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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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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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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5: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五零章 雙手記憶是什麼,繡娘與香師

  拉攏煙羅氏到大嬴,肯定是沒法跟羅松談的,羅松做不了這個主,甚至於煙羅氏的現任家主也未必能做的了主。

  按照煙羅氏的長期計劃,往後萬年,煙羅氏做主的人,注定是羅松的大哥羅柏,現任家主如今也只是掛個名,羅柏已經開始慢慢的接手煙羅氏的一切,等到羅柏一切都得心應手之後,如今的家主自然而然會退位養老。

  煙羅氏搬遷到大嬴,關乎到煙羅氏之後代代根基,肯定是要跟羅柏談,而且這事肯定沒那麼好談,秦陽也只是想先試探一下煙羅氏的態度。

  羅松帶了話回去,羅柏其實也不知道秦陽到底要談什麼,也根本沒往秦陽會拉攏他們入大嬴這方面想,只是談談,羅柏肯定不會不樂意。

  如今的大燕,已經不是當年在大嬴的威勢下瑟瑟發抖,卻又剛硬不屈的大燕,當年的嬴帝,氣吞八荒,威壓大荒,連滅八國,那時候的大燕,已經做好了舉國之戰,瀕死一搏的準備,就連當年的大燕大帝,無論是行動還是姿態,都剛硬無比,死也要死在與嬴帝的死戰之中。

  然而,嬴帝滅八國之後,便忽然停手了,有人說是因為大燕的氣魄,也有人說因為大燕地處大荒北部,國中近半都是苦寒之地,想要拿下來,付出的代價太大,而收穫卻沒那麼大。

  反正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大燕大帝,到了暮年,開始恐慌壽元耗盡,再加上上萬年的和平,當年的大燕大帝,再也沒有敢跟嬴帝硬槓,寧死不屈的氣魄。

  歲月消磨去了這位大帝所有的勇氣。

  再加上大燕的奪嫡之戰,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煙羅氏作為大燕境內,傳承最久遠的氏族,而且強硬的上任家主忽然暴斃,煙羅氏也不可避免的開始成為兩方爭奪的焦點。

  這一次大燕太子,敢親自來遊說,希望促成煙羅氏與幻海氏的聯姻,也正是因為如此,以前,他們根本不敢提起這種事,因為只要不成,就必然會把人得罪了。

  煙羅氏這次若是拒絕,後面說不得就會被安排一些危險的任務,比如上戰場。

  太子去安排,皇太孫肯定會阻攔,但同樣的,對方若是阻攔,肯定也會趁機來拉攏。

  反正左右都不是什麼好局面。

  羅柏跟秦陽的會面,還是在大燕邊境小城裡。

  秦陽已經待在這裡好幾天了,他就在這裡靜候著,他來到這裡的事,除了煙羅氏沒別人,若是有人能知道他在這裡,那肯定是煙羅氏幹的。

  而煙羅氏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也必須用他們的力量和手段,來瞞住這件事。

  秦陽在大燕境內,反而會更加安全一點。

  等候羅柏的日子,秦陽暗暗琢磨著,該怎麼勸說羅柏,空口白牙的忽悠,肯定是不行的。

  羅柏要考慮到方方面面,只是說沒什麼作用,該有的誠意還是要拿出來的。

  可要拿出什麼誠意比較好,怎麼才能說得動,這就需要好好考慮了。

  很快,會面的日子到了。

  羅柏帶著一位老者來見秦陽,秦陽將為數不多的資料收了起來,心裡略微有點譜,還得先試試再說。

  「見過秦先生。」羅柏看起來很是沉穩,不驕不躁。

  秦陽揖手回禮,然後再對著站在羅柏身後的老者一禮。

  「請坐。」

  兩人坐下之後,秦陽直入主題。

  「我偶然得到一卷法門,應當是煙羅氏之物,請先收下吧。」

  秦陽拿出一本書,放在桌子上,輕輕推到羅柏面前,上面寫著兩個字跡飄渺的大字。

  煙遁。

  羅柏面色不變,也沒伸手拿,很平靜的道:「煙遁乃是煙羅氏的不傳之秘,這麼多年了,有流傳在外,倒也不意外,不過此法,除了煙羅氏血脈之外,別人是沒法修成的,秦先生既然拿到了,就當作尋常法門,作為參考也沒什麼。」

  「羅大少不先看看麼?」秦陽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書。

  羅柏神情一動,忽然有些明悟,這些秦陽不可能不知道,那他還拿出來,肯定不只是法門這麼簡單。

  羅柏拿起書,翻開一看,果然是煙遁的完整法門,而這個完整法門,煙羅氏其實也是有的。

  讓他有些意外,而且頗有些震驚的是,這本書上記載法門的地方,只佔了兩成,剩下八成地方,統統都是各種注釋。

  由低到高,煙遁修行時會遇到的各種問題,統統都有詳細的記載。

  前面的倒還好,都是從入門到精通的範疇,煙羅氏內也有的是各種強者的注釋,這個注釋雖說不錯,很是精闢,卻也沒達到必不可少的地步。

  但大致翻到後面,羅柏翻書的速度便越來越慢,上面很多注釋,他開始看的有些吃力,甚至到了後面,就算是注釋都看不懂了,寫下這本書的人,絕對是煙羅氏的人,而且是一位高人。

  對方將煙遁已經修行到堪比神通的境界,而達到這種境界的,萬年來,煙羅氏只出過兩個人,而那兩個人,卻只是有這個能力,理解和領悟,未必能將自身的理解和領悟,以言語書寫下來,成為傳承。

  對於別人,這本書頂多只是一個不能修行的法門,當作他山之石來參考,可對於煙羅氏來說,這本書便是至寶,而且是不可或缺的傳承。

  羅柏越看越是心驚,其中不少理論,他都曾經聽他的母親說過,但那時候,他的母親也沒有能力將這些理論書寫下來,成為可以讓後人少走彎路的傳承。

  他抱著書,想要放下,又捨不得放下,明知道秦陽上來就先送大禮,肯定是有所求,而且所求不小,他還是想要先聽聽。

  「不知秦先生想要什麼?」羅柏思慮再三,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別急,再給你看一樣東西,看完再說。」

  秦陽沒急著說正事,而是伸出雙手,慢慢的沉寂在曾經摸出來的那份身體記憶裡,他的雙手,仿若在瞬間變成了十條靈活的小蛇,不斷的凌空扭轉著,不知道在做什麼東西。

  初時略有生澀,慢慢的,越來越順暢,憑空活動雙手做什麼事情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秦陽一臉肅穆,做的專注無比。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個雙手的記憶,到底是幹什麼的。

  但作為記憶,還是沒有畫面的純粹肌肉記憶,卻能被歸納到藍色光球,秦陽只見過這一次,僅此一點,就能說明這個東西很不簡單。

  秦陽做完之後,面無表情的看著羅柏。

  而羅柏,眼中難掩震驚,目光閃爍,雙手都略有些發抖。

  他看著秦陽那面無表情的樣子,愣了好久,而後轉過身,微微欠身,問了那位老者一句。

  「你看到了麼?這是不是……」

  一直沉默的老者,此刻也是難掩震驚,聽到羅柏問話,頗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沒錯,是遁世香的製法。」

  老者抬起頭,凝視著秦陽,神情愈發複雜。

  「技藝高到如此地步,恐怕只有已經仙逝的老家主,才能與秦先生差不多,如今煙羅氏,無人是秦先生敵手。」

  秦陽一臉肅穆,心道這就是你們老家主的技藝,差不多不是很正常麼。

  這可不是我技藝高,而是我只會這一種高級貨,甚至我都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

  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這是製作遁世香的手法。

  至於遁世香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可這話,心裡想想可以,說是肯定不能說的。

  本來就是想找個由頭,來問問自己摸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秦陽自己之前琢磨過好多次,也有猜測,這可能是製香的手法,可到底是什麼,只看動作,除了煙羅氏本身,鬼都不知道是什麼。

  這東西肯定很重要,但要是羅柏和他帶來的那位,也不知道,那秦陽就沒轍了。

  要是認識,也特別重要,後面的事就更好辦了。

  秦陽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羅柏在這邊欲言又止。

  他想要問問秦陽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學到的遁世香製法,可又想到,這種技藝,根本不是學就能學會的,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再者,遁世香也並非從一開始就是煙羅氏獨有的,遁世香傳承自香師,純粹的技藝,又非血脈,也不是法門,憑什麼就沒別人會。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遁世香本身並非煙羅氏的傳承,而是煙羅氏後來在其他地方得到的香師傳承。

  煙羅氏的傳承和血脈,出自香師,但並非香師的所有都給了煙羅氏。

  他們真要是有香師的全部傳承,至於混到今天這種地步麼。

  而如今,之前的老家主暴斃而亡,遁世香的製作之法,只留下了傳承,煙羅氏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製作成功。

  傳承有個蛋用,單單看書就能學會的話,這種技藝也不會被列為頂尖技藝了。

  羅柏沉默許久,轉頭看向一旁的老者,老者對他點了點頭,羅柏直起身子,沉聲道:「秦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有製作遁世香的能力,我等可以合力前往繡娘洞府,我煙羅氏已經去過九次,前面大半段路程,我們都很有經驗,可以分享給你。

  我煙羅氏想要三支遁世香,材料、工具、場地,所有的一切,我們都可以提供。

  若是找到了煙羅氏的傳承,我希望秦先生能割愛,我煙羅氏可以用其他方法補償秦先生,除了這個之外,其餘東西,秦先生拿到的,盡數歸秦先生。

  不知秦先生意下如何?」

  秦陽依然是那種面無表情的肅穆樣子,心裡卻有些繃不住了。

  等等……

  什麼跟什麼?怎麼像是無意之間挖到一個大寶箱了?

  怎麼就牽扯到繡娘洞府了?聽他們這話的意思,這個不知作用的遁世香,是探索繡娘洞府的必須之物?

  還有,繡娘洞府,竟然可能有煙羅氏的傳承?

  秦陽腦筋急速轉動,忽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遁世香……

  他們有關遁世香的製作之法,難道就是在繡娘洞府得到的?

  難怪之前從來沒聽說過煙羅氏有什麼遁世香,大嬴宮廷的記載裡,都沒有提到過煙羅氏有這個東西。

  這下,秦陽算是徹底明白,為什麼只是一份雙手的局部肌肉記憶,竟然都能是藍色光球。

  這個東西牽扯有點大了。

  而提到繡娘洞府,秦陽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時光偷渡者荀穆,從他冒出來之後,第一件事似乎就是找到了繡娘洞府。

  而前朝似乎也知道那裡,也帶人去過那裡。

  那位根本沒有找到有什麼記載的繡娘,恐怕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秦陽心裡一堆疑惑,但此刻卻還是繃著沒露餡,只是沉聲道:「我的人,一直在繡娘洞府外守著,前朝的窺視消散了,可如今還有另外一位很古老的強者,時光偷渡者到底是什麼,你們應該聽說過吧,一位甦醒的偷渡者,也在窺視那裡。」

  此話一出,羅柏和那位老者,徹底繃不住了,面色大變。

  羅柏壓下心緒,焦躁不安的心情,怎麼都壓制不住,沉吟了片刻之後,羅柏才仿若洩氣了一般,低聲問了一句。

  「秦先生有什麼條件,可以明說。」

  此話一出,提條件的人,算是徹底變成秦陽了。

  秦陽想了想,道:「大燕目前的情況很亂,再加上幻海氏來了,煙羅氏的地位,已經直線降低,讓你們上戰場的時候,恐怕也不遠了。

  遁世香也好,繡娘洞府也罷,對我來說,都不是太重要,你們想要的傳承,只要我得到了,給你們也無妨,我志不在此。

  拋開這些,其實我想問煙羅氏一句。

  你們可願來大嬴,不客氣的說,往後數萬年,都是新帝的時代,登基當天,斬殺胤帝,開疆拓土,問鼎道君。

  新帝之後,我不敢說,可只要新帝在位,我卻敢說,煙羅氏會過的比在大燕更好,至少不會被人逼著嫁嫡女到幻海氏。」

  羅柏怎麼也沒想到,秦陽竟然想直接將煙羅氏打包帶走,當場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秦陽話鋒一轉,繼續道:「說的再多,其實也沒什麼用,你們準備好材料,三支遁世香,可以先送你們了。

  這件事你們可以慢慢考慮,隨時有效,另外,也可以不瞞你們,新帝震怒,這次是要直接打到大燕本土。

  至於要做到什麼地步,那就看新帝到底想要做到什麼地步,能做到什麼地步了。」

  說到這,秦陽站起身,揖手一禮。

  「我先告辭了,若是你們準備好了,可以通知我一聲,我會前往煙羅氏,為你們製作遁世香。」

  行禮完成,秦陽又特意對那位老者一禮,轉身離去。

  等到秦陽走後,羅柏和老者,久久無言。

  良久之後,老者略帶苦笑的搖頭,伸手一摸臉頰,他的面容變成了另外一張臉。

  「老夫現在覺得傳言未必是假的,他可能在見到我們第一眼,就已經猜到,老夫便是煙羅氏名義上的現任家主。」

  「他看出來也無妨,只是,三伯,他野心太大,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麼?我煙羅氏真的能前往大嬴麼?」羅柏有些無法訣斷了。

  「以秦陽的為人,他說了,自然不可能是假的,說了便肯定能做到。」老者說的很是篤定,甭管真實為人如何,至少秦陽在辦的一些大點的事上,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老者瞇了瞇眼睛,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羅柏。

  「至於如何決斷,那是你的事,這種大事,你的意見很重要,家族的意見也很重要,你若是覺得這根本不可行,你就不會問出這種話了,如何決斷,其實你已經有了腹稿,不是麼?」

  羅柏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不錯,大燕的情況是這樣,而大嬴蒸蒸日上,這一次有陰影刺客,在新帝登基當天刺殺,便是抹不去的大仇。

  秦陽說的也沒錯,往後數萬年,都是新帝的時代,她還年輕,如今最大的敵手,只是大燕了,吞併大燕,也只是時間問題。

  我們早些過去,還能有資格談談條件,求個數萬年安穩。

  更重要的,是傳承,若是我們能進入到繡娘洞府的最深處,找到香界入口,能順利進入其中,那我們就有可能得到香師的傳承。

  若真能成,煙羅氏舉族投靠,也沒有什麼關係,大燕先不仁,便不能怪我煙羅氏不義。」

  ……

  秦陽利用遁煙,直接回到了大嬴這邊。

  回來之後,秦陽立刻鑽進了海眼裡,將黑影叫醒。

  羅柏雖然沒說明白,可秦陽又不傻,繡娘的技藝,他可是學過的,跟煙羅氏有個屁的關係。

  明明手裡沒有,卻還能被羅柏厚著臉皮,稱之為煙羅氏傳承的,除了香師有關的,還能有別的?

  而繡娘的記載,根本找不到,可荀穆卻去了,如今忽然反應過來,是不是傻啊,有關上古的事,直接去問黑・上古百科大全書・影不得了。

  繡娘沒聽過,可香師,黑影再孤陋寡聞,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的。

  「黑影,問你點事。」

  魔手上浮現出黑影不太高興的臉。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秦陽納悶,最近得罪黑影了?

  念頭一轉,秦陽就不把黑影的態度當回事了,直接問事。

  「上古的繡娘你知道麼?」

  「不知道,上古能被稱之為繡娘的,沒一萬也有八千,我怎麼會知道你說的哪個?」

  「跟香師有關的。」

  「嗯?香師……」黑影一怔,想了想之後道:「跟香師有關的,叫繡娘的,我好像有點印象,香師似乎有個侍女就叫繡娘,她在繡娘一道的成就,足以得到這個稱呼了,只不過她的實力、境界、技藝,差了些,沒資格封師。」

  「那遁世香你知道是什麼嗎?」

  「你們這個時代的人,都這麼孤陋寡聞麼?大名鼎鼎的香界邀請函,都沒有留下記載麼?外人想要進入香師的香界,就必須要引燃遁世香,等等,你找到了香界入口了?」

  秦陽若有所思,忽然悟了,難怪羅柏根本沒有直接拒絕,看那樣子,似乎還挺意動的。

  原來是因為自己捏著的,是他們進入香界的鑰匙。

  荀穆、前朝、煙羅氏,都惦記著繡娘洞府,秦陽瞬間明白了。

  只是人族上古十二師之香師這個名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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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一章 所謂天地法度,幻海老賊很高興

  秦陽到現在也無法理解,當年真正的十二師,到底有多強,一個來自上古,還能偷渡了時光的偷渡者,出來之後,第一個惦記著的竟然就是這個。

  「十二師到底有多強?」

  「看你怎麼理解了,若論戰力,論破壞力,十二師裡,未必都很強,可他們的強,是造化玄奇,以己成道,真正的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到了那種境界,戰力已經不重要了,用你的話說,他們都是標準和規矩的制定者。」

  黑影臉上帶著鄭重,語氣裡滿是尊敬。

  「真正的十二師,可不是你身邊的那個腦子有問題的贗品,他可沒資格稱師,不客氣的說,墨陽跟真正的十二師的差距,比推開神門之前的你,跟我全盛時期的差距還要大的多。」

  秦陽琢磨著黑影的話,心裡稍稍能腦補出來一部分了。

  但真正什麼樣,還是無從知曉,境界差距太大,夏蟲不可語冰的那種差距。

  黑影的眼睛看了看周圍,看著這片海眼裡的無盡空間,嘿嘿冷笑一聲。

  「你還是不明白吧,什麼是標準和規矩的制定者,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嗎,在我那個年代,根本沒有『道不可輕傳,法不可妄洩』這種限制,天下人人如龍,妖孽天驕輩出,而你們這個時代,跟著你這麼久了,也就那位嬴帝能算得上天驕,你也算是個妖孽,其他人,頂多算天才。」

  秦陽根本沒在意後面的話,他只是聽到那個「限制」,就已經震驚的不行了,哪怕之前已經聽說過上古的時候,根本沒有這種限制,卻也沒有多想。

  如今被黑影點破,心裡瞬間豁然開朗,彷彿瞬間就有了切身體會,體會當年的十二師究竟有多強。

  也就是說,如今這個時代,「道不可輕傳,法不可妄洩」這條被大家都默認為天地法度的真理,竟然是一位不知道多強的存在,設下的規矩。

  他的規矩,便是這天地法度,無論是誰,都必須要遵守。

  如今的經典,除了寶冊之外,基本可以算是沒有辦法再傳下去了,真強到一定程度,也只能手把手的傳給一個弟子。

  當年的葬海,堂堂封號道君,沒有將葬海秘典完整記載下來,可能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沒這個能力。

  所謂的差距,就是在規矩之下利用力量的人,和真正的制定規矩的人之間的差距,那是一種本質上的鴻溝,不是力量能彌補的。

  明白了這些,秦陽忽然懂了,黑影這次為何肯說這麼多,為何這麼感興趣了。

  因為牽扯到人族上古十二師之一的香師,她就是規矩的制定者之一。

  同樣,換個角度來看,香師也可能擁有顛覆規矩與法度的能力。

  所以,同樣來自上古的荀穆,不知怎麼發現繡娘洞府之後,就對那裡特別感興趣,他可能需要一些那裡的一些東西,或者是傳承,或者是別的什麼。

  而看黑影那一副要慫恿著他去搞事的樣子,不用想就知道,那裡可能擁有讓他脫離這片囚籠的力量。

  海眼隨著秦陽的提升,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依然是無邊無際,但秦陽卻能從鎮壓整個海眼的海眼魔石那,感受到海眼的變化。

  海眼裡,似乎已經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世界了一般,除非秦陽真的強到一定程度,能從根本上掌控海眼的一切,否則黑影想要脫離這裡,越來越沒希望了。

  秦陽想了想,忽然問了句。

  「那裡是不是有可以讓你脫離的辦法?」

  黑影不吭聲了,砸吧著嘴,好半晌什麼都沒說。

  秦陽嘆了口氣。

  「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我總不能真的將你鎮壓到我成道的那天吧,萬一中間哪天,我真的被人打死了,你不是要跟著我陪葬,永遠的被困死在這裡。

  真要是有什麼我力所能及的辦法,你儘管說,我又不是非要把你鎮壓的永世不得超生,問題是我是真沒轍。

  我就問你一次,繡娘洞府,可能有進入香界的辦法,香界裡,是不是有可以讓你脫困的辦法?」

  「有。」黑影甕聲甕氣的回了句。

  「哼,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哪種人麼?我怕你出去了轉身就來打死我麼?」

  「我說實話,你會生氣的,你的小本本上,之前還記過我名字。」

  「你看,你這人純粹就是小人之心!那是以前,跟現在不一樣!」秦陽面色一黑,怒斥黑影:「行了,說吧,什麼方法,可以讓你脫困?反正繡娘洞府,我肯定是要去的。」

  「遁世香。」黑影給了秦陽一個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必須是香師親手製作的遁世香,才能讓我掙脫先天之物和海眼共同的鎮壓。」

  秦陽恍然,難怪黑影扭扭捏捏的,像是已經確定那裡會有一樣,原來是遁世香。

  作為香界邀請函,入場門票,香界裡還真的有很大可能,會存留下來香師親手製作的遁世香。

  「行了,我記住了。」

  秦陽擺了擺手,轉身離開海眼。

  等到秦陽走後,醜雞飛了過來,站在昊陽寶鐘上整理著羽毛,斜眼看著黑影。

  「看你那扭扭捏捏的慫樣,秦有德雖然是有些不是東西,可為人還是挺靠譜的,他說了有能力的時候會放你出去,肯定就會,你還在這枉做小人。」

  「呸,你不是也被關在這裡。」

  「呵呵,秦有德的力量都在這裡,我當然要待在這裡修行了。」醜雞冷笑一聲,再次斜了黑影一眼:「再說句難聽的,就你這慫樣,就算出去了想反水,就秦有德那缺德冒煙的樣子,喝酒喝高了,都能隨隨便便想出來百八十個弄死你的主意,你信不信?」

  「……」黑影沉默,而後勃然大怒:「醜雞你大爺的,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蠢是不是!」

  ……

  過了兩天,秦陽收到了煙羅氏的邀請,前往煙羅氏。

  這一次進入大燕腹地,比上一次還要輕鬆的多,煙羅氏的勢力和力量,在大燕的確算是根深蒂固了,想讓他們生出大毅力,捨棄這一切,到大嬴發展,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除了香師傳承,可能就只剩下大燕被大嬴吞併這條路可走了。

  煙羅氏在外的地盤很好找,可是真正的腹地,卻只能利用遁煙進入,這一點倒是跟香師一脈相承。

  進入這裡,秦陽就感覺不到大荒了,這裡是一片秘境,而且是無法定位的秘境,難怪他們需要遁煙進出。

  羅柏作為實質上的家主,親自帶領秦陽,來到一間各種設施完善的制香室,進入到這裡之後,秦陽心中便莫名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

  伸出手看了看,頓時明白,這不是他熟悉,而是他曾經摸到的記憶熟悉這裡。

  這裡就是上任家主的制香室。

  「這裡曾經是我母親的制香室,她從來不讓別人進來這裡,就算是各種材料的炮製,都是親自來,從不假借他人之手,她曾經說過,一絲一毫的差距,都會影響到最後的結果……」

  羅柏站在門口,唏噓不已,回過神來,羅柏伸手虛引,笑道:「秦先生請吧,這裡已經是我族內最好的制香室了,你需要的所有材料,都一應俱全。」

  秦陽跨入其中,雙手已經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動了。

  原本他還想找個理由,問問羅柏遁世香的方子,畢竟,說起來很尷尬,他會製作,卻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要放什麼材料,甚至連這個遁世香,是需要什麼八角還是需要茴香都不清楚。

  他一味材料都不知道。

  可如今,那種如同本能的感覺浮上心頭,他覺得自己不用再問了,跟著感覺走了。

  走到中間的地方,秦陽坐在矮塌後面,緩緩的閉上眼睛,放任雙手的記憶本能去自行活動。

  一時之間,秦陽的雙手如同一片幻影,輕輕一招手,便見那面巨大的牆壁上,其中一個藥盒裡飛出來一部分材料。

  雙手真元,如同柔和的水波,配合著雙手,一點一點的處理材料。

  羅柏站在門口看了兩眼,神情愈發恍惚,彷彿看到了他的母親,依然坐在那裡,同時能體現出來舉輕若重和舉重若輕兩種頗有些矛盾的感覺。

  只是看到這裡,他已經確定,秦陽絕對可以製成遁世香。

  他的母親,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這種狀態,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唯有類似秦陽此刻的狀態,才能成功。

  煙羅氏進入繡娘府已經快十次了,每一次進入之前,都必須要在近期製作遁世香,要說遁世香存貨,他們還有,可他們不敢用。

  以前用過,可是用的人都不見了,再也沒回來,魂燈都滅了,唯有近期製作的基本沒出過事。

  按理說,煙羅氏製作的異香,存放了很多年之後,都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他們自己都未必能看出什麼區別。

  可舊的遁世香上就是出問題了,當年羅柏就聽他的母親說過,技藝、實力、領悟、境界等諸多差距,會讓他們連問題在哪都找不出來,只能盡量保險一點。

  三天之後,秦陽走出了制香室,手裡捧著的托盤裡,放著六支遁世香。

  遁世香表面反射著金屬光澤,還有一圈圈特意的紋路,恍若一些飄渺的符文,隨著與靈氣接觸,遁世香周圍還有一絲微弱的煙氣,與靈氣交匯,化為無數的道紋,整體渾然一體。

  羅柏沒急著接,而是揖手長拜一禮。

  「有勞秦先生。」

  「無須客氣,我要三支,算是手工費。」

  「這是應當的,秦先生拿的太少了。」羅柏拿走了三支,然後又給出了一個儲物戒指:「裡面還有三十份材料,也是秦先生制香的酬勞。」

  秦陽也沒客氣,直接收下了。

  隨便找個煉丹師煉丹,至少都要備兩份材料,成品只出一爐,煉丹師還得拿走一部分成品當作酬勞。

  若是煉丹師獨一份的技藝,那備十份材料,取一爐成丹,都得說盡好話,托人情,還得看人家煉丹師的臉色,人家才有可能接這份活。

  這遁世香,普天之下,如今可能只有秦陽有能力製成了,羅柏但凡會做人點,都不會讓秦陽白出力。

  探索繡娘洞府是一回事,製作遁世香是另外一回事。

  「行了,以後要是還有需要,可以來找我。」秦陽挺滿意的,才回了這句話。

  羅柏頓時大喜,臉上的笑容都繃不住了。

  他其實對這次探索,不抱什麼特別大的希望,只希望能穩紮穩打,有點收穫,積累了經驗就行,那以後終歸還是有求到秦陽頭上的時候。

  煙羅氏以後能不能自己製作成功,羅柏心裡很有數,短時間內沒戲。

  這個短時間,起碼千八百年。

  「秦先生,那三月之後,我們是在大燕碰頭,還是到繡娘府之外?」

  「直接去東海海溝吧。」秦陽微微瞇了瞇眼睛,直接點明了準確地點。

  「好。」羅柏不動聲色,笑的一臉憨厚的樣子。

  「噢,還有個事,想請你們幫個忙,就是不知道麻煩不。」

  「秦先生請說。」羅柏很客氣。

  「幻海老賊不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娶你們煙羅氏嫡女麼?你們能不能先答應他。」秦陽說到這,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妥當,又補了一句:「就是假裝答應,讓他覺得這事成了,或者,等到咱們去探索繡娘府回來,我之前說的那件事,你們做出了決定,再說這個小事。」

  「這……」羅柏有些意外,這事說大吧,的確不大,就算後面反悔,也就是面兒上有些不太好看而已。

  若真的決定舉族遷徙大嬴,就等同於直接叛離大燕,相比之下,悔婚這點小事就無所謂了。

  可這話,讓秦陽先說了,他再說以後再說,就有些不太好了。

  「那就以後再說吧。」秦陽看羅柏不太利索,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反正也不差這一點。

  「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按秦先生說的辦好了。」羅柏一聽,果斷應了下來。

  「敞亮。」秦陽又拿出一支遁世香,遞給了羅柏:「這個拿著,不算酬勞,算是幫忙的謝禮。」

  秦陽離開煙羅氏,心裡暗笑,煙羅氏培育後輩的水平,真的是拉了幻海氏好幾條吉祥街,能當家主的人,怎麼都不會是蠢貨。

  至於那已經銷聲匿跡的孟軻氏,估計都是根本不教導後輩,不然何至於青黃不接到整個氏族都分崩離析。

  再次回到大嬴,這邊戰場已經順風順水的快推過整個緩衝地帶了。

  嫁衣登基的時候,國力大漲,國運昌隆,得到好處的可不是一個人,如今整體實力上升,就算沒嫁衣親自領兵,這差距也不是一會半會就能彌補的。

  過了沒幾天,大燕太子叫來了幻海老賊,未語先大笑三聲。

  「哈哈哈,大長老,大喜事,大喜事啊。」

  幻海老賊神情一點,也不由的露出一絲喜色。

  「殿下,莫非是煙羅氏那邊……」

  「不錯,煙羅氏同意嫁一位嫡女入幻海氏,只是現在還沒確定到底是哪位而已,但這事,基本算是定下了。」太子喜形於色,大笑不止。

  在他看來,完成了幻海氏的要求倒是其次,更重要的,他看到了煙羅氏對他低頭,這個才更加重要,畢竟,相比之下,煙羅氏的實力和力量,說實話,真的比幻海氏強,在大燕的勢力,更是遠超幻海氏。

  「殿下費心了。」幻海老賊拱手道謝,心裡也高興的很,煙羅氏的血脈,就是他目前能想到的,補足幻海氏最好的一劑良方。

  但他心裡也明白,這是太子在催促他,該他完成承諾了。

  萬法之書的鑰匙,也是時候拿出來了。

  而且,他也需要打開萬法之書,去裡面找到一些他需要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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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6: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五二章 書蠹開始挑食了,皇太孫請到的殺手

  「啪!」

  皇太孫將酒杯摔在了地上,一臉陰沉,周身隱而不發的怒氣,掀起陣陣狂風,在一旁的幕僚,沉默不語,生恐這個時候撞槍口上。

  「煙羅氏怎麼就答應了?」

  皇太孫發了點火,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坐在那盤算了一會,向一旁的幕僚問道。

  「該查的事情查清楚了麼?還有找到合適的人了麼?」

  「回殿下,該查都查清楚了,幻海大長老,應該有法身境界,可是他一身實力,盡在幻術上,其他方面非常一般,刨除了幻術因素,他可能還不如一些強點的法相強者。

  殿下讓屬下找的人,也已經找到了,絕對可以擋得住幻海氏的幻術,我們若是能創造機會,那位強者至少有八成可能會得手,最重要的,他不是我們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就算是出問題,也不會牽扯到殿下。」

  幕僚在一旁盡職盡責的回覆,說完這些,幕僚微微一頓,多問了一句。

  「殿下,這件事需要跟那秦陽聯手麼?秦陽的實力境界雖然不高,可他手下卻還是有強者的,在這件事上,倒是可以聯手,事後也能將所有事情都推到秦陽頭上,畢竟,恕屬下多嘴,目前的情況,殿下不適合背負坑殺幻海氏掌舵人的事,這會讓贗太子那邊趁機做些別的事……」

  幕僚的話沒說完,皇太孫便一甩大袖,阻止了幕僚繼續說什麼。

  「我知道這些,可我不信秦陽,他說的縱然都是真的,我也不能信他,這種事,只能我們自己來幹,去安排吧。」

  「遵命。」幕僚不再多說什麼,應了一聲緩緩退去。

  ……

  另一邊,大燕太子喜不自勝,幻海老賊心情也不錯。

  大燕太子心裡雖說還有一顆懷疑的種子,可辦成了煙羅氏的事,幻海氏也在前兩天送來了一大批幻獸,這讓他覺得,秦陽說的未必是假的,可前科歸前科,他如今卻覺得,他還是有能力壓服幻海氏的。

  只要幻海氏沒做什麼反叛的舉動,一些小事他都能容忍。

  而幻海老賊也明白,最近大燕太子對他幾番試探,只是還在擔心幻海氏的投靠。

  如今大燕太子搞定了煙羅氏,他的千年大計,終於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那什麼試探他都能忍了。

  至於真正的拿出萬法之書的鑰匙,當然也是很爽快。

  萬法之書被擺在桌子上,如同金屬鑄造的書冊,整體都被束縛著,不僅僅是鎖,也是一種力量的保護,保證一定程度的外力,無法將其打開,同樣的,也保證了,足夠強行打開外力,就一定會將萬法之書毀掉。

  這種至寶,無論是誰得到了,都不會捨得將其毀掉。

  幻海老賊拿出一枚徽章似的銜尾蛇牌,將其緩緩的放到萬法之書之上。

  霎時之間,書頁正面的金屬,如同融化了一般,將銜尾蛇牌吞沒進去,一條小蛇順著束縛遊走,所有的束縛同一時間自動打開,幻化成光暈,融入到萬法之書之中。

  桌子上的萬法之書,如今就像是一本厚厚的普通金冊,可以隨意的翻開。

  太子沒動手,故作大方的對幻海老賊伸手虛引。

  「大長老,按照約定,此後三個月的時間,它是你的了。」

  「多謝殿下。」幻海老賊忍著激動,行了一禮,隨意的翻開書封,除了前面的目錄之外,正式內容第一頁記載的只是一種引雷秘術,但在普通的秘術之中,這門引雷秘術,的確算是很上乘的,消耗小,威力大。

  連續翻了兩三頁,每一頁都有一門秘術,都屬於優點特別明顯,在同類秘法之中,非常拔尖的那種。

  幻海老賊露出微笑,合上了書頁,將萬法之書收起。

  「還要請殿下準備一間密室,老夫要的閉關參悟一段時間。」

  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易地而處,幻海老賊自己也不會放心,一個剛投靠的人,帶著這種至寶到處跑,就算是要看,那也最好是待在這裡看。

  聽到這話,太子最後一點懷疑也消散了,命人將幻海老賊帶到了提前準備好的密室裡,就在大營的最中心,美其名曰,這裡最是安全不過。

  但同樣,幻海老賊真的要捲著萬法之書逃,那也是千難萬難,如今的大營裡,可也是有幻獸跟隨,就是為了防著有人潛入。

  幻海老賊也不在意這個位置,他本來就沒打算捲走萬法之書,他的確只是想在裡面找一些法門而已。

  進入了密室,幻海老賊立刻打開萬法之書,在目錄頁尋找他需要的秘法。

  共計五十頁的目錄裡,翻到第三十七頁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他需要的一種秘法。

  他按照目錄也的提示,開始翻萬法之書的後半部分,然而,他只是先隨意的翻到後面,看到的卻是,除了頁腳的標注頁數之外,其他的部分,完全是一片空白。

  幻海老賊有些意外,心裡卻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這本萬法之書裡,有空白頁,倒也很正常,都是預留著的位置。

  他按照頁碼,繼續翻,連續翻了幾十頁,看到卻全部都是空白,眼看著就要到他需要的那一頁了,他開始有點慌了,因為目錄上,這幾頁可都是有內容的。

  緩緩的翻到他需要的那一頁,除了頁腳標注的頁數,依然是一片刺眼的空白。

  「這……這……為什麼會這樣!」

  幻海老賊震驚不已,他有些慌了神了,開始整本書翻動,從最後面一頁開始翻動,一路翻到了頁腳標注六百六十六的那頁時,終於看到了字。

  這一頁上記載的只是一門秘術而已,一門築基修士都能修成的秘術。

  再繼續向前翻,每一頁都有字,每一頁都是一門秘術。

  一直翻到了目錄頁,依然還有字。

  幻海老賊全身彷彿失去了力氣,坐在那裡,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萬法之書,整個人都傻了。

  萬法之書,竟然只有幾百門,低級修士都能修行的秘術,哪怕這些秘術本身,在同類之中,的確算是好的,可這也掩飾不了,這些都只是些低級貨。

  厚厚的目錄之中,記載的諸多秘法、神通、法訣,甚至還有經典,統統都不見了。

  幻海老賊顫抖著手,將萬法之書合上,然後再利用法門,確認自己沒有中幻術,而書上也沒有任何幻術遮掩的痕跡,他將諸多破除幻術,展現真形的法門都施展了一遍,再次緩緩的打開萬法之書。

  這次從前面往後翻,一切正常,但翻到六百六十六頁,他停了一下,輕吸一口氣,緩緩的翻到下一頁。

  刺目的空白。

  他震驚、意外、無法理解,不敢置信,可是慢慢的壓下這些情緒,他便開始思索,接下來怎麼辦。

  這事鬧大發了。

  太子的種種作為,他門清的很,不外乎還不能徹底相信他,同樣的,也是擔心萬法之書這種至寶。

  而如今,萬法之書內,竟然是這種情況,他解釋不清楚了。

  也沒法解釋了。

  要說這是假的,不可能,從材質到各種東西,都不可能是假的,記載的數百門秘術,也無一不是低級秘術裡的極品,一些都已經失傳多年,不可能有人作假。

  別看都是低級法門,有些在當年也算是不傳之秘,只有一些實力的嫡系,才能修行,如今縱然是大嬴神朝的藏經閣裡,也未必能找齊這幾百門秘術。

  這肯定是真的萬法之書!

  但除了這些秘術之外,其他的統統都沒了,這可怎麼辦?

  幻海老賊以己度人,差不多都可以想像到,大燕太子若是知道這件事,必然會逼著他交出剩下的法門,他說什麼,對方都不會信的。

  問題是他拿什麼交啊,壓根就沒有。

  幻海老賊的臉色越來越黑,枯坐良久,他還是沒想到解決辦法。

  本來就不甚信任的情況下,這口黑鍋,他背定了,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的黑鍋。

  思來想去之後,幻海老賊將那數百門秘術抄錄了下來,不過三天時間,他便走出了密室,佯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帶著萬法之書去見了大燕太子。

  太子有些意外,竟然才三天,幻海老賊就來歸還萬法之書了。

  「大長老,可曾找到你想要的法門,這才三天時間,說好了三個月,那便是三個月,大長老可以繼續拿著,尋找些其他法門也好。」

  「不用了,老夫要找的都已經找到,法門這種東西,貴在精不在多。」幻海老賊神情平靜,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毫不貪婪的人。

  「哈哈哈,大長老當真是得道高人。」太子大笑,心裡卻很滿意幻海老賊的做法。

  「老夫有些事,需要回幻海一趟,不知殿下可還有什麼要事?」幻海老賊主動請辭,話沒說明白,但大家都清楚,這肯定是將抄錄到的法門,送回幻海。

  「大長老自便即可。」太子答應的很爽快。

  幻海老賊也不多話,揖手一禮,轉身就走。

  等到幻海老賊走了之後,太子撫摸著萬法之書,心裡莫名想到了秦陽給的信,有些啼笑皆非的笑了一下,隨手翻開了萬法之書。

  他隨意的翻到了中間,看到一片空白,微微一怔,繼續翻,他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散,怒氣值卻在蹭蹭蹭的往上漲。

  他大致翻了翻,除了前面的幾百門秘術之外,後面的竟然全部都變成了一片空白。

  再想到幻海老賊竟然這個時候要走,而且才花費了三天時間,再加上秦陽送來的信,種種疊加到一起。

  太子又驚又怒,萬萬沒想到,最後還真讓秦陽說對了,幻海老賊當真是老謀深算,他竟然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將萬法之書裡的法門,統統都帶走了。

  最後歸還了萬法之書本體不算,還留了幾百門最低級的秘術,試圖矇混過關。

  若非他隨意的翻了一下,若是再晚些時候,幻海老賊怕是都已經離開大營了,從此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

  「來人。」

  太子壓下了心中驚怒,沉聲叫來下屬。

  「幻海大長老應該還沒離開大營吧,去,將他請回來,若是他不來……不惜代價也要將他留下來。」

  說到這,太子心中的懷疑種子,已經徹底開花結果,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逐漸變得冰冷,一絲殺意滋生,他又補了一句。

  「死活不論。」

  另一邊,幻海老賊還跟往日一樣,乘坐玉輦,離開大營。

  等到他快要離開大營的時候,玉輦卻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一聲。

  「大長老,殿下忽然想到一件要事,需要請大長老幫忙。」

  幻海老賊沉默了一下,推開玉輦門走了出來,看了一眼來者,露出一絲笑容。

  「原來是許偏將,好,老夫這就跟你去見殿下。」

  在所有人眼裡,幻海老賊回到了玉輦,跟著人返回,可是實際上,他的本體還站在原地,他轉身向大營之外走去。

  到了大營門口的時候,門口的軍旗上,一顆熊頭幻化而出,盯著幻海老賊。

  「大長老,你壞了規矩了。」

  幻海老賊二話不說,伸手一掌拍在了熊頭上,將其拍成一片靈光四散,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衝擊到軍旗破碎處的地方。

  霎時之間,整個大營上,一層血色的光罩浮現,幻海老賊從其中一桿軍旗的短暫破口處,衝出了軍營。

  一時之間,尖銳的長嘯聲響起,一支利箭從軍營之中射出,緊追著幻海老賊衝出去的地方,鎖定著幻海老賊那一剎那露出的氣息,正面擊中他的後心。

  幻海老賊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幻術潰散,他回頭看了一眼,心中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大燕太子,根本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也根本不會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除非,他把萬法之書裡剩下的那些重新還回來。

  幻海老賊化作流光,轉瞬之間,便光芒消散,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一路向著大嬴和大燕的緩衝地帶衝去,那裡是大燕神朝力量無法籠罩的地方,在那裡,他才好脫身。

  只是,他這邊剛飛到緩衝地帶,卻見周圍天地,驟然之間全變了,山川河流,仿若一瞬間都化作了烙印在大地上的道紋,方圓百里之地,竟然不知何時,被人佈置成了一座大陣,之前他竟然毫無所覺。

  幻海老賊本能的加強的籠罩在身上的偽裝,讓所有人都無法發現他。

  就在這時,一位以黑布蒙著眼睛的老者,腳踏道紋,閒庭信步一般,瞬息之間,拉近了數十里距離,他凌空而立,如同能看到幻海老賊一樣,神情平靜。

  「幻海大長老,不用躲了,你的幻術,對我無效的,我早已經不用眼睛來看待這個世界了,我看整個世界的角度,跟你們所有人都不一樣的。」

  幻海老賊不死心,以幻術隱藏自身,在陣中移動。

  然而,那位黑布蒙眼的老者,卻一直保持著面對著他。

  幻海老賊又驚又怒,這是有預謀的,誰?到底是誰要害他?竟然正好在這裡堵著,難道早就知道他會路過這裡麼?

  「閣下是誰?」

  黑布蒙眼的老者不回答,自顧自的道。

  「之前皇太孫,暗中找一位可以抵擋幻術的強者,我便順手查了一下,查完之後,我便去接下了這單生意,這也是我第一次接殺人的髒活。

  不過,對於我來說,也不算是髒活,本來就有大仇,正好我也最適合,便親自出手了。

  我給你說了這麼多,拖延了這麼長時間,足夠你死心了吧?」

  幻海老賊心中一沉,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實話告訴你,此陣名曰天地囚籠,你的幻術再強,也逃不出去的,而且,以你的實力,也不可能從裡面強行打破此陣。

  在此陣之中,你也別想借助幻海的力量,更別想強行打開幻海。

  至於外面,呵,皇太孫要殺你,太子是不是也要殺你?否則你何至於強行從大營之中衝出來。

  而大嬴更是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普天之下,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從剛才到現在,你已經暗中施展了七十八種幻術,應該死心了吧。」

  「你到底是誰?我幻海一向不與人結仇,這裡面肯定有誤會。」幻海老賊徹底慌了,一顆心也徹底沉到了谷底。

  他從未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心底生出的恐慌,完全是無法抑制,無法壓制的。

  因為他從來沒遇到過,他的幻術完全無效的時候。

  就算是有瞳術可以克制幻海氏的幻術,但那僅僅只是看穿,能破除所有幻術的法門,他從來沒聽說過。

  他此刻體會到的,仿若是一個修士,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那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慢慢的化作絕望。

  就在他最絕望的時候,他對面那位眼蒙黑布的老者,很是客氣的道:「幻海大長老,我叫蒙毅,你該上路了。」

  蒙毅緩緩的踏出一步,身形如同瞬移一般,當腳下的咫尺天涯禁亮起的時候,他的人已經出現在幻海大長老身後。

  蒙毅單手拎著幻海老賊的人頭,看著身上覆蓋的一層大網,這張網,便是幻海老賊臨死時爆發的最強幻術,以他的法相為基,構造出一個最強的幻術。

  讓蒙毅從此之後,無論是在哪裡,無論遇到誰,都會被對方看成生死大敵。

  然而此刻,蒙毅只是摘下了蒙在眼上的黑布,一絲黑色的火焰,順著眼眶灼燒大網,大網便化為飛灰,煙消雲散。

  蒙毅拿出一口棺材,將幻海老賊的屍體放進去,蓋上棺蓋的時候,蒙毅補上了最後一句話。

  「你要害秦陽,所以,我們是生死大仇,值得我和秦陽一起出手,你死的不冤了。」

  帶著棺材,蒙毅崩碎大陣,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不多時,大嬴軍營裡,秦陽接到一個消息,外面有人找他,說是門內給他送來的東西,必須要親手交到他手上。

  秦陽一聽,頓時納悶了,門內?哪個門內?什麼門內。

  等他出了大營,來到大營之外的時候,沒看到什麼人,只看到一口棺材放在那裡。

  「嘿,這是誰啊?缺不缺德,竟然給人送棺材,我都從來不給人送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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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三章 幻世秘錄,萬里山河印

  秦陽嘴上嘴炮了兩句,可心裡卻不當回事,反而有些樂呵,他收藏了一堆各式各樣的棺槨,說實話,如今看到這棺槨,還真有些親切了,畢竟是老本行。

  正所謂幹一行愛一行,甭管最初的時候,是不是被迫幹的這一行,可要幹好了,那打心眼裡就不能不喜歡這一行,不然幹不好也幹不精。

  他還沒給誰送一口棺材呢,就先收到了一口棺材,讓他頗有些啼笑皆非。

  環繞著棺材走了一圈,伸手摸了摸,嘴裡唸唸有詞。

  「材質一般,木材還沒陰乾,做工也非常一般,橫不平豎不直,蓋子竟然都沒法嚴絲合縫,隨便學過五年以上的學徒,都不會做的這麼差勁,那些準備壽材的老人家,怕是沒一個能看上的……」

  看了一圈,揭開蓋子一角,立刻先察覺到一絲微不可查的死氣,秦陽一驚,緩緩的打開蓋子,跟裡面死不瞑目的幻海老賊對視了一眼,頓時哈哈笑了起來。

  「原來不是送棺材,是送老賊啊。」

  看幻海老賊身上浮現出的微弱死氣,再伸手觸碰了一下,身子都還沒僵,而且體溫尚存,大致估算了一下,這貨死了最多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而且技能有反應了。

  「老賊啊,你怎麼就這麼死了呢?」

  蓋上棺材蓋,秦陽收起棺材,回到大營裡。

  心裡也納悶,這些日子,他可是在精修破妄之瞳和破虛神目,將兩門瞳術合二為一,力求能更上一層樓,他都準備好了,找個機會,親自出手,先去將幻海老賊弄死再說。

  這貨的幻術,用的好的時候,破壞力著實是有點大,尤其是人越多的時候,能發揮出的威力越大。

  大嬴的大軍,若是想要壓倒大燕本土,大燕太子肯定不會樂意,而投靠了大燕太子的幻海老賊,到時候想不出手都不可能,而且那個時候,才是他真正展現價值的時候。

  這次戰役裡,大嬴的第一次大敗,弄不好就會因為幻海老賊而出現。

  所以甭管從哪個角度看,私仇也好,公事也罷,都要先除掉幻海老賊。

  哪想到,他還沒親自出手呢,幻海老賊就死了。

  看他這死相,臨死前似乎面對了極大的恐懼,臉上的絕望表情,到死了還定格在那裡無法散去,他似乎是遇到了完全無法對抗的敵人,直接被人秒殺了。

  秦陽回憶著來通報的人說的話,門內送來的東西……

  門內,能被稱之門內的,黃泉魔宗,不太可能,崔老祖作為修仙界的科研人員,專業水平絕對秒殺一眾修士,如今的修仙界,能有這種思維,不肯落入前人窠臼,願意親自研究的人才,還真是少之又少。

  可說實話,崔老租的戰力,還真不是幻海老賊的對手,而黃泉魔宗裡,目前估計也找不出來一個,能全面壓制幻海老賊的人。

  至於其他的,黎族不太可能,黎族大佬要親自出手殺幻海老賊,根本不會這麼遮遮掩掩的,上三黎的那三位,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有可能宰了幻海老賊。

  至於五行山,更不可能,山謙老鬼懶得要死,掌門長秋雨也不會親自出手,五行山也沒有弟子被人欺負了,他們跳出來將人宰了的傳統。

  噢,對了,所謂規矩和傳統,其實也就是山謙說了算,其他弟子,打不過人是自己實力不濟,活該挨揍,活該被人打死。

  小人魔是例外,別看山謙嘴上說的規矩,可哪個老不死信了,敢出來把小人魔摸一下試試,拐個彎就能看到蹲在那的山謙,不把你狗腦打出來這事就不算完。

  都不太可能,那就只有道門的人了。

  道門裡有這個實力,還肯這麼幹的,可能也就蒙師叔了,畢竟,道門早些年為了生存,臉面什麼的早就不要了,親自出手去弄死幻海老賊,還真沒什麼壓力。

  而且,蒙師叔的眼睛,因為窺視時光之河,落在了時光之河裡,他不是失明了,而是比天生就沒眼睛還要特殊一點,看待事物的角度,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可能幻海老賊的幻術,壓根就沒啥用。

  與世界的接口和聯繫,都不在一個服務器,完全物理隔絕了,幻海老賊拿命去黑,估計也黑不進去。

  除非幻海老賊的幻術,真的到了幻師那種藝已成道的地步,練假成真,幻術都已經跟真的沒什麼區別,幻心、幻魂、幻意。

  以他目前的技藝,還是洗洗睡吧。

  這麼一想,還真只可能是蒙師叔了。

  想想幻海老賊死的,那叫一個慘,怕是先被折磨的心態爆炸,被絕望淹沒,戰意崩潰,再被蒙師叔以碾壓的姿態,一招秒了。

  真慘……

  這麼一想,大致就能明白,人偶師面對幻海老賊的時候,到底有多慘,多絕望……

  唔,也不對,人偶師壓根不會絕望,再被幻術迷惑,他也不擔心自己被打死,所有點全加了防禦,睡在那讓幻海老賊隨便出手,幻海老賊估計都打不破他的臉皮。

  還是幻海老賊更慘點。

  就是不知道蒙師叔最近在幹嘛,張正義都魔怔了,也不知道他知道不。

  荀穆這狗東西,上次不知不覺之間,給他們都下了毒,還是思緒上的毒,他有修成正兒八經的一字訣,可以抹去那些影響,而張正義可沒修成,現在一門心思,不惜代價的要弄死荀穆才能罷休。

  也不知道張師弟最近找到什麼有關荀穆的線索沒……

  秦陽將飄飛的思緒收回,美滋滋的邁著腳步,回到了自己營帳裡。

  他可沒有要親手打死仇敵的執念,死掉之後再被超度的敵人,就是好敵人,管他怎麼死的,都無所謂了。

  最好他的仇敵,以後都出門的時候被門檻扳倒摔死在自家門口。

  秦陽是絕對不介意的,絕對會樂呵呵的將小本本上的名字劃掉。

  恩怨一筆勾銷。

  打開棺材蓋,秦陽看著幻海老賊的人首分離的屍體,一時不知道是超度身子還是超度腦袋,想了想,拿出工具針線,雙手化作殘影,將幻海老賊的腦袋接回去,再給他上了入殮妝,再給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換了一口不這麼差的棺材。

  然後淨心淨手,點燃靈香,一隻手覆蓋在幻海老賊的腦袋上。

  光芒在他的掌心浮現,三個光球隨之出現。

  一藍一紫,還有一個藍紫相間,藍裡透著一縷紫色的。

  將三本技能書全部拍進腦袋裡,秦陽閉著眼睛察看。

  藍色的,竟然叫萬法之書(殘)。

  秦陽一驚,這貨竟然真打開了萬法之書,而且還真的想捲走萬法之書麼?

  而且,萬法之書裡,竟然還殘留了內容?

  仔細一看,密密麻麻的目錄,讓秦陽心驚不已,書蠹沒吃多少麼?

  看完目錄,再看後面內容,竟然只是六百六十六門秘術合集。

  全部都是築基修士都能修行的秘術,除了這些秘術之外,再也沒別的東西了。

  秦陽念頭轉動,越想越是想笑。

  他差不多已經能腦補出來,為什麼萬法之書裡還有內容了。

  書蠹這個傢伙,竟然還知道有肉不吃豆腐的道理,先把好的全吃了,那一桌子大餐,它吃到的就一直是最好吃的。

  當時將書蠹召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法確定萬法之書裡是不是還殘留著內容,反正覺得就算有殘留也無所謂了,哪想到,最後殘留的竟然全部都是最次的秘術。

  幻海老賊費了這麼大勁,就搞到一些秘術……

  再看紫色技能書,名字也不是經典,而是叫《幻世秘錄》,就是幻海氏修行的壓箱底功法,可惜,這個功法需要有幻海氏血脈打底,才能去修行,本質上是精煉幻海氏血脈的功法。

  秦陽瞥了幾眼,就不當回事了,以後沒事了可以參考參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能修行也無所謂,能汲取的營養都搾乾了就行,再一個長長見識也好。

  至於最後一個藍裡透紫的技能書,名叫萬里山河印,是操控萬里山河圖的法門,其中就包括,借用萬里山河圖的力量,打開萬里山河圖入口的方法等等……

  按照上面的介紹,萬里山河圖太強,已經化作一個真正的世界,與正常世界既然不同的世界,經過無數年的演化,裡面都已經衍生出獨屬於幻海的生靈了。

  萬里山河圖依附在眼下的大世界,如同一個沒固定位置的秘境,也不會如同普通秘境一般,有一個固定的出入口。

  所謂的固定出入口,其實只是幻海氏定下的覺得安全的地方而已,在那裡,沒人能捕捉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定位到幻海。

  這個技能書,秦陽覺得,應該比幻世秘錄還要有用,可惜,好死不死的,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得有幻海氏血脈,才能修成這個法門,掌控幻海。

  秦陽頗有些遺憾,想要擁有幻海氏法門,其實並不是太難,秦陽還是有些方法的,可惜,他覺得這是污染了自己的血脈,所謂強大的血脈,其實也就是一些進化到另外一個層次的強者的血脈。

  當有一天,他也能通過修行,進化到另外一個嶄新的層次,那麼他的血脈也就是所謂的強大血脈。

  秦陽連真龍血脈都不想要,更別提讓幻海氏的血脈來污染了。

  摸出來三個技能書,竟然有倆都不能用,唯一有用的,刨除掉那些已經失傳的秘術之外,其他都是垃圾,而且,他的書蠹裡,可是有除了那數百門秘術之外的全本萬法之書,壓根看不上這些秘術。

  幻世秘錄沒法修行,可後面這個法門,他還是不死心。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開始鑽研這門印法,因為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正品的萬里山河圖,他估計是沒法操控了,但這個沒法操控,十有八九是因為幻海本身的問題,而不是法門的問題。

  幻海已經跟幻海氏血脈綁定到一起。

  但除了幻海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萬里山河圖副本。

  正品副本,在最初的時候,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區別只是幻海在最初的時候,就交由幻師掌控,幻師在萬里山河圖的基礎上,做出了深度的經營,這才讓萬里山河圖變成了幻海。

  而副本,也是由畫師構建出來的,卻沒有經過同樣的強者來經營,所以副本裡只是荒蕪一片,半點生機也沒有,再加上胤帝這個狗東西糟蹋東西,讓那裡徹底變成了死亡世界。

  所以,這個萬里山河印,嚴格說,是操控萬里山河圖的法門,同樣的,應該也可以用來操控萬里山河圖的副本:桌板畫。

  而正好,他能煉化了桌板畫,卻只能將這個東西當成隨身出入口用,也能直接借助桌板畫本身的力量,徹底打開和徹底封閉,至於其他,他還真不知道怎麼用。

  如今有了這個印法,倒是可以鑽研一下試試。

  反正試試又沒太大影響。

  至於白玉神門?別提白玉神門,以白玉神門目前的底蘊,新學一門印法而已,還算事?

  秦陽苦心鑽研,嘗試著入門這門印法,以他目前所學和根基,大部分東西,想要入門都不難,難的是掌握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很快,秦陽將萬里山河印入門。

  手中結印,嘗試著感應萬里山河圖,果然,他隱約感應到了萬里山河圖正本的存在,可是具體在哪,無法確定,嘗試建立聯繫,高冷的幻海,完全不鳥他。

  毫無意外,秦陽也不氣餒,繼續嘗試感應萬里山河圖的副本,那個是他完全煉化過的東西。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在完全不鳥他的幻海之內,他慢慢的察覺到,那裡有一個跟他之間有很深聯繫的東西。

  秦陽心中了然,幻海老賊肯定是不會將桌板畫隨身帶的,太不安全了,放到幻海才是最安全的。

  而幻海之中,能在萬里山河印之下,跟他能生出感應的東西,就只有桌板畫了。

  在感應到的瞬間,秦陽手中印法不斷變化,加強這種感應。

  同一時間,在幻海之中,被幻海老賊藏在無數防護措施裡的桌板畫,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一層層神光猶如漣漪一般流溢而過,桌板畫微微抖動著,回應著秦陽的感應。

  桌板畫的力量受到召喚,跨越了世界的阻礙,以秦陽的印法為引,投射而出。

  身為同根同源的幻海,壓根沒法阻攔桌板畫的力量,在無人操控的時候,也不會阻攔桌板畫的力量。

  跨越無形的界限,桌板畫的力量,投射到秦陽面前。

  秦陽掌中的印法飛出,在身前化作一個不到一人高的狹小黑色光門,等著秦陽推開門進去。

  秦陽咧嘴一笑。

  「哎喲嘿,還真能用啊。」

  正要推開門,秦陽想了想,萬一進去的地方,不是死亡世界,而是桌板畫本體在幻海所在的位置呢?

  那裡肯定會有各種防護,各種惡毒的陷阱,說不定桌板畫本身,就被放在什麼絕地裡。

  念頭一轉,秦陽拔下一根頭髮丟了出去,化出一具分身。

  分身出來之後,很沒精神的看了秦陽一眼。

  「本尊,你這個分身術,摸的可真血賺,雷猴泉下有知,也能含淚瞑目了。」

  「別加戲,快點去。」

  分身嘆了口氣,推開狹小的黑色光門,看也沒看的就彎著腰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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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6: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五四章 幻海老賊成典故,小七學壞了

  空曠的大殿裡,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皆遍佈著無數閃耀的符文,隱藏在其內,隱而不發的力量,都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然而若是有人能抵達這裡,卻根本不會感覺到這些危險,因為有一層幻術,籠罩在這些危險之上。

  任何人來到這裡,能看到的只是扭曲的空間,錯亂感官的力量,連神識都能氣息自然的扭曲。

  半空中漂浮著一個個只能用肉眼看到,卻沒有半點氣息的氣泡,可惜真有人來了,也絕對不可能看得到。

  而這片大殿的最重要,桌板畫便懸浮在那裡。

  一點點神光從桌板畫上浮現,在桌板畫之前,構建出一個狹小的黑色光門,分身佝僂著身子,從這個小光門裡擠了出來。

  分身剛看到懸在眼前的桌板畫,視線五感便立刻被扭曲,看到的一切都在瞬間變成了抽象畫,感官極度扭曲,心中的感應也開始被扭曲。

  可他還是能感覺得到,任何方向都充斥著危險。

  一顆氣泡,隨著掀起一絲波瀾的空氣,飄到了分身身旁,在觸碰到分身手的瞬間,「啵」的一聲,氣泡破碎,分身的手僵在了那裡,如同一瞬間失去了這隻手,再也感覺不到這隻手的存在。

  緊跟著,隱藏在環境之下的無數殺機,驟然爆發,光線交錯而過,分身瞬間被絞殺蒸發掉,連化作分身的那根頭髮,都在瞬間一同消散的一乾二淨。

  黑色光門的另一邊,秦陽接收到分身的記憶,望著眼前的狹小黑色光門,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他對於萬里山河印的掌控還是太差了,剛剛入門,就能跨越阻礙,跟桌板畫取得聯繫,構建出一個狹小的通道,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桌板畫被他完全煉化了。

  但也僅此而已了,他目前只能直接出現在桌板畫所在的地方,卻無法如同幻海老賊,直接打開一個門戶進入幻海那般,直接進入到死亡世界裡。

  沒法直接進入死亡世界,想要先到桌板畫所在的地方,再進入死亡世界,恐怕還是有很大危險的,哪怕穿過光門就是桌板畫。

  幻海老賊還真是夠小心的,竟然真的將桌板畫藏的好好的,通過分身的感受和一瞬間的感應,大概能猜得出來,那裡是完全封閉的,幻海老賊不知道在那佈置了多少歹毒的手段。

  秦陽散去印訣,身前的黑色光門隨之消散。

  在萬里山河印的掌握更上一層樓之前,桌板畫是拿不回來了,那就先丟在那吧,反正那裡肯定是安全的。

  一時半會的,也用不上桌板畫,死亡世界裡連顆雜草都找不到,除了可能還有一些胤帝的亡者兵馬,再也沒別的什麼東西了。

  秦陽轉身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慢慢來唄。

  整理完這些,關於幻海老賊,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將幻海老賊的棺材蓋釘上,出去隨便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將幻海老賊埋了,再點了兩把靈香,若他泉下有知,省點應該能吸個半年。

  秦陽這邊都弄完了,回到大營的時候,衛興朝派來在秦陽這候著的蔫外侯,才給送來第一時間的消息。

  大燕那邊都快亂了套了,大燕太子跟吃錯了藥一樣,跟幻海氏鬧翻了。

  據說是因為幻海老賊,處心積慮,這邊太子剛費盡心思,讓煙羅氏答應了跟幻海氏聯姻,幻海老賊轉頭就竊走了剛打開的萬法之書。

  如今幻海老賊不知所蹤,各方都在找他。

  探子在大燕疆域剛進入緩衝地帶的地方,發現有人以山川佈置出一座百里大陣,可是如今大陣也已經湮滅。

  有推測幻海老賊闖入了那裡,轉頭這個猜測就被人推翻了,因為那裡根本沒有戰鬥痕跡。

  所以另外一個推測,反倒是最可能的,某個強者在這種三不管的地帶,實驗以山川佈陣,如今大嬴和大燕打起來了,那位強者便散去了大陣,離開這裡避鋒芒了。

  誰也沒想到幻海氏敢這麼做,可想到萬法之書,又差不多能理解了。

  幻海氏人丁凋零,覺醒血脈的族人越來越少,幻海氏若是想繼續存在下去,變通是必須的了。

  但想要變通,除了幻海氏壓箱底的幻術之外,就需要別的傳承,才能新開一支足以扛鼎的分支。

  如今這個時代,完整的一脈傳承,哪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萬法之書就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有了萬法之書,他們族內沒有覺醒血脈的人,可能也會有足夠好的傳承,到時候開枝散葉,說不定能分出好幾支強大的分支。

  大不了回去了封閉幻海,萬八千年不出來不得了。

  這種說法,最是得到認可,畢竟,幻海氏仗著幻海有恃無恐,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然後緊跟著,又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消息,說胤帝法身當時在大嬴境內忽然暴露,被嬴帝斬殺,這事就是幻海氏告的密。

  那個時候,幻海老賊就跟胤帝法身攪和在一起。

  對於這件事,大嬴的人,什麼都沒說,沉默以對,沒反對,也沒承認,那大家就都當真了。

  幻海氏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不可聞,爛在根子上了。

  先跟胤帝法身狼狽為奸,轉頭卻賣了人家;之後再反叛大嬴,在新帝登基時,跟胤帝攪合在一起刺殺新帝;之後又竊走大燕太子的萬法之書,繼續反叛……

  一口氣反叛了三個神朝,絕對是曠古至今,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壯舉,甭管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幻海氏以後都別想在大荒活動了。

  作死作到這種程度,當真是絕了。

  如今罵人都可以用幻海氏罵人了,幻海老賊這四個字,已經成為一個新典故。

  就在這種時候,秦陽已經啟程前往東海了。

  北境戰事跟他沒太大關係,真有什麼事,也有嫁衣在運籌帷幄,而且,在所有將士天然都強過大燕一級的情況下,就算是頭豬來領兵,想打敗仗也都有些難度。

  時間一晃,過去了大半個月,秦陽帶著黑皮和金豬,來到了東海,在海溝附近,與煙羅氏匯合。

  煙羅氏來的人不少,為首的兩人,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一個就是羅松,羅柏作為實際上的家主,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冒險,他們也沒法承受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損失一個家主。

  看到這位老者,秦陽面帶微笑,揖手一禮。

  「見過煙羅氏家主。」

  上次見羅柏時,就見過這位過渡家主,只不過當時這老頭易容改面,沒表明身份,秦陽也權當不知道。

  兩邊寒暄了一下,就在這時,一艘黑色的大船,從海面之下鑽了出來。

  看到幽靈號,秦陽沒什麼好意外的,本來就是他通知手下,將幽靈號開過來,他要去探索繡娘府,帶著黑皮和金豬不太方便,而能讓黑皮老老實實待著的地方,應該也就只有黑皮最習慣的幽靈號了。

  秦陽當時在葬海那得到的塔底,就在幽靈號,裡面有大片的靈田,種植了無數的靈植,如今多到有些處理不掉,一口氣全扔出來,肯定是砸盤子得罪人,所以就讓黑皮放開吃了。

  如今讓秦陽有些意外的是,幽靈號船頭,一位藍色自來卷,包子臉的小姑娘,正站在那裡,昂著腦袋,笑的一雙大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秦陽!」小七脆生生的喊了句,然後一躍而起,張開雙臂,向著秦陽撲了過來。

  秦陽不由自主的裂開嘴笑了起來,趕緊飛過去接住了小七。

  「你怎麼又偷偷跑出來了?」

  「哪有偷偷跑出來,姥姥知道我來找你玩,鮫皇大叔害怕我生氣,也同意我出來玩了。」小七摟著秦陽的脖子,蹭了蹭秦陽的頭髮,小鼻頭嗅了嗅,一臉的心滿意足:「秦陽,你越來越香了。」

  說著話,小七就趁秦陽不注意,抱著秦陽的腦袋偷偷咬了一口,沒敢用勁,咬完之後卻還是捂著腮幫子揉著包子臉,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囔。

  「你的腦袋也越來越硬了。」

  一旁的煙羅過渡,一臉慈祥的笑著,見羅松想說什麼,他還悄悄的攔了下來,等到秦陽和小七說完之後,他才走上前一拱手。

  「見過小公主。」

  小七似模似樣的回了一禮。

  煙羅過渡這才看向秦陽,笑道:「秦先生,距離適合開啟繡娘府,還有些日子,這是一些資料,秦先生可以先翻閱一下,到時候我們再一同前往。」

  秦陽應下之後,抱著小七落到了幽靈號上。

  等到秦陽走後,回到了自己的飛舟上,煙羅過渡一臉感嘆的對羅松道:「此前就聽說過,鮫人皇族有一位小公主,不知為何流落在外,被秦陽所救,還親自帶了好一段時間,沒想到他們之間的感情,還真是深厚。

  方才我已經感覺到,至少有三位實力在我之上的強者暗中護持,這位鍾天地之靈氣的小公主,能得到鮫皇如此寵溺,怕是也沒那麼簡單。

  盡量跟秦陽搞好關係吧,有秦陽在,再加上那位新帝,大嬴數萬年安穩,已經沒什麼懸念了。

  若是能去大嬴,長遠來看,的確對我們煙羅氏比較好。」

  「三位?」羅松大驚。

  「嗯,至少三位,可能還有我察覺不到的。」羅過渡隨口應付了一句,瞥了一眼羅松,心裡感嘆,羅松當真是不適合成為家主候選人……

  從他這個關注點就能看出來了。

  ……

  秦陽回到了幽靈號,船上的船員,一個個龍精虎猛,精氣肆意,這些年過的應該非常不錯。

  只是這邊剛登上幽靈號,金豬就又炸毛了,牠盯著不遠處攤著的一堆疑似無毛黑狗的肥肉,身上的凶煞之氣一點一點往外溢。

  而牠對面,肥的已經走不動道的黑狗,抬了抬眼皮,勉強露出一條縫,鼻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然後對著秦陽抬了抬頭,算是打招呼了。

  之後看也不看金豬一眼,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你又搞什麼?」秦陽踢了金豬一腳。

  金豬悻悻的哼唧了一聲,慢慢的恢復到金毛小乳豬的樣子,可牠的目光,卻還是時不時的瞥一眼黑狗。

  秦陽走上前,揉了揉黑狗的腦袋,語重心長的道:「影帝啊,你得注意一點了,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再胖下去,你連路都走不動了,看看你胖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這樣下去會短壽的……」

  秦陽帶著金豬進了船艙,黑皮則輕車熟路的去找吃的。

  進了船艙,金豬哼哼唧唧的道:「大佬,你沒事怎麼總喜歡養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除了那頭擁有真龍血脈,長的像驢,卻半點驢血脈都沒有的怪胎,還養著另外一個凶物。

  看看那條狗,都不怎麼搭理你,明顯是養不熟了,你最好趕緊把牠燉了。」

  「嗯?」秦陽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寶鼎可以把影帝燉了?」

  金豬語塞,悶頭不說話了,一不小心就讓秦陽知道的有點多了。

  「反正是條養不熟的狗,你最好燉了。」

  「我還養了一隻養不熟的豬呢。」

  秦陽沒理會金豬,這貨已經有些魔怔了,見到別的什麼異類,都會慫恿著秦陽把人家給燉了。

  在幽靈號待了一段時間,陪著小七玩,再察看一下幽靈號的各種情況,再順手給加固一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看就到了約定好的日子。

  秦陽自己一個人出發,人偶師本來不太想去,聽說去繡娘府,可能會牽扯到香師,他就有些不情不願的,還主動說自己去那種地方可能會不適應。

  秦陽還是硬把他塞到了海眼裡,讓他在裡面待著先,反正到時候有情況了,說不定也能當個肉盾用。

  一路到了海溝,跟煙羅氏會合,一路向著海溝潛行,到了萬丈深的海底之後,面對著崖壁,煙羅氏拿出一支朱紅色的香,在崖壁前點燃。

  空蕩蕩的崖壁上,浮現出一扇古樸的木門,隨著香氣環繞,木門緩緩的洞開。

  一群人魚貫而入,就在秦陽進去之時,他的後腦勺上,浮現出一個牙印的光亮,一個縮小版的小七,從秦陽的頭髮裡探出一個小腦袋,捂著嘴巴賊兮兮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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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7: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五五章 黑影害怕.JPG,被養刁胃口的衣裳

  在陪小七玩的時候,秦陽也會將她送到海眼裡,見見醜雞和黑影,當然這是在嚴格監控下的,絕對不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黑影這貨有前科,醜雞也是助紂為虐,要不是小七要求,秦陽肯定是裝作不知道有醜雞和黑影的存在的。

  而如今,海眼裡,黑影悄悄將他探出海眼的力量收了回來,悶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等到確認秦陽不在,黑影才唉聲短嘆的不停嘆氣。

  「我只是感覺那小姑娘鍾天地之靈氣,天生俊秀,心靈純淨,當真是讓人很難不生出好感,一時沒忍住,生怕她受到傷害,這才稍稍教她幾門防身的法門,哪想到這小妖孽,怎麼什麼都能學會,這怪我麼?」

  「這個倒還真怪你。」醜雞在一旁,一臉認真的回了句:「是你太蠢了,不明白這世上,真正的天才會天才到什麼地步。」

  黑影拉長著臉,想了想之後,還是悶聲承認了。

  「你說的對,跟那種小妖孽相比,我們都是蠢材,想當年,我學個假身印記,苦心鑽研了足足八十年,才能悄無聲息的在別人身上留下一個印記,藏身在其中卻不被發現,哪想到,小七只是聽了一下法門,就自己學會了,這能怪我?」

  黑影頗有些痛心疾首,內心裡滿是糾結,他是真沒想到這點啊。

  甚至於,在剛才之前,他竟然都沒發現,秦陽後腦留下的一個看不到的牙印,竟然就是假身印記。

  小七每次見到秦陽,都莫名喜歡抱著秦陽的腦袋啃,這種事親近的都知道,誰會想到,這小丫頭片子,會這麼光明正大的留下假身印記,而且誰都不會去懷疑。

  更重要的,牙印什麼時候也能當作假身印記了?

  黑影都有些懷疑人生了,他用了八十年,才只能留下一個符文,而小七估計都沒咋練,竟然都能運用到這種程度。

  所以,這事只怪小七悟性太好,不能怪他傳授。

  反正目前看情況,小七就是喜歡跟著秦陽瞎玩,也沒打算蹦出來,能瞞著秦陽,在小七看來,應該還挺好玩的。

  既然小七不讓秦陽知道,那自己也裝作不知道好了。

  噢,對了,這事就怪秦陽,誰讓秦陽對小七一點防備都沒有,還高手呢,之前還誇他呢,呸,警惕心都沒有,這事就怪秦陽自己。

  好不容易見到了,還沒玩夠呢,他要出門辦事,給小七說了一聲,那小丫頭乖巧的應了,他就信了?

  咋這麼好騙呢?

  沒看小丫頭多粘著他,他都沒想過,隨便一說,小七就乖乖聽話了,這事不詭異麼。

  我都能看得出來不對勁,虧得秦陽還自負聰明人呢。

  呸。

  黑影心裡面一通嘀咕,默默的把秦陽噴了一頓,率先把以後事發時需要的說辭,先演練一遍。

  全然忘了,當時出發的時候,看著小七一臉不捨,卻還是乖巧的瞪著大眼睛重重點頭的樣子,自己心裡面都狠誇了好幾遍:小七真是又聰明又乖巧。

  「假身印記?上古的時候還有這種法門麼?」醜雞全然沒想到,黑影這種時候提到假身印記是因為什麼,還在關注著法門的事。

  「怎麼沒有,這是一位比較……唔,比較調皮的妖族大聖創出的法門,他就喜歡附在別人身上,跟著到處跑。」

  「嘿,你還敢教給小七這種法門,小七這麼粘秦有德,她萬一附在秦陽身上,跟著到處跑,秦陽要是知道了,你就等著一輩子被鎮壓在這裡吧。」醜雞揮舞著翅膀,哈哈大笑著嘲笑……

  只是看著黑影那張越來越僵硬,越來越掩飾不住的緊張的臉,醜雞的笑容慢慢收斂,慢慢的,眼中開始浮現出驚悚。

  「黑影你大爺的,小七跟著來了?」

  「咳……小姑娘怪可憐的,就是想跟著秦陽一起玩,就讓她鬧去唄,反正假身印記挺安全的,秦陽對她也沒防備,肯定很安全,只要秦陽不被人打死,她肯定是很安全的,反正我看秦陽的樣子,萬八千年內,肯定是死不掉的。」

  「你不怕死,我可不想被秦有德打死!我要去告訴秦有德。」

  「你敢說,我就說這事是你慫恿小七的!」

  「秦有德才不會信這種鬼話。」

  「喲,那你去,看看秦陽信不信。」

  倆人日常對噴,噴著噴著,倆貨忽然都停了下來,他們這個時候,才忽然想起來,海眼裡似乎還有別人。

  兩人一起看向另一邊,魔刀早就藏得遠遠的裝死了,這片虛空中,人偶師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兩眼放空,如同雕像一般,對兩人的對話毫無反應,應該是沒上線……

  醜雞和黑影齊齊長出一口氣。

  醜雞愁眉苦臉的站在昊陽寶鐘上。

  「你別不信,小七要是出點什麼事,秦有德絕對會宰了你,順帶著也宰了我,這事跟我沒關係,我不能跟你一起背黑鍋,我也是受害者。」

  醜雞想了想,振翅飛起,在半空中繞了一個圈,全速一頭撞在了昊陽寶鐘上,醜雞眼皮一翻,跟一隻死鳥一樣,癱在昊陽寶鐘上沒反應了。

  黑影看的目瞪口呆,然而,他連昏死過去的機會都沒有。

  再也沒什麼時候,比現在更痛恨自己怎麼都死不了了,想暈過去都不可能,甩鍋是根本甩不掉了。

  再看看那位傻不愣登的冒牌貨,他這麼蠢,秦陽估計都不會去懷疑他……

  黑影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他覺得還是別惦記著離開鎮壓了,秦陽會不會給他算賬,記他一筆先不說。

  就算能出去,以他如今的樣子,重新轉生,估計也會被小七身後那群老頭老太太,還有海族的鮫皇,追殺到生活不能自理。

  ……

  秦陽可不知道小七利用黑影教的法門,偷偷跟著來了,他壓根就沒防過小七,被小七啃,也得趕緊收斂力量,生怕崩斷小七的門牙。

  如今假身印記藏在一頭濃密的黑髮裡,與他的氣息融為一體,他還真發現不了。

  小傢伙藏在秦陽的頭髮裡,眼睛透過間隙,窺視著外面新鮮的一切,像是一隻出籠的雛鳥,看什麼都覺得好。

  蔚藍的天空中,一扇古香古色的木門洞開,秦陽等人魚貫而入,一群人站在這裡,感受著眼前這一幕充斥著極致色彩,卻並不艷麗的美景。

  霞光漫天,似是背景色,光彩流轉,不斷的變幻著,一團團白雲如同成熟的棉花一般,點綴在霞光之中。

  而遠方的一座浮空島上,佇立著一座充斥著古老氣息的巨大織布機,漫天雲霞,如同被一雙大手收攏著,一點一點的進入織布機的前端,隨著織布機迸發出的「哐哐」織布聲。

  織布機的後方,一片色彩不斷變幻的雲霞輕紗,隨風招展,如同一片絢爛柔和的極光,倒垂在天空中。

  而這片綿延數十里的雲霞輕紗尾端,似是極光的輕紗,慢慢的崩碎,重新化作變幻的白雲和霞光,再次出現在天空中。

  如此循環往復,日日不休。

  「那就是繡娘的織布機,上古傳說中最美的霓裳羽衣之中,霓裳所代表的霓裳霞衣,所用的布匹,便是在這裡出現的,只不過如今縱然織布機尚在,卻也已經無人能再次織出來這種絕美的布匹了。

  那些雲霞輕紗,被織出來要不了多久,便會再次化作霞光與雲彩,我們曾經嘗試過收取,卻毫無作用,布匹真正成型,是需要有繡娘親自動手的。」

  羅過渡唏噓長嘆,哪怕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也依然忍不住惋惜。

  秦陽一聽煙羅氏竟然去收取過,就再也忍不住了,霓裳霞衣,那可不僅僅是漂亮,還是最好的法衣之一,傳說上古時期,不少巨佬穿的衣服可都是用這種材料做的。

  化作遁光飛過去,伸手觸碰了一下這片巨大的極光,技能沒什麼反應,想要嘗試著切割一下,可這個念頭剛浮現,秦陽就打消了。

  他壓根沒辦法斬開這片巨大的雲霞輕紗。

  想要拾取煉化,就只有將這座巨大的織布機也一同端了。

  思來想去,秦陽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轉身回來了。

  他有織布機,也不會織雲霞輕紗,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操控,萬一拾取了之後,這東西停了,豈不是只能當擺設落灰。

  還是留給有緣人吧,萬一以後繡娘真有什麼傳人來了,還有個配套的寶物可以用,他想要雲霞輕紗了,說不定還能有地方可以弄到。

  估計能試的方法,煙羅氏也早就實驗過了。

  「我們繼續前進吧,剛進入這裡的第一座浮空島,是這裡唯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美的地方,再往前,就沒這麼好過了,這座洞府裡的一切,也隨會隨著時間而變化的,我們曾經走過的,經驗也未必完全正確,大家都小心一點。」

  羅過渡叮囑了一下,一行人踏上霞光之路,順著雲霞輕紗飄蕩的方向,一路前行,前行數千里之後,終於見到了第二座浮空島。

  浮空島上很是平坦,數百里地一馬平川。

  秦陽運足目力洞察,一眼就看到浮空島的另一頭,有一座古樸典雅的木門坐落在那裡,其他地方盡數都被植被覆蓋,而樹木也都沒多高,整體看起來安寧秀氣。

  「小心了。」

  一行人順著霞光之路,登上這座浮空島。

  上來之後,一行人沒急著前進,羅松拿出一個香爐,點燃了熏香,小心的前進幾步之後,將香爐放在不遠處的空地上。

  不稍片刻,就見林中窸窸窣窣的有些聲音傳來。

  未見其人,先看到一片草綠色的衣角一閃而逝。

  來人躲在林中,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的從樹後鑽了出來。

  看到出來的東西之後,哪怕秦陽早在資料裡看過,眼皮也還是微微一跳。

  哪裡有什麼人啊,出來的只是一件白綠相間的半臂齊胸襦裙。

  這襦裙如同有一個透明人穿著一般,邁著小碎步,羞嗒嗒的靠近到香爐,環繞著香爐轉了一圈,將那些散發出的熏香沾染在身上之後,頓了頓,然後猛地抖了起來。

  然後裙角微微一抬,彷彿一隻腳一般,一腳將香爐踹翻。

  踹翻了似是還不解氣,又將香爐踢了回來,飛向羅松。

  羅松接住香爐,苦笑一聲,還客客氣氣的揖手一禮。

  那襦裙之後又像是變成了以為大家閨秀,羞嗒嗒的邁著小碎步,逃回了樹林裡。

  「三伯,我製作的熏香,不會有這麼差吧……」羅松苦著臉,轉身問了羅過渡一句。

  羅過渡也是搖頭苦笑。

  「不是你做的差,你做的熏香,香而不膩,淡雅自然,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只是我們煙羅氏探索繡娘府第十次了,這些引路人都被養刁了胃口了。」

  秦陽在一旁呵呵直樂,這不是很正常麼。

  來之前,看資料的時候就看到了,第一座浮空島,坐落的乃是繡娘的織布機,也是這裡唯一可以隨意通行的地方。

  可是到了第二座浮空島,名叫衣冠島,島上生活著的都是些成了精的衣裳,這些衣裳也就是引路人。

  他們想要前往衣冠島的另一側,打開木門離開,就必須要有一個引路人帶領,為他們打開門戶。

  第一次來的時候,他們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到底應該怎麼做。

  而那時候,衣冠島上生活的這些各種衣冠,早就旱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隨便什麼熏香都能打發了。

  然而,煙羅氏帶來的熏香,再差也不至於說一個不好。

  整個大荒,煙羅氏制香的水準,不敢自大的說絕對第一,可鐵定前三是肯定的。

  然後,壞就壞在這了,這些衣冠之前容易打發,那是因為旱的太久了,珍珠白玉湯都是美味,後面慢慢習慣了,本來的逼格就上來了。

  煙羅氏只能不停的做更好的,造成的惡性循環,這些傢伙的胃口也越來越刁了。

  更重要的,每一個前進的人,都必須要用自己親手製作的熏香,每一個衣冠也只能帶一個人。

  這便是煙羅氏上次來探索,九成人都被堵在這裡沒法過去的原因。

  沒有衣冠引路幫忙,他們走不過去,也打不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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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六章 現世報來得快,你為什麼這麼甜?

  密林之外,煙羅氏帶來的人,各自散開,各自拿出自己製作的熏香,試圖勾引一個精怪來給他們帶路,幫他們開門。

  而這邊,第一次試驗不成功的羅松,也沒什麼氣餒,繼續拿出來一種味道更好,氣味之中帶著一點梨花香,似有似無,卻攜永不散的熏香。

  比之之前那種,立刻有種高下立判的感覺。

  不多時,就見之前那件齊胸襦裙再次出現,而這一次同時出現的,還有一件淡橘色的曲裾,一件黑色的襖裙。

  三件衣裳環繞著三腳香爐轉了好幾圈,裊裊輕煙沾衣帶,三件衣裳一起停在了香爐邊。

  羅松露出一絲微笑,這一次竟然一口氣勾引來三個,比預想的還要好一些,但羅松沒急著選擇,率先受到吸引的,必然是女式衣裳,後面才會有男人穿的來。

  煙羅氏的女修,這次來了不少,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難度更低,若是都過不去第二座浮空島,那後面就什麼都收穫都沒有了,相反,就算來的女修實力相對來說低了些,但起碼有希望得到收穫。

  秦陽見羅松這幅樣子,哪裡還不明白,只是為了吸引個衣裳精怪,這貨竟然都要玩戰術。

  先給這些旱了一段時間的衣裳餵一口屎,再拿出來一盤加了蔥花和肉丁的蛋炒飯,這一下,蛋炒飯也能吃出來佛跳牆的感覺。

  不多時,終於有一件男式的青色長衫飄了出來。

  可那青色長衫,一看就是個瘦瘦弱弱的慫貨,看到三件女衣之後,立刻從膨脹開的樣子縮成了瘦竹竿大小,小心翼翼的退回了密林。

  而剩下的那三件女衣,也開始了內訌,黑色襖裙一甩大袖,便將齊胸襦裙抽飛了出去,而後跟剩下那件淡橘色的曲裾鬥到一起。

  別看只是兩件衣裳,打起來竟然給人一種慘烈的感覺。

  見到這一幕,羅松整個人都傻了。

  「哈哈哈……」秦陽蹲在後面,捧腹大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戳戳:「羅兄,兩女爭夫啊。」

  不多時,淡橘色曲裾很是不甘的退回了林中,只剩下那件黑色襖裙飄到香爐之上,獨霸整個香爐,順帶著,將羅松也獨自佔有了。

  羅松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他想要通過這片被奇異力量籠罩的密林,想要打開門戶繼續前進,就只有選擇穿上這件黑色襖裙。

  羅松愁的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了,心裡面五味雜陳,不知道如何是好。

  爭香爐這種事,也不是沒出現過,可以往都是全看來人自己的選擇,哪裡像這次一樣,黑色襖裙用近乎碾壓的姿態,強勢趕走了所有的競爭者。

  後面再吸引來的,看到黑色襖裙之後,壓根就不敢出來了。

  這代表黑色襖裙相對來說,比那些一般貨色都要強很多,可他卻沒了選擇。

  「羅兄,穿上吧,我輩修士,一向是只看強弱,只要強就行,哪裡有那麼多其他講究。」秦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嘲笑。

  藏在秦陽的頭髮裡,小七也捂著嘴巴笑的打滾,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偷偷跟著秦陽,果然很有意思,總比那只剩水的海裡好玩的多。

  笑過了羅松,秦陽也拿出自己製作的熏香,引燃之後,放在香爐之中,擺在林子邊緣。

  當時看煙羅氏給的資料,裡面很多東西都是有詳細記載的,尤其是這第二座浮空島,更是記載最多最詳細的,但這裡面可沒有記載羅松的髒戰術。

  秦陽是早知道要準備熏香,此刻拿出來的熏香,所用的材料,乃是當年在海上的時候,遇到的那頭點很清的巨鯨妖王給的龍涎香。

  當年看在那塊巨大的千年龍涎香的份上,就免了那頭巨鯨妖王淪為烤肉的命運,畢竟,這種珍貴的材料,是妖王自己給的,還是自己強行殺雞取卵,質地差距也是很大的。

  這材料,秦陽除了偶爾製作祝由香之外,基本很少用到,目前存貨還多著,沒想到這次還用上了。

  熏香點燃,一股濃烈的香味瞬間浮現,然而這份濃烈卻在轉瞬之後,立刻變淡了不少。

  同一時間,這些淡淡的香味,卻彷彿擁有了意識,主動往人鼻孔裡鑽,讓人嗅到的所有氣味都隨之消失,只剩下這一種,霸道無比。

  十幾個呼吸之後,就見林中,忽然傳來一大片窸窸窣窣的聲音,款式各異,顏色不一的各種衣衫,還有法衣都一同從林中衝出。

  黑壓壓的一片,少說有上百個了,一堆衣裳為了去沾染香氣,你爭我搶。

  秦陽咧著嘴笑著,可是笑著笑著,就慢慢的笑不出來了,他發現情況不太對勁了。

  而一旁的羅松,五官也舒展開了,笑的嘴巴都快開叉了。

  「哈哈哈哈……」

  上百件衣裳,再加上不斷趕來的,男式女式的都有,然而,女式的更多一些,這些女式衣裳,彷彿在一瞬間形成了聯盟,上去就是一通老拳,將那些男式衣裳全部打了出去。

  最後剩下幾十件女式衣裳,打的不可開交,可也沒有一件,能以一己之力鎮壓其他衣裳,於是乎,變成了資料裡提到過的常態。

  幾十件衣裳圍了一圈,將秦陽和香爐都圍在中間,等著秦陽自己去選擇一個。

  藏在秦陽頭髮裡的小七,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在那個印記裡不斷的捂著小肚子打滾。

  秦陽蹲在幾十件女裝中間,一臉憂鬱,嘲笑別人是不對的,但這個現世報來的是不是有點快了。

  他自忖純粹的制香手藝,基本功什麼的,肯定是遠不如煙羅氏的人,為了預防胃口越來越刁的衣裳,他就只能在材料上下功夫了。

  手藝不夠,材料來湊,只求能隨便吸引來兩件,別被堵在這裡就行。

  哪想到,煙羅氏的人不講究啊,這麼多年了,難道就從來沒用到過這種級別的好材料麼?

  巨鯨妖王主動給的陳年龍涎香,雖然很珍貴,可對於煙羅氏來說,也不至於拿不出來吧。

  這個時候再好好想了想,秦陽想明白了大概之後,暗暗後悔,早知道少放點。

  煙羅氏的確可以拿出來,可這種極品材料,他們估計是肯定捨不得用來當作熏香燒,太奢侈了,比燒錢還燒錢。

  他們有這材料,十有八九都是去做續命香,或者遁世香之類的高級貨色。

  「羅兄,你再笑,小心笑猝死了!」秦陽懟了還在狂笑的羅松一句。

  「秦先生,當真是財大氣粗,這種極品龍涎,竟然用來做普通的熏香,哈哈,見諒見諒……」

  「我看這裡的衣裳樣式,也沒多少,除了這些彪悍老娘們之外,難道就沒別的了?」秦陽面色發黑,實在不行了,他再想別的辦法。

  「有倒是有,有些是不喜歡熏香的,反正各式各樣,你能想到的,穿在身上的,這裡都有,但我們能找到的辦法,利用熏香是最方便,最適合我們煙羅氏的方法。」

  秦陽一聽這話,頓時恍然,他鑽了死胡同了,難怪總覺得哪怪怪的。

  煙羅氏的經驗,煙羅氏的方法,甚至是想法,當然都是按照最適合煙羅氏的路子來。

  他不是煙羅氏,為什麼非要跟著煙羅氏的路子來。

  連人都有各式各樣,性格喜好各不相同的,這些衣裳成了精怪,自然也不可能是千人一面。

  「你確定什麼都有麼?那盔甲之類的有麼?」

  「有,族中記載,有一位前輩,曾經見到過。」羅松點了點頭,想了想道:「不過,那些的性情,可不會如同熏香吸引來的這般溫柔……」

  羅松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秦陽拿出一支殺神箭,直接插在了地上。

  慘烈的殺字碑殺氣,從殺神箭上逸散出來,一瞬間便打破了這裡的氣氛,圍著秦陽的那數十件女裝,如同受驚的大家閨秀一般,驚慌失措的四散逃走。

  還有一個看起來挺雞賊的,臨走的時候,還把秦陽的香爐順走了。

  「秦……秦先生。」羅松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了,這會也不考慮那麼多了,趕緊衝向那件黑色襖裙,襖裙自動打開,讓羅松穿上。

  「別驚了,之前那麼多贗品,我留了點當紀念而已。」

  「我知道這個,我是想說,秦先生快回去吧,你拿殺神箭來吸引,引來的必定是最凶的,會有生命危險的。」羅松丟下這句話,便被那件很彪悍的黑色襖裙,一路拖拽著衝進了林中。

  羅松消失,密林深處,一股充斥著慘烈氣息的殺氣,化作狼煙衝霄而起,回應著殺神箭。

  秦陽嗅了嗅鼻子,他隱約間,已經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身前的密林,急速枯萎,乾枯的樹幹,裸露出來的樹根之下,隱約是屍山血海。

  天空也已經映照成了血色,這片屍山血海的另一頭,一副沒有頭盔,遍佈著各種傷痕的甲冑,立在那裡,它的身後,殘破的血色披風,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伴隨著金鐵交鳴一般的腳步聲,這件遍佈傷痕的甲冑,邁步行來。

  一時之間,秦陽眼前便看到,無數慘烈的交鋒畫面閃過,屍山血海整體壓來。

  秦陽的瞳孔不知不覺化作了十字,虹膜外側浮現出一圈銅環,與內部的十字鏈接到一起。

  然而,此刻看到的東西,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這不是幻覺,而是盔甲的記憶,盔甲已經將他帶入到記憶之中。

  秦陽的心臟砰砰狂跳,仿若他已經置身於這片血與火的修羅場,心中殺意自生,眼白裡,無數血絲開始急速浮現,他的理智都快要被淹沒。

  「秘法:狂暴。」

  瞬間,理智恢復,意識變得無比清醒,所有的情緒都被剝奪,只剩下一種最為純粹的戰意,在不斷的升騰。

  那邁步行來的甲冑,腳步微微一頓,彷彿第一次正眼看了秦陽一眼一般。

  而後,甲冑解體,化作無數的碎片,化作道道流光,在秦陽身上重新組裝成完整的甲冑。

  慘厲而血腥的殺氣,化作陣陣黑煙,從秦陽身上蒸騰而起,秦陽的腳如同不聽使喚一般,剛剛抬起一點,就見秦陽身上的氣血,驟然燃燒,抬起的腳,也重新落了下來。

  「衣服就是讓人穿的,不是衣服來穿人。」秦陽面無表情,抬起手來摸了一下身上的甲冑,技能毫無反應,他也不急:「你想耗麼,那就來試試,看看誰能耗過誰。」

  一聲低喝,秦陽周身燃燒起血焰,不斷的灼燒甲冑,強壓甲冑,這是秦陽的氣血盡全力的爆發姿態。

  「不夠麼?那再來!」

  「霸王卸甲!」

  轟的一聲,秦陽身上燃燒的血焰再次暴漲。

  第一層之後,秦陽咧嘴一笑,毫不停歇,再次進入到第二層。

  每提升一層,身上的血焰,顏色就變得更深,氣血的爆發,也會變得更強。

  一直到第五層,氣血燃燒出的血焰,已經化作了黑紅色。

  秦陽就這麼站在原地,以純粹的肉身之力,跟這件遍佈傷痕的甲冑對抗在一起。

  這種純粹拼消耗的活,遇到高他兩個境界的,他也不怕,他的藍條上限早就沒了。

  隨著二者僵持到一起,甲冑的力量開始慢慢的衰退,而秦陽這般爆發,卻一點力竭的趨勢都沒有。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最強爆發狀態的對抗,甲冑已經開始落入下風。

  「還不臣服?」

  甲冑的一點後退的意思都沒有。

  「身為甲冑,卻想反客為主,駕馭人,你存在的意義,已經不存在,那留你何用,索性徹底毀了吧。」

  秦陽說出這句話,立刻察覺到,技能有反應了。

  秦陽順勢拾取,一瞬間,完成了煉化,甲冑身上爆發出的慘烈殺氣,也隨之消散的一乾二淨,只剩下那件遍佈各種傷痕的甲冑。

  秦陽收斂了氣血,觸摸著胸前一處灼燒留下的痕跡,散去了狂暴。

  心裡明白,這不是甲冑慫了,而是那句身為甲冑的存在意義,再加上物理說服,共同的結果。

  不知道這件甲冑曾經是誰穿著它作戰,材質完全無法辨別,品階也無法辨認,根本不是如今時代的煉器之法鍛造的。

  只不過,看著甲冑上的各種痕跡,除了身後的血色披風有些殘破之外,甲冑本身卻都沒有殘缺的地方,也足以說明,這件甲冑很強。

  隨著秦陽收服甲冑,周圍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藍天白雲,青草密林,而周圍的煙羅氏族人,也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密林的另一邊,羅松一襲黑色襖裙,有些擔憂的望著來路。

  「也不知道秦先生怎麼樣了……」

  「那件甲冑的殺氣,當真是可怕,希望秦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吧,相信他可以跟那件甲冑達成一致,讓那件甲冑幫他穿過這裡,幫他打開門。」羅過渡在一旁安慰了一句。

  而他周圍,煙羅氏的族人,一個不少的全都在。

  這也是托了秦陽的福,秦陽招來了那件可怕的甲冑,讓其他的衣裳受驚了,給了煙羅氏可趁之機,於是乎,所有人都順利過來了,也算是破了往日紀錄。

  等了好一會,也不見秦陽過來,那些已經慢慢平復下來的衣裳,也有些躁動了起來。

  羅過渡果斷道:「我們先過去吧,再等下去,我們都沒法過去了。」

  一聲令下,煙羅氏的人,向著那座木門走去,木門未開,可煙羅氏的人,卻一個個穿過了木門消失不見,他們如同穿過了幻影一般消失不見,只留下他們穿著的衣裳還留了下來。

  那些衣裳收了熏香,幫他們過密林,進木門,算是完成了交易。

  如今這些衣裳,再次回到密林消失不見。

  而密林的另一邊,秦陽穿著甲冑,直直的向著木門的方向前進,這裡可以影響人的神奇力量,仿若在這時,徹底消失不見了。

  甲冑什麼都沒做,也沒引路,秦陽也沒遇到什麼阻礙,也沒有在裡面迷路。

  而就在秦陽行走的時候,他的頭髮裡,小七坐在印記上,眨著眼睛看著甲冑。

  「你身上為什麼這麼甜?」

  「什麼?你說我過不去啊,為什麼過不去?誒,你還沒回答我問題,你為什麼有股甜甜的味道?」

  「假身印記也過不去麼?可是我不想讓秦陽知道我跟著來了怎麼辦?你為什麼這麼甜?」

  「咦,你怎麼不說話了,你為什麼這麼甜?」

  小七跟著甲冑說了一會,見甲冑沒說話的意思了,也沒趕她走的意思,立刻美滋滋的笑了起來,繼續坐在印記上看風景。

  秦陽一路前行,如同一支利箭,比之的穿過了整片密林,來到了那座古樸典雅的巨大木門前。

  煙羅氏的資料裡,提到的這座恍若空間迷宮的密林,完全沒感覺到。

  而按照煙羅氏的資料,接下來只需要接觸到這座木門,衣裳就會將他們傳送進去,而衣裳本身卻會留在這裡。

  然而,當秦陽走到這座木門前百丈的時候,他身後的披風,如同被風吹動,獵獵作響,甲冑上也有一聲聲如同心跳的響聲響起,殺氣如同霧氣,蒸騰而起。

  瞬間,便聽轟隆一聲。

  這座巨大的木門中間,一道縫隙浮現,白光從裡面照耀而出。

  伴隨著轟鳴聲,木門緩緩打開了。

  秦陽摸了摸身上的甲冑,心裡有些恍惚,又跟煙羅氏說的不一樣。

  正想著,門內的光輝,傾斜著照耀而下,化作一條光路,落到秦陽身前。

  秦陽笑了笑,拍了拍甲冑。

  「老兄,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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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七章 這不符合我人設,荀穆和張正義

  又是一座新的浮空島,煙羅氏的眾人,憑空出現在半空中。

  當他們會合之後,原地休整結束,也依然沒看到秦陽出現,羅過渡有些唏噓,卻也沒說什麼。

  秦陽到底還是年輕人,太衝動了,煙羅氏曾經來過這裡九次,用了不少代價,才試驗出來最容易最好的通過方法。

  哪想到,秦陽上來就用最難最危險的方法。

  探索新的遺跡、新的秘境時,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最大化收益才是最重要的,些許臉面算什麼,煙羅氏的人,大半都是穿著女式衣裳進來的。

  誰讓第二座浮空島的女式衣裳數量,遠超過男式衣裳。

  煙羅氏的人繼續開始在新的浮空島前進,這一切都跟原本的記載一樣,按照原來的經驗繼續探索即可。

  然而,他們預想中秦陽已經隕落的事,可沒有發生,只不過秦陽出現的地方,壓根就不是第三座浮空島。

  煙羅氏的人,是被那些衣裳精怪,在沒有真正打開木門的情況下,直接傳送進去,而秦陽卻是正兒八經的走進了被打開的木門。

  秦陽懸浮在一片七彩的海洋上空,頭頂烈日高懸,日頭變化位置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按照這種速度,可能半個時辰,就能完成一次日出日落。

  然而那太陽卻根本沒有落到海平面之下,每一次落下去的時候,便會再次升起,如此循環往復。

  半空中懸掛著一匹匹正在晾曬的布匹,各種顏色,各種花紋的布匹,充斥了視線,秦陽想要撥開眼前的一條正在掛著晾曬的湛藍色布匹。

  伸手觸碰到的瞬間,便感覺到一股力量,從這些看似尋常的布匹上浮現,無聲無息向著他的手侵染,有一種腐蝕性的力量,如同滲入到他的骨髓裡,一點一點的釋放。

  秦陽眉頭微蹙,手掌瞬間化為水流,看著透明的水流之中,一絲湛藍色的力量,秦陽暗暗運轉水身,將這股力量煉化掉。

  自從以萬水之母的天一真水為基,煉成水身之後,純水行的力量,只要不能一次秒了秦陽,給秦陽足夠的時間來適應,那什麼水的力量,都能慢慢的融入到己身。

  理論上講,如今的秦陽,擁有可以化入任何靈水之中的能力。

  但這個只是理論上,若如今直接將他丟到上古地府的五大水脈之一,弱水的主流裡,眨眼間他就會被化的骨頭渣都找不到,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去適應。

  如今只是適應一下眼前布匹上的力量,倒還是沒什麼問題。

  適應了之後,秦陽再次揭開眼前掛著的湛藍色布匹,越過這裡,繼續向前走。

  這時,身上的甲冑,才遲遲給他傳來了一些信息。

  這裡是繡娘府,這裡的主人,曾經是香師的侍女。

  在上古時代,能被稱之為繡娘的人當中,這座繡娘府的主人,也是能排進前十的大佬。

  留下洞府,可以讓外人進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留下傳承,從進入繡娘府的第一時間開始,每一步選擇,之後會遇到的事情也都是不一樣的。

  而自秦陽選擇以殺神箭引來這件甲冑時,選擇便是靠實力來硬槓過去。

  撐過去了,橫穿繡娘府,便有機會進入到香師的香界,撐不過去,那就只能死在這裡,或者,被困死在這裡。

  能當香師唯一的侍女,沒有幾把刷子,怎麼可能,把後來的後輩困死,應當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若真的來一個實力足夠強到橫推的強者,那就讓他一路闖過去吧,這也是人家的本事。

  秦陽拍了拍身上的甲冑,跟著商量了一下。

  「老兄,跟你商量個事,硬槓硬闖的莽,不符合我人設,我這人心地特別善良,不會打架,也不忍心搞破壞,咱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不?」

  「不能走回頭路,闖過去。」甲冑的意思很明顯,硬槓到底。

  秦陽瞥了一眼身前掛著的巨大布匹,上面鮮紅的顏色,如同沁了血,充斥著不祥的味道,以瞳術窺視,還能察覺到裡面有種明明是邪道,卻光明正大的古怪力量。

  布匹上仿若流淌著鮮血,那些鮮血流動的軌跡,勾勒出無數的符文和道紋,秦陽看了根本看不懂,卻也知道,接下來這面硬槓過去,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當然,也不是怕了,而是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呢,不能遇到一個就拚命到底吧。

  想了想之後,秦陽身形下沉,落到了布匹的最下方。

  每一匹懸掛著的布匹,下端都連著七彩的海洋,上面籠罩著更加恐怖的力量,思來想去,還是從下方的七彩海洋,一路衝過去比較保險一點,也比較省事省力省心。

  伸出一根手指,化成水流,輕輕觸碰了一下下方的海水,一瞬間,手指所化的透明水,便化作了七彩的顏色,各式各樣的力量,充斥其中。

  這一絲並不算多強的力量,本質上卻已經超出了他水身能煉化融入的極限,轉瞬就開始順著手指向著秦陽的手臂擴散。

  秦陽當機立斷,念頭一動,化為水身的手指,直接崩碎,化作水柱跌入到下方的海中。

  少了一根手指,秦陽立刻催動龍血寶術,將這跟手指重新催生出來。

  細細感應了一下剛才的力量,裡面混雜的力量種類非常繁雜,其中就有剛才接觸布匹時遇到的那種腐蝕性力量。

  不過還好,下方的七彩海洋,整體上還是屬於後天水行,還在水身的納入融合範疇內。

  於是乎,秦陽便蹲在海面上,一臉嚴肅認真的,不時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碰一下下方的七彩海水。

  感受到力量,在那些力量衝向他體內的瞬間,直接將這跟化為水身的指頭崩碎,一點一點的去適應,將下方七彩海洋的力量,融入到水身之中。

  慢慢的,秦陽從最開始一次崩碎一根手指,接觸到的瞬間就崩碎,變成了只崩碎指尖那一點點,能硬抗住那些力量,能頂得住的時間也慢慢的變多。

  其實事到如今,秦陽哪裡還看不出來,這裡就是繡娘的染坊。

  除了以雲霞織成的雲霞輕紗之外,剩下的東西,應該還是需要染坊的,區別只是大佬用來染布的染坊,稍稍觸碰一下,可能都會死人。

  可能對於繡娘來說,這些融成一爐的七彩海水裡,不同的力量,所能代表的意義,可能也就是所表現出來的色彩和層次什麼的不太一樣吧。

  那些力量本身,說不定繡娘根本不在意。

  然而就是這些力量本身,秦陽卻要一點一點的去適應,在這個適應的過程,他已經能感覺到,他的水身都在不斷加強。

  在別的地方,想要一口氣找到蘊含這麼多種類和層次的水行力量,還真的不太容易。

  秦陽一臉認真的玩水,已經化出雙腿的小七,盤著腿一臉認真的看著,越看越是心裡癢癢,秦陽都在玩水,她也想玩,可是他怕秦陽發現她,也怕秦陽會不高興,把她送回去,如今這樣跟著,就挺高興的。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秦陽的水身,可以融入七彩海洋的進度,也在不斷加深。

  於此同時,繡娘府之外的海面上。

  幽靈號靜靜的停在這裡,甲板上,影帝癱成一坨肥肉,趴在那裡的時候,連腿都看不到了,要不是那標誌性的狗鼻子,還真不太好認出來,這是條無毛黑狗。

  影帝趴在正中睡覺,左邊是黑皮,黑皮正靠著一個大木桶,不斷的從裡面抓住一團團翠綠色的飯團,一口一個,一直沒停過,吃著東西,聽著影帝右邊的金豬,喋喋不休的忽悠。

  「我給你說,跟著我混,保證你能吃香的喝辣的,能覺醒你的血脈,能讓你變得更強……」

  「我們跟著船長就行,為什麼還要跟著你?」黑皮嚥下飯團,抽空問了一個問題。

  金豬被懟的不輕,哼唧了一聲。

  「我跟著秦陽混,你們跟著我混,這樣總可以了吧?我們總要有一個人來領導吧,不能什麼都去問你的船長吧,你船長那麼忙,那有空什麼都去問?」

  黑皮本來跟影帝一樣,不太想理這頭金豬,可想到,他說的其實還挺有道理,而且他還想喝金豬熬的寶湯,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

  金豬大受鼓舞,眉開眼笑,伸出豬蹄,捅了捅影帝。

  「你覺得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影帝還是沒理他,正在這時,艙門打開,長了小翅膀的木精靈從裡面飛了出來。

  金豬眼睛一亮,口水都流出來了。

  「木……」

  「嘭!」剛說了一個字,金豬的臉便狠狠的撞到了甲板上,似乎整艘船都抖了一下。

  一直在睡覺,壓根沒理會過牠的影帝,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一隻比金豬臉還要大的爪子,按著金豬的臉,將牠按在甲板上。

  影帝被肥肉遮住的眼睛,微微露出一條縫隙,眼裡煞氣蒸騰,滿是殺機的盯著腳下的金豬。

  黑皮默不作聲的抱著木桶,悄悄的後退了一段距離,幽靈號上嘻嘻哈哈鬧騰的船員們,也同一時間噤聲,默契的退開一段距離,遠離影帝。

  影帝緩緩的張開嘴巴,鋒銳的犬齒,連耷拉下來的肥肉都擋不住。

  金豬當場嚇尿,影帝的利爪,已經快要刺破牠的厚皮,要是真沒咬一口,可能真的會被咬死的。

  「大哥……別,我開個玩笑,開玩笑的,秦陽養的木精靈,我哪敢碰一下啊,秦陽這人你是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了,非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是想給小傢伙送個禮物,真的,送禮物!咱們自己人,我給晚輩送個見面禮而已。」

  影帝慢慢的閉上嘴,緩緩的抬起按著金豬臉的腳。

  金豬嚇的夠嗆,張口一吐,吐出來一個玉瓶。

  「木神有一個玉淨瓶,內蘊無雙靈液,在秋去之後,可助大椿重新發芽,這玉瓶雖然比不上木神的玉淨瓶,卻也是我見過最好的仿品,最是適合木精靈了。」

  金豬將玉瓶放在地上,沒敢靠近木精靈,生恐影帝真的將牠咬死了。

  木精靈倒是沒想那麼多,看到玉瓶之後,似乎已經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很是歡喜的抱著玉瓶,落在了金豬的腦袋上,抱著牠的耳朵,算是表示感謝了。

  金豬趴在地上,老老實實的不敢動,影帝看到這一幕,直接原地趴下,繼續睡覺。

  等到木精靈走後,金豬趴的遠了些,心裡有些後怕,果然,牠還是沒想錯,也沒做錯,就應該慫恿秦陽,把這頭死狗給煮了,這次不行,下次繼續偷偷慫恿。

  正在這時,金豬的耳朵動了動,趴在船頭,向著外面看了一眼,牠剛才好像察覺到有個什麼人,潛入到海溝裡了,還有種似曾相識的力量氣息。

  ……

  海溝之下數百丈的地方,荀穆蹲在一塊礁石上,抬頭看了眼頭上,心裡冷笑。

  秦陽這個狗東西,當真是喪心病狂,為了勾引他出來,竟然讓幽靈號在那裡當誘餌,而且還放了三頭凶獸在甲板上守著。

  他只是靠近了點而已,其中一頭凶獸,竟然能發現他的蹤跡。

  可惜,那頭凶獸太沉不住氣了,到底只是畜生而已,他還沒靠的太近,那凶獸竟然就開始叫喚了。

  而且,幽靈號附近,少說還有兩位,絕對可以將現在的他活活打死一次的強者。

  要不是那頭凶獸發現他之後,沒沉住氣,讓隱藏的強者漏了氣息,他還真沒發現其中一位。

  他才不會去上當,誰知道那艘幽靈號上,還藏著什麼埋伏。

  落到秦陽手裡,那就只有果斷形神俱滅這一條脫身之路,不然的話,稍稍拖延一下,這個狗東西絕對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活把他耗死。

  一次形神俱滅死不了,卻也不代表他一直死不了,多來幾次,可能就真的死透了。

  還是辦正事最重要。

  他之前留下的手段,已經做出了反應,已經有人進入了繡娘府,他可不能再等下去了,萬一他想要的東西,被別人拿走了,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尤其是被秦陽拿走的話,他就再也別想拿回來了。

  到了那會兒,就算是秦陽親自送給他,他也不敢要了。

  張正義曾經的記憶裡,多得是類似的東西,秦陽這個狗東西,睡覺做夢想的都是害人的事情,指不定自己費盡心機,搶回來的東西,也是秦陽讓他覺得,這是他憑自己力量和智慧搶回去的。

  誰知道這狗東西動了什麼手腳。

  必須要第一手拿到手,過了秦陽的手都不行,不,是必須要趕在秦陽之前,都不能讓他見到自己要的東西。

  荀穆潛入到海溝深處,來到了繡娘府的入口前,手捏印訣,打在石壁上,瞬間,大門出現,荀穆鑽了進去。

  不多時,海面上又有一道遁光飛來,落在了幽靈號附近,張正義從遁光中走出。

  「雨伯,剛才有沒有看到有人下海溝?」張正義沒廢話,看到一個熟人之後,立刻拱手問了句。

  「沒啊……」

  這時,金豬恍然。

  「原來剛才真有人下海溝了,我還以為我感覺錯了。」

  一聽這話,張正義氣的一跺腳。

  「又讓這狗東西跑了!」

  張正義話沒說完,便已經一個猛子扎進海裡消失不見。

  到了繡娘府外,張正義同樣手捏印訣,打開了門戶,衝了進去。

  繡娘府不是荀穆找到的,而是張正義之前就找到的,這貨滿天下的晃悠,到處找各種遺跡、秘境、洞府,找到的各種古老記載,多不勝數。

  其中就有有關這座繡娘府的記載,只不過那個時候,張正義也還沒弄清楚這裡是什麼。

  而荀穆甦醒之後,得到了張正義之前的記憶,第一時間就確定了,這裡是繡娘府,而這位繡娘是香師唯一的侍女,繡娘府便坐落在香界的門戶外面,算是鎮守香界入口的洞府。

  有繡娘府在,那裡面就肯定會有進入香界的入口。

  他需要的東西,有很大概率,會在香界裡出現。

  另一邊,繡娘的染坊裡,還在玩水的秦陽,可不知道,荀穆也跟著進來了,而且張正義也跟著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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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7: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五八章 天高八百丈,走捷徑的荀穆

  玩水的難度比預想的要高,到現在秦陽都還沒弄明白,繡娘的染坊裡,用的水是什麼靈水,能完全融入這麼多種類的力量。

  按照秦陽所知,能有這般功效,可以化入萬物,不分彼此的,似乎只有天一真水,而天一真水,放到上古的時候,也不可能化出一片大海,被人當成染坊。

  這東西從古至今,都是珍惜資源,到了如今的時代,更是已經近乎枯竭,據說鮫人皇族那邊,都沒多少存貨,用一滴少一滴。

  稍稍盤算了一下玩水所需要的時間,秦陽調動魔手的力量,招出了黑影。

  「黑影,認識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靈水麼?」

  以魔手的力量覆蓋手指,探入到下方的七彩海洋裡,一瞬間,激烈的碰撞,就在他的指尖迸發,七彩海洋裡的滲透力量,跟黑影的力量碰撞。

  最後七彩的光芒,匯聚成一道白光,跟黑氣相互碰撞,相互湮滅。

  黑影沉默了許久,一直沒說話。

  他是嚇得夠嗆,他還以為秦陽發現了小七,又來翻舊賬問罪。

  沒想到只是問點事情……

  一時之間,黑影倒是罕見的爆發了工作熱情,自己調動著魔手力量,再次稍稍觸碰了一下七彩海洋。

  連續感應了幾次,每一次碰撞的力量都會一同湮滅。

  黑影沉默了許久,忽然間就炸了,又驚又怒的暴喝出聲。

  「這誰幹的?哪個狗東西幹的,這哪是什麼靈水,這裡是我的血海!他大爺的,我都被人亂刀砍死分屍了,誰還把我的血海也割出來!」

  秦陽也驚了。

  「這裡是你的血海?」

  黑影當年的肉身強到極致,聽他之前說過的話,他應該是走的極端體修路線,神魂都已經化去,化入到肉身之中,孕生出不滅意識,被人亂刀砍死也不會真死了。

  落在死海的只是黑影藏著不滅意識的那隻手而已,而那隻手本身也是從別的世界墜入到這裡的。

  秦陽還真從來沒想過,能在這個世界,找到黑影的其他部件。

  不過轉念一想,秦陽趕緊安撫了一下黑影。

  「你先別火,按照現在的大致時間推算,繡娘可能隕落在你之前,你的血海,可能不是被繡娘剝離出來的。」

  「我哪說這是繡娘幹的,這個不知道是誰的狗東西,明明實力不夠,竟然還敢在我的軀幹上剝離血海,我好好的血海,硬生生的被切開了,這裡只是一小塊而已,真要是繡娘幹,肯定不會這麼粗糙。」

  黑影火冒三丈,都快氣炸了。

  秦陽想要安慰一下,也不知如何安慰了,這貨也是夠慘的。

  被人分屍,藏著不滅意識的手,被人鎮壓,拿去填了海眼,好不容易熬到了世界崩潰,那隻手墜入大荒世界,卻又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大荒頂尖強者輩出的時代,直接被封印在死海。

  不滅意識伴隨著一部分力量,跟著混出來了,又遇到了秦陽,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被填了海眼……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身體的另一部分,卻發現,在他被分屍後,碎塊都被再次碎了一次,血海被分出來了不說,連血海本身都被人切碎了,其中一塊,還被丟在了繡娘府,當成了染坊大缸裡的水。

  黑影這麼一說,秦陽哪裡還不明白,為何略有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何不知道這是什麼靈水,卻能將這麼多種力量納入其中當顏料。

  觀一斑而窺全豹,黑影的肉身,巔峰時期有多強,秦陽其實是有點明白的。

  擁有如此強大肉身的體修,開闢的血海,必然是同樣強大到極致,而且黑影修行的法門,其中就包括了五行煉體法門,如此強大的血海,再加上天生五行俱全,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溶劑庫。

  以之當作染缸,往裡面添加各種力量作為燃料,這片血海也都能將他們統統溶進去。

  「既然是你的血海,那你看著想辦法,能收了不?總不能丟在這裡吧。」

  「收不了,我現在的力量太低,還不能離開海眼,而且,這裡被溶入了太多雜質,本質上雖然是我血海的一部分,可已經與我力量相沖,你要是想收,等你可以融入進去的時候,就收走吧,我不要了。」

  黑影丟給秦陽一門簡單的印法,正好是以他修行的五行煉體之法為根基的,他只要會用就行,根本不用再次修行。

  黑影沒了聲音,縮回去自閉了,秦陽也沒多想,只當是黑影見到自己的肉身,再被人亂刀分屍了一次,心態有點炸。

  而秦陽不知道,黑影冒頭,說這些話的時候,小七也跟著豎起耳朵聽著,黑影臨走了,還專門嚇唬了小七一下,這水太危險,不能玩水。

  後來想到,他教給小七的二百八十種防身法門裡,似乎的確有可以用來玩水的,黑影就改口了,說她要是玩水,被秦陽發現了,肯定會不高興,肯定會把她送回去。

  等到黑影走了之後,趁著秦陽玩水的時候,袖珍版的小七,坐在印記上,雙手抱著一滴七彩的水珠,滿臉遺憾的將其收起,放棄了繼續偷偷玩水的想法。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幾天還是十幾天,這個地方從來沒有黑夜,秦陽已經可以化成水身,融入到下方的染缸裡。

  水身已經適應了這片充斥著各種力量雜質的七彩海洋。

  當適應之後,秦陽沒急著跳進去。

  若是別的就算了,就比如那些巨大的布匹,稍稍觸碰就會遭到猛烈的力量反擊,想要強行拾取煉化,難度有點高,可能等他可以去拾取煉化的時候,布匹的力量就已經耗盡了。

  划不來,就不要了。

  但這片七彩海洋,可是黑影血海的一部分啊,自己的東西,哪能就這麼丟在這裡禍害人,必須清理掉。

  於是乎,秦陽手捏黑影現教的一套印訣,以自身體修修為打底,強行調動下方的七彩海洋。

  平靜的海面裡,湧出一股七彩的水流,源源不斷的灌入到秦陽體內,被秦陽引著,直接灌入了海眼裡,找了一處沒有東西的虛空,將引進去的七彩海水放在哪裡。

  除了海眼之外,他身上的任何東西,都沒辦法當作容器,可以存放這些七彩海水,力量衝突太過激烈,很容易浪費力量,也有可能直接將容器崩壞了。

  放到海眼裡最好,反正地方無邊無際,不用白不用,以後慢慢煉化了,將其當作材料也好,當作自己的一門秘法,都沒什麼問題。

  海平面慢慢的下沉,那些懸掛在半空中的巨大布匹,與海平面之間,也出現了空白地帶,這裡其實已經足夠秦陽橫衝直撞,大搖大擺的衝過去了。

  秦陽沒急著動,就等著將整片七彩海洋抽乾,所有的七彩海水,都盡數灌入海眼,下方已經裸露出坑坑窪窪的漆黑海床之後,秦陽拍了拍身上的甲冑,在那些布匹下方,向著前方衝去。

  「看到了吧,我都沒有拐彎,就按照你的意思,直直的衝過去的!」

  「……」

  甲冑無言,抽乾了這些布匹的力量源泉,可比直接強行衝過去費勁多了。

  前行不過百里,便看到前方有一閃木門,懸在半空中,等到秦陽走近之後,木門自動打開。

  跨越木門,進入其中的瞬間,秦陽渾身的寒毛瞬間炸立,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

  只見一把銀色的剪刀,從他的胯下飛過,哪怕沒接觸到,鋒刃上綻放的鋒銳之氣,也刺的他皮膚生疼。

  身後的木門關閉,緩緩的消失不見,這裡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只有半空中無數形態各異的剪刀,恍若鳥群,飛馳在半空中。

  當察覺到秦陽的存在之後,密密麻麻數不清楚的剪刀,齊刷刷的停在了半空中,刀尖對準了秦陽,整個世界的鋒銳之氣,在這一瞬間,仿若沸騰了一般,化作旋風,席捲整個世界。

  無數的剪刀,如同鳥群,盤旋著將秦陽包圍在中間,而後一窩蜂的俯衝而下。

  ……

  另一邊,進入繡娘府的荀穆,直接飛向了第一座浮空島。

  他懸在那台巨大的織布機前方,輕吸一口氣,一躍而下,伴隨著雲霞,一同投入到織布機裡。

  一瞬間,織布機裡飛馳的數十個飛梭,便將他的身體絞碎,荀穆瞬間暴斃。

  而後荀穆破碎的身體,被織布機裡的飛梭牽引,化作材料,與那些雲霞一起,被織成了沁了血的雲霞輕紗,在織布機的後方飄了出來。

  伴隨著那猶如極光一般,倒垂在天空的雲霞輕紗,輕輕搖曳著向天邊,那片血跡,也隨著新的雲霞輕紗的織出,一點一點的隨著極光的浪潮,向著天邊蠕動。

  這時,張正義也進來了,但張正義卻沒發現,天空中巨大的雲霞輕紗裡,殷紅的極光在,有一片如同沁了血的地方,竟然真的是鮮血,那裡是用荀穆的身體當作材料織成的。

  張正義在織布機的浮空島上轉了一圈,立刻向著下一作浮空島而去。

  而那一團極光中的血跡,隨著極光浪潮搖曳,慢慢的移動盡頭。

  那裡的雲霞輕紗,重新崩碎,化作彩霞和白雲,那一團血跡也重新化作了破碎的荀穆。

  只不過,荀穆沒有落在這裡,而是直接落在了一片新的世界裡。

  寧靜的世界裡,一團破碎的血肉,從天空中墜落,落在了草地上。

  很快,這團血肉如同活了過來一般,自動匯聚,慢慢的凝聚出荀穆的腦袋,這時,那些匯聚而來的血肉,立刻加快的匯聚的速度,等到重新拼湊出荀穆的身體時,荀穆睜開了眼睛。

  他環視著周圍的環境,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

  「任你秦有德奸猾似鬼,也肯定想不到,進來時,第一時間遇到的織布機,其實就是直達終點的捷徑吧。」

  那的確是捷徑沒錯,但那是留給主人的捷徑,必須要完美的操控織布機才行。

  但這個只是活著進來的要求,死著進來就簡單了,直接跳進去就得了。

  他直接從起點,死到了終點,再在終點復活,除了此地的主人,能掌控那台雲霞織布機的主人之外,的確不可能有人比他更快了。

  荀穆穿上了衣服,站起身打量著不遠處的山坡頂端,佇立在草地上的一扇圓形木門,木門前,還擺放著兩座蜷成一團的長尾石獸。

  看到木門是的圖案,荀穆忍不住露出微笑,拿出一支顏色略有些不同的遁世香走了過去。

  「得來全不費工夫,也不枉費我專門去煙羅氏盜走兩支遁世香。」

  只是剛走上這座山坡,點燃遁世香,就能進入其中的時候,荀穆卻待在了那裡。

  站在山坡上,遙望著前方,一座座小山包,佇立在大地上,而每一座山包上,都佇立著一扇一模一樣的木門。

  一眼望去,就已經看到了上千座木門,而遠處望不到邊際的地方,還有更多的木門。

  荀穆怔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另一邊,走了正常路線的張正義,也到了第二座浮空島。

  到了密林邊緣,張正義拿出最新的情報,對照著看了看,然後一頭扎進了密林裡,在詭異的力量影響下,他仿若進入了迷宮,明明往前走呢,走著走著,就又走了回來。

  沿途遇到過一些衣裳精怪,卻沒有一個理他的,他也根本追不上任何一件衣裳精怪。

  嘗試了各種方法,包括熏香吸引,卻也沒什麼作用。

  直到他看到一件素白打底,上面繡了不少竹子和文字的長衫飛過時,張正義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大喝一聲。

  「等等!我能給你補好!」

  話音落下,張正義拿出秦陽給的針線,懸在周身。

  而那件消失在樹後的長衫,再次退了回來,面對著張正義。

  這時,才能看到,那長衫上繡著的文字裡,有一個字少了一筆,其中一根竹子的主幹,也少了一塊。

  「我能給你補好!這是繡娘用的針線,絕對可以!」

  張正義眼睛都有些紅了,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機會,不能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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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8-9 00:18:16
第六五九章 先讓秦師兄殺一會,先來確認身份

  張正義探索過的秘境,闖過的遺跡,零頭都要比秦陽多,他最擅長的,與其說是陣道,不如說是探險,只不過在探索大部分遺跡的時候,用到的陣道相關最多。

  如今進入這片密林,連番探索之後,差不多已經弄明白,這片密林,就像是一個不是大陣的大陣。

  而以他目前的水平,是不可能弄明白,也不可能以技巧破開的,偏偏這裡的設置,正常情況下,不會是步步危機,那自然是有希望可以在這裡的規矩之下通過。

  那些如同有自己意識的衣裳,便是這片陣的一個個陣眼,那些衣裳都是有活動的,也就代表著陣本身,就在不斷的變化,而且是無法預料到,無規律的變化。

  這題超綱了。

  但很快張正義就找到了可以通過的辦法,通過陣眼來通過,也就是說,陣眼不再是死物,而是需要去忽悠到對方來幫他過陣的活物。

  這對於經常跟死物打交道的張正義來說,難度有點高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通過他的能力,忽悠到的衣裳,哪裡能放過了。

  而正好,他有秦陽給的針線,全部都是出自於繡娘府,而且還學了可以配合其當武器的寶典,就算技藝成了最短板,那也還有一線希望。

  那長衫似乎很是意動,飛過來之後,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一道銀光閃過,張正義操控的銀針,已經穿過了衣裳,銀針穿梭,就見衣裳上的刺繡,缺失的那部分,正在飛速的復原。

  原本就有底子在的情況下,照貓畫虎的繡就行了。

  一口氣補完缺失的刺繡,張正義長出一口氣,拍了拍長衫的肩膀,很是得意的哈哈大笑,似乎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手藝不錯吧,最主要的,是材料好,這可是繡娘的針線,絕對比你以前的材料還要好,而且所有的刺繡用線,我都給你連在一起了,我的線會慢慢的同化掉那些線,以後你都不用再擔心破損,破損了也能自動復原。

  怎麼樣?還滿意不?能送過通過這裡不?」

  長衫飄在那裡沒說話,如同看著張正義手中的針線。

  張正義說的沒錯,他手中的線,很是神奇,的確在補完之後,可以連上原本的刺繡線,還能同化了那些,若只是這樣,的確是很完美。

  只不過,這狗東西,補完了刺繡的部分之後,竟然沒剪斷線,如今線的那頭,還被他拿在手裡。

  看著那些被飛速同化的刺繡線,長衫當然也明白,現在只要它敢跑,敢不答應,張正義只需要念頭一動,它身上被補上的刺繡,會在瞬間消失,甚至於,原本的刺繡也會被一同扯下來。

  這裡存在了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從未有過一個人,會如此厚顏無恥的,用這種方法來威脅這裡的衣裳精怪。

  以前來的人,都是用熏香來討好,稍有不滿直接一腳踢飛,滿意了才會將對方送過去。

  要是以前,長衫肯定會硬氣一下,大不了不要身上的刺繡,淪為此地最醜的一件衣裳,從此之後,聯合這裡的衣裳,一同封殺了這個不守規矩的死胖子。

  可前些天,已經有另外一個人,更加不守規矩了,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竟然直接引來了中心那件殺氣騰騰的鎧甲,還把鎧甲壓服了,如今更是直接帶走了。

  大佬都慫了,他慫了也沒什麼,再說,這個死胖子手藝的確還不錯,主要是材料的確好。

  這些小碎碎念一閃而過,長衫上的衣扣自動解開,將張正義套在了裡面。

  張正義暗暗鬆了口氣,這長衫還算上道,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少啊,有靈智的東西就是麻煩,非得抓住點小辮子才行。

  長衫跟一件緊身衣一樣,套在張正義伸手,帶著張正義穿過密林。

  到了那扇木門之前,長衫帶著張正義,撞向木門,本來是準備按照正常法子,將他穿進去的,誰想,還被張正義捏在手裡的銀線,瞬間收緊。

  「幹嘛幹嘛?你想撞死我麼?」

  長衫氣急,想給解釋一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開門,快點,你這衣裳不地道,我都給你補好了,還給換了更好的耐磨耐損材料,你還想害我不成?好歹我也穿了你一次,咱們好聚好散不成麼?快開門吧。」

  長衫從張正義身上飛出,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如同活人一般,跪伏在木門前叩首,幾個呼吸之後,就見木門緩緩洞開。

  張正義斷開了銀線,拍了拍長衫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

  「當精怪,也要有當精怪的樣子,守信才是重點,你是不知道,我有個師兄,這狗東西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張正義邁步進入木門,消失不見。

  眨眼間,再次出現在半空中,張正義撓著頭,看了看前後掛著的巨大布匹,而下方,空蕩蕩一片,大地乾涸烏黑,有些地方,看起來竟然還有點反光。

  張正義落下去一些,有些納悶,那些各式各樣的巨大布匹,有些感覺似乎挺危險的,但這裡掛這些幹什麼?晾曬布匹的地方麼?

  一想到這是繡娘府的布匹,張正義就有些心裡癢癢,他飛到一匹紫色的布匹前,手捏印訣,嘗試著收取,沒用之後,才做了防護,伸手將其抓住。

  然而,一個呼吸之後,他手上的防護,還是完好無損,真元也依然沒有撕破,可是他的手,卻以極快的速度,飛速的化為了紫色。

  可怕的毒素,已經先一步,順著他的血液,流淌到他的體內,手臂上已經能看到紫色的血管在皮下映出。

  張正義面色發紫,飛速的落到地面,躺在地上跟死魚一樣撲騰了一下,徹底失去了呼吸。

  不多時,他身上的紫色慢慢消散,他再次深吸一口氣醒了過來。

  抬頭看著天空中掛著的巨大布匹,張正義滿臉遺憾的長嘆一聲。

  「哎,可惜了,好東西沒法帶走……」

  ……

  另一邊,秦陽搬了把椅子,坐在半空中,左手的手肘抵著扶手,手掌支著腦袋,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他的周身,一圈圈元磁神環綻放,那些飛馳而來的無數剪刀,在元磁神環的影響下,只能圍繞著他轉圈,根本沒法靠近。

  作為天克五金之物的神通,他的元磁神光,進化到元磁神環之後,數量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作用了,只有本質上的超越和強大,才能抵得住克制。

  這些剪刀,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五金之物,而且每一柄剪刀,不管樣式如何,最強的一把,也沒辦法突破元磁神環的掌控。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這些剪刀都是無人操控的,而他本身,催動元磁神環,也根本不在乎消耗的那麼點真元。

  一把剪刀順著元磁神環的控制,飛到秦陽面前,秦陽打著哈欠,伸出右手將其抓住,真元猛的一震,強行將其神光震散,開始強行煉化過程的瞬間,看到右手手背上亮起一個圖標,瞬時將其拾取煉化,丟到儲物戒指裡。

  身上的甲冑,不時的閃爍一下光芒,催促著秦陽要以戰士的姿態,來渡過這裡,最好是用純粹的力量,硬槓無數剪刀,一路殺他個片甲不留。

  秦陽懶得理會甲冑,這貨曾經跟著的主人,可能就是被這個只懂得莽,只喜歡莽的傢伙害死的。

  躺著就能贏,還能收寶物,為什麼非要費勁打過去,腦子瓦特了嗎。

  這甲冑跟自己氣場不合,以後帶回去了看誰喜歡莽,就去送給誰好了,省的身邊跟著個只會莽,還慫恿著你也去莽的一根筋,說它,它都未必能理解,那就什麼也別說,省的浪費口說。

  隨著時間流逝,周圍飛馳的剪刀越來越少,被秦陽煉化收服的也越來越多。

  當他將最後一把剪刀壓服煉化,丟入儲物戒指之後,他手中的儲物戒指,閃爍著靈光,一道道裂紋隨之浮現。

  秦陽摘下戒指,將其丟了出去,瞬間戒指轟然破碎,無數把剪刀化作的銀光,盤旋在半空中,不斷的匯聚到一起。

  所有的光輝匯聚到一起之後,光輝消散,只剩下一把剪刀懸在半空。

  秦陽伸手一招,將其招到手中,這把剪刀的造型看起來很是簡單,就是一個簡單的剪刀造型。

  怎麼看都只是一把普普通通,被人用了許久,已經包漿的熟鐵黑剪刀,如今許久未用,刃口都已經鈍了,需要重新打磨開鋒。

  拾取煉化了,也沒察覺到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考慮到這把熟鐵黑剪刀,是無數把剪刀匯聚之後形成的,應該特別厲害,秦陽拿了個盒子,將其裝起來,再次拿了一個單獨的儲物戒指存放。

  不能確定的東西,可能潛藏著危險和未知的東西,單獨存放已經是傳統了,當年沒錢的時候,用儲物袋,如今用儲物戒指。

  解決了這些問題,秦陽繼續前進,飛到了這片空間的勁頭,那裡也有一扇木門,木門自動打開,讓秦陽進去。

  而這邊秦陽離開沒多久,張正義就跟著進來了。

  再次進入到一個新的關卡,卻依然還是沒什麼危險,這裡比之方才那個關卡,更加容易的多。

  上一個還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只要不去手賤摸那些布匹就會沒事,而眼下這個,張正轉了好幾圈,找尋了好半晌,也只是感覺到這裡的鋒銳之氣很重。

  除此之外,想要作死,都找不到可以作死的地方,前往下一個關卡的木門,靜靜的懸在那裡,等著人過去。

  張正義也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了,他搜集過一些有關繡娘府的資料,不全面,也沒多少細節,可大體上還是有些模糊的記載的。

  而如今,除了最初見到的雲霞織布機之外,見到的其他東西,都是一點相似記載都沒有的。

  前面他還覺得,那長衫還算不錯,估計是覺得手藝好吧,給他開的門,進入的是比較安全簡單的路。

  可如今他不覺得了。

  這種毫無危險可言,甚至什麼都沒有的關卡,本身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他找遍了腳下這座秘境,也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唯一有價值的線索,就是空氣裡殘存的鋒銳之氣,而他沒找到任何散發出這種氣息的東西。

  也就是說,東西被人拿走了,而且才拿走沒多久。

  張正義懸在半空,好好思索了好半晌,這才想到了他進來之前,還見到了幽靈號……

  打量著這片空蕩蕩的秘境,張正義的神色有些詭異。

  「不會是秦師兄來了麼?」

  這種天高三尺,雜草都不留的喪心病狂做派。

  怎麼看怎麼像,再想想前面路過的關卡,那裡掛著無數巨大的危險布匹,遮住了去路,而下方空蕩蕩一片,如今看起來,那些反光的地方,還有大片蜂窩狀的石頭,不就像是退潮之後露出的海床麼……

  「秦師兄當真是喪心病狂啊,他竟然把遇到的地方,能搬空的都搬空了,拿不走布匹,就搬走那片海麼?」

  考慮到那些危險的布匹,下方的那片海肯定也更加危險。

  除了秦陽之外,張正義還真想不到,有誰有能力,讓那裡天高八百丈。

  至於在他前面進來的荀穆,兩人用的身體都是同根同源的一具身體,張正義從來不會考慮荀穆有這能力。

  想到有九成可能,秦陽就在前面,張正義頓時眉開眼笑,後槽牙都快笑出來了。

  荀穆這是自尋死路。

  上次想要陰秦師兄,轉身就差點被秦師兄識破,要不是這狗東西死的快,死的徹底,秦師兄不讓他後悔到腸子發青才怪。

  秦師兄找不到他,他卻自己送上門了,妙啊。

  秦有德暗地裡被稱之為睚眥必報,這諢號白叫的麼!

  想到這,張正義拿出一張飛毯,往上面一躺,不走了,不急不急,等秦師兄把荀穆打死了再說,他去了可能還會添亂,可能還會先被擰掉腦袋確認身份,算了,先睡一覺得了。

  ……

  另一邊,秦陽再次來到新的關卡。

  新關卡不大,頂多十里的距離,舉目望去,都能看到前方的木門,這裡只有前方懸著兩樣東西。

  一把包了漿的木尺,一支炭筆。

  當秦陽進來之後,木尺落到地面,化作一條標注了刻度的木質大道,半空中的炭筆,開始不斷的勾勒出一個個符文,如同下雨一般,落入到下方的大道上。

  霎時之間,這不過十里的距離,開始不斷的拉長,遠處的木門,瞬間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驟雨一般的符文落下,每一個符文,都會讓這裡的距離拉長一分,只是幾個呼吸,秦陽已經能感覺到,這不過十里大的空間,竟然被硬生生的拓展到恍若一個秘境的地步。

  除了最中間的大道之外,兩旁遍佈著各種線條,慢慢的勾勒出一件件衣裳的設計,這些線條,相互交錯之後,在兩旁化作錯亂的迷宮,遍佈殺機。

  想要過去,只有中間這條大道。

  看似最沒有危險,沒有殺機的大道,反而是卻最為無解。

  要麼衝過去,要麼被永遠的困死在這裡。

  秦陽化作遁光,向前衝了一段距離,可是卻明顯的察覺到,他遁光的速度,竟然趕不上拓展的速度,明明在不斷的向前,可是若是有人俯瞰這裡,他在這個尺度上,是一直在後退的。

  停下來之後,秦陽抬頭看著天空中,恍若下雨一般落下的符文,想了想之後,每一步落下,腳下都開始有咫尺天涯禁出現。

  疊加了上百層的咫尺天涯禁,抵消了空間的一部分拓展,卻還不夠,想要完全抵消,估計只有蒙師叔來了才可以。

  思來想去,秦陽伸出手指,一面向前狂奔,一面夠了出一個個一模一樣的符文,沖天而去,以同樣的符文,抵消那些從天而降的符文。

  再加上肉身拼盡全力的狂奔,慢慢的,趕上了這條大道拓展的速度。

  趕路的速度,超過了拓展速度一點點之後,秦陽便保持著這個速度,化作一道殘影,飛速狂奔。

  想要衝過去,就必須一直保持超越拓展速度的速度,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能慢下來一點點,但凡慢下來一點,差距立刻會再次被拉大。

  一般人根本無法保持這種高強度的消耗,可秦陽不在乎。

  就這麼保持全力輸出一整天的時間之後,終於,看到了那扇木門。

  當他的手,觸碰到木門的瞬間,所有的符文一同消失不見,秦陽回頭望去,炭筆和木尺,竟然也都消失不見了,這讓他頗有些遺憾。

  推開木門,一步邁出,跨越到下一個關卡。

  ……

  荀穆拿著兩支遁世香,跟便秘了一樣糾結,他數過了,兩千八百扇一模一樣的木門。

  哪個才是香界入口,他完全無法判斷。

  正在他想方設法,尋找真正的香界入口時,其中一個山頭上,木門上亮起了光亮,木門緩緩的洞開。

  荀穆一驚,想要躲開,可是念頭一閃之後,卻又衝了過去。

  ……

  跨越大門的瞬間,秦陽便看到了張正義的臉。

  「喲,張師弟,我說你個狗東西最近去哪了?原來你來這裡了。」

  秦陽略帶一絲怒氣的怒罵了一聲。

  荀穆看到秦陽,轉身就想逃,可是聽到這話,略一猶豫,心裡隨之升起一點小九九。

  下一刻,便見秦陽瞬間出現在他身前,兩隻手抱著他的腦袋。

  荀穆還以為被看穿了,誰想又聽到了秦陽的下句話。

  「來,先確認一下身份。」

  荀穆的反抗想法,眨眼間便消散的一乾二淨,想到他找不到香界入口,秦陽這貨奸詐似鬼,竟然能這麼快出現在這裡,說不定他有什麼辦法。

  念頭閃過的時候,荀穆已經放棄抵抗,任由秦陽將他的腦袋擰下來。

  秦陽捧著荀穆的腦袋,盯著荀穆的眼睛,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張師弟,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荀穆吧,見面確認身份的程序,還是要有的。」

  荀穆的意識一點一點陷入黑暗,他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心裡還有些暗暗得意,上次是因為眼神,這次肯定不會出錯了吧。

  當荀穆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步入死亡狀態。

  秦陽隨手將他的腦袋丟在地上。

  「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都不知道我們的辨認手段早就更新了,還在這偽裝眼神,瓜皮。」

  沒急著將荀穆的腦袋接回去,秦陽開始翻騰別的東西。

  這貨又殺不死,讓他神形俱滅都沒鳥用,得弄點可以給他深刻教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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