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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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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滄海明月] 問鼎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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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5 00:36:45 |只看該作者
201章 天下皆為棋子

    邵赦輕笑:「我有幼子,年方十八,尚未娶親,文采風流,人物模樣更是百里挑一,堪配公主。這南夏國要是有公主嫁不出去的,只要那模樣兒出挑得出類拔萃,我也可以替小兒應下這門親事,這老婆嘛,多娶幾個也沒什麼的。」

  邵書桓聞言,心中甚不舒服,道:「就你家那位庭少?你捨得公主我還捨不得……」

  邵赦笑笑道:「我沒有說是庭兒。」

  邵書桓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苦笑道:「你就不能說句正經的?你不是今天還說,那位大周國皇帝陛下,才我老爹?」

  邵赦笑道:「我怎麼說也把你養這麼大,別沒良心好不好?養父就不是了?」

  「哪裡有養父當面一套,背後給我一刀的?」邵書桓哼了一聲,心中有些著惱。

  邵赦盯著他半天,這才道:「我不否認你在江南的時候,我確實動過殺機,但餘下的……我心中想你死是一會事,真正動手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否則,你就算有著十條命,也早就死了,我不比諳櫻,要動手就斷然不會給你機會。」

  「你這算什麼,解釋?」邵書桓冷笑道,「別把事情都往死人頭上推,好不好?你聰明,也別以為全天下人都是傻瓜。」

  「你生日的那天,動手的確是是諳櫻和瀾兒,我當時並不知情,直到他們動手----你說的不錯,那個杏兒確實是被我殺了滅口的,因為他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為著顧及我和安王爺的顏面。也為著繼續瞞著你,我命人殺了他。我不是神仙,能夠未卜先知,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能夠防範於未來……」邵赦道。

  「父親大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不做什麼。」邵赦搖頭道,「若說是為著錢,我錢已經不少,學著你地話說,夠我敗幾輩子的了,為著權勢?我現在已經是宰相。位極人臣,位份是不能再高了,我對篡位也沒什麼興趣----只能說,為著自保?」說到最後,他諷刺性的笑笑。

  頓了頓,又歎道:「書桓。這人就是奇怪,為著利益、為著權勢,不折手段的去掙,去奪---可是你在得到的同時,卻必須失去一些,最後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還是一樣。」

  邵書桓沒有吭聲,邵赦又道:「比如我,當年好好的把你從皇宮中換出來,豈不是自找麻煩?現在還得賠著小心看你臉色----當年你要死了,我也省心了。」

  邵書桓聞言,揚手一個耳光對著他臉上打了過去,邵赦忙著按住他的手,歎道:「這裡外面都是大周國的人,你注意點。我好歹也是你父親好不好?我說句實話你嫌不好聽,說假話哄著你,你又嫌我騙了你……」

  「我不跟你閒扯這個。公主地事情,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公主的事情,你急什麼啊?」邵赦笑道,「這等難題,自然有著大周國的官員和南夏的官員著急,我們父子難得有空,不如聊聊家常?」

  邵書桓想了想,他是擔心慕華,這等和親之事,還真輪不到他著急。反正墨菲斷然不會容許墨武胡鬧不娶她。而南夏、周國的官員除非是準備兩國再次開戰,否則。和親還是必須的。

  「我糊塗了!」邵書桓道,「可是總得拿出解決地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的,你不用擔心慕華!」邵赦輕易看穿他的心思,輕輕一笑,「我既然知道這事情,就代表著有人告訴過我,不急。」

  「那個----」邵書桓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問道,「南夏公主去我大周國,嫁給哪位?」

  「如果你喜歡,你娶了就是,你不喜歡,就是二皇子了。」邵赦道。

  「我?」邵書桓笑道,「我不是皇子。」

  「再不成,讓陛下收她做妃子也成,和親----沒有說就一定要嫁給皇子的,對不?」邵赦笑道。

  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握了一下拳頭,終於問道:「你不會是準備讓南夏國皇帝陛下收慕華做妃子吧?」

  「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再看吧!」邵赦道,「要是不成,也只有如此了,你也知道這兩國和親,我總不能再把公主往回帶。」

  邵書桓心中著實不舒服,那墨武和慕華倒是般配,而且瞧著墨武的模樣,心中也是喜歡慕華公主,如今憑空殺出這等事情來,哪位老太太還真是難纏。若是讓墨菲收慕華做妃子,一瞬間,他只感覺好像吃水果地時候,突然吃出半條蟲子,說不出的噁心難受。

  「這就是你說的解決法子?這也算上上之作?」邵書桓沒好氣的問道。

  「這當然也不算是上上之作,最多算是中層罷了。」邵赦笑道。

  「那你的上上之作,到底是什麼?」邵書桓問道。

  「你附耳過來!」邵赦道。

  邵書桓滿心好奇,湊過頭去,邵赦在他耳畔低語數句,邵書桓愣了半晌,問道:「這也成?」

  「自然,不信你瞧著!」邵赦老神在在,隨即轉變話題,「書桓,等著公主嫁過去,我就要回去了,你……隨我一起回去吧。」

  邵書桓聽得他再次提到這裡,故意道:「父親大人,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你早些歇著。」說著就起身要走。

  邵赦一把將他拉住,搖頭道:「書桓,我求也求過你了,這張老臉也不要了,你還要怎樣,你可別逼著我把你綁回去。」

  邵書桓聞言,好不容易控制著的怒氣不禁上升,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這裡是安王府?」

  邵赦只是笑笑。四處瞧了瞧,突然低聲道:「你去外面看看,可有閒人沒有?」

  「你想要說什麼?」邵書桓問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把所有的人都支使在外面了。」

  邵赦低聲附在他耳畔道:「我被墨菲耍了,把你送來南夏,是我最大的失策。」

  「後悔了?」邵書桓陡然想起早上他最後走時地一句話,心中一驚,低聲問道,「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

  「你不是笨蛋。只怕你心中也起疑,你巴巴地跑來找我,難道就真的只是為著慕華公主?」邵赦問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他的起疑,但是還是不敢相信:「我是懷疑,但是信他總比信你好。再說了,我把你折騰一番,現在要不找個借口,我也沒臉面跑來找你,另外,我也有私事問你。」

  「別用今天早上那一套問話就成。」邵赦苦笑道。「你可真有本事,我要不是揀了塊碎瓷片握在手中,還真撐不住……」

  邵書桓瞄了一眼他包裹著地右手道:「你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恨。」

  「別盡說廢話。」邵赦道,「你想要問什麼?」

  「陛下做了什麼,讓你不得不來南夏接我回去?」邵書桓問道。

  「陛下抓了庭兒,以及用整個邵家要挾與我,我能夠說什麼?」邵赦直截了當的道。

  「那你可曾想過,若是南夏國國君真把我關在大牢。不肯放人,你準備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省事了。」邵赦歎道。

  「看樣子你還希望我被關入大牢啊?」邵書桓冷笑道。

  邵赦搖頭道:「當年黑水一戰。我擺了吳軍卓一道,如今,他卻也一樣擺了我一道,算是扯平了,哎……書桓,你心中盡數明白,何苦明著都說出來?」

  「我還是不敢相信!」邵書桓搖頭道。

  「但凡上位者,天下皆是其棋子,你是,我是……」邵赦歎了口氣。「但是。也不是沒有變數,既然天下都是棋子。那麼任何人的本身也都是,所以,如今依然還有變數。」

  「我該怎麼做?」邵書桓問道,「或者說,我現在和你商議,算不算與虎謀皮?」

  「我不是老虎,最多算是狐狸。」邵赦搖頭道,「我既然養了你這麼多年,從開始來說,我總還是好的……」「誰是老虎?」邵書桓打斷他的話,問道。

  「我現在也看不準,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你可以試試?」邵赦道。

  邵書桓不答,邵赦用手指蘸了茶水,由於傷了右手,就用左手寫字,飛快的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

  邵書桓倒是沒料到,他雙手皆能夠寫字,而且還根本不瞞著他,甚是好奇。邵赦寫地很快,片刻時間,桌子上已經密密麻麻都是字跡。

  「照我說的做,我給你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同時也讓你看清楚,這天下局勢。」邵赦道。

  邵書桓閉上眼睛,細細的想了想,這才問道:「若果然如此呢?」

  「我剛才說過,天下皆為棋子,眾人都在局中,既然如此,你何不順其自然?」邵赦笑道,說著,慢慢的將桌子上地水漬抹乾。

  邵書桓緩緩地點頭,邵赦又道:「你很是聰明,只是這些年我一直把你關著,所以,大局之上你是什麼都不懂,比如說慕華之事,你急什麼呢?雖然我知道是你擔心慕華,她和你在一起混了幾個月,你心中不捨,也在情理中,但你也不想想,這兩國議和之事,豈同兒戲,一個老太太,墨菲會讓她壞了事?南夏眾多官員會讓她壞了事?你放心,她不同意,那是找死。」是我心急了。」邵書桓訕訕笑道。

  「我不管是你是真地心急,還是拉不下臉面跑來找我,隨便找個借口,慕華地事情你大可放心,就算議和不成,皇帝的女兒難道還愁嫁?」邵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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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發表於 2022-8-5 00:37:08 |只看該作者
202章 縫隙中求生

  邵書桓小聲的嘀咕了一下:「你家的女兒也不愁嫁。」

    「書桓說什麼?」邵赦沒有聽清楚,問道。

    「沒什麼,我就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答應吳軍卓的提親?你自己想想,這將來要是有點事情----可又是一重罪名。」邵書桓搖頭嘆息,到時候就算有嘴也說不清楚。

    邵赦聞言,皺眉道:「你這是關心我?」

    「我關心你?對於一個常常想著要我死的人,我會關心你?」邵書桓道,「我腦子有毛病了?我就是想不通,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也會做傻事?而且,你把蘭小姐嫁這麼遠,只怕姨娘捨不得。」

    「說來說去,你心中是唸著你姨娘?」邵赦笑道,「女孩子兒家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蘭兒也算好的,如今已經二十了,還沒有個對勁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她看不上眼,她看得上,又看不上她,你別忘了,她終究是庶出。京城那些子弟攀親,總得問個姑娘是嫡出還是庶出,多有為著庶出不要的,哎……」

    「難道連著你家的女孩子,也會被人挑?」邵書桓問道。

    「普通人家攀不上我們家,攀上我們大家的,自然也都是京城貴族,自然也是有著挑揀的條件的。」邵赦淡然笑道,「再說了,把蘭兒嫁過來也好,將來不管風啊雨啊的,總是淋不到她的頭上,就算將來吳家有個長短,那也是她的命,怨不得我。對於兒女份上,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頓時明白,點頭道:「你說的何嘗不是道理。」

    「所以,將來若是真有的什麼事情,你也不用怨我。」邵赦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心中一動。試探性的問道:「那個顧少商,和你是什麼關係?」對於顧少商,一直是橫亙在他心中的一根刺,口口聲聲叫著他主公,可是轉眼之間,只要他敢對邵赦無禮。他就立刻翻臉,誰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他是璇璣內衛。你又不是不知道?」邵赦不解地問道。

    「我是說。你和他?」邵書桓故意曖昧地笑笑。問道。「父親大人。聽說。你年輕時候生得好模樣兒。他不會----」

    「胡扯!」邵赦罵道。「你滿腦子裡都想著些什麼玩意兒。等著這次回去。我非得……」說到這裡。他陡然打住。嘆道。「我還能夠把你怎麼了?哎……墨菲可有和你說起過璇璣洞?」

    「嗯?」邵書桓點頭道。「他提到過。」

    「那麼他有沒有告訴你。璇璣洞早些年就一分為二。獨孤氏執掌一部分。而墨家執掌另一部分。換句話說。現在地墨菲乃是璇璣洞墨家現任主人。可是……」邵赦說到這裡。突然打住。皺眉道。「他有沒有和你提到過玲瓏血鼎?或者說。在南夏地這段日子中。你有沒有和哪個女孩子胡來?」

    邵書桓搖頭。他不是好色之人。但玲瓏血鼎?那不是珠寶名器中排名第一地?

    「那還好,我知道你不是好色之人。不過是白問問。」邵赦道,「墨菲雖然是璇璣洞墨家當代主人,但是,他也一樣沒有權利調動鴻通錢莊。」

    「為什麼?」邵書桓皺眉,墨菲問過他鴻通錢莊的事情,但具體的也是含糊其辭,並沒有解釋清楚,所以,他私心揣測。墨菲才是鴻通錢莊真正的老闆。如今聽地說,似乎還有隱情?

    「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清楚。」邵赦皺眉道,「當年墨子軒在大周國京城,差點連著內褲都輸給我,就是不敢動用鴻通錢莊一分錢,最後我得出結論,他也沒有權利調動鴻通錢莊的現銀,哈……」

    「墨子軒?」邵書桓問道。

    「墨菲的師父,顧少商原本的主人,顧少商也是我從他手裡贏過來的。」邵赦道。

    「那為什麼我可以調用鴻通錢莊的現銀?」邵書桓心中不解。

    「你有玲瓏血鼎!」邵赦道,「璇璣洞素來只認血鼎不認人----得血鼎者,可以號令獨孤氏為你賣命,也可以調用鴻通錢莊的現銀,包括另外璇璣洞的一些勢力,但是,每一代血鼎得主,據說最後都不長壽,自然更是無力問鼎天下……」

    邵書桓聽得目瞪口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玲瓏血鼎?大概是相當於軍隊中的兵符?所以,得到玲瓏血鼎,就可以號令璇璣洞地一些勢力,但是,這些勢力有些已經掌握在某個人的手裡,握有實權的某些人,不想再聽血鼎號令?

    「我怎麼不知道我有玲瓏血鼎?」邵書桓道。

    「這玲瓏血鼎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弄不清楚。」邵赦皺眉,「大概是一種血脈傳承?我也不太弄得清楚,我當年問過詩卿,她也含含糊糊,說不清楚,反正自當年殷國傳承,就有傳言----得血鼎者,得天下也!可是諷刺得是,每一代地所謂的血鼎得主,全部短命,連著你母親也不例外……」

    「這什麼該死的血脈傳承,這麼古怪?」邵書桓搖頭道

    「墨菲沒有和你說起過?」邵赦問道。

    邵書桓搖頭:「他只說---當年由於璇璣洞分裂,導致獨孤氏和墨家分開,獨孤氏搶走了一些寶物。」

    「大概是這樣吧。」邵赦點頭道,「獨孤氏都是女子,必須依附男人而生,據說----」

    「據說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邵赦尷尬的笑笑,道:「你將來問你的獨孤蘭語,嘿嘿。」

    「你見過獨孤蘭語?」邵書桓問道。

    「那黃毛丫頭跑來京城要挾我,讓我來南夏接你回去。」邵赦道,「我當時憋著一肚子火氣,和她鬧得很不愉快。」

    邵書桓心中好奇那玲瓏血鼎,問道:「這玲瓏血鼎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我有這玩意?」

    「從來沒有人見過玲瓏血鼎!」邵赦道,「我甚至都懷疑,所謂的玲瓏血鼎是否真的存在?你就是玲瓏血鼎的血脈傳承,那是毋庸置疑地。當年木家被抄家,就是南殷皇帝忌憚他家所謂的玲瓏血鼎,唯恐木家有著不臣之心,如今倒好,墨菲真成了南夏國國君,但是。墨菲並非血鼎血脈傳承。」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邵書桓嘆道。

    「我也糊塗著。」邵赦皺眉道,「也許……也許……」

    「也許什麼?」邵書桓問道。

    「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玲瓏血鼎,不過是璇璣洞弄出來的一個幌子……」邵赦左手的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桌子,沉吟道。

    邵書桓心中一驚,璇璣洞弄出這麼一出,到底是為什麼,他現在已經明白,璇璣洞原本地主人,可是殷朝國君……

    得玲瓏血鼎者。得天下也?難道他要弄得天下大亂不成?

    這天下自從一分為二,好像也沒怎麼太平過。

    「你是他們心中認定的血鼎血脈傳承者,自然也是他們的主子----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怕人心早就散了,在權勢金錢面前,主子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幌子罷了。」邵赦苦笑道。

    「我明白!」邵書桓點頭,當初宋家和林家在江南見到他地時候,他就隱約感覺到,至於莊家的主動效忠,只怕也是想要利用他地身份撈點好處。

    「別人利用你,你也一樣可以利用別人,反正。天下皆為棋子,大家都在局中,這世界,一個人沒有利用價值,大概也不算人了。」邵赦笑道。

    「多謝父親大人教導。」邵書桓站起來,深深作了一揖。

    「夜深了,你早些回去吧!」邵赦扶著桌子站起來,邵書桓忙道:「我這就去了。」說著起身,辭別邵赦。離開驛館回晴瑤之城。

    坐在馬車內,邵書桓緩緩的閉上眼睛……原來,顧少商居然是邵赦從墨子軒手中贏來的,換句話說,他才是顧少商的真正主人。

    只要邵赦沒有回覆他的自由身,他就是邵赦的僕役罷了。

    當然,向顧少商那樣的人,也不是主僕名分就可以約束得了他地,而且。看得出來。顧少商雖然維護著邵赦,對他似乎並不怎麼恭敬。兩人之間應該還有別地協議……反正。就是亂七八糟。

    墨菲當初也說過,他們木家是被前南殷國皇帝下令滿門抄斬地,當初他沒有說原因,如今他卻從邵赦地口中得知,原來,木家是因為得到了傳說中的玲瓏血鼎?這該死地玲瓏血鼎,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顧少商他們認定他的玲瓏血鼎的血脈傳承?要是過得幾天他們發現認錯了人,豈不是要立馬翻臉?

    想想也不太可能----想來這所謂的玲瓏血鼎,總有著一些不同尋常之處?可是細細想來,他實在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除了我是穿越而來的!」邵書桓在心中苦笑,他確實不懂這些勾心鬥角的權勢之爭。原本正牌的邵書桓是被邵赦關了整整十七年,而他前世由於容貌醜陋,自閉了多年,甚少和人接觸,更是不懂這些。

    來到這個世界,仗著一點小聰明,原本也只想混混日子,最後卻發現,想要混跡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輕輕地嘆氣,建立屬於自己的權勢,談何容易?且不說各方勢力如今都盯著他,他甚至分不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也許正如邵赦所說,天下都是棋子,眾人皆在局中?

    想到這裡,邵書桓突然心中一動,既然眾人都在局中,那麼----他在局中,墨菲在局中,邵赦本身也在局中,包括安王、周帝……還有那飄渺神秘莫測的璇璣洞?

    既然如此,好好利用一些這個玲瓏血鼎的身份,也許可以在夾縫中求得一絲異變?

    「反正,不成功就成仁---以前常聽得人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試試吧!」邵書桓暗嘆。

    「公子小心!」馬車停了下來。何喜打起簾子,旁邊早就有小太監端著板凳給他墊腳,又有幾個小太監撐著傘,點著燈籠,扶著他下車,十六個龍禁衛前呼後擁的。簇擁著他回去。

    過得兩日,慕華公主成親的日子已經定了下來,墨武的生母也答應了,一來是礙於墨菲地壓力,另一個原因很簡單,邵赦向她解釋,慕華公主事實上是他的女兒,所以,他以宰相之尊。親自出使南夏國,主要是送女兒和親。當然,這等言語只是哄哄老太太----而那老太太也不是普通鄉野女子。自然也明白,和親地公主,大都不是皇族正宗公主,一般都是養女或者是宗室女子,甚至是帝王后宮未曾寵信過的妃子,因此也信了。

    墨武甚是高興,找過邵書桓幾次,邵書桓知道他是南夏國的一員大將,自然有有意結交。兩人相談甚歡。

    婚禮定在八月初三,南夏國和大周國眾人一起敲定的好日子,眼見婚禮將近,慕華卻是越發坐立不安。

    八月初一早晨,邵書桓命人備了馬車,請慕華過去坐坐。慕華這些日子也想著再見他一面,但礙於禮數,也不便自己前往清瑤之城,女孩子靦腆。她也開不了那個口求著邵赦,憋在心中著實難受,這日早晨聽得侍女來報:「邵公子有請!」頓時大喜,忙忙的換了衣服,坐了馬車前往晴瑤之城。

    馬車剛到門口,裡面就有宮女迎了出來,打起簾子,笑道:「公主可來了,我們公子還念叨著呢?」

    「慕華----」說話之間。只見邵書桓一襲銀白色長袍。已經快步從裡面走了出來,伸手親自扶過慕華。笑道,「前些天就想要見見你,只是一直不便,來來來,裡面坐!」

    慕華是第一次來晴瑤之城,自然也為其園中美景所惑,不由自主的四處打量,讚道:「此處甚好,怎麼得在這裡住上幾日,那才叫好呢?」

    邵書桓忙著笑道:「你要是喜歡,等著你和大殿下成親之後,求著陛下給你們在園中安設一處,別說住上幾日,住上幾年也成。」口中說著,忙著向裡讓去。

    慕華聞言,俏臉微微一紅,低頭不語,兩人在房裡坐下,小丫頭送上茶來,就退了出去。

    慕華四處看了看,低聲問道:「你這些日子可好?」

    「也沒什麼好不好地,還是一樣。」邵書桓笑笑。

    「父皇一直唸著你!」慕華低頭道,「慕蓮妹妹,也因為你被擄,回去後就大病一場……」

    「慕蓮病了?」邵書桓聞言,頓時想起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胡鬧地俏丫頭,追著他問:「哥哥,將來你娶我好不好?」轉眼之間,似乎有著半年地時間沒有見著她了,想來她有長高不少,應該出落得更加水靈清秀了。

    「你這裡可方便說話?」慕華突然問道。

    邵書桓會意,故意大聲道:「公主殿下既然喜歡晴瑤之城的美景,不如我引你四處看看?」

    「如此甚好!」慕華也是玲瓏剔透地人,豈有不明白的,忙著應和道

    邵書桓做了個「請」的手勢,和她一起向外走去,兩人走到湖中心涼亭上,站住腳步,邵書桓道:「這裡吧,地處空曠,就算有人來,也一眼可見。」

    慕華點頭道:「父皇有信給你!」口中說著,從頭上拔下一支玉簪,小心的擰了開來,從裡面取出一張信箋,遞了過去。原來,那玉簪居然是空心的。

    邵書桓接了,展開看了看,臉色頓時就變得有些難看,皺眉道:「父皇可還有什麼吩咐?」

    「父皇說----你一定要回去!」慕華低聲道。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將手中地信箋一點點的撕碎,丟在湖水中,「等著你婚禮過了,我就回去了。」

    「南夏國皇帝陛下,肯放你走?」慕華不解的問道。

    「他會!」邵書桓道,「對了,有人要見你!」

    「啊?」慕華不解地問道,「誰要見我?」

    「你隨我來!」邵書桓笑道,「人家這幾天可為著你寢食不安的。」

    慕華聞言,自然已經明白過來,羞得滿臉通紅,半晌才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邵書桓聞言,嘆道:「現在說什麼,都毫無意義……」

    「嗯,書桓。」慕華突然叫著他的名字,邵書桓一愣,只是答應了一聲,慕華問道,「我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嘛?」

    「請問!」邵書桓道。

    「你寫的石頭記----後來,寶玉和黛玉……成親了嘛?」慕華問道。

    邵書桓呆了半晌,搖頭道:「沒有!」

    「那你設定----最後是如何結束的?」慕華又問。

    邵書桓明白他的心思,站住腳步,道:「最後,黛玉死了,賈府滿門抄斬,寶玉死在大牢中……」

    「這也太慘了!」慕華嘆道,「寶玉那樣的人,怎麼會受的了大牢內地酷刑……」說到這裡,她陡然警覺,想起邵書桓在宮中養傷的那段時間,不經愣愣出神。

    「總有一些不完美的!」邵書桓輕輕的嘆道,「人就是這樣,比如你我,別人眼中看著不知道何等尊貴,結果呢,你成了和親的公主,我淪為質子。就算我將來回去了,也是縫隙中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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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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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章 慕華出閣

    慕華聽了,心中甚是不舒服,呆了半晌才道:「父皇那麼寵著你,你回去了,斷然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父皇倒罷了!」邵書桓笑道,「只是將來父皇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太子登基,你以為他還會容得了我?只怕現在就未必容得下我。」

    「太子哥哥性子溫厚,想來也不是那等容不下人的。」慕華笑道,「你倒別多想了。」

    邵書桓不答,不要多想?墨淵可是他親自下令勒死的,據說,在此之前,墨菲也一樣寵著他……

    「來來來,慕華,你看看---那是綠孔雀,在我大周國可是不輕易見到。」邵書桓指著對面山坡上幾隻悠閒的綠孔雀笑道。

    「啊?」慕華笑道,「好生漂亮。奇怪,那短尾巴的也是孔雀嘛?」

    邵書桓點頭道:「但凡動物,總分雌雄,那短尾巴的就是雌孔雀。」

    「不會吧?」慕華不可思議的盯著山坡上幾隻孔雀,問道,「你確定短尾巴的是雌孔雀,普通的錦雞也比它漂亮得多----短尾巴的應該是雄的孔雀吧?」

    邵書桓聞言,笑道:「你錯了,就算是錦雞,也分雌雄,長得漂亮的,拖著長長尾巴的都是雄的,醜陋不堪的,大多為雌性。」

    「胡說!」慕華嘟著小嘴,伸手用指頭戳著邵書桓的腦袋,笑罵道,「你是罵我不夠漂亮,沒你好看?」

    「我……冤枉啊?」邵書桓哭傷著臉,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他事實就是說句話,既然扯上人生攻擊了?「我簡直比竇娥還冤。」

    「竇娥是誰?」慕華問道。「誰家姑娘?」

    「不是……」邵書桓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笑道。「是以前南殷國地一件冤案。汗。我隨口閒扯地。不過。我沒有哄你。真地。禽類都是雌性醜陋。雄性漂亮。」

    「我知道你模樣兒長得好。不用擺顯。」慕華一邊說著。一邊提著裙子。向山坡上走去。

    「公主錯了!」正說著。只見對面山坡上走下來一人。方正臉面。濃眉大眼。見著慕華。忙著作揖道。「公主好!」

    「你是誰?」慕華見他衣著普通。雖然明知道著清瑤之城內。不准普通人來此。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同時不解地看著邵書桓。她是待嫁地大周國公主。是不便見陌生男子地。

    「來來來。慕華。我給你介紹一下。」邵書桓滿臉堆笑。「這位就是南夏國大殿下。大殿下。這位就是我姐姐慕華公主。以後你可不准欺負她。否則我不依地。」

    墨武忙著衝著慕華又做了一揖。含笑道;「公主一來前來,辛苦了!慕華愣了半晌,墨武?後天就要成為她夫君的男子?居然會出現在晴瑤之城內?微愣之後,忙著還禮。

    邵書桓不禁暗笑,這墨武平日裡看著還好,不料見著女孩子,居然有些語無倫次了。

    墨武忙著又要還禮:「公……主……」

    「好了好了,你兩個別忙著客套,後天拜堂成親。難道也這樣客套不成?」邵書桓笑道。

    慕華羞得滿臉通紅,輕輕地啐了一口,罵道:「胡說!」一邊說著,一邊卻忍不住偷偷的斜著眼看墨武,相貌粗獷,只能算是普通,斷然不像邵書桓那等俊美絕倫,豐神奪人。

    心中不禁暗道:「倒也罷了,嬤嬤說過。夫君不能太過俊美。否則也是禍端……」

    慕華當日初看《石頭記》的時候,一心沉迷。只盼著能夠見著邵書桓一眼,但後來滿京城的傳言,邵書桓乃是陛下親生骨肉,成了她的兄弟,雖然她不是周帝親生,卻是寧王之女,也算是堂兄妹,而且,慕蓮對邵書桓有情,她漸漸的也冷了心。

    最後,兩國議和,她得知自己將作為和親公主嫁給南夏國皇子,早就冷了心,今日見著墨武和邵書桓在一起,頓時忍不住將兩人比較,心中著實不甘不願,暗嘆道:「罷了罷了,可憐我沒有個親爹親娘地……哎……這都是命。」

    不料一念未了,卻聽得墨武附和道:「公主說得對極,當真的胡說八道!」

    「哈哈……」邵書桓笑著指著墨武道,「這都還沒有成親,你就這樣?」

    墨武臉上也是微微飛紅,低頭一言不發,轉身向慕華道:「公主別理會他,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呸!」慕華聞言,更是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邵書桓更是大笑:「我倒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吐給我看看?」

    這次,連著慕華也笑了起來,三人相視一笑,邵書桓領著兩人在園中遊覽一番,墨武藉口有事,先去了,這裡慕華到邵書桓房中坐下,眼見身邊沒人,低聲道:「你……想要做什麼?」

    邵書桓沒有答言,只是看著她,嘆道:「算了,我瞧著那墨武對你也好,雖然說是和親的,但也未必就受夫家的委屈。」

    慕華點頭道:「我知道你是為著我考慮,我明白的,我是大周國的公主,我也知道我該怎麼做。」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她如此爽快,點頭笑道:「你如此說法,我倒成小人了。」

    慕華笑笑,站起身來,低頭弄著衣帶,臉上有著幾分羞澀之狀,半天才道:「只要你明白……我也不白操這心了。」

    邵書桓點頭,起身攜著她的手,向外走去,慕華也沒用推辭,拇指在邵書桓的手背上輕輕的膩著……膩著……

    邵書桓只把她送出清瑤之城,看著她坐車去了,尤是呆呆出神,好長一會子,才無精打采地回來。

    轉眼之間,到了八月初三,原來,這南夏國婚禮都在晚間,早上新郎迎娶新娘過門。然後就是繁雜的禮儀,拜堂和酒宴,都安排在晚上。

    邵書桓一日心中都不爽快,直到傍晚時分,還懶懶的靠在床上發呆,突然聽得門口小太監拖著尖細地嗓子叫道:「陛下駕到!」

    邵書桓聞言。忙著起身想要迎出去,不料墨菲已經進來。

    「書桓怎麼還沒有換衣服?不想過去喝喜酒了?」墨菲笑問道,「嫁個姐姐,心裡不痛快?」

    「哪有,陛下說笑了!」邵書桓忙著笑道。

    「這就是了!姐姐妹妹的,終究是要出閣嫁人的。」墨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邵書桓聽出他一言雙關,忙著道:「陛下說地有禮。」

    「快去來換衣服,隨朕一起過去,再晚一點。可要錯過吉時了。」墨菲笑道。

    邵書桓忙著起身,換了一件寶藍色長袍,緋雪和藍雨兩個。忙著幫他戴上束髮金環,穿戴妥當,隨著墨菲一起前往皇宮。

    婚禮就在皇宮中的覃韻宮舉行,是日,整個覃韻宮中早就張燈結綵,佈置得金碧輝煌,墨菲攜同邵書桓進去,所有人都跪下行禮,墨菲忙著笑道:「今日不同往日。眾卿免禮,大家隨意才好,這皇宮中,可好久沒有辦過喜事了。」

    少頃,在禮部的安排下,墨菲上坐,新人行禮,隨即一堆的繁文縟節過後,酒宴開始。墨菲首先舉杯。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墨菲隨意找了個藉口離去,眾人這才放開,那邊南夏的官員拉著鄭文等人死灌,而南夏地一些貴族子弟,卻都拉著墨武勸酒,邵書桓雖然在南夏居住了一些日子。

    但一來身份特殊,二來平日裡出門。也都有著龍禁衛護衛。並不認識南夏地那些貴族子弟,倒也落得清閒。找了個無人角落,略看了看,正欲得便也出去,不料卻看到南夏的幾個官員拉著邵赦,正鬧做一團。

    「邵大人,別不給面子,來來來,再喝一杯……」禮部的一個官員扯著邵赦的袖子,端著酒杯大有要灌的趨勢。

    邵書桓看著好笑,這等平日裡斯文端正的大員們,一旦幾杯老酒下肚,居然也是這等德行。

    「不成,我不能喝了……」邵赦忙著要躲。

    「在下可是久仰邵大人的大名,今兒有幸,邵大人可不能掃了大家的興致,來來來,喝了一杯。」旁邊又一人道。

    邵赦推不過,只能接過酒杯,一氣飲盡。

    「邵大人好酒量。」又一人道,說話之間,早又滿上,送到邵赦面前。

    「你就看著?」邵書桓正在遲疑間,卻聽得背後有人說話,忙著轉身,卻見著墨菲換了一身便服,站在他身後,「不替他擋幾倍?」

    「陛下?」邵書桓笑道,「你怎麼?」

    「朕若是在,大家都放不開,所以,朕回去換了便服,偷偷瞧瞧,你別吱聲才好。」邵書桓連連點頭,表示會意。

    「過去把免之替下來。」墨菲笑道。

    「我也不會喝酒。」邵書桓苦笑道,心中暗自誹謗,「都是你家地官員在鬧事,你還讓我去?」

    但既然墨菲發了話,當即只能過去,邵赦見著他,如蒙大赦,忙著笑道:「書桓,快過來,替為父喝上幾杯。」口中說著,已經將手中地酒盅遞了過來。

    邵書桓無奈,只能接過,一氣飲盡,幸而不是烈酒,喝上幾杯倒也無妨。南夏的眾多官員見著邵書桓替邵赦擋酒,都是掃興,也不便拉著他灌酒,邵赦藉著這個機會,早就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在亂糟糟中匆匆一瞬,見著墨菲幾乎是和他一前一後的出了覃韻宮,心中甚是好奇,瞅著眾人不妨,藉口小解,也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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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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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章 天下為注

 卻說墨菲和邵赦一先一後的出了覃韻宮,兩人不約而同的走進一間原本用來堆放禮品雜物的空房,邵書桓尾隨跟了上去。

    墨菲看著邵赦笑道:「免之急著找我什麼事?」

    「做了十多年的皇帝,學會擺譜了?這些日子都躲著不見我?」邵赦道。

    邵書桓在外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好奇,不管怎麼說,邵赦對於墨菲,似乎也不該是這種口吻說話,畢竟,墨菲怎麼說也是南夏國的皇帝陛下。

    「我也沒躲你,我就是有些忙……」墨菲乾笑了兩聲道。

    「你忙?你的事情都讓書桓給你做了,還忙什麼了?」邵赦哼了一聲,問道,「你答應過我什麼?你曾經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證,我把書桓送過來,你確保他一輩子的富貴閒人,可是現在呢?你都做了什麼?」

    墨菲哼了一聲:「邵赦,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我哪點虧待他了,自從他來到我大夏國京城,就一直住在晴瑤之城,平日裡的吃穿用度,沒一樣是比我差的,你還要怎樣?」

    「你讓他去批閱奏摺,垂簾聽政?」邵赦心中也憋著一股子怒火,「你安的什麼心,別以為誰不知道。」

    「我讓他批閱奏摺、垂簾聽政怎麼了?」墨菲道,「我總得為著他將來謀算謀算,難道我也像你一樣,將他圈養一十七年?好吧,我就算關他個幾十年,我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將來呢?老子那天死了,下一任皇位繼承者----你不會不知道,以他那尷尬的身份,隨便捏個罪名,夠把他凌遲了吧?

    我現在讓他熟悉我南夏國的政務,將來也可以有點實力自保,再不成。還有龍禁衛,或者說到極點,亡命江湖也有個保障,你倒好,把他關了十七年,你如今還有臉面說我?你倒是說說。這十七年他都過得什麼日子?難道你心目中的富貴閒人的標準就是圈養?」

    「你別說這麼難聽好不好?」邵赦怒道,「你要是真為他好,就不會讓他去垂簾聽政,去批閱奏摺----你這不是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你難道還嫌他現在不夠麻煩的?」

    邵書桓在外面聽得暗自奇怪不已。邵赦到底是什麼心思?墨菲又按著什麼樣地心?

    「免之。難道你以為他現在這樣就好?」墨菲冷哼了一聲。「你當我大夏國是什麼。你地私人財產。我們都是你地奴隸。非得聽著你地號令不成?十七年前你玩了我一把。現在----你又來一次?你還有臉來指責我?別說什麼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你惹惱了我。小心我先殺了你。再揮兵北伐。」

    「你少要挾我!」邵赦道。

    「我沒有要挾你。你自己想想。十七年前地事情。我不說了。可是現在。為著把書桓請來我大夏國。我花了多少心思?兩國兵戎相見。你當兒戲?書桓在這裡。我也沒有半點虧待了他。如今倒好。你來了。一句話你要帶他走。我沒說什麼吧?你還有什麼需要指責我地?對。我是避著不想見你。我怕我見著你。會忍不住想要把你掐死。」墨菲道。

    邵書桓聽到這裡。多少有些明白。原來送他來南夏。果然是邵赦和墨菲裡應外合。串通好地。想想也是。想要抓他來南夏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否則前功盡棄。而且。只要他回到大周國京城。再想要抓他。絕對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讓書桓乾澀你國內地政事。」邵赦冷冰冰地道。「你那點心思。你偏偏書桓還可以。休想騙得了我。」

    「免之啊,你這就不懂了。」墨菲笑了笑,目光若無意般的瞟過邵書桓藏身之地,然後繼續道,「你不是要讓書桓做個富貴閒人嘛?享受一世的榮華富貴,可是你難道就不怕他被悶壞了?我瞧著他無聊,抓他批閱批閱奏摺,聽聽政事,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犯得著動這個無名之火?再說了,就我感覺,天下最大的富貴閒人,就是做個皇帝……哈哈……」

    說到最後,墨菲忍不住笑了起來,連著躲在外面偷聽的邵書桓也不僅莞爾,果然是一天不錯,天下誰敢比皇帝更加有錢又有閒?

    邵赦盯了他一眼,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墨菲又道:「免之,你瞧瞧,朕現在多悠閒啊?天天就無所事事的閒逛逛,摟著妃子喝個小酒聽個小曲兒的,嘖嘖……還有著大把銀子供我揮霍。」

    邵書桓在外面聽了,差點忍俊不住的笑出來,倒看不出來,墨菲還有著這等幽默。

    「你正經事情都讓書桓給你做了,你自然閒著煩悶。」邵赦道,「你少胡扯,難道你將來還會傳位給書桓?」

    「有何不可你?」墨菲再次瞟過邵書桓的藏身之地,笑道,「我早說過,用托國之福,召他為皇,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你應該知道,清瑤之城是皇家園林,本來就是皇帝處理國家政務地地方,如今他住著,就意味著我有意傳位。

    而且,我也不滿你說,武兒不是我親生的。墨淵本來倒也聰慧,得罪了書桓,被他命人勒死在清瑤之城地下水牢內。老三老四兩個,一個十一歲,一個十二歲,都只知道成天舞刀弄棒,瞧著也不是做皇帝的料,我瞧著書桓就不錯,傳位給他,豈不是正好?

    我大夏國建國不久,朝中形式全部在我掌控中,我要傳位給誰,還沒有那個敢說閒話,不比你北周複雜。」

    「你等等……」邵赦突然叫道,「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墨菲皺眉問道。

    「你說,書桓把誰勒死了?」邵赦問道。

    「墨淵,我地養子。」墨菲冷笑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怎麼知道這些?」邵赦心中一驚,邵書桓也忒是胡鬧,不管怎麼說,墨菲的養子……也輪不到他下手啊?「為什麼?書桓素來性子溫和,斷然不會這等胡鬧。」

    「老二在他房裡和他的兩個貼身婢女褻玩,正好被他撞著,鬧了出來,就是如此。」墨菲解釋道。

    邵書桓在外面聽了,心中不禁冷哼了一聲,他不動手,早晚墨菲自己也會動手,他養著墨淵就是要他的命的……

    「免之真要帶書桓走?」墨菲頓了頓,問道。

    「是!」邵赦道,「我也無奈,而且,我現在不相信你。」

    「你什麼時候都沒有相信過人。」墨菲冷笑道,「要不,我們再賭一次?」說到這裡,他又看了看邵書桓藏身之地,看的外面偷聽的邵書桓心中有點發毛,他應該是發現了他偷聽吧?

    「賭什麼?」邵赦問道,「你師父當年可是把內褲都差點輸了給我。」

    「你當年不是也罷沉香佩給輸了?」墨菲反唇相譏。

    「那是安王不爭氣。」邵赦笑笑,心中更是沉重,這人到底打算做什麼?

    「咱們這次賭大一點。」墨菲笑道。

    「嗯,好吧。」邵赦笑問道,「你準備賭什麼?」

    「就賭這江山社稷如何?」墨菲輕輕的笑著。

    邵書桓在外面聞言卻是大驚,以天下為注,這賭注也太大了吧?

    邵赦卻是神色不動,淡淡的道:「我拿不出相同價值地賭注,還是算了。」

    「免之不敢了?」墨菲挑眉笑道,「免之不是拿不出來,而是不敢賭?」

    「你是夏國皇帝陛下,我只是大周國臣子,所以還是不賭為是。」邵赦輕輕的笑了笑,道。

    「你可以用玲瓏血鼎下注。」墨菲輕笑道。

    「我不賭自己兒子。」邵赦說著,陡然拂袖而去,墨菲在他身後,不禁大笑道,「書桓,你可聽到了?」

    邵赦聞言,陡然站住腳步,邵書桓被墨菲叫破,不便在偷聽,自然只能進來,邵赦卻是呆了半晌,很顯然,他並知道邵書桓在外面。

    「書桓?」邵赦勉強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跟在你後面。」邵書桓莫測高深的笑笑,走到邵赦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為什麼不和他賭?」

    邵赦習慣性的翻了白眼,嘆道:「難道你希望我拿你的性命和他賭一把?」

    「你不是已經把我拱手送給別人了?」邵書桓笑道,「如今在賭一把,好像也沒什麼吧?再說了,他下了那麼大的賭注,你就不動心?」

    「不!」邵赦摞下一個字,轉身就向外面走去。

    「對啊,免之,你就不想聽聽朕準備怎麼賭?」墨菲還唯恐天下不亂,大聲笑道。

    「你愛怎麼賭是你的事情,我不賭。」邵赦連著頭也不回,已經大步向外走去。

    邵書桓衝著墨菲拱了拱手,忙著要追過去,墨菲笑道:「你別去,他正惱著。」

    「惱我偷聽?」邵書桓笑問道。

    墨菲點頭道:「他找我應該還有別的事情,我這些日子故意避開他,他已經憋著一肚子地火氣,偏生你還偷聽----他有很多事情是不想你插手的。」

    邵書桓滿心好奇,問道:「你用天下為注,準備賭什麼?」

    墨菲轉身,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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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章 借刀殺人

    邵書桓笑笑,問道:「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

    「假話嘛,我揀好聽的說,就是我和免之開開玩笑,真話嘛,我想要留下你。」墨菲笑道。

    「留下我做什麼,真留下我做皇帝?你把我當老子供著?」邵書桓也笑道。

    墨菲也不在意他的無禮,笑道:「你要是回不去,姬鈺會找他拚命,哈哈……你自己想想哦?」

    邵書桓沉吟半晌,這才問道:「你大可用強權把我留下,亂了大周國朝政。」

    「我也想,但我不是那樣的人!」墨菲笑笑,轉身向外走去,「出去喝酒吧,別想這些煩心的事情了。」

    「我不喝了,我先回去了!」邵書桓笑笑,出了覃韻宮,隨便找了個小太監過來,命他和墨武打聲招呼,也不叫人,自回晴瑤之城而去。

    剛剛走的幾步,就聽得背後有人叫道:「書桓!」

    邵書桓站住腳步,轉身看著跟過來的邵赦,笑問道:「父親大人有事?」

    「沒事,我去你那邊坐坐,喝杯茶醒醒酒,你不會連著一杯茶都吝嗇給我吧?」邵赦笑道。

    「那當然!」邵書桓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一起向晴瑤之城走去。

    邵赦看著沿路巡視地龍禁衛。低聲問道:「墨菲可有把龍禁衛地調動兵權給你?」

    「給我又如何?還不是他地人?」邵書桓笑道。墨菲早就把龍禁衛地調動兵權給了他。但是。據說龍禁衛乃是墨菲一手訓練出來地。這樣地人會聽他地?要是他地命令和墨菲地命令不衝突。也許他們還會聽個幾分。要是一旦將來和墨菲發生衝突。他們絕對是第一個倒戈相向地。

    「嗯!」邵赦只是淡然地答應了一聲。

    邵書桓也不說話。兩人一起走進晴瑤之城九洲清宴。俏麗地小宮女送上茶來。就都退了出去。

    邵書桓想了想。問道:「父親大人。剛才----你和陛下所說。是不是真地?」

    「什麼?」邵赦輕輕才啜了口茶。問道。

    「那個……我是你的?」邵書桓問道。

    邵赦連著眉頭都沒有抬一下,淡淡的道:「你不是我養子嗎?我好歹養了你十七年。」

    邵書桓忍不住低聲叨咕道:「差點要了我的命……」

    「你說什麼?」邵赦問道。

    「沒什麼……」邵書桓笑笑。「反正對於你來說,如果我不被人發現,死在你們家,對於你來說是求之不得的,所以,這些年你很是願意看到你家太太和一些僕役們對我拳腳相加?」

    「我要是回答一個是,你是不是準備直接把我關進晴瑤之城地下水牢?」邵赦抬頭看著他,問道。

    「不會!」邵書桓早就料到他地答案,笑道。「事實已經證明,你回答與否並不重要。」

    「如此說來,我倒是罪證確鑿?」邵赦也學著他的模樣。笑問道。

    邵書桓突然問道:「你真的想要把我接回去?」

    「自然。」邵赦點頭道。

    「我回去後,又怎麼辦?」邵書桓問道,這個一個橫亙在他心中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邵赦站了起來,嘆道,「我說過,我給你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可是你真回去了,我該怎麼辦,我還真不知道。」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邵書桓走到他身邊,一隻手按在他肩膀上,幾乎是貼在他耳畔,低聲問道,「如果我死了,太子將來榮登大寶,知道實情後,會如何對待你?」

    「什……什麼?」饒是邵赦素來冷靜,還是不由自主的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忙著強作鎮定,問道,「什麼實情?」

    「沒什麼,我的意思是---太子即位,會容許你這麼一個權臣存在?」邵書桓換了一種法子問道。

    邵赦送了口氣,嘆道:「權臣之所以是權臣,總有一點讓人忌憚的地方。書桓,隨我回去吧。」

    「你放心,我會跟你回去。我想陛下了。」邵書桓哼了一聲。淡淡的道,「據說。陛下病了?」這是他最近才收到的消息,邵赦來此,卻是絕對不提此事。

    「沒什麼大礙,不過是感染風寒,我也是這幾天才收到消息地。」邵赦道。

    「嗯!」邵書桓點頭,又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南夏國皇帝陛下不准我回去,你可怎麼辦?你拿什麼和陛下交代?」

    邵赦沒有答話,確實,這個問題他反覆想過,但的,他瞭解墨菲和吳軍卓,知道他們勢必會讓邵書桓回去,否則,他們的苦心策劃多年地計劃豈不是泡影?

    「使團什麼時候動手?」邵書桓問道。

    「我此來的目的只是你,既然你答應回去,戰神陛下也不阻止,那麼----準備一下,三天後啟程回去吧,我老了,也想家了。」邵赦道。

    「好,我準備一下!」邵書桓點頭。

    邵赦倒有些意外,邵書桓今天比以往好說話得緊,原本以為還得磨上幾日,邵書桓會拿捏著性子,折騰得他毫無脾氣才會點頭同意隨他回去,不料今兒卻是如此好說話。

    「父親大人今兒不用回去了,我命人把旁邊的房間收拾一下,你在這裡住幾天,我也好晨昏侍候?」邵書桓故意道。

    「不不不!」邵赦連連搖頭,「我可擔當不起。」讓他侍候?墊著碎瓷片在外面跪著,在玩幾次,他這條老命都得栽在晴瑤之城,「使團還有些事情要準備,我這就回去了。」說著,起身告辭。

    邵書桓親自送他到晴瑤之城門口,心中暗笑不已,使團有事?真是活見鬼了,這些日子也沒見他操心過使團的事情。還不都是交給別人去辦?身居高位者就是好啊,只要動動嘴皮子就成,墨菲有句話倒也說的不錯,天下最大的富貴閒人,就是做皇帝。

    做皇帝?

    邵書桓回到九洲清宴,呆呆的出了一會子神。陡然之間想起前世常常掛在嘴邊念叨的一句話:「朕才是那個最撲地。」果然夠倒霉的……

    邵赦去後不久,墨菲依然是一身便服的過來。邵書桓見了忙著起身行禮,墨菲按住,讓他依然在椅子上坐了,含笑問道:「你答應他回去了?」

    邵書桓點頭笑了笑,道:「陛下不也希望我回去?」

    墨菲嘆了口氣:「姬鈺不會就此設法罷休的----你回去吧,只是你最好記住我地話,你現在對別人心慈手軟,將來有一天。也許你也會像墨淵一樣,被人毫無尊嚴的勒死在牢房裡……」

    邵書桓閉上眼睛,這個別人。是不是也包括某些人?

    「只怕別人還不如我仁慈,會給我留個全屍,陛下放心,書桓知道怎麼做。」邵書桓道。

    「我會挑選龍禁衛的高手,隨你回去,另外,江南那邊我也聯繫過。」墨菲輕輕的笑道。

    邵書桓點頭,就知道墨菲斷然不會放任江南那幾家全部由著他掌控,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邵赦地一句話「天下皆為棋子。所有人都在局中。」

    既然如此,誰利用誰,目前還說不清楚。

    「所有地龍禁衛都會駐紮在黑水河邊,以便你隨時調用。」墨菲繼續道。

    邵書桓依然只是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鴻通錢莊應該可以便於我們相互聯絡,如果不成,你還可以從我們的途徑傳信過來。」墨菲繼續道,這些日子,他已經把自己埋在北周的一些底線。爆給了邵書桓。雖然明知道這麼做非常危險,有可能邵書桓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所有的眼線全部剷除。

    但是,他必須賭一把。

    「書桓明白!」邵書桓道。

    「你需要多久?」墨菲問出心中最最希望的答案。

    「我不知道!」邵書桓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這是一場持久的戰爭,他沒有絲毫勝算,又如何給他時間?

    墨菲嘆了口氣:「天色不早了,書桓早些歇息,朕明日再來看你。」

    「是。書桓送陛下。」邵書桓起身。送墨菲出去。

    墨菲逕自向皇宮走去,文淵閣內。吳軍卓沉著臉,來回的在房裡走來走去,而墨菲臉色更不好看。

    「我們到底都低估了邵赦。」吳軍卓嘆道,「陛下,現在如果照原計劃,只怕有些冒險。」他已經說得非常委婉,事實上,照他估計,照著原計劃,只怕最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依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墨菲問道。

    「扣下邵書桓。」吳軍卓道。

    「不成!」墨菲斷然拒絕。

    「那……殺了邵赦?」吳軍卓擦了擦頭上地冷汗,抬頭問道。

    墨菲聞言,這次卻是笑了起來,道:「朕剛從書桓那裡學來地一句話,今天天沒有下雨,你腦袋怎麼進水的?且不論殺了他,會不會招惹姬銘那個瘋子,再說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他那個老狐狸,談何容易?」

    吳軍卓再次開始在文淵閣內來回地走著,走著,突然心中一動,笑道:「陛下怎麼就忘了?」

    「忘了什麼?」墨菲不解的道。

    「只要陛下同意剛才臣的提議,根本不用我們動手,只要來個借刀殺人。」吳軍卓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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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章 自有妙計

    卻說吳軍卓笑道:「只要陛下同意剛才臣的提議,根本不用我們動手,只要來個借刀殺人。」

    墨菲想了想,皺眉道:「借刀殺人?只怕書桓未必會如我們所願。」

    「邵公子自然不成。」吳軍卓笑道,「陛下,臣斗膽放肆的說上一句,陛下這樣的人,應該是打江山的,而邵公子那樣的人,只合適守江山,他天生心地仁厚,有些事情他做不出來的---否則,以他的聰明才智,也不會被邵赦吃得死死的。」

    墨菲聞言點頭笑道:「朕倒就是喜歡他這一點。」

    「陛下,邵公子是仁厚之人,可是別人不是。」吳軍卓笑道。

    「你是說……」墨菲聞言,低聲笑問道,「北周的那位太子殿下?」

    「對!」吳軍卓撫掌笑道,「他絕對不是仁厚人,所以,只要他握著重權,免之在劫難逃。這也就是邵公子明明知道回去後境況不佳,也必須要回去的理由。」

    「書桓可沒有說要回去。」墨菲笑道,「軍師未必都猜得著哦。」

    吳軍卓笑道:「陛下也真是,臣不做軍師多年了,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故意留下邵公子,臣算準了,只怕他就算是逃跑,也要準備逃回去。」

    「這倒也是!」墨菲笑道,「你準備如何做?」「臣自有妙計!」吳軍卓笑道,「陛下等著看了就是了。」

    「朕可不想賠了公主還折了兵,吳愛卿,要是這次不成---嘿嘿……」墨菲道。

    墨菲雖然沒有說下去。但吳軍卓卻知道他地意思。含笑道:「陛下只管放心。若是不成。臣再想別地法子就是。事實上。最保險地。還莫若陛下強勢扣下邵書桓。」

    「用你地話說。那終究是下下之乘。」墨菲大笑道。「你真是越發奸詐了。」

    卻說慕華作為和親公主。嫁給墨武。婚禮過後。餘下地眾多事宜也都準備妥當。南夏絕對不在提出割讓領土地協議。大周國眾人自然也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會再把這等舊事翻出來。攤在桌面上商議。

    於是。兩國地幾個官員和和稀泥。打打太極。事情似乎就這麼定了。雙方地議和算是比較完滿地結算了。

    另外。就是準備回程。

    鄭文瞧了個好日子。定在八月初九離開。上奏南夏國皇帝陛下。墨菲也准了。八月初八午後。邵赦來到晴瑤之城。要求見邵書桓。不料小太監進去通報。莫約大半個時辰才出來請他進去。

    邵赦滿心好奇,邵書桓若是不想見他,大可直接說,實在犯不著讓他巴巴地在外面等上大半個時辰?「邵大人請!」何喜笑道。

    「哦……」邵赦試探性的問道,「書桓有事?」

    「倒也不是!」何喜忙道,「最近天氣陡然驟冷。公子昨兒回來就一直說不舒服,半夜就發燒,請太醫服藥,今兒連著陛下都驚動了,鬧了一早上,直到中午才略睡了一會子,所以,邵大人來的,小的就沒有敢叫醒公子。等著他醒了才敢請。」

    邵赦不由自主的皺眉:「病了,還真病得是時候啊?」心中雖然有著無限狐疑,口中卻問道,「可要緊不?」

    「倒也沒什麼。」何喜忙道,「邵大人不用擔心,御醫說了,只要靜養數日就好,沒什麼大礙。」

    「哦,那就好!」邵赦口中答應著。心中卻是叫苦不堪。他就知道,想要接邵書桓回去。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料事事妥當了,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病了,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

    說話之間,已經倒了九洲清宴門口,他也不是外人,何喜直接讓他進入邵書桓地臥房。

    但是,出乎邵赦的預料,邵書桓的臥房內,居然還有著他人。

    「陛下!」邵赦無奈,只能跪下施禮,怎麼也料不到墨菲這個時候居然在九州清宴。

    「邵愛卿來了?」墨菲笑道,「快快請起,這裡不比大殿之上,不用多禮。」

    「是!」邵赦答應了一聲,笑道,「外臣來瞧瞧書桓!」

    「哦?」墨菲答應了一聲,就在邵書桓平日裡常坐的椅子上坐下,笑道,「都怨朕不好,昨天拉著他多喝了幾杯,回來晚了,吹了點風,受了點寒氣,今天就不自在了。」

    邵赦沒有說話,卻見著邵書桓靠在軟榻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見著他,略略躬身施禮道:「父親大人今兒怎麼有空過來坐坐?」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命小太監倒茶來。

    墨菲見狀,含笑道:「邵愛卿,你且和書桓說說話,朕還有事,就先回宮去了。」

    「送陛下!」邵書桓笑道。

    「罷了!朕晚上再來看你,你好生養著。」墨菲說著,就向外面走去。

    邵書桓揮手命房裡侍候的宮女都退了出去,這才道:「父親大人這個時候過來,想來有事?」

    邵赦在他身邊坐下,突然伸手扣向他的脈搏,邵書桓一呆,縮手問道:「父親大人做什麼?」

    「沒什麼?」邵赦道,「只是看看你的病勢。」

    「父親大人是懷疑我裝病?」邵書桓挑眉,他是裝病沒錯,但總不能讓邵赦當面拆穿了他吧?繼續南夏國的御醫、墨菲都可以把脈把出他那些小把戲,他就不得不懷疑,邵赦是不是真地懂得脈象。

    「明天我們就要準備回去了,你可真病得不是時候,我倒也不是懷疑,只是看看可嚴重不?」邵赦道。

    「父親大人懂得脈理?」邵書桓問道,背心卻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如果他懂得脈理,那麼當初方夫人……以及自己這些時候的裝病,豈不是都瞞不了他?

    「略懂一些。」邵赦若有深意地笑笑。

    「我沒什麼,明天我會跟著你們一起走,反正我坐馬車,也不會有什麼需要我勞累的。」邵書桓道。

    邵赦見他如此,越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笑道:「你可撐得住?若是撐不住,大不了為父陪著你在住幾日,等著你大好了,再走不遲。」

    「這不妥當吧?」邵書桓搖頭道,「還是一起走,而且,我東西都準備好了。」

    邵赦應了一聲,看著他懶懶的靠在榻上,皺眉問道:「書桓,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邵書桓沉吟片刻,才問道:「你希望我和你說什麼?你要我回去,我就跟著你回去,你瞧著我不順眼就送我來南夏,我還有什麼要說的?難道說----我還要問問你,我回去後,你怎麼辦?」

    事實上這個問題,上次他去驛館的時候,已經問過,但邵赦說,他也不知道……這個一個死局,邵書桓想到這裡,就不僅苦笑……

    「書桓笑什麼?」邵赦問道。

    「沒什麼。」邵書桓道,「明日就要啟程回去,父親大人想來事多,書桓就不留你多坐了。」

    「也好!」邵赦站了起來,目光落在擺在旁邊小幾上的古琴。

    邵書桓忙道:「父親大人要是捨不得這琴,拿回去就是。」

    「倒也不用了,一張琴而已。」邵書桓說著,已經向外走去,邵書桓會下逐客令,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好好地,他這等時候裝什麼病?偏生有信誓旦旦的對他說,明天會隨他一起回去,若是他裝病拖延時間不回去,倒也罷了……

    「邵大人,陛下在前面水亭中等候大人。」邵赦剛剛做出邵書桓的臥房,何喜躬身迎了上來,低聲道。

    「哦,多謝!」邵赦說著,緩步向著水亭走去。

    水亭中,只有墨菲一人,大理石圓桌上,放著幾樣茶點,一壺新茶。

    「免之,請坐!」墨菲見著邵赦站在對面,含笑道。

    「能夠聽到陛下這個請字,倒也不容易。」邵赦笑笑,如今心裡倒是有些明白墨菲玩的什麼把戲。

    「書桓病了!」墨菲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他。

    邵赦忙著站起來接過茶盅,道了句「謝謝」,坐下來笑道:「陛下接下來應該是準備說----這等模樣只怕明天是走不得,不如過些日子再說?」

    「不不不……」墨菲連連搖頭道,「朕倒是想要留下他多住些日子,無奈免之急著要走,他也說了,想要跟你一起回去,路上也有個人說說話,因此朕倒不好意思再留。」

    「哦?」邵赦沉吟了片刻,這才問道,「既然如此,陛下私下找外臣,卻為何事?」

    「免之明日一走,只怕此生再無相見之日,因此,朕備下清茶素果,算是為免之踐行。」墨菲道。

    邵赦聞言,也輕輕一嘆,兩國隔著千山萬水,再想一見,恐怕是不能了。

    「朕聽的說,免之和吳愛卿結了親家?」墨菲又問道。

    「是。」邵赦點頭道。

    「那……過些日子,誰會送親過來?」墨菲又問道,「如果朕的消息確鑿,免之的原配夫人,好像於今春過世了?」

    邵赦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冷笑道:「陛下可還真夠關心外臣的,連著這個都知道?」

    「免之不要誤會,朕也是聽著書桓無意中提起,才得以知道地。」墨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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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發表於 2022-8-5 00:39:27 |只看該作者
207章 雙面刃

    邵赦沒有說什麼,雖然心中著惱,但畢竟對方是南夏國的皇帝陛下,就算有著那份怒氣,也不能怎麼了?

    「書桓說過,這人到中年嘛,有三大喜事----」墨菲眯著眼笑著。

    如果邵書桓就在他面前,邵赦感覺,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甩他兩耳刮子,想來他那句人到中年,陞官發財死老婆的話,早就傳揚開去。

    「免之也算是雙喜臨門了,升了宰相,死了老婆!」墨菲繼續笑著。

    邵赦嘆道:「陛下,不要開這種玩笑了,書桓……書桓……罷了,不要提他。」

    「朕倒也不是開玩笑,如今既然免之的夫人過世了,你豈不是正好可以迎娶詩卿?」墨菲冷笑道。

    「詩卿?」邵赦嘆了口氣,道,「陛下應該知道,詩卿也過世了……」

    墨菲沒有說話,他確實知道獨孤詩卿過世的消息,而且,他也是故意激邵赦自己說出來,聞言卻是冷冷一笑,起身拂袖而去,留下邵赦獨自在水亭中。

    邵赦慢慢的喝了一杯茶,舉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看著杯子內清澈的茶水,他已經絲毫也沒用喝的興致,也許,他需要酒,烈酒!

    在水亭獨自坐了片刻,邵赦想了想,還是折回邵書桓的房間,門口的宮娥太監們,也沒人阻攔他。「父親大人----」邵書桓見著他出去後復又進來,心中好奇,問道,「我以為父親大人已經回去了。」

    「回去?」邵赦苦笑道,「我回什麼地方去?」

    「驛館啊?」邵書桓笑笑。從床上起身。親自提著茶壺給他倒茶。

    邵赦搖頭道:「你明天走。可有什麼需要準備地?」

    「不過是幾件隨身衣服。早就準備了。」邵書桓笑笑。「餘下地。都是陛下地東西。我也不便帶走。」心中不解。邵赦為什麼反覆問他這個。

    「龍禁衛呢?」邵赦突然問道。

    「啊?」邵書桓愣了半晌。笑道。「父親大人真會開玩笑。龍禁衛乃是陛下地請隨衛隊。難道還會隨我回去?」

    「那可難說。」邵赦沉吟道。今兒好好地。墨菲請他喝茶。自然不會是和他說上一句。人到中年陞官發財死老婆。只怕是另有目地。可是他也同樣百思不解。墨菲再怎麼毫無顧忌。只怕也不會讓邵書桓把龍禁衛帶去大周國。

    邵書桓笑道:「父親大人多慮了,龍禁衛總不能越過黑水界限吧?」

    邵赦沒有說話。大隊確實是不能越過黑水界限,但是小隊呢?倒時候墨菲弄個千兒八百的高手,藉口護衛邵書桓回大周國。堂而皇之的過界,只怕大周國也不能說什麼。

    另外,只怕他也會在邵書桓的身邊安排高手,以保護他地安全為藉口……想到這裡,他不由心煩氣躁。

    邵書桓有句話沒有敢說出口,墨菲確實要他帶著龍禁衛走,如果大周國沒有人阻止,他最好是他能夠把龍禁衛帶去大周國京城,但是。這可能嗎?如果大周國皇帝陛下讓璇璣內衛駐紮常安城,他能夠答應嗎?

    「最好不要惹麻煩。」邵赦嘆了口氣,道,「我回去了,你好生養著吧!」

    「多謝父親大人關心。」邵書桓笑笑,「我不送你了。」說著,吩咐何喜過來,送了邵赦出去。

    第二日一早,邵赦帶領眾大周國官員。叩見南夏國皇帝陛下,然後辭行,自然免不了一些虛偽客套。

    外面車馬早就安排妥當,邵赦坐了馬車,卻沒有見著邵書桓,心中擔憂,唯恐在著節骨眼上,再出意外,當即叫過鄭文。囑咐道:「你先坐車去城外。書桓怎麼還沒有來?我去看看-

    「也好!」鄭文點頭,他也一樣知道。這次主要的任務,乃是接回邵書桓,餘下的皆不重要,既然南夏國皇帝陛下同意放人,可是卻為什麼又不見他出來辭行?

    兩人出了皇宮,卻見著就在皇宮門口,五百名龍禁衛整齊的列隊,其中一人見著邵赦等人出來,忙著向前,抱拳道:「邵大人?」

    邵赦點頭道:「正是,敢問將軍如何稱呼?」眼見他身上穿著的盔甲與眾不同,心中明白,此人勢必是個軍官,且等級不低。

    「末將王震楠,奉命護送公子。」王振楠抱拳道,「公子已經等候多時了,大人也請上車出城吧!」他說著,回身擺了擺手,兩邊的眾多龍禁衛整齊地分開,一輛翠羽華蓋馬車,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身後還有一輛大車,放著幾口大木箱子,也不知道裝著什麼。

    「這……」邵赦不禁皺眉,這麼多的龍禁衛,送邵書桓?算什麼意思?

    「這個----」邵赦皺眉道,「請問王將軍,你們準備送書桓到什麼地方?」

    「自然是貴國京城。」王震楠道。

    「這……」如此一來,連著鄭文都變了臉,讓這麼多人送他到大周國京城?這還了得?

    邵赦想了想,問道:「我可以見書桓嘛?」

    王震楠焉有不明白他的心意,笑道:「邵大人,我在這裡攔下您,就是公子吩咐了,旅途漫漫,甚是無聊,想要請邵大人和他同車,也可以說說閒話解悶。」

    「如此甚好!」邵赦說著,衝著鄭文使了個眼色,大步向著邵書桓的馬車走去。

    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目光陰翳、太監服飾裝扮的人,放下一張小板凳,扶著他上了馬車。

    車內,邵書桓一襲銀白色織錦長袍,懶懶的靠在枕墊上,見著他上車,這才坐正身子,含笑躬身道:「父親大人。」

    邵赦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就在他身邊坐了,剛剛坐穩。馬車已經啟動----

    墨菲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邵書桓的馬車出了常安城,一路向北而去,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身後,吳軍卓笑道:「陛下要是捨不得,現在下旨強行把他留下。也還來得及。」

    「留下他做什麼,當老子供著?」墨菲背負著雙手問道。

    「那必須嘆什麼氣?」吳軍卓笑問道。

    「總在一起這麼幾個月了,難道朕就不該感慨一番?」墨菲冷哼了一聲,道。

    「陛下養了十多年的孩子,也沒見陛下在意過。」吳軍卓一點也不在乎,笑道,「如今卻為什麼感慨?」

    這次,墨菲沒有答言,只是看著下面漸漸遠去的馬車。

    吳軍卓也嘆了口氣:「陛下。臣或許真地錯了!」

    「哦?」墨菲不解地問道,「什麼?」

    「陛下也許應該接受邵赦的提議,哪怕是像邵赦原先採用的法子。軟禁他一輩子。」吳軍卓道。「為什麼?」墨菲問道。

    「陛下有沒有想過,如果北周太子死了,邵赦會如何?」吳軍卓道。

    「自然是從此義無反顧的支持書桓。」墨菲道。

    「這就是了!」吳軍卓道,「書桓自然也明白這一點,這次回去,他勢必會想法設法的殺了太子,而且,北周皇帝也有廢除太子的想法----只是苦於找不到藉口。」

    墨菲沒有說話,吳軍卓頓了頓。又道:「這次書桓回去,勢必會找個藉口----最好地藉口就是太子勾搭我大夏國,圖謀不軌,這麼一頂大帽子下,任憑是誰也保不了太子。」

    「問題是,北周太子根本就沒有勾搭我大夏國啊?」墨菲笑道。

    「他沒有,邵赦有。」吳軍卓冷哼了一聲道,「書桓勢必會找個藉口,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太子頭上。從而保住邵赦,當然,邵赦地宰相位置,只怕也保不住。」

    「吳愛卿,你沒有枉對你這個姓。」墨菲轉過身來,衝著他笑道。

    「臣不解陛下何意?」吳軍卓道。

    「不愧是老狐狸,你的意思朕甚是明白,不就是給書桓製造機會嗎?」墨菲笑道,「不過。這事情不能操之過急。龍禁衛最多能夠有著百人光明正大的進入北周就算不錯,餘下的。就朕留在北周的人手,遠遠不夠。」

    「陛下可有沒有想過,邵公子此次回去,處境堪憂?」吳軍卓問道。

    「朕知道!」墨菲點頭道,「北周瞧他不順眼的人多了,周家和太子自然不會放過著千載難逢的機會,勢必會連著書桓和邵赦一起扳倒。通敵叛國,那是夠得上凌遲地死罪。」

    「所以說,陛下可有後招?」吳軍卓問道。

    「放心,朕派遣高手在書桓身邊,加上顧少商,天下想要傷他性命者,只怕寥寥。」墨菲道。

    吳軍卓嘆了口氣,問道:「陛下就沒有想過捨棄?」

    「朕……捨不得!」墨菲道。

    吳軍卓住口不語,墨菲盯著他道:「吳愛卿的心思,朕知道,不過,不管什麼情況下,朕不希望他有事。」

    「臣明白!」吳軍卓點頭,看著墨菲已經轉身向城牆下走去,當即跟了上去,心中卻是叫苦不堪,墨菲地安排,明著看是幫著邵書桓,實際上就是一把雙面刃,一旦對手借用地好,只怕他這次連著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北周皇帝再怎麼想要護著他,如果通敵叛國的證據確鑿,只怕也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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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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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章 轉道江南

    邵書桓靠在馬車內,馬車上都鋪著厚厚的錦墊,八月的天氣,不算太熱了,擔心馬車顛簸,何喜在出門前,特意囑咐了小太監們要在馬車上鋪好錦墊。

    邵書桓卻只有苦笑的份,來的時候,他是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囚車內的,如今離開,卻是鋪著錦墊,蓋著薄薄的小貂皮毯子。這要回去,快點也得一個多月,得十月份了。想想,他好像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好像也快一年了。

    「書桓……書桓……」邵赦叫道。

    「哦,父親叫我?」邵書桓陡然回過神來,訕訕笑道,「有事?」

    邵赦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問道:「你巴巴的叫我到你車上來,就是看著你發呆?」

    「嗯……」邵書桓輕輕笑笑,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勢,這才道,「三萬龍禁衛早在三天前出發,駐紮在黑水河邊……」

    「你……」邵赦指著他鼻子問道,「你早就知道?」

    「陛下早就和我說起過。」邵書桓依然只是笑笑。

    「你為什麼早不說?」邵赦心中憋著一股子怒火,開什麼玩笑,他難道不知道,龍禁衛意味著什麼?

    「我說了你還能夠怎麼樣?」邵書桓冷笑道,「陛下的耐心快要被你磨光了,難道你真想惹惱了他,把你扣下?」他不告訴邵赦,憋到現在才說,就是怕邵赦跑去找墨菲理論,說實話,他還真有點佩服邵赦的膽氣,在墨武和慕華成親的那天晚上。竟然敢和墨菲叫囂?

    邵赦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他不會把我怎麼著了。」邵赦苦笑。龍禁衛駐紮黑水河畔。那餘下地這些人呢?難道準備越過邊界。直驅大周國京城?

    「他不會把你怎麼了。但絕對會把我怎麼了。」邵書桓嘆了口氣。「我不想再過那種囚居地生活。」說著。他轉過身來。看著邵赦。又道。「父親大人。若是有一天。我也把你關上個幾年。每日裡好酒好菜地供著你。但卻不給你絲毫地人生自由。你會如何?」

    「說來說去。原來你是在怨我?」邵赦道。

    「你關了我整整十七年!」邵書桓在心中冷哼了一聲。表面上依然神色不動。「這次回去。你又準備把我怎麼了?」

    「是陛下要你回去!」邵赦道。

    「對!」邵書桓諷刺性地笑笑。「只是----我回去了。你如何向太子交代?」

    「我不用向任何人交代什麼。」邵赦強壓下心中地怒火,冷冷的道。

    「如果你不用向任何人交代什麼,你還巴巴的把我弄回去做什麼?」邵書桓突然笑道,「你吃錯藥了,還是天下雨腦袋進水了?「什麼?」邵赦陡然轉身,盯著他道,「你胡扯什麼?」

    「你費盡心機,把我送來南夏,如今有想方設法的把我弄回去,除非是你吃錯藥了。否則。我實在想不出什麼解釋,在你心中。那位庭少沒那麼重要吧?」邵書桓輕輕的笑著。

    「邵書桓,你放肆。」邵赦怒道。

    「能夠見著父親大人如此無奈,書桓也很是高興的。」邵書桓笑道。

    邵赦聞言,忍不住就要一巴掌甩過去,但終究忍住,壓低聲音問道:「這些龍禁衛,你不會準備帶回大周國京城吧?」

    「我還不糊塗!」邵書桓見他轉變話題,也不再說什麼,淡然笑道,「陛下非得讓他們送我回去,在邊界,他們就會留下,不會隨我們一起回去的,但叫父親大人放心。」

    「這個趕車的,是誰?」邵赦再次問道,剛才上車地時候,他和哪太監服飾打扮地中年人目光一對,感覺此人的目光冷硬如同刀子一般,心中明白,這趕車的勢必是個好手,他自己雖然不懂武功,可畢竟身邊有著無數高手,這麼一點閱歷還是有的。

    「我不認識。」邵書桓的回答也夠絕。

    「你不認識?」邵赦皺眉問道,「那他怎麼會?」

    「陛下安排地。」邵書桓笑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見過他,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回稟公子,奴才叫秦暉,奉命侍候公子。」外面,秦暉的聲音傳來。

    邵赦不再說話,以前一般趕車地小廝,都是他的心腹,如今這人,連著來歷都不知道,兩人在馬車內說這些,實在有點過了……幸好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馬車一路向北,在南夏國內,自然一路之上都有人打點好了,連著鄭文都說,沾光不少,省了不少麻煩。

    到黑水河畔,王震楠主動讓那五百龍禁衛在黑水河畔駐紮,自己卻挑選出十二名高手,隨侍邵書桓身邊,邵赦想了想,也沒用說什麼,畢竟,如今送邵書桓過去的,連著那個不知道深淺的太監秦暉,也就是十三人而已,到了大周國京城在做打算就是。

    餘下的,不過是陸無雙的普通和親使,倒是不用顧忌。

    過了黑水河,這日在驛館歇下,晚飯過後,邵赦正在房裡看書,小廝進來回稟,說是「三爺求見。」

    邵赦只是笑笑,求見?也說得太過了吧?說話之間,邵書桓已經進來。

    「書桓啊,過來坐!」邵赦指著自己身邊的椅子,含笑道。

    「不了。」邵書桓搖頭道,「我要去趟江南,特意來告訴父親大人一聲。「去江南?」邵赦略愣了愣,放下手中的書,問道,「你去江南做什麼?」

    「嗯,上次江南有些事情未了,既然回來了,自然得解決了。」邵書桓笑道,「父親大人帶著使團從這裡一路北上,我轉江南,然後快馬趕過去,在青州會合就是----若是父親大人先一步到青州,在青州等我兩日就是。」

    邵赦皺眉,青州距離大周國京城不過七八日路程,乃是聯通南下江南的主要大城,他從這裡到青州,最多有著二十天就成,而邵書桓若是從江南轉折過去,最少也得一月,這個路上還不能有所耽擱,否則,就沒得底了。

    想到這裡,邵赦搖頭道:「不准。」

    邵書桓笑笑:「父親大人,我是來告訴你一聲,不是徵求你地意見。」

    「書桓啊,你好像忘了,這裡不是南夏,而是大周國境內了,可不是由著你說了算。」邵赦道,「我說不準,就是不准。」

    「我要去,你還能夠把我怎麼了?」邵書桓哼了一聲,「腳長在我身上。」

    邵赦想了想,問道:「你去江南做什麼,有什麼事情我幫你辦了?」

    「我要自己去。」邵書桓道,有些事情誰也不能代勞,更何況,此事是墨菲親自託付地,豈能夠假手他人?

    「老爺……老爺……鄭大人來了!」門口,小廝大聲叫道。

    鄭文已經進來,身後還跟著陸無雙,一襲鵝黃色的長裙,對襟紫色上衣,越發把她襯托得嬌豔動人。

    「邵大人,我可不管這檔子事情了。」鄭文進門也顧不上禮儀,直接說道。

    「這又鬧什麼了?」邵赦問道。

    「哦,邵公子也在。」鄭文尷尬地笑了笑,道,「這位無雙公主,哭著鬧著,讓我折走江南,大人你想想,這去江南看根本不順路,繞道過去非得耽誤行程不可,再說了,一路之上的行程早就安排妥當,其能夠輕易改動?」

    「繞道江南,必定要多出十天到十五天的路程,書桓,你和公主殿下商議好了的?」邵赦問道,「盡著給我們出難題?」

    「沒有!」邵書桓搖頭,忍不住看了看陸無雙。不料陸無雙也正好看向他,兩人的眸子裡都閃過一絲詫異。

    「怎麼,邵公子也要去江南?」陸無雙忙著問道,「如此豈不是正好?」

    「好什麼?」邵赦心頭火氣,「他們都是王孫貴胄,盡拿著我們尋開心?」

    「別人我不管----我說過,我只是過來告訴你一聲,同意與否是你的事情,去不去是我的問題。」邵書桓說著,轉身就向外走去。

    「你給我站住。」邵赦叫道。

    邵書桓站住腳步,轉身看著他。鄭文皺眉問道:「邵公子也要去江南?」

    「對!」邵書桓點頭道,「我江南之事尚且未了,這回去也無法向陛下覆命,所以折到過去一下,處理完正事,立刻回京。」

    「我陪你去。」邵赦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嘆氣道,「鄭大人,明天你帶著使團依然從原路走,我陪著書桓、無雙公主去一趟江南……」

    「這可不成,要去一起去。」鄭文道。

    邵赦苦笑道:「鄭大人,這卻是為何?」

    「下官也是為著自己考慮,這要是半路上出點什麼事情,反正上面有你邵大人頂著,風啊雨的,淋不到我頭上,否則,弄丟了公主和邵公子,下官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鄭文道。

    「我們總不能把整個使團帶著折道江南吧?」邵書桓問道,倒是沒有想到,鄭文居然會直截了當的說出這等話來。

    「這個容易,下官陪著邵公子、無雙公主去江南,使團餘下眾人,依然照原路回去,到青州等我們,不過,下官說一句不怕公子惱的話,最好----到了江南不要找什麼事情,下官還要這顆腦袋吃幾年飯呢。」鄭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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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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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章 被繡球砸中

    邵書桓只是笑笑,他不過去江南處理一些事情,一切順利,最多一天就成。至於陸無雙為什麼要去江南,他也不知道,心中想著,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看陸無雙。

    不料陸無雙笑道:「邵大人、鄭大人放心,無雙也不隱瞞什麼,想來你們都知道,這次無雙要嫁人了,以後想來也沒用機會再去江南,所以,無雙在江南的一些東西,想要取回去,絕對不會在江南耽擱一天。」

    邵赦搖頭,他要是相信陸無雙和邵書桓的鬼話,那才叫見鬼呢。

    「如此甚好!」鄭文道,「下官也正好去江南看看江南景緻。」

    邵赦苦笑道:「如何去?」

    邵書桓正欲說話,不料陸無雙搶著道:「這個容易,邵大人扮作老爺,我和邵公子做您的兒子,委屈鄭大人做管家----我們就扮作一家子,去江南販賣茶葉。」

    「你不懂就別亂說!」邵書桓聽得皺眉道,「什麼扮作一家子販賣茶葉?這時候有茶葉嗎?」

    陸無雙聽著心裡甚不服氣,指著邵書桓的鼻子道:「那去揚州販賣私鹽,總成了吧?」

    「你怎麼不說去揚州把你賣了?」邵書桓提到私鹽就一肚子的不爽快,爭鋒相對。

    「別吵了!」邵赦道,「明天換了衣服,扮作普通人,總不能這等模樣出去,然後你們愛怎麼整就怎麼整,反正我警告一句,你們誰惹了麻煩,我一概不收拾。」

    「放心。我惹了麻煩還是會找你收拾的。」邵書桓說著,先衝著他作了一揖,轉身出去。

    陸無雙俏皮地吐吐舌頭。衝著邵赦和鄭文福了福。也告辭出去。鄭文眼見房中沒有別人。這才問道:「邵大人。您瞧瞧。這都是什麼事情?」

    「那位無雙公主還好應付---我家那位小祖宗。真是……」邵赦說著。只有搖頭嘆氣地份。「真不知道。他巴巴地跑去江南做什麼?」

    「也許。他真有什麼未了地事情?」鄭文笑著勸慰道。

    邵赦搖頭。邵書桓要去江南做什麼?陸無雙是絕對符合邵書桓地意思。才說要去江南地。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他要去江南做什麼?若說他兩事先不知道對方要去江南。卻如此地巧合。那簡直是不可能地。

    鄭文眼見邵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當即也告辭出去。第二天一早。邵赦囑咐使團依然照原路北上。自己卻帶著邵書桓、陸無雙。鄭文。以及邵書桓隨身地幾個護衛。包括他自己地親隨。一併前往江南。

    這一路走來。倒也都平安無事。這日到了金陵。傍晚時分。邵赦命在客棧歇下。金陵到揚州。不過兩日路程。且金陵之繁華。比揚州尤有過之。在同福客棧安頓下來後。陸無雙換了一襲男子裝扮。過來找邵書桓出去玩兒。邵書桓想了想。反正也沒事。正好走走。這幾日窩在馬車內。他也快要悶壞了。

    王震楠和秦暉擔心邵書桓有事,自然是直接跟著,四人出了門,沿著街道走去,沿路看看古蹟或者是民風俗情,說笑幾句,倒也有趣。

    不料正走著,卻突然聽得一陣喧嘩,隨即路邊很多人都蜂擁向前跑去,把邵書桓等人都擠到了路邊。

    邵書桓眼見無數的青年都向著前面街道跑去,心中好奇,忙著扯過一個過路的老者,問道:「老人家好,這是怎麼了?他們都忙忙的趕什麼啊?」

    那老者笑道:「公子是外地人?」

    邵書桓點頭道:「隨家父做生意,今日才來貴寶地。」

    「我說呢,公子怎麼不知道我們金陵的盛事----今兒是王老爺家的千金,拋繡球選親地好日子,這些青年啊,都去彩台碰碰運氣,聽地說,那位王老爺家的小姐,模樣兒不用說,是這金陵城中數一數二的,還讀過書,會寫詩作畫的,王老爺又只有這麼一個女孩子,將來女婿自然是要繼承王老爺的萬貫家產地,你瞧瞧,就這說話的功夫,街上還有人不?」老者囉嗦著介紹了一番。說著,老頭搖頭晃腦地去了,這裡邵書桓心中也是好奇,以前看書看電視,倒是看到說有拋繡球選親的,甚至有比武招親的,真的親眼目睹,卻還從來未曾有過,心中暗想:「這繡球要是不長眼,拋在一個老頭或者是花子身上,難道那王小姐也嫁不成?」

    陸無雙更是好奇,拉著邵書桓偷偷笑道:「邵公子,我們也過去瞧瞧熱鬧?」

    邵書桓也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點頭道:「也好,無雙姑娘,可說好了,不准惹事。」

    「放心吧,我一個女孩子,惹什麼事情?」陸無雙笑道,「我倒是很是羨慕那位王小姐,哎……」

    「哦?」邵書桓笑道,「羨慕她可以自己拋繡球選親?」

    「是啊!」陸無雙點頭道,「平日裡眾人不知道以為我們是何等尊貴,可是哪裡知道我們自己心中的苦楚?」

    邵書桓眼見身邊只有王振楠和秦暉跟著,壓低聲音問道:「無雙姑娘,我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嘛?」

    「嗯,請問?」陸無雙道。

    「你……為什麼要喬裝打扮,去碧水亭掛牌?」邵書桓問道。

    「為著你!」陸無雙道。

    「我?」邵書桓不解,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那時候我們不認識好不好?」

    「誰都知道,邵家有位三公子,但誰也沒有見過這位三公子,對不?」陸無雙低聲道,「消息傳到我大夏國,吳大人就起疑了。」

    「起什麼疑?」邵書桓問道。

    「這位邵家的三公子。和當年在火窟中燒死的淑寰皇后嫡子同年出生,且生日也是同月,更讓人不解的是----就算是庶出,邵大人也不該這麼藏著掖著。因此,大概是貴國京城諸人早就習以為常,反正,吳大人得知邵大人有著這麼一位三公子後,當即就起疑了,甚至開始懷疑這位三公子的真實身份。」陸無雙低聲道。

    「那你為什麼拉著我……」邵書桓想起在了空大師禪房裡面地尷尬,苦笑道。

    「不如此,我怎麼能夠確認你地身份?」陸無雙低聲笑道道。「父皇說。如果你真是當年淑寰皇后之子,你的臀部上,應該有著一塊胎記。」

    「你難道就不怕我那日順水推舟,就和你……成就好事?你可是南夏國地公主。」邵書桓還是不明白,這樣地事情。誰做還不都是一樣,為什麼偏偏要弄個公主殿下?

    「公主?」陸無雙冷笑道。「有我這麼窩囊的公主嗎?」

    邵書桓聽得她話裡有因,正欲追問緣由,不料陸無雙卻沉下臉來,道:「你自己想想,我哥哥是怎麼死的?」

    提到墨淵,邵書桓閉口不語,確實,墨菲在兒女之情上,平常得很,連著養了這麼大的兒子都可以拱手讓他給勒死。何況是一個名義上的女兒?想到這裡。心中暗暗警惕,墨菲算是無情之人。而那個吳軍卓,也不是省油的燈,就因為邵家三公子年齡生辰和淑寰皇后嫡子相似,他居然懷疑起他的真實身份。

    換句話說,就算當初安王不把他的身份給捅出去,只怕陸無雙也會想法設法地把這樁隱秘給挖出來。

    「這吳軍卓和邵赦兩人,可真是----棋逢對手了。」邵書桓在心中暗道。

    「邵書桓,你瞧!」陸無雙站住腳步,指著前面道,「那個就是彩台了,還真不是普通地熱鬧。」

    邵書桓點點頭,前面有著一大塊空地,想來是那位王老爺的宅院附近特意清理出來的,臨時搭建的彩台,因為是拋繡球選親所用,自然是張燈結綵,四周都掛著大紅燈籠,彩台前早就被圍得水洩不通。

    「瞧著這模樣,那王小姐還沒有拋繡球呢。」王震楠道。

    「這個,王將軍----你和王小姐該不會是遠親吧?都姓王?」邵書桓取笑道。

    王震楠笑道:「公子真愛說笑,我是大夏國的人,而這位王小姐可是北周江南人,八竿子也打不著一處,哪裡來地遠親?」「王是大姓,天下姓王的人多了。」陸無雙笑道,「難道還得都沾親帶故?」

    「得得得,我就隨口一說。」邵書桓道。

    「快,有人出來了,要開始了!」陸無雙甚是興奮,笑道。

    邵書桓笑笑,向彩台上看去,只見一個年約五旬地老者登上了彩台,身後,兩個老嬤嬤扶著一個用手帕蒙著半邊臉的少女,走上了彩台。

    「那女孩子想來就是王小姐了,瞧著眼睛,看其模樣應該是個美人。」陸無雙笑著,同時拉著邵書桓死命的往人堆裡擠。

    「只看到半張臉,可說不得準。」邵書桓道,「如果鼻子下面是陰陽臉,可就糟糕透頂了。」

    「去你的,真是一張損嘴!」陸無雙低聲罵道,「你就指望著人家女孩子是陰陽臉?」

    「我就說說,看的半張臉不能算美人。」邵書桓道,反正,人家是拋繡球選親的,就不在乎別人評論,再說了,女孩子的容貌就如同是初開的花兒,沒有人欣賞,再美也是枉然。

    王震楠和秦暉都唯恐人多擠著兩人,有怕人多擠散了,忙著跟了上去,兩人都是練武者,普通人哪裡擠得過他們,不知不覺之間,四人竟然擠到了彩台前。

    那老者在台上團團作揖道:「小老兒姓王,這左鄰右舍的都知道,小老兒也就不多說了----承蒙各位相鄰看得起,小老兒就這麼一個女孩子,素來愛如珍寶,今兒是小老兒閨女十八歲生日……」

    「這位王小姐居然比你大!」陸無雙在邵書桓耳畔輕笑道。

    「她比我大,比我小,關我什麼事情?」邵書桓苦笑道,「我又不想入贅他王家?」

    陸無雙正欲說話,卻聽得彩台上再次傳來王老爺的聲音:「今兒是小女拋繡球選親地好日子,小老兒可先申明了,必須是十六歲至二十五歲,未成娶親地年輕男子,若是有故意騙親,或者是搗亂的,小老兒可是不依地。」

    邵書桓和陸無雙都不由自的向左右看了看,眼見人群中自然是男子居多,女人幾乎不見,當然,向陸無雙那樣女扮男裝的,卻不知道是不是還有。

    但年齡卻是難以分辨,俊醜貴賤自然也不是可以一眼分辨的,亂糟糟的估計有著二三百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熱鬧。

    「為著公平起見,小老兒今兒特意請來了金陵城知府,請宋大人!」王老爺道。

    說話之間,那宋大人早就挺著一個老大的肚子,搖搖擺擺的走上高台,扯著嗓子說話,但由於下面人多,邵書桓愣是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不過猜也猜得出來,還不是說不準惡意騙婚等等,否則嚴懲不貸。

    「想不到這金陵城的知府居然是個大胖子。」陸無雙附在邵書桓耳畔笑道。

    「金陵、揚州乃是江南最最富裕的兩個城鎮,養出個大胖子知府來,也不稀奇。」邵書桓輕輕笑道。

    不料,邵書桓正和陸無雙說笑,陡然一樣東西對著腦門上砸了下來,不由的一驚,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忙著接住,一看之下,頓時傻了眼,他手中捧著的,不正是一隻紅色繡著鴛鴦戲水的繡球……

    「這……」邵書桓處於本能的,抬頭向著彩台上看去,卻看到那王小姐正也看著他,見他抬頭,衝著他微微點頭,轉身扶著老嬤嬤,向後面去了。

    邵書桓低頭看著手中的繡球,如同的看著毒蛇一樣,忙不迭的鬆手----

    「恭喜恭喜,請問公子尊姓大名?」早就有王家的家丁管家,忙著分開眾人,走到邵書桓面前。

    「邵……」邵書桓早就傻了眼,百思不得其解,這該死的繡球,怎麼會砸他腦袋上了?

    「敢問公子,可曾娶親?」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躬身問道。

    邵書桓只是搖頭,娶親……老天爺,這都什麼事情?

    「如此甚好,還請公子入內詳談。」管家忙著又道。

    「不……不是……這是一場誤會,我不能娶你家小姐……」邵書桓忙道,說著,他也不理會人家是什麼反應,陡然拉著陸無雙,轉身落荒而逃----老天爺,那該死的繡球,怎麼就會砸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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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發表於 2022-8-5 00:40:45 |只看該作者
210章 荒唐事

    同福客棧內,邵赦這些日子為著討好邵書桓,想要和他從新修好,也算是煞費苦心,特意包下整個客棧,命店小二準備了一些江南特色小菜,巴巴的請邵書桓、鄭文一起過來喝酒,不料小廝卻說,三爺和無雙公主出去玩兒了。

    邵赦想想,邵書桓初來金陵,出去走走看看熱鬧也好,正在房裡等著,不料卻見著邵書桓拉著無雙衝了進來,差點把房裡侍候的小廝撞到。

    「書桓,你這是怎麼了?」邵赦急問道,一邊說著,一邊扶著他坐下,命小廝倒了杯茶給他。

    「我……父親大人,我闖禍了。」邵書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至於王震楠、秦暉兩人,他根本無暇顧及。古代的婚姻制度,好像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他心中明白,雖然不至於有事,但麻煩在所難免。

    「闖禍了?」邵赦有點好奇,他還怕闖禍?「邊關暴亂了?」

    「沒……」邵書桓從他手中接過茶盅,喝了一口,嘟囔道,「邊關暴亂那算大事嗎?」

    陸無雙掩口而笑,邵赦嘆了口氣,問道:「什麼事情?把我兒嚇成這樣,放心,有為父在,只要不是天塌了,就沒啥大事。」

    邵書桓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這麻煩該從何說起,頓時搖了搖頭,陸無雙笑道:「邵大人,人家姑娘好好的擺個彩台拋繡球選親,結果,那繡球不長眼,正好砸中了邵公子。」

    邵赦聞言,也不僅呆了半晌,隨即又笑道:「那人家姑娘長得如何?」

    「她蒙著臉,只看到半張臉!」說話的卻是門口的秦暉,邵書桓丟下他和王震楠,拉著陸無雙就跑,王家自然不依。無奈之下,王震楠只能留下做善後處理,而秦暉擔心邵書桓,跟著一起回來,「瞧模樣,應該還不錯。」

    秦暉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到邵書桓的身邊,躬身施禮道:「讓公子受驚了!」

    「沒……沒事……」邵書桓只是感覺尷尬無比。受驚倒不至於。「王將軍呢?」

    「奴才擔心公子。先回來了。王將軍留下善後。」秦暉陰翳地臉上浮起一絲笑意。躬身侍立在邵書桓身邊。

    邵赦略略地問過陸無雙幾句。已經把事情地前因後果全部明了。心中暗道:「只怕那位王將軍無法善後。」

    果然。眾人稍坐片刻。就聽得外面一片喧嘩。隨即又有人道喜。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滿臉尷尬。邵赦苦笑道:「書桓。你給為父一句話。為父好給你處理此事。」

    「什麼?」邵書桓問道。

    「那王家小姐,你可願意納在房中做小?」邵赦問道,就王家那條件,想要做邵書桓的正室,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如果只是做小。倒也無所謂,而且他也可以做這個主。

    「不……不要!」邵書桓搖頭道。

    「那等下回絕了他就是。」邵赦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最多賠幾個錢而已。」

    邵書桓點點頭,訕訕地笑了笑,邵赦還忍不住取笑道:「以後沒事少出去閒逛,誰讓你長成這等模樣?女孩子見著都喜歡。」說著,他故意看了看陸無雙。

    陸無雙扭過頭去,裝著沒有看到。

    「請問----邵老爺是住在這裡嗎?」外面。王老爺的聲音傳了進來。

    秦暉走了過去,打開房門,閃身讓開一邊,過來的,果真是那個王老爺和金陵城知府。那王老爺見著邵書桓,又看了看邵赦等人,這才問道:「請問,那位是邵老爺?」

    「嗯,我就是----你是誰?」邵赦端坐在椅子上。連著動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還端起茶盅,啜了口茶。

    王老爺倒也罷了。那金陵城知府孫智同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冷哼了一聲道:「邵老爺也是生意人,走南闖北的,難道連著個禮儀都不懂?」

    邵赦冷哼了一聲,目光往他臉上一掃,道:「你是誰?」

    「本官乃是金陵知府,官居四品。」孫智同趾高氣揚的走進房裡,逕自在房裡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原來是知府大人!」邵赦依然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懶懶的問道,「倒不知道知府大人和王老爺,前來這小小地客棧,所謂何事?」

    那王老爺很顯然也已經把邵書桓等人的身邊打聽了一遍,當然,自然直是明面上的身份,當即含笑道:「邵親家,想來你也已經知道,小女今兒擺彩台拋繡球選親,而令郎正好接了小女的繡球,這也是難得之奇緣,所以,王某特來提親……」

    「小兒剛才已經說起過。」邵赦點頭道,「不過,這是一場誤會罷了。」

    「什麼?」孫智同首先就坐不住,陡然站起來道,「這麼說,邵老爺根本不想承認這樁婚事?」

    「知府大人,王家的事情,你湊什麼熱鬧?」一直沒有說話的鄭文皺眉道。心中卻是暗道,「真是不知道死活,得罪了那位邵大人,你以後還想混嗎?丟了官還算是輕的……」

    「你又是誰?」孫智同道,「你家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嘛?」他見鄭文站在邵書桓身邊,雖然衣著不俗,大概也就是一個有著體面的管家罷了,因此也沒用在意。

    邵赦擺了擺手,放下茶盅道:「王老爺,令嬡拋繡球選親,正好砸中了小兒,對不?」「正是,難道邵老爺不覺得兩人有緣,你瞧瞧----你們既非本地人,正巧路過,正巧就是小女拋繡球選親,還正巧就被令郎接了。」說著,他忍不住有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相貌俊美無濤,且看邵赦地模樣,也算是生意人,只怕家資殷富。這門親事,實在是上上之選,心中著實高興。

    「我倒覺得此事實在荒唐不經。」邵赦搖頭道,「拋個繡球,就讓小兒娶她?」

    那王老爺姓王,名叫王凌峰。祖籍就在金陵,膝下就此一女,乳名換做雛鸞,素來愛如珍寶,因此不肯輕易聘出,才想出這個拋繡球選親的法子,不過是想著找個人,入贅在家裡,一來可以給他料理些家務。二來也免得女孩子嫁出去受公婆的閒氣。

    孫智同又忍不住哼了一聲道:「不是讓令郎娶王小姐,而是讓令郎入贅王家。」

    「什麼?」邵赦抬頭問道,「王老爺。是這樣嗎?」

    陸無雙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讓邵書桓入贅,天……他知道他在說什麼?

    「王老爺想要招個女婿在家,想來也是自持家資身份地人,倒是不知道王老爺現在有著多少家資?」陸無雙笑問道。

    「這位公子是誰?」王凌峰眼見她穿著錦袍,就坐在邵書桓身邊,心中納罕,好奇的問道。「哦,這位乃是我伯父!」陸無雙笑著指著邵赦道。「如今王老爺既然想要我那堂弟入贅你家,總也得有點根基家資班配得上?」

    王凌峰心中也是惱怒,但還是壓著性子道:「王家在金陵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倒還不至於辱沒了邵公子。」

    一直坐在一邊的孫智同早就不耐煩,冷哼了一聲問道:「邵老爺,本官需要你的一句話,這門親事,你到底如何看法?」

    「親事?」邵赦抬頭看了看他,道。「我什麼時候答應這勞什子的親事地?」

    王凌峰聽了,心中不悅,站起來道:「邵老爺這是什麼話,但凡金陵城中,眾人皆知小老兒的閨女今兒拋繡球選親,如今既然令郎接了繡球,豈容你反悔?」

    「我不同意!」邵赦連著話都懶得多說,說著,看著邵書桓道。「我特意叫了金陵的特色小菜。你回房換了衣服,過來陪我喝幾杯。明兒一早去揚州。」

    「是!父親大人!」邵書桓答應了一聲,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孫智同和王凌峰都站了起來,沉下臉問道,「邵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陸無雙是唯恐天下不亂,湊到王凌峰面前道,「人家嫌棄你王家班配不上,說到底呢,就是搆不著資格和他邵家攀親。」

    王凌峰張大了口氣,一張臉早就氣成了豬肝色,而孫智同卻拂袖冷笑道:「王家還夠不上資格,你以為你是誰了?你可知道王小姐家地伯父是誰?」

    「哦?」邵赦抬頭問道,「是誰?」

    「好叫你知道,王小姐的伯父還是當朝御史,如今在京城為官,金陵不過是王家祖籍而已---原本我們不說,只不過是不想以權勢壓人,邵老爺,今兒這樁親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孫智同道,「我這個保媒的,倒還是保定了。」

    邵書桓原本已經走到門口,聞言站住腳步,好奇地問道:「王御史?」

    「就是王凌峒,是天慶二年進士出生。」邵赦道。

    邵書桓想了想,天慶二年?他知道天慶是周帝的年號,如此算來,應該是他登基第二年科舉進士出生,那年……好像主考官正好是邵赦。如此算來,他應該算是邵赦的門生,在輩分上可就晚了一輩。

    但是,邵書桓同樣知道另外一些事情,這個王御史,和他邵家素來都沒有往來,甚至還有些過節。

    「想不到邵老爺居然知道這些,如此倒好,不知道邵老爺現在可改變主意了沒有?」孫智同問道。

    「沒有!」邵赦搖頭道,「邵某人從來不受任何人要挾。剛才無雙姑娘說的不錯,就王家,還真夠不上和我邵家結親,何況是讓小兒入贅?」

    孫智同挑眉,心中雖然有些狐疑,但開始已經把話說滿了,現在想要收回,也收不回去。

    王凌峰卻是大急,變了臉色,指著邵赦道:「如此說來,小老兒只好告到公堂,咱們公堂上見。」

    「我沒閒工夫和你們囉嗦。」邵赦搖頭道。「明兒一早我就要走,你開個價,要多少銀子,我賠!」

    「別以為有幾個錢就了不起!」王凌峰怒道,「小老兒這就回去,你就等著明兒公堂上見吧。」

    說著。拂袖就走。邵赦淡淡的道:「不送!」

    鄭文看不過去,嘆道:「王老爺、孫大人,請留步。」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孫智同也氣得不輕,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等窩囊氣,更沒見過如此託大地人。

    「我是想要說,王老爺家的小姐,不就是拋了個繡球嘛,何苦死纏著不放,還要對簿公堂。傳揚出去,與王小姐名聲也是不雅,不如就收邵……邵老爺幾兩銀子罷了。王老爺既然家資富裕,王小姐據說又長相不賴,何愁不得佳婿?」鄭文嘆道,「真要對簿公堂,可不是什麼好事?」

    若真是對簿公堂,惹惱了邵赦,隨便按王家一個罪名,只怕王家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日子了。

    王老爺正欲說話,卻聽得外面自己地家丁大聲叫道:「老爺。老爺……小姐來了……」

    說話之間,只見幾個丫頭媳婦,圍隨著一個二九年華的少女走了進來。那王小姐已經換下彩台上的服飾,只是一身家常衣著打扮,不過臉上已經用手帕子蒙著,見著王老爺和孫智同,忙著盈盈施禮道:「見過爹爹、義

    眾人總算明白,原來,那孫智同居然是王小姐地義父。想來也是要攀上王家那位御史大人地關係,從而再次向上攀去。

    那王小姐施禮過後,就站在王老爺的身後,一雙眼見卻是不住地瞟上邵書桓,低聲問道:「爹爹可……商議妥當了?」

    「妥當什麼?」孫智同怒道,「他們根本不想承認這樁婚事。」

    「啊?」王雛鸞大驚,不解地看了看邵書桓,驚問道,「這卻是為何?」她在家中久等王凌峰不來。又聽得說。邵書桓老父也在金陵,是生意人。前來江南販賣茶葉,於是便換了衣服,準備過來拜見未來的公公,不料卻聽得這麼一個消息。

    自她滿十五歲開始,滿京城求親地年輕公子,早就踏破門檻,她皆沒有滿意地,於是才有了這次的拋繡球選親,本以為對方不過是一介生意人,自己伯父在京城為官,義父又是金陵知府,自己又長得美,家資殷富,父親過去一說必妥,卻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會拒絕。

    陸無雙走了過來,上上下下盯著她看了半晌,然後道:「把手帕子摘了,我讓瞧瞧,若果真是個絕色,倒也不是沒有轉機。」

    孫智同實在看不下去,怒道:「你以為你是誰?」

    「我也是女孩子,看一眼又如何了?」陸無雙道,「再說了,宮中選秀,可不是我這麼瞧一眼就過得去地。」

    「放肆!」孫智同大怒道,「普天之下,只有當今陛下才能選秀女,你當你家是什麼人?一介商賈,居然大言不慚,你可知道,就衝著你剛才那句話,本官就可以治你個大不敬的罪名,抄家滅族都夠了……」

    「無雙姑娘,你別替我惹事好不好?」邵赦皺眉道。

    「是,邵老爺,不過,我好像前幾天才聽得你老說,誰惹了麻煩你可不負責收拾,怎麼了,這才幾天你就忘了?」陸無雙咯咯輕笑道,「如今你家公子惹下這麼大的麻煩,你怎麼忙著收拾了?感情那句話是針對我說的?」

    邵赦沒有理會陸無雙,站起身來,走到孫智同身邊,上下左右看了看,這才道:「孫智同?如果我沒有記錯,金陵知府是叫這個名字吧?這金陵還真夠富裕的,把你養得腦滿腸肥?滿腦子都是肥油?鄭大人,你幫我記著點,這回京城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通知老鮑,讓他把金陵知府調去西蠻哪個小縣做個縣令吧。」

    「你是誰?」孫智同同樣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指著邵赦道,「我乃是朝廷欽點的正四品命官,你說調就調啊?」

    「正四品啊?」邵赦老神在在的笑道,「看樣子還得上份奏摺,鄭大人,你幫我記得著,最近我記性不好。」

    「邵大人放心,下官明白。」鄭文躬身道。心中已經明白,孫智同那句抄家滅族,是犯了邵赦地底線,他動了怒了。

    「邵……大人……你……你到底是誰?」孫智同大驚,邵大人?難道居然是那個人?

    邵赦沒有理會他,而是盯著王凌峰道:「王老爺。你大可去告我,不過,你好像還不知道我的名字,記得,狀紙上寫上邵赦二字----不過,在你告我之前,我倒要先查查王家地家資,好像還真不是普通地殷富,這王御史貪得不少吧?」

    邵赦……那位當朝宰相大人?孫智同只感覺雙腿一軟。身不由己的跪在地上。

    「義父……義父……」王雛鸞可不知道邵赦是誰,當然,王凌峰也不知道邵赦是誰。但眼見孫智同如此,心中都是大急。

    「雛鸞,快跪下,給宰相大人磕頭!」孫智同忙著拉著王雛鸞跪下,那王凌峰也是傻了眼,宰相大人?

    「免了吧!」邵赦甩了甩衣袖,哼了一聲道,「小兒接了你家小姐的繡球,我說過。你要多少錢,我賠就是,但我沒有時間和你們糾纏不清。也別拿著那王御史來壓我,算起來,王凌峒也就是我的門生而已。」

    「父親大人,您老這個門生可有點太過了。」邵書桓已經回房換了一件平日里長穿地織錦銀白色長袍,緩步走過來,越發顯得玉樹凌風一般。王雛鸞忍不住又偷偷的打量他,在彩台上只是看了一眼。她幾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毫不猶豫的把繡球拋了過去,原本以為能夠皆為良緣,如今卻得知,對方居然是宰相家的公子,瞧不起她這等小門小戶人家地女孩子……

    一瞬間,她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委屈,眼中大顆大顆地淚珠子。已經滾了下來。

    「你們都起來說話!」邵赦道。

    「是……是。下官得罪之處,還請大人見諒!」孫智同忙道。一邊說著,一邊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也真虧了他那麼多大肚子,是怎麼跪得下去地。

    那王老爺也扶著女兒一起站了起來,邵赦聽得邵書桓剛才話裡有因,不解的問道:「書桓,什麼意思?」

    「以後再說。」邵書桓道。

    邵赦點頭道:「也罷!」心中已經明白,勢必是王御史彈劾他的奏摺,反正,御史彈劾他的奏摺多著呢,不在乎這麼一份兩份的。

    「王老爺,實不相瞞,書桓的婚事我也做不得主,更別說是入贅你家的話,就算我答應,陛下也不會答應,呵呵……所以,既然他接了你家小姐地繡球,總也是理虧,這裡是五萬兩銀票,就當是給令嬡做嫁妝吧!」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內取出兩張銀票,遞了過去。

    王凌峰看了看孫智同,這銀票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孫智同不愧是在官場混久了地人,忙著向王凌峰使了個眼色,令他先接了銀票,在做打算。

    「這……邵大人……」王凌峰雖然接過來銀票,瞟了一眼,一張面額三萬兩,一張是二萬兩,都是邵氏錢莊的銀票。

    孫智同雖然剛才被邵赦嚇住,但一轉身之間,已經有些起疑,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宰相大人不在京城,跑來金陵做什麼,正欲找個話題詢問,但見著邵赦出手就是五萬兩銀子,心中再無疑惑,畢竟----天下能過隨便拿出這麼多銀子地商賈,可不多見。

    「勿要再做糾纏!」邵赦見他收下銀子,當即揮了揮手,命他們出去。

    「是是是……」孫智同忙著一疊連聲的答應著,招呼王凌峰和王小姐就要走,不料王小姐卻眼巴巴的看著邵書桓,走到邵赦面前,福了福道:「大人,我能夠和令公子說兩句話嘛?」

    邵赦轉身看了看邵書桓,點頭道:「小姐輕便。」

    那王小姐走到邵書桓身邊,只是愣愣的看著他,眼珠子含在眼眶內,滾來滾去----邵書桓苦笑,起身作揖道:「王小姐,在下並非有意,只是祝願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王小姐尚未答言,卻聽得外麵店小二喧嘩:「不好了……不好了……大隊官兵把小店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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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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