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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霓] 齊歡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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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章 說出實情

  徐清歡站在那裡,靜靜地瞧著余江。
  
  余江一直都想要份天大的功勞,就因為這樣前世緊咬著她不放,現在李家人就在眼前,相信余江不會厚此薄彼。
  
  余江思量片刻:「宋大奶奶為了抓出簡王也是一波三折,但凡大案莫不是如此,相信這次也定然能將那人捉住,事不宜遲我會立即送密折入京。」
  
  余江說著看向李大太太和李長琰:「此案的犯人……」
  
  「不如將他們關押在離這裡最近的府衙大牢中,余大人意下如何?」
  
  看著宋大奶奶目光閃爍,余江微微挑起眉毛,莫非宋大奶奶覺得,人犯送進大牢之中,還會有什麼閃失?
  
  越來越有意思了。
  
  宋大奶奶今日的舉動還有這樣的意圖,讓李家人知曉,他們的秘密即將敗露,如果周圍還有他們的同黨,李家人也許會送出消息,請同黨前來營救。
  
  真在他眼皮底下將人救走了,那李家……可算是有幾分本事。
  
  余江道:「也只能如此。」
  
  說完這話,余江吩咐衙差:「去前面府衙中報信,說我們押送要犯前去。」
  
  安排好這些,余江向徐清歡施禮,他愈發覺得這位宋大奶奶不一般,這趟差事不知最終會是個什麼結果。
  
  余江等人離開,孟凌雲上前道:「郎中給青娥處置好了傷口。」
  
  徐清歡看向鳳雛身邊的蕙姐兒。
  
  蕙姐兒臉上掛著淚珠,緊緊地攥著鳳雛的手,一雙眼睛盯著青娥的方向。
  
  徐清歡走過去低下頭輕聲道:「蕙姐兒,我帶你過去看娘親。」
  
  蕙姐兒立即點頭,鬆開鳳雛拉住了徐清歡。
  
  一大一小向前走去,圍在青娥身邊的衙差讓開了路。
  
  「娘親。」蕙姐兒看到躺在地上的青娥,立即跑過去,小小的手臂伸展開想要將青娥牢牢地抱住。
  
  衙差恐怕青娥再尋死,已經將她綁縛住,青娥的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淌下來,怔怔地望著蕙姐兒一時說不出話。
  
  徐清歡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對母女。
  
  半晌青娥才轉過頭找到徐清歡的所在,一雙眼睛露出懇切的神情。
  
  「蕙姐兒,」徐清歡走過去道,「我與你娘親說兩句話。」
  
  蕙姐兒雖然百般不捨,卻還是懂事地站起身走向鳳雛。
  
  「宋大奶奶,」青娥聲音低沉,「我還有一個女兒,今年十三歲了,如果我不照他們的話去做,他們就會將她殺了……
  
  不是我對蕙姐兒心狠……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能眼看著茵姐兒落得那樣的下場……他們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青娥說著目光向周圍看去:「方才我不敢說,怕有他們的人盯著……求求您,救救她,除了她之外,還有不少的女孩子……她們都很可憐。」
  
  青娥說完這些只是流淚,不再開口了。
  
  「我知道,」徐清歡道,「我會想法子。」
  
  青娥更多的淚水從眼睛中湧出:「謝謝您宋大奶奶,我……我還想與莫征說兩句,我被他們指使說那些話,就是為了挑撥莫征與他祖父的關係,我……罪大惡極……」
  
  青娥被人脅迫著做這些,雖然情有可原,但也因此害了不少人,前世莫征殺死親生父親也許就與這些事有關。
  
  徐清歡轉頭吩咐人:「帶莫征過來。」
  
  不一會兒功夫莫征被帶上前。
  
  青娥望著莫征:「我跟你說的那些,都是他們讓我說的,我沒見過你母親,也不認識她,我只去過奴兒干一次,並沒有停留多久……都是假的。」
  
  莫征神情複雜,他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他攥緊了手,也許趁著這個機會,可以從青娥嘴裡得到更多實情。
  
  莫征盯著青娥道:「但我母親最後出現的地方,的確是祖父的屋子,我已經查到……」
  
  「我不知道,」青娥搖頭,「他們只告訴我這些。」
  
  莫征一臉失望,沒想到他苦苦追查的事竟是這樣的結果。
  
  青娥與蕙姐兒母女兩個又湊在一起說了會兒話,衙差就再次將青娥押入囚車之中。
  
  「宋大奶奶,」蕙姐兒抬起頭,「我娘親說了,是她犯了錯,應該有這樣的結果,讓我聽宋大奶奶的安排。」
  
  蕙姐兒到底是個孩子,說到這裡就又忍不住哽咽起來。
  
  徐清歡蹲下身,拿著帕子擦乾蕙姐兒臉上的淚水。
  
  蕙姐兒向徐清歡行禮:「謝謝您,宋大奶奶。」
  
  鳳雛也紅了眼睛。
  
  ……
  
  不遠處宋成暄帶著人查看周圍的動靜。
  
  永夜忍不住湊上前:「公子,大奶奶那邊應該問完案子了,您這時候過去不會被嫌棄。」
  
  宋成暄沒有說話,墨黑的眼眸微微一暗,他驅馬上前,永夜正要跟過去,忽然感覺到腳腕上一緊。
  
  宋成暄一揮鞭子,永夜徑直從馬背上掉落下來。
  
  永夜趁著沒有人注意狼狽地爬起身,剛剛抬起頭就看到齊德芳的笑臉。
  
  ……
  
  庾三小姐養傷的院子裡。
  
  庾二老爺和庾二爺剛剛趕到,庾二太太聽到消息立即迎了出去。
  
  兩個人還沒說話,庾二老爺立即聽到旁邊屋子中有許多婦人在低語。
  
  「那是在做什麼?」庾二老爺立即問過去。
  
  庾二太太道:「是三丫頭讓人教婦人紡紗織布。」
  
  紡紗織布?庾二老爺微微皺眉:「三丫頭不是傷得很厲害嗎?你怎麼還讓她做這些事?」
  
  庾二太太歎口氣:「我說了,三丫頭不聽,還說等老爺來了,她會跟老爺說。」
  
  庾二老爺撩開簾子進了門,立即聞到屋子裡濃重的藥味兒。
  
  庾三小姐正與兩個婆子在說話,聽到腳步聲抬起頭,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父親,二哥你們來了。」
  
  庾二老爺看著庾三小姐面容憔悴,臉頰和脖頸上還纏著布巾,一個俏生生的閨秀轉眼變成這般模樣,不禁心疼起來:「怎麼不好好躺著,你想要做這些,也要等到傷好之後。」
  
  屋子裡的婆子行禮退了出去,庾二老爺和庾二爺坐在椅子上,庾二爺正思量著如何向妹妹說李煦的事。
  
  庾三小姐先道:「父親,我們家的棉花現在能運去奴兒干嗎?去年奴兒干冷得很凍死了不少人,我想要帶著人和棉花過去教奴兒干的婦人織布。」
  
  看著女兒興致勃勃的模樣,庾二老爺眼睛一亮,女兒此舉正中他的心思。
  
  難道真是天助庾家,庾家要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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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零一章 不能輸

  庾二老爺端起茶喝一口。
  
  庾三小姐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父親到底如何思量。
  
  半晌,庾二老爺道:「奴兒干都司確實不容易,我早就有心幫忙。」
  
  聽到這話,庾三小姐的笑容立即在臉上綻放開:「女兒替父親分憂。」
  
  庾二老爺不禁感歎,尋常女子被傷成這樣早就怨天尤人,女兒卻不但沒有就此消沉下去,還在審時度勢。
  
  便宜李煦那小子了,也不知道李家祖上積了什麼德,李家都已經這般模樣,三丫頭還一心一意地為李煦著想。
  
  「二叔和我見過李煦了,」庾二爺看准了機會道,「李煦也擔心奴兒干,還請我們庾家幫忙。」
  
  庾三小姐眼前浮現出李煦那俊逸的模樣,立即一陣心跳,李煦一身的傲氣,從來不會向別人求助,她在京中暗中幫李煦,李煦卻不肯接受,現在卻向庾家求助,是因為將庾家當成了姻親嗎?
  
  好像經過了這件事,兩家的關係一下子被拉近了。
  
  「朝廷還是站在李煦那邊,」庾二爺接著道,「我看到李煦在衛所捉拿叛黨……如果沒有李長琰的事,李煦會因此在北方有了威信,很快吏部就會有文書,讓李煦留在北方任職。」
  
  之前李煦的前程是很好的,李煦不止是皇上信任的官員還是蘇懷的學生,蘇懷在北邊也有些人脈,李煦借東風直上,不消三年就有大出息。
  
  可現在……
  
  必須要有更大的功勞才能蓋過李長琰的案子,李煦是卯足了勁兒與宋成暄周旋,他們庾家正好趁機行事。
  
  庾二太太心疼女兒:「李煦若是辜負了你,看我怎麼與他算帳。」
  
  庾三小姐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
  
  「他敢,」庾二老爺道,「現在只有我們挑揀他的份兒,他敢背信棄義,我就讓他在北方無法立足。」
  
  庾二太太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看來現在的結果是兩全其美了,她之前的擔憂也是無來由的,李大太太就算心腸再壞,李煦的品性還是不錯的,一個有志向又謙卑的孩子,也算是三丫頭的良配。
  
  庾三小姐還想說話,一張嘴嗓子發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庾二太太忙上前拍撫庾三小姐的後背:「讓你歇著你就是不聽。」三丫頭有傷在身,還這樣操勞,天天在屋子裡與婆子商議各種事宜,她是眼看著三丫頭消瘦下去,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母親不用擔憂,過了這陣子就好了。」庾三小姐何嘗不知道自己應該休養,可紀太太說的沒錯,現在事情緊迫,想要幫李煦和庾家她就要打起精神,就算是這樣,紀太太還是覺得她動作太慢了些,說不得會被徐清歡搶佔先機。
  
  她第一次為李煦籌謀,定不能輸掉。
  
  庾三小姐耳邊再次響起紀太太的話:「李九爺是有大志向的人,他開始欽慕徐大小姐,還不是因為徐大小姐聰明能幹,男人就是這樣,你想要他尊重你,就得做些讓他讚賞的事,這樣你就穩固了自己的地位。」
  
  庾三小姐覺得紀太太說的很有道理,尤其是她現在傷了容貌,想要李煦視而不見,就只能讓他看到她身上別的優點,她最大的優點就在於審時度勢,所以即便再艱難她也要咬牙做好,不能浪費了這次機會。
  
  沒嫁入李家之前就穩固自己的地位,將來李家誰敢小看她。
  
  「我們明天就動身去奴兒干吧,」庾三小姐看向庾二老爺,「既然已經決定,早些下手對我們更有利。」
  
  庾二太太驚詫:「你的身子。」
  
  庾三小姐堅強的搖頭:「路上帶著一個郎中可以隨時給我換藥,等走到奴兒干,我也就大好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母親放心,女兒不會勉強自己。」現在的痛楚換來將來的平順,很值得。
  
  庾二老爺道:「會不會太倉促了些。」就算教人織布是做做樣子而已,也不能太過明顯,輕易被人拆穿,以後的事就不好辦了。
  
  「女兒都安排好了,」庾三小姐道,「已經有許多婦人去了奴兒干,父親到了之後就知曉。」
  
  紀太太是這樣告訴她的,李大太太暗中培植了不少人手,前陣子動身去了奴兒干,這些人手個個都會紡紗織布,必然得奴兒干各族首領的喜歡。
  
  紀太太說到「喜歡」兩個字,神秘地笑了笑,彷彿對那些婦人十分有信心。
  
  希望紀太太說的沒錯,這樣她就能帶著那些婦人做一番事。
  
  ……
  
  徐清歡坐在馬車裡撩開簾子看著外面的風景。
  
  前世最後一次來奴兒干,她因為身子虛弱,就在車中昏睡,偶爾清醒過來,只覺得漫長的路途很是難熬。
  
  現在卻發現原來奴兒干並沒有那麼的遠,連日趕路她依舊神清氣爽,目光所到之處雖然依舊荒涼,卻細看之下,其中也藏著許多盎然的生機。
  
  蕙姐兒在馬車中與鳳雛一起打絡子,將鳳雛腰間的荷包裝扮的花花綠綠,蕙姐兒的心情也因此好了不不少。
  
  徐清歡輕輕敲了敲馬車,孟凌雲立即上前:「跟大爺說一聲,我想騎會兒馬。」
  
  她很想仔細看看北疆。
  
  馬車停下來,徐清歡彎腰從車廂中走出來,立即看到等在外面的宋成暄。
  
  宋成暄面容平靜,身上的衣衫一絲不苟,整個人儀表堂堂,可徐清歡卻依舊想起前些日子她抽手離開時,他猝不及防露出怨懟的神情,她不禁抿嘴一笑,好像從此之後再也無法直視他的威嚴了。
  
  徐清歡正胡亂想著,腰上一緊已經落入宋成暄懷中。
  
  永夜牽馬過來,宋成暄將徐清歡扶上馬背,手順著她的腰滑下來落在她的小腿上輕輕揉捏。
  
  徐清歡臉有些微紅。
  
  宋成暄低聲道:「坐了一天的車,腿腳不免會覺得僵硬,要小心著些。」
  
  徐清歡點了點頭。
  
  「等回去我教你騎馬,」宋成暄道,「會比你現在用的法子輕鬆些。」
  
  咦,徐清歡覺得奇怪,之前宋成暄還覺得她騎術不錯,怎麼轉眼就變了說法,難不成她的騎術是前世學的,所以他……
  
  可他並不知道她前世的事啊!
  
  宋成暄接著道:「前面就到廣寧衛了,馬都督會讓人來迎,到了之後你就能好好歇一歇。」說著他也翻身上馬。
  
  隊伍繼續前行。
  
  大約又走了一個時辰,不遠處有人馬迎了過來。
  
  「大人,馬家人和海西部族的莫脫一起到了。」
  
  宋成暄看向徐清歡:「小心著些,我先去看看情形。」
  
  宋成暄縱馬向前,徐清歡在人群中找到莫征,莫征、王樞也向前迎去。
  
  幾個人見了面,馬家人和莫脫先下了馬,然後與宋成暄一起說話,莫征和王樞站在一旁還不得插嘴。
  
  「那莫征定然不是親生的,」徐青安湊過來道,「莫脫見到自己的兒子一點不親切,也沒有上前抱一抱,父子親熱一下。」
  
  徐清歡仍舊看著那邊的動向:「父親見到哥哥也沒有親熱的舉動。」
  
  徐青安一怔,舔了舔嘴唇,好像是這樣,他一臉緊張地看著妹妹,是不是妹妹知曉其中內情,天人交戰了半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
  
  「所以我,是不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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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7: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零二章 奇怪的父子

  徐清歡聽著哥哥的話,眉頭一跳,思索了半晌,然後認真地看著徐青安:「哥哥問我這個,我也不知曉,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呢。
  
  這事哥哥得回去問父親、母親,最好當著他們的面一起問,這樣就能互相佐證,更容易探知真相。」
  
  徐青安忍不住抿了抿嘴唇:「被我問出真相,他們會不會惱羞成怒打我一頓?」
  
  徐清歡向前走去:「我會給哥哥送飯。」
  
  徐青安怎麼覺得妹妹變壞了,說著一串話像是故意要將他送去挨揍,然後她趁機跟著妹夫去東南。
  
  想甩掉他,沒有那麼容易。
  
  ……
  
  莫脫雖然還沒有成為新首領,但常年帶著族人處置族中事務,將他整個人磨煉的沉著而端凝,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對待朝廷來人不失恭敬,卻又帶著北方漢子的直爽和親切,笑著與宋成暄說話。
  
  看到徐清歡和徐青安走過來,立即再次向宋成暄行禮,然後轉身與徐清歡說話。
  
  「這定然是世子爺和大小姐,看著與侯爺有些像。」
  
  莫脫沒有喚徐清歡為宋大奶奶,顯然是因為與安義侯府的關係更親近些。
  
  莫脫話音剛落,王樞一臉尷尬地上前低聲道:「舅父,您認錯了,那位是安義侯府的姑爺。」
  
  莫脫愣在那裡,安義侯就一個女兒,哪裡來的兩個姑爺?
  
  「胡說什麼。」莫脫掃了一眼王樞,這孩子在邊疆時間太久,將腦子弄壞了,他已經收到消息,來的是宋都督和安義侯爺的一雙兒女。
  
  王樞癟了癟嘴,舅父不肯聽他的,一會兒定然要尷尬,他們一路走來,也算很熟悉了,他怎麼可能弄錯。
  
  王樞正要上前,衣襟被人拉住,他轉頭看到莫征。
  
  這樣一耽擱,徐青安已經與莫脫說上了話。
  
  「我真的像我父親?」
  
  莫脫點點頭。
  
  「你沒騙人?你多久沒見過我父親了,這都看得出來?」
  
  莫脫登時愣在那裡,本來是句客氣話,沒想到世子爺會擺出一副刨根問底的架勢。
  
  莫脫咳嗽一聲,扯開話題:「當年侯爺在北疆的時候,世子爺還小,大小姐尚未出生,沒想到轉眼就這麼大了,時間過的真快,」莫脫說著頓了頓,「可惜侯爺沒有來,我父親一直盼著與侯爺再見面。
  
  到了廣寧衛,前面就是遼東都司,再往北就是我們海西部族了,當年安義侯也經常來海西做客,到了這裡就像到家了一樣。」
  
  王樞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舅父與徐家人彷彿相談甚歡,沒有任何尷尬的氣氛,王樞吞咽一口看向莫征。
  
  「只有表哥自己那麼認為,」莫征淡淡地道,「我們都知道那位是安義侯世子爺。」
  
  「安義侯世子爺不是病得很重,快……」死了嗎?
  
  王樞關鍵時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方才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還是讓莫脫聽到隻言詞組,莫脫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瞄向王樞的目光中帶了幾分威嚴。
  
  王樞立即低下了頭。
  
  莫脫歉意地看向宋成暄,然後落在徐清歡臉上:「我這外甥在軍營裡久了,粗枝大葉慣了,不知有沒有惹禍?」
  
  「沒有,」徐青安十分大度地道,「不過令郎……」
  
  莫脫聽到徐青安提及莫征,臉色一變:「他又做什麼了?」說著一雙眼睛掃向莫征。
  
  莫征在父親銳利的目光下,依舊抬著頭,彷彿無所畏懼。
  
  兩個的目光一觸即分。
  
  徐清歡看著眼前這對父子,兩個人之間顯得十分生疏,莫脫目光複雜,莫征也不願意去解釋。
  
  「莫征幫了不小的忙,」徐青安接著道,「幫著籌算了奴兒干送去衛所的糧食。
  
  年紀輕輕就能這般,有幾分我當年的風采,將來想必前程無量。」
  
  徐青安說完這話,旁邊的永夜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張臉漲得通紅,世子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
  
  莫脫難以置信地看向宋成暄:「宋都督在查奴兒干每年送去邊疆衛所的糧食?這麼說朝廷開始關注北疆了?」
  
  莫脫心中不禁有些波動,他現在還不瞭解這位宋都督,但是他卻感覺到宋都督與大周其他官員不同,也許真的會給奴兒干帶來轉機。
  
  奴兒干早就歸順大周,但各部族之間依舊常有爭鬥,能夠被推舉為族長的人,無不身經百戰,殺戮多了身上不免會沾染幾分殺氣,所以大周朝廷派來的官員,對他們都心生防備。
  
  這位宋都督年紀輕輕,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威嚴,足以震懾住所有人,這就是為何宋都督帶著的人不多,卻敢直接北上前來奴兒干查案。
  
  馬都督的次子馬巍適時開口:「還是先將宋都督迎去廣寧衛,有什麼話我們可以慢慢說。」
  
  莫脫笑著道:「是我太過著急了。」
  
  眾人重新上馬、上車,準備繼續趕路。
  
  徐清歡走回車廂中還沒有坐下,徐青安也湊了上來,將鳳雛和蕙姐兒擠到了一旁。
  
  「妹妹,我說的沒錯吧,莫征不是莫脫的親兒子,」徐青安擠了擠眼睛,「你看看他們父子的樣子……」
  
  徐清歡撩開簾子向外看去,只見莫脫和王樞走在一起,莫征則跟著齊德芳,與他父親相隔甚遠。
  
  就算不是哥哥說的那般,他們父子二人也定然有嫌隙,難道即便青娥的謊言被揭穿,前世的事還會發生?
  
  馬車進了廣寧衛。
  
  馬都督立即上前來迎,安排好了一處院子讓宋成暄和徐清歡住下。
  
  宋成暄去府衙與馬都督議事,徐清歡帶著蕙姐兒在園子裡散步,不多一會兒張真人走進來。
  
  「大小姐,」張真人上前道,「庾家那邊有動靜了,聽說帶了不少的棉花前來,聽說是要過來教婦人紡紗織布。」
  
  在北疆教人織布,聽起來是件好事,但庾家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圖謀的是北疆。
  
  「真人去打聽一下,最近北疆是不是多了些會讀書識字的女孩子,大約十三四歲左右,說話十分得體,像是大族中的女眷。」
  
  張真人覺得好奇,這樣的女孩子怎麼會被送來北疆。
  
  兩個人正說著話,蕙姐兒快步走過來拉住徐清歡的手:「大奶奶,我在鄉紳家見過的女孩子,就在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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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8: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零三章 重振夫綱

  蕙姐兒的手冰涼,拉著徐清歡匆匆向前走。
  
  園子裡,幾個丫鬟在與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說話,她們說說笑笑,臉上滿是輕鬆的神情。
  
  徐清歡望著那女孩子,她眉眼舒展,相貌秀麗,笑起來臉頰旁有兩個圓圓的酒窩,十分的可人。
  
  「蕙姐兒,你看準了嗎?」徐清歡問過去。
  
  蕙姐兒肯定地點頭:「大奶奶,我記得很清楚,她生得很漂亮,臉上有兩個圓圓的酒窩。」她十分的緊張,拉緊徐清歡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徐清歡接著道:「她有沒有見過你?」
  
  「沒有,」蕙姐兒抿起嘴唇,「嬤嬤不准我去前面院子裡。」
  
  徐清歡抬腳繼續向前走去。
  
  聽到腳步聲,丫鬟紛紛轉過頭來,瞧見了徐清歡立即行禮。
  
  其中一個丫鬟上前道:「屋子裡都收拾好了,我們在跟著繡娘學做針線。」說著看向身邊的女孩子。
  
  「大奶奶。」女孩子聲音如清泉,上前向徐清歡行禮。
  
  徐清歡的目光落在笸籮裡:「繡的很好。」
  
  管事媽媽看到這邊的情形立即過來回話:「太太怕我們粗手粗腳,特意找了南方的繡娘前來,這孩子年紀小,手藝卻不錯。」
  
  這樣的女孩子在北疆應該不多見,所以這些丫鬟才會圍著她學針線。
  
  說完話,管事媽媽道:「宴席準備好了,太太讓我請您過去。」
  
  徐清歡點點頭,拉著蕙姐兒向前走去。
  
  蕙姐兒始終沉默著,沒敢多瞧那女孩子,直到走遠了,徐清歡才感覺到蕙姐兒鬆了口氣。
  
  蕙姐兒抬起頭來看徐清歡,眼睛中露出羨慕的神情,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像大奶奶這樣無論遇見什麼事都能平靜自若。
  
  「大奶奶,」蕙姐兒趁著周圍沒人低聲道,「您準備要怎麼辦?」
  
  「我會讓人去城內查一查,她來到這裡必然有所圖謀,」徐清歡道,「仔細追查下去就能發現蛛絲馬跡。」
  
  ……
  
  宴席過後,莫脫帶著王樞和莫征到馬家安排的院子裡住下。
  
  莫脫在席上喝了不少酒,仰頭飲了一大盞茶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次宴席上他得到了不少的消息。
  
  安義侯世子爺還顯得有些稚嫩,但也並非傳言的一無是處,整個人看著倒比王樞要機敏許多,在軍營中歷練些日子,說不得也能獨當一面。
  
  那位宋都督就更加深不可測,他來奴兒干也不知是福是禍。
  
  莫脫想著看向莫征,當看到莫征那閃動的目光,莫脫皺起眉頭:「你們都與宋都督說了些什麼話?」
  
  「沒有什麼,」王樞感覺到氣氛緊張立即道,「我和表弟只是去問問糧食,去年北方大雪,我們奴兒干去年凍死、餓死許多族人,若是朝廷能給些賑濟,族人都能好過些,我們也是想要幫忙。」
  
  莫脫看向莫征:「是這樣嗎?宋都督和宋大奶奶為了案子前來,你們可以幫忙,但要量力而為,不要自作主張,若是連累了部族,我定然處置你們,絕不會留情面。」
  
  「父親何時留過情面?」莫征口氣淡然。
  
  莫脫眼睛一跳,王樞起身就要再勸說。
  
  「你出去吧,」莫脫吩咐一聲,「我再與莫征說兩句話。」
  
  王樞沒有辦法只好轉身退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父子兩個,沒等莫脫再開口,莫征站起身來:「父親放心,我知道宋大奶奶擅長斷案,但我沒有將母親的事告訴她。」
  
  莫脫臉色一變,聲音嚴厲了許多:「你到現在還覺得你母親的死另有內情?我早就告訴你,你母親是因為突發重疾,我看你是中了邪,連你祖父和我的話都不肯聽,你若是繼續這般我就……」
  
  「將我送去見母親嗎?」莫征淡淡地道,「父親心中對母親就沒有愧疚?在族人面前剛正不阿,其實暗藏鬼祟,所以才會趁沒人的時候,在母親屋子裡痛哭流涕。
  
  我都瞧見了。
  
  你不敢說出來,無非是怕祖父厭惡你,不會將首領之位傳給你,你根本不是什麼勇士而是個懦夫。
  
  父親,您為什麼不說出來,母親是被祖父害死的,祖父為何要殺母親?是不是母親發現了祖父的秘密……」
  
  莫脫睜大了眼睛,他起身虎行幾步揚起了手。
  
  莫征不躲不避。
  
  那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莫征臉上:「讓我再聽到這種話,我就殺了你。」
  
  說完話,莫脫離開了屋子,莫征站在原地,臉上露出譏誚的冷笑。
  
  ……
  
  徐清歡靠在椅子上翻看從市面上買來的書冊。
  
  書冊的種類雖然不多,但從四書五經到齊民要術都能買到,這裡離奴兒干不遠,奴兒干的部族應該可以通過這些書來瞭解大周。
  
  父親曾說過,奴兒干部族開始不願意與周人來往,多虧了海西的首領才逐漸放下心防,老首領是一心與大周交好。
  
  從莫征那裡也能看得出來,莫征會籌算,字寫得也很工整,官話說得極好,海西首領該是想要親近大周。
  
  奴兒干和大周之間漸生隔閡,除了大周官員的問題之外,定然也有奴兒干的原因,前世各部族突然大亂時,她就有這樣的思量,只不過沒有弄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
  
  徐清歡想著看向窗外,這麼晚了宋成暄怎麼還沒回來。
  
  正思量著,孟凌雲進門回話:「大奶奶,馬都督喝多了,拉著大爺不肯鬆手,正往這邊來了。」
  
  徐清歡立即起身走了出去,只見不遠處晃來兩個人影,宋成暄和馬都督相扶而行。
  
  馬都督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宋賢弟,你有沒有感覺到好一些?我這一招最為解酒了,平日裡我與將士們喝多了,就會在園子裡走上一圈,若是還不清醒就再走一圈,走著走著酒氣也就被風吹散了。」
  
  宋成暄面沉如水,不時地去攙扶踉蹌的馬都督。
  
  「我還有許多話要與宋賢弟說,」馬都督道,「我們金州衛苦啊,真是苦不堪言,見到海盜的船隻,只有轉身逃走的份兒,但凡有一艘能堪用的大船,我都要與那些海盜死戰到底。
  
  朝廷撥下來的軍備,又要防禦東邊重鎮,又要對付海上倭寇,東邊重鎮還好說,我有幾個兒子,個個都能打仗,可海上……我只有挨打的份兒,真是奇恥大辱啊。」
  
  徐清歡正想要帶人上前攙扶馬都督,聽到這裡卻止住腳步,馬都督「醉」了,說話卻如此的流利,對比宋大人醉酒的時候,好像更高一籌。
  
  「公子先裝醉想要回來,沒想到不敵馬都督,」永夜湊在徐清歡身邊低聲道,「冷不防就敗下陣來。」
  
  徐清歡不由地讚歎,到底是老將出馬。
  
  永夜接著道:「這位馬都督被稱為馬扒皮,無論大周哪位官員前來,馬都督都要想方設法留下些什麼。」
  
  所以公子這次是栽了。
  
  徐清歡將手縮回袖子,眼下的情形好像與前世不太一樣,前世馬都督拒收李煦送來的一切好處。
  
  真相到底如何,就要勞煩宋大人仔細探查。
  
  宋成暄看著徐清歡那雙晶亮的眼眸,心中一沉,眉頭鎖得更深了些,然後他看到那纖細的身影向他行了個禮,就帶著人轉身離開。
  
  越來越不象話了,宋成暄目光如冰,之前為了查案不理睬他,現在輕易就將他賣給了馬都督。
  
  過了今日,他定然要重振夫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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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8:1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零四章 更不要臉

  宋成暄扶著馬都督在園子裡走動,清歡轉身離開之後,他也就沒有了要離開的心思,今晚他必須要陪著馬都督好好醒醒酒。
  
  馬都督想要離開,他都不肯答應,反正長夜漫漫,想必主屋裡已經上了栓……
  
  想到這裡,宋成暄的眼角又皺起來。
  
  她就不知道北疆夜裡寒涼嗎?還真是心狠。
  
  為了避免明天晚上再被趕出來,今天晚上一定要和馬都督在園子裡聊個通透,明日馬都督就不敢再打別的主意。
  
  園子裡的下人都離開,兩個男人一步步地走著。
  
  宋成暄忽然道:「泉州有不少的船隻,比如鷹船。」
  
  馬都督的耳朵豎起來。
  
  「兩頭尖翹,不辨首尾,進退如飛,常用它直接衝入軍營。」
  
  馬都督吞咽一口,他自然知曉此船,他這些年也攢下了三十多隻。
  
  宋成暄接著道:「不過沒有沙船配合,很難起到效用,真的見到海盜的大船,衝過去不過就是送死,轉眼就能落敗。」
  
  馬都督忍不住道:「沙船我也有。」
  
  「除此之外,還要有蒼山船,蒼山船可以裝配千斤佛郎機,碗口銃、噴銃、煙銃……」
  
  蒼山船,馬都督自然知曉,朝廷剛剛設立遼東都司的時候,曾經給過蒼山船,這些年他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這些船隻,當時船隻上配的還是大將軍炮,可惜那幾門大將軍,只有一門能用,其他幾門,要麼是發不出彈丸,要麼彈丸根本裝不進去。
  
  他聽說常州打仗時,大船上配備了不少的佛郎機,不知有多眼饞。
  
  馬都督吞咽了一口。
  
  宋成暄看向馬都督:「曾經的蒼山船在海戰時十分重要,常州與倭寇大戰時卻用到了大型戰船,福船。
  
  倭人勾結海盜用福船、蒼山船、子母船來襲,若非大周早有準備,說不得就被倭人登陸,此戰我們擊沉了倭人的船隻,也繳獲了不少船和火器。」
  
  聽到這裡馬都督眼睛一亮,彷彿眼前被人擺上了一道道精美的吃食,他就像一個餓了許久的乞丐,垂涎三尺,恨不得立即撲上前吃個精光。
  
  「不過,」宋成暄淡淡地道,「馬都督用不到,朝鮮和倭人達成共識,一起前來攻打大周的可能性不大,遼東都司有蒼山船和沙船、鷹船足以應對。」
  
  馬都督眼前一黑,大餐統統不見了,他的心頓時變得拔涼拔涼的。
  
  又是福船又是佛郎機大炮,說了這麼多,他還以為宋都督有心幫他,他的興致都被提起來了,只等著臨門一腳,沒想到宋成暄卻話鋒一轉將一切都通通收回去了。
  
  宋都督真怨毒,他不記得與宋成暄有什麼深仇大恨啊,枉他還好酒好菜的款待。
  
  馬都督道:「朝鮮和倭人聯手可以直進建州左衛。」
  
  「那也沒關係,」宋成暄雲淡風輕,「天津衛、威海衛都可以來援,真的有戰情,馬都督只需開口求救,豈非更加簡單?」
  
  馬都督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比之前更像醉酒:「我遼東都司,金州衛,就是能求救嗎?那朝廷設立遼東都司還有什麼用處?」
  
  「沒用。」
  
  馬都督聽到宋成暄冷漠的聲音傳來,如同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冰水,方才緊拉著宋成暄的熱情頓時去得乾乾淨淨。
  
  從前來大周的那些官員是眼高於頂,看不起遼東都司,至少臉面上還過得去。
  
  現在的宋成暄卻不加遮掩,若是宋都督敢再多說一句,不要怪他翻臉不認人。
  
  宋成暄接著道:「一個不能抵禦外敵的都司,確實沒有任何用處。」
  
  「你……」馬都督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怒目。
  
  宋成暄接著道:「當年高宗時開設遼東都司,不斷增設衛所,幾乎傾盡國力想要穩固遼東,賜下寶船幾十艘,大大小小的船隻更是數以百計,泉州、常州衛所到現在提及此事,還滿心羨慕。
  
  穩固遼東被高宗當做重中之重的國事。」
  
  馬都督垂下頭,當年的遼東都司的確如此,守住遼東都司,大周的北方即可穩固,可現在不同了,自從先皇時開始,遼東都司漸漸沒落,沒有人才沒有軍資,讓他們如何支撐?大周朝內早就有傳言說,遼東每年需要大量軍資,拖累了朝廷,奴兒干卻不能給大周帶來任何的好處。
  
  用三百八十四個衛所守一個遼東,對於大周來說根本不值得。
  
  遼東都司已經成為雞肋,早晚會被朝廷捨棄,朝廷少了遼東拖累,其他各處的衛所、邊疆重鎮日子都會好過些。
  
  馬都督咬牙,額頭上的青筋突突亂跳:「我們守著大周北大門,卻無人知曉我們的艱辛,那些官員任意說道,卻忘記了太祖、高宗為了拿下遼東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從遼東到京城不過之隔一個山海衛,真的丟了遼東,將來北方局勢必然成為朝廷最大的禍患。」
  
  「看來馬都督已經醒酒了,」宋成暄看過去,「這樣放下身段向朝廷乞討能得來多少好處?當年的泉州衛所比之金州衛也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朝廷有人提出要撤掉水師,可如今誰敢小視泉州。
  
  既然設立遼東都司是為了穩固遼東,只要讓朝廷發現遼東都司的重要,誰敢又敢薄待遼東都司,眼下北疆將有一場大亂。
  
  福船、蒼山船、火器都會有,就看馬都督能為遼東都司搶到多少。」
  
  馬都督身上的酒意已經散的乾乾淨淨:「宋都督說北疆會有戰事?」
  
  宋成暄點頭:「就在奴兒干都司。」
  
  宋成暄說著,用那雙幽深的眼眸與馬都督對視:「這幾年奴兒干都司各部戰事不斷,北疆又有不少奴兒干都司的傳言,事出必有因,若是能查出實情,穩住奴兒干各部族,抓出離間大周與遼東的人,遼東都司不但能立下大功,還能振奮衛所軍心,一舉數得。
  
  掌管住遼東,想要軍備就不必再去乞討……馬都督以為我說的對不對?」
  
  宋成暄抬起頭看看天空:「時辰差不多了,馬都督也該回去歇著了。」
  
  說完這話,宋成暄轉身向內院走去。
  
  馬都督看著宋成暄的背影。
  
  「宋大人留步,」馬都督道,「我還有些事請教。」他以為乞討已經是很不要臉的事,但聽了宋都督一席話,他卻覺得宋都督的臉皮也許比他更厚。
  
  他真的要好好討教一番。
  
  ……
  
  「大爺和馬都督一起去書房了。」
  
  徐清歡點點頭。
  
  看來是哥倆好了。
  
  「我們也動身吧!」今晚她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看看那位繡娘夜裡會不會有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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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8: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零五章 抓個正著

  一處小院子。
  
  屋裡還亮著燈光,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坐在那裡穿針引線,很快一朵朵梅花出現在她手下。
  
  丫鬟上前服侍:「您歇一會兒吧,燈太暗,別傷了眼睛。」
  
  蘇青搖搖頭:「還早,再繡一會兒。」馬都督的宴席應該才結束,她需要靜靜的等待,一切安靜下來,他才會上門。
  
  她相信,在馬都督府上見到她之後,他一定會找上來。
  
  蘇青看向桌子上的沙漏,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帶著丫鬟向廚房走去。
  
  點好了灶火,不一會兒功夫就煮了碗湯麵。
  
  蘇青淨了手,重新整理好衣衫,就聽到了敲門聲。
  
  老僕人上前應聲,拉開兩扇大門,緊接著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
  
  蘇青緩緩前行,走到那人面前行禮:「莫老爺。」
  
  小丫鬟拿來一盞燈,清晰地映照著莫脫的臉。
  
  莫脫就要說話,蘇青道:「莫老爺先進屋說話。」
  
  蘇青說完自己先向屋子裡走去。
  
  莫脫遲疑片刻,抬腳跟上前。
  
  進門剛剛坐下,莫脫還沒說話,一碗熱騰騰的麵就端到了莫脫面前,莫脫在宴席上只吃了酒,方才又與兒子生了氣,看到這麵條立即感覺到饑腸轆轆。
  
  蘇青拿起茶壺走到莫脫身邊,伸手斟茶給莫脫。
  
  兩個人離得很近,兩條影子彷彿都融合在了一起。
  
  「無恥。」
  
  一個聲音從頭頂響起來。
  
  蘇青驚呼一聲驚懼地靠在莫脫身上,莫脫正要將人推開出去查看,外面的人已經走進門。
  
  莫征一臉的憤怒,目光落在蘇青身上,又憤恨地看著莫脫:「你要續弦我管不著,可……這麼年輕的女子,你就不覺得羞臊?將來有什麼面目去見族中老少。」
  
  王樞表情尷尬,這麼大好的日子,他應該在屋子裡睡覺,著實不應多此一舉,都怪安義侯世子爺,讓他注意莫征的動向,他為了彌補之前的過失,只能聽世子爺安排,見到莫征從屋子裡溜出來就跟上前,沒想到莫征會偷偷摸摸捉姦舅舅。
  
  王樞拉扯莫征:「我們走吧!」這樣的場面著實尷尬的很,他也是悲慘,才得罪了安義侯世子爺,又得罪了舅舅,以後日子恐怕不好過。
  
  莫征瞪圓了眼睛:「讓他說清楚。」
  
  莫脫推開蘇青,威嚴地看著兒子:「你跟蹤我?我的事還用不著你來過問。」
  
  王樞感覺到莫脫看向他,他立即低下頭,下次見到安義侯世子爺,他要遠遠地離開,免得會沾上傻氣。
  
  莫征冷笑一聲:「那我就恭喜父親要辦喜事了,族中長輩還不知曉,我立即就回族裡報喜訊。」
  
  莫征說完仍舊不解氣,目光落在蘇青身上:「怪不得母親被殺,父親沒有悲傷,原來早就厭棄了母親,之前族中有人上門為父親說親,父親推三阻四,大家都說父親對母親用情很深,原來是父親沒有看上那些女子。
  
  父親喜歡的是年輕貌美的南方……」
  
  王樞驚詫地愣在那裡,舅母被殺?舅母不是生了重病嗎?為何會被殺,他怔怔地去看莫征,莫征的話戛然而止,已經被莫脫一拳打在了肩膀上,腳下不穩「蹬蹬」向後退了兩步。
  
  莫脫咬牙看著莫征,眼睛中滿是怒火:「與其這樣盯著我,倒不如勤練拳腳,將來為部族做些有用的事,你現在這樣舒坦,還不是因為你祖父和我的庇護,口口聲聲憤恨家中長輩,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莫征聽到這話,眼睛中閃爍著決然:「那我立即離開部族,以後生死都與你們無關,我也不再是……」
  
  王樞立即攔住莫征……
  
  「攔他做什麼,」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話不說出來憋著也是難受的很,小爺我就受不了這個委屈,若我爹如此,我也要問個清清楚楚。
  
  就這樣走了就更不應該了,總得有了答案再走,就算被逐出家門也心甘情願,我也被逐出家門過,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沒有弟弟出生,就還得回來繼承家業。」
  
  王樞聽到徐青安的聲音,不禁臉一紅,覺得有些羞恥,這種話也說得出來,他竟然與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
  
  王樞正要躲避徐青安,就感覺到肩膀被拍了兩下。
  
  「將我交待的事辦的不錯,將來去了軍營,小爺罩著你。」
  
  王樞立即感覺到來自舅舅和表弟的目光。
  
  「都是因為我,」蘇青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氣看向莫征,「莫家大爺,不是您想的那樣,我與莫老爺之前見過兩面,私下裡不曾有過來往,今日在馬都督那裡見到……莫老爺來找我,定是有事要問。」
  
  蘇青善解人意地望著莫脫:「莫老爺有什麼話就與大爺說清楚,免得讓大爺誤會,不要因為我壞了你們父子的感情。」
  
  蘇青說完紅著眼睛垂下了頭。
  
  「這位姑娘說的很對,」徐青安笑著瞇起眼睛,「我剛好知道一個地方方便說話,不會有人在旁邊打擾,莫老爺和莫征跟著我前去吧!」
  
  莫脫皺眉思量。
  
  徐青安立即去扯王樞,王樞立即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還債:「世子爺說的對,一家人就該這樣。」
  
  「走吧,」徐青安道,「那裡有人等著二位。」
  
  莫脫一驚,安義侯世子爺的話意有所指,看來今日的事不會隨便了結,難不成宋大人已經知曉莫征母親的案子。
  
  莫脫不再說話,抬腳向屋外走去,王樞和莫征也立即跟上前。
  
  等到人都走了出去,徐青安才跟著出門。
  
  徐青安剛翻身上馬,蘇青已經帶著丫鬟趕過來。
  
  「世子爺,」蘇青上前道,「勞煩您幫我說兩句話,我與……」
  
  「你是誰啊?」徐青安用陌生的目光看著蘇青,「從哪裡冒出來的?我好像不認識你,不要認錯了人。」
  
  說完徐青安驅馬遠去。
  
  看著徐青安的背影,蘇青愣在那裡,這位世子爺是不是有毛病,明明是托詞,卻讓他說的跟真話似的。
  
  ……
  
  莫脫走進屋子,一眼就看到等在那裡的徐清歡,見到宋大奶奶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等眾人都坐下,莫脫目光幾次變化,終於歎了口氣:「沒想到要在這裡提及這些事。」莫征盯著他母親的死因,本就讓他心煩意亂,現在又加上一個蘇青,而且這兩件事都要在宋大奶奶面前說清楚。
  
  可涉及族中事務,既然提起來,他也不得不說清楚。
  
  「莫征的母親是自盡的。」
  
  莫脫剛說到這裡,莫征立即道:「你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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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8: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零六章 這就是真相

  莫征目光灼灼地望著父親,等了這麼久,最終從父親嘴裡聽到的是這樣一個消息。
  
  從開始的病死到現在的自盡,從頭到尾都與祖父和父親沒有半點的關係。
  
  「莫征,」徐清歡道,「如果你篤信自己心中的答案,何必再來求證?」
  
  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莫征絲絲地抿住嘴,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莫脫。
  
  莫脫這才接著道:「趙氏的父親是個郎中,我在衛所受傷時,被岳丈搭救,因此認識趙氏,很快我和趙氏就議定了婚事。」
  
  莫脫提及這些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他停頓片刻接著道:「趙氏不但學得一身醫術,還懂得識字,我父親本就讓族中子弟學習大周官話和文字,見到趙氏如此對趙氏更多誇讚,畢竟奴兒干這樣的女子不多。
  
  趙氏性子很好,從來不與人發脾氣,在族裡女眷中漸漸有了聲望,趙氏閒暇中就與族中女眷說些大周的事,還教不少人識字。
  
  有一年族中有了瘟疫,趙氏帶著人為族人醫病……」
  
  莫征聽著這話,眼淚簌簌而下。
  
  莫脫接著道:「奴兒干不太平,各族之間常有爭鬥,我在外面的時候很多,族裡的事務除了長老和我兩個弟弟打理之外,父親也交給趙氏一些,希望將來等我承繼了族長之位,趙氏也能從旁幫扶。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族中有一位長老使人密告父親,有人私底下招攬他,想讓他出手算計父親,可當年父親救過他,他不能昧著良心做這些事。
  
  他還勸父親,不要與大周走動太近,大周政局不穩,說不定會波及奴兒干,父親遠遠地看著,也許能為族人爭得一線生機,而且族中有奸細,讓我父親千萬要小心。
  
  父親要找那長老前來問話,那長老已經帶著全家偷偷離開了海西,準備一路向北,去往北山部族。
  
  北山部族與大周疏遠,平日裡也不跟海西來往,那長老真的到了那裡,恐怕就再也不得見了。
  
  父親吩咐我二弟帶著親信一起攔截那長老,勸那長老回到部族,只要說明一切,父親可以網開一面,寬赦他的家人。
  
  要知道以海西和北山部族曾起過衝突,互相殺過族人,北山部族很有可能不會接納那長老一家,既然我父親有了這樣的應允,留在海西更加穩妥,於是那長老動了心,帶著一家人悄悄回海西。
  
  我二弟將那長老一家安排在處僻靜所在,回到族中向父親稟告此事,父親決定連夜去見那長老。
  
  那時我父親生了重病,身子虛弱,需要乘車前行,因此耽擱了些時間,等他們趕到時發現,那長老一家全都被滅了口。
  
  這件事本就做的隱秘,長老回族中的消息沒有幾個人知曉,卻這麼快就被人發現動手處置……加上之前那長老說,我們族中有奸細,父親因此起了疑心,定然要將那奸細抓到。」
  
  莫脫說完這些,深深地看了莫征一眼。
  
  莫征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有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莫脫道:「你既然記得你母親去世前的情形,應該知道那時候你祖父也生了病吧?」
  
  莫征下意識地點頭,那些日子族中的氣氛不太好,他也聽身邊的管事媽媽議論,說族中不太平,祖父因為處置族中事務病更重了。
  
  莫脫深吸一口氣,目光離開莫征,繼續向眾人道:「我父親常年為部族征戰,早就傷病纏身,又因為患過風疾,那段時間身子每況愈下,不過卻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我父親一面對外宣稱養病,一面裝作病入膏肓已經昏迷不醒,是為了抓那奸細。」
  
  莫征緊緊地攥住手。
  
  「果然有人急著將我父親『昏迷』的消息送出部族。」莫脫說著又去看莫征。
  
  莫征顫聲道:「那奸細是我母親?不可能,母親一個柔弱的女子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如果為了權利,祖父早晚會將首領的位置傳給父親不是嗎?母親順理成章就……」
  
  「是有人指使她這樣做,」莫脫看著莫征道,「讓她到海西打探消息,將海西族中發生的一切都密告給那人,我們海西那些年折損不少人手,讓我們與遼東都司增加誤會,起過不少次衝突。
  
  你祖父本想親近大周朝廷,卻與大周越來越遠,我們原來答應安義侯堅守斡難河衛,這些年卻人心動搖,如果不是你祖父強壓著所有人……恐怕我們也像北山部族一樣,不再受遼東都司管束。」
  
  莫征道:「他們這樣做又是什麼目的?」
  
  莫脫淡淡地道:「自然是要讓我們背離如今的大周朝廷,為那些人效命。」
  
  王樞忍不住道:「舅舅說的那些人是韃靼?」
  
  「不是,」莫脫道,「我們一直追查此事,也曾查出些眉目,在趙氏身邊效命的那些人都應該來自大周。
  
  周人和韃靼的不同之處,我們還是看得出來的。」
  
  莫脫說完又轉頭看向徐清歡:「當年趙氏被抓之後,我們沒來得及審問,趙氏就服毒自盡,我父親也曾想過將這樁案子稟告給大周,可最終還是壓下了此事,對外稱趙氏病故……
  
  我們海西與大周朝廷的關係不如從前,再說出這樣一樁事恐怕會給族中帶來災禍,我父親怕大周朝廷以此為藉口整飭海西。
  
  直到大周傳出消息說簡王爺謀反,我與父親懷疑趙氏那些人可能就是簡王黨。
  
  涉及叛黨,我們就更不得多言,趙氏畢竟是我的妻室,真的有人混淆是非,後果不堪設想。」
  
  莫征只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離了身體,真相與他思量的相去甚遠。
  
  徐清歡點點頭:「那麼蘇青呢?又是怎麼回事?」
  
  莫脫道:「半年前我為部族採買東西的時候,遇見了蘇青,說來也巧得很,族中有人為我牽線相看妻房,讓我相看的女眷就是蘇青。
  
  我對蘇青本沒有心思,但是兩次湊巧遇見,蘇青又知書達禮,頗通事理,讓我想起了當年的趙氏。」
  
  莫脫皺起眉頭:「趙氏的事後,我就有了警覺,懷疑這蘇青不簡單。
  
  也許有人又想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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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9: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零七章 十分滿意

  王樞聽到這裡,向屋子裡眾人看去,好像就他一個人聽到這話覺得驚詫,就連安義侯世子爺看起來都那麼的淡然。
  
  怎麼部族裡還有這些事。
  
  莫征腦子裡嗡嗡作響,眼前都是母親慈愛的笑容,照父親所說母親和那蘇青是一路人,想到這些,身體中湧出一股熱血在胸口翻滾,他死死地咬住牙關,正覺得難受,有人將一盞茶放在他面前。
  
  安義侯世子爺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安義侯世子爺讓表兄跟著他到這裡,是要幫他揭開當年母親去世的實情,宋大奶奶知曉蕙姐兒和石娘子的關係之後,就應該對他有所懷疑了,一直沒有問他,是在等待時機,讓他有機會探知當年的真相,免得他糊裡糊塗中,憤恨祖父和父親。
  
  冷風在屋外席捲,屋子裡好像也多了幾分寒意,莫征端著茶送到嘴邊,還好茶水是溫熱的,他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方才一直都在顫抖。
  
  「宋大奶奶來到這裡,是不是也懷疑那蘇青有問題?」莫脫問向徐清歡。
  
  徐清歡思量片刻才道:「我們發現了些線索,蘇青可能與我們要找的人有關。」
  
  莫脫接著問:「您在找什麼人?」
  
  「簡王黨,」徐清歡道,「簡王雖然死了,卻還有餘孽未除,我懷疑簡王在奴兒干早有安排。」
  
  果然,莫脫沉聲道:「我們之前查的沒錯,真的是有人故意在離間朝廷與奴兒干的關係,當年雖抓到了趙氏,卻沒能將他們全都挖出來,他們一直都在等待時機。」
  
  說完這些,莫脫有些坐立不安:「那些人該不會趁著我們不在族中生事……」
  
  徐清歡搖搖頭:「他們必定有完備的計畫,不會急於一時。」之前蕙姐兒說,她在鄉紳家看到許多女孩子,如果蘇青是給莫脫準備的,那麼剩下的那些女孩子呢?她們又在哪裡?
  
  奴兒干各部族之中,或許有人願意與簡王黨為伍。
  
  徐清歡接著道:「莫老爺一會兒遣人與蘇青說一聲,找個藉口暫時不方便與她再相見。」
  
  莫脫仔細思量,猜到了宋大奶奶的想法:「之前我們抓趙氏太過匆忙,以至於打草驚蛇,這次讓人暗中盯著蘇青,然後順藤摸瓜……這次定要讓那些人無法逃脫。」
  
  說到這裡他有了精神:「明日我就回族裡將整樁事仔細稟告給父親,奴兒干能不能太平就看這次了。」
  
  眾人說完話,徐清歡站起身:「我們會在廣寧衛逗留兩日,然後就去往海西部族,請莫老爺代我們向族長問好。」
  
  「宋大人和宋大奶奶是為了我們奴兒干操勞,」莫脫道,「我先替族人感謝兩位。」
  
  說完這話莫脫看向莫征。
  
  莫征和王樞也向徐清歡行禮。
  
  「家人之間有話還是說清楚為好,」徐清歡說著看向莫征,「莫老爺要離開,不如將莫征留下為我們引路。」
  
  莫征恭敬道:「願為宋大奶奶效命。」
  
  說完話莫脫帶著莫征和王樞離開。
  
  徐青安目送幾個人離開,只見莫脫、莫征父子兩個在門口說了幾句話,莫脫臨走之前伸出手拍了拍莫征的肩膀。
  
  莫征又懷疑祖父又怨恨父親,沒道理不挨打,如果是他屁股早就開花了,豈能拍拍肩膀了事?
  
  他本想過後送給莫征一塊厚墊子,以免莫征被打之後騎馬難過,現在這禮物送不出去,他心裡多少有些不舒坦。
  
  這父子倆定然還有別的問題。
  
  徐青安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自己身兼重責,為了奴兒幹,為了大周,必須要將這一切弄個清清楚楚。
  
  誰說紈絝子弟輕鬆,繼承家業也很累啊,還好他身子骨不錯,經得起折騰,這次回去他就可以告訴父親,父親真的可以解甲歸田了,北疆這邊沒父親什麼事了。
  
  ……
  
  徐清歡回到院子裡。
  
  宋成暄還沒有從書房出來。
  
  孟凌雲來稟告道:「大爺遣人來說了,讓大奶奶先歇著,不用等他了。」
  
  徐清歡問管事媽媽:「小廚房有沒有送飯食過去?」
  
  管事媽媽頷首:「粟米粥和小菜,小廚房問用不用醒酒湯,奴婢沒讓安排。」
  
  連管事媽媽都知道,這兩個人都在裝模作樣。
  
  徐清歡抿嘴一笑,換了衣服梳洗乾淨躺在了床上,今日聽莫脫一番話前世今生的疑點好像都解開了。
  
  只要將藏在各部族中的簡王黨抓出來,奴兒干就會安然無恙。
  
  遼東都司還能趁機梳理與奴兒干各部族之間的關係,對他們來說一舉兩得。
  
  徐清歡閉上眼睛,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莫征的面容,漸漸的莫征的臉忽然變得蒼白而猙獰,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小心,有奸細。」模糊的聲音混著血液從莫征嘴裡吐出來。
  
  莫征緊緊地盯著她,目光中的憤恨漸漸變成了期望。
  
  徐清歡忽然睜開了雙眼,她這是半夢半醒中又想起了前世的事?莫征來殺她時,說了這樣的話嗎?
  
  如果確實如此,莫征想要告訴她些什麼?
  
  徐清歡接下來睡的不太安穩,剛剛睡著就又會醒來,腦子裡不停地回想整樁案情,莫脫口中的那趙氏與李大太太有些相像,兩個人都賢良淑德,與族中女眷關係很好,在夫家有些地位。
  
  也是以身份做遮掩為簡王做事。
  
  包括蘇青在內,這些女人都是簡王手裡的棋子。
  
  簡王這個人聰明絕頂,思慮周全,就連他死後的事都能做一番冷靜的安排,李大太太雖然也聰明,比之簡王相差甚遠。
  
  簡王會在這麼多女子之中,只看中了李大太太嗎?
  
  「大爺回來了。」
  
  鳳雛的聲音響起,徐清歡坐起身就要下床,卻看到宋成暄已經大步走過來。
  
  高大的身影剛剛站定,徐清歡就發現宋成暄袖子一動,一隻小小的雀鳥兒從中鑽出來。
  
  鳥兒大大的眼睛,偏著頭,彷彿在端詳她。
  
  徐清歡看著心中歡喜下意識地伸出手來,鳥兒立即飛離了宋成暄的袖子落在了她手心裡。
  
  徐清歡眉眼飛揚:「大爺在哪裡找到的雀兒?」
  
  宋成暄淡然道:「從書房出來時見到的。」
  
  「真的嗎?」徐清歡伸手梳理雀兒的羽毛,這雀兒不怕人,分明就是被馴養過,在這樣的地方買到這種鳥兒,定然費了一番周折。
  
  與雀兒玩了一會兒,徐清歡將它交給了鳳雛。
  
  「夫君辛苦了,」徐清歡伸手抱住了宋成暄,「忙碌了一夜,趁著時辰尚早,還能再歇一會兒。」
  
  徐清歡說著要起身。
  
  宋成暄語氣自然:「你陪我歇著吧!」
  
  大早晨的……
  
  徐清歡有些猶豫,萬一馬太太找過來,她豈非在門前丟了臉面,不過看在宋成暄送鳥兒的份上,她就陪陪他,等他睡著了她再離開。
  
  眼看著清歡沒有再掙扎,宋成暄頗為滿意,這夫綱總算是正過來了。
  
  鳳雛關好門,吩咐管事媽媽:「方才大爺說了,讓你們退開些,就算馬都督府著火了,也不要打擾大爺。」
  
  管事媽媽心領神會立即退開十步。
  
  「不夠,」鳳雛指了指耳朵,「再來十步。」以免聽到不該聽的。
  
  作為大丫鬟,定然要將這些事安排的妥妥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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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9:2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零八章 說服

  李煦坐在桌案旁,仔細地望著桌子上的輿圖。
  
  陸先生進來道:「宋成暄和徐氏在遼東都司停留了幾日,去了金州衛和建州左衛,馬都督一路跟隨。
  
  宋成暄與馬都督又在金州衛一起乘船出海……」
  
  李煦目光落在天津衛和威海衛。
  
  宋成暄沒有帶多少人來北疆,這些年遼東都司衛所也如同一盤散沙,宋成暄這是怕奴兒干的事太過棘手,想要兵馬從海上支持。
  
  畢竟宋成暄一直在東南,他擅長的是海戰。
  
  李煦眼睛微沉。
  
  「公子,」陸先生道,「若不然我想方設法去天津、威海兩處衛所打探消息。」
  
  「不用,」李煦道,「也許宋成暄故意如此,就是要我們出面,他好順藤摸瓜,將我們的人手都找出來。
  
  我們不動,他也就發現不了端倪。」
  
  他和宋成暄、徐清歡一起查案那麼久,能猜到他們的意圖。
  
  陸先生不禁遲疑:「那……萬一……」
  
  李煦將輿圖收起來:「朝廷本就對宋成暄有猜忌,不會輕易派兵,後面我還有安排,拿捏好尺寸,朝廷的援軍就不會來。」
  
  陸先生鬆了口氣,他相信李煦的本事,也不知道接下來李煦要怎麼做。
  
  李煦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陸先生一步步退了出去,現在的李煦與從前不同了,他該做的就是聽李煦吩咐,而不是揣摩李煦的意思。
  
  他雖然教過李煦,可現在他們是主僕,這一點不可逾越。
  
  陸先生離開,李煦站起身走到窗邊。
  
  宋成暄和徐清歡已經去往海西部族,到時候海西部族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他們兩個人一定會被纏在奴兒干。
  
  奴兒干戰事一開,宋成暄就會知道,這裡不是他的東南,想要安撫奴兒干各部會有多麼的艱難。
  
  讓宋成暄和徐清歡死在奴兒干,算是最好的安排。
  
  李煦眼前浮起徐清歡的面容,但是很快他讓這張臉孔消失與腦海之中,既然她早已經有了選擇,想必到了那一刻,也不會後悔。
  
  就像他,決定承擔起一切,就要一路向前走,不會有人理解他的心思。
  
  「李煦。」周玥從外面闖進來,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護衛。
  
  周玥看著護衛兇狠的模樣,他不禁心中發寒,李煦回到北方之後好像變了個人,他能明顯感覺到李煦對他的疏遠和防備。
  
  那個陸先生也怪怪的,從前李煦對陸先生恭敬有加,現在陸先生卻對李煦卑躬屈膝,李煦走了十幾個衛所,捉拿了不少簡王黨,一開始他還為李煦感覺到欣喜,李煦終於有了自己的威勢和地位,可後來他就漸漸覺得不對了,李煦也太過順利了。
  
  除此之外,他感覺李煦還在籌謀別的事。
  
  李煦看向護衛:「你們出去吧!」
  
  護衛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周玥皺起眉頭:「李煦,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沒有跟我說,那些人……都是朝廷派給你的?」離京之前他沒聽李煦提及這些,為何到了北方李煦身邊有這麼多人手。
  
  李煦抬起眼睛看周玥,目光十分平靜:「周玥,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可相信我?」
  
  周玥一怔,然後點頭:「自然,之前在京城我對你有猜疑,可現在不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
  
  「你之前的懷疑或許沒錯,」李煦道,「我也是才知道,我可能與簡王有些關係。」
  
  周玥驚詫地瞪大眼睛:「你……你說什麼?」
  
  李煦神情依舊從容:「此前我並不知曉,後來……我也想要將實情稟告給朝廷,可我發現簡王似是還有別的安排,事關整個北方的百姓,稍有差池就會葬送了千萬人的性命,甚至會毀了整個大周。」
  
  周玥不知說什麼才好:「那你……要怎麼辦?」
  
  李煦微微抬起頭,陽光落在他臉上,他眉宇舒展,整個人純粹而又坦然:「我這樣的身份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無論怎麼選擇都是錯,唯有按照我的想法行事,」他微微一頓,「你可知道宋成暄就是魏王世子,他早晚都會攻入京城,坐上那個位置,也只有這樣才能為他父親魏王正名。」
  
  周玥如遭雷擊,半晌也沒有回過神,李煦今天說的這些,一件比一件讓他驚詫:「他怎麼會是魏王世子,那……魏王謀反不是被簡王陷害的嗎?他們,他們查案難道是為了……徐大小姐知不知道?安義侯……」
  
  「安義侯府與魏王府早定了婚約,如果魏王府不出事,徐清歡如今就是魏王世子妃,現在他們依舊在一起,只不過換了個身份而已,」李煦微微一笑,「他們從頭到尾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我們被蒙在鼓裡。」
  
  他還曾為此苦苦思索,為何徐清歡寧願與宋成暄聯手,分明宋成暄的行跡更加可疑。
  
  周玥半晌才恢復平靜:「他們是否知曉了你與簡王的關係?」
  
  李煦點頭:「他們來北疆就是為了這樁事,不達目的他們是不會放手的,大周將來會有一場浩劫,不知多少百姓因此喪生。」
  
  說到這裡,李煦看向周玥:「你說,我要束手就擒嗎?這些日子我逐漸掌控北疆,發現韃靼可能在其中佈局,他們等北疆大亂之後趁機攻城破關,簡王的人手把持著衛所關卡,這些人出了事,大周的防線也會被攻破。
  
  我與簡王不同,我始終想著要守住北方的大局,讓百姓遠離戰禍,如果能讓那些人為我所用,未必就是壞事。」
  
  周玥道:「所以你接下了簡王的人馬?」他已經大約猜到了李煦的身份,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太可能。
  
  李煦看向周玥:「你如果是我該怎麼辦?現在我將真相告訴你,你還會不會留下幫我?」
  
  周玥遲疑著沒有說話。
  
  「仔細想想吧,」李煦道,「很快宋成暄就要對我動手,你周家在北方還有些人脈,是幫我還是幫他,你總要下個決定,在一切開始之前,我講給你聽,是不想你被蒙在鼓裡。
  
  你一直以誠心待我,我也不能辜負你。」
  
  「讓我想一想。」周玥說完停留了片刻,慢慢地從屋子裡退出去。
  
  周玥離開之後,護衛進門道:「要不要盯著他。」
  
  李煦搖頭:「不用。」
  
  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選擇,就像庾家,為了利益去往奴兒干,他們既然有此選擇,就要擔負相應的結果。
  
  他不會勉強任何一個人。
  
  ……
  
  庾三小姐撩開簾子向外看去,城門就在不遠處。
  
  「聽說徐清歡前些日子也來了?」庾三小姐問紀太太。
  
  紀太太笑著道:「來了,不過北疆的百姓都不認識她,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了,您就不一樣了。」
  
  紀太太話音剛落,庾三小姐就聽到外面有人喧嘩。
  
  「這是庾家的馬車,庾三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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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4 00:09:3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零九章 真香

  「三小姐。」
  
  「在城西施粥的善人,就是庾三小姐。」
  
  「這幾年冬天多冷,只有庾家人一直在施米,那粥煮得能立住筷子,就因為有這粥棚,我才活下來。」
  
  「城內死了不少人,有好多屍身都是庾家幫忙收殮的。」
  
  「不對,那是遼東都司做的事,我記得馬都督親自帶人賑災。」
  
  「遼東都司那是衙門本就該如此,但也有衙門顧不過來的地方,你們總不能吃了人家的米,忘記了人家的恩惠。」
  
  「對,對,對。」
  
  「庾家世代在北疆守著重鎮,我就欽佩這樣的家族,子子孫孫,日復一日,誰能做得到?」
  
  庾三小姐聽著議論的聲音深深地看了一眼紀太太,紀太太的事情辦得很好,已經在百姓中造出了聲勢,接下來她無論做什麼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三小姐,您來了。」
  
  外面傳來聲音,車馬立即停下來。
  
  庾三小姐再次撩開簾子,只見外面站著幾個婆子,為首的一臉笑容上前:「聽說您要過來,奴婢就帶著人在這裡等,總算見到了您的車馬。」
  
  這婆子庾三小姐並不認識,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紀太太。
  
  紀太太上前道:「都別圍著了,進院子裡再說。」
  
  庾二太太看到這裡有些訝異,等到庾三小姐放下簾子才道:「你還在奴兒干留了人手?」
  
  庾三小姐點了點頭:「就是些粗使下人,平日裡幫我施些米糧,也沒有做別的。」
  
  庾二太太拉起女兒的手:「這些年你幫著打理中饋就已經很辛苦,沒想到私下裡還做了這些,一會兒你父親和二哥進了城,聽到那些話定然也心中歡喜。」
  
  紀太太在外面低聲道:「三小姐,要不要您置辦的宅院看一看?您讓買織機都在那裡呢。」
  
  庾二太太更加驚訝:「你還買了宅院和織機?你不會早就想到了今天這一步,提前做了準備吧?」
  
  庾三小姐只是抿嘴笑,她聽紀太太說了李大太太在奴兒干都司有宅院和土地,她並不知道有多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
  
  真沒料想,李大太太就這樣將這些財物交給了她。
  
  馬車在一處宅子外停下,管事媽媽侍奉庾二太太和庾三小姐下車,庾三小姐緩緩地走下來,看起來十分的從容。
  
  宅子外立即有管事躬身相迎。
  
  庾三小姐抬著頭就像一個貴人家的女眷,被人眾星捧月的迎進院子。
  
  「母親慢點走。」
  
  庾二太太看到院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宅子很大,修葺的也很講究,雖然不及南方大戶人家的府邸,但在北方能有這樣一處宅子也不容易。
  
  庾二太太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看著庾三小姐:「你跟我說實話,這院子是哪裡來的?是不是誰給你的?雖說北方的宅子不值錢,但想要修葺這麼好,可要費一番功夫,你哪裡來的銀錢?」
  
  庾三小姐微笑,一路上她已經想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女兒在北方做些生意,用布帛換奴兒干各族的貂皮和人蔘然後賣出去。」
  
  這是紀太太告訴她的,李大太太有個商隊就做這些,就算父親、母親要查,也可以向管事要來帳目。
  
  總之,李大太太苦心經營的一切,現在都是她的了。
  
  說話間,庾二老爺和庾二爺也走進來,兩個人也對這宅院十分好奇,庾二爺看到一旁侍奉的丫鬟,她雖然垂著頭,卻能看出有幾分姿色。
  
  「老爺,」庾二太太誇讚庾三小姐,「這都是三丫頭的手筆,這孩子瞞著咱們做了這麼多事,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覺得汗顏。」
  
  誰家小姐能有這樣的本事。
  
  庾二爺也道:「妹妹將這宅子打理得很好,不如我們就住在這裡好了,我看城內其他去處都沒妹妹的宅子好。」
  
  「胡說,」庾二太太笑著訓斥庾二爺,「這是你妹妹的私產,怎能隨便住進去,我們庾家有宅子。」
  
  庾二爺跟著笑,眼睛發亮地看著庾三小姐:「將來我有了宅院,妹妹也幫我出出主意。」
  
  「織機都放在這裡,」庾三小姐道,「今天車馬勞頓,明日母親再跟我對對帳目,看看那些織機夠不夠用。」
  
  說完話,幾個人走出宅子,到了門口紀太太低聲道:「三小姐今晚要來這宅子裡。」
  
  庾三小姐看過去。
  
  紀太太道:「會有人從奴兒干前來,奴兒干那邊的事您要問他。」
  
  庾三小姐點點頭,她也有許多事要問紀太太,李大太太與奴兒干做買賣,自然要有人幫她探聽那邊的消息,宋成暄和徐氏應該已經到了海西部族,她必須知曉他們的一舉一動,這件事父親和哥哥不能出面,他們明面上要與遼東都司各衛所來往,這樣才能做到兩者兼顧。
  
  回到庾家的宅子,庾三小姐梳洗乾淨,又換了衣衫。
  
  紀太太是個會侍奉人的,幫著玉竹給庾三小姐的衣衫熏了香,庾三小姐輕輕一動,淡淡的香氣立即撲面而來,讓人不禁心情大好。
  
  庾三小姐不禁感歎,怪不得李大太太到哪裡都得人喜歡,就是因為身邊有人幫襯。
  
  吃過了飯,大家去了花廳說話。
  
  庾二老爺道:「我讓人去打聽過了,馬都督對宋成暄讚不絕口,此人恐怕不好對付,還有那徐氏,仗著安義侯府與海西部族的關係,也算先我們一步。」
  
  庾二爺道:「安義侯世子爺也跟著來了,聽說他也在軍中歷練過。」
  
  「二哥不用擔憂安義侯世子爺,」庾三小姐道,「我在京中見過他,他曾偷偷地跟著我的馬車,找過我的麻煩。」
  
  「什麼?」庾二爺皺起眉頭,「他怎麼敢如此。」
  
  「無非就是個紈絝,」庾三小姐道,「就算出入軍營也是仗著安義侯的關係,及不上大哥和二哥。」
  
  庾二爺相信三妹的眼光:「三妹放心,這次有機會,我定然幫你報仇。」
  
  庾三小姐道:「二哥不用為我思量這些,上次在京城我也沒有讓安義侯世子爺討到便宜,那位世子爺做的事,無非就是噁心噁心人罷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拿到奴兒干各族的消息,洞悉宋成暄的動向。」
  
  庾二老爺贊許地望了庾三小姐一眼,三丫頭總是能一語中的。
  
  說了會兒話,庾三小姐找藉口離開。
  
  紀太太早就備好了車馬,護著庾三小姐到了李大太太買下的宅子。
  
  院子兩側點燃了燈火,堂屋裡也擺上了盛開的牡丹,在北方見到這麼好的花,庾三小姐不由地心情大好。
  
  她忽然恍惚,覺得自己已經是李煦的夫人,高高在上的重臣之妻。
  
  「三小姐,」紀太太道,「人來了。」
  
  庾三小姐隨口道:「讓他進來吧!」
  
  紀太太躬身:「您要去門口迎接。」
  
  庾三小姐驚詫,前來向她稟事的人,卻要勞動她前去相迎,莫非來的人是奴兒干族中的長老?
  
  紀太太笑得頗有深意:「這人很重要,即便是李大太太也不能等在這裡。」
  
  庾三小姐雖然疑惑,可如今不是計較細節的時候。
  
  紀太太拿來一頂冪籬戴在庾三小姐頭上,陪著庾三小姐向外走去。
  
  兩個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馬蹄聲響,緊接著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門房的人熟悉地向他行禮。
  
  庾三小姐剛要開口說話,只見那人兩步走到她面前,一雙眼睛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番,然後不等她開口,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身。
  
  庾三小姐驚駭地張開嘴:「放開我。」
  
  那隻手臂不但沒有鬆開,還將手挪到她肚腹上,然後一用力她整個身體扯入懷中,用粗重的聲音在她耳邊道:「這是新來的小娘子?可真香。」
  
  庾三小姐不停地掙扎,她轉頭去找紀太太,卻發現紀太太並不焦急,立在那裡滿臉笑容地望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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