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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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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夏憶] 最後一個道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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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19:44:33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 過年

  那一年的冬天,發生以下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查文斌在經過醫院漫長的治療,在第四個月終于可以出院了,出院當天查文斌的氣色相當好,冷所長做東,在杭州西湖邊樓外樓訂了一桌酒席。

  何老取出一壇千年美酒,超子和卓雄以及橫肉臉喝了個東倒西歪。

  查文斌舉著酒杯,一飲而盡,他不嗜酒,但也不意味著不會喝酒,推杯換盞之間,已有些微微醉意。出來也有大半年時間了,他的小兒子也被超子接到了省城,沒事整天跟在這幾個家伙屁股後面鬼混,查文斌看著外面的斷橋殘雪,提出明天就回老家了,無論眾人如何勸阻,都被他拒絕。不得已,最後冷所長提出這邊的工作隨時都可以回來,查文斌笑著答應。

  第二件事:

  老王期間去了醫院探望查文斌,跟他一起去醫院的還有一個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老人。那位老人握著查文斌的手,希望他以後可以為國所用,但查文斌一心歸田,婉言拒絕。臨走的時候,他們帶走了查文斌從蘄封山找到的那塊青銅太陽輪,對于這件器物,查文斌雖然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但總隱約之間感到了它和自己之間還有一絲的聯系,據說老王是去了北京。

  第二日,查文斌便收拾了行李准備出發,何老跟冷所長給准備了一大堆過年貨,超子和卓雄非要跟著查文斌一塊兒回老家過年。考慮到何老今年已經失去了王夫人,超子還是被查文斌給勸下來了,並約定正月里和小魔女一塊去他家拜年。

  卓雄,現在基本是無家可歸了,他和橫肉臉兩人便打算跟著查文斌一塊回去,就在那考古所的小院里,“嘎”的刹車聲傳來,一輛白色的桑塔納穩穩的停在他們跟前,從中鑽出一鬼頭鬼腦的家伙來,嘿,這不是趙所長是誰?

  趙所長那日雖然拜師不成,但對于查文斌,他依然是佩服的要緊。聽說他要回去,驅著單位的車子就來了,非要送他回家,一番好意推脫不得,便答應了。那些個送來的年貨把整個後備箱裝的是滿滿當當,趙所長依舊還是那麼的快,桑塔納屁股後頭冒著黑煙,滋溜的向著浙西北飛奔而去。

  大年三十那一天,查文斌很早便起了床,按照農村的習俗,他今年喪了女兒,雖說是晚輩,但家中也不能貼對聯。簡單的做了幾個菜,放在小籃子里面,收拾了香燭,帶著兒子准備去上墳。

  在我們那兒,一年之中要祭祀亡去的古人,一般有幾個日子,分別是:

  清明節,需要上墳掃墓,點香燭和立招魂幡,祭奠先人,這個日子現在都成了法定假日了,也是大家最熟悉的日子。

  中元節,既鬼節,時間是農曆七月十五,也叫七月半,據說閻羅王于每年農曆七月初一,打開鬼門關,放出一批無人奉祀的孤魂野鬼到陽間來享受人們的供祭。七月的最後一天,重關鬼門之前,這批孤魂野鬼又得返回陰間,所以七月又稱鬼月。

  話說在這一天,無論貧富家家戶戶都要備下酒菜、紙錢祭奠亡人,以示對死去的先人的懷念。中元節一般是七天,又有新亡人和老亡人之分。三年內死的稱新亡人,三年前死的稱老亡人。迷信說新老亡人這段時間要回家看看,還說新老亡人回來的時間並不相同,新亡人先回,老亡人後回。因此要分別祭奠。燒紙錢的時間選晚上夜深人靜,先用石灰在院子里灑幾個圈兒,說是把紙錢燒在圈兒里孤魂野鬼不敢來搶,然後一堆一堆地燒,燒時嘴里還要不住地念叨:“某某來領錢。”最後還要在圈外燒一堆,說是燒給孤魂野鬼的。亡人們回去的這一天,無論貧富都要做一餐好飯菜敬亡人,又叫“送亡人。

  所以中元節,一般大家都是在自家院子里進行的,並不上墳,因為那一天陰氣是一年之中最旺盛的,搞不好就在半道上中招了。農村地區的那一天,大人們都不許小孩外出玩鬧,吃罷晚飯便早早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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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個祭祀亡魂的重要日子,便是冬至!大家都知道這一天是太陽離北半球地面最遠的。根據史料記載,早在周朝,冬至日便有“天子率三公九卿迎歲”以郊祀祭天的記載。《周禮》中規定,在冬至日,要舉行“致天神人鬼”的祭祀儀式。

  講究點的地方和講究點的人,那一天是吃素的,但也要殺雞宰羊,先祭天,再祭魂。如查文斌這般還要得祭三清,拜師祖,然後晚上吃碗湯圓。

  一年之中最後一個跟死人有關的祭祀日子,在我們那便是大年三十了。

  若是死去一年以上的,應當在大年三十這天,早上張羅飯菜,然後准備上墳的祭品。

  先是准備紙錢,圖方便點的就去商店里買現成的黃草紙,一般都是長方形,一紮一紮的。講究點的就得自己做元寶了,用這種黃草紙自己手工做,有點跟疊船的手法差不多,反正樣子挺像元寶的,兩頭翹起來。還有一種就是用剪刀剪銅錢,用得也是這種紙料。

  現在也有的用木刻的如鈔票樣的印板在草紙上印制成錢,上面一般寫上面額大小。或者用五十、一百元的人民幣,在其上吹三口氣,再放在草紙上用拳頭打三下,表示印下了一張錢。接著准備鞭炮、酒、香。最重要的是選上好豬肉放入鍋內煮熟,切成碗口大小的方塊狀,放入碗中做祭品,叫做刀頭。至于那種商店里買的“天地銀行”面額巨大的冥幣,多半都是商家想出來的噱頭,那玩意燒下去,小心祖宗被小鬼抓住說他使用假鈔。

  上墳祭祖時,由本家老爺們帶領全家老小,除了太小和太老的外都必須參加。祭祖時,先將祖墳前後左右雜草清理乾淨,再三扣九拜,祭獻刀頭,焚三柱香,燒紙錢,放鞭炮,祭祀完後才能回家吃飯

  這些東西查文斌都是信手拈來,沒一會兒便准備妥當了,帶著小兒子提著東西便去了墳山,卓雄和橫肉臉已經去鎮上了,說是去再買些酒菜。

  今年啊,在那片墳山上又多出一個新墳,便是他的小女兒,查文斌不忍心過去,便差了他的小兒去燒紙,因為白發人是不能給黑發人下跪的,這要折壽,自己則去了師傅和祖宗的墳上。

  本來這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因為除了這會兒,他今晚還得來一趟墳山,來干嘛呢?守歲!

  在我們那啊,新死一個人,在那一年的大年三十,吃罷年飯之後,要等到半夜十二點再重新上墳山,挑到那個時間之後,替他放鞭炮,燒紙錢,燒紙衣服。這樣做就是告訴他,過年了,這是你在下面過的第一個年,以後就不屬于人世間的了。

  如果死的是個輩分大的,那他的親戚們在那一晚都得去替他守歲,不論刮風下雪,都要爬上去。可查文斌本來就沒什麼親戚,死的又是小孩,他是打算晚上一個人上來一趟就算了,拖著兒子反而跟著受罪,這會兒讓他拜過妹妹就行了。

  查文斌正在師傅墳頭燒香磕頭呢,不遠處就是他女兒的墳頭,“呯”得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就是“啊”得一聲,查文斌趕忙回去一看,不好出事了,他那小兒子正在墳頭前的地上打著滾,一團白煙還未散去,丟下手中還沒燒完的香紙,趕緊跑了過去。

  這下好了,上墳的時候,他帶著幾個十六響,也就是那種小炮仗,點燃後一共能響十六下的那種,這東西,咱們農村的孩子都見過也玩過,我小時候就拿來炸魚玩。看見那個已經四分五裂的十六響,查文斌知道肯定是這炮仗把孩子給炸了,抱起嚎啕大哭的兒子,趕忙就送下了山。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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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19:45:28 |只看該作者

第121章 絕後

  這本就是個偏僻的小山村,村里有一個赤腳醫生,查文斌知道就這傷勢也沒必要再送去他那里了。好在今兒是過年,村里在外忙的人都回了家,那時候有條件的人已經買起了面包車開始自己跑運輸,村頭阿貴就有一輛昌河。

  查文斌火急火燎的跑到阿貴家,他也提著香紙准備去上墳呢。那時候查文斌的名氣別說在自個兒村,就拿咱周圍方圓幾個縣來講,也是聲名在外。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特地來找他看相、算命、求風水的都踏破了村頭的土坎,就更加別說那些來找他辦白喜事和驅邪的人了。

  阿貴一看查文斌抱著兒子,那孩子身上還有斑斑血跡,放下手中提著的籃子趕緊問道:“文斌哥,這是咋的了?”

  查文斌急急忙忙的說道:“讓十六響給炸了,你車子在家不,在的話幫我送躺縣醫院。”

  阿貴一瞧那孩子,衣服都給炸爛咯,曉得傷得不輕,只沖院子里喊了一句:“孩兒他娘,你先去上墳,我有事。”說罷,放下手頭的東西,趕緊領著查文斌進了院子,發動小車載著他們爺倆朝著縣城趕去。

  那會兒那地界的路說實話,真不咋地,還沒修上柏油路,就是那種泥巴土路。大冬天的一上凍再下個雨什麼的,路上坑坑窪窪,車子一路顛簸,那孩子就疼得齜牙咧嘴。阿貴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到。那一天多數醫生都回家過年了,他幫著查文斌掛了急診,也等了好半天才給弄進了急救室。

  兩人在門口焦急的等了老半天,不久前自己就曾經躺進去過,這下換成了自己兒子,女兒已經丟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再有事了,查文斌是腦子里一團亂麻。

  再說那卓雄和橫肉臉回到家里,見查文斌好久都沒回,去外面一打聽,阿貴媳婦說是孩子給炸了,兩人在村里急的也是團團轉。好不容易在村長家里借了一輛三輪胯子,卓雄載著橫肉臉呼嘯而去,家里只剩下黑子那條大狗了。

  等他倆趕到醫院,一番好找之後,終于見到了查文斌,他正在門口花壇邊抽泣呢。

  卓雄趕忙就問:“文斌哥,孩子咋樣啊?”

  查文斌見是他們來了,抹了一把淚:“我也不知道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女兒丟了,這兒子還給炸得。。。”

  “咋樣了啊?”

  查文斌一把扶住卓雄,梗咽的說道:“把命根子給炸壞了,醫生說怕是將來沒生育了。”說完查文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叫個什麼事啊?

  查文斌的師傅曾經告訴過他,做道士,可以得罪鬼,但是不要得罪神,神是恩怨分明,有責必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泄露了太多的天機,又或者說這也是天命?總之查文斌絕後了!

  那孩子的命是保住了,縣醫院的病床上,三個大男人看著冷冰冰的牆壁,心中都不是滋味,這話該怎麼開口和孩子講,查文斌說不出口,其它人就更加說不出口了。

  當天傍晚,查文斌決定把兒子接回去過個年,阿貴在下午已經被查文斌先給差回去了,卓雄開著三輪胯子載著四人頂著寒風回了家。一路上查文斌用厚厚的棉襖包著他,可那孩子還是凍的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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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像是預感到了什麼,村子里的人都說,這狗從中午開始就一直站在了村口。等瞅見卓雄的胯子“突突突”的過來,也沒有向往常那樣沖上去,而是靜靜的等著,然後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回了家。

  安頓完孩子,卓雄先是收拾了一桌酒菜,再怎麼,今天也是年三十,出事歸出事,年終究是要過的。只是那孩子疼得直叫,大伙兒誰也沒心情吃飯,就連黑子扒拉了幾口之後也早早就去了大門口趴著。

  查文斌半步都沒有離開過,一路上也沒說過話,誰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只是不停的翻看著手中那塊大印。或許再給他一次機會,便不再選擇做道士,不過他有的選擇嗎?橫肉臉無精打采的看著那台黑白電視機,里面的趙忠祥搭配著倪萍正在給全國各族人民拜年,這也是查文斌家里唯一值錢的東西。

  那孩子只是勉強吃了幾口餃子,不多會兒也不知是疼累了還是真困了,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看著兒子臉上掛著的淚痕,查文斌心中越發不是滋味了,一個翻身,拿起床頭掛著的七星劍便要出門。

  “你們倆在家看著,不管有啥事,不准出這個門!”這是他回來後說的第一句話,然後提著七星劍,背著乾坤袋便大步走了出去,卓雄知道他的性格,他說什麼最好就聽著,便老實的窩在板凳上看著無聊的節目。

  黑子見查文斌要走,搖著尾巴就跟在後面,這倒沒有被他阻止,一人一狗向著遠處的深山走去。

  他們的祖墳風水是當年查文斌的師傅看得,一條小青龍的背上,雖不說不上是什麼龍穴鳳地,但在這一片也算是頂好的了。再一個自家本就是農民,也不想圖那個大富大貴,師傅便選了那兒,離家不算遠,五里地,原本有些野茶種著,那塊地在當地也叫做茶葉地,下面的泥土都是正宗的黃土,厚實的很。查女那個小墳包也是當年師傅給查文斌自己看得穴,只是沒想到白發人送了黑發人,便把她給葬在那兒。

  最讓查文斌不明白的是,今兒是新年,妹妹怎得就連自己親哥哥都沒保住呢?還就這樣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難不成真是一場意外?他從不給自己算命,也不給家里人算命,反正今晚原本打算給閨女燒個清香,趁著這個機會一塊上去看看。

  這天呢,果真是說變臉就變臉,剛一面還是好好的呢,等查文斌走上那條小道,居然開始了打雷,而且還是炸雷!查文斌停住了前進的腳步,黑子就站在他的身旁,瑟瑟的西北風又開始呼呼作響。

  “冬天打雷,來年墳堆。”查文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自言自語道。這絕對不是一個什麼好兆頭,這種本不該發生雷電的季節里,但若發生了雷電,則預兆來年或者疫病流行,或者有自然災害,會大量死人,所以閻王不得閑,人死用耙推,墳墓來不及挖,一個貼著一個。

  換做平日里,出現這種凶兆,他是萬萬不會再上山,可今天已然顧不得那麼多,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山頭上埋著得都是自己至親至愛之人,若說不保自己還說得過去,總不至于會害了他。

  捏了一把七星劍,查文斌拍了一把黑子的屁股:“走!”

  空中的閃電肆虐,把那原本漆黑的夜晚照的如同白晝一般,查文斌提著手電筒,這種干電池的性能怎麼和射燈比,紅兮兮的那點光線遠處看著活脫脫就是一鬼火在飄蕩,這點亮打了和沒打差不多。

  要經過查女的墳,得先過他師傅那一座,接著才是他爹媽,最右邊那個原本留給自己,現在給了閨女的地方。雖說白天已經上來祭拜過了,但過個夜路,查文斌怎得也要跟師傅打個招呼,細細的摸出一柱香來,用火折子給點燃了插在墳前。

  要說這冬天的風掛起來就跟刀子似地,這香啊照說也燃得特別快,墳前為了方便祭奠,查文斌還特意做了一個香爐,用水泥澆築的,平日點燃後插進去便是。這師徒倆生前話就不多,死後就更加別說了,查文斌准備上完香就走,還未轉身,一陣大風吹來,眼角瞥見那柱香倒了。。。三根全部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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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19:45:54 |只看該作者

第122章 上墳

  查文斌沒有去扶,他心中說道:“倒了就倒了吧,你不讓我去,我也得去。”拜過師傅,不再理睬,跟著黑子繞過這座墳頭,朝著上面走去。這天上還在電閃雷鳴,陣陣西北風,涼氣襲人。

  現在,這一陣陣帶著襲人涼氣的西北風,正吹入了前面一片樹林子,樹是什麼樹呢?板栗樹,這些個樹的葉子早在深秋的季節就落光了。樹林子中,都是一些禿了枝干的枯樹。枯萎的葉子飄落在林子間,積成了一個個的小堆,起起伏伏,如同一座座的小山,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枯林之中。這些起起伏伏的堆積物,難道真的都是小山嗎?

  不,當然不是小山。

  都是墳!這一個連一個的堆積物,都是一個個的墳!大墳,小墳。。。。。。

  誰分得清呢?這塊地以前就是老墳地,風水好麼,也不知是哪一朝哪一代留下的,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話說當年土改的時候,村里的小伙子們拿著鎬子,鋤頭在這片林子里硬是開出了一塊地。聽外婆說,那塊地當年砸墳的時候,有那種用糯米稀合著黃土糊起來的大粉,一鎬頭下去就只留下一個白點點。

  為了擴大農業生產,響應國家號召,村干部帶頭,生產隊里的好勞力啊到處開荒,問死人拿地就是那會兒出現的。這叫什麼?叫做退墳還地!

  加上後來的那段特殊時期里,破四舊,廢除封建迷信又成了人人的口號,這塊地,便又被徹底翻了一邊。遇到那些個無主老墳,青磚搭建的,都給人挑下山做了房子的下腳料,那時候磚頭貴啊。這種年代久遠的青磚質量那是相當好,普通的磚刀得砍上四五下才能給弄斷咯。

  從里面掏出的棺材板板不是被拖出來當柴燒了,就是丟在荒野里了,那些個尸骨但凡是穿金戴銀的一律按照地主階級處理,將它們挫骨揚灰,金器銀器都被些手腳快的人搶先揣進了自己兜里,余下的那些瓶瓶罐罐多半就地打碎,重新攪拌進了泥土里。還有些玉器,成色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一般都丟給了村里的小孩玩,那些個小屁孩子哪里懂這些,不過當成一般玩物到處丟罷了。

  後來這片地啊就被種上了茶葉,這兒的土是黃土,所以啊茶葉特別的香。以前啊,每到春季那些個村婦便提著圍兜來這兒采茶,三五成群的搶著摘那最嫩的芽兒,那是頂好的毛尖,拿回家炒干了好好保存起來,這里的茶自己家是舍不得喝一口的,得留給家里最重要的客人來了才泡上一杯,這兒前前後後幾個村子,就屬這里的茶葉最好喝。

  後來查文斌的師傅看上了這塊地,才選了這兒做了祖墳,替他料理了家里的後事,死後自家也埋在這兒了。這就跟咱們的西安一樣,但凡那些曆史上的風水寶地,你挖下去,絕對不止一個墳,都是一層疊著一層,當年茶葉地這兒,都是用炸藥炸的,因為有的老墳牢固程度可比現代的水泥,古人沒有鋼筋,就用鐵條代替,然後澆上糯米稀,那玩意靠人力是別想動的。

  天色更黑了,到這個點,黑的,有些陰森,不時的一道閃電劃過,這片板栗林子顯得格外的陰森,而那些寂寞的墳林,也更幽,更深了……

  這樣的一個黑夜,這樣的一片墳林,難道,還會有人進來嗎?就在這一個黑夜,就在這一片墳林,此時,竟然真的響起了哭泣聲,人的哭泣聲。

  由遠而近,漸漸地傳來……黑子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筆直向前沖去,查文斌知道這狗能看見他所看不見的東西,提著七星劍便緊跟其後,馬上就出了林子,前面就是她的墳了。

  “啪”空中一個炸雷忽閃而下,天空中猶如綻放了一個巨大的煙花,照的整個大地猶如白晝一般,黑子正咧著大嘴在墳包前面“汪汪”的怒吼著。

  這是誰的墳?查文斌女兒的!黑子是什麼狗?開了天眼的!它能不認識這里是什麼地方?何況查文斌還站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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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過來!”查文斌一聲喊,黑子警惕的慢慢後退,嘴中還不時的哼哧哼哧的發出低沉的吼叫,這是一種敵視,也是給查文斌發出的警告。回到查文斌身邊的黑子還在不停的打著圈。

  查文斌拍怕它的脖子,試圖讓它安靜下來,可黑子脖子上的那圈毛發分明豎得更加厲害了。

  這是女兒的墳前,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鍾,遠處有些愛熱鬧的人家已經把煙花先放了,爆炸聲合著雷聲,印得那個小土包一閃一閃。這個墳沒有墓碑,因為這孩子實在太小了,查文斌不想她死後把身前太多的東西都帶下去。但是黑子的警告,查文斌是聽到的,他不可能就這樣提著七星劍明晃晃的出現在她的跟前,那樣太殘忍,也太無情。

  彈了幾滴牛淚在眼皮子上,除了不遠處飄蕩著幾個無關緊要的孤魂野鬼,查文斌還真沒看見什麼,可是黑子就一個勁得朝著那兒吼。當初埋這個墓,他可是親眼看過的,沒什麼特殊的,怎麼今天出了這麼的狀況?

  打著不怎麼亮堂的手電,查文斌慢步走了過去,還有幾分鍾,燒清香的時間便到了,若是閻王爺給面子,或許會放她上來吃上一頓,查文斌等得就是這個點。

  一碗夾生飯,倒著扣在碗上,前面放著三葷三素,還有三個紅彤彤的大蘋果。這孩子生前最喜歡的便是蘋果。可是那會兒窮,也偏僻,一年到頭難得吃上半個,這一次,是從省城帶來的正宗紅富士,放下蘋果的那一刻,查文斌眼淚就流出來了,小聲說道:“閨女,吃,這個蘋果可甜嘞,你緊著吃啊。”

  查文斌蹲下身子去,給飯上插著三支香,又掏出已經包好的元寶紙錢,放在跟頭用石頭壓著,准備時間一到就點著。

  黑子的狂吠還在繼續,無休止的吼叫讓查文斌本來已經煩躁的心越發不安單,拔出七星劍,“蹭”得一聲就插進了泥土里。說來也怪,就這麼一下,黑子還真不叫了,連同周邊游蕩著的那幾個伙計也嚇得四散逃去,這劍上沾的鬼魂太多了,煞氣過重,查文斌就勢坐在了墳包跟前,眼淚嗒嗒的流著。

  “大哥,你這蘋果能賣給我一個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的響起。這孤山野凹里哪來的人?換做普通人,估計這一下就給嚇出尿來了,可他是誰?查文斌,死人堆里打過滾,閻王殿里討過命的。

  “蘋果有是有,不過我不賣,這是給我女兒吃的。”查文斌頭也不回的答道,頓了頓,他又說道:“天色已經這麼晚了,你一個姑娘還出來,不怕撞邪嗎?”

  “我在這兒已經住了好多年,早就習慣了,現在我的孩子肚子餓了,我特意出來給他找一點吃的。正好,就遇到大哥你了,你就行行好,賣給我一個吧。”那女聲再次幽幽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絲懇求。

  “哦。是嗎?”嘴上在應著,查文斌依舊低著腦袋,半響從乾坤袋里掏出一個蘋果來,放到後腦勺:“一塊錢一個。”

  腳步聲,窸窸窣窣的往前進了幾步,又停下了,那女聲又說道:“大哥,你邊上那狗凶得很哦?我有點怕”

  一旁的黑子被查文斌死死的用腳踩著尾巴,它的嘴里“呼呼”的威脅聲一直沒有停過,查文斌又拍了拍黑子說道:“姑娘,這狗啊不咬人,你別怕。”

  查文斌右手托著蘋果,突然一輕,接著一枚錢幣放到了他的手上,很輕,輕得幾乎沒有感覺。收回右手,查文斌瞄了一眼,這分明是一張用黃紙剪成的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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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占窩?

  “謝謝大哥,你真是個好人。”說罷,腳步聲開始了後退。

  查文斌突然松腳,放開手中的黑子,不用他招呼,那條大黑狗風一般的一射而出,帶著狂躁的叫聲直奔他的後方,驚得那女子嬌喝一聲:“啊!”

  “我只說它不咬‘人’,可沒說它不咬鬼!”查文斌猛的轉過身來,一條白色的影子,正蹲在地上,黑子就站在影子的跟前,大口的呵斥呵斥喘著氣,那架勢就是查文斌一聲令下,就上去把那影子撕成碎片,似乎是一條人影。這個白色的人影還在微微顫抖著。

  查文斌慢慢走了過去,待走近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貌若天仙的美少女。雖然貌美,但是眉宇之間,卻又隱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淡淡哀愁。一身薄如蟬翼的連衣裙,在風里飄逸飛揚,緊裹著少女嬌弱的身軀。連衣裙潔白勝雪,隱現出少女曲線玲瓏的嬌軀。

  “是個女鬼,黑子,過來。”他一聲令下,黑子搖著大尾巴慢騰騰的走回到身邊,蹲坐在地上,可是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那白色少女。

  “放過我吧,大哥。”那少女怯怯的說道,臉上雖無半點血色,但那模樣真叫楚楚可人。查文斌今晚可不是來抓鬼的,半道上遇見個,他也沒打算就給收了,于是說道:“你一個女鬼,要蘋果干嘛?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做媽的。老實說,說完了我等會兒順便送你一程,早點輪迴,別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晃悠。”

  那少女腳下蘋果一滾,滴溜溜的就到了查文斌腳下,他正准備俯身去撿呢,那白衣女子說道:“大哥,蘋果我不要了,你不要渡我,放我走行嗎?”

  眼看著還有五分鍾就要到點了,查文斌拾起那個蘋果重新遞了過去:“喏,拿著吧,大年三十的,早點走,我還有事。”說完查文斌又低頭繼續忙活自己的事了。

  那少女雪白的雙手拿著蘋果,含羞的說道:“謝謝大哥,不過能不能把那條狗先。。。”

  查文斌頭也不回了喊了聲:“黑子,過來蹲下。”那黑狗便屁顛屁顛得跑了回來,蹲在墳頭前面裝得跟小寵物似地,白衣少女這才敢動腳步。

  白色的影子在眼前一晃,查文斌抬頭喊道:“慢著,你這是要去哪里?”,他駭然發現這少女去的方向正是自己閨女那墳。

  少女伸出手指指了指那墳包,說道:“下面。”

  這句話猶如一個炸雷劈下,查文斌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是說這兒?”他指著那座長著小雜草的新墳等待著姑娘確切的答複。

  少女點點頭,查文斌順勢拔起七星劍,嚯得就站了起來,這還了得,自己閨女的墳讓別人給占了,我說怎麼兒子會被給炸了,感情都是你在作祟。他心中那股子氣正沒地方發泄呢,這下可認定了凶手,說什麼也不會放她走的。右手乾坤袋里一伸,一張天師符已經出現在了手心,厲聲說道:“這是我女兒的墳,你這女鬼好不識趣,竟然敢占了她的坑,這是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如此惡毒,我還有什麼理由留你?”說罷,七星劍已經起手,他查文斌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道士了,青城歸來,拿捏這些鬼魂野鬼簡直是小菜一碟,人未到,殺氣已到!

  那女鬼見七星劍劈來,已然來不及閃躲,只好喊道:“大哥留情,請聽我把話說完。”

  查文斌倒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只是這般怒火他怎肯平息,但劍鋒還是停留在了她的額頭:“說,最好給我不殺的理由,否則,我打得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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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鬼見查文斌果真是個門道中人,便跪在了地下,開口說道:“大哥,我本是主人生前的一個丫頭,當年主人因為犯了皇帝的龍威,被斬了腦袋,後葬于此地已有千年。當年我跟隨主人一起殉葬,死後依然給他做個丫頭。不知是何緣故,主人的魂魄一直出不了棺材,也就不能超生。我幾次躲過陰差的抓捕,只為了能夠再他後頭投胎,我若走了,留他一人,還有誰來照顧他。于是做了兩個孤魂野鬼在這兒飄蕩。今天是年三十,我出來給他找點貢品,不想惹了大哥惱火,在這兒給你賠不是,請大哥放過我把,不然只留下他一人永遠躺在那里了。”

  查文斌毫不客氣的說道:“滿嘴胡話,當年這座墳是我師傅親自挑選,他會看不出這下面還有別人的窩?雖說在這一帶也勉強算是個小龍穴,我們還不至于要去搶別人的。說是不是你從外面飄來,占了這塊地!”

  那女鬼聽完便說道:“主人是曾經跟我說過,這兒上頭新來過一個小女孩,不過我們沒有見過他。至于大哥,您說的龍穴,這兒得風水在您來之前就被破了,如果您不信,可以打開看看,她那個棺材蓋上原本有棵蘑菇,前幾天突然就枯萎了。”

  查文斌心中咯噔一下,墳塚里有蘑菇,那在風水學上是大吉大利,表示逝者家中後繼有人,是庇護後人的吉兆,一聽蘑菇枯了,查文斌馬上想到兒子的遭遇,怪不得就讓他查家絕後了。查文斌將信將疑的圍著墳頭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人在這兒動過手腳,風水被破要麼來自外人干擾,要麼就是龍脈氣數已盡,這兩者都不是很符合。

  “你最好別胡說八道,就算今晚讓你進去了,明天我一樣能讓你和你家主人一同挫骨揚灰,如果這是你們先占得穴,我就放過你們,否則得話。。。”

  “呯、呯”山下傳來一片煙火爆炸聲,升起的禮花射到空中散開煞是好看,時間到了!查文斌看了一眼山腳:“你先走吧!”

  那女子如釋重負,趕忙作了個揖,“謝謝大哥”,然後便不見了蹤跡,想必是回了自己窩了。

  點燃香燭,又堆起紙錢,一想起剛才那女鬼說的,查文斌心中越發不是滋味了,不免更加傷感自責起來:“女兒啊,你要是能聽到,就出來見見爹,爹來給你過年了。”一邊哭著,一邊燒著紙錢,在這前後,大約有三分鍾的時間他是有可能會見到死去的親人的,但那也只是可能,今晚會有列外?查文斌擦了擦眼淚,從袖子中掏出辟邪鈴,戴上用黑色布緞做成得道巾,也就是帽子,披上道袍,鋪開架勢起來。他這是要干嘛?

  青城山之後,查文斌一直在琢磨那個跟自己長的一樣的家伙,也就是老王推斷是漁鳧王的那個人如何能把深淵的親人給重新招上來?他自然是沒到那個神通境界,但自己閨女陽壽未盡就夭折,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投胎做人的,加上那個夢,他非常想再見她一次。

  怎麼弄?招魂唄,從哪里招?地府里!

  再下去撈一次?他已經沒那個本錢再去賭下一次會出現什麼變故了,所以,這一次得有傳統的方式。

  查文斌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娃娃,這玩意可是他用閨女生前的衣服做起來的,連里面填充的東西都她的?什麼呢?里面塞著的是她的頭發!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頭發啊是孩子從娘胎里就帶出來的,它也是大人身體里的一部分,古人對這東西看得非常重要,這才有了古代男子也要蓄發的傳統,這個斷了,在他們看來就是跟父母斷了唯一的鏈接。當然了,現代已經沒了這種說法,可查文斌還是想拿來試一試。

  娃娃的背上用朱砂寫著生辰八字和姓名,把這東西擱在她的墳頭前面,查文斌深吸一口氣,搖動了手中的辟邪鈴,“鐺”,悅耳的鈴聲夾雜著爆竹的爆炸聲響起在這片鬼氣森森的林子里。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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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引魂

  “三清聚頂,通我神明;玄冥九陰,聽我號令,急急如律令!”手中一枚白色的招魂幡被穩穩的放在了墳頭,迎風吹起,長長的條絮如楊柳一般掃過他的臉龐。

  查文斌取出毛筆,沾上朱砂,以地為紙,一道紅色引魂咒驟然出現在那不平坦的草地上。隨著他嘴型的變化越來越快,那一個個的小墳堆不時隱隱約約有些模糊的影子。

  並不是所有的墳堆都有,下去的鬼魂,能投胎輪迴的,留下的不過是一具爛透了的白骨。那些不能走的,要麼是野鬼,要麼就是被懲罰或者生前被人下了道,這種東西,弄不好就成了大煞之物。

  查文斌這樣干的風險其實是很高的,他要做的就是引出這塊土地所有不能投胎的。這不,剛才那個要蘋果的白衣少女也給弄了出來,正蹲在跟前看著呢。

  今兒點的香可是上好的貢香,雖說比不得那返魂香,但也已經是上品。那些個孤魂野鬼平日里連個貢品都沒得,哪里受得了這種東西的誘惑,一個個貪婪的朝著查文斌走去。

  可查文斌對于這些因為引魂工作造成的副產品完全沒有半點好感,以他為中心的一個圓早就細細得釘下了一圈桃木。這桃木啊,是用當年新生的枝椏做的效果才最好,果不其然,外圍那群衣衫襤褸的家伙根本進不來,直在那鬼叫。

  里面的黑子看著這群東西也不耐煩,時不時裂開大嘴凶上幾下,有幾個膽子小的見撈不著什麼好處,已經飄開,剩下的是真正的凶煞。

  這些東西根本連瞟都懶得瞟一眼,查文斌手中的辟邪鈴圍著那布娃娃的上方急速的轉著,眼睛直盯著墳包。那白衣少女自然不知道他是要干嘛,她是唯一處在圈內的,估計也是餓得太久,大口大口得吸著貢香。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貢香燃盡,除了那個少女,圈子中便沒有其它的了。這貢香啊可以燃半小時,也就是他已經足足做了半小時的法事,沒有效果。查文斌看著最後一縷香被少女吸入,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這人的氣勢一弱,外面的那些髒東西就來了勁,口饞的太久了,加把力,有幾個能耐點的半只手都已經進了圈子,眼瞅著就要摸到他的後背。

  對于這種無形之物,黑子雖然能看見,但是卻很難傷害他們,威懾的作用要遠大于撕咬。這家伙也不是什麼吃素的主,一個躍起,就沖著一只手撲去,嚇得那東西趕緊縮回去。

  “啊!”查文斌猛的一聲喊,拔起地上的七星劍,“呼”得一圈掃過,那真是一陣風響起過後,離著近點得當場就被打得魂飛魄散,那群野鬼一看這貨發飆了,惹不得,雖然貢品好吃,但是送了魂魄還有啥用,趕緊四下逃竄開來,只留下那少女還在。

  查文斌瞥見那身白衣,不客氣的說道:“趕緊消失!”

  那少女見識過他的本事,哪里還敢逗留,影子立馬就薄了。查文斌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家主子呢,怎麼沒上來?”

  少女身形一穩,先是作了個揖,這才說道:“我剛下去,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往上拉扯,不由自主的就來到了地面上,上來才知道是您做法。我家主子,在我出來之前還被困在下面,他好像逃不出那個禁地。”

  查文斌聽完,若有所思,揮了揮手:“先走吧。”

  那女子再作了個揖,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背後,已是滿身大汗,他本來就是大病初愈,背上的傷口現在正隱隱作痛。“哎”一聲歎息過後,查文斌俯身去拾起那個娃娃,拿在手中一看,娃娃的背部豁然已經裂開了。查文斌看著手中娃娃的裂痕,是炸開的,因為破損的紋路並不規則。這種程度的裂縫是怎樣造成的?那只有人在極端用力掙紮的時候才會出現,就是我們俗話說的把衣服都掙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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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這樣?”這個娃娃的布料就是普通的‘的確良’做的,雖不說有多牢固,但拿的時候還是嶄新的啊,這可是他自己親手縫制的。打開那裂縫一看,里面的頭發有明顯的拉扯痕跡,在放進之前,查文斌是很小心很仔細的梳理過的。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閨女是聽到自己的召喚的!她很想上來見一次爹爹,卻被某種力量牢牢的禁錮著,她使勁的掙紮,使勁的反抗,以至于被衣服都弄破了,而且那個該死的力量竟然還抓住了她的頭發。

  她還是個孩子啊!查文斌仰天長嘯:“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閃電從中劃過,“啪”得一聲,眼前一陣青煙冒起,娃的那座小墳包瞬間被劈去了一半,等查文斌看清的時候,眼淚忍不住“嗒嗒”得留下來。

  那小墳包本身就不大,棺材的前半截已經露出了地面,上面好冒著絲絲黑煙,如同那白衣少女所說,果真有一顆已經枯萎了的靈芝已經歪倒在一旁。

  此情此景,別說他是一個父親,就是旁人也受不了。過去我們罵人,祖墳被雷劈,算是及其惡毒的詛咒了。今兒,大年三十,老天爺就當著他的面,硬生生的劈了他閨女的墳!

  查文斌猶如瘋了一般,扒拉著棺材邊上的泥土,連黑子都老實的窩在一旁,只“嗚嗚”得哼著,這兒已經不能再埋人了。但凡被老天爺詛咒過的地方,死去的人永遠不會得到安息!

  不一會兒,那通體不過一米的棺材就被查文斌給扒拉出來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做一個合格的道士。

  開始下雨了,黃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不一會兒,那墳堆便泥漿混成了一片,查文斌還在繼續扒拉著,他不能讓自己閨女爆尸荒野。看著那已經成了水潭的地面,他忘記了冷,忘記了痛,淚水混合著冰冷的雨水,模糊了視線。

  身上的關節開始隱隱作痛,他已經失去了哭的力氣,也不知是不是被折磨的太久,他已經搬不動那副弱小的薄棺,父母的墳墓就在不遠處,查文斌大喊道:“爹啊,娘啊,你們為什麼就不好好保佑她呢?你們為什麼連自己的親孫女都照顧不好啊!”

  雨勢越來越大,風越刮越厲害,此時離查文斌離開家中已經有個把小時,連那春節聯歡晚會都進入了最後一個環節,漂亮的女演員在電視機里哼著《難忘今宵》,卓雄在火盆前急的直跺腳。

  他還沒回來,又不知是去了哪里,橫肉臉已經在鍋里燒好開水,准備等查文斌回來給他做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大肉餡的,等一鍋水都燒干了,他還是沒回來。

  卓雄拿起家里的斗笠和蓑衣就准備出去找,卻聽見門口有“汪汪”的狗叫,“是黑子,他回來了。”喜出望外的卓雄推開門,門口只有一條被淋得透濕,還在瑟瑟發抖的大黑狗,嘴中還叼著一樣東西:乾坤袋!

  這個東西他很熟悉,查文斌從不離身的物件只有這個袋子那把七星劍和大印,這下突然被黑子帶回來,定是有事發生。

  卓雄趕忙朝著屋里喊道:“快出來,文斌哥可能出事了!”,橫肉臉趕忙放下手中的瓢,拿起一把舊傘,一個箭步沖到門外。

  卓雄拿下黑子口中的袋子,又拍了一把它的脖子說道:“快,帶我們去找!”

  黑子立馬掉轉身去,在雨中狂奔開來,後面的卓雄和橫肉臉緊緊跟上,朝著茶葉地得那片墳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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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拜年

  雨越下越大,上山的道路開始變得泥濘不堪,卓雄和橫肉臉一腳深一腳淺的跟在黑子後頭穿過了一個又一個墳包。遠處那邊板栗林里乍隱乍現得幾個磷火在四處飄蕩著,連一向最見不得這些東西的黑子都顧不上了,直奔那上頭而去。

  不遠處,一個男人趴在小個小墳堆上,任由雨點無情的砸在他得背上,周圍散落著一柄寶劍和一地的冥紙,這要是在白天,一准以為是個死人了。卓雄翻過查文斌,他身下那口小木棺幾乎沒有被雨淋濕。

  “文斌哥,你醒醒!”風雨中,卓雄搖晃著他的身子,如同一灘爛泥一般。臉色蒼白,卓雄用手指試了一下他的呼吸說道:“還有呼吸,不過溫度很高,在發熱,趕緊送下山去。”

  橫肉臉背起查文斌便要下山,卓雄拾起地上的東西正准備走,轉頭看見那口小棺材。文斌哥用身體擋住的東西,他立馬脫下身上的蓑衣小心的披在那棺材上,這才跟著一塊下山。

  回到家中,先是給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差橫肉臉把火盆弄得更旺一點。查文斌依舊處于昏迷中,瑟瑟發抖的身體滾燙。

  這大半夜的小山村里,又是年三十,哪來的醫生?卓雄從廚房里又找來些生姜,做了一碗姜茶,扶住他的身子,好歹灌了一點下去。橫肉臉則不停的來回于水缸和床邊,替查文斌更換額頭上的那塊毛巾,只要溫度降下來一切都好辦。

  終于在天亮邊,查文斌的體溫算是恢複了正常,折騰了一宿的兩人也就趴在床頭昏昏睡去,一直到門外響起“咚咚咚”敲門聲:“文斌哥,瞎子,起來開門啦!”

  卓雄和橫肉臉先後驚醒,一聽聲音,好了,那個討債鬼到了。頂著兩對黑眼圈,兩人爬起床來去開門。

  門口好不熱鬧,超子、冷怡然、何老、趙所長,還有一個胖胖的家伙他們不認得,全都大包小包的提著,臉上都洋溢著新年的喜慶。

  超子第一個攢進門打了招呼:“瞎子,在這過的咋樣,喲大塊頭兄弟也在,給你們拜年哈,對了,文斌哥,怎麼沒出來?是不是在里面替我們准備午飯呢。”

  小魔女今天穿了一身火紅的羽絨服,腳下蹬著锃亮的皮靴,把副好身材存托到了完美,也跟在一旁起哄:“就是麼,文斌哥都不出來接我們,我還要問他討紅包呢。”

  卓雄面露難色的說道:“哎,我也不知道說什麼,總之,你們自己進去看吧,他還在睡著,你們輕點。。。。。。”

  看著他那副苦瓜臉,超子心頭就跳出不好的預感,嘴里飛出一句:“操,讓你看好他的,讓開。”推開卓雄,他剛走進院子,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查文斌披著老棉襖笑著說道:“正月初一說話要注意,別髒話連篇,好歹也是個大人了。”

  超子才不過幾天沒見著,這下可樂壞了,上去就一個熊抱,順勢就給了他一拳說道:“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就這麼一拳,打得查文斌氣血翻湧,當場一口血就噴了出來,超子還一點不知情的繼續抱著,看得冷怡然一聲尖叫:“啊!”手中的禮品順勢就掉到了地上,那些個罐頭當場就摔了個粉碎。

  躺在屋內的查文斌臉上擠出一點微笑看著把自己圍得團團轉的眾人,擺擺手示意沒多大事。何老則一直在訓斥超子,連趙所長也加入了批斗大會,你一句我一句把他弄得羞愧難當只好罵卓雄:“瞎子,你知道他有傷,昨晚干嘛不一起上?”

  卓雄一時語塞:“我、我。。。”

  還是小魔女敢罵:“你別老欺負人卓大哥,這事明明就是你不對,做事毛手毛腳的,下手不知輕重,哦,你就不知道文斌哥剛出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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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所有的槍口都對准自己,超子是一句話也沒了,只盼著查文斌能沒事。最後還得查文斌來打圓場,看著那胖乎乎的人說道:“金館長,你怎麼也來了。”

  本來站在人群後面的那個胖子往前擠了一步,滿臉媚笑的說道:“嘿嘿,查先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又給我重新排了風水,這我能不來拜年嗎?”說罷,又看了一眼趙所長,說實話,這里的人他最怕的就是那混小子,又說道:“這不趕巧遇到趙所長他們也在外面,就一起進來了。”

  查文斌也是個聰明人,這金館長做得是死人生意,無事不登三寶殿,稍微欠起身來,超子給扶了一把讓他靠在床頭,查文斌說道:“金館長,既然是這樣,那我也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今天是年初一,咱不談那些個東西,怕犯了神靈,你要有事,過了正月十五再來。”

  見查文斌下了封口令,這金館長自然也就識趣了,這道士絕對是他見過最牛的,不順著他的心,那是絕對請不動的,轉身便想走。可他還沒退到人群外,想想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不是,查先生,您就幫幫我吧,不然我家這年都沒法過了。”

  超子本來這肚子里就窩火,這不剛好逮著機會了,開口說道:“你沒見著我文斌哥不舒服啊,都說了今天不談那些事,你找不自在是嗎?要不是年初一,我把你丟出門去你信不!”

  金館長是冷汗連連啊,趙所長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沒想到這小子比他還橫,只好耷拉著腦袋轉身走開,還沒走到門外,查文斌喊道:“罷了,你說吧,什麼事?”

  超子小聲問道:“你這能行嗎?”查文斌搖搖手:“不礙事。”

  金館長聽到查文斌肯回答,就像撿了大紅包似地,那張苦瓜臉立馬就恢複了原樣,又擠進了人堆里,到了查文斌床頭前,可憐巴巴的說道:“查先生,你這次可得救救我啊。。。。。。”

  這金館長啊自從按照查文斌的吩咐種了梧桐,布下那落鳳坡之後,這殯儀館里鬧鬼的事情都沒出現過了,生意也是越發好,這錢吶賺的嘩啦啦。

  可是,好日子不長久,大概是在查文斌去了四川之後,殯儀館里拉來一具無名尸體。這在他那也不算什麼事,一般警察發現了這種確定不了身份的尸體都會留下證據之後先放到殯儀館冷藏起來,等收集了線索破案之後再處理。

  這種尸體他那有不下二十具,跟往常一樣放進了冷庫里。自從那尸體進來之後的第二天,他就接到了手下的報告,說是養在落鳳坡里的一只大公雞昨晚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死了,血都給吸干了,邪門的很。

  這些大公雞可都是他從四鄉八鄰那買來的,目的就是當鳳凰使,對于這群雞,他可是看得比員工還重要,天天好料子喂著,就怕得罪這群爺。現在可好,死了一只,還這麼奇怪,看著那大公雞的尸體,金館長怕事情傳出去影響人心,便讓手下悄悄給處理掉了。

  就在那天晚上,留下值班的人就說聽到冷庫里有人敲箱子,裝死人用得都是一格一格的鋼制冷櫃,那玩意敲起來可響了,嚇得那值班的哥們都快尿褲子了,連夜就跑回老家。這天一早,金館長才來上班,手下又提來一只大公雞,跟前面那只一樣死法,血被吸干。

  這事啊,很快就在內部流傳開了,這才殯儀館上班,本來干得就是髒活累活,不圖個編制,誰願意跟死人打交道啊。當天幾個膽子小的就要辭職,被金館長用加工資給留了下來,又差人去買了兩只大公雞補上。

  這後來啊,公雞以每天一只死亡速度在繼續,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那冷庫里的敲擊聲也越來越響,鬧得是人心惶惶,雞犬不甯啊。金館長那會兒就想到了查文斌,過來一打聽,人不在,去省城了,又轉輾托人找到了趙所長才知道去了四川。

  他沒法子,便去找了一個土道士,那道士跑去要了一筆錢,就給做了場法事,信誓旦旦的說保證以後沒事了。沒想到那道士一走,事情就更加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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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殯儀館的怪事

  本以為這下平安無事了,金館長當晚便美滋滋的回了家,連日的陰霾哪里有好好睡過一次,吃過晚飯倒頭邊睡。

  半夜里,電話鈴聲“鐺鐺鐺”的響起,金館長披著睡衣不情願的的爬起來接電話:“誰呀,大半夜的,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急切的說道:“金館長,是我啊,小李,不好啦,出大事啦,負責化妝的那個老周死啦,你快點來吧!”

  “啪。。。”手中的電話機直接給掉在了地上,這有的死人得早上出殯,為了給親人留下最好的一面,往往就需要化妝。這化妝時間呢,多半都是在晚上進行,天亮邊親人趕到靈堂里吊念一下就給拉進去燒了。生意好的時候,一個化妝師一晚上得干三四單生意才有的回家休息,若是遇到那些因為車禍毀容的,那可就忙活開了。

  這給死人化妝,自古就是門手藝,現在的這些小姑娘甯可去美容院給那些有錢人化,也不願意給死人化。

  金館長這兒長期負責化妝的是一個老頭,姓周,他本來是在劇場里給京劇演員化妝的,干了大半輩子之後退休了,可兒子不爭氣,就曉得吃喝嫖賭,欠了一屁股債。這迫不得已,來到殯儀館給死人化妝,為啥?因為這工資高啊,這活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金館長對老周的手藝是相當滿意,他硬是能把死變了色的得化成剛睡著的,這下他出事了,金館長可有的恨了。

  匆匆穿起衣服跟老伴打了個招呼,便下樓發動了桑塔納直奔殯儀館而去。那會兒法醫都來了,因為都是熟人,事情處理起來倒是不麻煩。只是老周那個潑皮無賴的兒子非要找他麻煩,金館長沒辦法,只能先給了一筆錢。

  事情還沒消停呢,第二天,整個落鳳坡里的公雞一只都不剩,全部死得干乾淨淨。金館長記得查文斌曾經說過這公雞的重要性,馬上去人家養殖場里預定,可送過來一批死一批。最後啊,連燒爐子的工人都不敢再接著干活了,那冰庫里的敲擊聲倒是越來越大了。

  金館長沒辦法,只能再去找那道士,那道士說是那天拉來的尸體作祟,一把火給燒了就沒事。金館長把心一橫,派人拖出那具無名尸,就給塞進了高壓爐子里,悲劇就這樣發生了。

  這種高壓爐因為采用高壓的原理,蓑衣燒的乾淨,燒的快,平時價格比普通爐子還貴呢。人剛塞進去沒多久。“轟隆”一聲巨響,爐子炸啦!燒爐子的那工人當場就給炸昏了過去,還沒送到醫院,人就沒了,怪的是里面那尸體,壓根就完好無損的躺在那,就外面一點捆尸袋給燒掉了,又給重新放進了冷庫里,現在還在那凍著呢。

  鍋爐廠里來人檢查說是操作不當,壓力過高造成。因為這事啊,在當地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上面派人來檢查,各種不合格的理由都下來了,停業整頓一個月。

  這金館長是有苦說不出啊,可接連兩條人命出了,怪事那麼一大堆。一個月的整頓之後,哪里還有人肯來上班,人家甯可去工地上搬磚頭也不願意來占這個編制,為啥?搬磚頭頂多是要出點力氣,留點汗,可在殯儀館里。隨時可能要命吶!

  就這樣,這殯儀館算是徹底歇菜了,金館長之前可是日進斗金啊,當地的老百姓沒辦法都得跑遠路去另外一個殯儀館火化,他那家生意好到爆啊。

  他這是真沒辦法了,一直等到打聽到查文斌回來了,這不一早上就提著年貨來拜年,准備請他出山麼,可沒想到查文斌自個兒也出事了。

  說完這些,金館長已經是老淚縱橫了,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怕了,了解他的人諸如趙所長明白他那是心疼錢沒了。

  查文斌經過一番休息,氣色已經好了不少,聽完這一茬子事,是示意卓雄把乾坤袋拿來,從里面掏出一張鎮宅符遞給了金館長,說道:“這個你拿回去,帖子大門內側正上方,可以保你到正月十五沒問題。等過了十五,我再過去看看,最近殯儀館就別去了。”

  金館長看著手上那符紙,心有不甘的說道:“這帖上去就沒事了?”

  查文斌笑笑說:“只能保你到十五,你如果還有事,就留下來一塊吃午飯,如果沒事,就拿回去貼著吧。”

  見查文斌下了逐客令,超子不客氣的說道:“我文斌哥說話你還不信?也活該你倒黴找個假道士,怎麼還想留下吃午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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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館長一看這家伙也不是什麼善茬,把那符紙小心收好連忙說道:“那就不打擾查先生休息了,改日金某在登門拜訪,那十五一過?”

  查文斌揮揮手:“你先走吧,我會來的。”

  金館長如釋重負,只要他肯出山,就一定沒問題。查文斌的手段他在王莊可是見過的,那可是真神仙,連忙謝過後便告辭了。

  待金館長走後,超子嘀咕道:“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恰好被背後的冷怡然給聽見了,笑罵道:“我看你才不是好人呢,飯做好了,大家過來吃吧,文斌哥,你要不行,我給你端過來喂你。”

  查文斌扶著床沿站了起來說道:“哎喲,不礙事,我還沒到那程度,只是昨晚上勞累過度了,加上老傷有淤血一直在,超子那一拳剛好都給打出來了,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說到了昨晚上,卓雄就有疑問,便問道:“文斌哥,昨晚?”

  查文斌使了一個眼色:“沒事,就累了,快快,都去吃飯吧,讓我們嘗嘗冷姑娘的手藝,呵呵。”

  這麼一群人圍在桌子上吃飯,說實話,冷怡然做菜的手藝還真不賴,幾個小菜做的有模有樣。可惜查文斌不能喝酒,讓他們幾個人落了個痛快,席間倒也還算熱鬧,不愉快的話誰也沒說。

  冷怡然又喂了小查吃完飯,看他那傷勢,還得送大醫院去,便商量著下午先給帶到省城去,查文斌也同意了、

  到了下午,趙所長因為還要去拜年,他是公職人員,要走的地方多,便先回去了。這冷怡然抱著小查跟他一塊走,何老還要去王莊走走親戚,他們四個便一起先走了。

  這下可好了,就剩下超子、卓雄和橫肉臉三人陪著他。先是去村長家里借來三輪胯子把鎮上的醫生給“請”了過來,說是請,不如說是這小子硬拉過來的,人正在家里休息呢。

  那醫生給檢查了說是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風寒,出了點淤血,多多休息就好,又開了點藥讓超子回去抓,這一來一回的折騰完就到了晚飯時間。

  期間,也有不少村子里的人來看他,誰都知道查道士家去年出的那個事,大年三十兒子又給炸了。這山村里的人還是講究個禮子,查文斌一一謝過這些村民,超子熱了晚飯,提議晚上四個人打牌,可不想卻被查文斌拒絕了。

  吃過晚飯,收拾乾淨,查文斌便起身沐浴去了,洗完澡他換了套道袍出來,惹得他們幾人非常不解,超子拿著撲克牌問道:“大年初一的,你這是要干啥去?”

  查文斌又去後屋翻,隨手出幾把鋤頭和鎬子丟過來說:“今晚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替我幫忙埋了我閨女;第二件事,挖墳!”

  超子看著卓雄問道:“這怎麼回事?”,卓雄兩手一攤:“你別問我,去了就知道了,他的個性你還不知道嗎?”

  查文斌拿起了家伙,一拍黑子的脖子喊道:“伙計,走!”

  四人一條狗,趁著漆黑的夜晚,再次摸上了那片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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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19:47:59 |只看該作者

第127章 掘墓(一)

  今夜真是趕上一個好晴天啊,但是深冬的冷依舊把昨晚下過雨的泥巴凍的邦邦硬,人的腳步踩上去“嘎吱、嘎吱”,爛一點的地方啊都結成了冰花。

  這查文斌走在前頭,這回子身體是真的不如之前好了,走走還得停停喘個氣兒,想必是身上的病啊還沒完全好。

  一向多話的超子今天也啞了嘴巴,他知道今晚恐怕要干得也不是個簡單事,以查文斌的個性他不說自己便不問,扛著鋤頭一直跟在最後頭。

  到了師傅的墳前,查文斌還是頓了頓,瞄了一眼那墓碑便轉身過了。等到了昨天那地,老遠就看見地上是一片狼藉。經過一夜的風吹雨打,那招魂幡就只剩下了一個光杆杆。

  “卓兄弟,謝謝你想到這麼周到”,查文斌摸著那蓑衣,感慨的說道,昨天要不是他倆上山,沒准就凍死在這兒了。扯了一把那蓑衣,紋絲不動,查文斌苦笑道:“給凍上了。”那蓑衣經過雨水的浸泡,本身就濕度大,加上晚上這一上凍就跟棺材蓋黏在一起了。

  今晚上,是鐵定准備大干一場,照明設備帶的足,是倆燈籠。支上這燈籠掛在兩邊,在這寒夜里總算有了點點熱氣。查文斌又差大伙兒去周圍找了些柴火。這茶葉地里不遠處就是板栗林子,小樹枝丫倒是多的很,不一會兒就在跟前堆了一堆。

  把這柴給架好咯,又撒上些白酒,用火折子點著,就升起了個大火堆。幾個人本就凍得直搓手,這下都給圍坐起來,超子心想你該不是就想把我們帶這里帶烤火吧,心里憋得這麼久,哪里還沉得住氣,問道:“文斌哥,你這晚上究竟是要干嘛,跟我說說,也好有個底啊。”

  查文斌看著一竄一竄的火苗,不停翻轉著自己的手,說道:“刨了我閨女的墳。”

  超子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蹬著眼睛說道:“你瘋了?”

  卓雄拉了一把他的衣角說道:“瞎咋呼啥?聽文斌哥繼續說。”

  查文斌面不改色的說道:“你沒聽錯,後面這墳就是我閨女的,原本是我師傅給我准備的,她先夭折了,便給了她。這墳下面可能還有個老墳,我得刨出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個事,不然我閨女也睡的不安耽。等會兒,等把這棺材給移出來,你們就動手挖,一定要在天亮前把這事給解決掉。”

  接著查文斌又把昨天的事情給他們說了一遍,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這墳地都非得動不可。這樣一來,他們也算是明白其中原委了,跟著查文斌這麼久了,他們什麼東西沒見過,這點事在超子看來就不叫個事。

  因為周邊溫度的升高,那凍土表面一層也漸漸開始融化。橫肉臉試著晃動了幾次那棺材,從開始的紋絲不動到有了撕裂的聲音,那是因為下面的泥土已經開始能剝落了,他看著查文斌等待信號。

  抬頭看了一眼星象,沒什麼特別的,查文斌說道:“動吧,輕點抬起來先擱在一旁。”

  “好嘞!”橫肉臉和卓雄一人抬著一頭,超子搭著中間,三人合計一用力,“咵”得一聲就給拎起來了。這棺材真得很輕,想到里面躺著是他的女兒,這步子都走得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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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被放在邊上不過三米遠,查文斌拿出一個小碗來,里面放的是油,攆上一根棉花芯,點了個長眠燈放在跟前。只要這燈不滅,坑就能一直挖,他心里默默念叨:“娃啊,爹對不住你,沒給你找個好地方,你別怪爹爹,外面冷,靠那火近點哈。”這鼻子又酸了起來,索性扭過頭去說道:“開始吧,就這個地方挖,沒碰到青磚之類的東西別停!”

  “鐺”,超子一鎬頭砸下去,就跟碰到了鐵皮似地,他呸了一下說道:“凍得真夠硬的,我看你還能比西藏的凍土更加難挖!”他跟卓雄兩人都是在那冰天雪地里待過的,青藏高原上那些凍土,一鋤頭下去只會留下一個白點,也正是因為如此,那兒的秘密都永遠的被埋在了地下了。

  三個大男人不停的捂著鎬頭,你一下我一下,在這麼冷的夜里,身上都開始出汗了。查文斌現在干不了這體力活,只站在邊上看著,警戒的任務就交給黑子了,有它在,一般什麼危險都會早早被發現。

  這兒畢竟不是西藏,浙西北的夜晚最冷也不會超過零下十度,這最上面一層凍土層很快就在幾人的輪番轟炸下被挖開,剩下里面的還能帶著絲絲熱氣,這是因為下面的溫度是遠比上面高的。

  時間還有,這幾人各個都是好體力,特別是橫肉臉,那家伙手臂粗得跟小電線杆子似地,一把鎬頭舞得呼呼作響,真像是一台人肉挖土機,超子也看呆了,抽空靠靠卓雄小聲說道:“你說這大塊頭到底是怎麼就跟了你混了,還把你當個大哥的樣子?”

  卓雄苦笑道:“我哪知道,從蘄封山出來之後,就一直跟著我,挺好的一人,估摸著跟我那家族有點關系。人家既然把咱當兄弟,咱也要掏心窩子對待,他可不像你滿肚子都是花花腸子。”

  “你。。。”連卓雄都學會損人了,超子無奈的搖搖頭,悶聲接著干起來。一個時辰後,按照查文斌事先劃好的面積,一個2x3的長方形大坑已經被挖下去了將近兩米,翻上來的泥土都是厚厚一層黃土,查文斌把那些個泥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揉碎了攤在掌心仔細看,估摸著這坑還真的挺深,便打斷說道:“你們先停停,都上來歇會兒。”

  查文斌拿出已經熱好的酒,一人給倒上了一碗,三個人一飲而盡,又吃了些熟食,補充體力。

  “我估計這下面的坑起碼得有七八米深,這麼挖也不是個辦法,我們把范圍縮小點,打個洞下去,就跟那些土耗子一樣。卓雄你一會兒跟我下去,我去村長家里借些炸藥來,,他兒子是村里放石炮得,家里應該有那東西,你們兩個也憋看了,在這山上看著,我把這東西留在這,要是等下出現什麼古怪的東西,別去理睬就是了。”吃完之後,查文斌把他那七星劍就插在了地上,又撒了些糯米,把黑子也留在了山上,自己先跟卓雄下了山。

  這超子對這個悶聲大塊頭是一點也沒共同語言的,看著他撕咬著燒雞那樣子,早在心中給他定下了兩個字:“憨子”,閑著無聊他就逗那狗玩,給他撓癢癢,身後不知不覺一個白衣少女悄然出現了。。。。。。

  敲開村長家的大門,他披著老棉襖出來一看是查道士,便要迎他進去坐會兒。查文斌也不跟他寒暄,直接說明了來意。村長倒也爽快,叫醒了大兒子,給查文斌裝了十公斤炸藥,這雖然是那種黑炸藥,但威力可也小,平時是拿去炸石塊用得。

  “文斌啊,你這半夜里要這玩意干嘛使啊?”村長對于一個道士要炸藥還是有些疑問的,在那個年代炸藥還不是管制得十分嚴格,但這東西破壞力還是太強了,不放心,便問了這麼一句。

  查文斌笑笑道:“叔啊,你們家不要造房子麼,回頭我給您看一好風水。”

  沒有正面回答,村長也是個聰明人,不問就不問。這查文斌現在可牛了,正月初一門口兩台桑塔納停著拜年,聽說來的都是些省城里的人,這在當地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話鋒一轉立馬說道:“那我可真得好好謝謝你了,誰不知道你文斌的本事,拿去吧,不夠了再來拿。”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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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19:48:23 |只看該作者

第128章 掘墓(二)

  送走了查文斌,這村長還在樂和呢,這查文斌從來都只給死人做法事,給人看陰宅,唯獨不看陽宅,這是為什麼?因為查文斌曾經對求他看陽宅的人說過一句話:“人死有命,富貴由天,活人就自然有活人本來該有的路子,去改了反而有違常道。”他這可和現在流行的那些風水大師不同,那些家伙都指著看風水賺錢呢。

  炸藥由卓雄拿著,查文斌便沒有直接去墳山,而是轉到了村東頭一戶人家,開門的是一賊頭賊腦的漢子,見來人是查文斌,也沒什麼好聲氣,問道:“你來做什麼?”

  “那事做多了,我替你來去去晦氣!”這開門的漢子叫二虎,三十多歲的光棍一個,吃喝嫖賭樣樣來,改革開放那會兒就開始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干什麼呢?土耗子!

  啥叫土耗子?說白了就是盜墓的,這小子常年跟古墓打交道,渾身上下一股子死人味,若不是有事,查文斌還真來懶得搭理他。

  二虎聽那話就要關門,被查文斌一把抵住門縫。使了個眼色,卓雄放下炸藥,一個箭步上前,順勢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就那麼一用力二虎那小身板已經被凌空提起了地面。

  對這種人,就得來狠得!查文斌不客氣的說道:“把你那鏟子借我使使!”

  已經被卓雄放下來的二虎看著這二人,今天絕對是有備而來,得,好漢不吃眼前虧,不過還是丟了一句:“你要那玩意干嘛,難道?”

  查文斌黑著臉說道:“別廢話,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嗎?”卓雄作勢就要上前,二虎哪里還敢咧咧,趕緊回屋里取了個鐵棒出來,遞給查文斌,恬著臉說道:“哥,您盡管拿去使。”

  沒多說一句話,拿起那東西,轉身就走,留下一句:“每逢初一、十五就吃素,十二點准時在屋後燒些紙錢,那樣或許會活的久點。”二虎呆呆的立在那兒,昨晚上還開葷了呢!

  這拿去的東西,不少朋友都已經猜到了,沒錯,就是洛陽鏟!自從那個聞名天下的土耗子李鴨子前輩發明了這玩意,那些埋在地下的千年古墓從此便再也別想安息了。

  拿著這兩樣東西,兩人重新回到墓地,超子老遠就喊道:“媽的,你們可總算回來了,這兒真鬧鬼啊,要不是我倆膽子大,估計都得給嚇死。”

  “怎麼了?”卓雄笑著問道,這小子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們看!”超子把手掌一攤開,里面兩張黃紙折成了銅錢的樣子。“剛你們走了不久,有個女就出現了。黑子一直在那叫喚,我還打了它,說你沖人家美女叫啥叫。那女的說是路過這,問我們能不能給點燒雞給她,我那時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看她那文弱的樣子,就隨手遞了過去,她非要給我錢,我拿到手一看,這是給死人用得!這時候才想起,這深更半夜的墳地里怎麼會有女人來,才曉得遇到鬼了。”


  查文斌接過那兩枚紙錢,又從兜里掏出昨晚拿的那兩枚,晃到超子跟前:“昨晚上我也收到了,我們今晚就是要把她給挖出來,行了,干活吧,有這玩意在,就不用那麼累了。”

  “洛陽鏟,哈哈,這玩意我熟,給我吧。”超子接過洛陽鏟,喜滋滋的跑到大坑里,他是干啥的?考古的,這玩意就是他在野外唯一的伙伴。

  那洛陽鏟的鏟子頭是用上好的精鋼鍛造,就選了那大坑的中間,超子扶住鏟子,橫肉臉在上頭砸,這鏟子就被一截截得往下打。

  這東西每一截鋼管的尾巴剛好套住後一截鋼管前頭的螺絲,兩根管子之間都是用螺絲卡口鏈接,理論上你可以弄到無數長。二虎這家伙專程去外地買回來的,質量超子說還算不錯。

  每打下去一點,超子就把鏟子拔出來看看,看里面的土色,聞那泥土的味道,這就是專業了。有五花土出來的就代表不遠了,因為這下面幾米深的泥土如果不是自然,而是亂七八糟的混合了多種土質,那就一定是人為翻滾過的,就證明這兒有東西。

  鐺鏟子第一次遇到硬物的時候,超子把鏟子拔出來,量了一下,好家伙,足足十二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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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深吶,我看起碼也是漢代的,文斌哥,你是想學土耗子那招打盜洞吧?”

  查文斌看著鏟子頭上帶著的那點點青磚灰,說道:“那樣來得快,我們又不是在考古,會放炮嗎?”

  超子擼起袖子,一臉驕傲得說道:“瞧你說的,這土耗子會的,我這專業的還能不會?炸藥拿來。”

  這挖洞啊,永遠沒有炸來得快。因為泥土之間其實是用很大的縫隙的,可以擠壓,土耗子干這活都是晚上,而且要快,不然你挖一堆泥巴,白天讓人發現了就白干了。于是那些土耗子就想出了炸藥的方式。

  怎麼弄?用鏟子打一個洞下去,把炸藥根據周圍的土質計算好,一截一截得放進洞里,放到劑量夠了,上面再重新填土,點燃導火索。

  這炸藥在爆炸後,產生的爆炸力會瞬間使得洞里的空氣急速向外擴張,把那些泥土順勢壓結實,于是這個洞便比原來寬了好多。一般這個負責炸得人,是真技術活,藥量放少了,洞炸不開,你要放多了,就直接給炸塌了,那就等于白干,所以在土耗子里面,這點火的手藝可吃香了,超子在部隊里呆過,對于這種藥量的分配算是比較在行的,又懂考古。

  “嘣”得一聲悶響過後,眼前一陣硝煙彌漫開來,這聲音比孩子放鞭炮響不了多少。眾人趕緊去看,一個黑漆漆得寬度大約能容納一人鑽進去的洞穴已經打開。


  “好小子,還真有你的。”卓雄拍了一把超子說道。

  “那是自然的,別急,等半小時,里面的煙散盡了才能進去,瞎子,我前面看見這林子里有不少鳥窩,我們去掏一個下來?”超子笑的十分賤,那表情,簡直就是看笑話的。

  “掏鳥窩誰不會?在哪,你帶我去,我掏給你看。”

  “你跟我來!”說罷,這兩人就走向不遠處的板栗林子,然後指著一棵大樹說道:“看,這上面就有一個。等下,你上去把窩里的鳥逮一只下來,記住別弄死,要活的,等下我們就看它的了。”

  卓雄自然不知道超子葫蘆里賣得什麼藥,手腳並用的就爬了上去,那鳥窩離地也就十米高,沒一會兒:“啊!”得一聲傳來,連查文斌都站起來,可超子分明卻在哈哈大笑,只聽見遠處卓雄的咒罵聲:“何毅超,你個王八蛋,他娘的這里面是貓頭鷹!”

  當卓雄捏著那只貓頭鷹重新出現在人群的時候,他那雙手上已經血跡斑斑,想必是剛才掏窩的時候,讓它給抓的,算是徹徹底底被超子給陰了一通。

  超子把那貓頭鷹捆在一根小繩上,垂直的放進了洞里,過了兩分鍾後重新提了起來,嘿,那鳥的力氣還是大得很呢,不停的撲閃。

  “沒問題,下面空氣是安全的,待會兒我先下去,老規矩,你們在上面等信號。”超子已經在做准備了。往常第一個下去的肯定是查文斌,可今天,身體確實也沒好透,也不爭了,就答應了。

  超子帶著礦燈,腰上系著那身子,跟壁虎一樣順著那洞就往下落去。這洞的下方放的藥比較足,特地開出一個大點的空間,說是大,也就勉強能轉個身子,根據經驗,他現在是站在一個大幕的墓室頂上,腳下的青磚因為剛才的爆炸力已經向下塌陷,這小子索性一用力,單腳一蹬,“嘩啦”一聲磚頭落地了。搖了搖繩子,橫肉臉便又向下放了一段,超子慢慢的落地。

  ‘冷’,這是進入古墓的第一個反應,看著滿屋子的瓶瓶罐罐,唯獨不見棺槨,超子心道:“這應該是一個陪葬室。”,看著那堆成小山包的禮器,看來起碼也是個大戶人家啊,于是便朝上頭發了個信號。

  接到超子的信號,卓雄和查文斌先後下去,可憐橫肉臉那身材實在是太大,最後被迫脫掉衣服先仍進洞里才勉強擠了下去,四個人站在這個五平方左右的墓室里開始了一番查看,查文斌一眼便瞄見了牆壁上有一副女人的畫像,而那畫中的女子,白衣勝雪,體態婀娜,他拍了一下超子,努著嘴說道:“你看見的就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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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掘墓(三)

  這壁畫中的女子還真跟那女人有幾分相似,看得出來她生前對于墓主人而言還是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這間墓室里盛放的都是些陶器為主,超子小心翼翼的拿起幾件來,看了下造型和做工,初步推斷這是一個漢代大墓。從規格上來看,這種規模的至少也是個地方大員了。

  對于這個村子的曆史查文斌了解可真不多,據說他家祖上也是從外地遷徙過來的,跟我們村一樣,那時候整個浙西北的土著基本都被太平天國運動給禍害光了,這也算是個曆史斷代了。

  就這四五平的面積,一眼瞧過去就給瞧光了,還真沒發現什麼特殊的東西,比如棺。那這八成就是在陪葬室,至于是不是墓主人的,還得繼續找找。

  墓室的左邊有一道磚門,漢代特有的那種大青磚和生石灰碼起來的,門的輪廓能看得出,查文斌指著那兒說道:“打開這兒,我們過去看看。”

  橫肉臉和超子沒一會兒就鼓搗開一個能進人的洞。里面的空氣很悶,這種墓室里多半是封閉結構,人在下面是呆不久的,專業的考古都是帶著鼓風機干活,從外面往里輸送新鮮空氣。

  從這兒進去,是一條長廊,在對面還有一道門形。根據超子判斷,這個也是個陪葬室,查文斌對考古沒興趣,更加不是土耗子,就准備一門心思的去找墓主人。

  這長廊的盡頭,是兩扇大木門,漆成紅黑色,上面用紅漆畫著斑斕的線條,超子說那是抽象的龍。這種典型的漢代油漆工藝一直到現在都無法恢複,要說考古價值,這座大幕怕是相當豐富了。

  超子拿著手電照著大門上精彩的漆畫說道:“文斌哥,估計那門後頭就是主墓室,根據漢代的墓葬方式,這應該是一座磚室墓。基本上乃先由地面向下挖出一豎坑,然後在豎坑底部橫開一穴,再在此橫穴中用磚塊砌成墓室,然後把棺材放到其中,重新填上坑土。有些磚室墓築有斜坡墓道,我們現在看見的這一條就應該是了,看這規格,起碼也是個地方大員,不然修不成這種等級的漢墓。等我們出去後,我得把這里的情況跟所里彙報,這絕對是一重大考古發現,反正你是所里聘的顧問,咱就是干了這事也說得過去。”

  因為漢墓往往深埋于地下,所以尋找起來難度也很高,散落在鄉間田野的某個地下都有可能。漢代國力又十分強盛,對于墓講究個厚葬,往往達官貴人王侯將相的陪葬品都是堆積如山,所以曆來也是土耗子們最垂涎的目標。

  有的土耗子一輩子只盼著能掏一個漢墓,因為在往上的那可就是春秋戰國時代。他們就是掏了,里面的家伙基本都是青銅禮器,那玩意噸位大弄不上來不說,就是讓你弄一個青銅鼎上來,你也不敢往家里拿。為啥?因為只要跟青銅沾邊的,那基本就是國寶了,這玩意一般的商人不敢收,風頭太大,逮住了在那個年代基本就是殺頭。

  所以,他們鍾愛漢墓,瓶瓶罐罐的好拿也好賣。這要是讓二虎那小子知道自家村子里就有這麼一寶藏,不曉得他會把眼睛瞪多大,就這屋子里的東西隨便拿個兩件出去,換一台桑塔納估計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時候的墓還有一點,就是防盜意識很強,既然里面東西多,也得防盜墓啊。也正是因為厚葬之風,後來的東漢末年三國鼎立,曹操就設立了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專門盜墓以獲軍資。

  至少目前,他們還是安全的,超子試著推動那大門,紋絲不動,又叫上橫肉臉和卓雄,三個男人合起來至少也有幾百公斤的推力,那大門只是微微向後退了一點,等他們幾個人換口氣,立馬又重新閉合了。

  橫肉臉卷起衣袖還要嘗試,被超子給攔住了:“你就別費力氣了,這里面八成裝著自來石,除非用炸藥把這門啊給炸了,不然你都別想從這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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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來石的機關是這樣的:首先將與之相抵配合的墓門的門軸上下端做成球形,兩扇墓門中間對縫的部位各鑿出一個突起。在墓門內的地面與墓門中軸線相對的地方,鑿出一個近門處淺而另一端深的槽,石槽的寬度與自來石相同。關閉墓門之前,將自來石放在石槽內,並使之一端與墓門接觸。當撤出到墓門外的工匠們關閉墓門時,自來石借助本身的重量和門軸兩端石球的力量,緩緩落下,慢慢降低,直到頂端與墓門上留出的槽口對接,最後墓門嚴絲合縫關閉。巨大的自來石就是這樣神奇地自動頂在墓門內的。

  查文斌也略懂一些防盜術,對于這種機關他也是知道的,非人力不可打開,再一個這里說到底還是個古墓,要硬來搞破壞,將來也不好交代,便把目光轉向了另外一個墓室:那個沒打開的,超子推測是的陪葬室。

  “先開了那個看看,再這麼耗下去,我怕里面的空氣都不夠了,要真不行,明天就通知所里,時間是慢了一點,但也能把這事給搞明白了。”查文斌摸著下巴說道。

  超子摸著那扇磚門,量著距離,插了一句問道:“對了,文斌哥,你怎麼會想到來這里挖墳的,好像你對這些地下的東西不敢興趣吧,不然以你看風水的能耐,去做個土耗子八成早發財了。”

  查文斌轉過身去看著那副少女的壁畫道:“這兒埋著的兩個人,少說也有千年,卻一直沒有投胎輪迴,根據那姑娘的說法,墓主人甚至走不出這片墓地。不巧的是我把小女給埋在這兒了。以前我老是做夢,夢到她被關在地獄深淵,昨晚上來這里招魂,卻發現她被某種力量死死的禁錮住了,如果按照那姑娘的說法,我想看看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系。”

  他這一番話說完,畫中女子竟然飄飄然的就這樣走出了牆壁站在了他們跟前,開口說道:“謝謝大哥一直惦記著,如果您能幫我家主人早日輪迴,我願投胎做牛做馬來回報。”

  “文斌哥,就是她,我們看見的就是她!”超子指著那個雙腳沒有落地的柔弱女子說道。

  查文斌對超子罷罷手,說道:“你既然也現身了,能不能說說你所知道的呢?”

  “我家主人生前是個乃是這兒的刺史,文才武略,深得當地百姓的愛戴。家中有一老夫人,畢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去看看皇宮是個什麼樣,可是年事已高,經不起車舟勞頓。主人便想了個法子,在這偏遠的地方按照皇宮的樣子修建了一個縮小版。等老夫人六十大壽的時候,主人帶著她來了這兒,告訴他皇宮就是這樣,還了老母親一個心願。”

  那女子說到這便開始傷心起來,“後來這是被他的朝中死敵給上報了天子,以他私自修建皇宮為由,告他圖謀造反。天子一怒之下,派人砍了我家主人腦袋,可是後來經過了解才知道他是以還老夫人心願為由,便昭告天下,誇他是個孝子。可是主人那時已經人頭落地,死無全尸,天子便禦賜了一顆金頭給他,我也便隨他一起入了地。”

  “金頭?那天子還真大方。”超子這會兒倒也不怕她了,怪笑著說道。

  卓雄不以為然的說道:“什麼大方,不過是當權者的把戲,古代以孝為先,天子不過是拿著刺史的事情做了回廣告罷了。”

  “卓兄弟說的沒錯。”查文斌說道,“不過,你這麼一講,我倒是知道他不能輪迴的原因了,尸首分離,魂魄不聚,那麼你呢?打算在這兒躲一輩子?”

  那女子梗咽道:“只要主人能夠輪迴,我便隨他去了,只是那扇門某說你們打不開,就連我也穿不過去,里面好像有很厲害的東西,我時常能聽見主人在里面的哀嚎,只有我從外面拿些貢品祭拜的時候才能好點,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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