成暄已經從方才衙差的稟告中揣摩到了一些消息,知曉此案有了轉機。
直到許昌榮說的口乾舌燥,今日的論案彷彿也要結束了。
「大人,有人送了封密信來。」
眾人即將散去,衙差上前恭謹地遞了一封信函。
許昌榮眼睛一亮,他有種預感,張大人讓他等待的就應該是這封信函,只要有了這封信,此案就任由他們左右。
許昌榮將信接在手中,然後迫不及待地看起來,這樣看下去心中越是歡喜,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能露出破綻,他已經笑出聲來。
果然是張大人,關鍵時刻力挽狂瀾。
「我就說一定有問題,」許昌榮整個人都變得自信滿滿,他仰起頭,看向眾人道,「此案諸位大人先不要過問了,事關朝中大事,我要先進宮稟告皇上,一切等皇上定奪。」
說完這些,許昌榮一雙眼睛盯在黃清和臉上:「你也不必往下查了,等候旨意吧!」
許昌榮起身要拂袖而去。
御史心中一沉,立即上前阻攔:「皇上命三法司會審,許大人有什麼話不能與我們說?」
許昌榮沉著臉:「方才我說了諸位不肯聽,如今就等著聆聽聖意吧!」
黃清和眼看著許昌榮走了出去,他不由自主地攥住了手,看樣子張家人已經動手了,這樁案子到底會怎麼樣?
他想要上前阻攔許昌榮,卻也知道是徒勞,難道張家這樣一插手,一切就成定局了嗎?
……
宮中。
張玉琮已經在勤政殿外站了許久,皇上還沒有召見他的意思。
但是他相信很快事情就會有轉機。
「張大人,」馮順帶著幾個小內侍走過來,「皇上今日不欲傳召任何人,不過張大人等了這麼久,皇上格外開恩,恩准張大人在大殿裡說幾句話。」
張玉琮心中一喜,立即彎腰跟著馮順走了進去。
皇帝坐在御座上,持著手中的筆,屏氣凝神地寫著字帖。
張玉琮跪下來:「皇上,微臣是被人冤枉的,孫家、嚴家做的事微臣並不知曉,聶榮夫妻之死更是十幾年前的舊案,這是有人想藉此翻出魏王謀反案……」
張玉琮的話還沒說完,只聽皇帝道:「張愛卿可還像從前一樣對朕忠心耿耿?」
張玉琮立即道:「微臣此心可昭日月。」
皇帝點頭:「朕如今還記得繼位之時,張愛卿對朕說的話,無論何時都會一心一意輔佐朕,若是有人敢對朕和朕的江山不利,張愛卿絕不答應,哪怕豁出性命也要護著朕,此話還作數嗎?」
張玉琮道:「致死不改。」
「既然如此,」皇帝抬起頭,一雙眼睛透亮,「你去吧!」
張玉琮鬆了口氣,也許皇上現在還在猶豫此案最終要如何了結,只要等許昌榮將密信呈上,皇上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維護他,畢竟皇上想要穩固皇位必須依靠張家。
張玉琮退了下去。
內侍重新將殿門管好,馮順走上前準備侍奉皇帝筆墨,卻發現皇帝在面前的書帖最後畫了一個圈,看起來就像是個蛋。
皇帝忽然道:「朕寫的怎麼樣?」
馮順不知怎麼說才好。
皇帝道:「在他心中,朕就是這樣一個物件兒嗎?朕倒要看看,他們會鬧出什麼樣的花樣來給朕看。」
皇帝話音剛落,內侍推門上前稟告:「皇上,刑部侍郎許大人有密奏。」
剛說完這些,他們就來了。
「傳他來見。」
……
清歡坐在馬車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湛藍色的車簾,顯然陷入了沉思。
鳳雛不敢說話,常娘子也靜默著不發一語。
徐清歡半晌看向常娘子:「你說那些屍身都被收斂的很好?」
常娘子頷首:「屍骨都被仔細地放入棺木中,棺木中還放著一些香料,可見收斂屍身的人十分用心。」
徐清歡點點頭,按照江知憶所說,她找到當年碧水河畔大火被燒死之人的屍身,但是分辨不出哪位是聶夫人和孩子,所以乾脆將女眷及孩童的屍骨重新挖出來收斂。
在江知憶心中,聶夫人是她的親人,她自然會仔細對待此事。
一切到這裡還都沒有問題。
直到常娘子發現,幾具屍骨中混雜著一截臂骨,常娘子反覆比對最終確認,這臂骨不屬於其中任何一具屍體。
順天府的老仵作也是這樣認為。
而且這些被江知憶收斂起來的屍骨和亂葬山上的那些比起來,腐爛的更為嚴重些。
徐清歡道:「會不會是因為江知憶將屍骨挖出來重新安葬,所以有所損壞。」可這解釋不了,那截孩子的臂骨從而來。
常娘子搖了搖頭,目光中帶著幾分愧疚:「我需要將這些女眷的屍骨和碧水河那場大火中其他人的屍骨比較一下才能知道答案,只是……順天府衙門不肯讓我再參與驗屍……」
這就是張家的手段,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機會追查真相。
徐清歡若有所思:「沒關係,我們總還有別的辦法。」
照衙門的人當年所說,碧水河大火中死去的並非聶夫人,聶夫人是跟隨倭寇逃走時被衙門所殺。
徐清歡道:「他們說聶夫人與倭寇逃離了京城,我們就沿著這條路走一走,看看衙門到底在哪裡殺了聶夫人和倭寇。」
馬車出了城門,徐清歡撩開簾子向外看去。
這條路就是衙門說的,聶夫人和倭寇逃離的方向。
徐清歡忽然道:「雷叔,您覺得對嗎?」
雷叔搖搖頭:「不對,如果倭寇要帶著聶夫人逃走的話,應該往東去,東邊不遠就能到海邊,倭寇若是早有算計,自然要選擇乘船離開大周,可這裡是西邊,他們來西邊做什麼?
要知道西大營都是朝廷駐軍,這樣一來豈不是自投羅網,可見當年有人在撒謊。」
是朝廷官員在張家示意下撒了這個謊,還是另有其他內情。
徐清歡看著往西的那條路,正好有一輛古樸的馬車沿著官路緩緩向前馳去。
徐清歡道:「那是華陽長公主的車馬吧!」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華陽長公主的一處府邸就在這附近。
前世宮宴之後,有女眷提起了聶榮之妻的事,言語中頗有不當之處,正好被華陽長公主聽到,長公主立即懲戒了那女眷。
聶氏就被殺死在長公主這處府邸之外,長公主會不會知曉一些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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