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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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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滄海明月] 問鼎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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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4 01:39:09 |只看該作者
180章 景陽宮私刑審問

    周帝氣極而笑道:「你問我,我倒要知道,你最近都做了些什麼?」

    「臣最近都在京城……」邵赦抬頭,很是鎮定的笑笑,「朝中和臣不對景的人多了,想來是誰陷害與臣。」

    這份信,乃是南夏宰相吳軍卓寫給邵赦,告知他一切準備妥當,就等邵赦在江南行動。

    當初周帝百思不解,不明白邵赦要做什麼,只是擔憂邵書桓的安危,因此讓柳玉衡帶著三千鐵騎過去保護他的周全。但柳玉衡心生不忿,一路上故意拖延時間。

    而周帝想來想去,邵書桓都不會出事,安王和顧少商都在江南,且都在他身邊,這天下要想從顧少商和安王手邊抓個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慕蓮和慕華兩個,卻是完全不可思議的變故。安王居然利用慕華遣開了顧少商,讓邵家的人有機可乘。

    「邵赦,你是不是真的吃準了朕不會殺了你?」周帝冷笑道。

    「陛下要殺臣,自然只需要一句話而已。」邵赦依然跪在地上,淡淡的道。

    「哼!」周帝冷哼了一聲道,「你知道朕不會,不過……」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頓,才道,「來人,把邵愛卿帶到偏殿去。」

    邵赦一愣,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外面,幾個小太監進來,恭恭敬敬的道:「邵大人,請!」

    邵赦無奈,只能起身隨著幾個小太監到了偏殿,周帝看著他去後,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慢騰騰的喝茶。

    不過一炷香地時間。張德榮過來。低聲回稟道:「陛下。邵大人暈過去了。還用刑不?」這等在景陽宮中動用私刑折磨當朝一品大臣。傳揚出去。可與周帝顏面有損。

    「他可還真不禁打!」周帝哼了一聲道。「這些年他自然是愈發尊貴了。嗯。把他弄醒。帶過來。」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低聲回道。「只用了拶子……」

    周帝只是揮了揮手。張德榮退了出去。片刻。已經把邵赦帶了過來。

    「免之。這拶子地滋味不錯吧?你可寫地一手好字。彈得一手好琴。好是這雙手廢了。真是可惜地緊。」周帝看著邵赦。諷刺地笑道。

    「回稟陛下----」邵赦跪伏在地。磕頭道。「拶子乃是女刑。陛下用錯刑了……」事實上。他也沒有想到。周帝會在景陽宮中對他動用私刑。但轉念一想。動了私刑。這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不會真地把他怎麼了。因此他倒反而放下心來。

    「好好好……」周帝喝命小太監道,「來人,取了鞭子來,給我打!」

    眾小太監都嚇了一條,平日裡雖然也會教訓一下宮娥小太監什麼地,但那些不過是奴才,如今的人,可是當場一品大臣宰相大人。

    再說了。就算邵赦犯事,也應該交給刑部動刑,而不是與皇宮中私下處置了。

    「怎麼了,都沒有聽到嘛?」周帝怒道,「一個個都不想活了?」

    「是!」眾小太監都嚇了一跳,其中便有一個,取了皮鞭,對著邵赦背上狠狠的抽打下去,邵赦痛的悶哼了一聲。只感覺背心上一陣火燒火燎的痛。但沒有給他喘息地機會,鞭子再次重重的抽了下來。

    「陛下!陛下!」張德榮忙道。「陛下,不能在打了,邵大人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

    周帝皺眉,看著邵赦已經倒在地上,衣衫上盡被血跡滲透,當即揮了揮手,命小太監住了手,同時對張德榮使了個眼色。

    張德榮會意,忙著過去,扶起邵赦,問道:「邵大人……邵大人……」

    邵赦只感覺背心上如同是著了火,痛楚向全身擴散,半晌才道:「陛下不打了?」

    「邵大人,奴才勸你少和陛下頂一句吧,陛下這兩日就沒有能夠好好的睡過一覺,正憋著火呢,他不拿你出氣,卻找誰去?」張德榮低聲道。

    「陛下要拿臣出個氣,倒也罷了,但也得有個緣由吧?」邵赦問道。

    周帝緩步走到他面前,揮手示意張德榮走開,喝命侍候的小太監都退了出去,道:「你要緣由?朕來問你,你把書桓送給南夏,可有個緣由?」

    「陛下要栽個罪名給我,也不能栽這個罪名。」邵赦強忍著背上的劇痛,笑道。

    「砰」的一聲響,周帝重重的一腳踩在他胸前:「還是朕栽給你的罪名?不是你寫信哄著書桓走地?然後將他送給南夏?」

    「陛下,臣只是寫信給書桓,讓他速度回京……」邵赦抹去嘴角的血跡,依然神色不動。

    「你倒是撇得乾淨,感情朕還真定不了你的罪?」周帝哼了一聲,「你信不信,朕現在就可以把你送到刑部受審?你在位多年,要找找,難道還找不出你地罪證?」

    「找不出也可以無中生有!」邵赦淡淡的笑了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事還得看陛下的態度,陛下現在還沒有把臣交給刑部審理,可見陛下根本就沒有想要辦臣的死罪。」說到這裡,他略頓了頓,又道,「若是滿門抄斬,陛下可別忘了臣尚且有一子在南夏……」

    周帝沒有等著他說完,揚手就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邵赦!」周帝死死的盯著他,突然道,「你說的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現在朕賜你一死,想來你也不會反駁?」

    邵赦這次沒有說話,周帝冷笑道:「看看吧,嘴上說著漂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朕真個下旨將你賜死,只怕就是不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邵赦依然沒有說話,這樣的話題,實在不便說什麼。

    「免之!」周帝突然笑了起來。

    「臣在!」邵赦答道。

    「你既然有法子把書桓送去南夏,想來你也有法子把他接回來,對不?」周帝輕輕的笑著,「朕也不要你死,你就想法子把書桓接回來吧,就在剛才,朕召你進宮地時候,已經著人抓了邵庭……」

    「啊?」邵赦一呆,抓了邵庭,什麼意思?

    「那孩子長得很不錯,向免之年輕的時候。」周帝笑道,「書桓一日不回來,朕就一直關著他,還有,朕下旨命邵慶回京了,不久,朕就會下旨定他一個罪名,讓他去刑部大牢呆著,至於免之的長子,朕想想,該怎麼辦才好?」

    「陛下,您……」邵赦頓時傻了眼,這……是堂堂一國之君做出來的事情?扣押他邵家無辜子嗣?

    「陛下,罪不及妻兒……」邵赦磕頭道。

    「啊?」周帝裝著糊塗,「免之若是要取華光公主,朕還是高興的,否則,免之何來妻子?」

    邵赦無語,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娶公主,這等時候娶公主,明著就是笑話了,他千算萬算,也沒有料著周帝會玩如同是市井無賴一般的手段。

    「免之,朕今天給你一句話,如今南夏已經提議議和,等著一切安排妥當,免之親自去南夏,把書桓給我接回來,否則,朕當年雖然答應過不會辦了你的死罪,但可沒有說不滅你邵氏滿門----邵慶、邵庭、邵瀾……加上你們家的幾個女孩子,都長得模樣不錯,若是發配為軍妓,免之看著如何?」周帝冷笑道,「還有太子,別以為有著你提他撐腰,朕就不會廢了他,惹惱了朕,連著太子一起廢了……」

    「陛下,太子和臣無關吧?」邵赦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你不是一味捧著太子地嘛?」周帝哼了一聲,「不為著太子,你會如此對待書桓?」

    「臣只是為著邵家……」邵赦皺眉道,「臣只是想著,陛下不能認書桓的名分,他若是要爭,將來勢必招惹太子生厭,二皇子惱恨,而且注定敗局,就算臣站在他這一邊,也是沒用,陛下要認書桓,就得先滅邵氏滿門……臣不過是私心為邵家想想……墨菲不會為難書桓。」

    說到這裡,他略頓了頓,繼續道:「與其留著書桓在京城,種下將來的禍根,臣不如早些把他送走,在南夏,也可以做個一世富貴閒人。」

    「你倒終於承認,是你搞的鬼了?」周帝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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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29:36 |只看該作者
181章 倒霉

  邵赦苦笑,他能夠不認嘛,周帝連著如此無賴的手段都敢使,還有什麼事情不會做?邵庭落在他手裡,天知道會遭什麼樣的罪?

  「你倒是想得好,送書桓去南夏,還什麼一世富貴閒人,書桓好歹是個皇子,墨菲也非當年的墨菲,在其位,自然是謀其事,豈會還如以前一樣?一旦兩國發生摩擦,書桓乃是首當其衝……」周帝說到這裡,不僅擔憂邵書桓。

  「再說了,就算墨菲還念著古舊之情,但他的子嗣呢?如果知道當年之事,會容得書桓存在?」周帝冷冷的問道。

  邵赦想了想,歎道:「既然如此,等著議和之事定下來,臣出使南夏就是。」按理說,他乃是當朝宰相,位極人臣,怎麼說出使他國也不會輪到他。

  「你做的怪,當然找你,就這麼定了,你且去吧!」周帝道。

  「是!」邵赦磕了一個頭,又道,「陛下能不能先放了小兒?陛下私扣臣下之子,傳揚出去,恐與陛下名聲有損……」邵庭可還在他手中。

  「朕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多謝免之提醒。」周帝叫道,「來人!」

  門口時候的張德榮忙著進來,周帝吩咐道:「送邵愛卿出去。」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了一聲,走過來扶起邵赦,出了景陽宮,只送他到宮門口,低聲問道,「邵大人無礙吧?」

  「一些皮肉傷。沒事!」邵赦搖頭道,宮中但凡有些頭臉,在周帝身邊侍候的小太監,都拿著他邵家的大把銀子,自然下手也不會太重。

  宮門口,自然有邵家地小廝們在侍候著,藥紅忙著過來,扶著邵赦上了車。才低聲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別問了,先回去……」邵赦閉上眼睛,靠在馬車上,雖然小太監下手不重,但一來他也上了年紀,這些年又都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等苦楚,只感覺背脊上痛的慌,手指被拶子夾過。更是一動也動不了……

  藥紅不敢多問,忙著趕了馬車回邵府,剛到門口,邵瀾就迎了出來,親自打開車簾道:「父親回來了?」說著,便於伸手扶他。

  邵赦搖頭道:「我動不了……」剛在才宮中,他還勉強支撐著。如今一旦鬆懈下去,實在痛得難受。

  「父親怎麼了?」邵瀾大驚,藥紅忙著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邵瀾顧不上別的,命人抬來軟椅,扶著邵赦坐了,命小廝抬了進去。一邊便於張羅著請大夫。

  邵赦罵道:「你什麼時候才不犯蠢?請大夫?你就要鬧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可是……父親……」邵瀾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我開個藥方,你命人去藥鋪買些藥就成。」邵赦咳嗽了兩聲,只感覺疲憊不堪,低聲道,「我報你

  「是!」邵瀾忙著備下筆墨紙硯,邵赦要藥理上也算略通,不過是普通的傷藥,當即開了個藥方,命小廝出去抓藥。這裡藥紅在就備了清水,幫他清洗了傷口,敷上傷藥。

  「父親……」邵瀾見邵赦靠在床上,閉目假寐,雖然不想打擾,無奈事急,只能道,「二弟出事了。」

  「他在什麼地方被抓的?」邵赦睜開眼睛,哼了一聲。問道。周帝總不會命人衝進邵府抓的人。鐵定是在外面,而且還得有個由頭。

  「在南苑戲園子內!」邵瀾道。「刑部抓地人,孩兒已經拿著您的名帖去拜訪過張大人,可是張大人說,刑部沒有抓人……」

  「禁軍抓的,不是刑部。」邵赦搖頭道,「不用問了,就算我去刑部也沒用……」

  「可是……」邵瀾低聲問道,「這卻是為何?陛下為什麼如此對待父親?」邵赦身上的傷,明顯就是皮鞭抽打的,邵瀾再笨也明白,在大周國,除了上面的那位,還有誰敢對邵赦棍棒相加?

  「你自己有腦子想一想,不就明白了?」邵赦歎道,「你現在怎麼越是蠢笨?」

  「因為……書桓?」邵瀾吶吶的道,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邵書桓,周帝居然鞭打大臣?

  邵赦歎了口氣,沉吟半晌,想到周帝的危險,只得道:「這兩三個月內,你也老實點呆在家中,別出去和他們喝酒閒逛,還有----去那邊府裡,把大老爺請過來。」

  「是!」邵瀾只能答應著,忙著便於出去。

  「從棲霞院角門走……」邵赦囑咐道。

  「孩兒明白!」邵瀾說著,忙著退了出去,邵赦又問道,「最近棲霞院可都有收拾?」

  「回稟老爺,棲霞院自三爺搬了出去,就一直空著,不過,每日還是有人專程打掃的。」藥紅忙道。

  「我去棲霞院住幾日,這兩天若是有人來見,就說我病了,一概親友皆不會地。」邵赦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藥紅答應著,忙著命人去棲霞院收拾準備了一番。

  邵瀾去後不過片刻,邵攸已經急急過來,見著邵赦,問道:「這是怎麼說?」

  「你們都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侍候。」邵赦令所有的小廝丫頭全部退了出去,指著床前的椅子苦笑道,「你且坐下說話。」

  「怎麼著了,吃了虧了?」邵攸見著他如此模樣,忍不住笑著調侃道。

  「陛下召我進宮,在景陽宮中動了私刑……」邵赦歎了口氣道。

  「陛下心中正惱著,你這兩天注意了。」邵攸歎道,「我看看,打壞了哪裡?」

  「還好,就是傷了手指,挨了幾鞭子----我找你來,是要告訴你,陛下恐怕要動慶兒。」邵赦慢騰騰的道。

  「什麼?」邵攸聞言,陡然就站了起來,「為什麼?」

  「慕蓮向他求援,他沒同意,陛下連著他也惱了……」邵赦解釋道。

  「你……你做的好事。」邵攸怒道。

  邵赦翻了個白眼:「我找你來,不是讓你數落我。」

  「你還想怎樣?」邵攸哼了一聲,「父親不在了,我也是你兄長,長兄如父,是不是要我也教訓你一番?」

  邵赦被他這句話逗的笑了起來,半晌才道:「今兒我是倒霉了,誰都想要教訓我一番?」

  「哼!」邵攸道,「這事情如何處置?」

  「找你來,不就是告訴你嘛?」邵赦慢騰騰的道,「讓慶兒緩一點回來,路上拖上幾天,我自有法子。」

  「好!」邵攸點頭道,「你家地破事,少連累我。」說著,起身就向外走去。

  景陽宮中,周帝笑了笑,看著站在門口的人道:「怎樣了?」

  「邵家果然有人前往邊關送信。」門口,一個相貌平平的小太監躬身道。「很好,邵庭關押在什麼地方?」周帝問道。

  「在後面的冷宮。」小太監回道。

  「從現在開始,每天給他一頓飯。」周帝淡淡的道。

  那小太監略愣了愣,忙著答應著,退了下去,張德榮壓低聲音道:「陛下這是為何?」

  「自己的兒子,被人關著,心中總不好過的。」周帝笑笑,提到這句,不由自主地想起邵書桓,歎道,「不知道書桓如何了?」

  張德榮不敢接話,只是陪著笑。

  卻說邵書桓那日被墨淵帶走,離開黑水河畔,就換了馬車,卻是正常的囚車,整個馬車都是用鐵質鑄造而成,沒有窗口,僅僅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孔通氣,手腳自然也被鐵鏈鎖住,每日黃昏前後,墨淵才命人打開車門,給他稍許食物和清水,以及解決一下日常所需。

  邵書桓一路上皆沉默無語,馬車似乎是日夜不停,至少,除了黃昏前後的休息片刻外,他就沒有感覺停歇過,押送他的人員似乎每隔三天一換,不過,主要頭領卻是那幾個人,除了墨淵,另外還有幾個副將,都是一身盔甲。

  感覺似乎行走了半月左右,這日黃昏時分,墨淵照例打開車門,旁邊依然遞給他一些乾糧清水。

  邵書桓接了,乾糧是冷硬的饅頭,咬了兩口,甚覺無味,只是喝了一些清水,問道:「還有多久到貴國京城?」

  「今晚趕路,天明時分可以到了。」墨淵看了他一眼,道。

  邵書桓笑笑,看著西邊天際的一抹嫣紅,歎道:「也就是說,我最後一次看到這外面景致了?」

  墨淵只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旁邊一個副將卻道:「公子何出此言?」

  「等著到了貴國京城,我就得去大牢內了度餘生,而你們卻算是解脫了,不用為著我勞累奔波!」邵書桓淡淡的道,墨淵和幾個副將這些日子由於要押送邵書桓去南夏京城常安城,只能輪流休息,倒是比他這個階下囚還要辛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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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30:00 |只看該作者
182章 招爾為皇

  墨淵道:「你倒是想得開得很。」

  邵書桓沒有答話,不想得開,還能夠怎麼樣?在怎麼糟糕,也沒有他睜開眼睛,發現突然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更離譜,在經歷了那樣的痛苦掙扎與彷徨過後,他自信,他可以面對任何的絕境,哪怕是從容的面對死亡……

  「我瞧著你這副模樣就討厭!」墨淵見他如此,陡然狠狠的一腳踢在他身上,邵書桓只是悶哼了一聲,道:「我也一樣討厭你。」

  「把門關上,走!」墨淵大聲喝道。

  當下便有人答應著,走過來關上車門,將邵書桓關在裡面,邵書桓閉上眼睛,這馬車雖然都是鐵質,卻比普通的馬車要小得多,勉強能夠容納得下一個人,而他手腳上還都被鐐銬鎖住,門一旦關上,就僅僅剩下透氣孔還有一絲微弱的光……

  天要黑了,很快,就會陷入一片黑暗中。

  邵書桓閉上眼睛,人在這樣狹隘的環境中呆得久了,早晚得瘋掉。

  「將軍,陛下吩咐過,不能傷了他。」等著馬車門關上,眾人也都翻身上馬,押送邵書桓向南夏京城常安城走去,其中一個副將忍不住低聲對墨淵道。

  「不能傷他?」墨淵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笑道,「憑什麼?他在周國就算是皇子,在這裡,也不過是質子身份。好就好,不好----就把他腦袋砍下來,給周國皇帝送過去。」

  那副將聽了,也不便說什麼,墨淵又道:「父皇抓他地目的,不也是為著打擊周國?」

  「這個,聖心難測,臣下不敢妄議。」那副將只是尷尬的笑笑。

  邵書桓在馬車內。一路顛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疲憊和飢餓交替,終於昏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著他再次想來的時候,眼前卻是大亮,不似原本那種狹隘陰翳,邵書桓倒是呆了呆,幾乎疑是身在夢中。忙著起身,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陡然發現。原本鎖住他手腳的鐐銬,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解開了。

  他心中大感奇怪,就算到了常安城,他也應該身處大牢,枷鎖在身,怎麼會這裡?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打量周圍,卻見著這是一處佈置極為精緻的房間,期間種種擺設。甚至比景陽宮中甚有過之,一道珍珠簾子,透著柔和的珠光,將房間隔成裡外兩間,外面沉香木幾上,放著一隻小巧地鼎爐,燃著不知道什麼的香料,味道卻是清幽的緊。

  向東,卻是一大排的窗戶。如今正值大熱天氣,所有的窗戶全部打開,隱約可見外面的精緻,遠處似乎有著山嵐,近處卻是大片湖泊,種植著蓮藕,如今正是旺季,清風過處,帶來荷花的清幽香氣。

  邵書桓看了看。而他自己。正躺在一張小巧精緻的填漆床上,懸著銀紅色灑花帳子。身下的玉竹蓆子,瑪瑙枕頭……

  「這囚犯地待遇,倒還不錯!」邵書桓四處看了看,不禁哭笑不得,當即起身,卻發現原本他穿了半個多月的衣服也被換去,如今身上穿著一襲銀白色織錦長袍,寬大的袍子一直拖到地上。

  邵書桓搖搖頭,起身下來,見床榻下放著一雙同樣是銀白色地鞋子,當即穿了,走了兩步,還好,甚是合腳,他心中好奇,走到外面,想要找個人問問,這是什麼地方?他是被人救了,還是南夏人好客,對待階下囚都的如此禮遇?

  不料出去後,他才發現,此時居然是正午時分,偌大的房間內,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在隔壁的幾案上,放著一張他熟悉的琴,卻正是他強行要來的,邵赦的那把古琴。

  邵書桓滿頭霧水,緩步向外走去,等著走到外面,他又是大感奇怪,這地方……看著好生眼熟,怎麼看都非常類似晴瑤別院的佈局,但是,不管是湖泊還是對面的山嵐,花草樹木,這裡都絕對不是晴瑤別院能夠比地。

  單單東面的湖泊,就不知道比晴瑤別院大了多少,只是同樣的,也有著竹橋可通對面山嵐。

  邵書桓信步走上竹橋,緩步向著對面走去,卻看到蓮藕深處,常有水禽嬉戲,什麼鴛鴦、鷗鷺等等,也叫不出那些名字。

  順著竹橋向前走的幾步,湖中心果然建立著涼亭,但出乎他的意料,涼亭內居然有著一人,背向他而坐,穿著一身很普通的黑色長袍,端坐靜靜的品茶。

  「你醒了?」那人似乎是聽到腳步聲,也不回頭,問道。

  同樣很普通的中年男子說話的口音,邵書桓站住腳步,問道:「敢問先生,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我家!」那人轉過身上,淡淡地笑道。

  邵書桓見著他轉過身來,不由自主的留神打量他的容貌,四方臉,劍眉,丹鳳眼,相貌不算出眾,但當他的目光與他相對,卻感覺像是手指摸過刀刃,隱隱作痛。

  「你家?」邵書桓笑了笑,「敢問先生貴姓?」

  「免貴,墨!」那人也是一笑,道,「請坐,喝杯茶吧!」

  邵書桓也不推辭,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那他提起另一直茶壺,給他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邵書桓接了,茶一入口,他不僅微微皺眉,這茶……應該是參湯?

  「先生姓墨,南夏皇族中人?」邵書桓問道,「可否請教大名?」

  「單名一個菲字!」墨菲笑道。「你直接問我是誰,豈不是很省事?」

  邵書桓苦笑,墨菲----南夏皇帝陛下,難怪……原來這裡居然是南夏皇宮,大概也是御花園之類。

  「您若是穿著龍袍,帶著侍衛,我不用問,也知道你是誰。」邵書桓苦笑道。「只是有點意外……」

  「意外?」墨菲挑眉,問道,「意外什麼?」

  「我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裡,更沒有想到會見著你。」邵書桓淡淡地道。

  「哦?」墨菲笑問道,「那你以為你該在哪裡?」

  「大牢!」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把茶盅中的參湯飲盡,墨菲提壺,意欲給他再次斟茶,邵書桓站起來笑道。^^首發 小說 ⑸⒛0 ^^「當不起!」

  「你以為我會把你關在大牢?」墨菲罷手,示意他坐下。

  邵書桓笑笑,點頭道:「正常而論。我應該呆在大牢。」

  墨菲笑道:「如此說來,我倒是沒有按照常理了?」

  邵書桓低頭不答,聖心難測,墨菲更有著戰神瘋子的外號,可著實招惹不起。

  「你腿上的傷勢如何?」墨菲見他不說話,又問道。

  「哦?」邵書桓聞言,倒是愣了愣,半晌才道,「沒事。幸而令郎手下留情,沒有真的打斷我地雙腿。」

  「他敢?」墨菲陡然哼了一聲,道,「我不先打斷他地腿才怪。」

  邵書桓見他原本甚是和平,為人也沒帝王稱孤道寡的習性,只是在說到這麼一句地時候,眼中卻是精芒閃過,那份凌厲與威嚴,盡數體現。

  他一邊說著。一邊四處打量,這裡著實與晴瑤別院有著諸多相似之處。

  「喜歡這裡嗎?」墨菲見著他如此,問道。

  「我看著這裡,有點想家了……」邵書桓歎道。

  「想家?免之,還是姬鈺?或者想著家裡漂亮的俏美人?」墨菲問道。

  邵書桓倒沒有在乎他最後的一句打趣,但還是感覺楞楞然回不過神來,他知道周帝的名諱叫姬鈺,可是免之……邵赦的表字,他如何得知?

  「你怎麼知道家父的表字?」邵書桓遲疑片刻。還是問道。就算他知道,也不該如此稱呼他啊?

  「當年曾經在黑水河畔見過一次。自然是知道的。」墨菲笑笑,「你不用驚訝,這些年,我和令尊之間,偶然還有書信往來。」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他自然是知道的,否則,邵赦也不會把他送給墨菲為囚,也許墨菲是看在他面上,才會選擇軟禁,而不是關入大牢?

  「姬鈺把晴瑤別院給了你?」墨菲轉換話題,問道。「啊?」邵書桓笑道,「陛下連這個都知道?」

  「你看著這裡眼熟,想來是見過晴瑤別院。」墨菲笑道,「北周的晴瑤別院,就是仿照這裡地,不過,我這晴瑤城已經建立有著三百多年的歷史,而且依山傍水,天然而成,其中各色珍惜花草,卻不是晴瑤別院能夠比擬的。」

  邵書桓這才知道,原來晴瑤別院居然是仿了這裡,難怪看著眼熟,當即點頭道:「那倒是,這個湖泊,大概就比整個晴瑤別院大一些。」

  「這裡是晴瑤別院地九洲清宴,夏天納涼是最好的,從這裡過去,東面不遠就是皇宮,有門徑直接可通,我已經吩咐過,以後那道門就一直開著,不用關閉,你有事,可以直接從這裡過去找我。」墨菲站起身來,指著東面笑道。

  邵書桓沒有答話,墨菲的態度,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

  「書桓……怎麼了?」墨菲見他久久不語,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邵書桓笑笑。

  「我曾經聽聞,書桓才情不錯?」墨菲岔開話題,問道。

  「呵呵……」邵書桓只是笑笑,「安王爺和家父他們有意捧我,哪裡有什麼才情了?陛下問這個做什麼,不會準備賞我個一官半職的吧?」

  墨菲聞言,大笑道:「正有此意。」

  邵書桓也知道他的玩笑,怎麼說,他都不可能在南夏為官,當即笑道,「不知道陛下想要賞我何等官職?」

  墨菲盯著湖中的蓮藕,半晌,陡然轉身,看著邵書桓道:「朕用傾國之富,招爾為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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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30:16 |只看該作者
183章 裝病?

  邵書桓幾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如同是看著怪物一樣的盯著墨菲,就算是玩笑,這個玩笑也開得有點過分了。墨菲和他說話至今,卻是一直第一次用那個「朕」字自稱。

  「我若為皇,陛下何處?」邵書桓終於回過神來,轉身裝著看著湖中蓮藕,卻是要想借此掩飾心中的震驚……他這是玩話,還是另有所指?

  「我為大將軍,北伐周國,助你一統天下。」墨菲道。

  邵書桓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轉身道:「陛下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

  墨菲見他如此,倒也不便再說什麼,轉身道:「算了……不逗你了,先回去吧,御醫大概也要來了。」

  「御醫?」邵書桓不解的看著他。

  墨菲卻已經大步向著九洲清宴走去,邵書桓無奈,只能跟了過去,心中卻是滿腹狐疑,不解他到底有何用途。

  「書桓,你瞧著房裡可還少了什麼?」墨菲很是隨意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道,「少什麼東西,只管找人要去。」

  「嗯,謝謝!」邵書桓笑笑,「質子做到我這個份上,也算好的了。」

  「質子?」墨菲道,「我倒真的提出,讓姬鈺送你來做質子,不過,姬鈺拒絕了……」

  邵書桓聽著他直呼周帝之名。總感覺怪異之極,但轉念想想,周帝提到他地時候,不也是那個戰神瘋子、墨菲直接叫著?

  「所以,你就直接把我抓了來?」邵書桓問道。

  「你坐下說話。」墨菲指著自己身邊的椅子道。

  邵書桓就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來自二十一世界,本來也不拘這等禮儀,在周國的時候。周帝面前都沒有在意過這些古禮。

  「抓你,可著實費了我一番心血……一擊不中,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墨菲歎道。

  邵書桓沒有說什麼,如果不是有著邵赦和他裡應外合,想要抓他,談何容易?

  兩人正閒聊,外面卻傳來腳步聲,片刻,一個年約三十左右。內監打扮的人躬身走了進來,見著墨菲,跪下施禮道:「奴才見過陛下。」

  「何旺。可都預備妥當了?」墨菲問道。

  「回稟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全部預備妥當了,奴才親自選的人,絕對不會錯,等下就帶過來給邵公子過目,若是不滿意,在換就是。」何旺跪在地上回稟道。

  邵書桓心中明白,這何旺。勢必就是類似於大內總管張德榮一樣的角色,是墨菲身邊地親信太監。

  「什麼人?」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回稟公子,奴才挑了幾個伶俐丫頭給您使喚。」何旺忙道。

  「哦……謝謝!」邵書桓道。

  「都如何安排的?」墨菲問道。

  「回稟陛下,除了親隨的兩個大丫頭,外面另有使喚的十六個丫頭,負責打掃的院落的十六個丫頭,以及做雜活的老嬤嬤三十二人,教引女官四人,隨侍小太監十六人。餘下的使喚地都在外面,護衛派了王副將,陛下瞧著如何?不如不成,奴才這去挑人。」何旺道。

  「九洲清宴地方大,人少了未免冷清了,王副將倒也罷了,他一直想著調取京城,就他吧。」墨菲道,「等下你就把人帶過來。給邵公子看看。若是不滿意,你在去換人。」

  邵書桓聞言。這才明白,原來這些人都是挑出來給他使喚的,瞧著墨菲如此安排,只怕是不會輕易放他離開的。

  「陛下準備關我多久?」邵書桓問道。

  墨菲聽了,只是意味深長地笑笑,也不答言,何旺又道:「朱御醫已經在外面候著了,陛下是否現在就宣?」

  墨菲點頭,何旺忙著出去,少頃,只見一個年方二十左右的青年人,疾步走了進來,跪下給墨菲見禮。

  「朱玄靈,你給邵公子把把脈。」墨菲吩咐道。

  邵書桓甚是好奇,他在大周國所認識的幾個太醫,年齡都略略偏高,陳辰也已經五旬開外,而南夏的這個御醫,瞧著著實年輕,倒讓他有點懷疑是不是真有本事?

  「是!」朱玄靈答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身來,走到邵書桓身邊,躬身笑道,「公子請伸出手來。」

  邵書桓依言將手臂伸出,朱玄靈取了一個小枕頭,放他把手放在枕頭上,伸出兩隻手指,按在脈搏上。

  邵書桓依然利用璇璣內經將脈搏轉弱,朱玄靈診了一回,眉頭皺了一下,道:「公子換另一隻手。」

  邵書桓也不答言,依言換了,朱玄靈再次診了半晌,點頭道:「好了。」

  「怎麼樣?」墨菲問道。

  朱玄靈看了看邵書桓,又看了看墨菲,這才道:「陛下也通脈理,您自己診一下吧!」

  邵書桓一呆,陡然抬頭看著朱玄靈,墨菲卻聽出他言外之意,起身走到邵書桓身邊,伸手扣住他的脈門,邵書桓一如既往,利用璇璣內經控制著脈搏轉弱。

  墨菲陡然哼了一聲,邵書桓突然感覺,一股大力從脈門注入,頓時氣血翻湧,差點就吐出血來,剎那間臉色蒼白一片。

  「好玩嘛?」墨菲笑問道。

  邵書桓連著話都說不出來,忙著利用璇璣內經調理經脈,就這麼一下子,他差點被他真氣震得經脈逆轉。

  半晌,他才算略略恢復過來,軟軟的靠在椅子上,只是怒瞪著墨菲。

  墨菲笑道:「你就是用這法子,一直裝病?」

  邵書桓沒有答話,心中卻是惱怒之極,他裝不裝病,管他鳥事?

  「周國御醫,竟然沒有一人診斷出來?」墨菲再次問道。

  邵書桓別他這麼一問,倒也起疑,別的大夫不說,但程太醫的一身醫術,著實高明,既然這個年輕地朱玄靈都能夠診出有問題,他不會不知道,難道說是他故意的?

  「你要裝,就繼續裝吧!」墨菲笑笑,轉身對著朱玄靈道,「今日之事,絕對不可外傳,否則,朕要你腦袋。」

  「臣知道!」朱玄靈忙著躬身答道,「只是,臣還需要開藥嘛?」

  「開些溫和調理的,反正吃著也不會有害,哈……」說到最後,墨菲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邵書桓卻被他笑得尷尬異常,心中不解,他為什麼命御醫給他把脈?他只是一介質子,他的存在,對於墨菲來說,就是將來威脅周帝罷了,只要有著一口氣在就成,別的似乎並不重要,犯得著請御醫把脈尋方問藥嘛?

  「是,臣告退,等下臣就命人把方子送過來。」朱玄靈看了看邵書桓,嘴角勾起一絲惡作劇的笑意。

  墨菲揮了揮手,看著他退了下去,這才問道:「誰教你璇璣內經的?」

  「啊?」邵書桓大驚,他怎麼知道璇璣內經?那只青色盒子裡的東西,連著顧少商都不清楚。

  墨菲看著他驚訝地表情,歎了口氣,再次把手按在他脈門,邵書桓剛才吃了大虧,唯恐他再來一下,忙著要躲開。

  「我看看你修煉到什麼境界了……」墨菲歎道,「璇璣內經修煉甚是平和,進展也不算快……咦,你服用藥物增強內息?你修煉多久了?」

  「半年多!」邵書桓道,這璇璣內經倒也罷了,劍術之道,雖然有著顧少商親傳,但一來他不敢被人發現,二來顧少商如同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常找不到人,連得著實不堪,又沒有實戰經驗,甚至連著他自己都感覺,真遇到個高手,他絕對只有抱著腦袋逃跑的份。

  「簡直是胡鬧!」墨菲搖頭道,「你修煉璇璣內經,增強經脈柔韌性,延年益壽,倒也罷了,只是……顧少商知道不?」

  「他教過我劍術。」邵書桓倒也不隱瞞。

  「你這個修煉,實在有些問題……」墨菲歎道,「幸而是遇到我,否則,你再修煉個一年半載,麻煩就大了,我現在有事,晚上過來。」

  「什麼麻煩?」邵書桓不解問道,他可是嚴格按照璇璣內經上所著修煉的。

  「就是我剛才給你的那一下子,你細細想想,在修煉半年,內息逆轉,你可受得了?」墨菲問道。

  邵書桓頓時變了臉色,墨菲剛才的那一下子,差點就震散他的內息。

  墨菲解釋道:「你是依照璇璣內經口訣修煉的,卻沒有得到補上的幾段,所以,內息行走與經脈之中,存在著問題,我晚上過來教你調整。」

  「謝謝!」邵書桓道謝。

  「嗯,你若是喜歡,我也可以教你劍術,雖然我的劍術實在比不上顧少商。」墨菲笑道。

  「甚好!」邵書桓笑道,「早就聽聞你地大名,你倒也不用謙遜。」

  「大名?瘋子?」墨菲淡然笑問道。

  邵書桓大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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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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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章 文淵閣

  墨菲去後,何旺就帶著人過來,兩個貼身侍候的大丫頭,都只有十六七歲,生的好齊整麼樣兒,水靈剔透,一個叫紫翎,一個叫翠羽,另外還有小太監,女官,做粗活使喚的老嬤嬤,安插妥當後,一瞬間,晴瑤城內不似原本那般冷清。

    但是,當何旺領著一個副將模樣的人來邵書桓時,邵書桓還是感覺尷尬無比----這王副將不是別人,居然正是一路押送他來南夏的那個副將,通過介紹,邵書桓得知他姓王,名震楠。

    那王震楠倒還好,施禮見過邵書桓,沉聲道:「晴瑤城的安全,如今就是下官負責,公子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

    「罷了,我可不敢!」邵書桓笑笑,這裡畢竟不是大周國,墨菲也不是周帝,斷然不會容得他胡鬧,明著是護衛他的周全,暗中指不定就是監視他的動向,他可沒有忘了,墨淵曾經揚言要打斷他的雙腿。

    王震楠聞言,也不說什麼,躬身道:「下官就在外面,公子有事命人叫一聲就是。」

    邵書桓點點頭,看著他退了出去,這裡何旺早就命人給他送來洗換的衣服,茶水,點心等等,一應用度,倒是沒有剋扣他的。

    一起備妥後,何旺也告辭退了出去,邵書桓略吃了一點東西,就站在窗口,看著外面大片的蓮藕出神,實在想不通墨菲到底要做什麼。

    一個下午處下來,他和那幾個丫頭也略略熟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紫翎和翠羽似乎都對他隱含敵意,邵書桓想想,也就明白過來,這兩人都是南夏之人,而他名以上卻是大周國皇族,當年安王南征,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南夏人。這些人對他沒有敵意,那才叫怪。

    想通了此點,他倒也不在意,既然她們表面上淡薄,他也正好,反正。有事使喚了,也不愁她們不聽著。

    晚飯過後不久,天氣炎熱,邵書桓洗了澡,就順著東面的竹橋走到湖中心涼亭內納涼,風清花香,加上鷺鷥吸水,鴛鴦成群,這晴瑤城的景緻。實在是美不勝收。

    但沒有清閒多久,紫翎過來請,說是陛下來了。邵書桓得知墨菲過來,只能起身過去。

    「還住地習慣嘛?」墨菲見他穿著長而寬大地銀白色織錦長袍。愈發顯得出挑清俊。笑問道。

    「還成!」邵書桓只是略略點頭。

    「你們都出去吧。」墨菲吩咐房裡侍候地丫頭全部退了出去。指著椅子道。「坐下來說話。」

    邵書桓只是點點頭。第一次見著墨菲。他沒有要求他施君臣之禮。因此他也隨意了。就在他對面坐下。

    「朕瞧著那兩個小丫頭臉上都有著幾分忿忿然。書桓欺負她們了?」墨菲笑問道。

    邵書桓搖頭。他再怎麼胡鬧。也不會在這裡調戲丫頭:「我是周國人。她們都是南夏地。對我有些不滿。也在情理中。」

    「時間久了就好了,書桓的模樣討女孩子歡喜,朕過得幾日。讓小雅和雙兒一起挪過來住,書桓也添幾個伴,你瞧好不好?」墨菲笑道。

    「雙兒,小雅?」邵書桓皺眉,不會是在柔情司胡鬧的兩個丫頭吧,若是如此,他早晚被陸無雙給生吞活剝了。

    「你們應該見過的,那兩個鬼丫頭,如今都被我禁足在宮中。居然跑去北周胡鬧。」墨菲搖頭道。

    邵書桓笑笑。聽著墨菲地口氣,那兩個丫頭可能都是南夏公主、郡主之尊。卻跑去混跡大周國青樓,確實是胡鬧的緊。

    「陛下原先不知道?」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陸無雙原本跑去大周國,自然是打探什麼特殊信息的,若說墨菲不知道,只怕還真有點說不過去。

    「知道!」墨菲點頭道,「無雙是我若那個她去的。」但無雙在周國的一些事情,卻將他激怒。

    「那你好惱什麼?」邵書桓笑道。

    墨菲意味深長地笑道:「書桓,你看著無雙如何,要不,朕把她許配給你?」

    邵書桓忙著搖頭,取了陸無雙,他以後還有日子過嘛?那丫頭……飢渴得幾次要把他強暴了。嗯,不對,現在應該稱呼她墨無雙了。

    「那罷了,以後再說!」墨菲見他拒絕,也不再提,從袖內取出幾張信箋,道,「這是璇璣內勁的補充口訣,你不要急躁,內息這玩意,是急不得的,看著有不動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多謝陛下!」邵書桓聞言,忙著雙手接了,小心的收好。

    「明兒一早朕來找你練劍,你早些休息吧。」墨菲說著,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忙著送到門口,墨菲又囑咐道:「你在這裡不用拘禮,就像在家一樣,要什麼,只管說就是。」

    「我可以出去嘛?」邵書桓突然問道。

    「我又不是囚禁你,你自然可以出去的。」墨菲笑道,說著已經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邵書桓轉身進來,命翠羽令點了一盞宮燈,就在燈下翻看那幾張信箋,果然,信箋上是璇璣內經的補充口訣,把璇璣內經原本的一些缺陷都彌補了過來,瞧著墨跡,應該是新抄寫地,字跡剛勁有力,大概是墨菲自己寫的。

    果然,第二日一早,墨菲就攜劍過來,兩人一起走到後花園空地上,一棵老大的銀杏樹下,墨菲將一把長劍拋給他道:「來,讓我瞧瞧顧少商教出來地徒弟。」

    邵書桓聽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也不答話,陡然拔出長劍,頓時一股寒氣直撲臉面,細細觀看,只見劍身寒光閃閃,宛如一灣秋水,但偏偏劍芒之上,卻隱著鱗片狀的花紋。

    「好劍!」邵書桓脫口讚道。

    「來吧。」墨菲笑道。

    邵書桓點點頭,也不拘禮,挽了一個劍訣,對著他刺了過去,長劍一抖,三道劍芒橫掃過去。

    墨菲笑笑,輕輕一帶,已經將他劍氣化去,帶鞘的長劍對著他手腕拍了過來,邵書桓大驚,忙著揮劍自保。

    墨菲笑道:「快點,速度太慢。」

    邵書桓也不答言,唰唰唰一連三劍,分別攻墨菲上中下三路……

    「還是太慢,在快點……顧少商可是以快劍出名的……」

    「書桓,這是天子佩劍,你可被把它當殺豬刀使……」

    「顧少商怎麼教徒弟的……」

    兩人對了四五十招,墨菲就一直笑著調侃,完全不把邵書桓的攻擊瞧在眼裡。邵書桓眼見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當即住手。

    「你練劍也只有半年之久?」墨菲見他住手,問道。

    邵書桓點頭道:「還得偷偷練。」像這麼光明正大的,還是第一次。

    「顧少商也沒有好好教過你?」墨菲皺眉問道。

    邵書桓點頭,顧少商把劍譜丟給他,就沒有怎麼管過。

    「難怪如此!」墨菲嘆道,「你如果喜歡,從明天開始,我每天過來,幫你慢慢理順,大約有個一兩個月就成了,餘下的,就看個人悟性了。」

    「多謝陛下!」邵書桓見他真心教導他劍術,忙著道謝道。

    「謝倒罷了,不過----我教你劍術,你也得幫我做點事情。」墨菲道。

    「什麼事情,我可說了,讓我出賣周國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地。」邵書桓正色道,不管怎麼說,墨菲都是南夏國的皇帝陛下,而他卻是周國沒有名分的皇子,墨菲要他做的事情,只怕會是很為難的。

    「不是,聽說你寫的一手好字,你幫我批閱一些東西就成。」墨菲淡然笑道。

    「什麼……」邵書桓大驚,批閱一些東西?什麼東西?

    作為一個皇帝,需要批閱的大概只有奏摺。他總不會讓他幫忙批閱奏摺吧?

    「我午後命人來接你!」墨菲說完,轉身已經向外走去。

    邵書桓將手中的長劍歸鞘,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他都沒有同意,墨菲就這麼定了,還真是一個自說自話的人。不過,皇帝好像都有這個毛病,帝皇之尊,說出來地話,誰敢反駁?

    邵書桓想想就好笑,批閱?也有可能是整理一些古籍文書吧,他多想了?當即也回房去,換了衣服。

    果然,午後不久,墨菲就命何旺過來接他,特意備了一乘小轎,邵書桓也不推辭,坐了前往皇宮。

    皇宮和晴瑤城緊挨著,不過是一牆之隔,東面過去,沒得幾步路就到了,倒是皇宮的道路,曲折的緊,走了約兩刻鐘才到。

    「公子,陛下有請!」裡面,墨菲身邊隨侍的小太監迎了出來。

    邵書桓抬頭看門上的匾額,古樸剛勁的三個大字「文淵閣」,心中卻是略略驚訝,他知道南夏的文淵閣和周國的御書房差不多的形勢,都是平日裡皇帝處理朝政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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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章 南夏的政事

    邵書桓只能隨他進去,裡面,只見墨菲高高在座,旁邊躬身侍立著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者,沒有穿官服,只是很普通的長衫。

    兩邊皆有小太監雁翅般的排開,邵書桓也不下跪行禮,只是作揖道:「見過陛下。」

    墨菲點點頭,而他身邊的那個老者,卻是拿眼不住的上下打量他。

    「吳愛卿,你瞧著如何?」墨菲笑問道。

    「不錯!」那老者點頭道,「邵公子?」

    邵書桓點頭,含笑問道:「大人如何稱呼?」既然能夠出現在文淵閣,想來勢必是墨菲的親信大臣了。

    「老夫姓吳,和令尊也算是至交,賢侄不用客氣。」吳軍卓摸著鬍鬚,笑道。

    「原來是吳大人。」邵書桓作了一揖,南夏的宰相大人,文淵閣大學士吳軍卓,聽的說他本是墨菲是軍師,後來墨菲為帝,他自然而然也是位極人臣,成了一品大員。

    吳軍卓點頭道:「令尊可好?」

    邵書桓沒有答言,這句話讓他如何回答好?邵赦自然是好的,裡應外合,把他送給南夏?他有什麼不好了?

    「書桓,過來!」墨菲招手叫道。

    邵書桓無奈。只能走到他身邊。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早上朕說地話。你可還記得?」墨菲問道「自然!只是不知道陛下要我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這些都是已經批覆過地。你看看。以後你嘗試著試試?」墨菲一邊說著。一邊指著桌子上地文書。

    邵書桓心中好奇。本能地取過一本。翻看一看。頓時就傻了眼。半晌才道:「陛下在開玩笑?」

    瞧著上面地硃砂批覆。字跡正是墨菲親筆。而這些。居然是各地呈報上來地奏摺。包括京城大員等等。

    「你只是為朕捉筆。倒也沒什麼。」墨菲笑道。

    「陛下若是想要找個捉筆的,何用我這個外人?」邵書桓苦笑道,「再說了,陛下若是果真煩惱這些政務。大可在貴國皇子中挑選賢能,立位太子,助陛下協理國事。」他早就得知,墨菲雖然有著幾個皇子,可是卻至今沒有立太子。

    「這麼說,書桓是不願意為朕捉筆了?」墨菲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斷難從命。」

    墨菲看了看吳軍卓,吳軍卓會意,走到邵書桓身邊,上下看了看他。半晌才道:「邵公子,這裡是夏國京城,不是你北周國。」

    「我知道。吳大人。」邵書桓點頭道。

    「所以,我國君主,自然不會容著你性子胡鬧,難道讓你做點事情,還不成嘛?」吳軍卓冷冷的道,「你信不信,只要陛下一句話,就可以將你推出去凌遲處死?」

    邵書桓聞言,冷笑道:「那陛下現在就可以下旨。將我推出去凌遲處死。」且不論墨菲對他的態度,就現在,他可以肯定,墨菲斷然不會殺了他的。

    「好了,吳愛卿別嚇唬書桓。」墨菲看著就要鬧僵,忙著道,「書桓啊,你過來,先幫朕看看----朕坐了這半日。看著眼都花了,吳愛卿,你陪著朕到外面御花園走走。」

    「臣遵旨。」吳軍卓忙道。

    墨菲有囑咐文淵閣侍候地小太監們:「好生侍候邵公子。」

    說著,便起身向外走去,邵書桓看著他和吳軍卓離開,又不能走,只能在房中坐下,枯坐無聊,當即隨手便翻閱那一堆厚厚的奏摺。

    翻了幾份。卻有些訝異。這南夏的國事,似乎甚是簡單。遠不如大周國群臣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複雜。國事也就是地方上的一些政令問題,大部分文淵閣大學士都已經做出決策,只要墨菲批覆准還是不准罷了。

    看了片刻,感覺口渴,本能的叫道:「茶!」話出口,這才想起,這裡可不是周國,只怕那些小太監不會理會他。

    不料他話音剛落,旁邊一個小太監已經捧著一杯新茶過來,小意地問道:「這等熱天,公子要冰鎮的酸梅湯嘛?」

    「我不吃那酸東西,有茶就好!」邵書桓搖頭道,前世就不喜歡冷飲。

    卻說墨菲和吳軍卓出了文淵閣,自向御花園走去,吳軍卓問道:「陛下,您真的準備……」

    「我瞧著他還不錯。」墨菲點頭道,「難道你反對?」

    「倒也不是反對,只是陛下淡薄名利權勢,可曾想過幾位殿下?」吳軍卓皺眉道,「現在可不比以前了……」

    「他們?」墨菲淡淡的道,「武兒和淵兒都非朕親生,不過算是徒弟罷了,至於那三個,尚且年幼……」

    「武殿下甚好,只是淵殿下?」吳軍卓說到這裡,不僅皺眉。

    「有些事情既然想要做,就得掃平一切障礙,淵兒這些年的朕這是不喜歡,尤其是這次---朕一再吩咐,不可傷了書桓,結果他一路上愣是把他當囚犯,打罵隨心,每日僅僅給一頓乾糧,哼!」墨菲說到這裡,冷哼了一聲道,「朕的意思,吳愛卿沒有告知他人吧?」

    「這等大事,陛下不親自宣佈,臣哪裡敢說?」吳軍卓苦笑道,「我夏國和北周不同,沒有他們那麼盤根錯節的關係網,軍中大部分都是當年跟隨陛下的老人,就算有著新人,也都是各位將軍的傳人,倒是不懼,至於朝中,除了前朝地一些舊臣,餘下的,倒是不用擔憂,如今最堪煩惱的,就是幾位殿下,只怕不好交代。」

    「他們也不懼!」墨菲淡淡地道。

    「那剩下的,就是那位邵公子本人的意願了。」吳軍卓淡然笑道,「北周有信過來。」

    「邵赦知道朕的意思嘛?」墨菲問道。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臣敢拿項上人頭保證,他絕對不會把邵公子送來我國。」吳軍卓笑道,「臣雖然和他交好。也斷然不會把這等事情告知他。」

    「他有沒有書信問過書桓?」墨菲問道。

    「有,臣正在猶豫,該如何回他?」吳軍卓笑道。

    墨菲冷笑道:「你回信告訴他,書桓被朕關在大牢內,日日飽受酷刑折磨,已經剩半口氣了。」

    吳軍卓愣然。墨菲哼了一聲,道:「他騙了朕十七年之久,朕總也得出口惡氣。」

    吳軍卓忙著答應著,墨菲淡淡的道:「想法子讓這份信被姬鈺攔截,然後,議和之事,就好談多了。」

    「陛下此計甚是英明。」吳軍卓笑道,「臣馬上就去辦。」

    「北周還有什麼消息?」墨菲問道。

    「有消息傳回來,據說---北周皇帝陛下在宮中動用私刑。把邵赦打了個動不得。」吳軍卓道。

    墨菲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邵書桓在文淵閣看了半日的奏摺,至晚回去。第二天一早,墨菲依然攜劍而來,指點他劍術,午後依然命人把他接取文淵閣。

    如此過得半月有餘,邵書桓倒也對南夏的政事摸著一些頭腦,墨菲乾脆打撒手,就讓他批閱,若是碰到不懂的,再問他不遲。

    邵書桓本著惡作劇地想法。暗想著:「既然你放心,我就當消磨時間,玩玩罷了。」因此也就大模大樣地正式開始批閱奏摺。

    令他奇怪的是,在北周的時候,不過被周帝帶去垂簾聽政,都遭眾朝臣反感,如今他公然在南夏批閱奏摺,南夏眾朝臣竟然沒有一個反對的?

    或者說,是有反對的人他都不知道?

    起先他還去文淵閣。後來墨菲吩咐,奏摺直接往晴瑤城九洲清宴送過來,倒是省地他兩頭跑。

    吳軍卓也常常來晴瑤城和他閒聊,教導他一些朝中政務,以及夏國的諸多官員之間的關係等等。

    不說邵書桓在南夏種種,且說邵赦自那日挨了周帝一頓鞭笞,回邵府後,就搬去棲霞院靜養,謝絕見客。

    邵赦雖然想要瞞著。但這等事情。哪裡瞞得住?當天滿京城就眾人皆知,當朝宰相邵大人。被陛下打了個動不得。於是,以周家為首,和邵赦有些不對勁的,便有些坐不住,打探著消息。

    第二日早朝,邵赦告病沒有來,似乎是坐實了那份傳言,直到早朝結束地時候,周帝卻故意問道:「邵愛卿,免之怎麼沒有來?」他口中的邵愛卿,卻是問得邵攸。

    邵攸忙著向前走了幾步,躬身道:「臣與舍弟早年分居,實在不知原委。」他倒是推得乾乾淨淨。

    周允冷哼了一聲道:「作為堂堂宰相,食君俸祿,卻不思為國、為社稷思慮……」

    「這也罷了,朕倒是收到了邵愛卿告病的奏摺,隨口問問。」周帝沒得等他說完,就打斷道。

    眾人一聽,這話是明著維護了,而周帝居然又道:「德榮。」

    張德榮忙著躬身應道:「奴才在。」

    「你等下吩咐程辰去邵家瞧瞧邵愛卿。」周帝吩咐道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眾大臣心中都是一顫,幾個準備著彈劾邵赦的御史,已經遞出去的奏摺,自然是再也收不回來,心中卻均是後悔無比----邵氏一門,依然是深得陛下恩典,聖眷隆重地緊。

    邵赦在家靜養了半月有餘,雖然傷勢漸癒,但一來周帝沒有召見,二來天氣炎日,他也懶得動彈,三來他也摸不清楚周帝是意思,若說對邵家有怨念,該當降罪,也早就該降了。但是,他依然是當朝一品宰相大人,邵家依然深受皇恩。

    外面諸事皆讓邵瀾打理,雖然有一些往來交好者,想要探視,也都遭拒絕,這日傍晚時分,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邵家門前。

    門上小廝迎了上去,正欲說話,但瞧清楚馬車上下來的人後,嚇得「嗨」地一聲,忙著施禮,有著機靈地,早就一溜煙地往棲霞院稟告邵赦。

    「老爺!有客來訪!」林福躬身站在邵赦跟前,低聲回稟道。

    「憑他是誰,一概不見!」邵赦搖頭道,「他這等模樣,如何見人?」

    林福正欲說話,外面一人冷哼道:「邵大人好大的架子,難道連著我也不見?」

    邵赦一聽著那人地聲音,頓時就傻了眼,忙著翻身下床,跪伏在低聲道:「臣邵赦叩見陛下。」

    外面,早就有張德榮打起簾子,周帝身著便服,緩步走了進來。房中眾人忙都跪下施禮,周帝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邵家的小廝們忙著退了出去,都在外間侍候,連著張德榮也放下簾子,侍立在外面。

    周帝拉過一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邵赦跪在地上,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免禮」兩字,只能繼續跪著。「免之的傷可好了?」周帝半天才問道。

    「謝陛下關心。」邵赦磕頭道,「已經無礙了。」

    「為何不去早朝?」周帝哼了一聲,問道。

    「臣等著陛下降罪。」邵赦淡淡的道。

    「降罪?」周帝故意問道,「邵愛卿何罪之有?」

    邵赦苦笑,沒罪?也犯不著在景陽宮中動用私刑把他打得動不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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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章 寸土必爭

  周帝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道:「你起來說話吧!」

  邵赦聞言,這才起身:「謝陛下。」

  「南夏議和,要我大周國割讓黑水附近三十里地。」周帝冷冷的道,「你是宰相,明知道最近朝中多事,居然裝病不管了?」

  「臣沒有裝病!」邵赦苦笑道,「臣這等樣子,總不能去早朝……」

  「如此說來,倒是朕的不是了?」周帝哼了一聲,從袖內取出一張信箋,遞了過去,「吳軍卓給你的信。」

  邵赦一愣,吳軍卓給的信,居然又落在了周帝手中,他不是已經改了通信途徑了?

  「臣該死!」邵赦不接,搖頭道,「既然是南夏的信件,陛下不用給我看了。」

  「不看?」周帝怒道,「你倒還是真省心了,你最好還是看看為好,瞧瞧你做的好事。」

  邵赦聽得此言,呆了片刻,當即接過信箋,展開看時,只略掃了掃,頓時也變了臉色,握住信箋的手指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半晌才道:」怎麼會這樣?」

  「你自詡聰明過人,算無遺策,倒好,把書桓送去南夏,難道朕就不會廢了太子,不會立他為皇嗣?」周帝堂而皇之的道,「書桓是朕之子,朕明白你的心意,若是當初不換出書桓,朕早就廢了煒兒了----不,倘若他一直在宮中,太子自然輪不到煒兒,邵愛卿,你那一點私心,朕是知道的。」

  「陛下既然知道。還說什麼?」邵赦苦笑道,「當年若不是太子殿下。陛下恐怕也不能順利登上大寶,陛下想想,若是讓安王得知內中隱情,後果如何?如今軍中甚多老將,都是支持安王爺的。」

  「你說的對!」周帝點頭道,「只是書桓終究是我大周國皇子,姬姓血統,豈能流落在外?受南夏人囚禁?」

  邵赦握著手中的書信,來回地在房裡走了兩步,盯著手中的信箋又看了片刻。隨即問道:「陛下。恕臣冒昧,您地這份信,是不是還是原路命人攔截的?」

  周帝不明白他因何由此一問,但還是點頭道:「怎麼著,你還怨著朕命人攔截了你和南夏私通信息?」

  「不。」邵赦搖頭道。「自從上次被陛下攔截了那份信之後,臣……已經斷了通信途徑。」不是斷了通信途徑。而是另換了通信法子。

  周帝聞言,強壓下心中的惱怒,道:「你是意思,還是朕私下偽造信件,誣陷與你?」

  「陛下誤會了。」邵赦搖頭道,「陛下,臣的意思是---這份信的故意寫給陛下看的。」

  「免之的意思是----信中所言,並不屬實?」周帝皺眉道。

  「當然!」邵赦點頭道,「墨菲是重感情之人,書桓那等模樣。他絕對不會將他關入大牢酷刑折磨的。若信上所說,不是墨菲下令。而是別人,臣還信個一二分,但是墨菲……臣可以用這顆腦袋保證,他絕對不會如此做。」

  周帝沒有說話,邵赦頓了頓,來回走得幾步,又道:「如果信中所言,並非屬實,那麼書桓就不會有事,這份信不過是給陛下看看,讓陛下亂了方寸,同意割讓疆土,委曲求全。」

  「那依免之,這議和之事,該當如何處置?」周帝問道。

  「很是簡單,兩國各使公主和親,割讓疆土一事,等著臣去和墨菲商議,反正臣要出使南夏。」邵赦道。

  周帝點頭:「割讓疆土,免之看著該當如何?」

  「自然是寸土不讓!」邵赦抬頭,看著周帝道,「陛下是明君,總不能簽約這等割疆裂土的協議,寧可再戰,也不能割讓疆土。」他說到最後一句,卻是擲地有聲。

  「朕以為,免之會同意。」周帝冷笑道。

  邵赦搖頭道:「臣和吳軍卓之間的交情,不過是私下之論,若是兩國政事,臣是大周國人,若是再戰,臣甘願請旨,再臨邊疆。」

  「朕可聽地說----你和吏部地那位,把邊關戰事形同兒戲,還賭了一桌花酒?」周帝哼了一聲,問道。

  「陛下心中根本不想打,墨菲也不想打,這個仗自然是打不起來的。」邵赦倒是不在意,也不問周帝從何得知,反正,那群該死的璇璣內衛,就如同是狗一樣,喜歡四處亂嗅。顧少商如今也惱上了他,還不把他邵府如今團團盯死了?

  周帝笑笑:「你是我朝宰相,出使南夏,總需要一個理由。」

  「書桓儘夠了!」邵赦淡淡的道,「臣明日就去早朝,金殿之上,陛下可問何人前往南夏,臣自動請旨就是,陛下當場批復,料來也無人反駁。」畢竟,去南夏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只怕很多人躲都來不及。

  「好!」周帝點頭道,「你傷勢如何?」

  「沒什麼。」邵赦搖頭道。

  「那個----你確定這份信是假的?」周帝再次問道。

  「臣可以用腦袋保證。」邵赦點頭道,雖然是吳軍卓地親筆,但正如邵赦信不過吳軍卓一樣,吳軍卓又豈會信得過他?兩國交戰,給為其主,玩點小花樣又有什麼了?

  「免之,你可一定要把書桓給朕接回來。」周帝又道。

  「臣盡力!」邵赦歎道,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把人送走,如今卻還得巴巴地把人接回來,繞了一個大圈子,卻還是一切回到原地……

  周帝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邵赦忙著親自送了出去,直到周帝上了馬車,看著他去了,他這才返身進來。

  周帝心中也一樣懷疑吳軍卓那份信的真實性,得到邵赦的保證,倒也平靜不少,只是更加牽掛邵書桓。

  第二天一早早朝,鮑克順在太和殿門前見著邵赦,笑著打招呼道:「邵大人好,下官久不見邵大人了。」說著,便是作揖。

  邵赦忙著還禮道:「老了,不中用了,數天前貪看月色,竟然被風露所欺,病了好些日子。」

  「邵大人!」旁邊,禮部尚書鄭文湊了過來,歎道,「邵大人可大好了,下官數次登門求見,可都吃了閉門羹。」

  「罪過罪過!」邵赦忙著抱拳道。

  「哎……」鄭文歎氣道,「本來嘛,邵大人染恙,下官輩也不該打擾,只是如今我大周國要和南夏議和,南夏提出,由我國先派出使臣出使南夏,下官正在為出使南夏的人員為難。」

  邵赦心中一動,問道:「鄭大人可有興趣去南夏走走?」

  「這……」鄭文呆了呆,雖然說出使南夏,是他禮部的事情,可是他是禮部尚書,似乎怎麼也輪不到他啊?

  「恐怕不成吧?」鄭文皺眉道,「下官添為禮部尚書,今年秋上還有採選、科舉大考兩件大事----那採選倒是罷了,可是科舉大考,下官總得在朝主持一二。」

  「科考推遲一月,想來還是來得及的。」邵赦漫不經心的道。

  「可是,若是鄭大人出使南夏,似乎與禮不合?」吏部尚書鮑克順皺眉道。

  「鮑大人什麼時候也將就這個禮字了?」邵赦笑道,「鄭大人出使,確實是與禮不合,不過,我總的找個伴陪著,否則,這一路之上,可無聊的緊。」

  「什麼?」鄭文和鮑克順都是大驚,盯著邵赦,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邵大人,您要出使南夏?」鄭文愣了半天,終於問道。

  「是的!」邵赦苦笑點頭。

  鮑克順看了看四周,眼見眾多朝臣都伸長了脖子,豎著耳朵聽著,壓低聲音道:「邵大人,這出使南夏一事,恐怕怎麼也輪不到您老吧?您可是我國宰相。」

  邵赦歎氣道:「還不我為著我家那孽障。」

  「那位桓殿下?」鮑克順壓低聲音道,雖然外面沒有人如此稱呼邵書桓,但他卻聽地說,在宮中,幾乎所有地內監宮娥,都是如此稱呼他。加上垂簾聽政,和那日在御書房翻閱奏折,陛下的意思,早就明擺著,自從傳出邵書桓落在南夏人手中,很多支持太子地,都大大的送了口氣。但是,邵赦今日卻公然說,他要出使南夏,接回邵書桓?那餘下的事情,只怕還是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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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32:21 |只看該作者
187章 貶為庶民

    不過片刻時間,太和殿正門打開,眾朝臣按序進入,叩見周帝,所議不過是南夏議和等等,最後周帝問及出使,邵赦主動請纓,要求出使南夏。

    周帝居然一口應允,餘下的,不過是一些跟隨者的名單,並不成問題。

    於是禮部擬定行程,安排日子,頓時就忙碌開了,畢竟,邵赦不同普通使臣,他還頂著大周國宰相之名,出使南夏的諸多禮儀,也不能隨意了。

    早朝散了,邵赦站在太和殿門口,眯著眼睛看著東邊一輪旭日,太陽出來,這氣溫立刻就得上升,可不是普通的熱。

    「邵大人,你還不走?」鮑克順站在他身後,問道。

    邵赦搖頭道:「再等等。」

    「等什麼?」鮑克順嘆道,「這等大熱天的,你站在太陽底下,等什麼啊?」

    邵赦只是笑笑,他也不相等,只是----如今他要出使南夏,邵庭卻還被周帝關著,總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邵大人!」兩人正說話,張德榮急急而來,見著邵赦,躬身笑道,「陛下在景陽宮中。」

    「多謝張公公!」邵赦抱抱拳,和鮑克順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向景陽宮走去。

    鮑克順眼見身邊無人,從袖內取出一張銀票,不著痕跡的遞了過去。張德榮笑笑,也不推辭,收在袖內,笑問道:「鮑大人還不走?」

    「為什麼是邵大人出使南夏?」鮑克順低聲問道。

    「鮑大人。您是聰明人。還需要問?陛下要他把那位桓殿下接回來……」張德榮低聲道。「別人去。有用嘛?」

    「接回來又能夠怎樣?」鮑克順似乎是嘆息。實則是試探性地詢問。

    但張德榮何嘗不是人精。聞言笑道:「這個。誰知道陛下地心思?再說了。桓殿下總是皇子。留在敵國。終究不妥。」

    鮑克順得他這麼一句話。含笑點頭。笑道:「多謝張公公!」說著。作了一揖。轉身告辭。張德榮也同樣躬身施禮。

    景陽宮中。周帝盯著邵赦。問道:「這麼急著要見朕。所為何事?」

    「陛下,臣不日即將出使南夏,陛下能不能先把小兒放了?」邵赦躬身施禮,道。

    「邵庭?」周帝冷哼了一聲道,「你倒是真關心他?書桓在外,沒見著你如此在意過啊。」

    「書桓有陛下在意。」邵赦苦笑道。

    「等著你把書桓帶回來。朕自然會放他。」周帝搖頭道,「朕見不到書桓,絕對不會放了邵庭。二則朕也怕邵愛卿再給朕玩一手陰的,所以,朕這次也無恥一次。」

    作為一個君王,話說到這個份上,邵赦自然也不能說什麼,只能施禮告退,心中更是擔憂,當即出來,自向宮門口走去。

    門口。只見眾朝臣並沒有全部散去,鮑克順、鄭文、連著周允等人的轎子都在。

    鮑克順素來和他交好,見著他出來,忙著一把將他拉住,低聲道:「邵大人,想不到你這麼一把年紀,居然還如此風流多情,但就算如此,你也犯不著讓人在宮門口鬧騰啊?」

    「啊?」邵赦一呆。他什麼時候風流多情了?

    「那個----她自稱是邵夫人……」鮑克順一邊說著,一邊向著邵赦馬車邊指了指,壓低聲音笑道,「真正是絕色美人,嘖嘖,邵大人,你好豔福……」

    邵赦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在自家馬車跟前,靜靜的立著一個灰色長袍的少女。不由自主的愣了愣。忙著快步走過去----

    鮑克順看了看身邊的鄭文,兩人相視一笑。一併跟了過去,餘下地眾人,也都站得遠遠的看熱鬧。

    「小姐是?」邵赦問道。

    獨孤蘭語轉過頭來,靜靜的盯著他,邵赦當她轉身的瞬間,不禁一呆,她身上穿著很普通的灰色長袍,腳上一雙灰色布鞋,一頭柔順的長發,只有一根簪子挽起,但是這根翡翠簪子,卻散發著淡淡地柔和瑩光,看著似乎有些眼熟「邵赦?邵大人?」獨孤蘭語挑眉,問道。

    「正是邵某!」邵赦道,「小姐是誰?」

    兩人此言一出,眾人都知道,兩人並不認識,剛才那灰衣少女說是「邵夫人」等語,自然是假話,不由都掃了幾分興致。

    「獨孤蘭語見過主公!」獨孤蘭語盈盈施禮。

    「主公?」邵赦笑道,「小姐有沒有搞錯,我們並不認識,你也不是我家的奴婢。」

    獨孤蘭語不答,伸手從頭上拔下那根綰髮的簪子,遞了過去:「這是主人賞賜。」

    邵赦結果那根簪子,細細的看了看,確定是邵書桓的無誤,這才道:「小姐是書桓的人?」

    獨孤蘭語緩緩的點頭:「我從南夏來!」

    「上車說話吧!」邵赦眼見眾人都眼巴巴的瞧著,當即首先坐上馬車,獨孤蘭語搖頭。

    邵赦也不勉強,微微一笑:「我在家中等你。」

    「甚好!」獨孤蘭語點頭答應著,看著邵赦的馬車去了,她這才牽了馬,緩緩地向著邵府走去,剛到門口,早就有小廝藥紅過來,躬身道:「我家老爺在棲霞院等著小姐。」

    獨孤蘭語將手中的馬韁繩遞給小廝,隨著藥紅進去,到了棲霞院門口,藥紅看著她手中的佩劍,低聲道:「小姐,能不能把你地寶劍,先交給小的保管?」

    獨孤蘭語隨手遞了過去,冷冷的看了藥紅一眼,道:「我要殺主公,何用得著劍?」

    「小廝無禮,小姐勿怪!」裡面,邵赦已經迎了出來,笑道,「小姐裡面請。」

    「叫我蘭語就好!」獨孤蘭語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了進去。很隨意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可否問一下,小姐的來意?」邵赦問道。

    「這個----主公應該不陌生?」獨孤蘭語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際將一塊木質的令牌遞了過去。

    邵赦接了,略看了看,臉色卻有些難看,老半天才問道:「你是詩卿的傳人。還是她女

    「我叫您主公,您說我是她的傳人,還是女兒?」獨孤蘭語道,「如果我是她的女兒,我應該叫你什麼?」

    「當初那個孩子……」邵赦嘆道,「沒有能夠保住?」

    「沒有!」獨孤蘭語搖頭道,「師父說,如果不是當初替主公挨了墨菲一掌,她可以替主公生個男孩。可惜了……」

    「你師父和你說地?」邵赦捧著茶盅地手指忍不住微微顫了顫,孩子,他有幾個……但是。詩卿和他的孩子,終究還是沒有了。

    獨孤蘭語點頭道:「三個月前,師父舊傷復發,過世了,臨終讓我來找你。「詩卿死了?」邵赦一呆,看著她問道,「那現在獨孤氏,誰在主事?」

    「我!」獨孤蘭語低聲道。

    邵赦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盅,嘆道:「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師父過世。我接手---曾經幾次讓主公的信息被攔截了……」獨孤蘭語抬頭,看著他道,「師父說,一般地事情,是動搖不得主公的根基。」

    「沒事!」邵赦搖頭,難怪最近他地通信,常常出事,原來果然出事了。

    「我沒有能夠保護好主人的安全……」獨孤蘭語再次道。

    「書桓,是我送去南夏的!」邵赦嘆道。「你叫什麼?蘭語?」

    獨孤蘭語點頭,甚是不解的看著他,半晌才問道:「蘭語不明白。」

    「蘭語,你喜歡上書桓了?」邵赦問道。

    獨孤蘭語也不避諱,低頭道:「我想----蘭語應該是喜歡上主人了。」

    邵赦只是笑笑,喜歡?獨孤氏好像每一代都會喜歡上主人,然後……為其而死?

    「師父臨終前,讓蘭語問主公一句話。」獨孤蘭語抬頭,看著邵赦道。

    「什麼?」邵赦問道。

    「如果蘭語是師父的女兒。主公該當如何處置?」獨孤蘭語沉聲道。

    「啪」的一聲脆響。邵赦手中的茶盅落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他只是呆呆地看著獨孤蘭語,他的女兒?他和詩卿地女兒?

    獨孤蘭語不理會他地神色,又道:「師父還說,那個孩子,到底是您的孩子,還是姬姓皇族?」

    「他是淑繯地孩子,餘下的,還重要嘛?」邵赦盯著地上的碎瓷片,問道。

    獨孤蘭語問道:「前面一個問題呢?」

    邵赦突然笑了起來,問道:「這兩個問題,到底是你師父的,還是你要問的?如果你是我的女兒,書桓也是……你恐怕會向我哭鼻子了。」

    「可惜,你不是我爹,我也沒有可以哭鼻子的人……」獨孤蘭語起身,向外走去,「想法子接回書桓吧,既然他地姬姓皇族,就不該流落南夏。」

    「站住。」邵赦沉下臉來,哼了一聲,「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揮我?」

    獨孤蘭語站住腳步,轉過頭來,盯著他,一字一頓的道:「你不是我的主人,所以,獨孤氏不會在效忠與你。」

    「這麼說,獨孤氏和我邵某人的協議,是不是準備取消了?」邵赦站起身來,問道。

    「邵大人,倘若現在我斷了你所有的信息,你會如何?」獨孤蘭語挑眉問道,她已經不在稱呼他為主公,而是邵大人。

    「蘭語小姐,倘若如此,獨孤一門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邵赦輕輕的笑道,「你不過是我兒一個寵奴,到時候,我廢了你,把你送給書桓,你瞧著如何?」

    「邵大人,您這是在威脅我?」獨孤蘭語哼了一聲,「如今你我相處一室。我要殺你,不過是舉手之勞。」

    「蘭語小姐,你可以試試。」邵赦背負著雙手,溫柔含笑。

    孤獨蘭語身子一晃,人已經到了邵赦跟前,手指已經扣在了邵赦的脖子上。邵赦卻是絲毫也沒有在意,只是笑笑:「這張臉長得不錯,手掌老繭太多,腳太大……」說話之時,他還故意看了看獨孤蘭語腳上的灰色鞋子。

    孤獨蘭語氣得頓時就變了臉色----

    「別生氣,書桓說過,生氣容易讓女孩子變老,更不好看了!」邵赦笑道。

    「邵大人,別以為一切都在你地謀算中。你也只是普通凡人。」獨孤蘭語鬆開手指,轉身向外走去,「你不是我的主人。你也沒有任何權利命令與我,倘若我家主人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拉著你一起陪葬。」

    邵赦大笑:「邵某早就活膩了!」

    獨孤蘭語已經消失在小院內,邵赦盯著空空的棲霞院出神,他終究還是要和孤獨一門反目,但現在的問題是----獨孤蘭語是不是他的女兒?

    「來人!」邵赦叫道。

    「老爺----」某個角落裡,一個黑衣人如同是鬼魅一般地出現。

    「開啟我們自己的信息吧……」邵赦輕描淡寫的道,這一切,早就在他預料中。他總得為自己留一點退路。

    「回稟老爺,已經啟動了,自從上次老爺的信息被屢屢攔截後,我們已經開始轉圜通信方式。」黑衣人躬身道。

    「嗯!」邵赦點頭,吳軍卓給他地私人信件,原來是獨孤蘭語故意賣給了璇璣內衛。

    「江南怎麼樣了?」邵赦皺眉,問道。

    「莊家搶了三成,餘下地都在我們控制中。」黑衣人小心地回稟道,「莊家是三爺地人。老爺若是不滿意,屬下可以把他們全部解決了。」

    「不用!」邵赦搖頭道,「既然莊家是三爺的,就不用搶了,讓三成給他們就是。」

    「是!」黑衣人答應一聲,躬身等待著邵赦繼續吩咐。

    「南邊怎麼說?」邵赦問道。

    黑衣人皺眉,半晌也沒有說話,邵赦問道:「怎麼了,難道出了意外?」

    「回稟老爺。三爺的信息全部中斷了----」黑衣人躬身道。「我們在南邊常安城的暗樁,全軍覆沒。」

    邵赦臉色變了變。墨菲居然把他的暗樁全部清除了?他想要做什麼?

    「注意獨孤一門的行蹤,我不想在發生意外。」邵赦淡淡的吩咐。

    「是,是屬下疏忽了。」黑影答應了一聲,身子一晃,也消失在棲霞小院。

    邵赦緩步走了出去,外面,自然有著他的貼身小廝藥紅和管家林福等人侍候著:「去,把大老爺請過來。」

    藥紅忙著答應著,不過片刻,邵攸過來,見著邵赦,問道:「這麼急找我,何事?」

    「慶兒到京城了嘛?」邵赦直接問道。

    邵攸點頭道:「距離京城不到一百里,現在在莊園內住著,你不是吩咐,暫時不讓他會京城嘛?」

    「很好!」邵赦點頭道,「把我們家地女孩子全部送過去,先去莊園暫住。」

    邵攸聞言,隱隱知道不妙,問道:「你又要做什麼?」

    「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陛下可能有所行動,我去南夏的這段時間,京城就靠你了。」邵赦皺眉道。

    「我知道,你放心就是!」邵攸點頭道。

    「陛下要廢太子!」邵赦緩緩的道。

    「什麼?」邵攸頓時變了臉色,驚問道,「廢太子?」

    邵赦緩緩地走了兩步,心中不無煩躁,半晌才道:「陛下廢太子,下一步,就是邵家……邵攸沒有說話,廢太子?這可是大事,也斷然不能輕易行事,但是,只要周帝有了這麼一個意圖,勢必會慢慢動手,滴水穿石……要找一個人的茬子,總是找的出來的,就算找不出來,也可以栽贓嫁禍。

    「你可有良策?」邵攸問道。

    邵赦沒有說話。繼續在房裡走來走去,最後才道:「陛下若是要動手,勢必趁著我不在京城……你記住我的話,不管陛下廢不廢太子,或者太子有是動作,反正。邵家絕對不可介入,你拖著,等我回來。」

    邵攸點頭,邵赦嘆道:「一步錯,幾乎滿盤皆輸。」

    「如果陛下真廢了太子,你意圖何為?」邵攸問道。

    邵赦沒有說話,真廢了太子?那該怎麼辦?這個一個問題,這次----就看太子的了。

    「太子已經大了,也需要自保。何況有著柳家支撐,倘若在這樣的環境下,陛下還有法子廢了太子。那麼太子也不值得邵家力保,不如隨他去吧。」邵赦淡淡的開口。

    「你說過,陛下不能給書桓名分。」邵攸皺眉,若是真廢了太子,邵家豈不是白忙了?

    「陛下不能給書桓名分,我可以給!」邵赦冷笑道,「用我的一條命,換陛下給書桓一個名分,儘夠了。」邵攸嘆了口氣:「連著自己地老命都算計進去。你這一生,圖什麼啊?再說了,現在說這些,也都太早了,你去南夏可有把握接回書桓,要是接不回來,一切都是白搭,倒是便宜了姓周地……」

    邵赦乾笑了兩聲,便宜。他怎麼會讓周家佔他的便宜?

    「你什麼時候動身?」邵攸見他不說話,繼續問道。

    「就這兩天,準備準備就走,我帶著禮部尚書鄭文一起去,然後----邵家在京城,可以扮演一個毫不份量的角色,你就睜大眼睛等著瞧好戲吧。」邵赦淡然輕笑。

    「從小到大我都聽你的,這次就再聽你一次。」邵攸笑笑,起身往外走去。道。「要不要我備酒宴給你踐行?」

    「得得,你少拿我的銀子往是身上使。」邵赦擺手道。

    邵攸笑笑。轉身出去,邵赦這才靠在椅子上,外面的小廝丫頭們,進來慇勤侍候。數日之後,邵赦出使南夏,要求禮部尚書鄭文隨行,送公主慕華和墨武和親。

    景陽宮中,周帝私下自然又是再三囑咐,勢必要把邵書桓接回來。

    邵赦也一口應允,於是擇了吉日,眾人出發,向南夏而去。

    卻說邵書桓在南夏住地數日,在墨菲和吳軍卓的刻意指導下,已經熟識南夏政事,幾乎所有地奏摺都是他在批覆,只有碰到疑難問題難以處決的,才會詢問墨菲。

    這日傍晚時分,邵書桓在文淵閣批覆了一些奏摺,眼見無事,也沒有召侍衛和隨侍的小太監,逕自回晴瑤城。

    皇宮和晴瑤城本來就極緊,又有門徑可通,這些日子他已經走的非常熟識。

    穿過東門的角門,一路上宮廷軍衛見著他,都半跪下施禮,邵書桓早就習慣,也不理論,到了晴瑤城,穿過那片大湖,眼見在落日餘暉下,很多水禽在水面上戲水,各色翎毛五光十色,映著晚霞甚是好看,不由站住腳步,看了一回,心中思忖:「這地方倒是真的不錯,若能夠再次常住,不用煩心那些俗事,倒也是好的……」

    隨即又是搖頭,墨菲至今對他地態度,甚多不明,為什麼巴巴的讓他批閱奏摺?南夏真地沒有人了?他才不信!

    吳軍卓大約在一個月前,將一塊令牌給他,說是晴瑤城守衛三萬龍禁衛,如今全部給他管轄。邵書桓就曾經想過,給他三萬訓練有素地龍禁衛,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造反了?

    龍禁衛只有三千精英,駐紮在晴瑤之城,守護他的安全,而餘下地,全部駐紮在晴瑤之城對面的山區,平日裡在山區訓練,常安城倚靠晴瑤山而建,山勢雖然不高,也不算險峻,但駐紮幾萬大軍,外表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邵書桓曾經幾次惡作劇的想過,倘若他有意做些什麼,而這些龍禁衛真的聽他的,那麼他一聲令下,整個常安城是不是會大亂?

    難怪在大周國的時候,邵赦和周帝都稱呼墨菲瘋子,居然把如此重要的軍隊,交到他地手上?

    心中一邊想著,一邊緩步向著自己的臥房走去,剛至窗前。就聽得房裡隱約傳來嬉笑之聲,隱隱似乎夾著男人的聲音。

    邵書桓心中好奇,整個晴瑤之城,制度等同與皇宮,除了墨菲,以及偶然前來此地的吳軍卓。就他一個男人,怎麼會有男人和女孩子調笑地聲音。

    好奇之下,不由自主的把著窗戶向內看去,這一件之下,邵書桓頓時氣得連肺都要炸了---

    只見墨淵赤身裸體就在他的臥床上,身下壓著翠羽,正在喘吁吁的大動,而紫翎也是一絲不掛,趴在他身上。正在給他舔著臀部。

    「嗚……淵殿下,饒了奴吧,奴不成了。」翠羽在他身上嬌喘著浪語。

    「饒了你這妖精?怎麼可能?」墨淵喘吁吁的答道。「你難道不知道,本殿下憋著很久了,好不容易發洩一下?」他一邊說著,一邊死命地捏住翠羽胸前地兩團軟肉。

    翠羽更是高亢的叫了出來,墨淵死命的挺著腰,不斷的起伏著,問道:「你們兩個說----那個南狗,可有沒有動過你們?」

    「沒有啦……殿下,奴都說很多遍了!」紫翎忙道。

    「賤婢。閉嘴,誰問你來著?」墨淵反手一掌,刮在紫翎臉上,陡然送翠羽身上起身,將紫翎按住,硬邦邦的塞進紫翎的櫻桃小口中……

    紫翎一時叫不出來,只是喉口發出嗚咽之聲。

    翠羽忙著爬起來,跪在墨淵身後,給他繼續舔著----

    邵書桓怒氣上升。陡然轉過正門,卻見著門口小太監何喜正在侍候著,見著邵書桓過來,頓時就慌了神。

    邵書桓大怒,揚手一個巴掌,對著何喜臉上重重的抽了過去。

    「公子……你不能進去。」何喜挨了一巴掌,惶恐之極,但唯恐邵書桓進去,撞著不該撞著的。

    邵書桓早就一腳將房門踹開。一步踏了進去。

    房裡地三人都是一驚。隨即墨淵一聲慘叫,忙著捂著下身。甩手一巴掌,將紫翎打得飛了出去。

    原來,邵書桓陡然進來,驚擾了房裡地三人,紫翎不差,一咬之下,傷了墨淵的命根子。墨淵已經跳了起來,細細一看,還好只是傷了……

    下體一陣火燒火燎地劇痛,讓他把一腔怒火全部發作在邵書桓身上,怒吼一聲,也不顧自己全身赤裸,揮拳就對著邵書桓臉上打來。

    邵書桓這些日子經過墨淵悉心指點,劍術精進,身後也是靈活,忙著閃開,心中更是惱怒,身子一晃,已經從床頭地牆壁上,拔出那把天子佩劍,對著墨淵當胸刺了過去。

    「你這只南狗,你憑什麼住在晴瑤之城?」墨淵大怒,吼道。

    邵書桓更是著惱,也不答話,手中長劍寒光連閃,恨不得將墨淵一劍斃於劍下,才可以消除他心中的惱恨和怒火。

    不錯,這裡是南夏,不是大周國,他確實沒有權利說什麼,墨淵喜歡上某個宮女,想要玩玩也無可厚非,他大可帶著去他房裡,隨便怎麼玩都可以。

    但是,他卻就在他的臥房中,在他平日裡常常歇息的臥榻之上,和兩個宮女胡天黑地的亂搞,雖然這兩個宮女不是他的禁臠,他依然有著一種被羞恥的感覺。

    這裡兩人一鬧起來,外面的龍禁衛早就驚覺,忙著進來,但邵書桓紅了眼,手中的寶劍有是神兵利器,墨淵全身赤裸,從旁邊搶了劍鞘,連人打得難分難解。

    一來墨淵自幼得墨菲親自傳授武藝,邵書桓卻是初學,開始仗著寶劍,還佔得先機,可是三五十招過後,邵書桓早就落在下風,被墨淵逼得險象環生。

    陡然,門口數十名龍禁衛闖了進來,都手持長纓,墨淵畢竟全身赤裸裸地,見著人進來,忙著閃開,叫道:「你們給我把這個南狗拿下。」

    「閉上你的狗嘴!」邵書桓怒道,揮劍對這他下身狠狠的砍了過去。

    數十枝明晃晃的長槍陡然伸了過來,但是,目標卻不是邵書桓,而是墨淵。

    墨淵一呆,大叫道:「你們反了不成,一個個都不想活了?」

    王震楠帶著眾護衛進來。見著邵書桓無恙,不禁鬆了口氣,忙著半跪下施禮道:「公子受驚了,下官失職,還請公子見諒。」

    邵書桓臉色鐵青,冷哼了一聲。別的事情,他都可以容忍,但這等事情,也未免太過。

    「王副將,你什麼意思?」墨淵大聲怒吼道。

    「淵殿下,陛下的旨意,只是讓下官保護邵公子的安全,任何人不可私闖晴瑤之城,難道殿下不知道?」王震楠沉著臉道。「下官只是謹遵陛下聖諭,餘者一概不論。」

    「你……」墨淵被數十名龍禁衛用長槍逼住,動彈不得。加上全身赤裸裸的,甚覺尷尬,頓時漲得滿臉通紅,道,「我等下就上奏父皇,把邵書桓關進大牢,他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住在我們家?」

    「下官已經命人去請陛下,淵殿下稍安勿躁。」王震楠道。

    這等事情。還是上奏陛下的好,一邊是他奉命要保護地人,一邊卻是南夏國的皇子殿下,兩邊得罪不起,他自然只能命人去請墨菲。

    墨淵素來也是怕墨菲的,聽得說墨菲要來,想到自己全身赤條條的,頓時大窘,看著王震楠道:「你還不命他們撤退出去。讓本殿下穿上衣服?」

    王震楠正欲同意,不料邵書桓卻冷哼了一聲:「不準!」

    龍禁衛平日裡只聽墨菲號令,墨菲自從把他們給了邵書桓,如今當然也只聽他的號令,聞言陡然把手中的長槍向前進逼了幾步,若是墨淵敢動,只怕他們真會把他身上刺上幾個透明窟窿。

    不過片刻,墨淵聞報,已經快步過來。見著房中景象。頓時大怒,問道:「怎麼回事?都造反了不成?」

    墨淵見著墨菲。倒是不敢放肆,王震楠忙著把事情地經過略略解釋了一遍,墨淵看看早就氣得臉色鐵青的邵書桓,有看著全身赤裸,狼狽不堪的墨淵,地上,兩個小丫頭抱著衣服,掩了重要部位,在地上簌簌發抖。

    「來人,把這兩個賤婢拉出去,杖斃!」墨菲怒道。

    外面,早就有侍候著地內監通知掌刑內監,將紫翎和翠羽兩個,拉到外面石階下。邵書桓心有不忍,當想到兩人均是自願,既然如此,她們不仁,他憑什麼需要好心?這個世界,根本就是人吃人地世界,好心沒有好報的。

    「何旺,等下命吳愛卿進宮擬旨,將墨淵削去墨姓,貶為庶民,杖打八十,關入晴瑤城水牢內,哼!」墨菲看了墨淵一樣,冷冰冰地道。

    「父皇……」墨淵大驚,本來想著不過是玩兩個宮女,最多就是被墨菲喝斥教訓一頓,沒想到陛下竟然會削去他的皇族姓氏,由堂堂皇子貶為庶民?還要說杖責和牢獄之災?

    眾人也都大吃一驚,這個懲罰,也未免太重了吧?

    但眾人皆知道墨菲的脾氣,如今陛下正在盛怒之下,誰敢替墨淵說話?

    「還都愣著做什麼,給朕把這孽障拖出去,重重地打!」墨菲叫道。

    「是!」幾個掌刑的內監帶著板子,走了進來,便於拉墨淵。

    「誰敢?」墨淵大聲吼道,「父皇,我是您的皇兒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從今日起,你改姓梟,不在姓墨,也不是大夏國地皇子,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給朕把梟氏拉出去,重重的打!」墨菲沉下臉來,哼了一聲道。

    眾內監不敢有違,忙著上來拉墨淵,不----從現在開始,應該改稱他梟氏,梟氏自幼習武,哪裡肯就範,劈手奪過一個內監手中的板子,啪的一聲扭斷,兩眼通紅,大聲吼道:「我是皇子,你們不能打我……」

    口中說著,陡然揮舞著手中兩截斷裂的板子,對著邵書桓臉上抽來。

    旁邊的龍禁衛早就防備,早就一哄而上,將他拿下,硬生生的拖到外面石階下,摁在地上,墨菲冷冷的道:「給朕重重的打。」

    眾人見墨菲動了真怒,那些掌刑地內監哪裡敢手下留情,再說了,如今陛下已經下了明旨,將墨淵消去皇姓,貶為庶民,從此再無翻身之地,因此兩掌刑的內監皆攢足了勁,對著他臀部重重的打了下去。

    幾十板子下去,墨淵----不,應該是梟氏的臀部早就皮開肉綻,鮮血橫飛,起先他還撐著,後來就禁不住痛叫出聲,不住口的求饒:「父皇,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淵兒知錯了……父皇……」

    墨菲如同是沒有聽見一般,看著身邊的何旺哼了一聲:「你辦的好事。」

    何旺嚇得兩腿一軟,早就跪在地上,磕頭道:「陛下明鑑,奴才實在不知……」

    「等下給朕把晴瑤之城內所有親隨的內監宮娥的底細查個清楚,在發生類似之事,你也不用做了。」墨菲冷著臉吩咐道。

    「是是是……」何旺早嚇得連連磕頭,答應著。

    「把房裡地東西給我換了。」邵書桓插口道,「我看著就嫌噁心。」

    「奴才知道,奴才等下就命人打水過來,幫公子洗地,換東西……」何旺忙著又給邵書桓磕頭道。

    邵書桓看了一眼已經被打得劈開肉綻的梟氏,心中也不禁有些不解,他惱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墨菲就算護著他,這個懲戒也太重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天皇貴胄,堂堂南夏國皇子啊?

    他本來以為,墨菲最多就是罰他個回去閉門思過,如今卻是直接將他貶為庶民,打個半死關入大牢?

    八十板子打完,梟氏只剩下呻吟的份,用力的抬起頭來,陰毒的眸子如同是毒蛇一般,死命的盯著邵書桓。

    早就有龍禁衛過來,將他拖了下去,關入大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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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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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章 墨菲的身世

    墨菲轉身向外走去,邵書桓只能送他出去,一直以來,墨菲給他的印象,都是溫文爾雅,雖然有著帝王的威嚴,但甚少動怒。但是今天,卻是讓他大跌眼睛,從吳軍卓的口中,他早就知道,墨武、墨淵都不是墨菲親生兒子,只是樣子,但自幼教養,如今卻因為一句話而廢,終究顯得有些冷酷無情。

    「書桓!」墨菲見他跟了過來,站住腳步,命隨行的小太監都退了開去,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邵書桓沒有答話,無情嘛?

    「作為上位者,無情有時候是必須的。」墨菲正色道,「書桓,你要記住----有些事情,絕對不能感情用事。」

    「陛下,我不是上位者!」邵書桓道。

    「沒有人能夠護著你一生一世。」墨菲沉聲道,「你要想想,你的身份在北周的尷尬,將來不管是太子上位,還是那位二皇子,他們能夠容得下你?」

    邵書桓默然,這個問題,他不止一次又一次的想過,他也去掙、去奪,努力的討好周帝,換來江南揚州之行,不過是想要撈一些政績,培養自己的班底,可是,邵赦卻玩了這麼一手,把他送來南夏,淪為階下囚。

    「你的母親,是我的親妹妹!」墨菲突然道。

    「什麼?」邵書桓一呆,他的母親,不是邵家的女孩子嘛?怎麼會是他的親妹妹?

    「當年的事情,非常複雜……」墨菲皺眉道,「我也不知道這話該從何說起……」

    邵書桓指了指前面湖中涼亭,低聲道:「如果陛下願意,書桓願意一聞究竟。」

    「好吧。你隨了我來!」墨菲點頭道。

    兩人在涼亭內坐下。墨菲這才道:「你母親姓墨。我們都是璇璣洞弟子……」

    「璇璣洞?」邵書桓呆了半晌。這個虛無縹緲地地方。難道真地存在?

    墨菲點頭道:「令尊沒有和你說起過璇璣洞?」

    「沒有!」邵書桓搖頭道。「他怎麼會和我說這些?」

    「也是。免之素來多疑。想來是不會和你說這些地。」墨菲點頭道。「璇璣洞分兩支。百年前為著爭奪正統。早就打得不可開交。最後。墨家算是輸了。」

    邵書桓不解,只是看著他,璇璣洞居然分兩支?

    「這事情,得從璇璣洞的來由說起----」墨菲道,「你要不嫌膩煩,我慢慢和你說說。」

    邵書桓笑道:「願聞其詳!」

    「三百年前,大殷皇國最鼎盛的時候,偏生出了一個不喜歡做皇帝的皇帝。只想著要修煉長生不老之術,迷信丹藥鼎爐之說,於是。召集天下所有地方士,開始了他的不死藥之旅。但這位皇帝與國政之上平庸,別得可以算的上是天才……」墨菲嘆道。

    「殷墨?」邵書桓聽得他所言,陡然想起他看書的時候的一些記載,不僅驚呼出聲。

    「對,就是殷墨,他就是璇璣洞的創始人,也是晴瑤之城地設計者。」墨菲指著晴瑤城內的湖光山色,嘆道。「你瞧瞧,這等巧奪天工的園林設計,都是來自他的手筆。」

    邵書桓點頭,晴瑤之城的設計,以及園林之美,他早就領略,自然也是佩服的,這並非是單單有錢可以做到的。

    墨菲沉吟了片刻,皺眉道:「具體的過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除了修建了璇璣洞,還創造了鴻通錢莊……」

    「什麼?」邵書桓驚呼出聲,「鴻通錢莊也是璇璣洞的?」

    「嗯!」墨菲點頭道,「當初那位祖師爺也是好意,感覺生意人使用現銀做生意,這是不便,而且,現銀在各個流通環節都很是不方便,尤其是大筆銀錢地出入。大大的限制了的發展。於是,他挪用國庫銀兩作為起始資金。投到了鴻通錢莊裡面----他當時不想讓百姓知道鴻通錢莊是他地基業,是國有制度的,本意只是便於民眾……」

    邵書桓聽到這裡,已經知道不妙,創建一家錢莊需要多少錢啊?這位殷墨陛下,大概把國庫給花空了?

    「你應該猜到結局?」墨菲嘆道。

    「我看書上說,殷墨陛下死於叛軍之中?」邵書桓皺眉道,書上對於這個殷墨陛下描寫多有不堪,說他荒淫無恥,亂徵收苛捐雜稅,導致百姓流離失所,最後發生了暴亂,他自己也死在亂軍之中,隨即,他的一個遠方堂弟搶得了政權,殷國才得已繼續下去。

    「當時他沒有死,因為他偏信方士,那些方士中,多有一些異能者,於是在亂軍中,將他背了出來,眾人早追殺,無奈之下,只能買船出海,在一處小島上住了下來----這就發展成了後來的璇璣洞。」墨菲道。

    「那後來璇璣洞怎麼又分了兩支?」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殷墨雖然丟了皇位,但鴻通錢莊依然在他控制中,而那些方士中,自然也有天縱奇才的,多年的經營,鴻通錢莊已經成了一種模式,一種代表,更多的則是財富的象徵,於是,便有些人不甘困守孤島,另一些人卻反對,殷墨那時候,早已經作古,自然也管不了這些了。」墨菲又道。

    邵書桓笑笑,有利益,自然有所紛爭,這是在所難免地,守著大筆銀子,誰不心動?

    「璇璣洞發生了內亂,獨孤式搶了璇璣洞內的大量珍寶和武功秘技,而墨姓一門,搶了鴻通錢莊……」墨菲嘆了口氣,不再說下去,事實上,具體的經過他也是聽得來的,到底如何,墨姓一門和獨孤氏之間的恩怨,加上前南殷和大周國之間的種種,他也不是很瞭解。

    「那後來呢?」邵書桓問道。

    「後來----」墨菲笑笑,「那就得從我的身世說起……」

    「你是身世?」邵書桓不解,據說他出生草莽。難道還另有他因?

    果然,墨菲道:「我本姓木,是前南殷名門之後……」

    「木……」邵書桓低頭,他曾經聽的說起過,木姓一門,被前南殷皇帝判了誅滅九族的罪名。具體是什麼罪,很多書上都是語焉不詳。

    「先父得罪了南殷皇帝陛下,滿門抄斬。就在抄家地當天晚上,父親讓我獨自逃跑,我捨不得年方五歲的妹妹,背著她一起從狗洞內爬了出去,一路北上,想要逃去北周……」墨菲盯著水中地清荷,淡淡的道。

    「你比令妹。大幾歲?」邵書桓問道。

    「大三歲!」墨菲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邵書桓搖頭,他居然只比那位淑繯大三歲。也就是說,當時他逃亡的時候,年僅八歲,果然是天縱英才,大難不死,後福無窮。

    」反正,就是我差點被抓的時候,師父救了我和妹妹,將我們兩人收為傳人……」墨菲道。「過了十三年,我們學究有成,師父過世後,為著報仇,我們改姓墨,來到了南殷過京城,我妹妹長得極美,也許的孽吧,居然被一個宮廷畫師看到了。畫了一副畫像,送給了南殷國皇帝陛下殷浦,當時他一見之下,就驚為天人,命人將我妹妹請去皇宮,而我妹妹想要報仇,也假意奉承,不過卻說自己有熱孝在身,不便成親。要兩年過後才成。那殷浦居然也同意了,便讓我妹妹住在晴瑤城內……

    當時南殷國政事腐敗。殷浦更是偏信奸臣,迷戀上我妹妹之後,也可以重用與我,封我為大將軍,替他北伐。

    我當時想著,現在軍中樹立一點威信,在謀算復仇之事,不料……人算如不天算,或者說,我怎麼也沒有料到,天下有免之、姬銘那樣的人。」

    墨菲說到這裡,廢然長嘆,當和姬銘對上地時候,他已經不在是抱著玩味地心態,求勝之心油然而起。

    邵書桓沒有說話,等待著他地下文,果然,墨菲在頓了頓後,繼續道:「我在軍中時日雖然不久,但眾將領都聽我的,而軍中眾將,早就不滿殷浦,於是,黑水一戰,我得知妹妹被安王擄去,急得已經亂了方寸,自然也不會再聽殷浦地聖旨,只想著如何救回妹妹,但將士眾多傷殘,糧草供應不上,想要再打,談何容易?

    當年夜裡,令尊孤身來我營帳,勸我謀反,殺了南殷皇帝,自立為王,一年之後,他會設法還我妹妹。」

    「你同意了?」邵書桓問道,當初邵赦和墨菲、吳軍卓所議何事,外人是一概不知,如今邵書桓算是明白,這等勸人謀逆之事,也只有邵赦做得出來。

    「就算真的動手,我也未必打得過姬銘!」墨菲嘆道,「不同意也得同意,再說了,一旦殷浦聖旨下來,剝奪我的軍權,一切都完了,我除了同意,別無他法,再說了,殷浦和我本來就有滅門之仇,反就反了吧!」墨菲說的輕描淡寫,似乎是在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墨菲轉身,看著邵書桓笑道:「我自己想想,都感覺如同是一場夢,我帶著眾將士殺回常安城,幾乎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殺了殷浦,把殷姓皇族子弟幾乎殺盡,但偏偏殷浦遺下一個皇子,尚不滿週歲,我不惹下手,就說是某個老將遺孤,養育至今……」

    「墨淵?」邵書桓驚呼出聲,將仇人之子養在身邊多年……難怪他有個瘋子地外號。

    墨菲只是笑笑:「晴瑤城水牢就在那片山下面,書桓,不用朕教你怎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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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章 尊卑分明

    邵書桓只是點點頭,明白為什麼墨菲甚至連著審問都沒有,直接把人打了關入水牢,原來他就動了殺機,今兒如此,不過是一個藉口,就算墨淵循規蹈矩,最後只怕也被他找個藉口給殺了。

    「我和你母親是親兄妹,這世上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人。」墨菲轉身,看著他笑道。

    「家父和我國陛下,都不知道?」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如果當年淑繯沒有說,他們應該不知道……」墨菲皺眉,停了半晌,又道,「淑繯應該是沒有說的,否則,令尊不會一直猜測我們之間我關係。」

    「哦?」邵書桓不解的問道,「他怎麼說?」

    「他一直以為,我喜歡淑繯。」墨菲說到這裡,乾笑了兩聲道,「我是喜歡淑繯,不過那是哥哥喜歡妹妹的喜歡,和他所想,完全不同。」

    邵書桓也只是尷尬的笑笑,一個橫亙在心中很久的問道,終究問了出來:「我一直感覺,他也是喜歡母親的,卻為什麼沒有娶她?」

    「你是指免之?」墨菲聞言,攜著他的手,順著竹橋向前走去,道,「當初免之初見淑繯,也和殷浦一樣,驚為天人,你瞧瞧你自己,就知道我妹妹的容顏乃是天下無雙的絕色,大凡男人,沒有不貪戀其美貌的,所以,不管是姬銘、還是免之,都可以理解。

    但是,當初免之已經娶妻,就是貴國太后的侄女方氏,淑繯自然是不會做小的----但還有一點,才是導致免之不能娶淑繯的重要原因。」

    「什麼?」邵書桓不解,照當初的情景,他的母親不過是安王和邵赦南征的戰利品,一個戰擄,想來也沒有拿喬賣乖的資本,就算有著絕色美貌。不過是紅顏薄命罷了,如果他那便宜老爹非得強行收她做小,只怕她也沒有法子。

    「當初,璇璣洞獨孤詩卿在邵赦身邊,而且,獨孤詩卿知道淑繯和我是師兄妹。藝出同門,兩分支這些年一直爭論不休,她豈會容得邵赦娶了淑繯?」墨菲解釋道。

    「獨孤詩卿?」邵書桓不由自主地想起獨孤蘭語。那個一襲灰色長袍。擁有絕色美貌地妙齡少女……

    難道說。她竟然也是邵赦地人?如果是。她為什麼還要在黑水河畔玩那麼一手?欲蓋彌彰?替邵赦掩飾。還是替自己掩飾?

    「書桓。你知道北周出使我國地使臣是誰嘛?」墨菲問道。

    邵書桓搖頭。奏摺內好像沒有這個。他如何得知?

    「是令尊。」墨菲轉身。笑道。

    「他?」邵書桓呆了半晌。才道。「他可是周國宰相。在出使議和。怎麼也不會輪到他啊?」他要接你回去……」墨菲淡淡地道。

    「為什麼?」邵書桓冷笑道,「費了這麼大的勁,把我送來南夏,如今又巴巴的接我回去,好玩啊?」

    「朕也不知道,他給朕的信當初是說。把你送來南夏,就此了當年恩怨,不料----昨兒他又給我來信,說他出使我國,要求接你回去,朕也懶得給他回信,等著他來了再說。」墨菲皺眉道,「不知道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他當我是什麼?」邵書桓不無惱恨地道。

    「罷了,且不要提他。」墨菲也是無限心煩。揮手道,「你見過慕華公主嘛?」

    「見過。」邵書桓點頭道。

    「她會一起前來,嫁給我兒墨武。」墨菲低聲道,「和親……都是如此,只是朕該讓誰去周國?」

    「啊?」邵書桓呆了半晌,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到這個,墨菲有著幾個公主,挑一個年齡合適的去和親,也就罷了。有什麼好為難的?

    「小雅、無雙。書桓你自己挑一個,另一個朕送去和親。」墨菲又道。

    「陛下。這事情怎麼扯上我了?」邵書桓苦笑道。

    「朕的女兒,你總的娶一個吧?」墨菲淡然笑道。

    「罷了,將來再議,我提到這個就煩……」邵書桓苦笑道。

    「這卻是為什麼?」墨菲不解的問道,「書桓,何旺的眼光不錯,挑的女孩子還成,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召她們侍寢?」

    邵書桓沒有說話,他來自二十一世紀,在他的心中,總是感覺男歡女孩,若能夠得一心白首不離,才是好地,他的不是濫情的人。自來到這個世界,他身邊從來不缺名正言順侍寢地美貌丫頭,他大概是太容易得到,他反而不想。

    「書桓今天十八歲了,不會還從來沒有碰過女孩子?」墨菲皺眉問道。

    「陛下!」邵書桓大是尷尬。

    墨菲哈哈一笑:「你不用送我,辦好我交代的事情就成。」

    「是!」邵書桓躬身施禮,他交代的事情,他也樂意辦,那墨淵一路抓他來南夏,可沒有少給他臉色瞧,如今風水輪流轉,正好出一口惡氣。

    看著墨菲去了,邵書桓翻身回房,何旺早就把何喜罵了一同,幾個小太監,趴在地上用水洗地,房裡的東西一些東西已經全部換過。

    何旺見著邵書桓,忙著滿臉堆笑道:「公子回來了?」

    邵書桓沉著臉哼了一聲,心中有些不樂,那兩個丫頭乃是他挑選了送他使喚的,但很顯然,這兩人原本就和墨淵有舊,幸好他沒有召那兩個丫頭侍寢,否則豈不是戴了現成的綠帽子?越想,邵書桓越是惱恨。

    「公子,是奴才失職了,還請公子海涵。」何旺忙著又道。

    「給我著實挑幾個好的過來,可別把這等二手貨送過來。」邵書桓哼了一聲。

    「是是是,奴才曉得,您瞧瞧,這裡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的話,奴才去替公子選人?」何旺道,「或者。奴才去選幾個,公子看看,中意的在留下。」

    「好!」邵書桓也不客氣,大咧咧地答道。

    何旺這才躬身退了出去,邵書桓轉身,看著那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站在石階下,偷偷的抬眼打量他。

    「你叫何喜?」邵書桓問道。

    「是……是的……」那小太監極是害怕,忙著跪伏在地上磕頭道,「小的自幼無父無母,何公公撿到了奴才,給奴才淨了身,就在宮中侍候,公子有什麼吩咐?」

    「你是我這邊領頭管事地?」邵書桓問道。

    「何公公讓奴才侍候公子的日常起居。」何喜忙著道,原本以為他不過是一介質子。被軟禁於此罷了,晴瑤之城除了龍禁衛,所有的太監、宮娥對他都甚是冷淡。

    墨淵雖然不是陛下親生骨頭。卻也是堂堂皇子,兩相比較之下,這些奴才們自然更是傾向墨淵,所以,墨淵在邵書桓放著和兩個宮女胡天黑地地亂搞,所有人都沒有當一回事,知道邵書桓撞破,兩人大打出手,還是沒有人當回事。

    就算鬧大了。陛下得知,最多就是申斥墨淵殿下一頓,掩飾顏面問題,也就是把下面的奴才們數說幾句,沒什麼大礙。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陛下居然下令將兩個宮女活生生地打死,連著墨淵也被打了一頓,貶為庶民。關在水牢內。

    相反的,邵書桓卻是沒事,陛下反而命人重新挑選好的宮娥女官給他使喚----這讓晴瑤之城所有侍候著,全部傻了眼,也同時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這個看似乎是質子的階下囚,可著實不簡單的緊。

    「去,把我房裡全部親隨地宮女們叫來!」邵書桓冷冰冰地吩咐道。

    「是!」何喜忙著答應著,轉身去了。少頃。除了被打死的紫翎、翠羽兩個丫頭,餘下地十六個大丫頭。十六個小丫頭,都在女官、嬤嬤的帶領下,一併走了過來。

    邵書桓就在站在九洲清宴的門口石階上,盯著這些垂首站立地女孩子們,半晌才道:「我一項自認不是殘暴的人,尤其是對女孩子們,總唸著女孩子們比較嬌養慣了的,不忍責罰。但是今日之事,著實讓我非常生氣……」那些小丫頭剛才都親眼目睹了紫翎、翠羽兩個被活生生打死在石階上,早就嚇得簌簌發抖,有些膽小的,已經哭了出來。

    邵書桓看著晴瑤之城內一個教引女官桂姑姑問問:「姑姑,你是宮中使老的人,我倒是想要問問,作為我房裡的丫頭,若是和別的男人走影,該當何罪?而知情不報者,又該如何處置?」

    這些宮女們想來都是知情的,畢竟都是他房裡親隨的,墨淵來了她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他過來地時候,以往她們都在房裡侍候,剛才卻是鴉雀無聲,顯然是墨淵把她們打法出去的。

    今兒是他撞著了,要是沒有撞著,是不是他們還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每每想起,也許墨淵並非是第一次在他房裡和女人偷情,他就如同是吃了一顆老鼠屎一樣噁心。

    桂姑姑已經是四旬開外的年齡,容長臉兒,生了一雙小小的眼睛,容貌普通之極,和普通人家的老嬤嬤沒什麼區別。聞言躬身答道:「兩個犯下打錯的丫頭,已經處死,這些親隨的小丫頭們,公子若是仁慈,打一頓罷了;不然,全部打法了去做苦役,公子再另外挑人使喚?」

    邵書桓想了想,換人倒是沒有必要,這些丫頭一旦發落出去,還不知道生死如何呢,當即道:「姑姑教訓一頓就是。」「好!」桂姑姑答應著,自帶去下人房裡處罰。從那以後,邵書桓房裡的宮女們全部都是小心翼翼,誰也不敢怠慢輕忽。

    卻說何旺在黃昏前後,帶了十個女孩子過來,均是一色的十六七歲模樣,命她們全部跪在九洲清宴地門前,自己先進去,給邵書桓請安問好畢,才敢回稟道:「奴才選了十個,如今都來了,在門口候著。公子親自挑選一下,若是有中意的就留下,不滿意,奴才在去挑人?」

    邵書桓點頭道:「你讓她們進來,我瞧瞧!」

    「是!」何旺忙著答應著,片刻。十個清一色穿著宮娥打扮的宮女,早就魚貫而入,走進房裡,皆在何旺的指引下,跪在地上。

    「把頭抬起來,讓我瞧瞧!」邵書桓吩咐道。

    邵書桓看了一邊,皆是眉清目秀的小美人胚子,想來都知道晴瑤之城發生的種種,因此顯得極為害怕。一個個都是嬌怯怯的模樣。

    「就那兩個!」邵書桓指著左邊地兩個女孩子,吩咐道,「你們兩個過來。叫什麼名字?」

    那兩個女孩子忙著起身,走到他身邊,低聲答道:「緋雪,藍雨!」

    「名字不錯,以後就留下吧!」邵書桓點頭道,「我不喜歡多嘴多舌的奴才,也不喜歡惹是生非地,所以----在我房裡,最好守一點規矩。」

    「是!」兩人忙著答應著。躬身垂首侍立。

    何旺又囑咐了兩人幾句,將餘下地幾個宮女帶了出去,早就何喜送來晚飯,邵書桓吃了,轉身出去,站在主橋前,不僅發呆----

    這個世界,終究和他原本的世界是不一樣地……

    在他地前世,縱然他再有理。他也沒有權利將人打死,也一樣不能什麼都不做,卻如同是選秀一樣的挑選著女孩子來侍候自己……

    這是一個尊卑分明的世界,想要活得更好,就必須爬上去,爬上那個頂峰……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喘了口氣,向著湖對面走去,晴瑤之城所有的一切都是美輪美奐。山坡上種著打量的奇花異草。養著珍禽異獸,如今正值花木繁盛之極。晚風中都帶著花草的香氣。

    但是,就在山坡下面,一處人工堆砌的假山旁邊,卻有著一處不起眼的門戶,有著龍禁衛把守。

    邵書桓來時,王震楠已經等候多少,見著他,忙著躬身問好。

    邵書桓點頭,命人打開牢門,王震楠親自提著燈籠,扶著他下去,順著一階階地石階走了下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裡叫水牢。靠著這山勢修建,卻又從湖中引來活水,一條一人來寬的水渠,橫貫過去,兩邊皆是一件件獨立、牢固的牢房。

    「公子,這裡修建已經有了年日,一般都是關押謀逆反叛、罪大惡極地罪犯的。」王震楠低聲道。

    邵書桓點頭道:「他關在什麼地方?」

    「就在前面,因為他被關入水牢後,大聲辱罵公子和陛下,很多話甚是大逆不道,下官怕傳揚出去有損陛下和公子的清譽,因此把他關在刑房內。」王震楠道。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試探性的問道,「陛下可還有什麼吩咐?」

    「陛下說,一切由公子處置!」王震楠忙著躬身道。

    「好!」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前面的刑房,所謂的刑房,尤其是這等私人性質的牢房內,自然是各色稀奇古怪的刑具一應俱全。

    墨淵身上披著套著一件破爛骯髒的囚衣,總算避免了赤身裸體地尷尬,手腳都被鐵鏈綁住,動彈不得,口中也塞著破破爛爛的抹布,動彈不得也說不的話。

    只是陡然見著邵書桓,正所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眼死死的盯著他,恨不得噴出火來。

    兩個獄卒隨了進來侍候,知道邵書桓要問話,把塞在墨淵口中的抹布扯了出來。

    「呸……」墨淵對著他臉上一口吐沫吐了過去,只是邵書桓距離他尚遠,自然是吐不到他臉上。

    「掌嘴!」邵書桓也不動怒,淡淡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你是什麼東西,你也敢打我?」墨淵大怒,喝問道。

    「你如今不過是一介庶民,等待審問定罪,陛下授意我審問你,我為什麼不能打你?」邵書桓絲毫也不動怒,淡然道。

    水牢內侍候的獄卒,都是掌刑的好手,聞言找就過來,扯過墨淵的頭髮,照著臉上狠狠地抽打過去,只打了二三十個耳光,打得他滿口皆是鮮血,邵書桓才命住了手。

    墨淵心中恨極了邵書桓,死死的盯著他,半晌,終究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父皇要這麼對我?不過是玩兩個女人罷了……」

    邵書桓笑笑,為什麼?他是前朝遺孤,自然不能同日相比,可惜墨淵自己又不學好,平日裡驕橫奢侈,姦淫宮娥婢女,在軍中也諸多隨意,墨菲早就不滿他,只是沒有找個藉口廢他而已。

    難道他還真以為他是天皇貴胄?

    就算他是墨菲親身骨肉,好歹也注意一點自己的言行舉止,公然在別人房中褻玩宮女,這等事情,傳揚出去,終究不美。

    不知道為什麼,邵書桓陡然想起大周國的太子姬煒----據說,姬煒一直循規蹈矩,好學向上且謙恭有禮,難怪柳家鐵了心的支持他,甚至幾次公然給自己難堪。想到這裡,邵書桓更是不快,也許,將來若果真讓太子繼位,只怕如今墨淵的下場,就是將來自己的處境?

    「玩兩個宮女本來也罷了---只是你為什麼要去我房中?」邵書桓皺眉,這個問題他還真想不明白,墨淵只要不傻,就應該知道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容忍這等事情發生。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去你房裡玩女人,那是抬舉你!」墨淵高傲的抬起頭來,狠狠的盯著他……

    「我不是什麼東西!」邵書桓淡淡地道,「但現在這一局,終究是我贏了,而你輸了,輸了地人,是沒有資格說這等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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