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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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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滄海明月] 問鼎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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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33:16 |只看該作者
190章 無雙公主

  墨淵大聲叫道:「你哪什麼贏我,父皇過得幾日,還是誰放了我的,那時候,你等著……」

    「放了你?」邵書桓突然感覺,這人好生天真,他以為他來水牢,只是看看他的笑話不成,「念在你曾經是皇族,我給你留個全屍!」

    邵書桓說著,轉身向外走去,冷冷的吩咐道:「手法乾淨利落一點。」

    「你敢殺我?」墨淵在身後大聲怒吼道,但是,隨即聲音就沙啞下去,叫不出來,不過片刻,兩獄卒已經出來,躬身道:「請公子驗屍。」

    邵書桓點頭,轉身進去,只見墨淵雙眼突出眼眶,舌頭伸了出來,口中和鼻中都有血污。

    「王將軍!」邵書桓道,「墨淵在牢中畏罪自殺,你命人備一副上好棺木葬了他吧!」

    「是!」王震楠忙道。

    兩獄卒聞言,都是會意,忙著解開墨淵身上枷鎖,就用勒死他的鐵鏈,將他屍體吊在牢中。

    邵書桓轉身向外走去,走到外面,再次回首,火把明滅處,墨淵的屍體就那麼掛在水牢中,他心中一顫,忙著快步向外走去。

    等到出了地下水牢,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帶著草木的芬芳和水面特有的荷葉清香,晚風過處,遠處宮燈掩映著湖光水色,說不出的人間繁華,道不盡的風流富貴,掩飾著種種骯髒不堪。

    何喜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躬身伸手,邵書桓伸手扶在他手上,向前走去,心情沒有來由的沉重:「我若是不殺人,將來終究被殺……」

    若依他以往地脾氣。斷然不會讓墨菲把兩個丫頭活生生打死。也不會親自命人動手勒死墨淵……

    但是。這個世界讓他迷茫掙扎地同時。除了侵染溶入。別無他法。

    織錦地銀白色長袍一直拖到地上。寬大地衣袖蓋住白皙修長地手指。根根如玉----自己地這雙手。一直保養地很好。從來沒有佔過任何粗活。不管是在邵府還是在這裡……

    「這一切都不過是先人蔭庇……」邵書桓站在竹橋上。盯著遠處一盞盞粉色地宮燈。明亮地眸子裡透過一股子冷然。「而我。從今日開始。也得謀算一下自己地將來。我需要一些自己地實力。」

    墨淵地死。是他親眼目睹。從受寵地淵殿下到貶為庶民。到被勒死。不過兩個時辰地事情。宛如地天堂地獄之分。

    這樣地不幸。他絕對不容許有朝一日降臨到自己地頭上。取掙、去奪。不管是屬於他地。還是不屬於他地。他都要了……

    「公子,已經備下熱水,您這會子洗浴嘛?」何喜陪著笑,小心的問道,邵書桓的臉色現在可不好。「好吧!」邵書桓點頭,走到偏殿中。房裡,新來的緋雪、藍雨已經備下浴桶和熱水,毛巾,洗換地衣服,侍候他脫了外衣,邵書桓揮手道,「你們出去侍候!」

    兩人均會意,躬身退了出去,邵書桓這才脫了衣服。泡在水中,深深的喘了口氣……

    水溫正好,不熱,也不熱,泡著很是舒服,水也分很多種---比如現在,他泡在浴桶裡,水中加了香精,自然是舒服的。但那底下水牢裡面地水。只怕就沒有誰願意泡著了,邵書桓慢慢的閉上眼睛。將頭枕在浴桶上,靜靜的享受著……

    「讓開,都瞎了你們的狗眼了,都給本公主讓開……」外面,一個清脆的女孩子聲音傳了進來。

    「公主,你不能進去,公子正在沐浴更衣,求公主等候片刻……」門口,緋雪軟語相求。

    「給我讓開!」另一個帶著幾分刁蠻的嗓音再次響起。

    「陸無雙?」邵書桓淡淡的笑了笑,她跑來這裡做什麼?

    墨菲提議讓陸無雙、小雅一起搬進晴瑤之城居住,邵書桓很是委婉的拒絕了,小雅倒還罷了,陸無雙?對於一個曾經三番兩次想要強暴男人的女孩子,他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邵書桓,你給我出來?」外面,陸無雙大聲叫道。「無雙姑娘?」邵書桓揚聲笑道,「我真是懷疑你居然是南夏國地公主?南夏國沒有男人了?」

    「你……」門口,陸無雙氣得差點要吐血,怒道,「你給我出來。」

    「我自信從來沒有招惹過姑娘。」邵書桓慢騰騰的從浴桶內站起來,取過旁邊一張藤製的椅子上搭著的乾毛巾,將身上的水漬擦乾,取了乾淨的衣服換上,這才又道:「陸姑娘,你該不會被哪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搞大了肚子,想要賴在我頭上吧?」

    「給我讓開!」陸無雙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開攔在門前的緋雪,一腳對著門上狠狠的踩了過來。

    門沒有栓,自然是一腳就踢開了,緋雪嚇得不輕,忙著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公子,奴婢該死,攔不住公主殿下,求公子開恩。」

    邵書桓甚地惱怒,眼見陸無雙雙手叉腰站在門口,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當即哼了一聲,故意不理會她,反而柔聲向緋雪道:「緋雪,你過來----」

    那緋雪在被調往九洲清宴侍候邵書桓的時候,就得知原本他的兩個宮女,剛剛被打死,而凡是在九洲清宴時候的宮女,今天沒有一個不受了鞭笞。因此心中只當邵書桓乃是殘暴狠毒之流,聽得讓他過去,嚇得簌簌發抖,也不敢起身,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磕頭道:「公子莫要打奴……」

    「沒要打你!」邵書桓嘆了口氣,眼見她不斷的磕頭,將原本美麗的額頭都磕得青腫了一塊,忙道,「你起來,幫我把頭髮梳上……」

    「公子真的不打奴?」緋雪遲疑的問道。

    「當然!」邵書桓點頭道,「你攔不住她,錯不在你,我自然不會打你……」要打,也得打陸無雙。

    不由自主地。邵書桓陡然想到在了空大師地禪房下面,陸無雙那誘惑人的風景----纖細地小蠻腰,粉嫩的臀瓣,白皙柔嫩、線條優美地背脊,若是讓她玩一處落花,絕對夠精彩。心中想著。目光卻在陸無雙身上掃來掃去。

    如今天氣炎熱,陸無雙身上只穿著及胸的長裙,外面披著半透明的鵝黃色長袍,胸前繡著的牡丹,大概是生氣,隨著她的氣息起伏,也如同是有了生命。

    很撩人!

    邵書桓不得不承認,陸無雙能夠成為碧水亭的頭牌,絕對有著勾引男人地資本……

    只是。堂堂南夏國的公主,跑去大周國做一名藝伎,在他眼中始終不免有幾分輕賤。不管她是因為什麼理由。

    緋雪小意的扶著邵書桓的手,向正殿走去,卻至始至終,都沒有在看陸無雙。而陸無雙也跟著過來,在正殿外面的椅子上坐下,藍雨倒了茶來,她就慢悠悠的喝著茶,似乎一下子不在著急。

    臥房中,緋雪取過象牙梳子。幫邵書桓把頭上緩緩的梳上,拿一根簪子綰住。

    邵書桓順手取過一支赤金點翠的簪子,插在緋雪的頭上,輕笑道:「你今天做地很好,這是賞你的!」

    緋雪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忙著施禮道:「謝公子賞。」一邊說著,一邊取過一根銀白色的蝴蝶絛子,幫他繫了,對鏡幫他整好了衣服。

    邵書桓這才慢騰騰地出去。藍雨早就捧著冰鎮過的冰糖蓮子湯過來。

    邵書桓吃了兩口,看了看端坐在椅子上的陸無雙,這才慢騰騰的問道:「無雙姑娘,你急著找我,所謂何事?」

    陸無雙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怒道:「你終於注意到我了?」

    邵書桓只是笑笑,半晌才道:「我只是對姑娘的愛好有些鬱悶,若你真是風塵女子,倒也罷了……可你明明是南夏國公主。偏生跑去大周國混跡青樓。這一點已經讓我感覺不可思議,餘下姑娘所做種種。實在是讓我敬而遠之。

    而今天,就在這晴瑤之城內,姑娘明明知道我在洗澡,卻還一腳踩開房門,姑娘不顧顏面,我還要一點顏面呢。」

    「邵書桓,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陸無雙哼了一聲,道,「你把我哥哥怎麼了?」

    「你哥哥?」邵書桓一呆,隨即就明白,她口中的哥哥,勢必就是墨淵,「我沒有權利把他怎麼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陛下,而不是我。」

    「邵書桓,不管怎麼說,我哥哥終究是夏國皇子,而你不過是我國的一個質子,父皇讓你住在晴瑤之城,不過是顧及兩國顏面問題,這晴瑤之城,還輪不到你來說話。」陸無雙咄咄逼人。

    邵書桓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道:「公主殿下,你可以請回了,這裡輪到輪不到我說話,也不是你說了算----你別忘了,你不過是陛下的一個養女,一個曾經混跡青樓的風塵女子,這裡難道就輪到你說話了?思及你以往種種行跡,公主這麼高貴的稱呼,你還實在配不上。

    至於你的哥哥,也和你一樣不要臉,驕橫的緊,陛下就將他關在晴瑤城地下水牢,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瞧瞧。」

    陸無雙狠狠的盯著他半晌,陡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女孩子走路,應該行不動裙,笑不露銀……」背後,傳來邵書桓淡然調侃的輕笑聲。

    邵書桓盯著陸無雙的背景,這女子,若是作為和親公主,送去大周國和二皇子成親,這等粗魯野蠻地性子,將來有她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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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33:34 |只看該作者
191章 畏罪自殺

  且說陸無雙出去,外面,小雅弱弱的問道:「姐姐,怎麼樣了?」

    「在水牢!」陸無雙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小雅就走,同時忍不住抱怨道,「父皇也真是的---哥哥就算有錯,教導一番就罷了,做什麼把人打了,還關在水牢?」

    「我聽的說……」小雅眼見四周無人,這才低聲道,「父皇已經命人擬旨,將哥哥貶為庶民,不知道真的假的?」

    「有這等事情?」陸無雙驚問道,「不就是在九洲清宴和兩個宮女褻玩嘛?」

    「我聽的說……」小雅說到這裡,看著遠處的荷塘,低聲道,「哥哥是在邵……邵公子的臥房內,邵公子為此大怒,連著兩個宮女一起打死,還和哥哥在房中大打出手……」

    「他?」陸無雙嗤之以鼻,哼了一聲,「他怎麼會是哥哥的對手?」

    「不知道,反正,聽的說,所有的護衛都幫著他,父皇來之前,哥哥想要出穿一件衣服,他都沒有給……」小雅說到這裡,俏臉微微發燙。

    陸無雙哼了一聲,快步向著對面走去。

    「無雙姑娘,何苦走的這麼急?」突然,背後傳來邵書桓淡然的輕笑。

    「啊?」兩人都是一驚,忙著回頭,卻見著邵書桓如同是鬼魅一樣,一襲銀白色的長袍,飄飄然立在身後。

    「小雅公主,在背後說人壞話,是很不好的習慣!」邵書桓含笑向小雅道,「好好的女孩子,就該自愛,公主之尊,混跡青樓,終究讓人輕賤。」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陸無雙怒瞪了他一眼道。

    邵書桓笑笑:「無雙姑娘。我是在和小雅公主說話。不是你----你沒事插什麼嘴?難道宮中地老嬤嬤沒有教導過你。非禮勿視、無禮勿言嘛?」

    小雅滿臉漲得通紅。不便說邵書桓什麼。也不便說陸無雙什麼。只是低頭。快步向著前面走去。

    邵書桓跟隨在她們身後。過了竹橋。就是對面地山坡。轉過山坳。假山旁邊地底下水牢入口。已經赫然在望。

    路無數逕自走了過去。兩個龍禁衛將他擋住。躬身道:「公主殿下。水牢重地。任何人不得私闖。」

    「讓開!」陸無雙沉下臉來。道。「我只是要見見哥哥。怎麼說。哥哥也是皇子。是殿下。就算一時糊塗犯了錯。父皇著惱將他關於大牢內。略施懲戒。也沒有說不能讓他探視地----何況了。就算判了死刑地囚犯。家人也可以探望地。」

    兩龍禁衛只是搖頭,看著站在陸無雙背後的邵書桓。

    邵書桓道:「既然公主殿下要進去,就讓她進去吧……」

    陸無雙聽出他一言雙關。氣得又瞪了他一言,邵書桓笑道:「姑娘今日好生毛躁……」

    兩個龍禁衛聞言,只能讓開,打開牢門,讓陸無雙進去,小雅提著長長地裙襬,也欲下去,邵書桓擋住笑道:「小雅公主,令姐去了也就罷了。剛才你姐姐不是說了,淵殿下不過是犯了點小錯,陛下現在正在氣惱頭上,過得幾日,自然唸著父子之情,放了他的,水牢骯髒不堪,實在不適合女孩子。」

    小雅見她說的有理,微微臉紅。點頭道:「姐姐。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你可別聽著他花言巧語哄你。」陸無雙道。

    邵書桓哈哈大笑道:「無雙姑娘此言差矣。當初在大周國的時候,對我有著非分之想的,可是令姐妹啊!」

    陸無雙輕輕的啐了一口,提著裙襬向水牢內走去,守門地龍禁衛對這邵書桓使了個眼色,邵書桓會意,略一頷首,轉首之間,卻見著小雅滿臉飛紅,連著脖子根都是通紅一片,模樣煞是可愛,當即不由自主的逗她道:「小雅公主,那日在柔情司你的所求,我現在倒是有興趣,今宵良辰,你瞧瞧這湖光水色,錦繡風光,不如……我們就……」

    說到這裡,他故意打住,小雅早就羞得連頭也不敢抬起來,只是吶吶道:「公子……休要取笑!」「我可沒有取笑,我是說正經的!」邵書桓見她如此,心中感覺奇怪,這小雅公主絕對不是隨便的女孩子,如此害羞,怎麼在柔情司的時候,做出如此大膽出閣的事情?

    難道她們就不怕,一旦被墨菲知道,嚴懲不貸?

    「柔情司的事情,都是姐姐做主的……」小雅低聲道。

    「哦,為什麼?」幾乎是本能地,邵書桓問道。

    小雅粉嫩的紅唇動了動,低聲道:「我不能告訴你。」

    不能告訴他?差點把他強暴了,居然說不能告訴他?邵書桓心中一動,問道:「陛下知道嘛?」

    墨菲應該是知道的,若是沒有南夏國地周密安排,小雅和無雙怎麼能夠平安到達周國境內?

    不對!邵書桓心中一動,若是只是南夏國的安排,自然也瞞不了周國那些密探,應該是大周國上層人事有人在安排一切,替她們打點好各路關卡……

    「我和令尊,這些年一直有書信往來……」墨菲的一句話,如同是閃電一樣,劃過邵書桓的腦海。

    難道說,陸無雙和小雅的所做種種,竟然都是他在安排?但是,如果真是他安排的,為什麼他有讓他不要額陸無雙走得太過近乎?

    「父皇……」小雅羞紅了臉,低頭待要說,似乎又不好意思。

    「怎麼了?」邵書桓問道。

    「嗯……父皇……」小雅正欲說什麼,突然,陸無雙憤怒的聲音傳來:「邵書桓,你給我出來----」

    為著和小雅說幾句貼己,邵書桓故意轉過了假山,就在湖畔,也不過就是幾步距離,陸無雙已經快步走了過來,怒道:「你……」

    「怎麼了?」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我可沒有勾搭你妹妹。你犯得著氣成這樣?」

    「姐姐,怎麼了?」小雅不解的問道。

    「哥哥死了。」陸無雙盯著邵書桓,怒道。

    「什麼?」邵書桓故意大驚問道,「死了?這……這怎麼可能?」

    「姐姐,你說地是真的?這……怎麼會?」小雅結結巴巴的問道。

    「獄卒說,哥哥在牢中畏罪自殺。」陸無雙道。「他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邵書桓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無雙姑娘,你還是趕緊去回稟陛下要緊。」

    陸無雙想了想,一時也是無奈,只能帶著小雅一起向外走去,小雅又回頭看了看邵書桓,衝著邵書桓羞澀的笑笑。

    邵書桓也衝著她輕輕一笑,揮手道別。見著她們去了,這才轉身向著自己房裡走去,固然。整個晴瑤之城如今大概都是墨菲的心腹,他去過地下水牢,下令勒死了墨淵,所有地獄卒、龍禁衛竟然沒有一個人告知陸無雙。

    卻說陸無雙帶著小雅,逕自回到皇宮,墨菲還在文淵閣看奏摺,雖然如今的奏摺都是邵書桓在批閱,他總也得過目一下。

    陸無雙和小雅一起進來,施禮過後。墨菲問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沒有休息?」

    「父皇,兒臣聽得說,父皇今日生了淵皇兄好大的氣?」陸無雙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倒不知道父皇因何著惱?」

    「那孽障----」墨菲哼了一聲道,「他自己房裡地女孩子還不夠多?居然跑去晴瑤之城褻玩女孩子,無雙,你和小雅都是女孩子。這等話題,還是不要提為好。」

    「兒臣也聽的說了,只是---皇兄雖然有錯,父親懲戒一番,也就罷了,還把他關入底下水牢做什麼?」陸無雙道。

    墨菲沉下臉來,哼了一聲道:「你這是在問著朕了?」

    「兒臣不敢!」陸無雙也知道自己說到造次了,忙著施禮道,「兒臣只是急了。父皇可知道……知道……」

    「知道什麼?」墨菲冷著臉問道。「你們兩個,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

    小雅素來都怕墨菲。見他著惱,早就慌了神,低頭一言不發。

    「皇兄在水牢內畏罪自殺了。」陸無雙忙道。

    「死了?」墨菲道,「朕已經下旨將他貶為庶民,他倒也是爽快利落,還給朕鬧脾氣,死了就死了,命人拖出去,埋了就是。」

    「什麼?」陸無雙頓時就傻了眼,怎麼也沒有想到,墨菲居然如此冷硬無情,聽到墨淵的噩耗,全然不為所動。

    「來人!」墨菲不理會陸無雙,大聲叫道。

    「奴才在!」何旺忙著躬身道。

    「去地下水牢傳旨,梟氏畏罪自殺,賜薄棺一口,抬去城外亂葬崗埋了,不准在常安城內過夜。」墨菲冷冷地道。

    「父皇----」陸無雙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父皇怎麼可以如此對待皇兄?」

    「朕好像曾經下旨,命你們兩個在岫玉宮閉門思過,你們怎麼去的晴瑤之城?」墨菲沉著臉,喝問道。

    「父皇,兒臣只是擔心皇兄……」陸無雙磕頭道,「如今皇兄已經死去,且死的如此的不明不白,難道父皇就不該徹查嘛?」

    「有什麼不明不白了?」墨菲哼道,「你是不是也要去地下水牢呆著?」

    陸無雙不敢再說什麼,忙著磕頭,一言不發,那眼淚卻是只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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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33:53 |只看該作者
192章 物是人非

  陸無雙自幼和墨淵等一起長大,矛盾自然是有的,但如今一個突然死了,畢竟一下子無法接受,只感覺心中刺痛,偏生墨淵又是死的如此離奇窩囊。

    事實上,陸無雙更加懷疑是邵書桓下的黑手,但如今沒憑沒據,她也不能說什麼。

    「還愣著做什麼?」墨菲喝斥道,「一個女孩子,不說守禮待在自己的寢宮,亂跑什麼?」

    陸無雙無奈,只能磕頭起身,和小雅一起施禮退了出去。

    「姐姐,這事情……就這麼罷了?」小雅弱弱的問道,「哥哥真的死了?」

    陸無雙眼見身邊沒人,這才低聲道:「我進去的時候,哥哥的遺體,就這麼直挺挺的吊在大牢中,我瞧著那勒痕,不像是自盡的模樣。」

    「這麼說,姐姐是懷疑……」小雅驚問道。

    陸無雙忙著掩了她的口,低聲道:「若哥哥不是自盡,只有一個人最有可疑。」

    「邵書桓?」小雅不笨,自然一猜就猜到了。

    陸無雙點頭道:「真想不明白,為什麼父皇要把晴瑤之城給他住著?原本哥哥要過一次,都沒有准,還有那兩個丫頭,何旺明明知道那兩個丫頭是二哥哥的人,還偏生送去給他使喚,到底鬧出了亂子來。」

    「姐姐說什麼?」小雅瞪著迷惑的大眼睛,不解的問道。

    「噓----」陸無雙低聲道「小聲點。那兩個丫頭原本是文淵閣內侍候地。是父皇身邊地人。但和二哥哥之間一直很……」

    「二哥哥也忒是胡鬧!」小雅搖頭道。「父皇身邊地人。他也敢動?」

    「想來是一直不敢地。不過。那兩丫頭和他也素日有情。一來二去地。只怕就有些不清楚。偏生父皇后來又把那兩個丫頭給了邵書桓使喚。哥哥地脾氣。你是知道地。除了父皇他還怕過誰?跑去九洲清宴和那兩個丫頭偷情。偏生……」陸無雙說到這裡。不由廢然長嘆。

    墨淵弄到這麼一步。也算是咎由自取。但是。畢竟三人從小玩大。墨淵性子暴躁。對兩個妹妹卻是極好。

    「我就是弄不明白。父皇為什麼對邵書桓那麼好。他可是北周皇帝地孩子……」小雅不解地問道。

    陸無雙忙著四處看了看。低聲道:「我這次去北周。打聽到一件駭人聽聞地消息。可一點也沒有敢洩露半點風聲……」

    「什麼?」小雅低聲道,「好姐姐。你告訴我,我不告訴別人……」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到了岫玉宮門前,兩人的宮女迎了上來,小雅還惦記著剛才的問題,到了臥房,把所有的宮女全部打法出去,低聲問道:「姐姐,到底是什麼消息陸無雙摟著她的肩膀。就趴在她耳邊低語了數句。

    小雅聞言,頓時變了臉色,驚問道:「有這等事情?」

    「空穴不會來風,總有一些根源地,不過,你想想,這麼多皇子中,我和淵哥哥、武哥哥就算了,畢竟不是父皇親生。到底差了一層,可是三弟、四弟、芸妹妹,父皇對誰這麼好過?」陸無雙道。

    「你說得也是有理,但這等事情別說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有,也是亂說不得的。」小雅嘆道。

    「嗯……」陸無雙點頭道,「最近朝中諸多議論,都是談論邵書桓的。」

    「哦?」小雅道,「都說什麼了?」

    「他是北周皇子。還是一個無法正統身份的皇子。在明處不過是邵赦的幼子,可是如今在我大夏國。卻是插手政務,批閱奏摺,甚至早朝聽政----瞧著父皇的意圖,實在有些令人堪憂。」陸無雙道。

    「父皇偏寵他一些,但也不會拿大夏國的根基和百姓開玩笑,姐姐大可放心。」小雅笑道。

    「誰做皇帝,還不都是一樣?」陸無雙冷笑道,「小雅,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父皇的江上基業,也是殺了前南殷皇帝殷浦搶來的----父皇現在地意圖,實在有點難說。」

    「難道朝中大臣,就沒有一個反對的?」小雅問道。

    「你也知道,如今朝中的一些朝臣,大都是當年父親身邊地親信,誰反駁來著?甚至那個吳大人還贊成的緊呢。」陸無雙冷笑道。

    「可是----不管父皇怎麼想,我們難道不應該支持嘛?」小雅笑道。

    陸無雙搖頭道:「若是別的事情,父皇想要做什麼,我們都應該支持,可是社稷大統,其同兒戲?」

    「我可不管那麼多,姐姐要反對是姐姐是事情,我可是站在父皇那一邊的……」小雅淡淡的笑了笑,「不過,姐姐你自己也小心,如今淵哥哥已經去了……」

    「什麼?」陸無雙心中大驚,急問道,「小雅,你什麼意思?」

    小雅冷笑道:「我只是提醒姐姐,別太急功近利了,我們女孩子嘛,等著嫁人了就是了,何苦管這些勞心的事情?姐姐有些事情管的太寬,鬧得太過,小心步了哥哥的後塵。」說著,也不理會陸無雙,自叫來貼身婢女,洗浴換衣服,略用了一些點心,就向寢宮歇下。

    陸無雙卻對著燈下出神,這個從來都含羞帶怯,遇事只會抹眼淌淚的小雅妹妹,什麼時候也有了如此敏銳地一面,她的心思居然讓她輕易看破?

    墨淵的死,似乎根本就沒有激起南夏國政的絲毫波瀾,邵書桓不得不再次敬佩墨菲對於政權的絕對控制。

    這等事情要是發生在大周國,只怕早朝早就吵翻了天了,可是,第二天早朝的時候,邵書桓學著在周國時候一樣,垂簾聽政。

    除了禮部請旨問了一下,墨菲不悅的說:「按平民之禮埋葬!」

    這事情就算畫了一個完整的句號,死了一個皇子,似乎和路邊死了一個乞丐沒什麼兩樣。而對於他的垂簾聽政,似乎所有地朝臣都瞎了眼睛。竟然沒有一個人問,那道簾子後面的人是誰?

    邵書桓很是認真的分析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南夏國的政權,完全掌握在墨菲和吳軍卓手中,餘下地各個部門,都是揣摩著墨菲的意思辦事。絕對不敢有著絲毫違逆。

    這一點和大周國完全不同,大周國的國政,有時候甚至連著周帝也不能決策。眾朝臣、王公卿相之間的關係,更是盤根錯節,複雜的緊。

    且說大周國那日禮部選擇了吉日,邵赦、鄭文等人和朝中眾人辭別,帶著慕華公主,一路南行,前往南夏議和。

    一路之上。出奇地平靜,使團過了黑水河,就有南夏國地迎親使偕同禮部等人過來迎接。一路都是在驛館歇息,走了一個半月,終於在初秋時分,到達南夏國京城常安城。

    那鄭文是第一次來南夏國京城,自然是事事新鮮,忍不住四處打量,進城後笑向邵赦道:「邵大人,這南夏國的京城可不是普通地大!」

    邵赦半眯著眼睛,打量著高高的城牆。半晌才道:「沒錯----常安城的地域範圍,可能要比我國京城還要略大一些,不過,疆域卻沒有我國大!」

    鄭文聞言,忙著點頭道:「那是!」隨即四處看了看,只見南夏國由於氣候適宜,就算是在城內,也到處可見高大的樹木,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花樹上面開著一些紅色的花卉。「邵大人可知道這是什麼花?」

    「這叫做鳳凰花!」邵赦抬頭,盯著那些如同是火焰一般嫣紅的花卉,嘆道,「再過得半個月,整個常安城都會被籠罩在這鳳凰花下,那種美麗,是觸目驚心,讓人有些心悸地,鄭大人。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可以欣賞一下這如同是朝霞映日般的美景。」

    鄭文笑著點頭,兩人閒扯了幾句。就有南夏國禮部來人,請使團眾人到驛館歇下,隨即就是安排覲見南夏國皇帝。

    慕華公主被單獨安排在一處小院內,除了貼身宮女,還有南夏國派遣過來侍候人員。邵赦也單獨住了一見小小地院落,反正,行程問題都有相關官員擬定,他只要知道就成,不成的命人改了。

    甚至有很多不必要的場合,他都毋庸出面,有著鄭文就成。

    「邵大人----」鄭文將行程安排遞了上去,笑道,「南夏的禮部侍郎送來的,明日一早進宮面聖。」

    「嗯……」邵赦不知可否的應了一聲,面聖?墨菲?好久不見了……

    「午後就是我國和南夏國的一些談判!」鄭文道。

    「哦,那好,你去談就是!」邵赦淡淡的應道。

    「大人不去?」鄭文皺眉,談判他可不是他的專長。

    「也沒什麼好談地!」邵赦道,「就我兩國和親,修好,讓後疆土問題----我國是絕對不能割讓的,反正,南夏國皇帝陛下也不會真要我國割讓領土,我明天午後有事……」

    明天午後,他要去見吳軍卓,打聽邵書桓的下落。

    自邵書桓到了常安城,就和他完全斷了一切消息,而他此次來的主要任務,就是想法子接回邵書桓。

    想要知道邵書桓的下落,他已經不想動用自己的力量去查找,莫若直接詢問吳軍卓。反正,那隻老狐狸是絕對知道的。

    想到這裡,邵赦起身,向外走去。

    「邵大人,您去哪裡?」鄭文急問道。

    「出去走走!」邵赦看了看天際,傍晚時分,初秋的傍晚不像夏日那般熾熱,涼風習習,很適合散個步什麼的。

    「大人,這裡可是南夏國,您還是……」鄭文唯恐他有事,忙著便於阻止。

    「哦,沒事,我就在附近走走。」邵赦道,說著,就穿著一些青色便服,緩步向外走去。常安城地街道上,大都是青色石頭鋪地,兩遍是灰色的房子,映著只有南夏國常安城才有的鳳凰花,讓整個都城顯得分外古樸華美。

    邵赦沿著青石街道,緩步向前走去,街道上的繁華,自然是不亞於大周國京城,由於他一襲便服,倒也沒有任何人訝異他的身份。

    突然,街道上行人匆匆向兩遍散開,邵赦一呆,也本能的讓了開去,只見一對對穿著盔甲的侍衛,接帶著兵刃,簇擁著一輛翠羽華蓋,通體烏木色澤的馬車,緩緩駛來,馬車上垂著杏黃色簾子,可見車內之人,身份絕非等閒。

    邵赦細細盯著那些侍衛的盔甲看了看,心中詫異:「龍禁衛?難道車上地人,居然是墨菲?」

    直到馬車去遠了,街道上再次回覆熱鬧,邵赦叫住旁邊一個老者,問道:「老人家好,我是遠路而來地,請問----剛才那馬車上的人是誰?」

    那老人家搖頭道:「不知道!」說著,就急急地去了。

    邵赦心中無限狐疑,龍禁衛可是當初墨菲的親衛,那馬車上的人若非是墨菲本人,大概也是皇子之流,但有不像是皇子出門的規矩。

    而皇子若是私下出門,所帶侍衛絕對沒有這麼多,既然是私下出門,自然就是偷偷摸摸的,最多就是帶上幾個親隨侍衛,絕對不會向現在這樣招搖。

    在一肚子的狐疑下,邵赦緩步回去,第二天一早,起身換了衣服,梳洗過後,坐上進宮面聖的馬車,挑起車簾,東面初升的太陽,似乎有些刺目。

    習慣性的半眯著眼睛,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昨天那輛馬車,馬車前後軍容整齊的龍禁衛,恍惚中,黑水河畔的一幕,在眼前晃動----

    那一天晚上,他見著了墨菲,這個傳說中的戰神,年齡和他相仿,一張剛毅的四方臉,談不上俊美但也絕對不醜。

    同樣是在那一天,他見著了慕名已久的吳軍卓,只在相互目光對上的瞬間,兩人都感覺道對方身上的壓迫力。

    同行!

    邵赦嘆息,那一瞬間,他就知道,墨菲只要有著吳軍卓在,他就是不敗的神話,他就是戰神……

    黑水河一別,已經十八年過去,物是人非……

    宮門前,除了鄭文,就自有使團內夠得上級別的數人,隨他一起進宮面聖。穿過走廊,和整齊得如同是石刻的侍衛,對面巍峨的宮殿已經赫然在望。

    一個太監拖著尖細的嗓子大聲道:「北周使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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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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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章 這銀子何曾分過家?

    邵赦和鄭文,以及使團眾人,走進那兩扇敞開的大門內,裡面,自然是寬敞命令的,甚至明晃晃的太陽光從門口、窗口射入,照的人眼睛都有點發花。南夏眾臣都忍不住打量著邵赦,鄭文等人卻是目不斜視,緩步上殿。

    正殿之上,墨菲身著龍袍,高高在座,目光和邵赦相對,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邵赦仰首,就這麼直面對他,他這等行徑,事實上是相當無禮的,但他畢竟是周國的宰相,南夏的眾朝臣都忍了。半晌,邵赦才跪下施禮。

    「免禮!」墨菲揮手。

    邵赦這才起身站了起來,再次忍不住向上看去----幾乎,所有的南夏眾臣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在墨菲身後的一道簾子上----

    在墨菲龍椅的後面,垂著一道珠簾,珠簾背後,雖然看不清楚人只容貌如何,但是,那一抹昂貴的織錦銀白色長袍,赫然在目。

    所有的人都微微詫異,這等垂簾聽政者,自然是本身身份不夠立在這朝堂之上的,可是---墨菲居然允許他垂簾聽政?

    而所有的南夏眾多官員,竟然全無一人感覺詫異,顯然,對於他們來說,這等事情似乎早就司空見慣。

    略略的詫異過後,鄭文向前走了幾步,開始宣讀國書,再然後,就是南夏幾個大臣,也都是讚譽華美致辭,兩國的議和,表面上進展得異常順利。隨即就是散朝,邵赦等人在施禮過後,就退大殿,隨即南夏眾多朝臣也一起出來。

    邵赦站在台階上,靜靜的等待。

    「邵大人,您不走?」鄭文問道。

    「我在等吳軍卓吳大人。」邵赦苦笑。最晚他持名帖去拜會吳軍卓。不料門上小廝去回。「我家老爺身子不適。不見外客!」

    想要打聽邵書桓地下落。最好地法子自然是直接詢問吳軍卓。剛在在大殿之上。他已經見著他。堵在這裡。不愁等不到他。

    「哦?」鄭文嘆了口氣。突然低聲笑道。「邵大人。您說---那個南夏皇帝背後簾子後面地人……」

    邵赦笑笑。他也一樣狐疑。只是----畢竟這是他國政事。與他無關。

    「鄭大人想要說什麼?」邵赦笑問道。

    「我看到那道簾子。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令郎。」鄭文笑道。

    「書桓?」邵赦呆了呆,吳軍卓的那份信他雖然不信。但是卻依然心中忐忑,低聲道:「這裡不是我大周國,他不該呆在皇宮吧。應該關在大牢……」

    鄭文沒有說話,知道他說的是正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到那道簾子的時候,已經簾子裡面模糊地銀白色銀子,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邵書桓。

    「邵大人!」兩人正說話之間,突然,後面傳來吳軍卓爽朗的笑聲,「邵大人。黑水一別已經一十八載,邵大人可好?」

    「也沒什麼不好!」邵赦轉身,抱拳道,「只是我們都老了……」

    「是啊!」吳軍卓嘆道,「本以為今生再不得相見,不料你居然出使我國,走走走,且到蝸居小坐,正好我今日覓得一罈好酒。咱哥兒兩今兒不醉不休。」

    邵赦正中下懷,剛欲說話,卻見著一個小太監模樣打扮的人,飛奔而來,見著吳軍卓,躬身之禮道:「吳大人,陛下急召。」

    吳軍卓笑道:「何公公,今日這宣旨的事情,怎麼就輪到你了?」

    「回稟吳大人。我家師父現在正被公主殿下找去有事。陛下急著找您,正好我家主人也讓奴才找請邵赦邵大人。所以,奴才就一併跑一趟了。」小太監躬身道。

    「你倒是乖巧。」吳軍卓笑道,說著,又向邵赦道,「邵公,真是不便得緊,陛下急召,等下我事了,親自去驛館請您?」

    邵赦眼見他要走,忙著急問道:「你給我一句話,也讓我放心,書桓現在何處?」

    「天牢之內!」吳軍卓丟下四個字,急急就去了。

    邵赦呆住,鄭文也呆住,天牢……

    那等溫文儒雅之日,關在天牢內,也不知道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請問,這位可是北周過邵赦邵大人?」小太監躬身施禮道。

    邵赦無奈,也不知道他家主人到底是何來頭,點頭道:「正是,請問小公公如何稱呼?」

    「邵大人客氣了,奴才跟著師父姓何,邵大人叫我小何就是----我家主人命人特意來請邵大人。」小太監躬身施禮道。

    「請我?」邵赦不解的問道,「敢問貴主人是誰?」

    「邵大人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說著,忙著做了一個「請」地手勢。

    邵赦滿腹狐疑,忍不住看了看鄭文,鄭文忙道:「邵大人,下官陪著你一起去吧。」說著,命餘下的眾人現行回驛館。

    那個小太監只是笑笑,引著邵赦向前走過,穿過幾道走廊宮殿,進過一扇門後,眼前的景緻突然大變,一道山嵐擋在面前。

    「這裡是晴瑤之城?」邵赦驚問道。

    「沒錯!」小太監笑道,「邵大人如何得知?」

    「哦……」邵赦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他總不能告訴他,當年他隨安王大軍,曾今一路打到晴瑤之城,還曾經在這裡住過兩日……

    「晴瑤之城是什麼地方?」鄭文不解的問道。「夏國最大、最華麗的皇家園林。」邵赦解釋道。

    「邵大人說錯了!」引路的小太監道,「應該是天下最大、最華美的園林。」

    「這也不見得吧?」鄭文聽了甚是不服氣,正欲反駁,不料邵赦卻接口道:「小公公說的是,這晴瑤之城中地種種景緻,那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鄭文見他如此說法,自然也不便再說什麼,邵赦左右看了看,只見晴瑤之城內的所有護衛。所穿盔甲與剛才皇宮之內不同,皆的昨天所見著地那些龍禁衛裝束,兵刃寒光閃閃,其中自然不乏高手。

    「小公公,你家主人莫非是陛下?」邵赦試探性的問道,墨菲不住在皇宮。而居住在晴瑤之城,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晴瑤之城本來就是皇家園林,專供天子或者後宮得寵嬪妃遊覽觀賞之地。

    「邵大人何用多問,等著見著了,自然就知道了。」小太監笑道。

    邵赦自然不便再問什麼,鄭文卻有些後悔,不該陪同他一起過來,若此地主人真是墨菲。他私下約見邵赦,當然是有什麼隱私要說,自己在側。豈不是無趣且惹人厭煩?

    看此地排場規模,只怕那位主人真是墨菲也說不定。

    「主人就在前面水亭內等候邵大人。」小太監躬身道,「大人,您自己過去了。」

    「好地!」邵赦點頭,習慣性的從袖內取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有勞公公。」

    哪知道那小太監卻是極端害怕,連連推脫,說什麼也不敢收。忙著一溜煙的跑掉了。

    「真是有趣!」邵赦笑道,「居然有太監不要賞錢的?」

    「大概是他家主子太過嚴厲,他不敢私下收賞銀?」鄭文猜測道。

    「大概吧!」邵赦笑了笑,道,「這小太監不像是新人,剛才看著他出來傳旨,已經言談舉止,勢必都是權貴中心侍候的人物,與宰相吳軍卓等人都是熟識的。這樣地人,不收賞銀,倒還真是奇怪了。」

    「想來我們是大周國地人,他心有顧忌?」鄭文笑道。

    「這天下可能改姓換了宗廟,但是,這銀子何曾分過家?」邵赦大笑道,「說著,他將那錠銀子收入袖內,又道。」鄭大人。你我為官,別說什麼清高話。難道就不為這銀子?」

    鄭文聞言,也不僅笑了出來,銀子?誰人不愛?

    天下可以易主,銀子卻依然是眾人所愛。

    邵赦已經緩步踏上竹橋,非常雅緻的去處,湖面上,無數的水禽在水中悠然嬉戲,無數蓮藕深處,偶然可見金色錦鯉,優雅的擺著尾巴浮出水面吐氣。

    「這樣的地方,當真可以稱的上是瑤池紫府了。」鄭文嘆道。

    「九洲清宴不過是晴瑤之城的一個景點,餘下的還有好多地方,景緻之美,不在此下。」邵赦嘆道,「對面地晴瑤山上,有著大量地鳳凰花,一些只有傳說中的珍禽異鳥,處處可見,加上綠孔雀、鷗鷺嬉戲,你可以想像一下……」

    「大人怎麼如此熟悉此地景緻?」鄭文好奇地問道。

    「十八年前,我曾經來過一次。」邵赦嘆道,「再回首---物是人非事事休。」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到了湖中水亭之上,只見一張大理石圓桌上,放著各色細緻茶點,一壺清茶。

    旁邊一隻小巧的香爐,燃著御用檀香,只是水亭之中,卻不見一人。

    「此間主人正是奇怪,既然約我等來此相見,自己卻為何避而不見?」鄭文四處看了看,笑道。

    邵赦沒有說話,只是從桌子上拿起一直白瓷茶盅,細細的把玩。

    「邵大人,這茶盅難道有什麼玄機?」鄭文見他如此專注的看著茶盅,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這茶盅乃是南夏國老德官窯所產,據說,一年之內這樣的瓷器,最多也才上百件,難得得是,老德官窯所產的瓷器,只供南夏皇族使用,因此,瓷器上面所繪地圖案,均是名家親筆所繪,且每一樣上面地圖案,都是獨一無二。」邵赦解釋道。

    「這也太過靡費了。」鄭文搖頭道,「喝杯茶而已,還講究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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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章 細說前因

    鄭文話音剛落,背後,一人輕輕的笑道:「為著要請邵大人,我特意去借來的。」

    「啊?」鄭文和邵赦同時轉身,只見邵書桓一襲銀白色的織錦長袍,飄飄然的立在竹橋上。

    「書桓?」邵赦呆住,鄭文也是呆住,在南夏見著他,似乎不是什麼意外,只是如此相見,卻是大大的出乎人的意料,剛才吳軍卓不是說----他關在大牢內嘛?想來根本就是胡扯。

    「見過父親大人!」邵書桓作揖行禮。

    邵赦苦笑道:「你約我來此?」

    「知道父親來了,特意備下清茶,請父親大人過來坐坐!」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緩步走到水亭上,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笑向鄭文道,「鄭大人一向可好?」

    「好好好,公子可好?」鄭文尷尬的笑笑,早知道是邵書桓再此設宴邀請邵赦,他說什麼也不該跟了過來,人家父子要說貼己,他傻傻的跟著跑來找尷尬?

    「身為階下囚,能夠有什麼好的?」邵書桓淡然而笑,「倒是鄭大人,做的一片好文章啊……」

    「啊?」鄭文半晌也沒有回味過他這句話的含義,邵赦卻是一驚,陡然問道:「書桓,你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剛才在大殿之上的那片文章,想來是鄭大人所寫?實在是不錯的文筆……」邵書桓撫掌輕笑道。

    「簾子後面的人,是……你?」邵赦和鄭文驚問道。

    「你們以為是誰?」邵書桓笑。

    鄭文苦笑。這就是階下囚。階下囚跑去南夏垂簾聽政?若非他親口說出。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書桓。你約我來此。所為何事?」邵赦皺眉。越發感覺不對勁。若邵書桓真被關在大牢。他還可以接受。可是這裡---

    這裡是晴瑤之城。所有地守衛都是龍禁衛。剛才進來地時候。也見著婢女。皆是清一色宮娥打扮。他身邊侍候地人。更都是小太監。更離譜地是。他居然端坐在南夏未央宮大殿內。公然垂簾聽政?

    「父親大人真是說笑了。為人子嗣。得知尊長來了。難道不該拜見?」邵書桓故意道。

    「拜見?」邵赦苦笑。算了……

    「這個,邵大人,邵公子。下官突然記起來,還有要事沒辦,我這就先回驛館。」鄭文聽得不對勁。忙著站起來,起身告辭。

    邵書桓笑道:「既然如此,我叫人送鄭大人出去。」說著,輕輕的拍了拍手,竹橋那邊,立刻跑來幾個小太監,躬身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好生送了鄭大人出去!」邵書桓道,說著,親自起身。送鄭文出了水亭。邵赦看著鄭文去了,這才問道:「書桓,你住在晴瑤之城?」

    邵書桓眼見身邊沒有人,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問道:「你希望我在哪裡,大牢內?」

    「書桓,我此來是為著接你回去!」邵赦道,原本想要接他回去,只要墨菲同意放人就成。但現在,他發現若是邵書桓自己不願意,只怕事情不是那麼好辦。

    「回去?」邵書桓背負著雙手,轉身看著湖中蓮藕,輕輕的笑道,「父親大人不會是開玩笑吧?既然要接我回去,當初為什麼費那麼大的勁,送我到此?」

    邵赦嘆了口氣,他是不指望著他回去。但總不能由著周帝廢了太子。殺了邵庭。他就算有權勢又怎麼樣,他要護地人太多。始終受制……

    「書桓?」邵赦皺眉,江南之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甚至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解釋,他知道,他也知道。

    邵書桓轉身,倒了杯茶,遞給他道:「父親大人一路旅途勞累,喝杯茶吧!」

    邵赦接過,茶是好茶,水是好水,茶盅更是好的,配上此地景緻,著實清雅別緻,只是他實在沒有心情享受,轉變話題道:「墨菲怎麼會讓你去垂簾聽政?」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邵書桓輕笑,嘴角的諷刺意味濃厚,在晴瑤之城安頓下來後,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讓墨菲幫忙,斷了邵赦在常安城內的一切眼線,果然,從目前種種看來,他確實不知道他在晴瑤之城的種種。

    「瘋子的行徑,果然不能以正常人地思維考慮。」邵赦道。

    「正常人的思維,就是把我送給敵國為虜?」邵書桓反唇相譏。

    「我不想和你吵架,一句話,你跟我回去不?」邵赦不耐煩的問道。

    「不!」邵書桓冷笑道,「你當我什麼,想要送我走,就把我送走,想要我回去,就接回去?而且,這個問題你得先問問那位墨菲陛下,他同意嘛?如果他不同意,你憑什麼接我走?」

    「誰要接書桓走?」突然,小橋上,墨菲沉聲道。

    邵赦轉身,邵書桓也轉身,看著一些黑色普通長袍的墨菲正立在竹橋上,沉著臉問道:「免之,你該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

    「外臣沒有!」邵赦躬身施禮。

    邵書桓迎了上去,含笑道:「陛下怎麼來了?」

    「煩悶的緊,信步走走,就來這裡了。」墨菲笑了笑,兩人一起走入水亭,又笑向邵赦道,「免之遠道而來,可曾好好遊覽這晴瑤之城的美景?」

    邵赦笑道:「外臣不敢!」

    「如今晴瑤之城內並沒有女眷,只有書桓一人住著,並沒什麼忌諱的。」墨菲笑道,「書桓啊,你也得盡盡地主之誼----」

    邵書桓笑道:「得知父親大人要來,我可是急得幾宿沒有睡好覺了。」

    邵赦聽得他們兩人一吹一和,只有苦笑的份,也不便答言,沉吟片刻後起身道:「陛下,外臣尚且有事,就先告辭了。」

    「哦。那好吧!」墨菲點頭道,「朕叫人送你出去。」說著,命何旺送了邵赦出去,邵書桓親自送至晴瑤之城門口。

    邵赦上車地時候,看著邵書桓,只是嘆氣。半晌才道:「明兒午後,我方便過來嘛?」

    「可以!」邵書桓點頭道,「隨便什麼時候都成,一般我不外出的。」

    邵赦點頭,坐車而去,邵書桓返身進來,墨菲果然在水亭內等著他。

    「陛下這等時候找我,有事?」邵書桓問道。

    「你隨了我來!」墨菲道,說著。首先向晴瑤山那邊走去。邵書桓跟隨在他身後,一路之上,墨菲都是不語。兩人登上晴瑤山,放眼過去,晴瑤之城的美景,盡在眼底,山間自然有著孔雀、白鶴嬉戲,悠然自得,其中兔子、獐子、梅花鹿等等,更是數不勝數。

    「墨淵是你勒死地,還是別人動的手?」墨菲問道。

    「我……」邵書桓低頭。動手勒死個人,對於他來說,還真是一件難事,「不是我……」

    「我也猜到不是你!」墨菲淡淡的道,「像你這樣的人,只怕連雞都不敢殺,何況是人?」

    邵書桓沒有說話,前世是個法制社會,這一時。就算他擁有生殺大權,讓他親自動手,還是有些為難,那等血腥場景,實在不合宜他。

    「不管是別人動地手,還是你自己,你可曾經想過,一旦你回周國,太子掌握實權。甚至無需登基為帝。只要姬鈺和邵赦不在捧著你、護著你,你就是一顆棄子。你的下場,甚至連墨淵還不如……」墨菲道。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他也想要去爭取,可是,問題是,他拿什麼去掙、去奪?他剛剛動手,邵赦已經動了殺機……

    「所以,你會周國,只能勝,不能敗!」墨菲哼了一聲,沉下臉來道,「你要知道,一旦你失敗,我也救不了你。」

    「你……要是會周國?」邵書桓愣住,他原本以為,墨菲不會想著他回周國。

    「是!」墨菲點頭道,「你得回周國,為著你的母親、為著我,去討回那個公道----去奪取你應該擁有的一切,膽敢阻攔著,殺無赦!」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墨菲呆呆出身,墨菲又道:「你知道為什麼你在大夏國聽政、批閱奏摺,卻沒有一個反對嘛?」

    邵書桓搖頭,這個問題他私下曾經多次揣測,唯一的可能是墨菲嚴厲地控制著政權,讓下面地眾多大臣就算心中有些疑惑,也不敢公然彈劾與他。

    「你素來聰明,猜測一下不就成了?」墨菲轉身,似笑非笑的道。

    「陛下,我實在猜不著,你明說了吧。」邵書桓苦笑道。

    「可以給點一點提示----沒有人知道我和你母親乃是親兄妹。」墨菲道。

    關於這點,墨菲前幾天就和他說起過,邵書桓愣了半晌,終究苦笑道:「陛下,你該不會是佔著我的便宜,假冒我老子吧?」

    墨菲聞言,不僅哈哈大笑道:「我是你親娘舅,就算假冒一下你老子,也不算佔你便宜吧?」

    「你不會真的對外宣稱,我是你的嫡長子?」邵書桓倒抽了一口冷氣,問道。

    「沒有公開宣佈,不過,很多人都是如此誤會----這真是一個美妙的誤會,對不?」墨菲輕笑道,「省了多少麻煩啊!」

    「一旦傳揚出去,我在周國,就危險了……」邵書桓搖頭道。

    「不會,姬鈺只要算一下你的出生年月,就知道此絕無可能。」墨菲道。

    「那你又是如何騙過夏國眾多臣子?」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這是個秘密,我可不能把什麼都告訴你。」墨菲大笑道。

    「你不說,我還懶怠聽呢!」邵書桓笑笑,鬧騰一點花邊新聞,可是容易之極地事情,他才沒興趣問那麼清楚,反正,絕對不是什麼光彩地事情,而且,這還關係到他的生母。雖然他是穿越而來。並非是真正的邵書桓,可是別人根本不知道,如何看待他啊?

    「說正經地!」墨菲沉下臉來,「你知道邵赦為什麼要接你回去?」

    邵書桓搖頭,按照常理,邵赦說什麼都不該來接他回去才對。他應該很慶幸邵書桓在南夏從此終老一生。

    「姬鈺----做了一件很卑鄙的事情。」墨菲道。

    「什麼?」邵書桓不解,周帝給他的影響,始終都是溫文爾雅而又不失帝王風度,在他心中,周帝更像一個皇帝,而墨菲----確實不虧是瘋子的稱號。

    這樣的人,會做出什麼樣卑鄙地事情呢?

    「他抓了邵赦幼子,逼迫他來大夏國接你回去。」墨菲解釋道。

    「啊?」邵書桓呆了呆,這確實不像是一個帝王做出來地事情。當然。邵書桓不知道,如果只是邵庭,也許邵赦還不會就範。主要是邵家一族,盤根錯節太多,邵赦想要護的人也太多,才被周帝抓著弱點。

    「如果免之捨得棄,誰也沒有法子能夠把他怎麼了,畢竟---璇璣洞孤獨一系,都在他掌握中。你可能不知道獨孤一系地專長……」墨菲說到這裡,頓了頓道,「獨孤一系。最善於地就是暗殺,一旦成為她們的目標,她們總有法子將人殺了。」

    提到獨孤,邵書桓不由自主地想到獨孤玉靈……又想到獨孤蘭語,這兩者之間,有沒有聯繫呢?

    「少商把鴻通錢莊的信物給了你了吧?」墨菲問道。

    邵書桓點頭道:「沒錯,鴻通錢莊在我手裡。」

    「江南那四家,未必靠得住,我師父已經過世太久了!人心生變也在情理中----」墨菲道。「偏生這些年我也不便讓人過去接管那邊,就恐怕惹出事端。所以,江南的勢力,你必須收回來,能不能從邵赦手中搶回江南,是將來你能否成功的關鍵之一----就算將來北周太子繼承大統,只控制著江南,還是有著一線轉圜的餘地,至少從江南往我大夏國。你逃跑還是來得及的。」

    邵書桓沒有說話。邵赦?江南?他只知道方家和邵家有關,方家一倒。江南應該在四大家族控制中----

    不對,甄家?

    邵書桓心中一顫,隱約已經猜到,甄家的根底是什麼了。書桓,北周使團至少在常安城呆上半個月,要等慕華公主嫁給武兒,然後,你們使團回去地時候,會帶著無雙一起去。」墨菲說到這裡,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個人。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

    「免之要接你回去,這等話題自然不會放在明處討論,而你回去與否,在於朕的一句話和你自己的意願。」墨菲再次道,「他在北周地一國宰相,在我大夏國,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使臣,還得看著朕的臉色行事,嘿嘿……」

    邵書桓已經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笑道:「陛下放心,書桓明白怎麼做。」

    「哈哈……」墨菲大笑。

    」陛下,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顧少商----和您是什麼關係?」邵書桓終於問出了心中地疑惑。

    「他曾經是我師父的小廝。」墨菲見問,也不隱瞞,神思有些恍惚,嘆道,「那時候,我們都跟隨在師父身邊,妹妹素來生地弱,並不合適習武,所以,她只是學習一些琴棋書畫,沒事的時候,我們三人常常一處玩耍……妹妹很是頑皮,老是欺負我們,還去師父面前哭訴,說是我們欺負她……

    哈哈,每次都是少商倒霉,為此沒少挨師父地罵,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很喜歡妹妹,小時候常常背著她,偷偷去街上玩。」

    邵書桓聽得不由悠然神往:「那樣的日子,倒也幸福。」

    「是啊……」墨菲嘆道,「我一生最快樂的日子,不是做這勞什子的皇帝,而是和顧少商打架,帶著妹妹偷偷出去玩兒,可惜----妹妹死了,少商也好些年沒見。」

    邵書桓想起顧少商,淡淡的道:「他很好!」

    「我知道!」墨菲點頭道,「北周璇璣內衛統領,這些年在北周,他一樣混的風生水起,加上他的劍術幾乎的天下無

    邵書桓點頭,他總算是弄明白,為什麼顧少商會對他如此好?原來只因為他是璇璣洞淑繯之後,而他本來是璇璣洞墨家一族的僕役。

    江南地莊家、宋家、林家也都是璇璣洞的產業,只是璇璣洞已經多年沒有介入他們的生意,導致有些人便開始有了野心,不甘受到控制了。

    「對了,書桓,你見過姬銘的妻子嘛?」突然,墨菲話題一轉,問道。

    「安王爺?」邵書桓道,「我只見過他的側妃。」

    「我是說,正經的安王妃,你沒有見過?」墨菲問道。

    邵書桓見他臉上略略有些失望之色,點頭道:「安王妃好像很少出來見客,我去王府數次,都沒有見過她。」

    「是啊……如今她在北周身份也是尷尬,自然是能夠避開就避開了。」墨菲嘆道。

    「她是什麼身份?」安王妃的身份,他還真不知道,只知道她出生大家名門,到底是誰家,他卻是一直都不知道。

    「她是殷浦的親妹妹!」墨菲低聲道。

    「什麼?」邵書桓幾乎驚呼出生,前南殷皇帝的親妹妹。

    「她也是和親嫁過去地。」墨菲道。

    邵書桓點頭,難怪她從來不出來見客,從來不管慕蓮小郡主,從來不理任何世事,原來,她曾經是南殷國地公主,和親並不意味著就一定沒有幸福,但是,像她這樣的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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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發表於 2022-8-5 00:34:47 |只看該作者
195章 文淵閣私議

    墨菲頓了頓,又道:「淑繯住在晴瑤之城的時候,我見過她數次,那時候她還小,完全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後來兩國發生戰事,一些主張議和的,便把她送去了北周和親,但是---北周皇帝姬鈺,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殺了使臣,扣下了公主,卻依然不肯休戰,隨即才是我領兵出征的。」

    墨菲出征,那是一戰天下聞名,從此博得戰神稱號,甚至連著南殷也一併易主。

    「原來如此!」邵書桓嘆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走吧!」墨菲說著,首先向著山下走去,邵書桓忙著跟在他身後,只送他出了晴瑤之城,這才轉身回來。

    晚上,吳軍卓在家中後花園設宴,邀請邵赦,兩人給為其主,自然也不便討論政事,不過說些風花雪月、兒女瑣事,只是提到邵書桓,邵赦只有苦笑的份。

    而南夏國和大周國的一些議和談判條款,也沒什麼大問題,餘下的不過是一些細節,鄭文自然可以輕易擺平,倒也不用邵赦操心。

    因此,邵赦晚上回來的時候,鄭文已經在驛館等候他多時----

    「邵大人,您可回來了!」鄭文見著邵赦回來,忙著迎了上去。

    「談判結果如何?」邵赦忙著問道。

    「一切都算順利,餘下的事情就是公主嫁過去了。」鄭文道。

    邵赦正欲說話,卻聽得門口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氣,邵赦搖頭道:「公主殿下,你進來吧。」

    慕華一路同來。也一樣住在驛館。本來。照規矩到了南夏後。南夏國就應該把公主接過去。但由於邵赦堅持。需要擇日大婚之日。才可以過來迎娶公主。南夏國也沒有堅持。因此。慕華依然住在驛館。

    「見過邵大人、鄭大人!」慕華緩步走了進去。一路前來。慕華已經清瘦不少。圓潤地下巴都尖了出來。

    「南夏禮部已經訂下大喜地日子。下月初三。公主就得嫁過去。」鄭文明白她地來意。忙著起身抱拳道。「臣再次恭賀公主殿下。」

    慕蓮苦笑道:「鄭大人。這一路走來。你就別說這等話了。」

    鄭文尷尬地笑笑。倒是沒有料到慕華如此爽快。邵赦只能安慰道:「那墨武雖然不是墨菲親生。聽說也長得不錯。年紀輕輕就拜為大將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最難得地是。這墨武並非尋花問柳紈褲之徒。公主殿下大可放心。」

    慕華聽了。不由自主得想起邵書桓。當即向邵赦道:「有勞邵大人操心。」

    「應該的!」邵赦笑道,「另外,小女不久也將嫁過來-

    「邵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鄭文和慕華都不解的問道。

    邵赦嘆了口氣,道:「剛才吳軍卓和我閒聊,我說起還有兩個女兒沒有出閣。正好他家二公子也未曾娶親,因此就定下了親事,等著我回去後,就得打法蘭兒嫁過來,倒也正好和你有個伴,將來蘭兒還得托公主多多照應。」

    慕華聞言,先是呆了半晌,隨即又高興起來,道:「若是蘭姐姐也嫁過來。真是太好了,以後就有個伴了,哎,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也是寂寞。說什麼照應啊,到了這裡,還有什麼公主嘛?」說著頓了頓,轉變話題問道:「邵大人,可有見過我哥哥?」

    邵赦明白,她口中地「哥哥」指的是邵書桓。點頭道:「見過!」

    「哥哥還好嘛?」慕華提到邵書桓。不由自主的眼圈兒都紅了,嘆息道。「他那等模樣,哪裡受的了一絲委屈,這些日子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的。」

    鄭文聞言,忙著笑道:「公主殿下大可放心,他可好著呢,誰敢委屈了他?」

    「再怎麼好,也不如家裡好!」慕華嘆道,「就算南夏國皇帝陛下仁慈,別人還是會給他臉色看。」

    「他不給人臉色看,就不錯了,公主大可放心,他現在住在晴瑤之城,吃穿用度只怕比在家裡還要將就。」邵赦苦笑道,「我今天下午見過他,他很好。」

    慕華聞言,略一點頭,也不便再問下去,辭別兩人回房而去。

    第二天,待早朝散了,吳軍卓留下,趁機向墨菲道:「陛下,邵赦求見。」

    「他?」墨菲笑笑道,「大概是為著書桓而來。」

    「陛下有何打算?」吳軍卓忙著問道。

    墨菲想了想,道:「若是不想金戈鐵馬奪天下,書桓無疑是最好的。」

    「不錯!那就這樣了,陛下要見他嘛?」吳軍卓笑問道。

    「既然來了,別說他現在是北周宰相,就算不是,念在既往交情,也不能別而不見,你讓他到文淵閣見我。」墨菲道,說著,起身向內走去。

    「是!」吳軍卓忙著答應著,出來見過邵赦,邵赦忙著問道,「陛下怎麼說?」

    「到文淵閣見駕。」吳軍卓笑道,「邵大人,這就請吧!」

    邵赦送了口氣,他地來意墨菲自然知道,同意見他,事情就好辦多了,就怕墨菲避而不見,問題就大了。

    「來來來,我引路!」吳軍卓一邊說著,一邊引著邵赦到文淵閣,外面一個小太監大聲叫道:「北周使臣邵赦覲見。」

    邵赦忙著進去,只見墨菲端坐在椅子上,見他進來,揮手讓身邊侍候的小太監都退了出去,見邵赦已經跪拜行禮,忙道:「免之,這裡不是未央宮,快別多禮。」

    「謝陛下!」邵赦起身道。

    「免之啊,昨兒大殿之上,朕也不便和你說什麼,免得惹人非議----你終究是北周的宰相,而朕卻是大夏國的皇帝陛下,哎……這些年,免之可好?」墨菲下得龍椅。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示意邵赦也坐下。

    邵赦告了坐,這才坐下,嘆道:「好?我有什麼好的?外人看著我是大周國的宰相,不知道何等風光,只是這其中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罷了!」

    「你這話,要是讓姬鈺聽到,不活活氣死才怪。」墨菲聞言,不僅笑道。

    邵赦笑笑,半晌才道:「陛下如果聽到,只怕也不會怎麼著。」

    「朕本以為這輩子也見不到免之了,當年匆匆一別,那時候的免之,何等風流灑脫。揮毫談吐,視萬馬千軍為無物,如今卻為何放不開?」墨菲嘆道。

    「人老了……總有些牽掛!」邵赦點頭。明白他地所指。

    「免之是心懷大志之人,有時候,有得----必須有失!」墨菲低聲道,「得失是均衡的,免之當年自己說地話,為何現在卻是忘了?」

    邵赦聞言,再也忍耐不住不住放聲大笑,此舉實在是無禮之極,可是墨菲卻也是大笑。似乎絲毫也不在意。

    「陛下在逼我?」邵赦笑問道。

    「免之是為著書桓而來?」墨菲轉換話題,問道。

    邵赦點頭道:「沒錯,陛下,我必須要把他接回去。」

    「朕沒有意見。」墨菲淡淡地笑道,「朕只是想要見見他,如今既然見到了,你要接他回去,也在情理之中,我沒有理由阻止。但是----如果他自己不願意走,朕摞一句話給你,你要是敢動手強迫,別怪朕當場翻臉,把你們全部留在我大夏國,別說什麼兩國相爭,不斬來使的廢話,逼急了,朕不在乎御駕親征。揮兵北伐。」

    「陛下也太高看我了!」邵赦苦笑道。「我敢用強嘛?」口中如此說法,心中卻是叫苦不堪。墨菲這話,已經是再明顯不過,邵書桓不同意走,他就別想帶人走,否則,他不在乎把他們全部殺了,然後和大周國翻臉。

    「那可難說的緊,朕心中的那個邵赦,好像還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墨菲湊近他冷笑道,「十七年前地那個冬天,你可差點累得我把命都搭了進去,還有,詩卿好嘛?」

    邵赦一驚,抬頭看著他,這次,墨菲沒有用那個皇帝的專用自稱「朕」字,而是直接用我……卻讓他不由自主的心悸。

    墨菲是南夏國的帝皇,他就得為著南夏國地子民考慮,可是,如同他只是那個戰神瘋子,他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當年的瘋狂,他可算是領略了,若非有著詩卿,十七年前的那一戰,早就不能控制。

    「詩卿死了!」邵赦低頭,「她挨了陛下一掌,孩子當場就沒有了,她撐了十幾年,前不久也去世了。」

    「免之可曾想過,你這輩子欠下的債,可有還得清的時候了?」墨菲哼了一聲,問道。

    「陛下,人是您殺地!」邵赦心中著惱,爭鋒相對的問道,「陛下可曾經想過,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冤魂,將來總有一天會找上你?」

    「朕想過,所以,朕不想輕啟兵禍!」墨菲道,「免之呢?當初北周攻入前南殷城,一路燒殺搶掠,那些無辜者地屍骸,可都埋在你地腳下。」

    邵赦沉下臉來,冷冷的道:「有我的一半,自然也會有著陛下的一半,我急什麼呢?我又怕什麼,他們活著既然只能任由人屠殺,等著我死了,他們一樣不是我的對手,陛下說----對嘛?我又何用擔心什麼?」

    「對,對極!」墨菲大笑,倒是沒有想到他會說出如此荒唐的理論。

    「這話不說我說的,而是書桓!」邵赦低頭,很輕易就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

196章 誰為我考慮?

晴瑤之城九洲清宴,邵書桓看著何喜小心翼翼的進來回稟:「北周使臣邵赦求見!」隨即,何喜遞上了名帖。

    邵書桓接了,略看了看,心中已經明白,他勢必是怕自己將他拒之門外,所以,特意持名帖求見,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想要不見也難。

    「請!」邵書桓淡淡的道。

    「是!」何喜忙著退了出去,這裡緋雪、藍雨兩個過來要給他換衣服,邵書桓搖頭道:「不用換了,麻煩反正也不是外人,你們就直接請他來這裡相見就成。」

    兩人聞言,忙著退了出去,自去外面傳話,何喜有些奇怪,邵書桓的性子表面上看著隨和,可是有些東西他卻是比較堅持,比如說,他的臥房內,就絕對不容許外人亂闖。

    如今,他居然就這麼懶懶的躺在竹榻上,讓把一個北周的使臣請到臥房相見。

    「邵大人,請!」何喜躬身迎了邵赦進來。

    邵書桓已經起身,見著邵赦,作揖笑道:「這等大熱天,父親大人怎麼親自走來?」

    「哦?」何喜看了看藍雨和緋雪,頓時都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北周使臣居然是邵書桓的父親大人,難怪……

    三人皆是會意,送上茶來,就小意的退了出去。

    「父親大人請坐!」邵書桓指著旁邊的椅子,請邵赦坐了。

    「你就住這裡?」邵赦四處打量著了一番。房裡地陳設。不用說自然都是最好地。只是在一張小幾上。放著一張古琴。正是邵書桓強行從邵蘭手中搶去地。他原本書房內地那張琴。

    「書桓。昨日吳軍卓為著他兒子提親。我已經同意將蘭兒許配與他。你瞧著可好?」邵赦笑問道。

    「那我得恭喜了!」邵書桓垂下眼斂。淡然笑道。「那吳家在南夏可也和我們家一樣。算是豪門貴族。門庭根基都般配得上。加上吳瑾模樣兒也不錯。堪配三小姐。」

    「你見過吳瑾?」邵赦問道。

    邵書桓點頭道:「見過幾次!」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不放心地。雖然路遠了一點。」邵赦笑道。說著卻嘆了口氣。

    「嗯……不過,父親大人可曾經想過,你私下和吳軍卓訂下兒女婚事,回去之後,會不會因此遭人非議?」邵書桓提醒他道,「你別忘了。那些御史、中書令沒事也會扯出事情來,一頂私通敵國的大帽子扣下來,可不是好玩的。」

    「就算沒有這個。他們也免不了彈劾的,我倒是不懼,只是,書桓怎麼也會為我考慮了?」邵赦笑問道。

    邵書桓笑笑,抬頭看著他道:「便宜討好地話,誰都會說的。」

    「哈哈……」邵赦笑道,「你倒還真是誠實。」

    「誠實是很優良的品質。」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親自捧來一杯茶給他。問道,「使團談判的差不多了吧?」

    邵赦點頭道:「談判出奇的順利,等著公主吉日過了,我們就要回去了。」

    邵書桓道:「既然如此,父親不如搬來晴瑤之城住上數日?也讓書桓晨昏侍候,這一去,只怕你我今生再不得相見。」

    「書桓,你不用慪我了好不好?」邵赦苦笑道,「我要帶你回去的。」

    「父親大人真是說笑了!」邵書桓搖頭道。「帶我回去,回哪裡?」

    「自然是回大周國,回……」邵赦陡然住口,回去後,他也是皇子身份,不會再回邵家。

    「父親為著送我來南夏,費了不少心思吧?」邵書桓起身,緩緩地在房裡踱著,問道。「光各地的關卡、人員安排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加上一路上謀略算計,哪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計算精妙----如今這才幾天,你要接我回去?那你豈不是前功盡棄?」

    邵赦坐著沒有動,低聲道:「你必須回去。」

    「如果我不同意呢?」邵書桓挑眉問道,「你別忘了,這裡可不是大周國京城,而是常安城,這裡也不是邵家,而是晴瑤城。」

    「是!」邵赦點頭道,「我知道,所以我此來是求你原諒,同時隨我回去,我上午去見過陛下,他說過只要你同意,他不阻攔……」

    「陛下對我很好!」邵書桓哼了一聲,「在這裡,我至少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不用時時提防著你什麼時候會捅我一

    「書桓為什麼如此說法?」邵赦驚問道。

    「那日我生日,刺客是你安排的吧?」邵書桓冷哼了一聲道,「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當時杏兒站在我身邊,勢必是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所以,你殺了他滅口?卻說是失蹤了?他一個小廝,能夠跑什麼地方去?」

    「書桓,如果真是我動的手,我……就沒有必要救你了!」邵赦心中大驚,這事情,他怎麼知道了?

    「如果不是你動的手,那次的刺殺實在是有些戲劇性,你地身邊高手如雲,又怎麼會讓一些小戲子潛進邵府搞一場刺殺的把戲?父親大人,您是聰明人,但也別把天下人都當傻子?」邵書桓冷哼了一聲道,「如果邵府真是這麼好進出的,只怕你老地一顆腦袋,早就不掛在脖子上了。這世上想要殺你的人,恐怕不少吧?」

    邵赦低頭不語,邵書桓又道:「我不知道你過後為什麼要救我,或者有什麼別的原因?但是,那等時候你如果不救我,我死了……也會很感激你。」

    邵赦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出神。邵書桓走到他面前,在他對面坐下,嘆道:「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因為我從來都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的想過,不料你卻是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墨淵抓我之後。怕我逃跑或者是大周國有人來搭救,他也真笨----既然是你把我送去大周國,還有誰會來救我?

    於是,他一路上之上,都把我鎖在暗無天日生鐵所造的囚車內,手腳之上都有著重重的鐐銬。動彈不得,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靜下心來,好好的想想前因後果。

    父親大人,如果說我生日的那天是第一次,那麼後來地江南之行,應該是你第二次動了殺機?」

    邵赦抬頭看了看他,無奈的苦笑道:「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我是應該謝謝你手下留情,還是應該感謝老天爺我命大?」邵書桓強壓下心中地怒氣。問道。

    邵赦只是嘿嘿笑了兩聲,這話,還真不好回答。

    「罷了。我也懶得跟你生氣!」邵書桓道,「你要是唸著以往的父子之情,想要在這裡住上數日也成,我帶著你遊覽一下晴瑤之城的美景,或者是看看這常安城的盛況,想來你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再來了。這回去的話,休要再提。」

    邵赦想了想,又想了想,問道:「書桓。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沒有!」邵書桓搖頭道,「從此以後,你就當我死了,倒也乾淨利落。」

    「書桓,你……我求你,成不成?」邵赦低聲下氣地笑道。

    「父親大人,我求你,你放過我好不好?」邵書桓剛剛壓抑下去的怒氣,又快要忍耐不住冒上來。

    邵赦起身。走到他身邊,陪笑道:「這話怎麼說?只要你肯回去,別的都好商議。」

    「廢了太子成不成?」邵書桓突然笑問道。

    「換個條件!」邵赦搖頭道,「廢太子不是我說了算。」

    「我只要知道你同意不同意,至於是不是你說了算,那另當別論。」邵書桓冷笑,求著他回去,抽冷子再給他一刀?他這跳小命可禁不起幾次折騰。

    「你知道答案,何苦再問?」邵赦搖頭道。

    「那好。你請吧!」邵書桓道。

    邵赦站著沒有動。邵書桓不回去,太子只怕真的保不住。而他若是要回去,卻要他同意廢黜太子,豈不是一樣亂?繞來繞去,一個話題……

    「邵大人,請你出去!」邵書桓再次道。

    「書桓……你就不能為著我考慮考慮?」邵赦皺眉,每次當邵書桓開始叫他「邵大人」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憤怒到了極點,這等時候最好識趣的走人,但是他也明白,今天走出晴瑤之城,再要見他只怕是千難萬難,這裡可不是大周國京城,而是南夏常安城,由不得他說話。

    邵書桓若是果真對他避而不見,說什麼都沒有用。

    「我為你考慮,誰為我考慮?」邵書桓轉身,直直的盯著他問道。

    「書桓----」邵赦咬牙,豁出去了,這張老臉也不要了,當即撩衣跪下道,「我對不起你的,我給你磕頭道歉,求你……」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他會無恥的來這麼一下子,頓時愣住,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但隨即,他一直控制地怒氣,再也掩飾不住,當即從桌子上抄起一直茶盅,一隻手拖去邵赦,道:「你跟我來!」

    邵赦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只能隨他向外走去。邵書桓將他拖出房間,走到九洲清宴地石階之下,將手中的茶盅砸在地上,茶盅自然是四分五裂----

    「跪下!」邵書桓指著地上地碎瓷片,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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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發表於 2022-8-5 00:35:33 |只看該作者
197章 請問你有幾位情人?

    邵赦愣了片刻,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看邵書桓,正遲疑間,只聽得邵書桓又喝道:「跪下!」

    邵赦搖搖頭,當即走到石階下撩起長袍,狠心咬牙對著碎瓷片上跪了下去----那石階下本來就鋪著光滑、堅硬的石頭,如今還墊著碎瓷片,加上如今天氣剛剛入秋,雖然不如夏日那般炙熱,但衣衫依然單薄。

    邵赦這麼一跪下去,只感覺膝蓋和小腿下面一陣劇痛,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邵書桓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忍吧?倒要看看他能夠忍耐多久,走到他面前,蹲下,和他平視:「父親大人,痛嘛?」

    「你……」邵赦差點被他氣得吐血,口口聲聲的叫著他「父親大人」,可是愣是行出如此荒唐之事。但轉念一想,頓時就明白過來,他不就是在激怒於他?忍痛強笑道:「書桓,讓你這裡的人口風緊一點,你這等行徑可是大逆不道,傳揚出去與你名聲有損。」

    邵書桓好脾氣的笑了笑,站起身來,轉身向裡面房裡走去,一邊笑道:「你祈禱著這老天下個雨或者下個冰雹什麼的,我說不準見你被淋個半死不活的,一時心軟,就同意和你回去了。」

    邵赦不答,邵書桓走到門口,轉過身來看著他,眼見他臉色甚是痛苦,心中不忍,但轉念想想,又道:「父親大人,我可沒有強迫你,你如果想要走,隨時請便。」

    「我走了,還能夠再見到你嘛?」邵赦抬頭,苦笑道,「你不用說風涼話來氣我……」

    邵書桓哼了一聲。走入裡面房裡,但終究心中不安,在房裡走來走去,指望著邵赦會受不了,自己離去,可是一直到天黑。晚飯過後,他硬著撐著跪在外面石階下,說什麼也不走。

    「公子,這天色不早了,您----早些歇下吧?」何喜小意的倒上茶來,陪笑道。

    「他還在外面?」邵書桓問道。

    「邵大人還在!」何喜躬身回道。「要不。奴才去把他趕走?」

    「不用。隨他去吧!」邵書桓搖頭道。

    兩人正說著。卻聽得外面傳來墨菲地聲音:「免之。你這是怎麼了?哈……」

    邵書桓呆了呆。都這等時候了。墨菲怎麼還來晴瑤之城。忙著整衣服迎出去。外面。邵赦低低地聲音一字不落地傳入邵書桓地耳中:「陛下盡知。還問什麼?」

    「書桓也忒是胡鬧。要不。朕去給你求個情?」墨菲看著跪在石階下地邵赦。問道。

    「謝謝陛下好意,不用了。」邵赦淡淡的道。

    「陛下!」邵書桓從裡面迎了出來。躬身施禮道,「陛下怎麼來了,也不叫人通知書桓一聲?」

    「傍晚時分聽得御醫說你身子不快,朕特意過來瞧瞧的!」墨菲一邊說著,一邊背對著邵赦,使了個眼色。

    邵書桓會意,忙著含笑道:「沒什麼的,只是感覺有些不大爽快。」

    「沒事就好!」墨菲故意道,「書桓啊。你怎麼可以讓堂堂北周國宰相大人跪在九洲清宴門前?這兩國相爭,可不能殺來使,否則,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大夏國缺了隸書?」

    邵書桓聞言,忙道:「陛下誤會了,我怎麼會讓邵大人跪在九洲清宴門前,只是----他自己不肯走,我又什麼法子?」

    邵赦聽得他兩人一唱一和,氣得差點當場吐血。偏又無奈。加上墊著碎瓷片跪了一下午,茶水不進。他本養尊處優慣了地,何時受過這等活罪?早就受不了,聞言也沒有心情和他們爭辯什麼,只是低頭不語。

    墨菲見他如此,倒也不便再說什麼,攜了邵書桓的手,向裡走去。

    邵赦抬頭,看著邵書桓和墨菲的背影,一黑一白,映襯在一起,說不出的刺目,心中不禁暗哼了一聲----他終究不是以前的戰神瘋子,而是南夏國君墨菲陛下……

    身居高位者,終究有了野心和對權勢的渴望。

    邵赦緩緩地閉上眼睛,他或者真的錯了?

    「書桓,你可有點分錯,可別把邵赦給……」墨菲走到邵書桓臥房內,笑道。

    「我知道!」邵書桓揮手命跟進來侍候的緋雪和藍雨一起退了出去,自己親自倒了茶,雙手捧著遞給墨菲。

    墨菲接過,正欲說話,不料卻聽得邵書桓問道:「陛下,我想問您一件事情?」

    「哦?」墨菲笑道,「什麼事情?只要朕知道的,都告訴你,嘿嘿……哪怕你想要知道我家小雅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內衣都成。」

    邵書桓聞言,不禁滿臉通紅,忙道:「陛下----我是這等好色之徒嘛?」

    「原來不是這個?」墨菲故意笑道,「那書桓想要知道什麼?難道是無雙?」

    「陛下----」邵書桓苦笑,「我知道陛下有兩位公主,但也不用這麼著急把她們推銷出來吧?」

    墨菲笑著拍了拍邵書桓的肩膀道:「但凡天下做父母的,都是我這等德行,書桓啊,等著你將來有了女兒,就你知道了。」

    「我不會像你這麼不靠譜!」邵書桓在心中叨咕,臉上卻只是訕訕笑了笑。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陛下難道還會為著公主殿下的婚事擔憂?」邵書桓故意問道,「看準了那個青年才俊,直接指婚不就得了?」

    「那……朕把小雅指給你,如何?」墨菲問道。

    「陛下……」邵書桓苦笑道,「別開玩笑了----我有正經事情問你。」

    「好好好,不說,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墨菲嘆了口氣,問道,「說吧,什麼事情?」

    「那個……這個……」邵書桓遲疑了半天,也沒有問出口。

    「我說書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墨菲看著他吞吞吐吐地模樣。心中好奇,問道,「你該不會真是看上了誰家姑娘,求著朕指婚?」

    「不是!」邵書桓搖頭,一狠心,問道。「陛下,您妹夫是誰?」

    「什……什麼?」墨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邵書桓見他如此,也是尷尬,扯著自己地頭髮叫道:「通俗的說法是----您是誰的便宜大舅子?」哦……老天爺,他都在說什麼啊?

    「這個……那個……」墨菲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盅,忙道,「朕想起來了。武兒在文淵閣等著朕有要事,書桓啊,你既然病著。就早些歇息,朕明天再來看你。」說著,也不等邵書桓回答,轉身就走。

    未及送他,墨菲早就離去。邵書桓哭笑不得,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暗自苦笑道:「你該不會真地做了誰的便宜大舅子?居然跑得比兔子還快。」

    墨菲經過邵赦身邊的時候,略站住腳步,終究是欲言又止。忙著出去。

    邵書桓無奈,想了想,轉身出去,走到邵赦身邊,蹲下身子問道:「父親大人,你還不走?」

    邵赦抬頭看了看他,依然低頭,一言不發。

    何喜賠笑道:「公子,要不要奴才把他趕走?」

    「閉嘴!」邵書桓喝斥道。

    何喜忙著退了開去。邵書桓眼見身邊沒人,壓低聲音問道:「父親大人,折中一下如何?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跟著你回大周國?」

    邵赦一呆,回答他幾個問題,他就跟著他回去?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請問?」邵赦低聲道,「前提是----得是我知道地?你可別問我天上有多少顆星星,你有多少頭髮?這等問題我可不知道。」

    「我沒那麼無聊!」邵書桓倒是想不到他有如此幽默,當即壓低聲音輕笑道。「這天上有多少顆星星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少情人,你總知道吧?這個問題。不算過分吧?」

    邵赦聞言,呆了半晌,才道:「你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我知道什麼啊?」邵書桓道。

    「你母親已經去世,如今家裡還有五位姨娘,嗯……對了,談香居當家的,大概也算情人吧?碧水亭的董卿兒,是我包養地……成了吧?」邵赦翻了個白眼,看著他道。

    「嘖嘖……」邵書桓搖頭道,「我倒還真沒有想到,父親大人如此風流,四處留情。」

    邵赦道:「你問得這麼清楚做什麼?難道真準備一個個當娘孝敬著?」

    邵書桓不理會他的諷刺,又道:「除了這幾位,還有沒有別的?比如說----獨孤詩卿?」

    「墨菲也忒是嘴碎了!」邵赦沒好氣的道,「他告訴你的?」任何人在被迫跪了大半天后,火氣都免不了上升,他也懶得稱呼什麼陛下,直呼墨菲的名字了。

    「好了,咱不說那位獨孤姨娘!」邵書桓嘿嘿笑了兩聲道,「那個,還有沒有別人了?」

    「沒有了!」邵赦沒好氣地道。

    「華光公主呢?」邵書桓得意的笑問道,「難道她不算?」

    「書桓,她怎麼說也是大周國的公主,好歹你口中積德,別褻瀆人家。」邵赦搖頭道,「她……不是……」

    「你再想想,可還有別人?」邵書桓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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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35:44 |只看該作者
198章 天上掉金磚會砸死人的

   邵赦苦笑,看著邵書桓問道:「你問這麼清楚,難道真準備把我弄死在這裡,然後替她們養老送終,或者說,將來滅我九族,連著她們一起殺了?」

    「罷了!咱們換個問題。」邵書桓繞有興趣的看著他笑了笑,低聲問道,「大周國太子殿下,姓什麼?」

    邵赦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道:「書桓,天沒有下雨。」

    「什麼?」邵書桓不解的看著他。

    「你自己說的,天沒有下雨,腦袋怎麼進水的?」邵赦冷笑道,「全天下人都知道,大周國太子殿下姓姬,你居然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邵書桓有些著惱,但還是沒有說什麼,就在石階上坐了下來,湊近他耳畔,低聲問道:「換個問題,我老爹是誰?」

    「在你面前跪著!」邵赦沒好氣的道。

    「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邵書桓低聲道。

    邵赦沒有說話,從地上撿起一片碎瓷片,握在手中,鋒利的碎瓷片深深的嵌入肉裡,痛楚似乎在全身蔓延,然後才一字一頓的道:「你的親生父親乃是大周國皇帝陛下。」

    邵書桓起身,轉身向房裡走去,卻是再不和他說一句話。

    邵赦鬆了口氣,感覺背心已經被汗水滲透,膝蓋下已經痛得麻木,但他依然忍著,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衝著邵書桓的背影大聲道:「書桓啊,既然身子不適,晚上早些歇息。」

    邵書桓置若罔聞。回房後早就有緋雪和藍雨送了瓜果過來。但他哪裡有心思吃這些。只是不安地在房裡走來走去。

    「何喜----」

    「公子。奴才在!」何喜忙著跑了過來。躬身道。

    「你晚上命幾個人輪流值夜。幫我看著那位邵大人。」邵書桓道。

    「公子放心。他絕對逃不了地。」何喜會錯了意。忙道。

    邵書桓搖頭道:「他若是要走。你們只管讓他走。哪怕他走不了。你們給我備車送他出去。」

    何喜不解的看著他,既然不怕他逃走。還要盯著做什麼?

    「他----是不慣受苦的,只怕支持不了多久。」邵書桓吩咐道。

    「奴才明白了!」何喜忙道。

    「下去吧!」邵書桓不耐的揮手,命何喜退了下去,緋雪小聲的問道:「公子歇息吧,天不早了。」

    「什麼時候了?」邵書桓問道。

    「快二更了。」緋雪低聲道。

    「嗯,我略躺躺。」邵書桓嘆了口氣,自己脫了外衣,躺在床上,緋雪取過毯子。蓋在他身上,息燈下簾,自己也去外面大床上。和藍雨一起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邵書桓就自己披衣起來,打開窗子向外看去,不料卻看到邵赦依然跪在地上。

    當即也不叫人,自己開了門出去,走到石階上,低聲叫道:「父親大人?」

    邵赦抬頭看了看他。淡淡的道:「早上好?今兒倒是起地早?我記得你以前在家的時候,都得日上三竿,丫頭們叫上幾遍才起來?」

    「你……真的不走?」邵書桓苦笑道。

    「除非你答應和我一起回去。」邵赦搖頭道。

    「你繼續跪著!」邵書桓轉身向房裡走去,緋雪和藍雨正好端了洗臉水進來,侍候他梳洗了,便送來早飯,他也沒心情吃,一個上午,就在房裡走來走去。眾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誰也不敢打擾,只是越發小心侍候。

    心中都是不接,既然邵書桓稱呼那位邵大人「父親大人」,他為什麼偏生就讓那位邵大人在外面石階下跪著?

    卻說邵赦苦苦支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早就有些神似恍惚,雖然勉強和邵書桓說了幾句話,但實在是支撐不住。加上又沒有飲食在腹。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火辣辣的太陽升起來。明晃晃的耀眼。

    邵赦抬頭,半眯著眼睛看著太陽,只感覺口乾舌燥,身子一軟,人不由自主的軟軟地倒了下去,雖然如此,他心中卻是清楚,忙著便於掙紮著起身,卻看到邵書桓從裡面緩步走了出來。

    「書桓……賞口水喝,好嘛?」邵赦抬頭,問道。

    「去倒碗水來。」邵書桓吩咐藍雨道。

    很快,藍雨已經倒了水來,遞給邵書桓,邵書桓示意藍雨退了下去,走到邵赦身邊,蹲下身子,低聲問道:「最後在問你一遍----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邵赦抬頭盯著他俊美無濤的臉,真的好像那人……

    「我昨天已經說了,你還要問什麼?」邵赦掙紮著想要起來,無奈一動之下,只感覺膝蓋和小腿上痛徹心扉,差點就要叫出來,心中也是著惱,「難道你就非得懷疑你母親和人亂搞,然後給你老爹戴綠帽子?」

    邵書桓聞言,氣不打一處,揚手一個耳光,對著他臉上狠狠的抽了下去。

    邵赦被他一個耳光打在臉上,只感覺眼前金星亂迸,半邊臉火燒火燎的痛,但還是撐著道:「是你逼我說的……」

    一語未了,只聽得砰的一聲大響,邵書桓已經把手中的一碗茶,連著滾燙地茶水,全部砸在他胸前,茶水滲過衣服,貼著皮肉,燙得他差點叫出來。邵赦死命的握緊拳頭,抬頭看著他,近乎哀求道:「書桓,你把你要的答案給我邵書桓呆住,他要地答案?他到底想要什麼答案?

    「我要你一句真話。」邵書桓道。

    「真話?」邵赦閉上眼睛,感覺眼眶中似乎有滾燙的液體滑出,燙得他臉上也是生痛,真話?什麼才是真話啊?

    「你就算動用大刑逼供,我也就是這麼一句話,您的親生父親,只能是大周國的皇帝陛下。」邵赦道。

    「只能?」邵書桓冷冷的問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你別再問了。行不行?」邵赦大聲叫道,「我就算不是你生父,也是你養父---當年明明知道留下你是個禍害,可是,我還不是留著你這麼多年?我是想要殺你,你不死。早晚要出事。

    但這些年,我終究不忍心下手,你自己想想,別說以前你身份沒有人知道的時候,就算後來你身份公開出來,我要殺你,依然是舉手之勞……」

    「那你為什麼不動手?」邵書桓問道,「既然知道留下我個禍害,為什麼不動手啊?」

    「我不知道!」邵赦搖頭。叫道,「小祖宗,我求你。你別再問了----你是不是非得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滿意?」

    「邵大人,你可曾想過,一旦我回去了,你又怎麼辦?」邵書桓突然問道。

    邵赦只是愣愣的看著他,卻是一言不發,邵書桓感覺不對勁,忙著伸手去扶他,邵赦身子一軟。已經暈倒在地上。

    邵書桓無奈,忙著叫來小太監,把他抬到裡面房裡,就在自己臥房的軟榻上放下,請了御醫過來看過,說是無礙,開了藥,領賞自去了。

    邵書桓吩咐幾個小太監進來,給他換了衣服。敷上傷藥。

    「公子,邵大人右手都是血,他死命的握住,奴才扳不開。」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地回稟道。

    邵書桓過去看了看,只見邵赦右手緊緊握著拳頭,指縫內皆是血跡,皺眉道:「把他手指扳開----」

    那個小太監聽了,忙著用力扳開邵赦右手,邵書桓看了看。卻是一片碎瓷片。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再看看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嘆了口氣,命小太監給他上藥,又吩咐熬了一碗參湯過來,親自灌了他兩口,邵赦才醒過來,愣然看著他。

    邵書桓也不說話,把一碗參湯全部喂他喝完,邵赦眼見身邊沒有他人,這才道:「書桓我說句大實話,你別惱----」

    「嗯,請說?」邵書桓道,心中思忖,剛才打著罵著不說,現在難道反而要說了?

    「若是換了你是我,你怎麼辦?」邵赦問道。

    邵書桓呆了半晌,終究道:「我不知道。」「我也和你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邵赦嘆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這就是作孽啊……」

    邵書桓沒有答言,只是看著他,邵赦想了想,搖頭道:「你讓外面的人都散了,我有話和你說。」

    邵書桓點頭,出去命外面侍候的宮娥太監們全部出去,返身進來,就在他身邊坐下,邵赦這才道:「我不太清楚你母親和墨菲之間確定的關係,想來是戀人?或者別的?反正,當初黑水一戰,當墨菲得知你母親被我抓走,他就像瘋了一樣,我答應他,只要他殺了前南殷國皇帝殷浦,一年之後,我就把淑寰還給她,否則,說不得,我把淑寰賣去碧水亭。」

    「他同意了?」邵書桓問道。

    「他不同意,我立刻就殺了淑寰。」邵赦笑笑,「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兩軍陣前,殺個俘虜不算什麼大事。

    黑水一戰之後,淑寰被我帶回大周國京城----淑寰很是漂亮,你也知道,我這人也不算什麼好人,便於娶她做小……不料詩卿卻和我鬧翻了,說如果我敢娶她,她死給我看。我無奈,追問緣由,詩卿又死活不肯說,後來還是淑寰自己說了,她是璇璣洞墨姓傳人,而詩卿是獨孤氏傳人,兩派勢同水火,詩卿自然是不會容許我娶淑寰地。後來我又從詩卿口中,得知殷國傳國之寶玲瓏血鼎,也在淑寰身上。如此一來,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娶她了。你知道,素來都有傳言,得血鼎者,得天下也,我若是拿到玲瓏血鼎,豈不是代表我有著不臣之

    邵書桓聽到這裡,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插言道:「你的不臣之心,好像多著呢?」

    邵赦也不在意,淡淡地道:「我和陛下是自幼玩慣了的,有一些放縱的地方他也不會在意,但大事上是絕對不容含糊的,著君臣之禮還是要守的。

    本來我把詩卿帶回來。只有安王知道,就是擔心諳櫻鬧脾氣,特意在外面買了房子住著的,不料由於詩卿地緣故,還是鬧了出來,諳櫻就跑去找太后,如此這般地哭訴一回,接過我被太后叫進宮去,連說帶罵。數落了一番。

    隨即太后就說,不如讓淑寰進宮?我心裡捨不得,也不便駁回。太后可不管我願意與否,直接就和陛下說了,陛下得知我和安王從前南殷擄回來一個絕色女子,也是好奇,本著是好玩的心態,說是要見見,於是就安排在安王府後花園內……

    倒是沒料到,陛下見著她,就唸唸不忘。忙著向我討要,要敕封她做貴妃。如此一來,事情就麻煩了,若是陛下只是抱著玩玩地心態,他愛整多少女人都沒什麼關係,但是,想要名正言順地封為妃子,淑寰的身份就存在問題。

    那些御史、中書令哪一個是好纏地,豈不是又要亂彈劾?不料太后卻說。這個好辦,就說是我遠房地表妹,家裡父母都死絕了,因為孤苦無依,特意接了京城也好照應一二,然後還有安王、安太妃從中撮合,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不久,淑寰被敕封為淑妃,進的宮去。不到兩月。就有了身孕,陛下大喜。敕封為貴妃,隨即封了皇后,我們家也連連受到封賞,眾人皆欽羨不已,可我卻苦惱無比……」

    邵書桓聽到這裡,問道:「你有什麼好苦惱的?」

    「這人進宮做了皇后,到時候墨菲來找我要人,我拿什麼給他?」邵赦苦笑道,「那時候我早就知道,墨菲班師回去,直接殺了殷浦,已經自己登基為皇,成了南夏國國君,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拿什麼搪塞他?

    一個大將軍,就罷了,構不成什麼威脅,可是一國君主……」

    邵書桓聞言笑笑,想來邵赦本來是準備忽悠一下墨菲,讓他班師回去殺了殷浦,至於他殺不殺得了殷浦,當初還是個問題。加上當時前南殷國內狼煙四起,各地盜賊割地自居,不是普通的亂,就算他殺了殷浦,前南殷國會陷落一片混亂中,那時候墨菲哪裡有時間來找他討要淑寰?

    但是,恐怕連著邵赦都沒有想到,墨菲殺了殷浦,居然控制住了整個局勢,從而收攏各地勢力,一統南夏。

    隨即,他煩惱地問題就來了……他如何把淑寰還給人家。

    「那時候,墨菲通過璇璣洞的聯繫方式,頻頻給我書信,詢問淑寰的下落和信息,當他得知淑寰成為皇后後,不但沒有絲毫高興,反而惱恨不已。」邵赦苦笑道,「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他這算什麼心態?」

    「然後呢?你就幫他打通各地關卡,讓他公然潛入大周國境內,意圖帶走我母親?」邵書桓問道。

    邵赦沒有答言,只是呆呆出神,良久才道:「大體就是這樣吧……」

    邵書桓挑眉,大體?言下之意的還有一些重要地細節不對勁?

    「他對你很好,意圖傳你大統?」邵赦問道,垂簾聽政、批閱奏摺,這可不是小事。

    「他……是這麼說的----用托國之福,招我為皇。」邵書桓嘆了一口,「我怎麼都感覺是天上掉金磚了。」

    邵赦聽得他的比喻,淡淡地道:「這金磚要是掉在腦袋上,是會砸死人的。」

    邵書桓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只是看著他,終於道:「我也想要回去,我有點想念父皇了……」「父皇?」邵赦心中自苦,點頭道,「他也想著你,既然如此,到時候隨我一起回去,不過----墨菲只怕不會輕易放人。」

    邵書桓沒有說話,墨菲答應讓他回去地,還說讓他去掙那個位置?

    「這些日子,他可有和你說什麼?」邵赦問道。

    「沒……沒什麼?」邵書桓搖頭。

    「書桓,但凡身在高位者,沒有人不重權勢的,我的如此,你父皇是如此,墨菲亦是如此,所以,你最好還是防著點。」邵赦一邊說著,一邊掙紮著起身,用力的揉了揉刺痛難當的膝蓋和小腿,向外走去。

    邵書桓聞言,不禁愣住,邵赦走了幾步,扶著門框,站住腳步道:「吳軍卓寫信給我,說是你被關在大牢,受酷刑折磨已經不成人樣子,隨即,議和協議就送到我大周國,條件是割讓疆土……」

    邵赦說完,自向外走去,邵書桓愣然看著他……居然有這這等事情?為什麼他批閱的奏摺中,從來都不知道議和中附了這麼一條?

    直到邵赦已經走出九洲清宴,邵書桓才回過神來,忙著招呼了兩個小太監,備車把邵赦送回驛館歇息。

    這裡邵赦剛去不久,就有小太監來回稟:「大殿下來訪。」

    邵書桓知道,這所謂的大殿下,就是墨菲養子墨武,據說一身武藝非凡,兵法純熟,乃是南夏一員大將。提到墨武,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墨淵,這些日子他也打聽過,墨菲原本對墨淵極好,在他的眾多子嗣中,墨淵是最受寵地,最後……卻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想到墨淵,剛才邵赦臨走前地一句話,又在他耳畔迴響---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陡然,邵書桓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頓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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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發表於 2022-8-5 00:36:00 |只看該作者
199章 尷尬的和親事

    卻說邵赦去後,邵書桓忙著命小太監進來,收拾屋子,換了衣服,請墨武到外面書房相見。

  墨武的年齡大約在二十五六,相貌粗獷,濃眉大眼,四方臉,想來是不苟言笑之人,已經在書房久等,見著邵書桓一襲銀白色長袍,疾步走來,忙著站起來笑道:「邵公子?」

  邵書桓忙著也作揖還禮,點頭道:「正是,書桓見過大殿下。」

  「公子說笑了!」墨武忙著還禮,笑道,「前日剛剛回京,聽得眾人說起公子,今日特來登門拜訪。」

  邵書桓笑道:「是書桓失禮了,本該是書桓去拜訪公子的,只是公子乃是皇嗣,書桓不過是一介布衣,就怕冒昧。」

  「邵公子說笑了,早就聽聞邵公子文采非凡,人物更是百里挑一的好模樣兒,今兒一見,才知道什麼叫做聞名不如見面。」墨武笑道。

  邵書桓一呆,心中暗道:「這廝莫非是來找茬的?和陸無雙一樣?」

  但隨即,墨武又道:「那傳言哪裡比得上公子之萬分之一?哎……」

  邵書桓一聽,不禁微微苦笑,忙著請墨武坐了,早就有伶俐的小太監送上好茶來,兩人喝茶,又閒聊片刻,墨武看著容貌粗獷,性子也是直爽得緊,兩人客套幾句後,就都放開心懷,胡扯起來。

  聊了片刻,墨武臉色微微有為難之色,邵書桓會意,忙著命房裡侍候的太監宮女們都退了出去。

  墨武歎道:「邵公子,今日初會,本來不該提這些掃興的話題,只是----我若是不問。又實在忍不住。你知道。我是個急性子……」

  「大殿下有話直接說就是。」邵書桓忙道。

  「那個……這個……」墨武欲言又止。

  邵書桓瞧著他的模樣,心中著實好奇,這人言談舉止都豪放得緊,這時候怎麼反而扭捏上了?

  「邵公子……你可見過公主?」墨武吞吞吐吐,終究問出心中所想。

  「啊?」邵書桓一愣。頓時已經明白了他的來意,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難得的是,墨武居然臉上微微泛紅,只是訕訕的看著他。邵書桓笑道:「大殿下地意思是問我們家慕華公主?」

  墨武訕訕地笑著,點頭道:「說了不怕公子笑話,我……我……自從聽得說和親地那位公主殿下要嫁給我,我已經急得幾夜沒曾好睡了。

  邵書桓聞言,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瞧不出這麼樣的一個人,居然與情場之上,如此靦腆。

  「你別笑話了!」墨武急道。「你快說說,那位慕華公主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也好有的心理準備,免得等著娶過來,惹她不開

  邵書桓聞言,不禁絕倒,前世的時候,常常聽的說某些准新娘新郎有著結婚恐懼症,甚至在結婚前焦慮不安。他感覺不可思議。不料在這等以男性為尊地古代世界中,堂堂皇子殿下。居然也患上了婚前焦慮症狀……還不是普通的嚴重。

  「你別笑話了!」墨武忙道,「我……實在是……怎麼好好的,我回來就說要成親了?還是為公主?」

  邵書桓笑笑:「你是皇子,自然也得娶個公主,雖然說是和親,不過我和你說,慕華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不但模樣兒長得好,性子也溫柔,琴棋書畫都通,將來你娶過門,就知道我沒有哄你了。」

  「我不是說這個……」墨武搖頭道,「你給我說說,她喜歡什麼?」

  「喜歡?」邵書桓低頭沉吟片刻,「喜歡詩文詞賦……」慕華喜歡紅樓夢,喜歡詩詞,這一點邵書桓還是知道的。

  「完了完了……」墨武來回的走了兩步,歎道,「別的還成,這詩文我可是一竅不通……」

  邵書桓笑道:「她喜歡,也沒有要求你會寫詩填詞吧?大殿下,你不要再轉悠了,轉得我腦袋都暈乎乎的。」

  「我急啊!「墨武道。

  邵書桓心中著實好奇,墨淵敢在他房裡和宮娥胡搞,這墨武怎麼純潔得向是不解情事地小男生?這慕華還沒有娶進門,他就只等模樣,要是等著慕華進了門,他不是還不知道如何奉承才好?

  「大殿下,書桓無禮的問一聲,您有侍妾嘛?」邵書桓問道。

  「沒……沒有……」墨武聞言,面臉通紅,半晌才道,「前些年父皇賞了我幾個宮女,可我不喜歡,所以……」

  邵書桓頓時明白過來,這墨武還真不是普通的純潔小男孩,好奇心升起,問道:「那你平日裡難道就不出去找樂子?」

  「我從來不逛青樓那等混賬地方。」墨武搖頭道。

  「這……怎麼可能?」邵書桓搖頭,不解地問道,大凡紈褲子弟,說是身邊沒有通房丫頭,沒有侍妾,從來不逛青樓,除非他生理上有毛病?

  「這也不怨你不明白,我並非是陛下親生之子,只是養子,家父死於戰亂之中,陛下收養了我,但家母還在,家母常常告誡我說----反正……反正就是不能在外面亂玩女人。」墨武煩惱的扯著自己的頭髮。

  「要不,這樣?」邵書桓笑道,「我想法子把慕華公主接來晴瑤之城,你們偷偷的見見?」

  「不成不成!」墨武連連搖頭道,「宮裡的老嬤嬤都說,成親前是不能見著新娘子的,否則不吉利,我也想著見見她也好……哎……」

  邵書桓瞧著這麼一個魁梧漢子,提到成親娶老婆,就如此唉聲歎氣的模樣,頓時說不出的好笑,偏生礙於墨武的顏面,他也不便笑出來,只是悶在肚子裡。憋得好生難受。

  「那----你可有什麼話想要對她說的。我幫你轉達?」邵書桓問道。

  「倒也沒什麼。只是煩躁,不知道如何是好,你說---這好好地,說成親就成親了,本來父皇明明是說。公主和親是許給二弟地……」墨武說到這裡,陡然住口,他雖然剛剛回到常安城,但也知道墨淵地死,和邵書桓絕對脫不了關係。

  邵書桓乾笑數聲,不再說什麼,墨武想了想,從懷裡取出一塊玉珮。遞給他道:「你見著她,就幫我把這個給她吧。」說著,也不等邵書桓答應。急忙放下玉珮,轉身就向外跑去。

  邵書桓見著他去了,頓時有著一種哭笑不得地感覺,這墨武怎麼會是這樣?這個世界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再正常不過地事情,他為什麼談到婚事,如此靦腆尷尬?甚至弄到現在焦慮不安?

  心中雖然有著無限狐疑,但還是收了他的玉珮,細細的敲了敲,心中思忖:「他這等模樣,想來是不會辜負慕華公主。倒也算是一件大好事……只是如此不解風情之人。慕華是否喜歡呢?」

  隨即又想著,若是向墨淵那樣的。只怕把慕華給了他,才的悲哀。

  如此愣愣地出了一會子神,轉身向自己房裡走去,午飯過後,依然去文淵閣批閱奏折,卻沒有見著墨菲,直到傍晚時分,墨菲才到文淵閣,臉色甚是不渝,見著邵書桓,就直接命房裡的小太監退了出去,問道:「武兒今天去過你那裡?」

  邵書桓點頭笑道:「大殿下現在著急,要成親了,滿心煩惱。」

  「他有什麼好煩惱的?」墨菲哼了一聲,搖頭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陛下這是怎麼了?」邵書桓眼見他神色不對勁,忙著問道,「大殿下惹你生氣了?」

  「前兒才回來,今兒早上朕知道他去了你那裡,就知道他去打聽北周公主的消息,接過,午後過來,求著朕退了這親事,說什麼也不肯娶北周公主。」墨菲憤然道,「他以為兩國議和是兒戲?」

  「這……這是為何?」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早上大殿下在晴瑤之城,還把這塊玉珮給我,求著我送給慕華公主,如今怎麼巴巴的說要退了這門親事?」他一邊說著,一邊取出玉珮,遞給墨菲。

  墨菲接了,細細的看了看,點頭道:「他給你玉珮,是這麼說的?」

  邵書桓點頭道:「這個自然!」

  「這就奇怪了,好好地,怎麼就要退親了?」墨菲不解的道,「這玉珮可是他生父的遺物。」

  「他沒有和陛下說緣由?」邵書桓問道,瞧著墨武地模樣,他自己應該是願意的,不知道為什麼短短幾個時辰就變了卦?莫非他從什麼地方聽得一些閒言碎語?細細想想,慕華品貌都是上上之選,在大周國也是好的,斷然不會有什麼不好聽的話語傳出。

  兩國議和,難道他當兒戲了?墨菲餘下的兩位皇子都還年幼,斷然不到娶親的年齡,而墨淵又已經沒了,所有的皇嗣中,他的唯一合適的人選,他不娶,難道大周國還帶著和親公主回去?

  就算大周國丟都起這個臉面,只怕慕華也丟不起這個臉。

  墨菲搖頭,他根本就沒有給機會墨武說緣由,聽得墨武要退親,他早就火大,哪裡還給他說緣由的機會?

  「那----他生父是如何死地?」邵書桓問出了關鍵所在。

  「姬銘殺地!」墨菲道。

  「還真是糊塗事情……」邵書桓跌足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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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發表於 2022-8-5 00:36:20 |只看該作者
200章 尷尬的和親事(2)

  邵書桓心中很是明白,當年的那場大戰,安王一路過關斬將,其中當然不凡墨菲身邊的親信大將,偏生安王某個大將,而此人還留下一個孩子,最後被墨菲收養,成了現在的墨武殿下。

  可是,墨武可能不記得當年的種種事情,但他的母親,那位可憐的戰爭導致的孀居寡母,又其能夠忘記殺夫之仇?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自然是反對兒子娶仇人的女兒。

  「書桓,怎麼回事?」墨菲問道。

  「陛下,慕華公主並非是陛下親生。」邵書桓搖頭道。

  「這……」墨菲皺眉道,「不是說了必須要公主和親嘛?難道姬鈺隨便找了個宮女頂替?」

  「那倒不是!」邵書桓搖頭道,「陛下準備送無雙公主去大周國和親,據我所知,無雙公主也不是陛下親生的吧?」

  墨菲點頭道:「無雙雖然不是朕親生的女孩子,卻是朕自幼養大,也和親生的沒什麼區別了。」

  「這就是了,慕華公主乃是當年寧王之女,寧王有著兩個女孩子,長女慕華,被陛下收養成了公主,次女慕蓮就是現在安王爺的掌上明珠……」邵書桓歎道,「我估計大殿下是知道慕華有個妹妹,乃是安王之女,所以不想娶她。」

  「胡鬧,這可由不得他!」墨菲拍著桌子道,「這孩子平日看著倒是聰明,關鍵時候著怎麼就犯糊塗了?兩國議和他當兒戲,說不要娶就不要娶了?」

  「我估計他知道了,心裡多少有些疙瘩,陛下別急著罵他,開導開導就好。」邵書桓笑道。

  「書桓啊,你是好脾氣的人,朕明白   

可是你不知道。武兒那孩子。天生就是牛脾氣,他說了不要就是絕對不要,朕要是強迫他娶,他也會娶,只怕過後糟蹋了人家的女孩子。朕也有女兒,也要送去北周和親,將人心比己心,總不希望兩國相爭。作踐的只是和親的公主。」墨菲說到這裡。不禁廢然長歎。

  邵書桓點頭道:「兩國相爭,自當戰場見高低,豈能夠作踐女孩子,那算什麼本事?」

  墨菲正色道:「書桓所言極是。」

  「朕再去勸勸那牛心左性的孩子,書桓,那個……免之還在你那裡嗎?」墨菲問道。

  「他回驛館了。」邵書桓道,提到邵赦。他心中沒來由的煩惱起來。

  「你去找他,討個主意,他腦子裡的鬼點子多。」墨菲道。

  「也好,我晚上過去!」邵書桓點頭道,說著告辭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天氣有些轉陰,冷風一吹,一些早黃地落葉,飄然而下。

  邵書桓順著宮門,逕自回到晴瑤之城,卻見著墨武就在九洲清宴門口來回走著。

  「大殿下!」邵書桓忙著作揖道,「怎麼有空來走走?吃過晚飯沒有,要不,就在這裡喝兩杯?」一邊說著。一邊便往裡面讓。

  墨武也還了禮。兩人進去坐下----

  「大殿下,真不好意。我今兒午後有事,你托付地事情,我還沒有給辦妥,不過你可別著急,我馬上換了衣服就過去。」邵書桓故意笑道。

  「不……不是……」墨武大是尷尬,忙著搖頭道,「我來找你,就是想要和你說----那塊玉珮不用送過去了。

  「哦?」邵書桓笑道,「難道殿下準備等著新婚之夜親自交給公主,這也好,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假他人之手終究是不好的。」說著,便於把玉珮還過去。

  墨武接了,歎了口氣道:「只怕我不能娶公主了。」

  「這是為何?」邵書桓問道,「難道陛下要把公主指給別人?」

  「當然不是----只是家母反對,說我若是敢去北周公主,她老人家就死給我看。」墨武搖頭道。

  「這老人家怎麼這個樣子?」邵書桓皺眉道,還果真給他猜中了,真是老人家在裡面作祟。

  「家母說,當年先父就是被北周什麼王爺所殺,就算現在的公主不是那個什麼王爺家的女孩,也是皇親國戚,都是仇人之女,斷然不能娶這樣的女孩子進門……」墨武搖頭道,「雖然……母親這話也有道理,我總不能背了母親,迎娶公主啊?」

  邵書桓心中暗道:「這老太太還真是難纏。」

  「大殿下,你自己心裡怎麼想?」邵書桓問道。

  墨武甚是尷尬,半天才道:「我自然……是想的,公主又不是安王的女兒,談什麼殺父之仇,再說了,要報殺父之仇,我也應該沙場之上找哪位安王爺地晦氣去,和一個女孩子交什麼真?可是家母不同意,我也無奈。」

  邵書桓明白,這等時候婚姻全憑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反而是做不得主地,如今想要讓墨武娶慕華,就得先搞定那位頑固的老太太。跑去找邵赦拿主意,只怕他會採取非常乾脆利落的法子,讓「阻力」在這個世界上直接消失。

  「這個----大殿下可曾想過,你如今要娶的不是隨便人家的女孩子,而是大周公公主殿下,而且事關兩國議和,非同兒戲,令堂大人只怕也阻止不得。」邵書桓道。

  「我也正在煩惱!」墨武道,「午後我和陛下一說,陛下就把我好生一通申飭,可我若是娶了公主,又怕老母鬧出暴殞輕生的事情,我豈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你可以把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告知令堂大人,想來她老人家也不是不講道理地,你想想---兩國議和,何等大事?」邵書桓勸道。

  「沒用!」墨武搖頭道,「母親……母親……」他連著說了兩個「母親」,下面的話卻是說不出口。

  「令堂怎樣?」邵書桓問道。

  「母親說----我不是皇子,我的婚事不該談什麼議和,所以絕對反對我迎娶北周公主。」墨武解釋道。

  「這……」邵書桓本來想要說。好個不通事務老太太。墨武不是皇子,卻是墨菲義子,如今國事當頭,她居然一句話就推得輕輕巧巧?礙於墨武的顏面,後面的話他硬生生地嚥了回來。

  「再想想法子吧!」邵書桓道。

  「有什麼法子好想的?」墨武急道。

  「你先回去,我在想想,總有法子地!」邵書桓道。

  「也罷!」墨武起身告辭,苦著臉道。「你可別笑話我。我……」

  「不會不會,我要是你,也一樣煩惱,偏生這等事情還不能說什麼,哎,事實上有些事情若是能夠找個人說說,心裡就痛快一點了。」邵書桓安慰道。

  「是啊!」墨武道。「本來煩躁得很,和你閒說說,倒是疏散不少,邵公子,若是你想出兩全其美地法子。我一定重重謝你!」

  「謝倒不用!」邵書桓笑道,「等著你的好日子,我多喝一杯就是。」

  「能夠有好日子再說!」墨武苦笑,帶著玉珮告辭而去。

  不覺間已經到了掌燈之時,邵書桓略略用過一些晚飯,就命備車。何喜忙著道:「公子,外面下雨了,若是沒有什麼急事,就別出去了!」

  邵書桓歎道:「我也不想出去,可是大殿下一天跑了兩趟晴瑤之城。我能夠不出去嗎?」說著。忙忙換了衣服,外面馬車齊備。坐了馬車,前後都有龍禁衛簇擁著,一路前往驛館。

  到了門前,早就有大周國的官員迎了出來,本來以為來得是南夏的什麼重要官員,不料眼見幾個小太監簇擁著提著燈籠,打著傘,邵書桓一襲銀白色的長袍,分外醒目。

  周國的官員都有些愣然,邵書桓被南夏所擒,淪為人質,而此次邵赦以宰相之尊,出使南夏的目地就是想法子接他回去。鄭文雖然在晴瑤之城見過他一面,但礙於重重原因,並沒有告知他人,除了他和邵赦,並沒有其他人得知邵書桓地近況。

  因此,眾人眼見是他,一時間都是愣住。

  「請問可是邵公子?」其中一個禮部地官員忙著上前幾步,問道。

  「正是,特來拜見家父。」邵書桓笑道。

  「公子請稍後,下官這就去請邵大人。」那幾個官員忙著就要進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見他就成。」邵書桓笑道,說著,也不理會眾人,在龍禁衛地簇擁下,逕自往邵赦所居住的小院走去。

  眾人都是詫異不已,正好鄭文得知邵書桓前來,忙著也迎了出來,笑道:「公子怎麼這等時候過來?」

  「找家父有點事情。」邵書桓見著鄭文,作揖笑道。

  鄭文還禮,低聲道:「公子,邵大人身子不適。」昨天邵赦一夜沒回來,今天早上,是幾個小太監將他抬回驛館的,他問過他,邵赦卻是一句話也不肯說,但鄭文看過他的傷勢,應該是被迫跪在上面硬東西上面造成的,而邵赦右手心也是血肉模糊一片,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劃破,幸好都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

  鄭文私下猜測,大概是墨菲刁難與他,卻萬萬料不到此事和邵書桓有關。

  「我知道!」邵書桓淡淡的道,「我去看看他。」

  「也好!」鄭文說著,引著他向裡走去。

  邵書桓從一個小太監手中接過燈籠,吩咐道:「你們就在外面等著,我去去就來。」

  清瑤之城侍候地眾人都是怕他的,聞言不敢多問,所有的龍禁衛都在外面守衛,邵書桓這才隨著鄭文進去。

  「邵大人,你瞧誰來了?」鄭文走進邵赦的房間,笑道。

  「哦?」邵赦腿上有傷,行動不便,晚飯過後就靠在床上歇息,聞言忙著起身看時,卻是邵書桓,略愣了愣,忙著起身,扶著旁邊的桌子笑道:「書桓怎麼來了?」

  「來看看父親大人!」邵書桓道。

  鄭文忙著笑道:「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邵書桓含笑點頭,邵赦道:「有勞鄭大人!」眼見鄭文出去,邵赦靠在椅子上,苦笑道,「桌子上有新泡地茶,你自己動手,我實在動不得。」

  邵書桓笑笑,提起茶壺倒了兩杯,先捧了一杯給他,邵赦接了,苦笑道:「我現在看到茶盅就害怕。」

  「你最好不要激怒我。」邵書桓哼了一聲,在他對面坐下。

  「激怒你?」邵赦搖頭道,「我敢嘛?」

  「我不想和你吵架!」邵書桓道,「我找你有正經事情?」

  「你沒有正經事情,只怕也不會來找我。」邵赦道,「跟我回去?」

  「再說吧,你先把眼前的難事解決了!」邵書桓道。

  「那就算了!」邵赦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笑道,「你不跟我回去,卻來求著我給你做事?你還真使喚起我來了?」

  邵書桓聞言,也不動怒,笑道:「你就不問問什麼事情?」

  「我知道!」邵赦乾笑了兩聲道,「南夏國大王子殿下不願娶我國公主,可對?」

  「你……你怎麼知道?」邵書桓驚問道,這事情應該只有墨武和他,以及墨菲知道,畢竟這等事情還沒有公開出來,而且墨菲也斷然不會容許它公開出來,瞧著剛才鄭文等人的神色,應該都是不知道的,否則,還不鬧翻了天?

  「我如何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解決之法,而你沒有。」邵赦輕笑。

  「解決之法不是沒有,只是----」邵書桓搖頭道,「不管是娶親還是和親,總是好事。」

  「把老太太解決了,不過是下下之乘。」邵赦輕輕的笑道。

  「你倒有什麼上上之作?」邵書桓問道。

  「剛才那句話。」邵赦笑道,「你跟我回去,我幫你解決眼前的難題。」

  邵書桓沒來由的感覺好笑:「父親大人,你沒有搞錯吧?你才是大周國使臣,我可不是---如今公主要是嫁不出去,議和失敗,我看著你回去後拿什麼上奏陛下。」

  「我的使命只是帶你回去,公主嫁不出去,就不用嫁了,我帶回去讓她下嫁我兒就是,難道我大周國就沒有青年才俊,犯得著把我大周國公主送來南夏被人歧視?」邵赦老神在在,笑道。

  邵書桓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反正邵赦地思維也不是能夠以常理推測地,順著他的話題閒扯道:「你準備把公主帶回去,嫁給你哪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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