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雲霓] 齊歡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1
發表於 2021-11-15 01:02: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章 遭天譴

  李煦的目光愈發的幽深,表面上看宋成暄掌控了一切,但是仔細想想宋成暄的謀劃中有許多漏洞。
  
  馬都督就算再厲害能調動的兵馬畢竟有限,而且死守衛所有利也有弊,那些建好防禦工事的衛所絕不能丟,否則就會為他人做嫁衣,幾處衛所分流了馬都督手中的兵馬,讓他難以抽身去幫助宋成暄。
  
  李煦道:「馬都督下一步要去哪個衛所?」
  
  張虎立即向輿圖上指去:「朵顏衛。」
  
  馬都督這是要將他攔在朵顏衛以南,朵顏衛再向北走就是福余衛,海西部族大亂之後,徐清歡帶著海西部族人前往福余衛躲避戰禍,宋成暄的兵馬也在附近迎戰庾家,宋成暄這是怕徐清歡有危險,所以讓馬都督佔據周圍衛所與他對陣。
  
  讓馬都督牽制他,宋成暄再出其不意地舉兵前來攻打,一戰下來若是輸了就會大傷元氣。
  
  如果這是在別的地方,他可能已經輸了,可惜這裡是奴兒干。
  
  奴兒干地廣人稀,雖然衛所無數,許多不過就是擺設,一擊即破,這也是他敢進奴兒干的原因,漁網編制的再密,不能顧及全域也是竹籃打水。
  
  現在看清了宋成暄的意圖,他也能找到宋成暄的弱點。
  
  宋成暄和馬都督的兵馬都用在了福余衛周圍,宋成暄如此在意福余衛,自然不敢離福余衛太遠。
  
  庾家雖然落了下乘卻還有兵馬在周圍,隨時都可以偷襲福余衛,更何況還有韃靼的大軍。
  
  周玥送消息回來,斡難河、臚朐河衛的情況很危險,金月可汗的騎兵兵臨城下,衛所勉強支撐,這樣的情形是他早就料到的,金月可汗想要從斡難河攻入大周,必然經過了周密的佈置,一旦動起手來,不會輕易退兵。
  
  庾家和韃靼就像兩條鎖鏈綁住了宋成暄的兩隻手,只要他離福余衛遠一些,宋成暄就鞭長莫及,反而他沒有束縛,可以尋找時機向宋成暄動手。
  
  李煦吩咐道:「不能對宋成暄掉以輕心,命大軍向西走,遠離福余衛。」這樣宋成暄就不敢再緊追不捨。
  
  「公子,」護衛進門道,「庾家人來求援了。」
  
  李煦神情平靜:「帶過來。」
  
  片刻功夫,就有人進了中軍大帳,那人看起來甚是狼狽,身上的軟甲破爛,手臂上裹著厚厚的布巾,鮮血已經從布巾下滲了出來,他抬起頭看向李煦:「九郎,我終於找到你了。」
  
  李煦看出面前這人正是庾二爺。
  
  庾二爺臉色難看,嘴唇裂開幾條血口,彷彿已經經歷過生死大劫,跟之前那貴公子般的模樣相比就像換了個人。
  
  庾二爺見李煦沒有說話,急切中再次開口:「九郎,你快去救救我妹妹吧,她現在落入了宋成暄手中,每日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若是去晚了,恐怕她性命難保。」
  
  庾二爺邊說邊向李煦走過去,人還沒有接近李煦,卻被張虎擋住了去路。
  
  庾二爺驚訝地看著張虎:「你要做什麼?我與九郎是故交,更是姻親,我有話要與九郎說。」
  
  張虎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握住了腰間長劍:「在我家公子面前,不可放肆。」
  
  庾二爺吞咽一口,眼睛中隱約有怒氣,他立即看向李煦:「九郎,你這手下好不知禮數,竟然對我這般,你……快些呵斥他……」
  
  李煦臉上沒有任何神情波動,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見到這樣的情形,庾二爺慌張起來:「李煦,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在長安所見過,之前我二叔對你發脾氣,還是我從中調和,當時你不好意思答應兩家的婚事,也是我幫你周旋。
  
  我們庾家來到奴兒干也是為了幫你,沒想到現在落得這樣的結果……你帶兵前來奴兒干不就是為了營救我們,我父親生死未卜,妹妹也被抓了起來,九郎你隨我前去將他們救下,等救了他們我們再一起取奴兒干,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之前我妹妹一直誇讚你,說你是朝廷肱股之臣,是皇上身邊的新貴,雖然你們被朝廷捉拿,但妹妹深信李家絕非簡王叛黨,朝廷定然會明察秋毫。
  
  總之李家到了那個地步,我們不但不曾嫌棄還全心全意的幫忙,九郎你可不能在這時候捨棄我們庾家,捨棄我妹妹啊。
  
  再說,我妹妹為了李大太太傷成那個模樣,落得一身傷病,為了給你鋪路,千里迢迢來奴兒干,四處為你籌借軍糧,現在又被抓起來問罪,好好的人被他們作踐成那般模樣,你可不能變心。
  
  現在聽說你……你是……簡王的子嗣……」
  
  簡王是叛黨,如果在此之前他們庾家知道李煦的身份,絕不可能淌這趟渾水,可現在一切都晚了,庾二爺舔了舔嘴唇:「我們可以不在意這些,仍舊願意與你聯手,只要我們合力抗敵,也能在奴兒干有一席之地。」
  
  李煦終於抬起眼睛。
  
  庾二爺不禁打了個冷顫,李煦的眼眸如寒冰一樣,沒有絲毫的感情。
  
  李煦淡淡地道:「我可允諾過要與庾家結親?」
  
  庾二爺只覺得一陣眩暈:「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們……」
  
  李煦打斷庾二爺道:「庾家前來奴兒干可與我商議過?你們在衛所集結兵馬,前去攻打海西部族,是為了將奴兒干握在你們庾家手中,與我有什麼干係?」
  
  庾二爺僵立在那裡,怔怔地望著李煦:「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們雖然沒有說過,但私下裡已經有那個意思,否則我三妹如何能對你一心一意。
  
  一個女子,若非得到暗示,怎會這樣義無反顧地為你籌謀?你不能這樣。」
  
  「我家公子是被你們庾家牽連,」張虎一臉怒容,「如果不是你們庾家如此不堪,我家公子的身份也不會被人知曉,更不會這樣匆忙舉兵。」
  
  庾二爺嘴唇嗡動,半晌才道:「那我們庾家要怪誰?我們庾氏世代駐守邊疆,沒想到最終卻成了反賊,我們要去怨恨誰?
  
  李煦你這樣薄情寡義是要遭天譴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2
發表於 2021-11-15 01:02: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一章 最了解你的人

  軍帳裡的護衛聽到庾二爺如此咒駡李煦,立即上前將庾二爺壓在地上。
  
  庾二爺不停地掙扎,卻因為受傷太重加上一路奔波,身上早就沒有了力氣,很快就癱軟地在哪裡半點動彈不得。
  
  李煦坐在那裡,依舊在看手中的公文,彷彿大帳裡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
  
  半晌護衛才鬆開庾二爺,庾二爺身上的衣衫再次被鮮血浸透,他躺在地上艱難地喘息,眼睛漸漸被灰敗的死氣籠罩。
  
  李煦半晌抬起頭看向庾二爺:「你是怎麼從臚朐河衛來到這裡的?」
  
  庾二爺冷冷地看著李煦不肯開口。
  
  護衛立即上前一腳踹向庾二爺,庾二爺被踢得捂住肚腹半晌才喘過一口氣:「到了現在你還想利用我們,我們庾家算是完了,你也不會落得好結果。」
  
  李煦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庾二爺身邊:「你來這裡到底為了什麼?宋成暄為何會放你前來?」
  
  庾二爺睜開眼睛看著李煦淡漠的表情。
  
  李煦接著道:「你是想說,你能從臚朐河衛到這裡,是有一條小路,如果我幫你救庾二老爺和庾三小姐,你就將小路告訴我,讓我帶兵從背後向宋成暄下手,而宋成暄的兵馬會在那裡等著我。」
  
  庾二爺眼睛中閃過一抹驚訝。
  
  李煦看向軍帳外:「你向宋成暄低頭求饒了?你以為他會給你一條活路嗎?你在他面前立下軍功,他就可以放了庾家人,等這件事過後,他會向朝廷說明,你們庾家是被我算計才會起兵,朝廷定然會對庾家網開一面。」
  
  李煦提及宋成暄時,顯得尤其平靜,彷彿已經將宋成暄看透。
  
  庾二爺怔愣片刻,忽然笑起來,笑聲回蕩在整個大帳之中。
  
  「你笑什麼?」李煦低頭去看庾二爺。
  
  庾二爺抬起頭抹掉眼淚:「李煦,你有沒有發現,有個人十分瞭解你,我讓人帶信給她,提出這樣的法子,她卻說,李煦多疑絕不會上當,而且……」
  
  庾二爺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
  
  李煦微微皺了皺眉頭。
  
  庾二爺頓時變得無比開懷,彷彿他終於找到了李煦的弱點,他忍不住又笑出聲。
  
  「而且,她說,李煦慣會推己及人,他會認為這是宋大人與你私底下做的約定,只要你幫忙引李煦上當,宋大人就會為庾家向朝廷求情。」
  
  李煦不動聲色,只是眼睛更加深諳了些。
  
  庾二爺道:「她說的果然與結果一般無二,怪不得你會輸得這麼慘,每一步都被人事先預料到,因為她瞭解你,而你可能半點不瞭解他們。
  
  你應該猜中了說這話的人是誰吧?
  
  那是宋大奶奶。」
  
  李煦低下頭看向庾二爺:「她還說了些什麼?」
  
  庾二爺露出笑容:「你想知道嗎?」說著他歎口氣,神情頗為暢快,「我也想知道更多,害死那麼多人,還能面無表情,到現在為止還有人對你忠心耿耿,這樣的高深莫測,這樣的聰明,心中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於是我問宋大奶奶。」
  
  李煦靜靜地等著。
  
  庾二爺道:「宋大奶奶沒有回話,她忙著籌備軍糧,忙著照顧婦孺,忙著支持她的夫君和兄長,沒有時間再在你身上浪費半點精神。
  
  對她來說,你已經輸了。
  
  不是這一場仗,而是你整個人,都已經輸了。」
  
  庾二爺說完這話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完全沒有了方才虛弱的模樣,他扯下手臂上的布巾,從皮肉中抽出一根鐵管,扳下機栝,其中的袖箭立即射向李煦。
  
  張虎見狀立即上前阻擋。
  
  李煦與庾二爺離得太近,根本來不及施救,幸好李煦拳腳功夫不錯,堪堪躲過了這支箭矢,就在這時庾二爺又從髮髻中抽出利器夾在手中向李煦揮去。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李煦抽出利刃,先刺中了庾二爺。
  
  庾二爺身上鮮血直流,他卻好像已經忘記了疼痛,死死地攥住了李煦的刀刃,然後繼續向前,一拳打在了李煦身上。
  
  幾乎是同時,張虎和護衛的刀劍都刺在庾二爺身上。
  
  庾二爺口吐鮮血。
  
  「李煦,」庾二爺表情扭曲,「你說對了……庾家……已經沒救……誰都要……為自己付出代價……連自己母親都能利用的人……還能真心待誰?
  
  最後……我還是明白了,不算死的糊塗……」
  
  庾二爺吐出最後一個字,頭顱也跟著垂了下去。
  
  「九弟,」李大爺聽到響動走進軍帳中,看到這樣的情形不禁愣在那裡,「你……你把……庾二爺……」
  
  李大爺吞咽一口,方才他聽護衛說,庾家來人了,他與庾二爺有些交情,想要前來見見庾二爺,走到軍帳外卻被人攔住了,聽到軍帳中傳來聲音,他才推開護衛走進來,然後就看到了這一幕。
  
  來不及與李大爺說話,帳外已經傳來高呼聲。
  
  「李煦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弒母殺父,利用戰友……韃靼就是他引來的……與他站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
  
  「庾家就是……」
  
  話沒說完,化為一聲慘呼。
  
  顯然庾二爺帶來的人也被處置了。
  
  張虎走出去查看情況。
  
  「大人,有人襲營,看樣子是庾二爺帶來的一些人馬。」
  
  李大爺聽到這話,轉身準備出去,這些日子都是他帶兵巡邏營地周圍:「我去看看。」
  
  「大哥留步,」李煦阻止李大爺,「讓張虎命人前去吧。」
  
  李大爺眼睛中掠過一抹疑惑,不過很快恢復自然。
  
  護衛上前將庾二爺的屍身帶下去,李大爺才看向李煦:「你沒有受傷吧?他怎麼會前來行刺你,我們與庾家聯手抗敵,按理說……」
  
  「他被宋成暄說服前來哄我入局,卻被我發現,」李煦說到這裡看向李大爺,「大哥怎麼會前來?」
  
  李煦剛說到這裡,門口的護衛就前來稟告:「庾二爺帶進營中的人都已經被誅殺。」
  
  李煦問道:「那些人可去了別的地方?」
  
  護衛抬起頭看了一眼李大爺:「庾家人方才都在營帳外。」
  
  李大爺咳嗽一聲:「我聽說庾家人到了,就來查看情形,在外面與庾家護衛說了兩句話,就是問問那邊的戰事如何。」
  
  李煦停頓片刻,這才看向李大爺:「那宋成暄狡猾,慣會用些陰狠的手段,這些日子要辛苦大哥了。」
  
  「沒事,」李大爺道,「我們都是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有誰比我們更親近。」
  
  李煦沒有再說話。
  
  李大爺想了想遲疑著道:「你可收到了父親、母親的消息?我們派出去那麼多人,卻都沒有半點回音,他們該不會已經被朝廷抓住了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3
發表於 2021-11-15 01:03: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二章 辟邪

  李煦半晌才抬起頭看向李大爺。
  
  在那清亮的目光下,李大爺不由地低下頭,九弟眼神銳利能看透人心,現在還帶了幾分威懾,讓他不禁有些膽寒。
  
  李煦道:「現在永平府都是朝廷的兵馬,永平府周圍我們的人都已經打聽遍了,現在只能向京城去問消息,我跟大哥一樣都很擔憂父親、母親。」
  
  「我知道,是我太著急了,」李大爺抿了抿嘴唇,「九弟這麼忙,我不該再給九弟添麻煩,我先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李大爺說完就要退出去。
  
  「大哥,」李煦道,「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無論怎麼樣我們都是親兄弟。」
  
  「是,」李大爺道,「那些事也不怪你,我們心裡都清楚,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站在你這一邊。」
  
  李大爺快步走出軍帳,李煦看著那匆匆離開的背影,大哥對他的態度與從前不同了,已經沒有了兄弟之間的熱絡,透著幾分疏離。
  
  「公子,」張虎走進來道,「庾二爺只帶了些殘兵來,這些人本就是強弩之末,很快就會伏誅,公子不必擔憂。」
  
  張虎說完看向賬外:「方才大爺走的時候憂心忡忡,是不是信了庾二爺說的那些話,用不用讓人去盯著點。」
  
  李煦耳邊響起庾二爺的話:「她說的果然與結果一般無二,怪不得你會輸得這麼慘,每一步都被人事先預料到,因為她瞭解你,而你可能半點不瞭解他們。」
  
  李煦抬起眼睛,彷彿徐清歡的身影就在面前。
  
  她的拒絕和猜疑,疏離和防備,都清清楚楚地印在他腦海裡。
  
  能猜中嗎?
  
  她對他所謂的瞭解,何嘗不是自以為是,如果從一開始他知曉自己的身世,或許不是這樣的結果,她對他從來沒有過信任,何能窺探他的內心?
  
  在她心中宋成暄做的就都是正確的抉擇,宋成暄能有今日的功勳,手上又有多少條性命。
  
  從古到今所有爭權者都是一樣,成者王侯敗者賊,贏了的人才有說話的權利。
  
  「公子,您受傷了。」
  
  李煦順著張虎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自己肩頭的衣服有些破損,想必是與庾二爺打鬥時不小心傷到。
  
  「公子不能大意,庾二前來刺殺,他用的東西說不定會淬毒,還是讓軍中的郎中來看看。」
  
  張虎說完不等李煦回應,立即命人去請郎中。
  
  傷口很淺,只是劃了一道血痕,郎中看著鬆了口氣,不過看了庾二爺用的利器之後,郎中的神情變得有些沉重,利器上能刮下一些黑色的粉末。
  
  「這……」張虎心一沉,「庾家那小人果然動了手腳,先生,這可怎麼辦?公子有沒有大礙。」
  
  郎中立即上前為李煦清理傷口,半晌他終於鬆口氣:「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烈性毒藥,否則這傷口周圍早就有異狀。」
  
  張虎鬆了口氣。
  
  「雖然看著無礙,也要用幾次藥以防萬一。」郎中又叮囑下人去煮些解毒的藥劑。
  
  從始到終,李煦的臉色都十分自然,不曾有半點的變化,張虎不禁欽佩公子的心性,這就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也只有這樣才能做一番大事。
  
  李煦穿好衣服看向張虎:「我有件事要交給你去做。」
  
  張虎立即躬身道:「公子只管吩咐。」
  
  李煦道:「宋成暄放任庾二前來,是胸有成竹,自認為可以掌控一切,無論我們直接攻打福余衛,還是選擇遠離暫時避禍,他都有辦法應對。」
  
  張虎仔細地聽著。
  
  李煦接著道:「這兩天條路我們都不選。」
  
  張虎驚訝,難道還有第三種法子?
  
  李煦看向輿圖:「這樣對峙,於奴兒干沒有任何的好處,會耗盡奴兒干,無論誰贏了,奴兒干都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恢復,倒不如迅速結束內亂,然後帶著整個奴兒干一起抗敵。」
  
  李煦說到這裡停頓下來,彷彿下了很大決心:「有時候為了最終的結果,不得不自斷手足,不到這一步,我也不會用這樣的法子。」
  
  張虎道:「公子不能猶豫了,真的讓宋成暄占儘先機,日後我們的將士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李煦站起身,背著手向前走了兩步:「我要你們帶著兵馬前去攻打馬都督,不必打勝仗,只要逼迫馬都督動用那些火器即可。」
  
  張虎不明白李煦的用意,他見識過那些大炮的威力,大炮一動恐怕死傷無數。
  
  公子這樣安排是想要將宋成暄引來?
  
  李煦道:「韃靼的兵馬聚集斡難河等衛所,一直都沒有竭力攻城,你可知是為什麼?」
  
  張虎未加思索:「是在等待時機。」
  
  「我與宋成暄開戰之時,他們就會趁虛而入,大炮一響,韃靼必然聽到動靜,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破城。
  
  邊疆告急,宋成暄真正首尾難顧,到時候我會帶著人等在半路上,截殺宋成暄的兵馬,是回衛所抗擊韃靼,還是與我決一死戰,就要看宋成暄的抉擇了。」
  
  張虎眼睛一亮,到底是公子,能這麼快想到破敵之法。
  
  「可惜,」李煦長長歎口氣,「韃靼進城之後,恐怕會傷及百姓。」
  
  張虎立即勸說:「兩害相較取其輕,只能怪宋成暄不肯全力攻打韃靼,非要與公子為難,等公子贏了這一仗,整個奴兒干就會一統,再對付韃靼也就事半功倍。」
  
  「你帶著我大哥一起前去,」李煦抬起眼睛,「不管結果如何,你要安然無恙地回來。」
  
  火石電光中,一個念頭沖入張虎的腦海,他立即明白了李煦的意思:「公子放心,屬下會辦得妥妥當當。」
  
  張虎退了下去,李煦瞇起眼睛,在輿圖上找到了斡難河和臚朐河,徐清歡就在那裡嗎?宋成暄該擔憂韃靼會怎麼對待他的妻室。
  
  ……
  
  臚朐河衛所。
  
  徐清歡睜開惺忪的雙眼,陽光已經從窗戶外透進來,又是一個好天氣,她正要起身,目光所及處,一張大臉映入眼簾。
  
  徐清歡不禁有些怔愣。
  
  那是一張畫像,上面畫著的是徐青安。
  
  鳳雛聽到屋子裡的動靜,立即進門服侍徐清歡。
  
  「這是誰掛上的?」徐清歡指向那徐青安的畫像。
  
  「世子爺,」鳳雛十分委屈,「昨天大奶奶睡下之後,世子爺就來了,非要讓奴婢將這畫掛進來,否則世子爺就不去巡城,奴婢自然不肯,可後來……齊世子也來了,奴婢被磨得沒法子……只好……
  
  而且世子爺說,這畫像掛在大奶奶屋子裡,大奶奶定然會睡得更加安穩。」
  
  鳳雛話音剛落,外面傳來徐青安的聲音。
  
  「我的畫像妹妹可看到了?人家都說了……孕裡看誰看得多,孩兒生下來就長得像誰。
  
  我猜外甥定然喜歡我,妹妹只要帶著外甥常常看我,定然就會睡得更安穩,妹妹昨夜可睡得安穩?」
  
  徐清歡應了聲:「安穩,不過哥哥應該將畫像掛在門口,那樣我會更加安心。」
  
  徐青安不明原因,將耳朵貼在門口:「為何?」
  
  徐清歡道:「辟邪。」
  
  哥哥笑時露出的那口大牙很辟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4
發表於 2021-11-15 01:03:2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三章 送別

  徐清歡換好衣服,鳳雛立即轉身將徐青安請進門。
  
  徐青安穿著一身甲胄,乍看過去讓徐清歡有些不適應。
  
  「妹妹,」徐青安上前道,「這些日子感覺怎麼樣?胃口可好些了?」
  
  徐清歡點點頭。
  
  徐青安向外看了一眼:「我那妹夫也真是,對你不聞不問,等下次見到他,妹妹定然不能饒了他,該打打該罵罵,不用給我留顏面。」
  
  徐清歡差點忍不住笑出聲,哥哥告狀的本事從小到大半點沒有長進。
  
  徐青安又從懷裡掏出兩本書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從城裡一個先生那裡拿來的,我連夜做了批註,妹妹仔細看看,然後教給外甥。」
  
  徐清歡將書冊拿起來,那是本啟蒙的《增廣賢文》,徐清歡剛要翻看,徐青安立即將書壓下:「妹妹不能看,這是傳給外甥的,將來看到這書冊,就要告訴外甥,這書是從哪裡來的,他舅舅什麼時候送的,最好挑在家裡人都在的時候鄭重的拿出來。」
  
  徐清歡一怔,隨即腦海中浮現出那樣的場面:「挑在節慶的日子最好,家中正好擺宴席,親朋好友都是座上客。」
  
  「對對對。」徐青安笑得眼睛瞇起來。
  
  徐清歡道:「我就說,那是他舅舅守臚朐河衛所時,城中百姓為了感謝他舅舅親手奉上的,那一戰十分不易,他舅舅帶著兵馬抵抗韃靼。」
  
  徐清歡說著去看徐青安,徐青安的表情十分受用:「要不然再提提他舅舅文韜武略、果敢無敵。」
  
  「自然是提一下最好,也不用太詳細,說清楚當時奴兒干危難的情形就好,」徐青安笑容更深了些,「妹妹放心,我還會經常去考較外甥功課。」
  
  徐清歡道:「這樣就能常常提及他舅舅少年英雄的往事對嗎?」
  
  「對……」徐青安立即發現不小心說出了實話,連忙捂住嘴,「妹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都是為了外甥好。」
  
  徐清歡本來以為戰局危急有些不安的心湖,被哥哥這樣一攪動,所有擔憂都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徐青安看著妹妹展開的眉角,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真害怕妹妹愁眉苦臉,將來生下外甥長得像那黑臉大漢一樣,男孩子好說,想方設法騙到一個小丫頭就能成親,女孩子若是這般,求親的人要怎麼進門,那他到時候可要為他們的婚事愁白了頭,像他就不同了,他長得那麼討人喜歡……
  
  徐青安越來越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哥哥這些日子要小心,」徐清歡道,「衛所有沒有準備妥當?」
  
  「妹妹就安心吧,」徐青安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些韃靼進城。」否則他的一世英名豈非要毀在這城牆上,尤其是徐家那面大旗,他要好好保管,他在齊德芳面前已經誇下海口,以後這旗子上的「徐」,不是安義侯的「徐」,而是他徐青安的「徐」。
  
  徐清歡點點頭:「哥哥要小心,這一仗很是兇險。」
  
  徐青安端起茶來一飲而盡,臉上豪氣干雲:「你哥哥我比宋成暄要靠得住,妹妹不用擔心我,有時間多思量思量妹夫。」
  
  望著哥哥的笑容,徐清歡心中不由地一熱。
  
  「妹妹,這些日子我不能來看你,你要好好歇著,保護好我外甥,」徐青安站起身道,「如果這邊亂的厲害……你就去找妹夫,要讓妹夫保護好你們母子,否則我定然找他算帳。」
  
  徐清歡驚訝道:「哥哥不留下吃過飯再走?」
  
  徐青安咂了咂嘴,他倒是想吃,可惜梁都尉還在外面等著他,海西族人送來的餑餑也很香甜,他懷裡還有揣著兩個。
  
  「我吃過了,」徐青安眼睛發光,「你哥哥我可是今非昔比,這衛所上下一刻也少不了我,也就是妹妹讓我惦記著,若是父親來了,我連話都顧不上與他說,就算他找上門,我也只能說公務纏身無暇與他相見。」
  
  徐青安說完大步離開,走到門口又放心不下地轉過頭叮囑徐清歡:「記得,這邊亂起來你就帶人離開,不要管我,我定能安然無恙。」
  
  「哥哥等一下。」徐清歡想到一件事,立即轉身從內室裡拿出條絡子,她快步走到徐青安身邊,將手裡的絡子結到徐青安的甲胄上。
  
  徐青安立即洋洋得意地道:「這麼嶄新的絡子,妹夫沒有吧?」
  
  新絡子,宋成暄自然沒有,宋成暄甲胄上那一條還是前些日子拴上去的,徐清歡搖搖頭。
  
  徐青安立即笑起來:「要不然妹妹再給我多栓一些。」
  
  徐清歡想起徐青安腰間那些花花綠綠的符籙袋,臉頓時沉下來:「沒有了。」
  
  徐青安轉身哼著小曲兒離開,就像京城中那沒事遛鳥的紈絝子弟,身上的甲胄也敵不過他那歪歪扭扭六親不認的步伐。
  
  好端端的送別場面,被哥哥這樣一攪和憑白多了幾分傻氣,徐清歡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憂慮。
  
  徐清歡又向南邊看去,以她對李煦的瞭解,李煦應該不會放過韃靼攻城的機會,她不擔憂宋大人,宋大人在泉州征戰多年,定會隨機應變,李煦那些算計,到了戰場上不會有半點用處。
  
  「大奶奶,」雷叔上前道,「庾二爺留下的管事想要見一見庾三小姐。」
  
  徐清歡點點頭:「讓他去吧!」
  
  庾二爺要前去刺殺李煦,雖然她認為必然失敗,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不能說庾二爺最後的抉擇就定然是錯的。
  
  庾二爺走了之後將管事留下來,想要最後見庾三小姐一面,現在這樣的時候,庾家已經如此,沒有了轉圜的機會……所以她也不必去阻攔。
  
  ……
  
  大牢中。
  
  庾三小姐聽到獄卒喊她的名字,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三小姐,」管事道,「我來看您了。」
  
  庾三小姐眼睛一亮,她盯著管事看了半天,看出他是二哥身邊的人,立即撲上前:「我二哥呢?他在哪裡?」
  
  管事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上的食盒打開:「三小姐,您最愛吃桂花糕,可這裡沒有像樣的點心,我找到了粟米熬成粥,您嘗一嘗。」
  
  管事將粟米粥端起來,剛剛向前遞了遞,庾三小姐卻伸手一推,將粟米粥打翻了。
  
  庾三小姐咬牙道:「我問你的話,你聽到沒有?」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5
發表於 2021-11-15 01:03: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四章 死人

  管事看著粟米粥,不禁搖頭。
  
  「可惜了,」管事聲音嘶啞,「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粟米,這是邊疆啊,要找到這些何其難,找到了還要精細地挑揀,以前大老爺和二老爺守關卡時,生了病或是受了傷,才會讓灶上煮這樣一碗粥來喝。」
  
  庾三小姐不想聽管事說這些,她好不容易才看到自家的人,可這管事看起來彷彿已經瘋癲了。
  
  管事抬起手將灑在袖子上的粟米粥小心翼翼地吃掉,彷彿那是極為珍貴的東西。
  
  半晌管事再次拿起灑剩下的半碗粥:「三小姐,這裡還有半碗,你吃了吧!」
  
  好像只要她不吃,管事就不會回答她的問話。
  
  「這粟米來之不易,來之不易啊!」
  
  管事執拗地端著碗,庾三小姐無可奈何只好接了過去。
  
  「吃啊,三小姐。」管事抬了抬手,一臉的期盼。
  
  庾三小姐將粥端起來,卻只是碰了碰嘴唇,她著實沒有胃口吃這些東西,她整顆心如同被火灼燒,恨不能馬上從這大牢裡出去。
  
  這裡到處都是蟲鼠,到了晚上凍得人瑟瑟發抖。
  
  「三小姐,您冷吧?」管事又道,「我年輕的時候隨著大老爺來邊疆,才知道這裡極冷,我們老太爺和兩位老爺就是這樣過來的,和這裡相比,我們大同的家中多麼的自在舒服,三小姐您還記得嗎?」
  
  庾三小姐想起在大同的日子,不禁鼻子一酸:「我也想回去,我二哥和父親會不會來救我。」
  
  「二爺來救您了,」管事低聲道,「二爺說想方設法也要救您出來,不能讓您淪落到名聲盡失,否則對不起庾家的先祖。」
  
  庾三小姐搖搖頭:「我沒有壞了名聲,都是因為他們,是他們害我,二哥不能怪罪我,我也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來奴兒干也是爹的意思,二哥也贊成了,我一個女子……懂得些什麼?無非就從一旁幫幫忙罷了。」
  
  「樊副將呢?」管事道,「二爺想方設法救您,去周圍衛所求助,想要尋相熟的人幫忙,可找到的人都說,不要再救您了,您私下裡與樊副將那些人來往,早已經沒了清白之身。」
  
  庾三小姐不禁渾身一抖:「樊副將那是在中傷我,他人呢?我可以與他對質。」
  
  管事道:「樊副將已經死了,三小姐早就知曉吧?樊副將死之前就將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說了出去,附近衛所的人都知曉,所以三小姐來到這裡,才會有那麼多將領想要搶奪三小姐和庾家的財物。」
  
  庾三小姐聲音顫抖:「樊副將的話不能信,都是假的。」
  
  管事沒有理會庾三小姐接著道:「樊副將說您胸口有兩顆紅痣,還拿了您的小衣四處炫耀,說您讓嬤嬤教出不少的女子,誰願意出兵相助庾家,就會讓這些女子去服侍,那些女子比勾欄院裡出來的還要好。」
  
  庾三小姐想起了紀太太,這些都是紀太太安排的,先讓她毀了清白,再讓她帶著那些女子前來。
  
  「我是被害的,我……」庾三小姐不知道該怎麼辯駁。
  
  管事道:「二爺看到了那些女孩子,都十二三歲的年紀,好在被宋大奶奶的人救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庾三小姐整個人垮下來,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我是上了當,被人騙了。」想到平日裡父親、母親疼愛她,二哥護著她,她又生出幾分期望。
  
  庾三小姐盯著管事:「你讓我二哥來,我跟他說,我告訴他實情。」
  
  管事木然道:「那都是您的選擇,您相信李煦,慫恿二老爺圖謀奴兒干,二老爺仗著在奴兒干的人脈任意妄為,現在都受到了因果報應。」
  
  庾三小姐正要斥責管事,竟然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種話,卻發現管事臉上滿是淚痕,她頓時愣在那裡。
  
  「三小姐,您想見二爺嗎?」
  
  庾三小姐愣在那裡,一時沒有回答。
  
  管事道:「只要您按我說的去做,就能見到二爺。」
  
  庾三小姐也淌下眼淚:「我……我該怎麼做?」
  
  管事看向地上的粥:「將那一碗粥喝了,您就見到二爺了,這是二爺拼盡所有力氣,為您換來的一條路。」
  
  管事說著面容開始扭曲,整個人縮在一起。
  
  庾三小姐意識到了什麼,看向身邊的那半碗粟米粥:「你在裡面下了毒,對不對……是徐清歡讓你來的,她要讓你害死我……你竟然背叛我們庾家……」
  
  「三小姐,您這樣一個聰明的人,不要走上那條不歸路,」管事慘然道,「我本不願意來的,是二爺託付我前來,您害了整個庾家,讓我們這些下人看著都憤恨,你應該死的更淒慘,不該就這樣被一碗毒藥了結性命。
  
  我的幾個孩子都跟著二老爺戰死了,落得一個叛賊的名聲,屍骨無存,你憑什麼還能死的如此體面。
  
  您不是一直問二爺去哪裡了嗎?二爺去刺殺李煦,為庾家討一口氣,現在必然已經不在了。」
  
  二哥死了,而且是去刺殺李煦,庾三小姐睜大了眼睛:「為什麼……為什麼……二哥要那麼傻。」
  
  管事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庾三小姐,目光中有股森然的寒意。
  
  庾三小姐看著懼怕。
  
  「三小姐,您吃了吧,路上有我陪著,還當主子一樣服侍您,到了那邊二爺也會護著您,二爺說了您只要這樣做,他就原諒您。
  
  您現在不死,也只能是兩種結果,要麼韃靼入城來將您抓走,那些人可不會憐惜您,要麼您被送去京城,叛賊之女也是死路一條,到時候您想要一碗毒藥,也是奢求。」
  
  庾三小姐看著那半碗粥,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將碗端起來慢慢地湊在嘴邊,當那粟米沾到她嘴唇的時候,她立即像是被狠狠地紮了一下,立即驚恐地將手裡的碗丟了出去。
  
  「啪」碗碎在了地上。
  
  管事見狀立即伸出手想要去掐庾三小姐的脖頸:「你這個禍害,你害了那麼多人,害了整個庾氏,那麼多人都死了,你卻不敢去死。」
  
  管事突然嘔吐,吐出許多污穢,他的眼睛中滿是血絲,彷彿下一刻就會淌出血淚,他整個人趴在牢房的木欄上不停地掙扎,直到再也不能動。
  
  不知過了多久獄卒進來將管事的屍身帶了出去,庾三小姐縮在角落裡,直到現在她才想清楚,再也不會有人來救她了,因為整個庾家都難逃一死,就因為她相信李煦,想要嫁給李煦,一心為自己盤算,最後害死了所有家人。
  
  庾三小姐顫抖著去拿地上的瓷片,然後下定狠心向手腕上劃去。
  
  疼痛立即傳來,鮮血也順著割開的皮膚淌下,可很快血就凝住了,顯然她劃得太輕,她再次捏起瓷片,放在手腕上,卻沒有了勇氣再割下去。
  
  庾三小姐丟下瓷片抱著肩膀痛哭起來,就連自殺竟也這樣的艱難,哭了一陣,周圍仍舊是空蕩蕩的一片,只有黑暗與她相伴。
  
  ……
  
  「都督,」張真人走進軍帳中向宋成暄稟告,「李煦的兵馬繞開福余衛向東北方向去了,是不是準備要暫時躲避。」
  
  軍帳中的副將紛紛站起身。
  
  「咦,就這樣逃了?只是怕了我們想要遠遠躲開,等我們對付完韃靼再來坐收漁翁之利。」
  
  「宋都督,我們該怎麼辦?這就帶兵回福余衛嗎?」
  
  所有人看向宋成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6
發表於 2021-11-15 01:03: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五章 新賬舊賬一起算

  宋成暄目光從手裡的公文上挪開,然後吩咐道:「命前軍繼續追趕李煦。」
  
  軍帳裡所有人頷首,沒有任何異議。
  
  對付庾家兵馬的時候,他們已經見識了宋都督統兵的手段,他們只要聽從宋都督的安排,就能克敵制勝。
  
  「諸位,」宋成暄再次開口,「奴兒干於你們來說是什麼地方?」
  
  剛要起身告退的副將停下腳步,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中大多都是生在這裡,長在這裡的人,就算是外派來的將士,也在這裡逗留了很長時間,可他們不知宋都督的用意,眾人一時沒有說話。
  
  宋成暄抬起頭:「庾家四處集結兵馬,衛所許多人回應庾二老爺,自然其中還有簡王事先安排的人手,看上去庾家兵馬聲勢浩大,諸位為何不投靠庾家?反而連夜來尋馬都督和我?」
  
  「庾家那是亂臣賊子,」一個副將忍不住道,「我們不會與這樣的人為伍。」
  
  「不光是這樣,」宋成暄道,「諸位最不願意看到奴兒干起戰事,因為對於簡王黨來說,奴兒干是利益,他們想的是如何利用奴兒干達到他們的目的,而對於諸位來說,奴兒干是你們想要保護的地方。
  
  李煦會利用這一點動手,他知道我們必須要阻攔韃靼,這樣就會首尾難顧,韃靼是狼子野心,李煦是宵小之徒,與李煦一戰之後,我們還要回去面對韃靼,此戰之能勝不能敗。」
  
  「都督放心,」副將們紛紛道,「若讓李賊得手,奴兒干將來不得安生,我們若是怯戰,回去無法向父老鄉親交待,不管是李賊還是韃靼,我們都不會後退半步。」
  
  副將說完,有人笑起來:「死在戰場上,說不定還有人為爺們兒哭兩聲,真的從了賊,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就算命再賤,也絕不會為那樣的人拚命。」
  
  「都督帶著我們定會打個勝仗。」
  
  「解決了李煦,我還要回去對付韃靼,打得他們破滾尿流,再也不敢前來奴兒干。」
  
  「都督,末將願做前鋒。」
  
  「末將也願意。」
  
  「末將請命。」
  
  宋成暄看著眾人:「已經有人為我們擋在前面。」
  
  所有人面面相覷,顯然不知宋成暄說的是誰,他們一起從福余衛出來,沒有看到都督先派人離開。
  
  「都督說的是誰?」
  
  宋成暄道:「馬都督將會為我們牽制李煦一部分兵馬。」
  
  眾人都知道馬都督為了守住衛所已經損失了不少人手,現在又來牽制李賊。
  
  沉默片刻之後,立即有人道:「要迅速拿下李賊,然後回援馬都督。」
  
  「我等決不辜負戰友。」
  
  說完話,眾人立即走出軍帳安排事宜。
  
  宋成暄起身前去巡營,軍中士氣高昂,這支隊伍在與庾家兵馬交鋒之後,將士彼此之間已經有了默契,這樣的默契到了戰場上就是殺敵的利器。
  
  他一直沒有讓人與李煦有任何衝突,就是不願給李煦任何練兵的機會。
  
  李煦的兵馬不曾一起上過戰場操練,真正面臨大戰很難統帥,只要有人臨陣怯場,就會擾亂整個局面。
  
  他推斷的沒錯,李煦到了關鍵時刻與簡王一樣,會不惜一切代價取得利益。
  
  清歡也很瞭解李煦,幾乎能將李煦看個通透。
  
  奴兒干現在發生的事,印證了清歡所說的那個夢境,在夢裡困擾清歡的是奴兒干的局面,到了奴兒干之後,他們果然查到了李煦和韃靼的謀劃。
  
  這一路來,推斷出李煦的身份,清歡沒有驚訝,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仔細想想清歡對李煦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那時候李煦還是蘇懷的學生,並沒有展露出過多的野心,表面上與簡王更加沒有任何牽連。
  
  清歡何以從那時起就防備李煦和李家?
  
  是不是就像奴兒干的局勢一樣,對於李煦和李家,清歡也從那個夢境中找到了啟示?
  
  他與清歡從猜疑到同心,經歷了許多的波折,就像是並不相熟的人,一點點接近彼此。
  
  如果清歡做的許多事都源於那個夢境的話,他們之間的不瞭解,是因為他與清歡在那個夢中並不親近,那麼清歡對於李煦的瞭解又是因為什麼?
  
  瞭解李煦,不留任何情面的防備李長琰,不願意與李家有任何的牽連,對於李大太太和孔二奶奶的性情瞭若指掌。
  
  想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
  
  曾經清歡與李家人很熟悉,看透了李家上下的行徑,看透了李煦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宋成暄眼前浮起清歡因為夢境而驚慌的神情,清歡輕描淡寫說的夢境,對她來說就像是切實發生過一樣。
  
  他的目光愈發深沉,只要想及她受過那樣的傷痛,他就怒火難消。
  
  他要除掉李煦,從此之後不讓清歡再因夢生憂。
  
  簡王當年也是害死父親的人之一,簡王發現先皇對父親的猜忌,從背後推波助瀾陷害父親。
  
  李煦雖然不過是簡王的棋子,卻也不妨礙他新仇舊恨一起清算。
  
  ……
  
  李大爺跟著張虎一起清點了兵馬,這才回到了營帳之中。
  
  「大哥,」李二爺撩開簾子走進來,「你們要去偷襲馬都督的兵馬?」
  
  李大爺點了點頭:「天不亮就要帶兵離開,」說著他有些憂慮地拍了拍弟弟,「你跟著九弟一切小心,萬一……總之不要再提及父親、母親的事。」
  
  李二爺驚詫地看著李大爺:「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雖說他們跟九弟是兄弟,在軍營中日子卻不好過,總覺得有人背地裡議論他們的家事。
  
  李二爺接著道:「大哥,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閒言碎語了,我也聽到有人說,父親肯定不會回來,如果父親回來,恐怕九弟臉面上不好看,畢竟……九弟是母親與簡王偷……」
  
  李二爺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大爺死死地捂住了嘴,李大爺瞪圓了眼睛:「你不想活了,竟然說這樣的話。」
  
  李二爺見到大哥一臉驚恐,不敢再說話,半晌李大爺才將手挪開。
  
  「大哥,」李二爺看了一眼外面,「到底怎麼了?你就與我說吧,我們現在的處境已經如此,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李大爺走出營帳左右看看,這才返回來抿了抿嘴唇道:「我聽庾家人說,父親已經被李煦殺了,李煦懷疑我知曉了真相,又安排我與張虎一起去偷襲馬都督,我想……這次出去我凶多吉少。」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7
發表於 2021-11-15 01:04: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六章 眾叛親離

  李二爺聽到大哥這話不禁心慌,額頭上頓時起了一層冷汗。
  
  「你聽我說,」李大爺道,「我本想著現在這樣的情形,我們兄弟同心說不定能有一條出路,雖然九弟是簡王的子嗣,我們畢竟一起長大,手足情深……」
  
  李大爺說到這裡微微停頓片刻,目光複雜:「當然我也有私心,我們兄弟沒有多少本事,能不能救回父親、母親就要看九弟的了,母親我不擔憂,九弟是母親親生,母子之情牢固,我留下是想不時地勸說九弟,善待父親。」
  
  李二爺點點頭,知道大哥帶著他們兄弟找到九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聽到九弟帶兵謀反,他們也沒思量太多,自然要前來相助。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李大爺搖了搖頭,「現在的九弟不是從前,他變了,他現在心中只有他的大業,一心要與宋成暄決個勝負,任何可能會阻礙到他的人和事都會被他清理乾淨,我在大帳外與庾家下人交談,九弟怕我會背離他,定要向我動手。」
  
  「我去說,」李二爺目光灼灼,「我勸說九弟放過大哥。」
  
  「你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在質疑他,」李大爺按住李二爺的肩膀,「不用傻了,如果說這些有用,我早就去表忠心。
  
  我現在就是在囑咐你,不要犯跟我一樣的錯,在九弟面前不要露出異樣,等到戰事打起來,想方設法逃走,一路向北過了關卡去羅斯,我們李家唯一能逃脫的也就是你了,到了羅斯隱姓埋名的過日子,什麼也不要再去想!」
  
  李二爺想要說話。
  
  李大爺道:「大勢所趨,我們個人改變不了大局,這時候能做什麼就做些什麼,不用有太多的顧忌。」
  
  李二爺的眼睛通紅:「大哥,你……你別亂想,你定然能回來。」話說到後面連李二爺自己也沒有了底氣。
  
  李大爺道:「你要記住我說的話,對身邊得人多些防備。」
  
  李二爺點了點頭,吞咽一口忍不住又道:「照大哥這樣說,父親、母親都已經凶多吉少。」
  
  李大爺沒有說話,兄弟兩個沉默著。
  
  半晌,李二爺才道:「母親怎麼能那樣做,將整個李家都置於危險之中,」話也只能說到這裡,畢竟那是他的親生母親。
  
  兄弟兩個相對無言,李大爺長長地歎了口氣:「好了,我要歇一會兒,你也走吧!」
  
  李二爺站起身走出營帳,到了門口又想起什麼事,立即返回來:「如果有機會,大哥也逃吧!」不必再為這樣的九弟賣命了,他們兄弟該為自己找一條活路。
  
  幾個時辰之後張虎和李大爺帶著人馬出發前往衛所。
  
  李煦看著離開的騎兵,吩咐身邊的副將:「大軍立即開拔,一直向北進發。」
  
  這樣就能掩蓋張虎等人的蹤跡,打馬氏父子一個措手不及。
  
  副將應了一聲。
  
  「宋成暄的兵馬到哪裡了?」李煦再次問過去。
  
  「斥候來報,宋成暄帶著一隊輕騎向這邊來了。」
  
  李煦點點頭,他果然來了,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山坡:「讓人埋伏在那裡,等宋成暄著急回斡難河時,立即出其不意攻其側翼。」
  
  副將道:「那宋成暄何時會回援斡難河?」
  
  李煦目光深遠:「炮火響起之後。」那時候宋成暄就會發現讓馬氏父子這樣使用火器,是個錯誤的選擇。
  
  而他就會在宋成暄焦急時刻,給宋成暄致命一擊。
  
  ……
  
  李大爺跟著張虎埋伏在衛所旁邊。
  
  張虎吩咐道:「我們要做的事很簡單,只要讓馬氏父子點燃火炮,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李大爺看向周圍不遠處的村落,村子裡炊煙嫋嫋,顯然有百姓在其中,火炮的威力很大,定會驚動到那些百姓,今日風又格外的大,一不小心就要弄出大火。
  
  「是不是讓那些村民先撤走,」李大爺皺眉,「這樣會殃及無辜……」
  
  張虎看向李大爺,眼睛中露出幾分訝異的神情:「那次戰事都要死人,村子離衛所那麼近,就是為了方便供給衛所食糧,也算半個兵勇,大戰之下沒有人能置身事外,大爺經常出入戰場,連這些也不懂得?」
  
  李大爺啞然,他在邊疆防的是韃靼,從來沒有對大周百姓動過手,心中的思量自然不同。
  
  「再說,使用火炮的是馬氏父子,不是我們,」張虎說完面色一沉,「宋成暄咄咄逼人,九爺也是無奈之舉,這邊鬧出動靜,也是為了吸引宋成暄,九爺藉此才能脫身,大爺總不想九爺有危險。」
  
  李大爺點點頭。
  
  「好了,帶著兵馬我們繞過防禦工事前去攻城。」
  
  馬氏父子阻攔他們攻城,就會用到大炮,這一戰他們帶了足夠的人手,不止要一處衛所點燃火炮,最好讓馬家守著的衛所處處開花,想到這裡張虎的目光愈發銳利。
  
  此戰將從他們開始。
  
  「有人攻城。」
  
  將士的喊聲傳來,馬崢立即向城下看去,果然看到一隊輕騎向這邊奔來。
  
  馬崢緊緊盯著那些人:「去稟告都督,李煦動手了。」
  
  這處衛所的駐兵不多,防禦工事也還沒有做好,李煦選了這裡,是想要輕易拿捏他們。
  
  城牆上的千戶大喊一聲:「不要臉的姦生子,這是將爺們兒當成軟柿子了,要讓他們知道,爺們兒是刺頭兒,誰握誰扎手。」
  
  馬崢不禁搖頭,宋都督的人來了衛所之後,這邊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尤其那個叫章峰的,分明就是個大嘴巴,將他喝醉抱怨父親的話,全都傳到了父親耳朵裡。
  
  馬崢上前幾步,將手放在炮筒上:「記住,不到危急時候,不能用這尊大將軍炮。」
  
  「得令。」
  
  張虎帶著人殺到防禦工事前,很快就與馬家兵馬戰在一起,牆頭上羽箭紛紛落下,他抬起頭只見有人守在那尊大將軍炮前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張虎皺起眉頭,難道是馬家的炮彈不夠,所以不敢輕易使用?這件事好像沒有他想的那麼容易。
  
  馬家的將士訓練有素,遇到他們攻城,開始顯得十分慌亂,但是很快就彷彿變成了一塊堅不可摧的鐵板。
  
  讓張虎有種感覺,好像馬家早有準備,知曉他們偷襲。
  
  「快……越過工事直接攻城。」他就不信馬家的大炮就是擺設,如果馬家不肯用大炮,他就將守城的將士都殺了,親手去開炮。
  
  李大爺看著身邊人衝上前,自己卻停下了腳步。
  
  「大爺,你怎麼停下了?」一個副將的聲音在李大爺身後響起。
  
  ……
  
  李煦沒有聽到開炮的聲音,想必張虎他們還沒有得手。
  
  不遠就是一處衛所。
  
  李煦道:「先拿下那衛所。」衛所裡必然也沒有多少兵馬,他們可以順利從這裡通過。
  
  副將應了一聲,立即帶著千戶、百戶上前。
  
  就在這時,衛所的城牆上,站出一個人,那人忽然大聲喊道:「前面來的是誰?哪家的姦生子嗎?」
  
  話音剛落,就是一陣爆笑聲。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8
發表於 2021-11-15 01:04:1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七章 知恥

  小小的衛所,平日裡只有百戶長帶人把守,奴兒干出事之後,馬都督前來調兵,大部分兵馬和輜重都被馬家帶走,按理說留下的最多也就十幾人。
  
  接到李煦之命前往攻打衛所的副將,甚至覺得兵不血刃就能將衛所拿下,卻沒想那破舊的城牆上出現了這麼多人,而且這些人還在肆無忌憚地嘲笑公子。
  
  公子的身份大家都知曉,誰也不敢說什麼「姦生子」,不光因為他們早就跟著簡王爺,而且公子在長安所時殺了那些叛逃的將領,已經有了威懾,在他們心中公子就是簡王爺唯一的子嗣,就是大周朝廷應該承認的簡王。
  
  刺耳的笑聲讓所有人憤慨,副將搭弓射箭,「咻」地一聲直奔方才說話的人而去,站在城樓上的人立即低頭藏在了城牆後。
  
  等到箭矢落下,那人再次道:「看看,我就說吧,果然惱羞成怒了。」
  
  副將轉頭看向李煦,就準備帶兵攻城,將城牆上的人屠殺殆盡,讓他們知道污蔑公子的後果。
  
  「沒有皇室宗牒,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皇親國戚,簡王都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這麼多不長眼睛的人,非要死心塌地跟著他,我知道一個秘密,你們要不要聽聽……」
  
  副將以為那人又要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言語,卻在這時毫無預警地一波羽箭從城牆上落下來。
  
  眾人立即閃躲、抵擋,一些兵卒沒有反應過來被箭射中,頓時倒在地上。
  
  副將臉頓時一沉,吩咐兵卒:「將受傷的人拖回來,快……」城牆上的人竟然這樣無恥,用這樣的法子害他們。
  
  「哈哈哈,看你們說謊話不臉紅,以為你們皮足夠厚刀槍不入,果然還是不行啊!」
  
  「公子,」副將終於忍不住,「下令讓我們攻城吧,我會將那人的首級取來奉到公子面前。」
  
  「怎麼樣,按捺不住了?」
  
  城樓上的人聲音格外大,離那麼遠卻還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副將只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炸了,從哪裡來的這號人,簡直一點規矩都不講,說著話竟然就開始放冷箭,懼怕被殺自己龜縮在城牆中卻還大言不慚地說那些話。
  
  李煦神情淡然,顯然方才那人的話,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影響,他目光清澈地看著衛所的情形:「不要大意,這衛所中至少有千戶坐鎮。」
  
  「你們還是不是周人,」城牆上的人再次呼喝起來,「大敵當前,卻向自己戰友下手,將來有何臉面面對父老鄉親。
  
  若你們還有些血性就該拿起利器對付韃靼,保護大周百姓,別忘了是誰在供養你們,明明是朝廷派來擒賊的人,卻反而跟隨賊人一起謀反,反賊簡王的屍首已經入土,你們卻還執迷不悟,相信有什麼簡王之子。
  
  大周的皇親國戚在奴兒干,只不過他們都在抵抗韃靼,而非犯上作亂,若你們不肯相信,我可以帶著你們去斡難河衛看一看。」
  
  章峰一口氣將話說完,可真是憋死他了,無論在哪裡都要小聲說話,稍稍大點動靜就會被人斥責,說他「大嘴巴」,他嘴巴哪裡大,為了討生存他已經低聲細語,就差將嘴縫起來,多虧得了這樣個差事,終於能暢快一回。
  
  在馬崢那裡小試牛刀,到了這裡就是他的天下,照李煦兵馬的反應速度,他覺得自己還能再多說兩句。
  
  「章千戶,他們攻過來了。」
  
  章峰精神一凜,他這樣苦口婆心,這些人竟然還不肯迷途知返,真是朽木不可雕。
  
  「攔住他們,」章峰道,「想要過這座城,沒那麼容易。」
  
  副將帶兵開始攻城,不消片刻功夫,就有斥候前來道:「公子,另有人馬從旁邊衛所衝出來,往這邊來了。」
  
  李煦問過去:「是誰的兵馬?」
  
  「擎著的是馬家的大旗。」
  
  馬都督沒有守在那些衛所,而是在這裡攔截他,宋成暄真是怕他破關離開,李煦目光微瀾,他從這裡北上,宋成暄就沒有可能繼續追過來,這間接證實了他的猜測沒錯,宋成暄被韃靼牽制,不敢離斡難河衛太遠。
  
  「全力破城,」李煦吩咐道,「不計代價。」他也要配合宋成暄,讓宋成暄以為他現在一心避禍。
  
  馬蹄聲,廝殺聲四起,放眼望去皆是戰場。
  
  天漸漸黑下來。
  
  多少條人命都在腳下。
  
  除了攻城之外,還要對付馬家人,李煦雖然帶了不少兵馬,在牽制之下進展緩慢。
  
  轉眼之間血流成河。
  
  「公子,有人從鳳翔送信來,說是您的老師蘇大人。」
  
  李煦抬起眼睛:「將人帶來吧!」
  
  蘇家管事被人帶著到了李煦面前,看到眼前的場景,老管事半晌才回過神:「李……」他想了想改口,「九……」
  
  老管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李煦,李煦是簡王子嗣的話,不應該姓李,自然也不能叫他九爺。
  
  「還像之前那樣叫我吧。」李煦淡淡地道。
  
  管事低頭:「老爺命我前來見九爺,問問九爺是否有什麼冤屈,九爺若是被人所害不得不如此,老爺會想方設法為九爺伸冤,九爺千萬莫要走到絕路上去。」
  
  管事邊說邊向戰場上看去,他還是來晚了一步啊,李煦領兵攻打衛所,就是帶人謀反,這顯然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管事抬起袖子蹭了蹭眼角:「老爺聽說九爺的事,焦急之下病倒了,寫了一封奏摺去朝廷,請朝廷一定要查明實情……又命我前來,永平府被朝廷官兵把守,我用了老爺的名帖,費盡周折才進到奴兒干,沒想到,沒想到……」
  
  管事十分傷心,為了李煦也因為眼前的戰禍。
  
  「你回去吧,」李煦道,「告訴老師不必再為我奔忙,我的事已成定局,只能向前走。」
  
  李煦說完吩咐副將送給管事盤纏。
  
  管事拿著東西向前走了兩步,卻又轉過身:「李九爺,您還記得當年在老爺面前說過的話嗎?您說您會做個為百姓請命,不畏權勢的好官,您怎麼走到這條路上來了。
  
  小老兒不懂這些事,可來到這裡的路上,我看到不少的流民……還有戰死的那些將士,他們不都是我們大周的人嗎?
  
  您能不能改變心意,不要再接著向前走了。」
  
  李煦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眼身邊的副將,副將上前帶走了蘇家管事。
  
  蘇家管事邊走邊道:「為何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要怎麼跟老爺說……我來晚了,有什麼面目見老爺……我……」
  
  管事的身影漸漸遠去。
  
  片刻功夫副將回轉,低聲稟告:「公子,那管事沒有走,吊死在一棵樹下了,我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李煦聽到這樣的消息,神情稍有變化:「他有沒有說什麼?」
  
  副將道:「那管事說他來晚了,愧對蘇大人,回去之後不知該如何向蘇大人交待,我以為他第一次見到戰事難免情緒波動,沒想到他會尋了死路。」
  
  只因為無法向老師交待就要尋死,李煦轉頭看向那苦苦掙扎的衛所守軍,他從未想過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管事會有這種選擇。
  
  「您說您會做個為百姓請命,不畏權勢的好官,您怎麼走到這條路上來了。」
  
  他無法回答,只怪世事無常。
  
  「公子,有兵馬來幫我們了,」副將伸手向西邊指去,「也許是王爺給您留下的人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29
發表於 2021-11-15 01:04: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八章 幫忙

  這時候趕來的人馬,還有可能是宋成暄的人。
  
  李煦吩咐身邊的人:「你們去看看。」
  
  副將帶著幾個人去查看情形,很快帶回一個人。
  
  「末將在周圍籌備人手,一直想著要投靠公子,卻被馬家兵馬阻攔在這裡,聽說公子前來破城,我帶著人手立即趕了過來。」
  
  那人風塵僕僕,身上的甲胄破爛,甚為狼狽,看到李煦臉上是欣喜的神情。
  
  「你叫什麼?」
  
  「末將烏楊,就在兀者後衛,那馬都督來到這裡之後,大肆清理衛所的兵馬,我等不願為他效命,只得連夜遁逃,藏匿在周圍等待公子。」
  
  李煦不動聲色:「你有多少人?」
  
  烏楊道:「我等上百人。」
  
  烏楊彷彿能猜到李煦的疑心,不等李煦再說什麼:「我等未曾為公子立下功勞,心中難安,公子攻打關卡,我等願意出一份力。」
  
  李煦淡淡地道:「你有什麼法子?」
  
  烏楊眼睛微亮:「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前面不遠有一處村子,我們只要帶兵攻打那村落,馬家的人馬就會前去營救。
  
  說白了,在這裡守衛所的人手,都是馬都督從那村子裡徵來的,聽說自家被兵馬包圍,他們哪裡還有心思守城。」
  
  烏楊說到這裡,只覺得被一道銳利的目光審視。
  
  「公子,」烏楊忙躬身,「這法子必然可行,我來之前已經安排妥當,公子只需要等一等,就知道我的法子奏不奏效。
  
  我定然助公子誅殺宋成暄那逆賊。」
  
  烏楊說完話,目光看向戰局。
  
  天雖然黑下來,但廝殺聲依舊沒有停,馬家的隊伍彷彿不知疲憊般,守城的官兵也不肯退縮。
  
  局面就此膠著,彷彿一時半刻得不到逆轉。
  
  終於就在不遠處的馬家隊伍裡忽然一陣騷亂,其中有兵馬開始調轉馬頭向後馳去。
  
  「九弟,」李二爺快步走上前,「不知什麼原因,馬家開始退兵了。」
  
  烏楊臉上大喜:「公子,我們的計策成功了。」
  
  李二爺狐疑地看向烏楊:「什麼計策?」
  
  烏楊道:「我們偷襲了那村子,馬家的兵馬果然因此潰散。」
  
  李二爺不禁一愣,先是攻打衛所,後是襲擊村落,九弟真是什麼手段都用了出來,大哥說的沒錯,九弟現在一心就想要贏下這一仗,無論是誰擋在他面前,都會被他除掉。
  
  李煦果斷下令:「破城,立即北上。」
  
  烏楊欣喜,所有副將立即統兵,李二爺也立即帶著人離去。
  
  李煦的兵馬如同潮水般向前湧去。
  
  「二爺,」李二爺被人喚住,「那蘇家管事的屍身已經收拾好了。」
  
  李二爺看著蘇家管事的屍體,藉著火把的光,他看到蘇家管事的後頸上似是有血色,他不由地伸出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乾涸掉的血痕。
  
  蘇家管事死前受了傷。
  
  「二爺,這人不是自殺的。」
  
  方才鄭副將送管事離開,然後報回了管事的死訊,如果管事不是被自殺,就是被鄭副將除掉。
  
  李二爺心中一片冰涼。
  
  鄭副將為何要殺人?是怕這蘇管事透露他們的消息給馬都督或是宋成暄?
  
  李二爺抬起頭,只見身邊的將士們都沉默不語,顯然收屍的人已經發現了這樣的細節,九弟忙得脫不開身,顧不得查看蘇家管事屍身,也許尚被蒙在鼓裡,他是否該將這件事告訴九弟?
  
  萬一這就是九弟指使的呢?九弟會不會因為他發現了秘密將他除掉?
  
  連老師家的管事都要殺,九弟早晚丟盡名聲,等到沒有人再去擁護九弟,他這個二哥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李二爺眼看著兵卒將屍身抬走。
  
  「二爺,」身邊的護衛上前,「大爺還沒有消息……我們……」
  
  「將我們的人叫過來,」李二爺肅穆道,「我有話要與他們說。」
  
  ……
  
  李煦驅馬進了衛所。
  
  衛所裡除了死去人的屍身之外,所有東西都被搬了個精光,那些守城將士發現勢頭不好,紛紛逃離了這裡。
  
  本來李煦大軍士氣高昂,發現這是座空城之後,不免人人露出失望的神情。
  
  「休息片刻,我們立即就繼續向北方進發。」
  
  經過這一戰,李煦發現宋成暄和馬都督的厲害之處,兩個人都身經百戰,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他露出半點端倪就會立即被宋成暄識破。
  
  攻下這衛所他費了不少心力,完成好下一步,才不至於前功盡棄。
  
  護衛將軍帳搭好,李煦進去休息。
  
  淨了一把臉,李煦低下頭,在水面上影影綽綽地看到自己的影子,青年神情冷漠、目光銳利,看起來十分不近人情。
  
  懷疑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從京城逃去了北疆,然後接手簡王的人馬,他不想做個輕易被人利用的小人物,簡王早就圖謀不軌,他不竭力去掙扎,下場可想而知。
  
  利用北疆的情勢求存是最好的選擇。
  
  一步步走到現在,他一直想要做自己。
  
  不是李煦,李九郎,或者那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簡王庶子。
  
  李煦坐在椅子上,望著眼前的輿圖緩緩閉上眼睛養神,今天有太多人和事需要他捋清楚,因為倉促的佈置一切,有許多細節他來不及推敲。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一陣聲音,彷彿是有人在念經文。
  
  李煦起身走到軍帳外撩開簾子。
  
  「公子,有一個行腳僧,前來超渡死去的將士。」
  
  那僧人念完經文,抬起頭看向李煦。
  
  「施主,」僧人上前走幾步站在李煦面前,「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施主身上冤孽太多,何時才能解脫?」
  
  李煦淡淡地道:「大和尚是來勸說我的嗎?」
  
  僧人搖搖頭:「佛陀救不了施主,施主好自為之,施主曾問我這世上是否只有一條路,老衲說非也,世上路眾多,只是施主不得見,如今老衲仍舊是這句話。」
  
  僧人說著抬起頭來,李煦只覺得這僧人的面容十分熟悉,待要再看清楚,那僧人的臉卻彷彿鍍了層光芒,極為耀眼,很快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李煦嚇了一跳猛然驚醒,卻發現不過就是個夢境。
  
  世上路眾多,只是施主不得見。
  
  腦海中清晰地回蕩著僧人的這句話。
  
  「公子,」護衛走進營帳,「兵馬已經整頓好。」
  
  李煦起身著甲:「向北之後,繞過北安前往拜泉,在那裡堵截宋成暄的兵馬。」
  
  這是他與宋成暄最重要的一戰。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30
發表於 2021-11-15 01:04: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五十九章 解惑

  李煦整軍向北方進發。
  
  張虎依舊沒有消息送回來。
  
  烏楊立了大功,對周圍的情況又很熟悉,一直跟隨在李煦身邊。
  
  「看來宋成暄將兵馬都聚集在福余衛周圍,如果讓他和馬都督穩固了衛所,以咱們的兵馬真的難以與他們對抗,」烏楊說著一臉欽佩地看著李煦,「還是公子深謀遠慮,趁著他們疲於佈置之時動手……」
  
  烏楊喋喋不休地說著,李煦彷彿並沒有將這些話聽進耳中。
  
  半晌李煦才道:「你在北疆多少年了。」
  
  烏楊思量片刻:「十餘年,自從簡王爺安排我去衛所之後,我就一直留在這裡。」
  
  「我第一次進軍營也是在這裡,」李煦淡淡地道,「北疆衛所很多,每年向朝廷呈報的兵籍數目相差甚大,只要與這裡的百戶說一聲就能入衛所謀職,只不過得到的餉銀很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北疆必然會成為朝廷最大的禍患。」
  
  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剛出家門的少年,心中的想法很單純,想著奴兒干太遠朝廷不知這邊的情形,等他有了功名就將這邊的情形據實稟奏,離開衛所去往西北軍營歷練之前,他與周玥將領來的餉銀全都給了村中的百姓。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的很。
  
  朝廷怎會不知北疆的事,簡王早就開始利用奴兒干。
  
  李煦道:「簡王才是深謀遠慮之人。」
  
  烏楊一臉憤恨:「如果王爺坐在皇位上,哪裡會有這麼多戰禍,」說著他看向公子,「好在王爺將公子保護的很好,公子會帶著我們完成王爺的大業。」
  
  李煦臉上浮起一抹笑意,清朗的天空之下,一身甲胄的他,看起來氣宇軒昂,那抹笑容更是為他增添了幾分風姿。
  
  李煦的聲音比往日多了幾分溫和:「你覺得我很傻嗎?」
  
  烏楊一怔,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指:「公子這話從何而來?」
  
  「簡王何曾愛護過我?」李煦道,「我對於他來說本就無足輕重,若非我有幾分聰明,他大約都不會讓陸先生前來李家。
  
  後來簡王培養我,在我身上也有付出了些精神,但並不是因為愛護我是他的血脈,而是因為他覺得此時的付出,將來可以從我這裡得到更多。」
  
  烏楊的臉色微微一變。
  
  「我永遠算計不過簡王,」李煦目光深遠,「我也想過要變成他,這樣就能知曉他的心思,瞭解他的想法,從中探查出他的謀劃,然後為自己找出一條活路,可最終發現,無論我變成什麼模樣,都不及他冷血。」
  
  李煦說完轉頭看烏楊:「烏副將感覺到很熱嗎?已經汗透衣襟了。」
  
  烏楊立即抬起袖子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公子見笑了,末將就是有這樣的毛病。」
  
  李煦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永遠擺脫不掉他的算計,即便他死了那麼久,我還是沒有脫離他的掌控,對嗎?烏副將?」
  
  烏楊吞咽一口,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天驕什麼樣?真的十分厲害嗎?坐上金月可汗之位很不容易吧?是否要與前朝人聯姻?這其中的過程我猜不到,但能想像得出,簡王為此費盡心機。」
  
  李煦說完這些長長地歎了口氣:「可惜了造勢再多,現在的時機卻不好,簡王的謀劃被宋成暄和徐清歡知道太多,如果不重創宋成暄,任由他回到東南,將來會成為大患,拿下奴兒干就不同了。
  
  打贏這一仗拿下奴兒干就等於成功了一半,所以金月可汗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可宋成暄不容小覷,金月可汗就命你們查明奴兒干布兵的情況,最好讓我與宋成暄衝突,我牽制宋成暄的兵馬越多,對於金月可汗越有利。
  
  你來幫我,以那些百姓性命為代價拿下這衛所,除了想讓我對付宋成暄之外,也是要我與大周徹底決裂,與宋成暄再無和解的可能。」
  
  烏楊現在很想調轉馬頭立即逃離這裡,他眼睛中不由自主浮起一絲恐懼,李煦沒有讓人去查問,卻猜到了這些。
  
  李煦道:「你不用緊張,」他口氣輕鬆就像是在跟家人交談,「何必這樣大費周章的安排,只要來問問我就好了,自從我進入奴兒干時起,我就沒有了退路,我是簡王爺的棋子,自然早就與金月可汗在一盤棋上。
  
  說到底我們的目的相同,殺了宋成暄我才能有條活路。」
  
  烏楊手心裡都是冷汗:「公子……你……」
  
  李煦道:「我沒有揭穿你,也沒有想要對付你,就是知曉這一點。
  
  我讓張虎去攻打馬家,就是要大戰開始時馬家不能前來支持,這樣我對付宋成暄能多些勝算,可我支持不了太久,金月可汗如果想要出兵,此時是最好的時機,除掉宋成暄之後,金月可汗至少能拿下臚朐河以北的衛所,到時候我只求一個安身之地。」
  
  烏楊心中一喜:「公子的意思是要與天驕聯手。」
  
  「何談聯手,」李煦道,「我早說了,我早被放置在那棋盤之上,我沒有別的路能選擇。」
  
  李煦說完這些又去看烏楊:「奴兒干還有多少人能用?這一戰我們要集結所有兵力。」
  
  烏楊道:「雖然不多,但也能助公子一臂之力。」
  
  「還有一件事,」李煦望著急行在前的兵馬,「你要送消息給可汗,讓可汗不要錯過機會,宋成暄的妻室和舅兄都在臚朐河和斡難河附近,拿下他們就能要脅宋成暄。」
  
  李煦說到這裡遲疑了一下。
  
  烏楊道:「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李煦收起臉上的笑容:「抓到宋大奶奶儘量不要傷她,她活著比她死更有用處,如果可以的話,最後都結束之後,請大汗將宋大奶奶交給我處置。」
  
  烏楊低頭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將消息帶到。」說著他臉上露出莫測的笑容,都說庾家被李煦利用,李煦對那庾三小姐沒有半點的情意,現在看來一點沒錯。
  
  倒是那位宋大奶奶,李煦提及的時候露出如此的神情,是男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含意,這宋大奶奶不止是宋成暄的軟肋,也是他李煦關切之人。
  
  烏楊再三感謝李煦,然後退下安排事宜。
  
  李煦面容舒朗,身上的披風鮮紅,讓他多增添了幾分顏色,方才那些話也不全都是假的,他與金月可汗聯手是真,只不過區別在於,誰能算計過誰。
  
  還有一句話,是他之前未曾想過的,如果最後他們贏了,希望金月可汗能將徐清歡帶來給他,他有許多話想問徐清歡,希望她能解開他的疑惑。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12 16:24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