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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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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滄海明月] 問鼎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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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4 01:35:08 |只看該作者
170章 抄沒方家

    傅立忙著符合道:「對極對極!」

    「妙極妙極!」門口,有人輕輕的接口道,「方大人說的對極了,鹽這東西,平日裡瞧著不起眼,也談不上多麼貴重,可是,偏生人人都不能缺了,家家都不能少了。」

    「誰?」方勝大驚,陡然轉身,只見邵書桓帶著顧少商、莊蒙少等人,正靜靜的站在門口。

    「邵……邵公子?」方勝大驚,說話都有些顫抖,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了,用那些屍體,遣人把他引開?難道他沒有等到他要等的船隻?

    「方大人,如今鐵證如山,你可還有什麼話好說的?」邵書桓沉下臉來,冷冷的問道,「江南鹽稅,平白少了七百萬兩,這可不是小數字----不料你食君之祿,卻不思為君分憂,反而做出這等損國害命之事,草菅人命,罪加一等。」

    方勝到了這麼一步,倒也是豁出去了,陡然大笑道:「你以為你家又好到了哪裡?靠著你父親那幾個俸祿,就可以養著你們這些公子小姐們錦衣玉食?還不是靠著我們方家為著你們斂財?」

    邵書桓見他說的不堪,冷哼了一聲,道:「來人,給我把他拿下。」

    「是!」眾璇璣內衛一擁而上,就要拿下方勝。

    「且慢!」方勝大聲喝道,「爾等是什麼東西?居然那拿我?我可是堂堂正四品揚州知府,要拿我,也的吏部、刑部公文才行。就憑著你邵書桓一介布衣,無品無職,我倒是要知道,你憑什麼拿我?」

    說到這裡,他見邵書桓不吭聲,諷刺的笑道:「邵公子,別以為你仗著陛下寵著你,你就可以在江南胡作非為。這裡可是江南,天高皇帝遠。你也一樣奈何不了我。」說著,他突然大聲喝道,「來人,給我把這些逆黨拿下。」

    邵書桓扣他一個販賣私鹽,吞下鹽稅庫銀的罪名,他居然也在一瞬間,翻臉扣了他一個逆黨之命。

    邵書桓甚是好脾氣地笑笑。看了看顧少商。

    顧少商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塊令牌。遞到方勝面前道:「睜開你地狗眼瞧瞧。本官夠不夠資格拿你?」

    「璇璣內衛?」方勝早就知道邵書桓這次來地身份是什麼。冷冷一笑道。「這裡是江南。璇璣內衛----還是滾回京城去吧……來人。給本官把這些人拿下!」他再次大聲叫道。

    只是戲劇性地一幕發生了。不管方勝扯著喉嚨怎麼吼。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僅僅只剩下一臉惶恐地傅立站在身邊。

    「怎麼了。方大人?」顧少商也是有點意外。這人不會是虛吼幾聲仗個聲勢。他地人呢?他剛才地底氣是什麼?

    「把他拿下!」邵書桓輕輕地道。

    「是!」眾璇璣內衛忙著一擁而上,將早就備好地繩索,將方勝綁了。

    正說話之間,莊蒙少從裡面急急走來,對邵書桓躬身道:「回稟公子,裡面是系十萬餘擔私鹽。方勝身為揚州知府,不思為民牟福,食君俸祿,卻做出這等中飽私囊之事,實在是該死之極。」

    邵書桓點頭,心中有著無限狐疑,囑咐道:「先把方勝關起來,明兒一早,抄沒方家家產。上繳國庫!」

    「是!」眾人忙著大聲答應著。

    那方勝陡然經此巨變。不禁大嚷大罵,其中自然牽涉到邵赦種種。邵書桓聽不過,怒道:「你們都聾了,還容得他胡說八道?給我掌嘴。」

    一人扯過方勝的頭髮,對著他臉上狠狠的扇了十多個耳光,只打得他滿口都是鮮血,就扯下他腳上的襪子,塞在他嘴裡。

    「先把他押回揚州城,關起來等候審問。」邵書桓吩咐著,說著,命人看所私鹽,忙了一陣,天色已經微微發白,林浦接到通知,也急急趕了過來。

    邵書桓見著林浦,忙道:「林縣令?」

    「公子,下官在!」林浦忙道。

    邵書桓囑咐道:「你命人看好了方勝,可別讓他在牢中自盡。」

    林浦忙著躬身答應著,點頭笑道:「公子放心,料著他還不至於如此剛強。」

    邵書桓點點頭道:「我們先回去吧!」

    「公子,這天都亮了,你一夜未睡,不休息片刻?」莊蒙少見著邵書桓回到可逸園後,就一直在花廳內走來走去,如今天色已經大亮,他卻依然如此。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倒不覺得怎麼困,在馬車內打了個盹----現在還好。」

    「公子準備什麼時候抄沒方家家產?」莊蒙少問道。

    「等下就去,脫長了,恐生不測。」邵書桓淡淡的道,私鹽不足以應付陛下,他還需要一些別的東西。

    「嗯!」莊蒙少笑道。「如今江南案件已破,公子難道還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這……也頗得太蹊蹺了一點。」邵書桓搖頭道,這個案子,破地實在太過容易,換成是他,若是早些一步得到要攔截私鹽船隊,勢必會另外安排一批船隊通過,讓他撲個空,從而暗度陳倉過去,完全不用殺人掩蓋……

    殺了人,見了血,讓方勝的罪名完全坐實,連著審問似乎都不用了。可是,邵書桓總感覺,他不是傻瓜,方勝似乎也不是傻瓜,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還有,當他剛出現在鹽村的時候,方勝似乎根本不懼怕他,他當時的依持到底是什麼?

    「王爺和小郡主等人,到什麼地方了?」邵書桓突然轉變話題,問道。

    「應該還在平安洲附近吧?」莊蒙少笑道,「如今我也不知道,水路和陸路不同,通信不是那麼方便。」

    邵書桓點頭,還在平安洲?轉念一想,不過是一夜時間,安王又不著急,晚上自然用不著趕路,倒是他著急了。

    想到這裡,邵書桓笑笑,道:「準備去方家吧!」

    「是!」莊蒙少忙著答應著。

    邵書桓眼見身邊沒人,皺眉道:「莊大少,有件事情囑咐你----」

    「公子但請吩咐。」莊蒙少忙道。

    「不管如何,江南的事情,就這麼定局了,你----照著原計劃接手吧,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照我們原本的計劃行事。」邵書桓慎重囑咐道,「最近,我總感覺不對勁。」

    方家的事情,似乎辦得太容易了。

    「是!」莊蒙少心中有些不明白,但還是點頭答應著。

    邵書桓回房換了衣服,略用了一些早點,便帶著璇璣內衛,眾護衛一起前往方家。方家祖宅就在揚州城東面,昨天半夜,方勝被抓,早就有著官差將方家團團圍住,不許一個人出入。

    那些百姓都是怕事的,雖然好奇,也沒有人敢打聽一二。只是有一些聰明的人已經隱約猜到,方家完蛋了。

    邵書桓帶著莊蒙少、顧少商一起到來地時候,林浦已經早早帶著眾衙役侍候著。

    「可有人逃走嘛?」邵書桓問道。

    「回稟公子,昨天公子下令後,下官已經命官差守住方家所有門戶,沒放一人進出。」林浦忙著回稟道。

    「如此甚好。」邵書桓點點頭,吩咐道,「那開始吧!把所有的下人集中到前面院子裡,主人們在偏房候著,等著問話。」

    「是!」那些官差巴不得一句話,早就一腳踩開大門,衝了進去。

    方家在揚州也算是大戶人家,人口眾多,但本房主子卻沒有幾個,方勝的女人和幾個姨娘,昨晚得知消息後,早就嚇得簌簌發抖,如今被眾官差押著全部在偏房待著,方勝有著兩子一女,平日裡仗著方勝地權勢,在揚州城橫行慣了的,如今陡然見這等模樣,早就亂了方寸,嚇得哭爹喊娘……亂作一團。

    邵書桓進去的時候,只見著院子內,烏鴉鴉的跪著好些人,男女老少皆有,皆是方家侍候的下人,哭喊聲亂成一團。

    「好生把方家的財產抄檢清楚了!」邵書桓吩咐道。

    「是!」眾人答應著,早就搶了進去。

    邵書桓就在正房裡地太師椅上坐了,等候回稟,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一個官差急衝沖的走來回稟道:「公子,在後院發現一處小樓,上了鎖,不知道是派什麼用處的。」

    「哦?」邵書桓大是好奇,後院?一般都是內眷所住之地。

    「沒打開看嘛?」莊蒙少問道,「凡有房舍,全部打開。」

    「是!」那官差答應了一聲,忙著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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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4 01:35:26 |只看該作者
171章 小樓美人

    莊蒙少也甚的好奇,低聲道:「公子,這小樓只怕有古怪,我過去瞧瞧?」

    邵書桓點點頭,莊蒙少忙著去了,邵書桓靠在椅子上,看著顧少商問道:「顧先生----」

    「公子有何吩咐?」顧少商躬身問道。

    邵書桓看了看,所有的官場都在門外時候,包括璇璣內衛,房裡僅僅他們兩人,這才問道:「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你的出身?」

    顧少商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問這個問題,想了想,皺眉道:「這個重要嘛?」

    邵書桓緩緩搖頭,重要嘛?他不知道,但至少可以從顧少商的出身,稍微的推測出莊家、宋家、林家這些江南勢力的來由,以及他們為什麼要叫他「主公」。

    「家父知道不?」邵書桓低頭,問道。

    「你是指什麼?」顧少商淡淡的問道,「邵公?還是陛下?」

    「宰相大人!」邵書桓輕輕的問道。陛下,周帝應該是不知道的,否則,只怕他也不會把璇璣內衛這麼重要的職務讓他擔任。

    「你回去自己問他。」顧少商倒也會推脫,一笑不答。

    邵書桓也只能笑笑,回去問邵赦,他會說?以他對邵赦的瞭解,這人……只怕啥事情也不會說的。

    「公子……公子……」兩人正閒聊。莊蒙少急急走了進來。附在邵書桓耳畔低語數句。邵書桓滿臉詫異。問道。「有這等事情?」

    「人家在小樓裡面藏個美人。需要這麼大驚小怪?」顧少商輕輕笑道。以他地耳力。如此近距離。豈能夠瞞得了他?

    莊蒙少尷尬地笑笑。問道:「公子要不要過去瞧瞧?」

    「美人。我總是很喜歡地。」邵書桓笑道。「自然得瞧瞧。」

    「公子。那可是個絕色!不過……」莊蒙少說到這裡。嘆道。「可惜有點瘋癲。」

    「瘋癲?」邵書桓不解。

    「我看著有問題。」莊蒙少低聲道。

    邵書桓笑笑,起身隨著莊蒙少向外面走去,顧少商自然也跟了過去。

    後院的小樓,非常偏僻。大片大片的竹林擋住,若不注意看,只怕還會給疏忽了,邵書桓過去的時候,眾官侍衛已經砸開小樓的門----

    「這門?這麼厚?」顧少商盯著小樓地木門,皺眉道。

    邵書桓起先沒有在意,聞言也不禁一呆,照理說,這等深宅大院的小樓,都是以精緻小巧為主。向他原本住的棲霞院,以及現在地晴瑤別院,全部都是玲瓏剔透。斷然不會這等笨重。

    「這個……」顧少商一邊說著,一邊比劃了一下牆壁的厚度,皺眉道:「這牆也厚的離譜,他當是城牆了?」

    邵書桓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卻沒有說什麼。小樓成設簡單之極,倒還算是干淨,木質的樓梯上面全部是黑色油漆,與小樓本身的格局,似乎格格不

    莊蒙少低聲道:「那美人就在樓上,我已經命人看守。」

    「看守?」邵書桓頗為不解,一個弱質美人,需要看守嘛?但嘴裡卻沒有問什麼,只是扶著樓梯緩緩上去。果然。樓上也有著幾個侍衛,見著他都躬身施禮。一個穿著灰色長袍,散著長發的少女,正背對著眾人,赤足,雪白柔嫩的腳踝上,縮著手臂粗細地鐵鏈,白膩的肌膚已經磨破……

    「這是做什麼?」邵書桓皺眉道,「一個女孩子,就不用為難她了。」

    「公子,不是我們縮著她,是原本就是如此。」莊蒙少皺眉道。

    那女子聽得人說話,緩緩的轉過頭來。

    邵書桓呆呆的看著她,心中明白,為什麼連著莊蒙少這等縱橫花叢的老手,也稱讚她的個絕色,果然是絕色----任何讚美的形容詞,用在她身上,似乎都嫌蒼白無力。

    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想起白居易的一句詩來----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粉黛無顏色……

    只是,她並沒有笑,只是看著邵書桓,亮如朗星的眸子裡,似乎也閃過一絲詫異。那一襲普通之極地灰色長袍,裹著她裊娜多姿的身材,娉婷宛如是出水芙蓉……全身上下,都沒有半點首飾,卻更添清麗絕俗。

    「嗯……小姐,請問……」邵書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問什麼好,「請問,你怎麼會被縮在此地?」

    「剛才我問過,不過她不說話。」莊蒙少低聲道。

    果然,那少女只是看著邵書桓,一言不發。

    邵書桓嘆了口氣,輕輕笑道:「你們別為難她。」

    眾人都心照不宣,曖昧的笑了笑,大聲答道:「是!」

    邵書桓又看了看那灰衣少女,轉身向外走去,正當他要下樓地時候,突然,背後傳來那女子低聲問道:「你又是誰?」

    莊蒙少和眾人都的大驚,剛才他們粗暴的打開小樓,進入裡面,也問過許多問題,可是這個灰衣少女始終一言不發,導致他們都懷疑,她是不是啞巴?

    如今,很明顯地,這少女不是啞巴,只是----剛才她不想說話罷了。

    「在下邵書桓!」邵書桓轉身笑道。

    「邵書桓?」灰衣少女在嘴裡念叨了兩遍,問道,「你是他們的頭?」

    「哦?」邵書桓有點不解,在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算是!」邵書桓點點頭道,「能不能請問小姐貴姓?芳名?」

    「邵書桓,你可以做主放了我嘛?」灰衣少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繼續問道,「你可以給我華美的衣服,名貴地首飾?」

    「如果你不姓方,我可以放了你。」邵書桓倒不在乎她的無禮,美人的無禮,有時候也是一種樂趣,「不過,你不是我的女人,所以,我沒有必要給你提供華美的衣服,名貴的首飾。」

    眾人聞言,都不僅笑了起來,莊蒙少更是笑得曖昧之極,就連著顧少商都不僅要笑。

    「嗯……」那灰衣女子低頭想了想,又問道,「我怎麼會姓那個倒霉的方?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給我提供華美的衣服,名貴地首飾----前提地,我得是你的女人?」

    邵書桓被她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尷尬,加上旁邊眾侍衛官差曖昧地笑意,更是有些訕訕然,但還是點頭道:「沒錯!」

    「你有錢嘛?」灰衣少女又問道。

    「有!」邵書桓點頭。

    「那……我做你的女人吧!」灰衣女子的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恍若笑意。

    「我說小姐,你也太一廂情願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可能不要你?」邵書桓輕笑,他承認她是個絕色,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絕色……似乎並不值錢,只要他想要,何愁覓不到絕色。「我是最好的!」灰衣少女仰起弧度優美的脖子,輕輕的笑道。

    「你叫什麼名字?」邵書桓再次問道。

    「蘭語,獨孤蘭語!」灰衣少女道。

    「嗯……」邵書桓點頭,轉身向外走去,吩咐道,「把鐵鏈想法子除去----」

    莊蒙少忙著跟了出去,低聲問道:「公子,她?」

    「我要她!」邵書桓淡淡的道,「等下把她送來可逸園。」

    「呵呵……」顧少商輕笑出聲。

    邵書桓被他笑得有點尷尬,問道:「你笑什麼?」

    「准你要美人,就不准我笑?」顧少商笑道,「我只是好奇,素來清貴的謫仙散人,這次居然動了凡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邵書桓笑道,事實上,讓他動心的,不是她的絕色,而是她的姓氏----他是戀舊的人。

    「你甚至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歷。」顧少商嘆道,「如果她的方勝的女兒,你也要?」

    「等下去問問方勝,不就知道了?」邵書桓笑道,「嗯,對了,莊大少,你家是做珠寶生意的」

    「正是!」莊蒙少忙著躬身答道。

    「幫我挑一些好的首飾,等下送來!」邵書桓道,華美的衣服,名貴的首飾,他還供應得起。

    小樓上,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想來那些官差已經找來工具,鑿開鎖住孤獨蘭語腳上的鐐銬,不過片刻,一道灰色的影子,如同是一抹灰色煙霧,悄無聲息的向著邵書桓身邊飄來。

    顧少商忙著推開邵書桓,長劍出鞘,對著那灰影急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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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4 01:35:44 |只看該作者
172章 少女的來歷

    那灰影身子一轉,輕飄飄的閃開,站住腳步,只是看著邵書桓,正是剛才小樓內的那個自稱叫做獨孤蘭語的女孩子

    邵書桓看了看顧少商,顧少商收了長劍,皺眉低聲道:「這女子身份來歷不詳,留在身邊只怕不妥。」

    邵書桓笑道:「要知道她的來歷,方便得很,問問方勝不就知道了?」說著,他微微挑眉,向蘭語道,「蘭語。」

    那灰衣少女點頭,邵書桓招呼過莊蒙少,囑咐道:「你把她先送回可逸園,我去一趟衙門。」

    「主人,我跟你去!」獨孤蘭語身子輕飄飄的飄到邵書桓身邊。

    「我去揚州衙門有正事,你會可逸園,先把衣服換了。」邵書桓看了一眼她身上破舊的衣服,加上赤足散發,甚是不雅。

    獨孤蘭語想要說什麼,終於沒有說話,後退了幾步,邵書桓已經向外面走去,走的幾步,突然站住,叫道:「來人。」

    「在!」幾個內衛忙著過來。

    「把這小樓拆了。」邵書桓吩咐道。

    「啊?」眾侍衛官差都是不解。

    「現在就拆,我看著。」邵書桓囑咐道。

    「是!」眾人忙著答應著。忙著找人來拆樓。建造一座小樓。可能需要一些時日。可是推到一座小樓。只要人多。甚是便捷。很快眾人上前。就把小樓推到。這小樓外面看著甚地牢固。牆壁也比普通地小樓厚得多。怎麼看著都有問題。

    果然。小樓推到。眾侍衛官差都不僅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某處。

    陽光之下。白花花地銀錠耀花了眾人地眼睛……

    「公子。公子……小樓牆壁內有著夾層。裡面都是銀子……」一個內衛興奮地道。

    邵書桓點點頭。銀子。打量地銀子堆在一起。果然還是有著觸目驚心地效果地。銀子和銀票是完全不同地兩回事。銀票---縱然是一百萬兩。也不過是一張紙罷了。可是銀子一旦白花花地暴露在太陽底下。看著還是足夠令人動心犯罪。

    「來人。給我把銀子清點出來!」邵書桓囑咐道。

    「是!」早就有侍衛帶著賬房過來,清點銀子,由於都是現銀,邵書桓囑咐顧少商,好生看管好了。

    「公子!」顧少商送了口氣,小樓的夾層內,他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大概有著六十萬之一百萬兩白銀,雖然遠遠不足以彌補江南鹽稅損失的七百萬兩白銀。但是,加上攔截下來的私鹽,抄沒方家所得。邵書桓可以完滿的向周帝覆命了。

    「恭喜公子!」莊蒙少躬身笑道。

    邵書桓緩緩的搖頭,恭喜,這喜從何來?莊蒙少輕輕地拿著摺扇拍打著手心,笑道:「公子英明,終於為民除害,除掉方勝這麼一個大貪官。又喜得如此絕色佳人……」說著,他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獨孤蘭語。

    邵書桓只是苦笑,怎麼都感覺,這次的案子,似乎實在是太過簡單,簡單有點讓他擔憂。

    顧少商留下兩個靠得住的璇璣內衛清點小樓夾層內的銀兩,自己卻隨著邵書桓前往揚州衙門,莊蒙少命人把獨孤蘭語送去可逸園歇息,自己卻還得查抄方勝的所有家產。

    揚州衙門內。依然是刑房。邵書桓坐在椅子上,看著垂頭喪氣跪在地上的方勝。淡淡的問道:「方勝,你身為揚州知府,不說為地方百姓謀求福祉,食君俸祿,卻貪贓枉法,你可知罪?」

    方勝沒有說話,知罪?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方勝,我來問你,你在後花園小樓內,到底藏了多少銀子?」邵書桓問道。

    「什麼?」方勝一呆,他居然查到了後花園小樓內地銀子?既然被他查到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即道:「共計白銀八十八萬兩!」事實上,這筆銀子本來是藏在小樓隔層內,以備不時之需的,畢竟,向他們這樣地人家,早晚總得防著出事,私下藏一筆現銀還是很需要的,但是,那麼一座不起眼的小樓,他怎麼就會懷疑上了?就算貪贓,他也不至於滿門抄斬,總的給自己的子孫後代留下一點兒啊?

    「小樓中的女孩子是誰?」邵書桓問道,這才是關鍵,那個灰衣少女地來歷----本來,他只是以為方勝比較變態,在小樓內鎖著一個女子褻瀆,可是,那灰衣少女居然有著一身不俗的武藝,這才引起了他的好奇……

    那女孩子到底是誰?

    「什麼女孩子?」方勝頓時墜入雲裡霧裡,小樓一直都空著,哪裡有什麼女孩子了?

    邵書桓笑道:「方大人,你就不要裝糊塗了,連著銀子都招供了,還瞞著那個女孩子做什麼?」

    「什麼女孩子?」方勝突然冷笑道,「你要是看上了我家女孩子,我倒不在乎認你這麼一個女婿。」

    邵書桓冷哼了一聲:「掌嘴!」

    旁邊侍候的官差答應了一聲,走到方勝面前,噼噼啪啪對著他臉上就打了過去,只打了二三十下,那方勝是不管挨打的,早就面皮青紫,痛得殺豬似的慘叫起來。

    邵書桓擺擺手,再次問道:「獨孤蘭語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獨孤蘭語,你休要隨便栽我罪名!」方勝呸的一聲,吐口一口血水,罵道。

    邵書桓心中無限狐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顧少商卻淡淡的道:「方大人,本官勸你一句,最好還是從實招供,否則,有你受得。」

    方勝同樣是滿頭霧水,什麼小樓內的女孩子,什麼孤獨蘭語,他連著聽也沒有聽說過……

    「先打個四十大板,我倒要看看,她說是不說!」顧少商道。

    兩遍侍候地官差,大都是他地親信,聞言早就把方勝推翻在地上,舉起大板狠狠的打了下去。

    四十大板打完,方勝早就如同是爛泥一樣地癱瘓在地,顧少商又問道:「方勝,本官再次問你一句,那獨孤蘭語到底是什麼人?」

    「不……不知道……」方勝結結巴巴的道,就算是刑囚逼供,好歹他們也問上一句他知道的,可是----什麼獨孤蘭語啊?

    「看樣子,方大人是一點也不準備招供你的罪行了,來人,給我玩一些文雅的,這揚州多水,今兒就讓我們的方大人好好的喝個痛快。」顧少商吩咐道。

    官差早就把方勝摁倒在地上,取過漏斗開始往他肚子裡灌水……

    半個時辰過去,方勝已經連著哭喊叫痛都叫不出來,邵書桓也見識了一番這些璇璣內衛逼供手法的層出不窮,斷然不是大堂上那麼幾樣刑具能夠比擬的。

    當顧少商再次問出剛才那個問題的時候,方勝嘶啞著嗓子,慘叫道:「顧大人,你殺……殺了我吧……我不知道啊,小樓……小樓由於藏著銀子,一直……一直都空著,你若是不信,召我家下人們一問皆知……」

    顧少商滿腹狐疑,不由自主的看向邵書桓,邵書桓也看了看他,方勝居然不知道小樓內鎖著一個絕色美人?這怎麼可能?

    「還有誰有小樓的鑰匙?」邵書桓問道,當初發現小樓的時候,由於小樓是鎖著的,所以官差才過來稟告。

    「內子也有!」方勝急道。

    「如今方家家眷何在?」邵書桓問道。

    「回稟公子,方家家眷全部拿下,都關在大牢,公子要審問嗎?」旁邊的官差忙著答道。

    「把方勝先帶下去,把他老婆帶來問問。」顧少商沉下臉來,看樣子----那個獨孤蘭語確實有問題,這樣的人,可不能讓她留在邵書桓身邊,偏生邵書桓素來對美色似乎不怎麼在意,如今卻看上了那個女孩子。

    方勝被拖了下去,很快,方勝的嫡妻邱氏被帶了過來,那邱氏撒著頭髮,跪在地上,簌簌發抖。

    邵書桓看了看顧少商,示意他問話,顧少商點頭,問道:「方邱氏,你家後花園小樓內鎖著的女孩子,是你家拐騙前來的,還是另有來歷?」

    「什麼?」方邱氏呆了片刻,女孩子?那小樓內可是藏銀子的所在,那裡有什麼女孩子了?

    「方邱氏,本官唸著你是女子,不忍動用大刑,你還是從實招供,小樓內的女孩,是你們家拐騙前來,還是另有來歷?」顧少商問道。

    方邱氏忙著磕頭道:「回稟大人,小婦人著實不知道小樓內有什麼女孩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問外子……」

    顧少商無限狐疑,看了看邵書桓,意思是問他要不要動刑?邵書桓微微搖頭,眉頭卻是越發皺了起來。

    「先把方邱氏帶下去!」顧少商道。

    官差過來,把方邱氏拖了下去,顧少商皺眉,低聲道:「公子,我瞧著那方勝是不慣受刑的,不像說謊,那孤獨蘭語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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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章 人生得意須盡歡

    邵書桓苦笑,心中暗想,如果方勝說得都是真的,難道會是獨孤蘭語自己把自己鎖在了小樓內。

    「罷了,以後再說。」邵書桓站起身來,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顧少商突然連名帶姓一起叫道。

    「嗯……」邵書桓站住腳步,轉身看著他。

    顧少商走了幾步,兩人出了刑房,向外走去,他才道:「你離那個獨孤蘭語遠一些,那女孩子,我瞧著就危險。」

    「你現在比我老娘還嗦。」邵書桓輕輕一笑,道,「我可回去了。」

    「記住我的話!」顧少商囑咐道。

    「我不是好色之人。」邵書桓笑笑,他從來都不是貪圖女色之人,前世是,現在也是,否則,以他前世的醜陋容貌,只怕淪為心裡變態了。

    兩人正說話,只見一個官差急衝沖的進來,見著邵書桓,忙著半跪下行禮。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顧少商問道。

    「回稟顧大人,邵公子,安王爺有信來了……」那官差忙道。

    「哦?」邵書桓淡淡地問道。「王爺說什麼?」

    「王爺說。慕華公主不見了……」官差急道。

    「什麼?」邵書桓和顧少商同時驚呼出聲----慕華公子不見了。這是什麼意思?被人劫走了。還是自己和安王爺等人走失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邵書桓急問道。

    「是這樣地----」官差忙著回稟道。「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只是說。當夜王爺和郡主。公主殿下地船歇息在平安洲。第二天一早起來。公主隨侍地小丫頭進去侍候。卻發現公主地房裡空著。公主不見了……」

    「胡扯!」顧少商喝斥道。「既然是走水路。就算船泊在岸邊。公主能夠去哪裡?勢必是早上起來。附近走走罷了。」

    那官差被顧少商喝問了一句,嚇了一跳,半晌才囁嚅著道:「起先王爺也以為是如此,立刻讓眾侍衛尋找,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公主殿下。」

    邵書桓揉了揉隱隱發痛太陽穴。他總感覺,慕華來江南不會是如此簡單,且不說她是如可離開京城,一路上又是誰在給她打點?她和慕蓮兩個姑娘家,從來沒有出過遠門,這一路南下,是怎麼平安過來的?

    再說了,公主私自離開京城,周帝不會不知道的……

    如今。偏生公主又失蹤了。不由自主地,邵書桓再次想到了陸無雙----這女子也詭異神秘的緊,屢次三番的找他麻煩,居然只是為著和他燕好求歡?這等荒唐事情,若非是親身經歷,說出去,誰信?「那----王爺什麼意思?」邵書桓問道。

    「這是王爺地信!」官差忙著小心翼翼的將一份書信高高的捧了上來。

    邵書桓接了,拆開一看,果然是安王親筆。倒也不疑有他。略掃了一眼,遞給顧少商道:「顧先生。王爺讓你去一趟平安洲。」說著,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顧少商。

    顧少商接了,不僅皺眉,半晌才道:「我走了,你這邊怎麼辦?」

    「方家的事情,如今算是告一個段落,不過是一些善後。」邵書桓道,「讓莊大少助我料理一二,最多兩三天的事情,等著了結,我就動身回京了,你不用擔心我。」

    顧少商想了想,江南這邊確實沒什麼大事了,再說了,江南乃是莊家、宋家、林家的地盤,邵書桓再次的安全倒是不用擔憂,且柳玉衡最遲明日午後可到,自可護得他地周全。

    「公主失蹤,可是大事,偏生也不便大張旗鼓地找,顧先生,你且帶幾個有經驗的璇璣內衛過去,助王爺找人,有消息立刻告訴我。」邵書桓囑咐道。

    顧少商點頭:「我馬上動身,你也一切小心,這裡的事情一了結,趕緊會京城吧,陛下問過你幾次了。」

    顧少商去後,邵書桓回到可逸園,忙了一夜,倒也不感覺怎麼累,心中擔憂慕華公主,左思右想,皆無頭緒,王泰到了茶來,眼見他臉色不太好,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可要用些飯菜?」

    邵書桓這才想起,從早起到現在,他還沒有吃過什麼東西,但也不感覺太餓,皺眉道:「沒什麼胃口,有什麼湯弄一些吧。」

    「是,奴才這就去!」王泰說著,忙著便於推出去。

    「等等。」邵書桓想起獨孤蘭語,問道,「蘭語呢?」

    「蘭語?」王泰一愣,半晌才想起莊蒙少今兒送來一個絕色美人,好像就叫這個名字,忙著道,「蘭語小姐在園子內玩耍呢,公子要見她?我帶她過來?」

    邵書桓點頭,莊蒙少大概是瞞著眾人,只說是自己送與他的----畢竟,若是邵書桓收了一個從方家抄出來的女孩子,與他名譽有損,可是,私下買一個、或者是收一個女孩子,對於他這樣的大家公子來說,實在不算什麼稀奇事情。

    當初在小樓內發現獨孤蘭語,雖然有著眾多官差在場,但收下一個少女,還不至於有人敢閒言碎語。

    可是,審問方勝的結果,卻大大的出乎邵書桓地意料,方勝竟然一口否認他在小樓內私藏獨孤蘭語。

    片刻,王泰帶著獨孤蘭語進來,便識趣的退了下去,孤獨蘭語換了衣服,穿著一身淡綠色的長裙,腳上的同樣眼色的繡花小鞋,一頭油光水亮的長發,只用一根檀木簪子綰住,一些首飾全無,卻更添風韻,比起小樓內的初間,更顯得明豔動人。

    「主人!」獨孤蘭語下身的裙襬不見絲毫晃動,人卻是已經飄然到了邵書桓的身邊。

    邵書桓輕輕一笑,道:「蘭語,你這樣走路不累啊?」走路而已,犯得著施展高深輕功?

    「不累,很好!」獨孤蘭語已經走到邵書桓地身邊,伸出纖纖玉質,按在他肩頭,然後輕輕地捏著。

    著力不重也不輕,捏著甚是舒服,邵書桓笑道:「你還會這個?」

    「以前常常給師父捏肩膀。」獨孤蘭語輕輕一笑,伏在他耳畔道,「現在,你是我的主人,我總得好生討好你。」

    「呵呵----」邵書桓只是笑笑,問道,「不知道令師是哪位?」

    「主人,這個重要嗎?」獨孤蘭語只是笑笑,反問道。

    「你既然是地我,難道我不該問問你的來歷?」雖然明知道蘭語不會說,可是,他還是忍耐不住要問。

    「不重要!」獨孤蘭語搖頭道,「主人,您挑適用的奴僕,我挑滿意的主人,不過是銀貨兩訖的交易,我的來歷,對於你來說,毫無瓜葛,就向我一眼,我也不問你是誰,對不?」

    邵書桓乾咳了兩聲,有著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銀貨兩訖?虧她說得出來。

    孤獨蘭語又道:「今兒我年輕、我美麗,我懂武功,主人留著我尚且有用,有朝一日,主人找到更好的,自然也不再稀罕蘭語,那時候,蘭語自然離去,又何用問來歷?

    而今日主人身居高位,家產萬貫,年輕俊美,我選你為主人,求的你的庇護和銀錢,將來有一天,一旦主人失勢,不能給與我所要的,我自認也會離開主人,另覓他門……」

    邵書桓聽得她這麼一篇歪論,早就目瞪口呆,哪裡還說的出話來?

    獨孤蘭語的手指捏在邵書桓的肩頭,繼續道:「主人曾經寫詩有雲----人生得意須盡歡,如今主人也算得人生得意,自然可以好生享受一番,何必管那些煩心事情?」

    「哈哈……」邵書桓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你說得對,人生得意須盡歡,我果然迂腐。」

    少頃,王泰送來飯菜,邵書桓就略用了些,也不用他人侍候,身邊就留下蘭語,自己就靠在軟塌上,和蘭語說閒話,想要套問她的出生來歷,以及她為什麼會被方勝鎖在小樓內,無奈蘭語口風緊得很,卻是一句不露。

    午後睏倦,閒聊片刻,邵書桓由於一宿沒睡,便合上眼睛補了中覺,獨孤蘭語見他沉沉睡去,當即取了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伸手摸著他的額頭,順著臉頰緩緩向下滑去,最後落在他下巴上。

    「邵書桓……」獨孤蘭語暱語,如同是夢話一般,「這名字倒是不錯的!」說著,她伏下身去,在他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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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發表於 2022-8-4 01:36:17 |只看該作者
174章 方勝之死

    黃昏時分,莊蒙少也回到可逸園,如今抄沒方家,餘下的事情已經不再重要,不過是控制江南局勢,等著陛下下旨,吏部另行推薦官員前來揚州做知府。

    至於如何定罪方家,那是刑部審核的事情,已經和邵書桓無關,因此,他也落得清閒。江南的事情辦點出乎意料的順利,順利到讓他總感覺不對勁。二月的天氣,已經很是暖和,懶散的靠在椅墊上,邵書桓一邊喫茶,一邊看著莊蒙少送來的一些東西。

    京城,邵家的書房內,邵赦緩緩的踱著方步。

    「老爺----」一個黑衣人詭異的出現在門口,躬身道,「都準備好了。」

    「嗯……」邵赦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問道,「顧少商不在他身邊?」

    「不光顧少商不在公子身邊,連著璇璣內衛也被帶著好些,柳家的----一路走的很慢,否則,今天就可以到江南了。」黑衣躬身回稟道。

    「柳家的----自然是能夠拖只管拖。」邵赦笑了笑,讓一個原本準備征戰沙場的人,去做一小兒護衛,他心裡能夠好受才怪。偏偏邵書桓還不是皇子身份,不過是他邵家一個庶出的公子罷了,柳家的那位,只怕連著肺都要氣炸了。

    「王爺找了什麼藉口,把顧少商調開了?」邵赦問道。「他藉口說是公主失蹤了。」黑衣低聲道。

    「公主?」邵赦搖頭,姬銘就不能學聰明點,什麼藉口不好找?但為什麼邵書桓居然沒有起疑?還這麼讓顧少商走了?隱約之間,邵赦有點感覺不對勁。

    「我讓公主去江南,不過是給墨家的一絲機會……桓兒應該對她有意思的,怎麼現在弄得亂七八糟的?公主?」邵赦搖頭道,「顧少商不傻,書桓也不傻,只怕----這中間還是有點不對勁。」

    「老爺……」黑衣人不解。躬身問道,「老爺怎麼了?」

    「照原計劃動手。命江南那邊所有地人都準備了。我邵家地便宜。總不是那麼好佔地。」邵赦淡淡地輕笑。

    景陽宮中。周帝地臉色蒼白一片。捏著手中地一只信筒。怎麼會這樣?書桓?書桓怎麼辦?

    「來人----」周帝大聲叫道。

    張德榮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躬身道:「奴才在。」

    「柳玉衡怎麼還沒有到江南?」周帝怒道。「這都幾天了?」

    「回稟陛下。這從京城到江南。總有幾天地路程。哪裡能夠說到就倒了?」張德榮陪笑道。「陛下是想桓殿下了?」

    「下旨。立刻讓書桓回來!」周帝道,「快!」

    「陛下,現在?」張德榮皺眉道,「天黑了……」

    周帝頹廢的靠在椅子上,天黑了。天黑了……就意味著已經遲了,就算他現在下旨,等著聖旨到達,需要多久?而一切都遲了。

    江南,可逸園----

    邵書桓用過晚飯過後,就和莊蒙少議論了一下江南的局勢,一邊吩咐王泰準備,等著柳玉衡到了,就去杭州、金陵等地玩玩。遊覽一下江南美景,隨即就欲回京城。

    獨孤蘭語給他倒了茶來,邵書桓剛喝了一口,門口就有侍衛急衝沖的直闖了進來,莊蒙少皺眉道:「怎麼這等無禮,衝撞了公子?」

    「回稟公子。」那官差忙著半跪下施禮道,「公子,大事不好。」

    「天要踏了?」邵書桓笑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林大人說----方勝在大牢內被人殺了……」那官差急道。

    「什麼?」邵書桓頓時就驚道。「方勝死了?」

    「是的!」那官差點頭道。「林大人讓我趕緊來稟告公子。」

    「嗯!」邵書桓吩咐道,「我這就去。」說著便起身。忙命人備車,和莊蒙少一起趕往揚州衙門。

    「主人,帶上蘭語!」蘭語急急地衝了出來,將一件外衣披在邵書桓身上,道,「晚上天氣冷了,公子要小心----帶蘭語一起去?」

    邵書桓見她溫柔可愛,噓寒問暖,著實可人,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搖頭道:「你乖乖地在家呆著,死人沒什麼要看的,小心嚇著你。」

    「是!」獨孤蘭語見他如此說法,也不勉強,只看著邵書桓的車去了,這才轉身回可逸園。

    卻說邵書桓的馬車急衝沖的一路趕到揚州衙門,林浦接著迎了出來。

    邵書桓問道:「怎麼回事?」

    林浦心中也是著急,邵書桓曾經一再吩咐,不能讓方勝自盡,否則會很麻煩,如今方勝卻死在大牢內,他也脫不了干係,因此忙忙的遣人報知邵書桓,如今見著他,頭上地冷汗都急得冒了出來,躬身道:「公子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邵書桓見他如此說法,略一點頭,隨他走進大牢內,林浦擔心方勝自盡,又擔心別人犯人欺凌與他,鬧出不必要的麻煩,因此特意將他獨自一人關在大牢最裡面,命官差嚴加看官。

    眾官差舉著火把,簇擁著邵書桓走進大牢最裡面,打開沉重的牢門,邵書桓頓時被裡面恐怖的情形嚇了一跳。

    方勝仰面抬頭,手腳攤開,直挺挺的死在牢房內。

    林浦躬身道:「下官不敢令仵作驗傷,因此自己看了看,方勝身上被人砍十多刀,但唯一之命地,卻是腹部一刀。」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方勝的身邊比劃了兩下。

    邵書桓點點頭,這人----完全可以將方勝一刀致命,卻不知道為什麼,只把人砍了十多刀,最後才劃開他的腹部,連著腸子都流了出來……

    牢房內瀰漫著恐怖的血腥味,讓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想起死在江邊岩石下的挑夫們,殺人實在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可是,犯得著把場景弄得這麼恐怖?

    報應----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報應?邵書桓搖頭,方勝絕對稱不上什麼好人,雙兒那對可愛的姐妹花,已經激起了邵書桓地殺機,而隨後江邊的那些無辜挑夫們,更是讓他對此人深惡痛絕,可是,方勝卻不該死在刑部大牢,而是應該押往京城受審,最後明正典刑。

    「公子。」莊蒙少低聲道,「這個動手的人,似乎是在逼供。」

    「逼供?」邵書桓一呆,低聲問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本意不欲殺人,由於方勝不說,才導致他動了殺機?」

    「不。」莊蒙少搖頭道,「在下不清楚凶手想不想殺人,但是,從方勝身上的幾處傷口看,這人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想著要殺了他……只是後來為什麼動手,卻不清楚了。」

    邵書桓呆呆出神,方勝死了?誰最後可能動手?想來想去,最最可能動手的,居然是邵家。

    邵家和方家乃是姻親,方勝替邵赦也做過很多事情,如今方家倒了,邵赦唯恐方勝最後在刑部亂咬,現在將他殺了滅口,也在情理中----可是,動手的是誰?

    「你找個靠得住的仵作驗屍!」邵書桓吩咐。

    林浦忙著答應著,邵書桓想了想,轉身向外走去,看著身邊地林浦,問道:「什麼時候發現屍體地?」

    「今兒廚房備飯比以往晚了半個時辰,獄卒送飯進來的時候發現地。」林浦忙道。

    「方家的家眷,可知道方勝已死?」邵書桓問道。

    林浦忙著低頭道:「不知道,下官命令所有的官差不准說出去的。」

    邵書桓點點頭道:「想要進入大牢,可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而且,這麼多官差把守,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發現?」

    「下官也正納悶。」林浦忙道。

    邵書桓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冷冷一笑,又問道:「林大人做揚州縣令多久了?」

    「回稟公子,下官做揚州縣令已經六年了。」林浦道,一般來說,縣令都是三年一換,若是有著政績,也可以上升,沒有的話,平調的也多,但揚州乃是富饒之地,林浦做了三年的縣令,本有機會上調,他去使了點銀子,打點一番,依然留在了揚州,又做了三年縣令。

    「家父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殺了方勝?」邵書桓輕輕的問道。

    「公……公子說什麼?」林浦大驚,結結巴巴的問道。

    「我是問,家父是不是許了你揚州知府?讓你殺了方勝?不過,你逼供方勝什麼?」邵書桓背負著雙手,輕笑問道。

    「公子明鑑!」林浦只感覺腳下一軟,頓時跪倒在地上,磕頭道,「下官……不……方勝之死,和下官絕對沒有絲毫關係,下官也絕對不認識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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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發表於 2022-8-4 01:36:44 |只看該作者
175章 家奴來接

    邵書桓只是笑笑,搖頭道:「你起來說話吧。」

    莊蒙少不解的看著邵書桓,當初林浦可是他推薦的,而且也對邵書桓說過,林浦乃是自己人,可以放心。如今要是林浦反水,他也洗不清嫌疑。

    「林大人,你是揚州縣令,如今方勝被抓,關押再此也是由你負責,外面都是你的人,好好的,如今人死在大牢內,若是說一個人都不知道,豈不是詭異的緊?」邵書桓問道,「你剛才也說了,今兒的晚飯晚了半個時辰,沒有特殊情況,晚飯怎麼會晚了?」

    林浦沒有答話,邵書桓搖頭道:「林大人是揚州人?」

    「是……」林浦頭上的冷汗更甚。

    「你不想離開揚州,但也不甘一直做個七品縣令,有了機會向上攀升,固然是好的,家父若是許你揚州知府,只怕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何況是殺個人?」邵書桓淡淡的問道。

    「真……真的是你?」莊蒙少大驚,問道。

    「林大人,事實上方勝死了就死了,也沒什麼大礙,問題是,我想要知道,你問他什麼了?」邵書桓問道,這才是關鍵問題,林浦在逼供什麼?

    「沒有……我不知道……」林浦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下官真的不知道,下官也沒有逼問方大人……」他一直叫慣了方勝「大人」,如今一著急,愣是該不過口來。

    「哦?」邵書桓有些疑惑,問道,「誰動的手?」

    應該不是林浦動的手,但是,他們到底要問方勝什麼?邵書桓卻是百思不解。

    「我家。誰在江南?」邵書桓又問道。邵瀾和那位蘭小姐。都已經回京城了。邵慶接了聖旨也走了。

    「您在江南!」林浦回答得也夠絕。

    邵書桓差點被他氣暈過去。莊蒙少更是大怒。喝斥道:「公子問話。你怎麼回答呢?」

    「下官……下官是如實回答。」林浦忙著磕頭道。

    邵書桓嘆了口氣。問道:「誰動手地?」

    「三爺不用問了。是我動地手!」外面。一個黑衣人緩緩地走了進來。那人說著。已經走到邵書桓身邊。半跪下行禮道。「小地見過三爺。」

    只有邵家的人。才會如此稱呼邵書桓,邵書桓點點頭,問道:「如何稱呼你?」

    「小的姓張,排行十三,三爺叫小地十三就是。」黑衣人施禮後,起身垂手而立。

    「十三?」邵書桓看著他,還真有點十三了,半晌才道,「父親大人讓你來的?」

    「是!」張十三恭恭敬敬的回道,「老爺讓小的來接三爺回京。」

    「回京?」邵書桓一呆。這個時候回京,他確實是想要回去,但總感覺不對勁。似乎江南之事辦得太容易了,所以,他準備在江南在呆幾天,順便遊玩一番。

    「陛下召您回京!」張十三恭恭敬敬地道,「最遲後天聖旨就會到。」

    「嘿嘿……」邵書桓乾笑了兩聲,如此說來。邵家的情報,甚至比聖旨還要快捷得多,可見,邵赦在江南的勢力只怕不比那三家少,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邵赦怎麼這麼大度,把方家如此拱手相讓?

    張十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莊蒙少和林浦。兩人會意。忙著從偏門退了出去。

    張十三這才道:「老爺說,三爺要政績。他自然會給你政績,但方勝不能押送京城受審,他握著老爺一些秘密,因此,老爺要小的滅口。」

    邵書桓點頭,邵赦這麼一著,倒全然合理,這麼危險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做。若是讓方勝去京城受審,那廝反咬一口,會給邵赦招惹老大的麻煩。

    而且,鹽稅的那筆銀子,確實和邵家有關,邵赦豈會容他公然受審?

    「你滅口就罷了,犯得著把人弄成這樣?」邵書桓皺眉道。

    「小地以為三爺會喜歡。」張十三恭恭敬敬的道,「那廝殺了三爺喜歡的兩個丫頭,小的這麼做,也是給三爺出出氣。」

    邵書桓無語,給他出氣?就把人砍得全身血淋淋的,他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如此愛好了?

    「這是老爺給三爺的信!」張十三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掏出一份書信,雙手遞了過去。

    邵書桓接了,展開一看,果然是邵赦親筆,倒也沒什麼,不過是問問他在江南如何,另告訴他,茶葉收到,他很是喜歡,最後,就是讓他立刻回京城。

    「公主在江南失蹤了,我總不能就這麼回去。」邵書桓嘆道。

    張十三想了想,點頭道:「三爺說得也是,但老爺催促得著急,不如這樣----小的帶著三爺先走,趕往平安洲,幫著王爺一起尋找公主,小的自幼蒙老爺恩典,與此方面,倒有些專長。」

    邵書桓想了想,江南無甚大事,既然邵赦急著催促他回去,倒不如早日回京的好,因此點頭道:「罷了,明日一早動手就是。」

    「三爺今夜就動身吧,小的車馬都已經齊備。」張十三恭恭敬敬地道。

    「今夜?」邵書桓不僅起疑,再怎麼著急,也用不著今夜吧?

    「你真是我家的人?」邵書桓問道。

    「三爺可以懷疑小的,總不能懷疑老爺地親筆書信?嗯……對了,這個給公子。」張十三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摸出一方繡著牡丹花式的帕子,帕子內似乎包裹著什麼東西。

    邵書桓瞧著那塊手帕,心中一動,這塊手帕明顯是周姨娘所繡,當初給他做生日的,張十三解開帕子,一直小巧玲瓏的玉蟬,映入眼中。

    邵書桓盯著玉蟬瞧了好久,才道:「老爺還有什麼話?」

    「老爺說,三爺多疑,若是不信我,可以把這個給三爺瞧著,三爺勢必相信的。」張十三一邊說著,一邊遞了過來。

    邵書桓接了,用手指暱著玉蟬,在玉蟬也是他生日的時候,邵赦所贈,後來他搬出邵府,就把玉蟬歸還,邵赦當時雖然沒有說什麼,臉色卻甚是難堪。在玉蟬價值不菲,若非是親信之人,邵赦只怕也不會讓人帶著作為信物送過來。

    「家父為什麼這麼急著讓我回京城?」邵書桓問道,莫非是京城發生了什麼大事?

    「小地不通政務,不過,隱約聽得老爺說----南邊最近戰事吃緊,如今朝中諸位大人都主張議和,可是南邊那位皇帝陛下去說,若要議和,雙方的交換質子,聽得京城中人議論,都說要將三爺送去南邊,老爺不捨,唯恐遲了生變,命小的立刻接三爺回京。」張十三道。

    「交換質子?」邵書桓呆了片刻,南邊的戰事,他是知道的,從去年入冬開始,就一直摩擦不休,論實力,真要打,大周未必就是南夏之敵,議和自然是最好的,如今邵慶已經去了邊關,邵赦召他回京,到底是想好送他去做質子,還是不捨?

    張十三見著邵書桓遲疑,忙著又道:「如今整個京城都議論紛紛,已經有御史上書,求陛下冊封三爺做親王,前往南夏……」

    「老爺怎麼說?」邵書桓問道。

    「老爺說,三爺姓邵,不是皇嗣,斷然不能前往南夏,就算交換質子,也輪不到邵家子嗣去做。」張十三低聲道。

    「嗯……罷了!」邵書桓點頭,收了書信等物,道,「我回去收拾一下,這就走。」

    「甚好!」張十三躬身道。

    邵書桓叫過莊蒙少,囑咐幾句,莊蒙少聽得他急急要走,但無奈邵赦有話,也不便相留,只能一同去可逸園,準備行禮。

    「公子,獨孤蘭語姑娘,我瞧著你不便現在帶回去吧?」莊蒙少低聲道,「當時從方家將她搜出來,可是有著眾多官差瞧著,不如過些日子,我帶去京城,就算是我轉送公子,與公子名譽上也好聽?」

    邵書桓急急要走,自然也不便帶著一個女孩子家,雖然知道獨孤蘭語會武,但終究不便,點頭道:「如此甚好。」

    「主人要走了?」獨孤蘭語瞧著邵書桓命王泰收拾了幾件隨身的衣服,外面車門齊備,輕輕嘆道。

    「是的!」邵書桓點頭道,「過得幾日,莊大少會帶你進京。」

    獨孤蘭語倒甚是溫柔體貼,點頭道:「也好,主人急急要走,容蘭語給你梳梳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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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發表於 2022-8-4 01:37:22 |只看該作者
176章 抓你去南夏

    獨孤蘭語笑笑,扶著邵書桓在鏡台前做了,解開頭髮,細細的梳篦了好幾次,低聲嘆道:「這一走,何事才能再見?」

    「應該很快的。」邵書桓笑道,「我在平安洲還要呆幾天,找到公主再走,過得幾日,你和莊大少一起進京,我們京城見吧。」

    獨孤蘭語點點頭,將自己頭上的一根烏木簪子取了下來,替他綰髮,卻把原本邵書桓頭上的簪子插在自己頭上:「主人,蘭語別無長物,只有這根簪子,乃是十五歲生日的時候,師父給的,如今給了你,也不枉我們主僕一場。」

    邵書桓笑笑,他和獨孤蘭語,實在稱不上什麼感情,不過是短短的半日相處罷了,但獨孤蘭語雖然懂得武技,人卻溫柔體貼的緊,不比慕蓮胡鬧,也不向柳語晴等清高。

    「怎麼說著像是生離死別呢?」邵書桓笑問道,「不過幾日光景罷了。」

    「世事多變,誰知道那麼多啊?」孤獨蘭語嘆氣,眼見王泰送了燕窩粥過來,她接了,就用銀質湯匙喂邵書桓。

    「我自己來!」邵書桓伸手去接。

    「你雖然是我主人,可是去沒有侍候你一次,你就讓我侍候你一次,也算全了主僕名分。」獨孤蘭語淡然輕笑。

    邵書桓見她如此說法,就在她手上吃了幾口,王泰抱著一個包袱,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獨孤蘭語好奇的問道。

    「是張琴。」邵書桓笑笑,邵蘭走的時候,他故意留下了這張琴。主要是怕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想要假借邵赦地名頭使權,如今卻是用不著了,邵赦的東西,自然也不能流落在外,倒是帶回去的好。

    「你還會這個?」獨孤蘭語笑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我會譜曲。卻不會彈琴。等著去了京城了。我給你譜曲----找宮中樂師演奏。」

    「那感情好。」蘭語笑笑。直送他出去。到門口。四個璇璣內衛早就準備妥當。莊蒙少也一併送了出來。

    邵書桓叫過莊蒙少。囑咐道:「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江南地事情。你必須辦妥了。」

    莊蒙少會意。點頭道:「公子放心。」

    張十三過來。扶著他上車。邵書桓在馬車坐了。發現這馬車外表看著普通。裡面倒是華麗地緊。鋪著厚厚地毛毯。柔軟舒適。而且也夠大。可容一人隨意坐臥。由於如今已經天黑了。車頂上懸著一盞琉璃繡球燈。點著蠟燭。

    四個璇璣內衛。連著張十三呆過來的五人,張十三負責趕車,餘下的八人,都是騎馬,頓時吆喝了一聲,馬車想著黑暗中馳去卻說顧少商快馬加鞭。終於在第二天中午,趕到了平安洲,見著安王爺的船泊在岸邊,眾侍衛隨侍,守衛在船上和附近。

    見著顧少商到了,忙著就有人迎了出來:「顧先生可來了,我們王爺正等著呢!」

    顧少商忙著將馬給了一個侍衛,自己上了船,便有小廝過來。引著他進入內倉。

    「顧先生可來了?」安王爺忙迎了出來。笑道,「裡面坐。」

    「我可沒心情坐了。到底怎麼回事?」顧少商急問道,公主失蹤,可是大事,他哪裡有心情閒坐?

    「別那麼煞風景嘛,你跑得難道還不夠辛苦地,先喝口茶。」安王一邊說著,一邊倒了杯茶給他。

    顧少商隱約感覺不對勁,急問道:「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公主失蹤了?」

    「嗯,公主失蹤了,又找到了,所以不急。」安王老神在在的笑道。

    顧少商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有著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你逗著我好玩?」說著,沉著臉就要走,安王身子一晃,已經擋在他面前,含笑道:「這麼急做什麼?喝杯茶再走不遲。」

    「王爺,你要做什麼?」顧少商隱約感覺不對勁,急問道。

    「你就算現在快馬趕回去,也已經遲了。」安王笑道。

    「你……」顧少商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心中著急,口中反而倒是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急道,「你把書桓怎麼了?」

    「怎麼了?」安王輕笑道,「那得問你的邵公,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

    「姬銘----」顧少商氣得變了臉色,身子一晃,急速向著外面閃去。

    「想要走?」安王淡淡一笑,緊跟著追了出去,笑道,「顧先生,我們好久沒有動手活動活動筋骨了,要不,就在這裡試試?」

    顧少商心中惱怒,活動筋骨,他這等時候哪裡有閒情了,但安王說這話,已經表明態度,如果他今兒想要走,除非----先打贏了他。

    顧少商自負,論武功地話,他確實比安王要略勝一籌,可是,想要在短時間內取勝,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弄不好可能是兩敗俱傷。

    正著急間,突然,岸上聽得一聲嬌喝:「讓開,讓開----」

    安王和顧少商同時閃身出去,只見慕蓮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馬,快速的向著揚州方向跑去。

    「慕蓮,回來!」安王大急,飛快的向著岸邊跑去。

    「馬,快!」安王急道。

    很快,馬匹已經牽了過來,安王翻身上馬,向著慕蓮的去處疾奔而去。「都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我牽馬來?」顧少商急道。

    安王心中著急,不斷的抽打著身邊地坐騎,顧少商從後面趕上來,急問道:「邵公要做什麼?」

    「不知道。」安王急道。

    「你不知道,誰知道?」顧少商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裝糊塗?」

    「我沒有裝糊塗,我真不知道----書桓是他一手養大的,總不至於害了他,他只是讓我拖住你。」安王答道。

    拖住顧少商,總不能讓慕蓮去揚州搗亂,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誰知道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馬車很是平穩,邵書桓靠在馬車內,甚是覺得無聊,心中想來想去,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邵赦這麼急著把他召回京城?

    就算是雙方要交換質子,他不同意,似乎更應該把他藏在江南,而不是回到京城招惹人耳目才是。

    但是,他自詡聰明,可是邵赦的心思,他卻從來沒有猜得得透,每次似乎都被他牽著鼻子走,這人不愧是權臣,老奸巨猾的緊。

    想到這裡,邵書桓輕輕的笑了起來----老狐狸,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想著,卻感覺有些睏倦,百無聊賴,當即靠在馬車上,沉沉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著他醒來的時候,想要動,卻感覺手腳似乎都被什麼東西束縛住,沉重的緊,一驚之下,人已經清醒過來,外面天色早就大亮----不,應該已經是晌午十分,透過小小地馬車窗口,陽光直直的射了進來。

    邵書桓用力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是的,他還在馬車內,不過他的手腳上,卻都被手臂粗的鐵鏈鎖著,動彈不得。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張十三根本不是邵家地人?可是,他如果不是邵家的人,怎麼會拿到邵赦的親筆書信,還有信物?

    「嗯?」邵書桓用力掙紮了一下,馬車的簾子被揭開,張十三探進頭來,冷冷的道:「三爺醒了?」

    「你到底是誰?」邵書桓急問道,「你們抓了我,要做什麼?」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掙扎,但那副鐐銬似乎的特質的,他越是掙扎,越是勒得緊,而且,鐐銬手腳相連,別說他這麼一個修煉過幾個月功夫的半吊子,就算是高手,只怕也掙脫不了。

    「三爺不用白費勁了,小地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張十三冷冷地笑道,「這鐐銬乃是百煉精鋼所鑄,別說是你,就算那些窮凶極惡的江湖大盜,武功高手,也休想掙脫。」

    鐐銬深深地陷入肉裡面,勒地生痛,邵書桓不再動,問道:「你是誰?」

    「張十三。」張十三冷冷的答道。「他要你抓我回去?」邵書桓問道,心中卻甚是難受。

    「不!抓你去南夏。」張十三冰冷的道。

    「我的侍衛呢?」邵書桓問道,他既然被抓,跟隨過來的璇璣內衛,只怕全部遭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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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章 祭劍

    張十三轉過身來,看了看他,道:「璇璣內衛就是璇璣內務,我們自信是萬無一失,居然還是讓他們起疑了,三人死了,跑了一個,我們的兄弟也陪上了五個……三爺,這一切都得算在你的頭上。」

    「算我頭上?」邵書桓苦笑道:「我都不知道,這一切該算頭上去,你不是邵家的人,別這麼稱呼我,我聽得彆扭。」

    張十三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從馬車底下摸出一隻牛皮水袋,送到邵書桓的嘴邊。

    邵書桓搖頭,張十三可容不得他拒絕,捏著他鼻子硬灌了下去,邵書桓感覺那水中帶著一股淡淡的甜香,不太像普通乾淨的水,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老爺說了,你狡猾善變,讓你醒著絕對惹事,不如用些蒙汗藥的好。」張十三道。

    「老爺?」邵書桓大驚,問道,「你真是邵家的人?」

    「不是。」張十三道,「我殺了你家往江南送信的家奴,搶了書信和信物。我家老爺可不是令尊大人。」

    邵書桓還想要問什麼,卻感覺眼皮子沉重,睏倦之極,努力想要撐起,神思卻是越來越遠。

    卻說慕蓮小郡主聽得安王和顧少商所言,心中沒來由的擔憂邵書桓,也不及說什麼,搶了一匹快馬,便飛馳往揚州而去。連著飛奔了一天一夜,等著到可逸園門口的時候,那匹軍中良駿,竟然長鳴一聲。倒地不起。慕蓮更是滿臉塵土,也顧不上說什麼,急急向著裡面衝了進去。

    「什麼人,居然敢亂闖?」門口的護衛將慕蓮攔下。

    慕蓮心中著急,口中罵道:「瞎了眼的東西,連著本郡主也不認得了?」

    正巧王泰出來有事。見著滿頭塵土地慕蓮小郡主。急問道:「郡主這是怎麼了?」心中暗道。「難道小郡主有淘氣了?」

    王泰本是周帝身邊地親隨侍候太監。對於小郡主地淘氣胡鬧。早就司空見慣。倒也不算稀奇。

    「王公公。我哥哥呢?」慕蓮見著王泰在此。倒了鬆了口氣。她連著飛馳了一天一夜。終究是女孩子。平日裡嬌養慣了地。便有些支撐不住。扶著王泰問道。

    「公子兩日前已經動身回京。邵大人府上巴巴地著人來接地。郡主不是隨王爺走了。怎麼來這裡?」王泰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慕蓮小郡主進去。又道。「幸而郡主今日來了。要是遲得兩日。奴才等也要進京回去了。」

    「什麼?」慕蓮聞言。頓時目瞪口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邵書桓居然走了。回京了?如果他真地是回京城。父親為什麼要巴巴地把顧少商遣開?「郡主您怎麼了?又和王爺鬧脾氣了?哎……」王泰陪笑道。「奴才吩咐人侍候您洗個澡。把衣服換了?」

    慕蓮只感覺手腳冰冷。一顆心砰砰亂跳。心中著急。口中卻是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找誰商議好。

    「怎麼回事?」獨孤蘭語從裡面緩步走了出來,見著慕蓮,又看了看王泰,問道。

    「蘭語小姐,這位乃是安王爺家的小郡主。」王泰躬身把慕蓮介紹給獨孤蘭語。

    獨孤蘭語只是點點頭,問道:「小郡主怎麼來了這裡?」

    「你……是誰?」慕蓮在乍見到獨孤蘭語地時候,也是呆了呆。心中暗道。「天下間竟然有著如此美麗的人,也算是見過了……」但這麼一想。又見著她在邵書桓房裡出來,心中甚不舒服。

    「我叫獨孤蘭語。」孤獨蘭語只是淡淡一笑,「郡主有事嘛?」

    慕蓮心中著急,又找不到一個可以做主說話的人,當即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邊,獨孤蘭語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驚問道:「你是意思是----令尊故意遣開了顧少商?」

    「對!」慕蓮臉色蒼白,點頭道:「姐姐從來就沒有失蹤過,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明白了!」獨孤蘭語忙道,「快把莊蒙少請來----快!」

    侍候在旁邊地王泰也明白了的事態的嚴重性,感情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邵府的家奴,可能是別的身份……

    不過片刻,莊蒙少已經急急趕來,獨孤蘭語叫道:「可有地圖?」

    「有!」莊蒙少忙著取了地圖過來,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獨孤蘭語把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複述了一遍,莊蒙少皺眉道:「按理說,王爺不會害了邵公子。」

    「他不會,別人會!」獨孤蘭語一邊說著,一邊將地圖攤在桌子上,略瞧了瞧,半晌才道,「如果那些人不是邵府地家奴,自然接著主人,也不是前往京城……」

    「那……他們會把哥哥抓去哪裡?」慕蓮臉色蒼白如土,驚問道。

    「南夏!」獨孤蘭語纖細白膩的手指在地圖上滑過,低聲道,「照我的估計,他們會走這一條路,直奔黑水河,過了黑水河,我們就一點法子也沒有了。」

    莊蒙少大驚,急問道:「可----現在他們已經走了兩日,我們要追也來不急。但是,我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抓了公子?」

    「為什麼要抓邵書桓?」獨孤蘭語沒有吭聲,為什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就算這些年的王圖霸業,也一樣沒有抹去墨菲心中最後的一點執念。

    獨孤蘭語緩緩的閉上眼睛,良久,才道:「莊公子,我可以相信你嘛?」

    「哦?」莊蒙少不解,同樣的話,邵書桓也問過。

    「給我一匹快馬,我去救主人!」獨孤蘭語道,「給我一把好劍。」

    「這個容易!」莊蒙少忙著點頭道,「我就去準備。」

    「兩匹快馬,兩把好劍!」慕蓮站起來道,「我也去。」

    「郡主?」莊蒙少愣然。

    「郡主,你奔波了一天一夜,也得好好休息休息了。」獨孤蘭語淡淡的道,「這可不是玩意兒。」

    「我知道。」慕蓮斬釘截鐵的道,「我要去救哥哥,我爹爹糊塗,我不能糊塗了。」

    莊蒙少和王泰等人聞言,想要笑,又笑不出來,片刻,他已經備下她們要地東西,包括乾糧清水,兩把上好的青鋼長劍。

    獨孤蘭語摸著劍柄,劍出鞘,隱含龍吟,她那纖纖玉指在劍鋒上滑過,嫣紅的血跡從劍鋒上滑落。

    「你做什麼?」慕蓮不解的問道。

    「祭劍!」獨孤蘭語嘆道,「我出來到時候,師父說我殺孽太重,因此我把隨身的佩劍都留下了,但如今,想要不殺人,都難……」

    「你喜歡哥哥嘛?」慕蓮問道。

    「這個問題,得問你自己。」獨孤蘭語說著,提起幹糧清水,已經快步向外走去,「慕蓮小郡主,我可提醒你一句,要是半路你受不了,我絕對不會管你。」

    慕蓮仰頭:「若是我受不了,我死在路邊你也別管,你只要救出哥哥就好。」說著之間,她也帶著乾糧清水,跟著他一併出去。

    王泰瞧著她們兩人走了,心中著急,只是在花廳上轉圈。

    「王公公,趕緊連夜回京,稟告陛下……」莊蒙少急道,「你現在著急,也是沒用的。」

    王泰看了看他,老長時間才道:「我現在回京,讓陛下派人攔截,也來不急啊……」

    莊蒙少陡然坐下椅子上,是地,就算現在陛下知道,下旨命人攔截,也已經來不急了。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慕蓮和獨孤蘭語,慕蓮雖然會物,終究是王府千金,只怕有限的緊,而那個不知道身份來歷的獨孤蘭語,更是不知道該如何,也不敢寄予希望。

    慕蓮和獨孤蘭語前腳剛走,安王和顧少商後腳也趕到了。

    「王爺,顧先生……」莊蒙少忙著迎了上去。

    「慕蓮來過沒有?」安王劈頭就問。

    「郡主來過,又走了。」莊蒙少也是著急,顧不上什麼禮儀,問道,「你為什麼要把顧先生遣開?」

    「發生什麼事情了?」顧少商問道,「書桓呢?」

    「公子……公子被邵家的人接走了,說是回京城,只是……」莊蒙少當即把顧少商走後的情形說了一遍。

    「方勝死了,書桓被身份不明的人接走?」顧少商說著,盯著安王道,「王爺,你倒是給我一個交代?」

    「那位獨孤蘭語小姐說,那些人不會把公子接回京城,可能是去了南夏,所以,她帶著慕蓮小郡主,準備抄小路攔截。」莊蒙少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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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章 攔截

    南夏?顧少商和安王同時變了臉色,急問道:「她們從什麼地方追?」

    莊蒙少忙著取過地圖,把孤獨蘭語行走的那條小路指了給他。

    「趕緊備快馬!」安王急道。

    顧少商心中惱怒:「你現在知道急了?」

    「不關我的事情。」安王心中不解,明明是邵赦讓他找個藉口調開顧少商,如今他倒是成惡人了,邵赦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藥?把書桓送給墨菲?

    「走吧,我想法子把書桓救回來……」顧少商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安王想了想,一來不放心慕蓮,二來要是邵書桓真的落在南夏那邊,有些事情會非常糟糕,當即也跟了上去。

    「走小路,包抄過去,或者還來得及,希望對方沒有太多的人接應。」顧少商沉著臉道。

    「別扳著一張死人臉。」安王正憋著一肚子的沒好氣,怒道,「這裡畢竟是我大周國,難道南夏那邊的人還可以大張旗鼓的過來?」

    「你別忘了,十七年前的那個冬天,他是怎麼做的?」顧少商冷哼了一聲,道。

    「如今他已經是一國君主,斷然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安王皺眉,墨菲已經不是當初的戰神瘋子,而是堂堂南夏國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顧少商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騎上馬,絕塵而去。色長袍,與落日的灰暗漸漸的融合成一體,慕蓮盯著她,問道:「怎麼不走了?」

    「你看前面。」獨孤蘭語用馬鞭子指了指距離老遠地地方。那裡。一道河流橫貫而過。

    「那……怎麼了?」慕蓮不解地問道。

    「那就是黑水河。在往前。就有著兩國地軍隊。如今正在非常時期。只怕不易通過----慕蓮。你可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你地身份?」獨孤蘭語問道。

    「有!」慕蓮點頭道。「陛下欽賜地玉珮。我一直戴在身上。料著這些士兵也不敢阻攔。」

    「不是擔憂他們阻攔。」孤獨蘭語搖頭道。「是要可以調動軍隊。」

    慕蓮雖然平日裡任性胡鬧慣了地。但也知道。私自調動軍隊。那可是謀逆地死罪。頓時搖頭道:「那不成地。」

    「再過半個時辰,對方的馬車就會經過此地。」獨孤蘭語指著前面道。「但是,這一路跟過來,你也是知道的,光著看所衛隊就有五十多人,憑我們兩個,想要救人,是絕對做不到地。」

    「那可怎麼辦?」慕蓮大驚,這些日子以來的連日奔波,她已經累得不成。若不是一股毅力撐著,早就支撐不住。

    「對方勢必還有人接應。」獨孤蘭語道,「過了黑水河,就是南夏國的地界,那時候,再想要救人。千難萬難。所以,絕對不容讓他們過得了黑水河……」

    「可是,我們怎麼辦?」慕蓮急問道,她再怎麼不知道天高地厚,也知道憑著現在兩人的實力,絕對救不是邵書桓。

    「如今黑水領兵地大將是誰?」獨孤蘭語問道,「你熟悉不?」

    「是慶哥哥……」慕蓮突然叫道,「我去找慶哥哥,讓他幫忙攔截。」

    「你和他。很熟嘛?」孤獨蘭語問道。

    「嗯。我們從小玩大的。」慕蓮點頭道,「而且。他也是書桓哥哥的大哥。」

    「邵家的人?」獨孤蘭語呆了呆,邵家的人,可未必靠得住,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嗯!」慕蓮點頭道。

    獨孤蘭語想了想,道:「你看到了,下面就是黑水河,南夏的軍隊,應該在南面三十里外駐紮,半個時辰後,馬車由這裡經過,如果不出我的意料,南夏軍隊中會派出高手過來接應,向北過去,就是大周國地軍隊駐紮營地,你現在過去,請你哥哥調兵過來,就這此地攔截。」她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地形告訴慕蓮。

    慕蓮點頭,半晌才道:「你呢?」

    「我?」獨孤蘭語淡淡的道,「我就在他們的必經之地等著,若是他們提前來了,我就擋住他們----你記住,我擋不了多久,所以,你的快。」

    慕蓮用力的點頭道:「我知道,我這就去。」說著,拍了拍馬兒,走得幾步,又回過頭來,道,「姐姐自己也得小心,慕蓮去了!」

    這一路走來,出於女生天生善妒,慕蓮甚是討厭獨孤蘭語,若不是為著救邵書桓,只怕早就離去,如今得知獨孤蘭語要獨自擋住那些南夏的高手,她也知道極度危險,心中身是感覺難受。

    獨孤蘭語只是點點頭,慕蓮這才拍著馬,飛馳而去。

    獨孤蘭語也策馬緩緩而行,就在黑水河畔,停了下來,下了馬,吃了一些清水乾糧,盤膝坐在地上。

    卻說那日邵書桓被張十三灌下了蒙汗藥,沉沉睡去,等著醒來,張十三就喂他吃一些干糧清水,只是水中依然下來蒙汗藥,每次皆是如此,邵書桓只有偶然醒來的時候,才有機會機會思慮片刻,隨即又被迷昏。

    張十三也不敢對他無禮,一路之下,殷情侍候,馬車內鋪著厚厚的錦緞墊子,也沒有顛簸著他,只是邵書桓隱約感覺,馬車似乎從來都沒有停頓過,一路行去,外面的守衛只有增多,絕對沒有減少地,也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三爺,前面就是黑水河了!」張十三一路上依然叫著他「三爺」,言談之間也甚是恭敬。

    「黑水河?」邵書桓抬頭看過去,天已經黑了下來,灰濛蒙的一片,那裡看得清楚?

    「過了黑水河,就是南夏的國界了?」邵書桓問道。

    「是的。」張十三答道。

    「從此我只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踏入周國了……」邵書桓閉上眼睛,緩緩的道。

    張十三沒有接口說什麼,策馬向前趕去,這一次,他並沒有急著灌他喝下蒙汗藥。

    「三爺,小地只送你到這裡,過了黑水河,就有別人接手了。」張十三遲疑片刻,還是道。

    「我知道,你是邵家的人。」邵書桓輕輕的笑了起來,「回去告訴父親大人,我一定會回來的。」

    張十三一愣,閉口不語,前面,突然有人大聲叫道:「什麼人敢擋路?」

    「討活兒的。」一個清冷的聲音,不著煙火氣息的傳來。

    「都是道上走南闖北的,小妹手頭最近有些緊,諸位大哥散點財吧。」獨孤蘭語單人獨劍,擋在了馬車前。

    為首的一人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一張銀票,遞了過去,笑道:「大爺賞你買花戴。」

    「小妹不愛花,只愛人,把馬車上地人留下----」獨孤蘭語淡淡地道。

    「你丫的找茬地?」為首的那人大聲喝道,「兄弟們,操傢伙上!」

    「住手!」突然,邵書桓大聲喝道,他聽得那個聲音,就知道是孤獨蘭語,這小丫頭一身武功不錯,但想要在這些人手裡救出自己,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即忙著大聲喝道。

    張十三也沒有料到,也看著就在黑水河邊,居然被人攔下了,一愣之下,皺眉道:「分出五人,擋住她,餘下的眾人,跟我走!」

    「是!」眾人忙著答應了一聲,已經有五人越眾而出,擋在獨孤蘭語身前。

    獨孤蘭語身子輕飄飄的飄起,三尺青蜂出鞘,一抹寒光閃過,鮮血四濺。

    快,快得幾乎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一個護衛還沒有來得及叫出聲來,已經栽下馬去,倒在地上。

    獨孤蘭語長劍斜指,鮮紅的血跡順著劍鋒緩緩的墜入在黃土地上。張十三倒抽了一口冷氣,膽敢單槍匹馬擋在此地的人,伸手絕對不凡,但他也沒有料到,對方出手居然如此快捷。

    「動手,殺了她!」張十三赫然下令。

    「不行!」邵書桓大驚,他雖然瞧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已經聽出聲音,這攔路之人,居然是獨孤蘭語……

    她居然趕了上來,擋在的馬車前,但是,這種情況下,他不過是階下囚,沒有人會聽他的……邵書桓想要動,偏生手腳都被鐐銬鎖住。

    「嗖」的一聲,十把長刀同時出鞘,寒光閃閃的擋在獨孤蘭語面前,邵書桓聽得清楚,外面有著兵刃碰撞之聲。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馬車向前急馳而去,隱約之間,邵書桓聽得孤獨蘭語的驚呼聲……

    「蘭語,快走,不要管我……」邵書桓死命的叫道,他也不管獨孤蘭語能不能聽到。

    「哥哥,書桓哥哥……」突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急促的叫道。

    邵書桓大驚,慕蓮……慕蓮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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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章 私通南夏

    獨孤蘭語見著慕蓮,急問道:「人呢?」

    慕蓮眼淚在眼眶內滾來滾去,半晌才道:「他不肯,說是軍令如山,不同兒戲……他不理會我……」

    獨孤蘭語聞言,頓時歎了口氣,長劍揮過,擋開幾個護衛,輕飄飄的閃了開去,身子一晃,人急劇的向著馬車飛去,對著慕蓮道:「幫我擋住他們。」

    慕蓮也不答話,手中的長劍一揮,擋住了幾個護衛的長刀,那些護衛畢竟都是周國之人,知道她的身份,誰也不敢下殺手傷了她,如此一來,獨孤蘭語頓時緩出手來,對著馬車疾奔過來-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南面隱約傳來滾滾馬蹄之聲,獨孤蘭語一個到了馬車前,張十三擋了上去,長刀橫指。

    「是南夏的人,怎麼辦?」慕蓮急叫道。

    獨孤蘭語歎了口氣,身子斜斜的飛出,拉著慕蓮一起後退了幾步,瞬間,只見塵埃滾滾,一年輕將領,領著三五千鐵騎而來,陣容夠大的,而且全部都是騎兵,手中都帶著軍中慣用的強弩。

    為首一人穿著銀白色的盔甲,年齡不大,最多二十左右,姿態高傲的緊,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獨孤蘭語和慕蓮,只是盯著張十三,問道:「人呢?」

    張十三沒有說話,半晌才道:「馬車內。」

    為首的那人下了馬車,逕自走到馬車前,用力的扯下車簾,邵書桓和他目光相對,淡淡的問道:「閣下是誰,如何稱呼?」

    「墨淵!」那人從口中吐出簡短的兩個字,隨即略略皺眉,「邵書桓?」

    邵書桓點頭,墨淵已經下令。眾人上前,接過馬車,眼看就要離開,慕蓮心中著急,大叫道:「把我哥哥留下----」口中說著,已經揮劍過來。

    「你哥哥?」墨淵倒是一愣,揚眉問道,「邵小姐?」

    「慕蓮。快走!」邵書桓手腳都被鐐銬鎖住,心中著急,忙道,「蘭語,快帶慕蓮走。」

    「安王的女兒?」墨淵冷哼了一聲,「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來人,給我把她拿下。」

    「誰敢?」遠處,只聽得一人大聲喝道,「墨家小兒。真欺我大周國無人了?」說話之間,只見兩人聯袂而來,速度極快,已到跟前,正是顧少商和安

    顧少商一襲黑衣,已經走到墨淵面前。冷冷的道:「把我家公子留下,我放你走。」

    「閣下何人?好大的口氣,不過----我想閣下的沒有弄清楚自己地處境吧?如今,本將軍帶著五千鐵騎,爾等不過四人而已,難道你以為,你可以以一敵五千?」墨淵大笑道。

    顧少商搖頭道:「以一敵五千太多了。但是,我只要殺了你就成。」

    「你以為你能夠殺得了我?」墨淵冷笑道,「如此口氣,我倒想要知道,你是誰?」

    「顧少商。」顧少商冷冷的哼了一聲。

    墨淵臉色微微一變,顧少商,人的名,樹的影……但是,幾乎是在一瞬間。他本就在站在邵書桓身邊,撥出腰際的佩刀,已經壓在邵書桓的脖子上:「你可以殺了我,但是,想來在你殺我之前,我還是可以先殺了你的主子。」

    顧少商正欲說話,邵書桓卻淡然道:「顧先生,你請回去吧!」

    顧少商一愣,邵書桓卻閉上眼睛。雖然張十三最後沒有給他服用蒙汗藥。但數日下來,長期服用蒙汗藥。讓他感覺疲憊不堪。

    顧少商站著沒有動,墨淵冷哼了一聲,看著旁邊的一人道:「給我把他雙腿先打折了!」

    「住手,你敢?」安王大怒。

    「我憑什麼不敢?」墨淵冷哼了一聲,陡然用力地對著邵書桓腳上踢了過去,邵書桓痛得悶哼了一聲,雖然沒有被打折骨頭,但這麼一下,也夠他受的。

    「墨淵,你可敢和我一戰?」慕蓮策馬緩緩過來,死命的盯著墨淵道。

    安王和顧少商皆是投鼠忌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再說了,墨淵有著五千鐵騎再次,一旦動手,他們終究才四人而已,其中還有兩人乃是弱質女流。

    「把人帶走!」墨淵知道顧少商不敢動,冷哼了一聲,隨即看嚮慕蓮,「小姐長得倒是好模樣兒,這沙場上麼,就罷了,若是紅綃帳下,本將軍倒不在乎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閉嘴!」邵書桓突然怒喝道,「你堂堂一介大將軍,居然出口輕薄一個女孩子,算什麼能耐?」

    慕蓮卻沒有動怒,只是死死的盯著墨淵,冷冷的道:「墨淵,總有一天,我必殺你!」說著,她居然是第一個策轉馬頭轉身離去。

    安王一愣,心中擔心慕蓮,又擔憂邵書桓,正為難之間,獨孤蘭語突然道:「安王爺?令嬡已經幾天沒有合眼了,你還是照顧一二為好。」說著,她也緩緩的策馬離去。

    安王呆了半晌,顧少商道:「你且去吧,想要他們也不會要了書桓的命。」

    邵書桓看著慕蓮和獨孤蘭語離去,反而大大的鬆了口氣,墨淵冷笑了兩聲,便欲領眾人退去,張十三卻突然道:「墨將軍,請稍等片刻。」

    「哦?」墨淵挑眉道,「何事?」

    「容我給三爺磕個頭,再去不遲。」說著,當真走到邵書桓馬車前,撩衣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看著他道,「三爺,是十三對不起您,與老爺無關。」

    「你也去吧……」邵書桓淡淡一笑,與老爺無關?怎麼可能無關?

    「王爺,顧先生,將來若是進京見著我家老爺,或者陛下跟前,請代小的帶句話,三爺之事,全是十三一人所為。我家老爺全然不知道,皆是十三貪圖南夏國地高額報酬,才行此事。」張十三慢慢的道。

    顧少商和安王相視看了一眼,如今想要救出邵書桓,已經只能另謀他算,但張十三此言,卻擺明了是在給邵赦開脫,否則。一旦此事陛下得知,只怕龍顏大怒。

    張十三說完,也不管顧少商等人是否答應,陡然倒轉刀柄,對著脖子上抹了過去。

    墨淵和顧少商、安王倒是沒有料著他會如此,眼見他橫刀抹了自己脖子,身子緩緩的倒下,另一個邵府家奴忙著將他抱住,那張十三卻早已經氣絕身亡。

    墨淵見此,反而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跋扈。歎道:「好個忠義之奴。」

    「走吧!」邵府餘下的眾人,也都走到邵書桓的馬車前,跪下給他磕頭,隨即帶著張十三地屍體,跨上馬背,衝著安王爺和顧少商略一抱拳。頓時絕塵而去。

    墨淵盯著安王和顧少商片刻,命人死死地看守著邵書桓的馬車,頓時之間,五千騎兵,如同是潮水一般的退去。

    安王目送對方離去,問顧少商道:「你去哪裡?」

    「回京!」顧少商簡短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你剛才為什麼不動手?」安王問道,「如果你動手。我們至少還有一層勝算。」

    顧少商冷笑道:「那又如何了?就算把他就出來,帶回京城,墨菲那瘋子也不會就此設法罷休,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他貴為一國君主,居然還是如此脾氣。」

    「眾朝臣上本請奏,用邵書桓做質子,換對方猛將墨武,得邊關和寧。算是一舉兩得,如果邊關連連戰緊,最後陛下迫於無奈,只怕還是會同意的。」顧少商道,「陛下終究是陛下,就算他心中再怎麼不捨,為著國泰民安,他還是得捨……」

    「書桓做質子,名不正、言不順。」安王皺眉道。

    「哼!」顧少商冷哼了一聲。「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要什麼名正言順?與其到時候讓他做質子。不如現在照著邵公的意思,把他送走。」

    「我只是想不明白,免之為什麼要這麼做?」安王歎了口氣,飛身上馬,向著慕蓮追去。

    慕蓮走地並不快,連日奔波,已經讓她疲憊不堪,見著安王追了上來,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安王知道她地心思,歎道:「傻孩子,想哭----就哭吧!」

    慕蓮搖頭:「爹爹,以後慕蓮都不哭了,以後慕蓮會好好練武……」話未了,卻已經淚如雨下。

    「總有一天,我會領兵南下,殺了墨淵!」慕蓮突然摸去臉上的淚水,抬頭看向南邊---

    夕陽已經把所有的輝煌收斂,只剩下西邊的天際,還有著一抹玫瑰色的艷麗色彩,濃濃的墨色,已經鋪天蓋地而來。

    「好孩子,有志氣!」安王點頭道,那句「女子不能領兵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顧少商跟隨在慕蓮身後,淡淡地道:「郡主終於長大了。」

    「本來,我們完全有機會搶在那個墨淵來之前,救出哥哥的。」慕蓮盯著北面,再過去,就是大周**隊紮營之地。*

    「什麼?」顧少商和安王同時問道。

    「那個獨孤蘭語說,她會拖住那些壞人,讓我去軍隊中找人過來相助,她一個人,打不過他們……我去了,邵慶不肯發兵,反而說我是胡鬧……」慕蓮道,她原本一直叫邵慶做哥哥,這等事情,卻是完全改了口。

    安王點頭,邵慶----自然是不會發兵的,這本來就是邵家一手策劃地,豈會容得他壞事?

    「王爺多保重,少商告辭。」顧少商說著,抱拳行禮,拍了拍馬背,頓時疾馳而去。

    慕蓮和安王兩人,均慢慢的策馬而行……

    大周國京城。

    五月的天氣,已經漸漸炎日,邵赦換了一襲單薄的長袍,自己攜了琴,自去晴瑤別院,這晴瑤別院已經有著幾十年的歷史,畢竟是皇家園林,花繁葉茂。且如今這等時候,正是那杜鵑、鳳仙、芍葯、牡丹等花卉盛開之極,整個晴瑤別院內,更是團花簇錦,柳飄香風。

    邵赦自攜了琴,也不帶下人奴僕,逕自去了晴瑤別院,在臨水的一處涼亭內做了。看著池水中有著新冒出頭地嫩荷出神。

    晴瑤別院乃是邵書桓地住宅,但由於最近是邵赦負責修繕,周帝派內監宮娥過去侍候,但外面侍候的護院、小廝,老嬤嬤等,卻大部分都是邵家之人,邵書桓不在,邵赦倒常常過來坐坐,遊覽一下園中景致。

    「老爺!」一個家奴模樣打扮地黑衣人急步走了過來。

    邵赦點頭道:「怎麼樣了?」

    「十三自盡了!」黑衣人壓低聲音道,「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在三爺面前自盡的。」

    「多賞他家裡幾兩銀子。」邵赦道。

    「是!」黑衣人躬身答應著,「七號貓頭鷹一直聯繫不上,只怕出事了。」

    邵赦點頭,從上月開始,七號、三號、四號的信息,都被人攔截。這次更好,連人都找不到了。

    「安王爺回京了!」黑衣人再次道,「昨兒傍晚到地。」

    「知道了!」邵赦只是略一點頭。

    「南夏要求議和……」黑衣人面無表情,繼續稟報。\

    「嗯!」邵赦這次只是答應了一聲。

    南夏要求議和,本來就在他意料之中,雙方的皇帝陛下都不想打,這仗。如何打得起來?

    「你去吧!」邵赦揮了揮手,命家奴退下,自己卻調了琴,琴聲穿林涉水,飄逸出去,說不出的雅致清幽。

    「免之倒的懂得享受,居然跑來這裡,害我還找!」安王並沒有通報,直接就闖了進來。

    邵赦依然低頭撫琴。卻是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安王憋著一肚子地怒氣,緩步走到他面前,陡然按在琴弦上。

    邵赦只能作罷,抬頭道:「王爺做什麼?」

    「免之,難道你就可以裝著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安王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氣,問道。

    「發生過什麼?」邵赦裝糊塗。

    「你難道就不問問此間主人,現在身在何處?」安王提到嗓音。怒道。

    「我知道。何用再問?」邵赦抬頭,習慣性的翻了翻白眼。「很好。」安王都用一拳重重的捶在鳴鳳古琴上。啪的一聲,古琴斷為兩截,「你既然知道,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邵赦垂下眼斂,半晌才道:「我無話可說!」

    「你……」安王說著,輪拳就要打,但邵赦卻只是看著他,搖頭道:「若不如此,王爺教我,該當如何?」

    安王目瞪口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我養了書桓十七年,一直想著藏著他,養著他,哪怕……他就這麼靜靜地死在邵府,那都他的福氣,可是最後,卻被你捅了出去,如今倒好,你問我我怎麼辦?難道我等著,就這麼坐著等死?陛下的意思很明顯,非他不可。可是,陛下如何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嗣身份,如果要給,就得滅我邵家滿門,為著我自己,也為著邵家,我不能容他繼續留在大周國……

    這次他去江南,實話說,我曾經想過,就在江南解決一切,倒也乾淨利落,可是,終究不捨,這才鋌而走險,送他走……」邵赦道。

    「送他走,難道就好嗎?」安王問道。

    「墨菲念著古舊之情,斷然不會為難他。」邵赦淡淡的道,「否則,他也不會輕啟兵禍,只為這逼著陛下送他去南夏做質子。」

    「原來你早就知道墨菲地用意?」安王皺眉道。

    邵赦沒有說話,這是自然的,如今這等局勢,要打,勢必是兩敗俱傷,戰爭的根源都是為著某種利益,沒有利益的戰,實在是莫名其妙。

    墨菲不傻,周帝也不傻,自然不會在這樣地情況下,兩國你死我活地戰亂一場。陷天下百姓於不顧。

    「我倒要看著你,如何平息陛下之怒!」安王說著,陡然拂袖而去。

    邵赦笑笑,如何平息?沒有真憑實據,陛下也不能把他怎麼了。話說回來,就算有著真憑實據,又能夠如何?畢竟邵書桓名以上是他邵赦幼子,而是不皇子。

    這兩天地大周國京城內。人人惶恐,誰都知道,陛下正火氣大著,原因無他,和安王爺一起去江南追查鹽稅案子地邵家三公子,被南夏之人擄走,誰都知道周帝寵愛邵書桓,比太子和二皇子尤有過之,別的尚且罷了,如今邵書桓被南夏抓走。周帝焉有不怒的?

    江南地鹽稅似乎並不再重要,揚州知府利用職權私下扣押鹽稅銀兩,販賣私鹽,證據確鑿,在押送往京城受審的時候,與大牢中碰壁自盡。餘下家中老弱婦孺,皆被發配。

    安王爺已經在昨日回京,進宮面聖,不但沒有嘉獎,反而挨了老大一通申飭。

    唯一值得高興的事,邊關戰事算是得到和緩,南夏主動提出議和。兩國交換公主聯姻,卻是絕口不再提質子一事。

    有些敏感地朝臣已經隱約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但是,和南夏聯姻議和一事,似乎並沒有衝散京城中緊張的氣息,直到午後,周帝連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召邵慶回京,老將王鐵漢依然鎮守邊關。

    第二道卻是撤去柳玉衡護軍參領職務,罪名的玩忽職守。

    誰都知道。柳玉衡被封為護軍參領,只是為著去江南保護邵書桓的安全,而柳玉衡心中不忿,一路上故意走走停停,等著邵書桓出事,被南夏擄走,他居然人還沒有到揚州,周帝心中地惱恨,可想而知。

    柳炎雖然心中不滿。但柳玉衡失職。卻是明擺著的,也不敢說什麼。

    景陽宮中。周帝穿著普通的青色長袍,負手而立。

    張德榮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天黑了,是不是傳晚膳?」

    「不吃!」周帝搖頭,邵書桓被擄走地消息傳到京城,他哪裡還有心情吃飯。

    「陛下縱然擔憂桓殿下,也得先顧好您的萬金之軀,再謀他算?」張德榮小心翼翼的道。

    「宣邵赦進宮!」周帝道。

    「陛下,現在?」張德榮呆了呆,問道。

    「沒錯,另外,給朕備些東西。」周帝道。

    張德榮聽得周帝要備下的東西,不僅愣了半晌,但還是忙著出去,命小太監去邵府宣旨。不到兩柱香的時間,邵赦已經進宮,張德榮引著他逕自來景陽宮中。

    「臣邵赦見過陛下。」邵赦見著負手而立,忙著跪下行禮道。

    周帝這才緩緩的轉過身來,盯著他半晌:「邵愛卿,抬起頭來。」

    邵赦聞言,抬頭看向他,不料周帝陡然揚手,一個巴掌對著他臉上狠狠地甩了過去,邵赦身子一側,另一邊臉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

    邵赦只感覺滿嘴裡都是又腥又甜,兩邊臉頰生痛,嘴角有液體流出,忙著舉袖拭去嘴角的血跡,這才慢慢地道:「陛下著惱,也範不著拿臣下出氣。再說了,就算臣有何失職,陛下也該交由三司會審,明正典刑,這等與宮中動用私刑,傳了出去,可是有失君儀。」

    「邵赦!」周帝冷哼了一聲,從袖內取出一張信箋,甩了過去,道,「你自己瞧瞧,憑著這個,朕可以定你地罪名嗎?」

    邵赦接過信箋,展開一看,心中已經明白,吳君綽寫給他的那份信,落在了周帝手中。

    「私通南夏,這通敵賣國地罪名,夠了吧?」周帝問道。

    「陛下此信從何而來?」邵赦在一驚之下,已經鎮定下來,早在家奴稟告「貓頭鷹」失蹤的時候,他就知道,勢必有信落在了別人手中,原本他懷疑是顧少商動了手腳,不料卻是周帝命人攔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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