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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五章 釣魚
徐青安穿著一身新長袍,臉上滿是笑容。
「世子爺走過去幾次了?」管事忍不住問身邊的下人。
「好像有三次了。」
另一個道:「四次了吧!」
管事揉了揉眼睛,看來他沒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該不該誇一句世子爺呢?管事有些為難,就怕他誇了之後,一發不可收拾,以後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世子爺都會到他面前來。
苦也。
當年在侯府的時候,侯爺只要高興了也會在他面前晃悠,他每天都要睜大眼睛,盯著侯爺看仔細,立即找出侯爺與之前有什麼不同,然後大力誇讚一番。
這件事他走了一輩子著實有些疲累,聽說大小姐嫁到東南來需要人手,他好不容易才擠來做陪房,沒想到在這裡又遇見了世子爺。
難道他這輩子就逃不出去了嗎?
管事剛剛拿定主意,只要世子爺再走過來他就會上前誇讚,好在過後能有片刻的安靜。
「管事,您帶幾個人去內院看看吧,幾位小爺在園子裡翻天了。」
今天府中宴席,好幾位太太、夫人都帶著公子前來可不能出什麼紕漏。
管事急忙向內院裡走去。
內院裡,夫人,太太們滿是歉意地望著面前的水池,宋府廊下修了個淺淺的池塘,裡面養了幾條錦鯉,那些錦鯉很是漂亮,歡快地在水池裡游來游去,可現在面前的池塘已經渾濁一片,幾個孩子身上、臉上滿是泥水,雖然被母親拉著,一雙雙眼睛仍舊盯著那些魚兒。
「沒有吐珠子……」
「沒有……」
太太們不知道孩子在說些什麼,連連向徐清歡賠禮:「宋大奶奶,真是對不住了,這些孩子真是太沒規矩,稍不留意就跑過來捉魚。」
說這話,幾個下人低下頭:「是我們疏忽了,小爺們說……說宋大爺在園子裡跌倒了,我們急著去瞧,卻沒能找到人。」然後這些小爺眨眼之間就跑掉了。
徐清歡笑著安撫幾位太太:「沒有傷到就好。」
說完徐清歡吩咐陳媽媽帶著孩子們去換衣服,幸好現在天氣暖和,身上沾了水也不至於會著涼。
徐清歡又將目光落在池水中,這池子很淺,水才沒過孩子們的小腿,為首的姚大人家的長子已經五歲,長得高高大大,帶頭領著孩子們跨進池子中捉錦鯉,別看這些孩子年紀都不大,硬是將魚捉了起來,管事發現的時候,這些孩子正扒著魚嘴從裡面掏東西。
徐清歡十分好奇,那些孩子到底在找些什麼,而且怎麼也不見諶哥的影子,方才這些孩子還圍著諶哥在說話。
徐清歡看向鳳雛,鳳雛道:「夫人您不用擔心,孟凌雲不離大爺左右,若是有事早就來稟告了。」
徐清歡仍舊有些不放心就要去園子裡看看,卻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向這邊走來。
「母親。」諶哥邁著小步子走到徐清歡面前行禮,然後拉起了徐清歡的手。
徐清歡鬆了口氣,諶哥穿著的還是早晨那身衣服,臉上和身上還十分整潔。
徐清歡伸手摸了摸諶哥光潔的小臉:「做什麼去了?」
「在長廊裡看鳥兒,」諶哥指了指不遠處,仰著俏生生的小臉,「母親這兩天忙,我幫著母親餵它們吃食。」
「諶哥真乖。」徐清歡摸了摸諶哥的頭頂。
孩子們換好了衣服,徐清歡放諶哥過去,囑咐管事:「跟著點孩子們,別看他們年紀小,正是調皮的時候,玩倒是罷了,別有任何損傷。」
管事應了,立即帶著幾個人追了過去。
姚太太走上前道:「想必是昕哥惹的禍,他平日裡在家中也不安生,不像府上大爺行動坐臥都那麼有規矩,禮數也周到,一向笑臉迎人。」
諶哥這一點很像宋大人小時候,脾氣好,又讓她省心,哥哥小時候上樹爬牆的事諶哥從來不去做,就連母親都說她,真是好福氣。
幾個人就要回屋子裡說話,徐清歡正要抬步離開,卻發現不遠處一個亮亮的東西在閃爍,她走過去,發現青石板路的中間躺著一隻小小的耳飾,她蹲下身從將耳飾撿起來,耳飾另一端連著半截線繩。
徐清歡想起小時候偷了母親耳飾與哥哥一起釣魚的事來,哥哥還講給諶哥聽。
該不會這麼巧吧。
這耳飾是她的,而且被做成了魚鉤。
除此之外,她瞥見池塘中飄著的彷彿是張真人用的那種符紙。
別人拿不到這些東西,除非諶哥剛剛在這裡。
可那些孩子方才卻異口同聲地告訴他們,他們沒看到諶哥。
徐清歡又將目光落在諶哥身上,她方才沒注意,諶哥半截衣角被故意折了起來,如果她猜的沒錯,那衣角定然是濕的,除此之外,只怕鞋襪也不能倖免。
徐清歡吩咐銀桂:「一會兒帶著大爺去把衣服換了。」
她突然發現一件事,不喜歡人前失儀,惹禍也惹得有條理,還能說服旁人為他們遮掩,可不都是齊家人的性子。
徐清歡回到花廳之中,女眷們正在說話。
「朝廷這次是下定決心要與韃靼開戰了,調動了各地衛所的兵馬,向我們東南也徵用了不少軍資。」
「看那個陣仗讓人覺得心慌。」
「也沒什麼可慌張的,這些事早晚都要解決,難不成等著韃靼再打到大周來。」
「說的是。」
徐清歡邁進屋子,女眷們紛紛看向徐清歡。
「夫人去過北疆,知曉那邊的情形,是不是這一戰不容易?」
聽著女眷的話,徐清歡微微頷首,皇帝這樣調兵遣將,蓄勢待發,彷彿要與韃靼決一死戰。
大周上下對這一戰都十拿九穩,彷彿大周兵馬到了北疆就會勢如破竹,可事情卻並非大家想像的這般。
「走吧,先去宴席。」徐清歡請女眷們入宴,宴席過後,她有些事還要交待女眷們去做,藥材、糧食都不能少。
她們籌備多年的軍資都要調動起來。
忙碌了一整天,徐清歡才回到屋子裡。
「母親。」
諶哥的小腦袋向屋子裡張望著,臉上表情有些奇怪。
徐清歡招了招手,諶哥才跑進屋。
「母親,」諶哥一頭紮進徐清歡懷中,「我……白天的時候……也在池塘那邊,我……」
原來是找她來認錯。
徐清歡笑著道:「我都知道了,你想要釣魚就與我說一聲,我帶著你去園子裡玩。」她這兩年委實有些忙,有時候會忽略諶哥。
諶哥搖了搖頭,半晌才抬起頭:「我……舅舅說……用那符籙會讓魚兒吐珠子,我不信……舅舅就做給我看……我……」
所以那些孩子去魚嘴裡掏東西。
徐清歡不禁笑出聲:「你要那些珠子做什麼?」
「舅舅說,見到那些珠子就有福氣,我想要母親戴著,」諶哥說著看向徐清歡,「母親是不是要出遠門,我看到管事媽媽在收拾箱籠。」
這孩子怎麼什麼都知曉。
「母親要多久回來?父親也會去嗎?」諶哥聲音清脆,眼睛中透出幾分不捨,「能不能帶著我一起走。」
徐清歡眼睛一熱,幾年前她跟著宋成暄一起去北疆,沒有想那麼多,如今看著諶哥竟然不捨起來。
她正要說話。
「姐姐。」
徐清歡抬起頭,只見徐清悅撩開簾子走進屋中,清悅臉上有幾分焦急的神情,一雙眼眸定定地望著她。
今年春天與齊德芳成親之後,清悅就搬來了常州,平日裡經常來府中幫她。
「這是怎麼了?」徐清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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