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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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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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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29: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四零章 嫁衣的憶苦思甜,幻海老賊的決斷

  從魁山歸來,秦陽手握玉書,心裡有些恍惚,順利的有些懷疑人生了。

  他想要的只是一個名義,只是能在國運疆域圖裡顯示出來的名義而已,剩下一切都跟現在沒太大區別,硬要說區別,可能也是嫁衣登基之後,會更加不遺餘力的推廣山鬼娘娘廟而已。

  但這個名義,對於山鬼來說,說的再輕鬆再好聽,也只能叫放下身段。

  應白似乎都沒聽他說明白說清楚,忽然就應下了,根本不管後面具體的細節,玉書之上寫的,更是什麼要求都沒有。

  整體內容,大概概括一下:只要嫁衣登基,魁山便可以被大嬴神朝正式納入疆域範圍。

  捧著玉書左看右看,的確是很簡單明瞭,確認無誤沒有歧義,秦陽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說是厚著臉皮請人家幫忙,其實也是要給足了好處才行,對於自己人,人家幫個小忙不求回報就算了,可大忙,秦陽可不好意思光佔便宜。

  思來想去,回去還得給嫁衣說清楚了,前面定下的細節,統統都要加上,魁山還是大嫂的魁山,得了名義佔了大便宜就得了。

  再能回報的,也就只有山鬼娘娘廟了,到時候去給魁山種上十幾條靈脈,再拿出些靈脈,當作山鬼娘娘廟的專項推廣資金,幫大嫂多立幾座廟。

  一路回到了離都,秦陽直接進宮找嫁衣,但這一次,嫁衣就沒了往日的悠閒。

  身為即將登基的監國儲君,在大帝隕落的時刻,縱然有重臣群策群力輔佐,想要制定下一些事的大方向也沒那麼容易。

  諸多命令一條一條的傳達下去,至少現在看來,整體局勢卻並沒有因為嬴帝忽然駕崩而崩壞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相反,現在的整體局勢,跟之前竟然也沒有太大差別,有亂子沒錯,卻都是些並不影響大局的亂子。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能如此穩定,也是眾臣願意支持嫁衣登基的重要理由之一。

  秦陽等了半個時辰,來請示的重臣離去,嫁衣才得到一旁內侍的匯報。

  「殿下,秦侍郎來了。」

  嫁衣張了張口,什麼話都沒說,想了想之後,親自起身來到了秦陽等候的偏殿。

  揮手讓人都下去了之後,秦陽才拿出了玉書。

  「我去請大嫂幫個忙,所幸大嫂很給面子,你可得記住,這個只是名義,大嬴可不能真的派人駐紮魁山,甚至在神朝之力覆蓋的時候,還得下禁令,不得隨意進出魁山。

  等你登基的時候,這玉書便是你徹底夯實根基的關鍵,也是你威望攀升到無法撼動的關鍵……

  還有,胤帝還沒徹底死透,幻海氏也是不穩定因素,必須要未雨綢繆,防備著點……」

  秦陽絮絮叨叨,叮囑著關鍵點,正所謂行百步者半九十,在最後一步功虧一簣的前車之鑒,簡直是數不勝數,越是到最後看似一切都沒問題的時候,越是要謹慎。

  嫁衣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秦陽絮叨,她的嘴角慢慢揚起一絲弧度,眼中那一絲因為毫不停歇的處理政務而浮現的疲憊,也慢慢的消散了。

  就這麼靜靜的坐著,看著秦陽那一臉認真的樣子,細數各種需要注意的關鍵,秦陽的聲音在這片安靜而空曠的大殿裡迴響,便有一股安心自心田浮現。

  往日的回憶也在一點一點的浮現,最初秦陽滿臉驚悚,渾身肌肉緊繃的樣子,再一步一步到今日,沒說什麼,卻也會感覺到一種讓人很舒服的安心。

  雖然她的實力境界遠超秦陽,可還是在秦陽這裡的時候,才能感覺到這種很平靜很自然,也很安心的感覺。

  想著想著,嫁衣嘴角翹起的弧度越來越大,眼睛裡彷彿閃耀著光芒,彷彿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從她的眉宇間一點一點的綻放到整張臉龐。

  秦陽說著說著,便敏銳的感覺到有種情緒在身前綻放,仿若破曉之後,天邊落下的霞光,根本無法隱藏。

  看到嫁衣定定的看著他,秦陽心中一顫,渾身的肌肉都變得僵硬。

  「你笑什麼。」

  「笑你啊。」

  「我還有事需要忙,差不多就這些了,想到什麼了再說。」秦陽站起身,丟下一句話就準備跑。

  可是剛轉過身,他便感覺到有種柔和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將他包裹在裡面,讓他再也動彈不得。

  嫁衣走到秦陽身後,很沒形象的跳到了秦陽身後,讓秦陽背著她,而後歪著腦袋,靠在秦陽的肩膀上。

  「我……」秦陽剛張開嘴,立刻連嘴巴都無法張開了。

  「別說話。」

  嫁衣嘟囔了一句,靠在秦陽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就發出一陣均勻的細微鼾聲,一如當年見到秦陽時,秦陽背著她那樣,她就保持著這個姿態,沉沉的睡了過去。

  秦陽僵在那裡,眼珠子亂轉,可是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又不敢強行發力掙脫這種不會傷到他的鎮壓力量。

  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的回憶,便是當年他看到嫁衣的時候,一眨眼,嫁衣就跳到了他背上。

  當年他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寒氣都有些無法承受,可是被嚇壞了。

  哪想到,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是被當場鎮壓。

  他的實力提升了兩三個大境界,而嫁衣也比當時提升了兩個大境界,可這個提升之間的差距,那卻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嫁衣這是要幹什麼?憶苦思甜麼?

  感受著嫁衣沉睡的呼吸,秦陽暗嘆一聲,也什麼都沒動,就保持著人形雕塑的姿態站在那裡。

  可能到了這個位置,連這般放鬆的沉睡,都已經是奢望了。

  秦陽的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好一會,嫁衣從沉睡中醒來,眨了眨眼睛,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沒動,可秦陽也已經發現她醒了。

  嫁衣耳根一紅,身形瞬間消失不見,秦陽也恢復了行動。

  秦陽活動了一下筋骨,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大殿,砸吧了下嘴,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說了。

  離開宮城,回到了獨屬於他的絕地莊園,依然空蕩蕩的,沒見到人偶師歸來,也不知道這貨到底怎麼樣了,念頭一閃,秦陽就不再多想了,反正他肯定死不了。

  金豬蹲在大門口的位置,跟貓一樣揣著手,看到秦陽歸來,拉聳著耳朵走了過來。

  「大佬,你再不回來,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有事?」

  「那條黑蛇影子,被你放到寶鼎裡,我都不敢去熬湯了,大佬,你的絕世寶湯,就要被那條黑蛇影子廢了。」金豬跺著腳,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彷彿熬湯的材料不是牠一樣。

  「呵,不跟我裝了?」

  「我也是沒辦法啊,神朝的國運種子,萬一鑽到我體內,我就真死定了。」金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認慫認的理直氣壯。

  牠可門清的很,真要是那國運種子鑽進牠體內,而牠又沒法驅逐的話,秦陽絕對敢殺雞取卵,將牠當成一次性食材。

  可是有黑蛇影子在,牠就真不敢去熬湯,慢慢的破除身上的封印。

  「我也沒辦法,我可沒有東西,可以長期儲存那條黑蛇影子,只能一直放在寶鼎裡,你最近就別熬湯了,休息一段時間吧。」

  撇開想要死纏爛打的金豬,秦陽回到了房間,繼續開始修行。

  既然鐵了心要推開黑玉神門,那就不怕付出代價。

  扭扭捏捏的不敢加大籌碼,萬一沒推開黑玉神門,代價卻還是付出去的,那才叫血虧。

  任何有助於推開黑玉神門的方法,甭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的往上堆。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很快就到了嫁衣登基的日子。

  該安排的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大方向和大事穩妥就行,以目前的情況,不可能將整個大嬴神朝疆域內所有的情況都處理好。

  登基的祭典,就在離都之內,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

  死亡世界,胤帝渾身散發出來的死氣,越來越濃重,整個帝陵,都被囊括在內,黑灰色的死氣,猶如火山爆發時的煙塵,遮天蔽日,不斷的衝起。

  他原本與活人沒太大區別的容貌,此刻也慢慢的乾癟,原本可以看到的活力,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他變成了一具真正的屍體,一具不會腐朽的乾屍。

  他躺在盜天棺裡,喉嚨裡發出一聲聲嘶吼,他的記憶,已經開始消散,他已經開始化為一尊真正的不祥。

  「為何不行?最完美的盜天棺為何不行?」

  「是道門,是他們的記載是錯的,他們死了也要坑我。」

  「那為何不行?為什麼不行!」

  大嬴神朝的國運,原本就因為**獸啃噬了國運化身,出現了巨大破綻,再加上嬴帝駕崩,法身隕落,必然會再次出現破綻。

  而他原本的佈置,其中就有一種,在這種時候,絕對可行的方法。

  可以利用盜天棺,在被葬在黑梧桐棺槨裡的周王身上浴火重生,重生的地方,直接是在大嬴的龍脈祖庭。

  到時候直接吞了大嬴已經遭受重創,破綻暫時無法彌補的國運化身,到了那個時候,強借大嬴神朝之力,逆轉生機,他便可以重頭再來。

  可這種方法,在最合適最完美的前提已經出現的時候,卻依然毫無反應。

  胤帝憤怒的嘶吼慢慢停下,他那混亂的意識慢慢的平復,他才想起來,是嬴帝法身,那最後一劍,那一劍斬首,斬斷了他所有的佈置和希望。

  胤帝慢慢的沉下心來,最後一咬牙,直接不要整個肉身了,只是將腦袋留在盜天棺裡,身體走了出去。

  再次施展秘法,竟然還是毫無反應。

  無用的狂怒,讓他化為不祥的速度逐漸加快,他曾經的記憶之中,不太重要的那些,開始大量流逝,身體形態,也越來越像一個普通不祥。

  隨著胤帝的暴怒,火山噴發一般的死氣,源源不斷的噴湧而出,在這種顫動之下,新的變化出現了。

  幻海和死亡世界連接的地方,在死亡世界裡,便是帝陵所在。

  而如今這種聯繫,不知不覺的加深了一點,當夜晚降臨的時候,幻海中的那片絕地裡,死氣憑空浮現,充斥了這片範圍之後,有慢慢向著周圍擴散的趨勢。

  出現如此多的死氣,被驚動的幻海老賊,懸立在半空中,望著那片絕地,面色變幻不定。

  他現在唯一還擔心的事情,終於出現了。

  幻海和死亡世界的聯繫又加深了。

  第二日,太陽出來之後,絕地裡經過一夜沉澱的濃郁死氣,竟然也沒有完全消散,還殘留下來了不少,這些死氣在大日的照耀下,慢慢的沉入泥土之中,與泥土融為一體,將那片大地,徹底化為了死地。

  當黑夜再次降臨,讓幻海老賊恐懼的新變化再次出現。

  當憑空出現的死氣,積攢到一個恐怖濃度時,一隻手從那片漆黑的土地下伸了出來,一個普通的亡者兵俑,從大地之下鑽了出來。

  一直監視著這裡的幻海老賊,很快發現了這個距離死地不過數百里的兵俑。

  他擊殺了兵俑之後,臉色愈發難看。

  已經有普通兵俑可以滲透過來了。

  他沒法再等下去了。

  第三日,幻海老賊看到又有好幾個普通兵俑滲透過來的時候,他沒有動手,而是寫了封信,讓那些兵俑在日出時,重新回到死亡世界時,將這封信帶回去交給胤帝。

  胤帝拿到了幻海老賊的信,再次失去理智暴怒了。

  信中說,嬴帝駕崩,可是大嬴神朝卻沒有大亂起來,原本的大帝姬,在成為儲君沒多久,便順利的得到了重臣和各大勢力的支持,已經快要登基了。

  胤帝無論想要做什麼,這都是最後的機會,等到新的大帝登基,他的機會就會愈發渺茫。

  而現在,幻海老賊可以全力助他,在幻海借道,將他送出去這片巨大的囚籠,而他只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代價一,萬法之書的鑰匙。

  代價二,絕對不可以動幻海一草一木,只是純粹的借道而已。

  ……

  幻海老賊列出來的一堆條件,胤帝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他壓根看不上幻海,他要的東西,幻海裡沒有。

  不斷失去記憶,意識都開始有部分湮滅,有些失去理智的胤帝,已經不會去考慮其他的事了。

  他記得最清楚的事,便是復仇和復國,這兩樣,都是在大嬴才能達成的。

  沒有大帝在位,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不管這個機會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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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3: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四一章 補天仙典,借刀殺人

  嫁衣登基大典之前最後一天。

  秦陽枯坐在絕地莊園裡,周身氣息變化莫測,晦澀難感,彷彿全身都充斥著破綻,又彷彿沒有破綻,一會氣息充斥著圓滿強橫,一會又變化的漏洞百出。

  金豬蹲在門外,露出一雙小眼睛,盯著秦陽看了半晌,眼珠子亂顫。

  「我的個娘誒,難怪能成為本座避過天劫的關鍵,這位大佬到底兼修了多少門經典啊,這種怪異的氣息,似乎是補天仙典啊。

  他十有八九會跟本座一樣,會死於太強……」

  金豬偷偷窺視了一會兒,想了想,也不急著去熬湯了,還是給大佬護法吧。

  倒不是這貨良心發現,而是盤算了一下牠靠著熬湯化去封印的時間,再算了算秦陽可能成為封號道君的機會,就覺得等著秦陽成為一個真正的頂尖大佬,再幫牠破除封印的機會,不算小了。

  這個就可以算成解除封印的備用選項了。

  那做事就必須得做到前頭,先把馬屁拍好,以後求人的時候也好開口。

  金豬跟一頭看家鵝一樣,蹲在秦陽閉關的院子門口,小眼睛跟空氣鬥智鬥勇,防備可能出現的敵人驚擾。

  驟然間,秦陽囟門中,一道白光飛出,化作一扇晶瑩剔透,遍佈了金紋的白玉神門。

  神門不過三尺高,可是玄妙之意,自動化作天音仙樂,只是聽聞其音,便會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參悟其真意,彷彿這就是眾仙之門。

  那逸散的神光,這次都已經自然而然的幻化出萬千道紋,在生生滅滅之間,循環往復,闡述著這天地大道。

  而這一次,白玉神門更是多了另外一個變化。

  白玉神門左邊那扇門上,多出來一個古意盎然,充斥著蒼茫亙古氣息的古字。

  不是秦陽學會的任何一種文字,可看到的瞬間,就能明白這是什麼字。

  仙。

  秦陽睜開眼睛,盯著白玉神門上的「仙」字,雙眼無喜無悲,然而,保持了不過三個呼吸,表情便徹底垮了。

  「只是其中一卷殘卷而已,至於這麼大反應麼!」

  沒錯,補天仙典成功入門了。

  白玉神門第一時間蹦出來對他表示了恭喜,這一次白玉神門本身倒是沒在本質上來一次史詩級加強,只是相當於附加鑲嵌了一顆寶石而已。

  然而,那一個字便相當於給白玉神門鑲嵌了一顆最強的寶石。

  秦陽掰著指頭算了一個呼吸,立刻放棄了,不用算了,按照正常苦修參悟的時間來算,想要推開白玉神門需要的時間,已經超出了神門修士在不用寶物延續壽元的情況下的極限。

  不管了,愛咋咋地,一條路走到黑,打通了一個再說下一個。

  這邊只是入門,效果便已經顯現出來了,他將黑玉神門太強而導致的無法推開,當作缺陷,嘗試以補天仙典補損,立刻察覺到,難度已經降低了一級,而且隨著補天仙典越來越強,還能繼續降低。

  而這種降低,降低的僅僅只是概念上的難度,並不是靠著削弱黑玉神門本身,降低黑玉神門本身來達到目的的。

  說實話,秦陽自己都有些難以理解,他也只是將殘卷融入到他的道基之中,來達到這個目的,純粹靠參悟補天仙典的殘卷,根本無法真正弄明白。

  睜開眼睛,算了一下時間,秦陽立刻起身,前往離都。

  明天便是大典正式開始,今天補天仙典殘捲入門,也算是運道。

  時間剛剛好。

  為新帝登基特意搭建好的新祭臺,在宮城正南,算是離都地理位置上的中心地帶。

  到了今天,這裡觀禮的人不少,文武百官,盡數都已經抵達,就算是東南西北四境的各位州牧,各大門派裡可以代表一個門派的人,也都給面子的抵達了。

  今天不到的,以後就是被秋後算賬的重點對象。

  同樣的,今天搞事情的人,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找死。

  以前大家意見不同,最終目標卻沒啥區別,可如今,大局已定,大嬴需要一位新大帝時,甭管願不願意,高不高興,在今天,都得捧著。

  秦陽一襲長袍,看起來很是莊嚴肅穆,他還在事無鉅細的親自核實一遍,力求不出現任何錯誤。

  今天可沒有他那數十件道基品階的祭器出場的機會,祭天的流程也沒法靠著那些寶物強行簡化,而效果不減。

  這一次才是正兒八經的祭天,可沒有開掛來強行保證成功。

  剛檢查完一項之後,行走至半途,忽然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了,前方長廊,也放入無限拉長,周邊的一切也隨之扭曲模糊。

  秦陽停下腳步,瞇了瞇眼睛,眼底閃過一道金光,想了想之後,沉聲道:「幻海大長老,你潛入龍脈祖庭,趁火打劫的事,我都沒去衛大人那告發你,我只是求大嬴穩定,才裝作不知道,你今天來這裡,莫不是真成為禍亂大嬴的亂臣賊子,你這是自尋死路。」

  秦陽說完之後,身上的氣勢開始慢慢的迸發出來,周身神光如同湖面的漣漪,不斷的逸散開,神光幻化,無數道紋逸散,讓他的氣勢越來越強,怎麼看都不不可能只是一個神門修士。

  就在這時,長廊的一根柱子後面,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內侍,佝僂著身子走了出來。

  「秦大人,你認錯人了。」

  秦陽似是有些意外,慢慢的收斂了氣勢,揖手一禮。

  「原來是前輩,不知前輩在這種時候,攔著我是什麼意思?」

  這位老內侍,便是一直侍奉在嬴帝身邊的那位老太監,所有內侍裡,毫無爭議的扛把子,就算是衛興朝這位嬴帝的頭號鷹犬,見到這位老太監,也是以禮相待,很是尊敬。

  老太監的實力如何,倒是沒人知道,因為這位從來不用自己出手,他侍奉嬴帝的時間,都是以萬年為基礎單位的,具體多久,知道的人還真沒幾個。

  大家都已經習慣,這位侍候嬴帝的老太監一直都在那裡。

  「老奴有些話,想要請秦大人解惑,冒昧來此,還望秦大人見諒。」

  「前輩客氣了,不過,可否過幾日,今天晚輩已無精力思索其他事情,還望前輩見諒。」秦陽客氣的一拱手。

  老太監站在那裡沒動,秦陽周圍的一切,依然是扭曲而模糊,唯獨眼前這條長廊,被老太監擋在那裡。

  「數萬年以降,從未有過一位皇族之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從一無所有,到成為儲君,再登基大寶,更別提以女子之身,牝雞司晨,改龍換鳳,顛倒陰陽……」

  「前輩見諒,容晚輩插一句嘴,若晚輩沒記錯的話,鳳本是陽,而龍才屬陰。到了上古之後,才改成了龍為陽而鳳為陰……」秦陽槓了一句。

  老太監抬了抬眼皮,一句話頂在了喉頭,心中要說的話,瞬間亂成了一團,莫名生出一種跳起來將秦陽的腦袋拍進胸膛的衝動。

  「前輩還有什麼要問的麼?」老太監沉默了好半晌,才自顧自的繼續道。

  「老奴注意到秦大人很久了,當年的大帝姬,能從身陷囹圄,走到今天這一步,秦大人居功甚偉,但這些,老奴都不在意,皇權爭鬥本就如此。

  老奴只想問一句秦大人,陛下隕落之事,跟秦大人有關係麼?」

  說到這,老太監驟然抬起頭,直起了身子,雙目綻放出神光,盯著秦陽的眼睛。

  秦陽一臉平靜的站在原地,與老太監對視到一起,口中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有關係。」

  老太監的眼睛冒出的神光,彷彿看穿了秦陽的內心,身上氣焰湧動,長廊之外,扭曲模糊的空間裡,彷彿有無數人在吶喊,在嘶吼,再咆哮。

  而秦陽面不改色,一句話說完之後,繼續道:「不但跟我有關係,跟我們所有人都有關係,前輩問出這句話,著實不該。」

  「但我想,前輩是覺得,殿下一路行來,明明是最勢弱的,最後卻得到了當年太子、趙王、周王都夢寐以求的位子,是靠著我一路以陰謀詭異謀劃,將攔路之人統統幹掉,包括陛下麼?

  在大荒,沒人是陛下的對手,沒有任何詭計能坑害得到陛下,更沒人能殺的了陛下。

  既然是這樣,再結合陛下已經失蹤這麼久,而前朝胤帝竟然都敢出現,那只說明陛下早已經不在大荒了。

  至於殿下的攀升之路,不客氣的說,我有很大功勞,但是你想岔了一件事,那便是在這個世界,終歸還是要靠拳頭大小說話的,你忘了殿下的天資,忘了殿下的實力,更忘了更重要的一點。

  那便是如今的大嬴,想要出第二個嬴帝,殿下是唯一一個有希望,也是唯一一個能在短時間內達成這個目的的。

  這才是很多人支持,而外面的人也不敢過分的最重要原因,我縱然有再多謀劃,也必須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但這個實力,能達到謀殺嬴帝,來達到這個目的麼?

  對,不錯,就是我和殿下幹的,陛下的本尊和帝君法身,都是我們聯手坑殺的,我謀劃,殿下下手。」

  秦陽說到這,停了下來,盯著老太監的眼睛。

  老太監跟秦陽對視了幾眼之後,彷彿全身的力氣都隨之消散,身形重新變得佝僂,整個人都彷彿又蒼老了很多。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轉過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長廊的深處走去。

  他聽到了一些話,知道了一些事,所以他特別想來問清楚。

  因為所有這些事,唯一的獲益者,最後只剩下了當年的大帝姬,如今即將登基的儲君。

  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後面所有的事,包括最後嬴帝的駕崩,是不是也是這樣。

  他剛開口,秦陽就知道他想要問什麼。

  明明承認了,但他卻明白了,他只是不甘,不敢置信,所以急於找個人來承擔這一切,承擔那是不是罪過都未必的事情。

  沒人能承擔得起,因為沒人能在大荒殺了嬴帝。

  來找秦陽問這件事,無論秦陽承認或是不承認,都已經毫無意義。

  老太監心若死灰,佝僂著身子,消失在長廊的深處。

  而周圍扭曲和模糊的空間,也隨之慢慢消散。

  周圍的人聲風聲再次浮現,周圍的人也彷彿根本沒察覺到方才的異常。

  秦陽整了整衣衫,邁步繼續向前走。

  他面色平靜,可是心裡卻暗暗警惕,幻海老賊竟然真的來了!

  旁人看不出來,可是他卻一眼看的出來,方才那一切,不只是老太監的力量影響,還有幻海老賊暗中出手。

  當第一時間發現老太監的蹤影,卻沒看到幻海老賊的時候,秦陽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幻海老賊當真是找死啊,竟然敢在這種時候出手,他能幹什麼?

  當然是在現在殺了他了,大典開始的最後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君身上的時候,殺了另外一個擔任祭典主持的重要人物。

  新仇舊恨也罷,為了利益也罷,為了後面的佈局也好,反正不管什麼理由,幻海老賊這就是在搞事。

  當看到老太監的時候,秦陽便明白,這是借刀殺人。

  第一句話佯裝認錯了人,點出幻海老賊,便是最重要的鋪墊。

  埋下一顆種子,再順手反間一波。

  有了這句話,後面老太監說什麼,都順著說好了,他說什麼就承認什麼,他自己不信,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老太監就這麼走了,秦陽心裡著實感覺有些可惜了。

  這老太監說的沒錯,他根本不在意奪嫡,也不在乎什麼手段,他在乎的只是嬴帝,忠於的也只是嬴帝。

  忠於嬴帝的人裡,只有這個老太監是最純粹的,他是只忠於嬴帝。

  而不像衛興朝,他是忠於嬴帝,也忠於大嬴。

  也正因為老太監的純粹,秦陽反間似乎沒什麼效果。

  若是不然,老太監覺得幻海老賊有心拿他當槍使,有心搞亂登基大典,指不定就勃然大怒,反手將幻海老賊的腦袋擰下來。

  反間沒成功,秦陽卻也得到了重要提醒。

  幻海老賊來了。

  他既然敢在這種時候搞事,那曾經擔心的事,十有八九要化為現實了。

  登基大典,胤帝肯定會出現。

  秦陽伸出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呵的一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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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二章 幻海氏徹底反叛,秦有德花招堵門

  巨型祭典的現場,各方人馬都到齊了,在外面,更是有巨大的幻影,顯示出實況,這是讓更多的人親眼看到。

  秦陽趕在了即將遲到的邊緣,出現在了祭典現場,衛興朝跟一個幽靈似的,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秦陽身後。

  「秦大人,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麼?」

  「沒什麼,只是碰到了一位老前輩,跟他聊了一會。」秦陽隨口敷衍了一句,而後環顧四周,再次問了一句:「該做的準備早已經做好了吧?」

  「該做的都做了。」衛興朝面無表情的回了句。

  秦陽後退一步,對著衛興朝揖手長拜。

  就如同之前的老太監,立場不同,秦陽也很尊敬他,這種心中意志堅不可摧的人,已經不太多了。

  至於衛興朝,甭管他辦案能力、實力之類的能力如何,至少他忠於大嬴這一點,秦陽是從來不懷疑的,這種人其實才是支撐起這偌大神朝的脊樑。

  在嬴帝的問題上,秦陽跟他的立場完全相反,事到如今,秦陽也不準備讓衛興朝知道這些,也有可能,衛興朝心裡其實也已經知道了一些,猜到了一些,但他沒說,他可能只是覺得大嬴目前的情況,難得糊塗一下,讓儲君直接登基是最好的選擇。

  對大嬴最好的選擇。

  這一禮,秦陽的確是真心實意,易地而處,他自問做不到衛興朝,亦或者老太監那般,自己做不到,才會更加敬佩,這跟實力、立場都沒關係。

  衛興朝站在原地,臉上不可抑制的生出一絲嫌棄的情緒,可他卻還是站在這裡,受了秦陽一禮,等到秦陽直起身子,他才揖手回了一禮。

  做完這一切,秦陽轉身離去,準備開始自己的工作,而衛興朝也去忙活屬於他職責所在的事情。

  秦陽現在很確定,衛興朝肯定是知道了,或者是猜到了什麼,可他還是選擇了忠於大嬴,做對大嬴有利的事情。

  秦陽收斂了心緒,慢慢的將心神都調整到波瀾不驚,別無他物的狀態,祭天的時候,他是需要做到全神貫注心無雜念的。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臨近午時,秦陽一身長袍,出現在祭臺之下,他一步一步走上祭臺,每一步都會有對應的祭文和印訣。

  聲、意、形、印、行,統統都要達到一個完美的統一,如此隨著秦陽一步一步登上去,一股奇異的氣息便從秦陽身上浮現,祭臺也湧現出一種跟靈氣截然不同的力量,純粹的意識力量。

  當秦陽走上祭臺,踏足正中的時候,這種力量被催發到極致,一道神光沖天而起,在這種神光的照耀下,整個離都之中,都充斥著點點純白色的光團,這是真正屬於大嬴神朝的力量。

  這些光團出現的瞬間,秦陽立刻散去了破妄之瞳和破虛神目,那些力量,在他眼中,便猶如色彩的爆炸,讓他的腦子都有些無法接收如此龐大的信息。

  這麼久了,這還是第一次僅僅純粹的視覺,就能捕獲到他的腦袋無法處理的龐大信息。

  就像是忽然之間,眼睛能看到的三原色,驟然暴漲到三十種原色。

  這時,他便確認了另外一個問題,在離都,能得到的加持,可能比龍脈祖庭內得到的加持還要更強一些,這裡,或者說離都的宮城,才是帝君能得到加持最高的地方。

  散去了瞳術,看到的便跟其他人一樣,只是一團團白色的光球。

  祭天儀式到目前為止,進行的還算很順利,秦陽該做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做好了。

  這時,一道金光化作金橋,從宮城之中延伸而出,一襲盛裝,卻盡顯幹練的嫁衣,一如之前的嬴帝一般,腳踏金橋,邁步而來,如同裹挾著整個大嬴的氣運。

  當嫁衣飛到了祭臺之上三千丈的地方,秦陽才開始完成祭典的最後一步,稟告上蒼,大嬴神朝,新皇登基。

  一時之間,懸在離都之中的無數白色光球,化作一道道白光,源源不斷的湧入到嫁衣體內。

  一時之間,嫁衣的實力驟然暴跌,原本的道宮轟然崩碎,可是在這種一個神朝的氣運加身一人的祭天典禮上,嫁衣卻面色如常,半點遭到反噬的跡象都沒有。

  一座新的雄偉宮殿群,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從無到有的凝聚出來。

  而正常的儲君,是根本不需要走這個過程的,他們在成為儲君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這個過程,登基的時候,也只需要重新拓展加固,將原本不完美的修行,變成了完美而已。

  因為從小就在皇族成長的太子和儲君,他們的進階路線,就如同御史一樣,有一條完整的捷徑,按部就班即可。

  可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本身就在這個體系之下,按部就班就能進階,但也會被限制在這個框架裡。

  畢竟,除了大帝之外,無論是儲君也好,其他親王也好,在這個體系之下,他們縱然有完整的法門,也沒有足夠的根基去承載完全的法門。

  無論是秦陽摸出來的大明宮還是嫁衣的阿房宮,都是如此,原來的太子、親王都是沒法完全構建出來的。

  而一直都不在神朝的體系裡修行的人,理論上只要有足夠強大的根基,足夠承載,那自行修行這個法門,修行完整便沒什麼問題。

  可惜,不在這個神朝體系裡的人,根本沒法去構建神宮。

  所以,這就造成了一個結果,想要修成神宮,就必須在神朝體系之中,也必須按部就班的晉升地位,地位跟實力直接掛鉤。

  而能跨過限制,擺脫桎梏,依然可以修行的方法,目前為止,秦陽只知道盜天訣。

  自從拿到了大明宮之後,秦陽就琢磨著,當年的道門蒙難,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為盜天訣的存在。

  不然的話,何至於兩個神朝針對道門,在宗門被滅,門主隕落了之後,依然對殘部不依不饒的追殺,更是操控輿論,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無人知道道門,都只知道盜門。

  如今嫁衣先修盜天訣,再狠下心,趁此機會,直接自毀道宮,轉修阿房宮,等同於從道宮境界開始重修,這種方法,若想毫無隱患,只有現在這一次機會。

  趁此機會,她可以毫無隱患的,以極為可怕的速度,直接重修到原本的境界,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但同樣,這也是別人的機會。

  秦陽看著嫁衣的道宮開始重塑,周圍的白色光球也已經化作流光,不斷的沒入到新的阿房宮裡,他的黑眼球周圍,一圈銅環無聲無息的浮現,圓形的瞳孔,也化作了十字形。

  兩門瞳術合二為一之後,再次察看的時候,立刻發現,阿房宮的構建進展,比剛才看到的快了不少。

  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有一個大型幻術被施展出來了。

  不在離都的地面,而是從一開始就在半空中,所有人看到的東西,都只是別人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

  高空中,萬里山河圖的投影,彷彿一卷真正的畫卷,緩緩的舒展開,與天穹融為一體。

  天穹彷彿裂開了一道裂縫,一雙有著三根尖指的獸爪,從中伸了出來,彷彿推開窗戶一般,將那一條裂縫撐開。

  當異獸將裂縫撐開到十里大的時候,滾滾死氣從萬里山河圖裡噴湧而出。

  「咚咚……咚咚……」

  整齊的戰鼓與腳步聲,從滾滾死氣中傳出,全身都冒著死氣,通體灰色的亡者軍團,從裂縫中走出。

  最先走出來的那些只是最弱的,當裂縫越來越大,走出來的亡者軍團便越來越強。

  而他們的下方,便是正在構建阿房宮到了關鍵時刻的嫁衣。

  秦陽昂著頭,喃喃自語。

  「幻海老賊這次是真下血本了啊,竟然親自下場,還用萬里山河圖正本的力量當作支撐,強行在離都上空施展可以瞞過所有人的大型幻術,只是因為死亡世界威脅,被胤帝逼迫的話,肯定是不可能,那胤帝到底給了他什麼好處?能給他什麼好處?」

  秦陽一步跨出,出現在半空中,瞳中一道神光閃過,越過了幻術的障礙,進入到被遮掩住的那片空間裡。

  當秦陽向下望去,卻發現下方那些人,竟然沒一個人發現他已經不在祭臺上了,顯然也是被影響到了。

  僅僅只是一人,靠著一件至寶,就能做到如此瞞天過海,幻海氏的實力,果然是不能以戰力來當作主要衡量標準的。

  若非有幻海在,他們立於不敗之地,也認慫認的足夠快,當年嬴帝肯定不會留下這些傢伙的。

  他們想要搞事情的,可比十個八個法身強者的威脅還要大。

  對峙還在繼續,那些率先出來的亡者大軍,沒有急著進攻,而是先去護住不斷擴大的裂口,防備著意外情況。

  當裂口越來越大,秦陽便看到,在撐開裂口的那些人裡,還有不少活人和幻獸的存在,很顯然,這次不是幻海老賊個人的行動了,而是整個幻海氏的叛變。

  嫁衣察覺到威脅,構建阿房宮的速度開始加快,秦陽飛身上前,擋在了嫁衣和阿房宮前面。

  「你慢慢構建,別留下隱患,不用著急,我早已經吩咐過了,當你正式開始登基的過程,一炷香之內,若是我沒有下去的話,便會有人知道出事了。

  而且,人多也未必有用。」

  秦陽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裂縫擴大,當裂縫擴大到上百里的時候,裡面噴湧而出的死氣,已經多到一定程度,胤帝就快要可以出來的時候。

  秦陽翻手拿出一個陣盤,遙望著裂縫的方向。

  「幻海老賊,你還真的敢帶著幻海氏反叛,你以為我之前告訴你,你這是自尋死路是逗你玩的麼?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起碼你能當個縮頭烏龜,老老實實的縮在幻海裡。

  看到我手裡的陣盤了麼?裡面有幾十件道器當作陣眼,大陣一開,毀天滅地,你來多少人都是白搭。」

  裂縫處,幻海老賊一臉陰沉,根本沒理會秦陽的話,只是對撐開裂縫的人喝道:「加快速度,想要在幻海裡撐開一條足夠如此多亡者通過的大道,這還不夠,以胤帝的實力,根本沒法通過。

  不用理會他,這裡乃是萬丈高空,無法勾連地氣,區區一塊陣盤,沒什麼威能,哼,還數十件道器當陣眼,這姓秦的陰險狡詐,他能催動的了數十件道器麼?」

  眼看裂縫越來越大,秦陽默默盤算了一下,拖延了這麼久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反正看幻海老賊的反應,很顯然的,給他說實話,他都不信。

  秦陽看著已經拓展到三百多里大的裂縫,隨手將陣盤丟了過去。

  畫師的萬里山河圖太強了,他的陣盤的確是不可能將整個裂縫都囊括進去,那就等同於將萬里山河圖強行壓制在陣中……

  但他可以幹點別的事情。

  陣盤盤旋著飛過去,在距離裂縫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神光,星落大陣驟然膨脹開,將裂縫前方,數百里範圍內,統統囊括了進去。

  包括那些提前出來的亡者大軍。

  罩不住,卻可以堵住門。

  星落大陣之中,數十件道器品階的祭器,化作星辰點綴在天空,一輪紫色的殘月掛在正中,為整個大陣提供一般修士根本不可能提供的龐大力量。

  群星墜落,毀天滅地。

  所有被囊括進去的人,都會遭到源源不斷的星辰墜落打擊。

  一般貨色,秦陽還真不怕人多,也不怕這個時候,胤帝來搞事情。

  原本有其他人出手,如今用不著別人也行,如此,正好借助胤帝來立威。

  一時之間,情況有些尷尬了,只要從裂縫裡衝出來的人,都必然會直接落入到堵住門的大陣裡。

  只是拖延時間的話,絕對足夠拖延很久了。

  就算他現在重新換一個開啟裂縫的位置,秦陽也能再次堵住門。

  稍稍思忖之後,幻海老賊當機立斷。

  「繼續加快速度,盡快讓胤帝通過!」

  只要胤帝能通過就行,其他的亡者大軍,不用再考慮那麼多了。

  雙方都在趕時間,嫁衣先借助登基之勢,強行重修,若是嫁衣先重修結束,胤帝後出來,那胤帝起碼有五成概率是送人頭。

  可若是胤帝先出來,嫁衣未完成重修,只要交手就必須打斷進程,留下破綻,最後勝負難料,嫁衣起碼要重修到法身,在神朝加持下,才有可能弄死胤帝。

  明知道可能會出狀況,但嫁衣還是選擇了重修,這種機會,只有一次,也是她可以在短時間內,實力達到可以在嬴帝手中自保的唯一機會。

  畢竟,不能將希望寄托於對手會自己哏屁了,只要沒徹底死了,都要當他還活著來考慮。

  而秦陽也是這樣想的,他也支持嫁衣抓住機會重修。

  說實話,他們倆,都沒把已經末路的胤帝放在眼裡,嫁衣是自信自己的實力,而秦陽是相信嫁衣的實力,同時,因為胤帝是個死人,他就很自信,就這麼簡單。

  在秦陽的小本本上,排出來的威脅等級,如今的胤帝已經不如幻海老賊了。

  隨著時間推移,當嫁衣的境界,重修到法相的時候。

  裂縫終於拓展到千里範圍了。

  胤帝的亡者大軍,源源不斷的衝入星落大陣裡,讓大陣的負荷不斷增加,而這時,神情略有些癲狂,模樣已經如同乾屍的胤帝,從裂縫中走了出來。

  在裂縫驟然一縮一漲之間,胤帝化作一道黑光,瞬間繞過了大陣的範圍,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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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4: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四三章 突現幻影刺客,史上最大道宮?(萬)

  胤帝身形如一具手長腳長的細腰乾屍,他的雙眼也已經腐朽,化作兩點幽深冷冽的寒光,一身長袍也已經破破爛爛,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死氣,已經濃黑如墨,比之此前還要更勝一籌。

  那蒸騰而出的死氣裡,充斥著腐朽破敗的氣息,再也感受不到半點他曾經身為神朝帝君的威儀,就像是他只是一個比較強大的不祥而已。

  他的力量強大到比今日來觀禮的人都要強,而且強的多,可是秦陽遙望著他的身影,心裡卻徒然生出一種大失所望的感覺。

  很強大沒錯,但跟預料的不一樣。

  不說能比得上嬴帝了,就算是秦陽當年見過的那兩位封號道君,縱然是死了,表面上看起來的威儀,也遠比這位胤帝本尊強大。

  起碼那兩位封號道君,縱然是已經步入死亡,可是樣貌卻一如活人,力量也依然是他們自己的力量。

  胤帝已經如同一個徹底步入死亡,卻心有執念不遠安息的不祥那般,只會利用那滔天死氣,撥弄風雲,為了最後的執念,忘卻自我。

  無論能發揮出的戰力如何,可本質上卻已經高下立判。

  同樣的,秦陽心裡也明白,當年若非那倆混蛋相互之間的仇恨,已經到了死也要對方先死的地步,最後硬生生的耗盡最後一絲力量同歸於盡,他想要漁翁得利都是癡心妄想。

  收斂思緒,如今看著胤帝自己出來,秦陽也沒法再動用大陣將他困在裡面拖延時間了。

  大陣要堵在出口的位置,只要挪開,那些尚未衝出來的亡者大軍,立時便會一窩蜂的衝出來,到時候情況就有些難以掌控了。

  嫁衣登基的過程,必須要完美,才能在登基之後壓得住大局,若是真在離都出大亂子,還是在登基大典上,那對於嫁衣的威信絕對是致命打擊。

  所以,最完美的情況便是嫁衣單對單,強勢將胤帝鎮殺,依此來立下威勢,殺了這隻目標最大的雞,來震懾其他的猴子。

  嫁衣重修的過程,才進行到法相境界,她的氣息還在直線攀升,但現在強行打斷的話,說不定就會留下破綻,亦可能錯過這次機會。

  她現在還不能出手。

  秦陽想了想,一個閃身,擋在了嫁衣身前,遙望著胤帝,秦陽呲牙一笑。

  「你好啊。」

  胤帝的目光,這時才從嫁衣身上移開,盯著秦陽看了兩三個呼吸,眼窩裡才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幽光。

  「秦陽!」

  他的記憶流逝的太厲害,以至於差點都沒認出來秦陽,當看到那張笑臉時,才慢慢的勾起一些尚未流逝的記憶,來自於他的法身的記憶。

  一腔無名怒火,不可抑制的迸射出來,他周身如同黑色火焰一般的死氣,驟然一頓,點點雷光閃耀,化作代表著死亡的雷霆。

  胤帝的身軀化入雷霆,眨眼間便衝向了秦陽。

  秦陽在看到雷光的那一刻,便將黑玉神門祭出,擋在了身前。

  胤帝的身軀撞到了黑玉神門之上,黑色的雷霆,跳躍閃爍,如同利刃長矛,在黑玉神門之上,爆發出一道道雷光漣漪。

  一絲絲裂紋,以黑雷為中心,浮現在黑玉神門上,驟然遭受到衝擊,應龍浮雕忽然睜開眼睛,在黑玉神門之上遊走,身軀在黑玉神門上纏繞了一圈,雙翅垂落,搭在神門兩側,雙穿抓住神門的頂端,龍頭探出,仰天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

  霎時之間,黑玉神門驟然膨脹到三千丈,而後慢慢的縮小著體型,黑玉神門表面一道道神光流過,每一次神光用過,裂縫便會消失一些,神門大小也會縮小一些,同時,黑玉神門也會再次遭到錘煉加強一些。

  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卻還有一絲黑雷,恍若憑空繞過了黑玉神門一般,直接衝擊到秦陽的胸口,黑雷炸裂,化作蔓延十數里的黑色雷海,將秦陽包裹在裡面。

  黑海之上,黑玉神門的大小已經縮小到千丈,可是這時候,面對如同巨矛一般的黑雷衝擊,裂紋浮現的速度,已經與黑玉神門自動恢復的速度持平了。

  黑雷海裡,海浪翻騰,雷霆如同無數刀刃,正在狂暴的絞殺裡面的一切。

  就在這時,這片狂暴的黑雷海裡出現了一個漩渦,漩渦越來越大,一個光圈從裡面升騰而起,光圈之下,一個又一個的光圈,層層疊疊的出現。

  秦陽雙臂夾在身前,皮膚焦黑一片,他的眼中神光閃爍,雷海之中的無數雷霆,在一個個光圈的引導下,如同流淌在無數看不見的管道裡。

  這些黑雷的力量分散之後,威勢便不再構成威脅,無數的黑雷,順著還不到手指粗的管道,環繞了秦陽賺了無數圈之後,源源不斷的湧入秦陽體內。

  短短兩個呼吸,所有的黑雷一掃而空,這些力量被秦陽一口氣全部吞了下去,灌入海眼裡等著戰後處理。

  秦陽放下手臂,焦黑的手臂,在龍血寶術的作用下,飛速恢復,可是他的神情卻愈發凝重。

  他以元磁光環,構建出一個環繞在周身的磁場,在這裡雷霆仿若進入了一條管道,圍著秦陽環繞了無數圈的管道,黑雷的力量流淌在裡面,哪怕速度足夠快,可是秦陽同時需要抵擋的力量,卻已經削弱了無數倍。

  但就算如此,他也無法硬抗下來,只能以身為引,將其灌入海眼裡。

  而遭受到的攻擊,僅僅只蘊含胤帝這一擊裡,極少的一部分力量。

  在嬴帝法身隕落,本尊被駕崩之後,嫁衣自然而然的可以接觸到很多原本不知道的情報,其中就有一條。

  胤帝似乎修成了某一門一字訣,演化出了一門神通。

  可以讓他的攻擊,在擊中敵人之前,就先一步抵達,達到一個擊中效果。

  當初胤帝法身似乎就用過這一招,身為本尊應該更強一些。

  早有防備,卻還是沒有全部防備的住,依然有極少一部分力量,沒有被黑玉神門擋下,直接出現在他身前。

  若非他有神通有海眼,還真未必能如此輕鬆的接下來。

  只是一次試探,差不多就能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起碼差了三個大境界,正面交鋒,他不可能是胤帝對手。

  哪怕上來就開始玩命,也不可能是他對手,差距太大了。

  而黑玉神門也跟他預料的差不多,按照境界來算,他的黑玉神門已經加強到,差不多高出他兩個境界了,這種程度的黑玉神門,在不斷的淬煉加強中,勉強擋住了胤帝一擊,也在預料之中。

  只不過用出來之後,用過一次,第二次就別想這麼容易擋下了。

  沒法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他會被胤帝打死的。

  而離都到現在還沒有人有反應,幻海老賊借助萬里山河圖正本施展的超大型幻術,威能比想像的要強很多。

  而嫁衣進階也還沒完成,但他卻必須要開始了,不增強實力,肯定完蛋。

  秦陽輕吸一口氣,沉聲大喝。

  「胤帝,你想不想知道你怎麼樣才能復活,來,推開這扇門吧。」

  念頭一動,秦陽身上的氣息氣勢,頓時為之一變,原本的沉穩,頓時化作恢宏之勢,秦陽周身的真元如同燃燒了一般。

  當胤帝一擊之後,再次從黑雷化出身形,凌空一抓,手握一柄黑雷長矛出現時,秦陽的黑玉神門驟然傳出一聲嗡鳴,巨大的黑玉神門,仿若落在了地上一般,落在了天空中。

  秦陽站在黑玉神門之前,雙手抵在了大門的兩側,沉聲一喝,推動著兩扇大門。

  這時,已經化為不祥,意識都不太清楚的胤帝,再次化身黑雷,化作一支綿延十數里的巨矛,瞬間落在了秦陽身後。

  巨大的衝擊力,將秦陽的肉身,瞬間變成了焦黑,秦陽沉聲一喝,氣息暴漲,焦黑的皮膚脫落,露出下面的古銅色新皮膚,肉身如同膨脹了一般,氣血在燃燒。

  連續五聲悶響,體內的氣血如同打開了限制,變得肆無忌憚,化作血霧從秦陽的身體裡噴了出來,純粹的肉身力量,已經讓他的實力暴漲到遠超神門境界的地步。

  霸王卸甲第五層。

  同時,肉身受到傷害的同時,屬於真龍的氣息也隨之蒸騰而起,硬扛著胤帝這一擊,利用胤帝的力量,以自身作為傳導,來作為推開黑玉神門的助力。

  只要不被秒殺,以真龍精血為消耗,以龍血寶術為法門,在真龍精血消耗完之前,那他就很難死,掉再多的血,也能繼續靠著史詩級的補血材料,強行補回來。

  霸王卸甲第五層發動的瞬間,秦陽眼睛也隨之紅了起來,他的真元在瘋狂燃燒,氣息再次狂飆。

  十二魔劍以心為法,再次施展出來。

  燃燒真元,燃燒氣血,當第六層施展出來,秦陽根本沒有猶豫,直接催發到第七層,燃燒壽元。

  「轟!」

  一聲悶響,身後的雷霆,被秦陽引導,以身為媒介,正面轟在了黑玉神門上。

  黑玉神門上的應龍浮雕,昂首嘶吼,利爪抓住兩扇門,卻見這時,秦陽張口一吐,一個符文驟然飛出,落在了應龍浮雕的腦門上。

  這是秦陽入門補天仙典之後修成的一印,名曰補天印,修成的效果也跟秦陽修行的方向一樣,降低難度。

  補天印落在應龍浮雕頭上之後,應龍浮雕便似驟然僵住了一般。

  同一時間,秦陽囟門上,一道白光飛出,化作玄妙無雙的白玉神門,直接鎮壓在黑玉神門上,近期得到過至少兩次史詩級加強的白玉神門,若論厚重威勢,不如黑玉神門,可是論玄妙,卻比黑玉神門強了好記籌。

  在那玄妙的扭曲之下,黑玉神門的威勢被強行扭曲化解了一部分。

  而緊跟著,秦陽身上原本浮現出來的恢弘之勢,也隨之徹底爆發。

  以盜天訣為媒介,以自身為根基,強修大明宮卷,沒推開神門,便開始強行在神門之後構建道宮。

  當這股氣勢浮現的瞬間,大嬴神朝之力,也開始被秦陽引動。

  無數的白光匯聚而來,色彩的核爆,在秦陽眼中炸開,難以言喻的璀璨光彩,便是整個大嬴神朝的力量。

  新皇登基,祭天大典上,能引來調動的大嬴神朝之力,單純的力量來說,應該僅次於嬴帝本尊親自站在宮城全力引動的效果。

  而新皇登基,引來的龐大神朝之力,更有一種生生造化的力量,這種力量來自於整個大嬴神朝的一切生靈,一草一木,一磚一石。

  這是唯有新皇登基才能引動的偉力,乃是神朝眾生天然的意念加持。

  這股力量便是秦陽覺得可以一搏的最重要原因。

  也是可以嘗試的唯一一次機會。

  那難以言喻的偉力,被秦陽借用,化作一股洪流,衝擊到黑獄神門上,伴隨著秦陽的動作,幻化出一雙大手,抵在兩扇門上。

  「嘎吱……」

  黑玉神門一震,緩緩的打開一絲門縫。

  勁風從門縫之中噴湧而出,後方仿若有一個世界,在抵擋著秦陽推開大門。

  秦陽的神通,各方面都開始加持,能用上的手段統統都用上,卻還是差了點。

  秦陽的面容,已經從二十歲的小鮮肉,慢慢的進化到了二十四五歲,這種變化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推進,每過幾個呼吸,他的表面年齡看起來都會加一歲。

  就在這時,胤帝衝擊而來的雷潮褪去,胤帝顯化出乾屍形態,望著秦陽的神門,感受著門縫裡衝出的勁風,那種彷彿亙古之前的氣息,讓他有些恍惚,有些狂躁。

  慢慢的,胤帝的面容愈發扭曲,眼窩裡閃爍的光亮,綻放出癲狂的神采。

  他仰天一聲嘶吼,如同瘋了一般,衝向了黑玉神門,兩隻手插入門縫,全身的力量都在推動,彷彿要衝進神門裡。

  看到這一幕,秦陽一頭問號,但這會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胤帝化身不祥,本身就有些瘋了……

  而另一邊,正在構建阿房宮的嫁衣,慢慢的將一隻手放了下來,她懸在那裡,恍若女戰神,氣勢在不斷攀升,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強行出手了。

  可是看到胤帝發狂,竟然去幫著秦陽推黑玉神門,她也就停了下來,繼續加緊時間,盡快將實力拔升到法身,到了法身,就算強行出手,也不會直接結束重修進程。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胤帝的影子裡,驟然鑽出來一個帶著面罩的光頭,反手握著一把黑色的匕首,出現在秦陽身後。

  那漆黑的匕首,無聲無息的刺向秦陽的後心。

  驟然出現的變化,秦陽沒有預料到,嫁衣也反應不過來了。

  伴隨著嫁衣的怒吼,匕首刺到了秦陽的後心。

  叮的一聲清響,昊陽寶鐘從秦陽體內飛出,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但匕首擊中的瞬間,原本無聲無息,毫無氣勢的匕首裡,卻驟然爆發出慘烈的殺氣,那是屬於陰影殺道的力量。

  秦陽再熟悉不過了,可是此刻,卻已經根本來不及反應了。

  凶猛的殺氣,化作衝擊,將昊陽寶鐘和秦陽一同囊括在內,灰色的衝擊力量,讓秦陽的面色驟然一暗,再也難以抑制的張口噴出一口黑血。

  推動黑玉神門的力量,也在此刻稍稍一頓,失去了衝勁。

  醜雞站在昊陽寶鐘上,神情冷酷,張口一聲尖叫。

  「黑影,你大爺的,秦有德竟然被人陰了!快被人打死了!」

  伴隨著黑影的尖叫,秦陽的後心裡,魔手的力量噴湧而出,灌入到昊陽寶鐘裡,醜雞轉瞬之間從一頭金光燦燦的大日金烏,變成了一隻散發著濃烈不祥意味的黑烏鴉。

  「咚!」

  昊陽寶鐘一聲沉悶的鐘聲炸響。

  黑色的漣漪,在秦陽的身後擴散開,無差別的轟向周圍。

  在那漣漪之中,那位一擊不中,便要遠遁潛力的面罩光頭,反手握著匕首,擋在身前,周身殺氣衝霄,不斷的隔斷昊陽寶鐘散發出的黑色漣漪。

  他的身形在一聲聲鐘聲中,不斷後退,他源源不斷的切割,卻還是無法突破醜雞和黑影的聯手。

  這倆天天吵架對噴的傢伙,不知不覺之中,已經熟悉到可以非常默契的合作了。

  大範圍無差別進攻的法寶,配合魔手的高質量力量,完全就是一個火力覆蓋的轟炸區。

  憑藉著這種力量與那位修成陰影殺道的強者僵持在一起。

  但是秦陽的一鼓作氣卻被強行打斷了,黑玉神門好不容易推開的一點縫隙,嘭的一聲閉合。

  秦陽咳出一口鮮血,將衝擊到體內的陰影殺氣,盡數轉移。

  而隨著黑玉神門閉合,瘋瘋癲癲的胤帝,身上的死氣再次爆發,不斷的轟擊黑玉神門。

  轟了幾次之後,似乎慢慢的恢復了意識,目光再次看向了他的主要目標,正在進行登基儀式的嫁衣。

  秦陽看了一眼嫁衣所在的方向,嫁衣馬上就要再次進階法身了。

  胤帝仰天咆哮,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嘶吼,化身黑色的雷霆,連續閃爍了幾次,化作一支長矛飛出,飛向了固定在半空中的嫁衣。

  秦陽一揮手,黑玉神門擋在了嫁衣身前,然而那支長矛,明明還沒有飛到,力量卻已經繞過了黑玉神門,刺穿了嫁衣周身的力量阻礙。

  而嫁衣現在尚未進階法身,根本沒法出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長矛的力量先一步抵達,她若是這個時候出手,便會強行打斷重修進程,以後可沒有這種毫無隱患的重修機會了。

  「不要出手!」

  秦陽一聲大喝,翻手拿出了胤帝法身的那隻手臂,毫不猶豫的將其摸屍。

  一道幽光閃過,手臂上殘留的力量徹底消散,化為齏粉崩散,秦陽手中只餘下一個藍色光球。

  而另一邊,胤帝化身的那根,勢不可擋,彷彿要洞穿一切的丈長雷霆長矛,飛行在半空,卻忽然頓在了那裡。

  已經提前衝擊抵達的力量,也隨之崩潰消散,雷霆長矛,再次化為胤帝的身形。

  胤帝趔趄著站在半空中,一絲絲灰氣從他體內飛出逸散。

  屬於帝君法身的力量、記憶,所有的一切,統統都在一瞬間,被一股無上偉力,強行抹去。

  驟然之間失去了法身的力量,對於胤帝來說倒是也沒什麼,可是失去了那部分記憶,立刻讓他原本就極為嚴重的記憶流逝,徹底雪崩,無數的記憶在飛速的流逝,他化為不祥的進程,直接被一步推到了極限。

  胤帝抱著腦袋,在半空中掙扎打滾,發狂咆哮,死氣如同火山噴發一般,源源不斷噴湧出來。

  他忘了很多事,甚至連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都忘了,要幹什麼也忘了。

  心中明明還有死亡也無法抹去的執念,可是,他想不起來是什麼了。

  這是比擁有執念無法安息還要難受的折磨。

  秦陽暗暗鬆了口氣,摸屍那隻手臂,就是要在這種關鍵時刻用了,所幸有驚無險。

  就在這時,嫁衣的氣勢忽然暴漲,這是再次進階到法身了!

  嫁衣抬起頭,周身赤紅色的火焰,忽的一聲燃燒了起來,火舌沖天而起,將整個天際都照耀成了赤紅色。

  看著秦陽淒慘的樣子,胸中怒火簡直要爆炸了,她緩緩的踏出一步,伸手一抓,飛鸞令化作長劍,被其握在手中。

  她的氣勢還在不斷攀升,身後遠遠不斷飛來的白光,已經凝聚成大嬴神朝的疆域圖,就像是一個不規則的油餅,中間空著一片。

  裹挾整個大嬴神朝的力量,嫁衣恍若起舞一般跨出一步,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下一刻,瘋癲的胤帝身後,出現兩道劍痕,火焰混雜著死氣,從劍痕之中噴湧而出,似是一頭火鸞展開了雙翅。

  秦陽鬆了口氣,終於顯化出版圖了。

  秦陽拿出應白給的玉書,將其丟了出去。

  玉書化作一道白光,自動沒入到嫁衣身後顯現出的版圖裡。

  霎時之間,整個大嬴神朝的力量都微微一頓,應白的聲音響徹天地之間。

  那大嬴神朝的版圖虛影裡,中間缺失的那塊空白,慢慢的幻化出了魁山的影子。

  開疆拓土,國運昌隆!

  這就是為什麼必須要現在再拿出來的原因,只有在嫁衣可以顯化出大嬴神朝版圖的時候,拿出來這個,才算是嫁衣的開疆拓土。

  一口氣讓整個大嬴神朝的疆域,拓展了七八分之一。

  以大嬴神朝的疆域來算,這可是非常可怕的拓展,而且魁山所代表的疆域,所代表的力量,可能比整個西境都要強!

  國運的衰退,沉惰之氣,此刻一掃而空,更加龐大的力量,憑空降臨,灌入到嫁衣體內。

  而秦陽也在這個時候,再次一鼓作氣,雙手搭在了黑玉神門上,就算沒有借用力量,這次開疆拓土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就算是身為禮部右侍郎,他也會得到大嬴神朝足夠多的饋贈。

  表現出來的便是這一次借用到的力量,不再是化作一雙巨手抵在黑玉神門上,而是所有的力量,都加持在秦陽身上。

  一如此刻的嫁衣,能在大嬴神朝得到的加持一樣!

  各種削弱推開難度,各種增強自身實力,又借助嫁衣登基的東風,還有開疆拓土的加持,借來了大嬴神朝的力量,可能比之前嬴帝法身能得到的加持還要強。

  那扇秦陽一度認為永遠不可能推開的神門,在此刻,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緩緩的被推開了。

  秦陽那經過五重霸王卸甲,九重十二魔劍臨時加持,已經拔高到遠超道宮的氣息,此刻伴隨著一層黑火,再次拔高。

  他本身的境界,在推開黑玉神門的這一刻,終於進階道宮了。

  而他此刻所表現出來的氣勢和力量,甚至比一些法相強者還要強,魔焰滔天,凶威赫赫。

  秦陽靜靜的站在被推開的黑玉神門前方,望著黑玉神門內的景象,整個人都震驚了。

  他邁步進入其中,昊陽寶鐘也被拖著拉了進來。

  預料之中的大場面,天象轉變,意象萬千,統統都沒有出現。

  天空中也沒飄過幾個字,例如「小友,我們等著你」之類的。

  一切都很平靜,很平常。

  而黑玉神門後方,一片昏暗的無盡虛空,只有不知道哪灑落的一些天光,還有一點光亮。

  而他構建的大明宮,壓根沒有。

  只有一座座數里到數千里的巨大建築廢墟,如同星空在飄落的垃圾一樣,靜靜的飄在這片虛空中,秦陽一眼根本玩不到邊際在哪裡。

  只能確定一點,這片廢墟之前,應該非常非常龐大,其內蘊含的力量,似乎也非常強大。

  如今,秦陽對這裡的感受:死寂且古老。

  就像是……

  就像是一具龐大無比,生前也強大無比的……屍體。

  秦陽飛到一塊三四里大的碎片上,這裡似乎是一座建築的一角,邊緣都已經崩碎。

  秦陽坐在邊緣,已經三十歲的臉上,已經長出了唏噓的鬍渣。

  回頭看了一眼這片虛空中洞開的大門,的確是從自己的黑玉神門進來,秦陽的表情更加唏噓了。

  一瞬間,彷彿努力了這麼久都白費了。

  秦陽的心裡,那叫一個複雜。

  人間不值得。

  感受著這裡的氣息,秦陽可以感覺到,這裡的確是自己的道宮沒錯,但是需要自己重建道宮。

  他甚至已經有了猜測,這片虛空中的無數廢墟集合,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上古地府裡的一部分。

  他自己也有些懷疑,難道他真的是什麼超級巨佬轉世麼?

  思來想去,秦陽掰著指頭數了數,心裡愈發複雜。

  他能想到的,比他是超級巨佬,還要考慮的理由,是他太強了。

  紫霄道經、葬海秘典、葬海修髓典、巫咸經、五身寶經、黃泉秘典、虛空真經、補天仙典、大明宮……

  完美道基,無限法力,足夠強的肉身,再加上傳說中上古地府的法門,勾連黃泉的黃泉秘典為引,虛空真經架橋,補天仙典完成叩門,主修的道宮還是大明宮。

  再加上借用了大嬴神朝的力量。

  完美構建成一個將這片廢墟當成道宮的契機。

  想著想著,秦陽又將這個推測否決了,這片廢墟,裡面感覺不到他曾經去上古地府碎片裡感受到的氣息和力量。

  這些廢墟上殘留的符文什麼,似乎還都是以他的修行為基礎的。

  更大的可能,應該是他現在根本沒法構建出一個符合神門的強大道宮,借用各種手段推開之後,構建出來的只是一片龐大的廢墟。

  他道宮的修行,也已經一目了然,將廢墟之中,支離破碎的道宮重建。

  就在這時,一絲似有似無的殺機浮現,秦陽轉頭瞥了一眼,就見那位面罩光頭,握著一把黑匕首,捅穿了他的背心,秦陽讓過了致命位置,右肺被捅穿了。

  洶湧的陰影殺氣爆發,可是卻似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陽渾身燃燒著魔焰,雙目通紅,卻仿若失去了樂趣,隨手一巴掌拍在了對方肩膀上。

  「大燕來趟什麼渾水,大燕的老皇帝,活膩味了麼?」

  面罩光頭退後一段距離,看著肩膀上多出來的一個印記,眉頭微蹙,一晃身子,又消失不見了。

  幾個呼吸之後,又有一點似有似無的殺機出現,秦陽又是一掌拍出,在對方身上留下一個印記,這一次他的左腰被捅了一刀。

  一連幾次之後,秦陽渾身鮮血淋漓,脖子上都被開了刀口,而那位面罩光頭身上的印記,已經有九個了。

  當對方再次出現,準備在頭頂偷襲的時候,秦陽呲牙一笑。

  他身上的九個印記,同時亮起,秦陽站在原地,用腦袋硬抗了這一刀,只不過這一刀還沒完全落下,對方的手臂卻已經被反震之力震斷。

  秦陽右手握拳,一拳轟出。

  「神通,雷火。」

  充斥毀滅氣息的雷霆,與煞氣衝霄的火焰交織在一起,化作一隻雷火交加的拳印,轟在了對方身上。

  對方還手揮動匕首斬斷了拳印,可是反震之力,卻直接讓他剩下那隻手臂也崩碎,餘下的威能,轟在了對方的防護法寶上。

  雷火消散,法寶上遍佈裂紋,尚未被衝破,可是被護在裡面的面罩光頭,身軀卻遍佈了裂紋,轟然崩碎成齏粉。

  「傻不傻,在我的地盤裡,還想偷襲我?」

  丟下這句話,秦陽身上燃燒的魔焰,逐漸消退,膨脹開的肉身,也恢復了原樣,只是那三十歲的樣貌,卻還是保留了下來,這是燃燒壽元的表現。

  他的氣息也隨之逐漸跌落,跌落到道宮境界時,徹底穩固了下來。

  哪怕是玩命提高實力,本身境界又進階到道宮,他也沒法避開一個應該有法身境界的陰影刺客的攻擊。

  這裡是他的道宮,不可能有人在這裡偷襲他,不被他發現的。

  能發現卻也沒法完全避開,索性只避開要害得了,每一次偷襲,都趁機給對方施加一個補天印。

  疊加到九個就是極限了。

  雖說秦陽其實也不太理解,他修出的補天印,為什麼是削弱的作用,但好用就行了。

  對方是真正的強攻,混雜著陰影殺氣,一般人挨一刀就死了,可是他有海眼,還在玩命狀態,完全可以忽略陰影殺氣。

  只要對方秒不掉他,那對方就死定了。

  九個補天印,將對方最弱勢的肉身,一路削弱到極致,以至於到最後,九個補天印爆發,這位面罩光頭的肉身連反震之力都承受不住了。

  防住了秦陽玩命狀態下的一擊,卻被活活震死在自己的防護法寶裡。

  身為一個所有力量都用來加持殺傷力的陰影刺客,一擊殺不掉人,就應該趕緊逃,就是不知道這個傢伙哪來的信心可以殺掉最強狀態的秦陽。

  嘆了口氣,秦陽頗有些沒勁頭的走出了神門。

  黑玉神門閉合之後,回到秦陽體內。

  而另一邊,嫁衣手握長劍,周身燃燒著火焰,在身後化作一頭火鸞,她的氣息,此刻已經比重修之前還要強一點了。

  再加上此刻,可以說是最強狀態的加持,手握利刃的嫁衣,將近乎徹底瘋癲的胤帝壓的毫無還手之力。

  雷霆襲來,嫁衣徒手一抓,掌控流光溢彩,彷彿抓住了什麼東西,一瞬之後,才見她的掌中,一支雷霆長矛浮現。

  嫁衣手中發力,雷霆長矛被硬生生捏碎,她手握利劍,再次一步跨出,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凌空一劍斬過。

  神光瞬間橫掃開來,眨眼間,便見胤帝身首異處。

  嫁衣手中利刃重新化為飛鸞令,靜靜的站在原地。

  然而就在這時,胤帝跌落的屍身,竟然膨脹開來,無邊死氣伴隨著雷霆黑海湧現出來,忽然將嫁衣包裹在內。

  而那顆腦袋,飛在半空中,口吐詭異的咒文……

  然而,腦袋的咒文剛念了幾個字符,便被秦陽一把抓在了手裡。

  「死了就老老實實死吧。」

  技能發動。

  刺目的光輝綻放,腦袋如同野獸一般嘶吼,洶湧的死氣噴湧而出,似乎在抵擋技能的超度。

  秦陽的另一隻手一翻,拿出黑玉板磚,一板磚拍了上去,將腦袋上噴湧而出的死氣拍散。

  下一刻,光輝收斂,胤帝的腦袋上,只剩下微弱的死氣還在慢慢逸散,他長著嘴巴,還保持著暴怒嘶吼的模樣。

  緊跟著,金色的光輝在秦陽掌中浮現。

  秦陽將胤帝的腦袋換了個手,看著掌中三個光球,神情有些意外,也有些了然。

  出金色沒什麼好意外的,好歹是胤帝本尊,但這一次出了雙黃蛋不說,還有一門顏色從藍白到紫金不斷變幻。

  這種顏色會不斷變化的技能書,秦陽摸到過一次。

  當初摸到的哀字訣便是這樣的。

  而這一本一字訣,傳來的情緒,幽深低沉,只是稍稍感應,心中就會有無數憂心之事浮上心頭。

  秦陽直接將其拍進腦袋裡,果然,一字訣裡的憂字訣。

  這法門得到了也未必能修的成,全看機緣了,就是不知道胤帝到底怎麼修成的。

  剩下兩本金色的,一本雷罰真經,應該就是胤帝修行的法門。

  還有一本,書頁上赫然三個大字,鑄道庭。

  全本的鑄道庭。

  這讓秦陽有些啼笑皆非,想在大嬴弄到鑄道庭,一直弄不到,秦陽都有心以後去龍脈祖庭轉轉了。

  畢竟,這一次開疆拓土,那頭國運化身的金甲蛟龍,它得到的好處肯定是最直觀的,說不定能直接恢復了原來的傷勢,還能距離化為真龍更進一步。

  到時候去龍脈祖庭,找一下嬴帝他老爹,說不定還能摸出來全本鑄道庭。

  因為嫁衣說,宮城裡也沒有全本鑄道庭的寶冊。

  只有其中一部分可以賜給親王、儲君的法門。

  全本鑄道庭寶冊,似乎是在嬴帝本尊那裡。

  秦陽本來只弄到了鑄道庭裡道宮修行之法的一種,心裡其實已經不惦記全本鑄道庭了。

  沒想到,在胤帝這卻弄到了全本的鑄道庭。

  秦陽實在是有些意外了。

  胤帝修行的也是鑄道庭?還是所有的神朝大帝,修行的都是鑄道庭?

  沒想明白也不想了,將光球拍進腦袋裡,以後再慢慢研究吧,至於自己的廢墟道宮,以後也再慢慢研究吧,今天這場大戲,也快要到尾聲了。

  最後剩下的,就只有反叛的幻海氏,還有胤帝剩下的那些亡者大軍了。

  正琢磨著,胤帝身軀化作的黑雷之海,被一道道劍光斬斷,嫁衣拎著長劍,完好無損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秦陽看到那片黑雷之海,想了想,將其全部收了起來,不能浪費了,胤帝臨死時,捨棄了軀體的最後一擊,以後萬一要修行雷罰真經,這就是難得的材料。

  等到將這些都收完之後,秦陽將胤帝的腦袋丟給了嫁衣。

  念頭一動,堵住了幻海出口的星落大陣,重新化為陣盤飛回秦陽手中。

  懸在高空的巨大裂口裡,無數亡者大軍嚴陣以待,等待著跟隨他們的大帝衝入離都,踏破大嬴都城。

  然而,當堵門的大陣撤走之後,半空中只有揣著手的秦陽,還有一手拎著劍,一手拎著胤帝腦袋的嫁衣。

  幻海老賊看到這一幕都懵了,胤帝被殺了?

  如此天賜良機,大嬴新帝重修道宮,而且還排除了其他力量,就是為了給他創造一個在離都上空,擊殺大嬴新帝的機會。

  他竟然敗了?

  一時之間,幻海老賊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大嬴新帝被殺,大嬴注定徹底打亂,他反叛也無所謂了,反正到時候萬里山河圖正副本都在手裡,進可攻退可守。

  實在不行,大不了縮在幻海不出來了,這一招屢試不爽。

  幻海老賊透過裂縫望去,就見秦陽抱著個小本本,在上面寫寫畫畫,看到他之後,還抬起頭瞇著眼睛笑呵呵的招了招手。

  「幻海老賊,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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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4: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四四章 雞犬升天,重回年輕

  幻海老賊本身的實力一般,可修士但凡是在某方便登峰造極,在合適的時候,能爆發出的實力、影響、破壞等等,都要比單純的實力更強。

  這一類修士,長板和短板都極為明顯,上限很高,下限很低,就如同之前的陰影刺客,殺伐之力極強,若是他沒有作死的進入秦陽的神門,進入到秦陽的地盤,那強殺了最強狀態的秦陽,估計也不是太難。

  但同樣的,短板太明顯,下限太低,一擊不中就容易被針對,簡稱全加了攻擊的脆皮。

  而幻海老賊也一樣,境界雖然高,可是他正面交戰實力真的一般般,尤其是遇到能看穿他幻術的人之後,他正面單對單交鋒時的實力,可能也就很一般的法相水準。

  然而,他到了合適的舞台,有了足夠的鋪墊,加上加持之後,他的幻術就能在離都上空,構建出來一個可以瞞過所有人超大型幻術。

  哪怕只是能瞞得住,不能掌控這些人去做什麼,卻也已經足夠可怕了,換做另外一個人,就算是有嬴帝的實力,也未必能做到一樣的事情。

  如今胤帝戰死,還被秦陽親自超度了,他已經徹底完了。

  不管幻海老賊要幹什麼,他最大的依仗已經沒有了,核心輸出位已經送了人頭。

  秦陽有心現在就跟著嫁衣,順著裂縫衝進去,將幻海老賊就地正法,再將幻海氏徹底除名。

  可考慮到嫁衣現在的樣子,還有今天是什麼日子,再加上嫁衣還需要在這裡繼續完善重修之路,因為一個幻海老賊,付出這些代價,不值得。

  而秦陽自己,剛剛推開黑玉神門,同時用了兩種搏命法門,還燃燒了壽元,海眼之中庫存了這麼久的真元力量,近乎耗盡。

  他也需要沉澱一段時間,需要好好穩固一下,再好好研究一下那片廢墟道宮,到底是個什麼鬼情況。

  這種時候,別看境界提升了,其實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貿然衝進幻海裡,指不定就因為一時衝動,送了人頭。

  還是那句話,幻海老賊不值得他付出這麼大代價。

  咱們來日方長,這個狗東西還拿著桌板畫呢,而桌板畫是被他秦有德完全煉化的東西,這就是一顆釘子。

  反正幻海老賊肯定是不捨得將桌板畫丟了,必然是藏在幻海裡,藏在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還有這次陰了他的陰影刺客,那來自陰影殺字碑的陰影殺氣,秦陽是再熟悉不過了。

  而想要修成陰影刺客,就必須要大大方方的借助陰影殺字碑,普天之下,除了大燕皇室首肯,親自培養的人之外,就算是有法門,也絕無可能可以修成。

  若非他有應白的玉書當作後手,差點就功虧一簣,差點就沒推開黑玉神門。

  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他後面可能就再也沒有推開黑玉神門的機會了。

  甚至於,他覺得毀掉黑玉神門的可能,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胤帝再水,曾經那也是一位真正的神朝大帝,連胤帝都無法徹底將黑玉神門毀掉,可能也就只有嬴帝本尊親自出手才有可能了。

  也就是說,那位陰影刺客,差點就讓秦陽翻了一次有史以來最嚴重的車。

  如此情況,就算是他秦有德心地善良,堪稱人中聖母,也不可能哈哈一笑泯恩仇了。

  這事沒完,大燕那群癟犢子,沒招惹他們,他們還敢來找死,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等嫁衣登基了,後面好一段時間,暫時都沒什麼事了,他們這是給自己找事做啊。

  行,那就來。

  秦陽仰望著天空,看著那巨大的裂縫緩緩的關閉,他依然面帶微笑,跟幻海老賊揮手告別。

  幻海老賊多雞賊,看到嫁衣單手拎著胤帝的腦袋,就果斷認慫了。

  直接後退,關閉了幻海入口,連同胤帝的亡者大軍,都一同關在了裡面。

  臨走的時候,連句狠話都不敢說。

  這倒是符合幻海氏的傳統,遇到無法敵對的,直接認慫,乖乖回家,關上門來,仗著誰都找不到他們,就準備等著時間流逝,活活耗死對方。

  上次跟嬴帝認慫,那是他們看到了,往後數萬年,都是嬴帝的時代,真把嬴帝惹惱了,他們總不可能幾萬年都閉門不出。

  隨著幻海關門,幻海老賊借助萬里山河圖的力量,佈置的超大型幻術,終於緩緩的退去。

  離都之中,一些實力強大的修士,率先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看到的只是懸在半空中,新帝正在重修道宮,進境極快,此刻已經快要重回法身境界了。

  作為大帝,哪怕只有法身境界,在離都的時候,借助大嬴神朝力量的加持,也足夠碾壓所有的法身強者。

  大帝之所以強,不是因為長板,而是因為他們沒有短板,哪怕下限都能比得上一些修士的上限。

  這一段時間,都是在等候的時間。

  可隨著幻術緩緩消散,一些強者,察覺到不對勁之後,立刻強運目力,看是窺視周圍的一切。

  而宮城的城牆,也在此刻,驟然化作一頭漆黑的巨蟒,緩緩的昂起了頭,巨蟒眼中燃燒著怒火,張口一聲嘶吼。

  聲浪陣陣,衝霄而起,聲浪所過之處,殘留的幻術力量,如同在天空中作的一副畫,被巨大的板擦,一點一點的抹去,還原了天空本來的樣子。

  化作宮城城牆的巨蟒,數百里的身形,緩緩的抬起,怒火簡直要讓牠失去理智了。

  身為鎮守宮城的幻獸,牠最大的職責,便是防著精通幻術的強者,尤其是幻海氏。

  哪想到這一次,幻海氏冒天下之大不韙,竟然在離都上空構建出一個超大型幻術,連牠都被瞞過去了,如此必定是動用了幻海本體。

  能到必須動用幻海本體的地步,那除了造反之外,就沒別的可能了。

  隨著漆黑巨蟒的嘶吼,眾人終於看到了天空中的畫面。

  秦陽看似笑的燦爛,對著天空揮手,可是那笑容,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個狗東西都快氣炸了,對面肯定是他結下死仇的大敵。

  秦陽氣息看似很強,可是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虛弱感。

  而在另一邊,新任女帝衣炔飄飄,周身氣勢已經遠超一般法身,她恍若女戰神,凌空而立,一手拎著一顆腦袋。

  這還不算什麼,讓他們震驚的是,新帝身後凝聚出的大嬴版圖,最中心的位置,已經不是空白,而是佇立著那座大荒第一山:魁山。

  他們在幻術的影響下,根本沒聽到昭告天下的聲音,也沒有察覺到大嬴國運,在新帝登基開始,不但穩定了下來,而且已經表現出一副蒸蒸日上的氣勢。

  不少大嬴神朝的朝官,在神朝體系之下修行的修士,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他們的力量,竟然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緊跟著,就有好幾個人,當場突破了。

  最明顯的便是大嬴第一大噴子羅良,他體內飛出一支大筆,大筆凝練之後,變得更加精緻了一些,筆尖也多了一點如同鮮血一般的殷紅。

  這一點鮮紅,便是最大的變化,昭告著羅大噴子,已經修成了神朝御史之中,最傳奇的一個境界。

  一點朱紅,殺人誅心。

  以此筆書寫的奏章,若是用來噴人,若是對方心中有缺,事情也屬實的話,在符合神朝法度的情況下,可能根本不需要審判這一步了,直接就能將對方誅心。

  噴人能把人噴死,所有御史夢寐以求的目標。

  而另外一個跟著晉升的強者,便是衛興朝,他的實力其實挺一般的,此刻他的氣息也開始自然而然的攀升,這種形似揠苗助長的攀升,偏偏沒有任何副作用,根基都會被再次夯實。

  神朝體系之下,近乎人人都有好處。

  「開疆拓土,國運昌隆啊。」

  大理寺卿望著天空,雙目含淚,喃喃自語,他的氣息也再次突破一個大境界,讓他那副蒼老的模樣,都變得年輕了一些。

  摸魚養老的大理寺卿,怎麼都不會想到,他早已經覺得此生無望突破,心中也早已經平靜接受,可到了今日,卻忽然之間沾了神朝的光,沾了新帝的光,竟然在新帝登基的時候,趕上了開疆拓土的大好時候。

  要是別的地方,可不會有這麼大好處,實在是魁山太過重要,整體太強,將魁山納入神朝版圖,不亞於再次多了一片跟東境一個檔次的疆土。

  眾人還沒弄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的時候,嫁衣拎著胤帝的腦袋,凌空拔劍,指天大喝。

  「幻海氏反叛,胤帝本尊親至,大燕陰影刺客偷襲,如今,胤帝授首,陰影刺客伏誅,幻海氏逃遁。

  土雞瓦狗,不堪一擊,也敢試圖挑釁我大嬴威嚴。

  定天司何在?」

  「臣在。」衛興朝單膝跪地,沉聲大喝。

  「緝拿幻海氏賊人。」

  「臣,遵旨。」衛興朝大喝一聲,應的乾脆俐落。

  身為一心為大嬴的臣子,實在沒什麼比新皇登基之時,直接完成了嬴帝都沒完成目標,更能提人心勁的。

  哪怕大家其實都能猜到,能將魁山納入大嬴版圖,應該是因為魁山山鬼的原因。

  但開疆拓土就是開疆拓土,和平納入也好,武力征服也罷,那片地方,終歸是納入了大嬴版圖裡,在場眾位,多少都得到了好處。

  而且後續的好處,也數不勝數,比如說,大嬴國運更強,身為神朝體系之下的修士,以後能借用到的神朝之力也會更強一些。

  讓大嬴體系之下的所有人修士,在同樣的境界,比其他人更強,比其他神朝更強,還有什麼好說的。

  「傳令,北境諸位軍侯,整備軍力,邊境集結,劍指大燕。」

  嫁衣再次喝令,北境諸位軍侯,連猶豫都沒有,直接站出來領命。

  嫁衣在北境的聲望,本身就是最強的,如今登基成為新帝,登基當天,孤身一人,力戰胤帝、幻海氏、幻影刺客,更是誅殺了胤帝本尊。

  就是說著幾句話的功夫,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強。

  這幾位北境軍侯,本身就很服,如今更是服服帖帖,說什麼就應什麼,乾脆俐落,一點異議都沒有。

  「戶部尚書,所需錢耗,準備妥當。」

  戶部尚書心裡猶豫了一瞬,想要例行說幾句,爭取壓壓價,可是這猶豫在瞬間便消散的一乾二淨。

  大嬴新帝登基當天,被大燕的陰影刺客刺殺,這已經不是新帝個人的事了,而是打了大嬴神朝的臉,不報復回去,丟的就是整個大嬴神朝的威嚴。

  誰都不能在這個時候猶豫。

  戶部尚書走上前一步,沉聲應下。

  「臣遵旨。」

  嫁衣凌空而立,一邊繼續抓緊這次難得的機會修行,一邊有條不紊的下達各種命令,根本沒有給這些臣子商量的意思,他們照辦即可,只有怎麼辦到,那才是臣子的事。

  秦陽落到地面,揣著個葫蘆,不時的抿一口裡面的寶湯,填補虧損和消耗。

  現在已經塵埃落定,嫁衣登基第一步立威,算是完美有了,在場的人,根本沒人敢炸毛的。

  正瞎琢磨著呢,田老祖背著手,悄悄的走到秦陽身邊,打量著秦陽那張三十歲的臉,嘖嘖稱奇。

  「你身上還殘留著魔氣,壽元消耗怕是也不少,看看你這張臉,都快跟老夫差不多了。」田老祖揶揄了一句,這才一拐彎問了句:「方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喲,老不要臉,你竟然還沒死?你不是要死要活的,最後怎麼還吃了我的靈藥?」秦陽抿了口寶湯,再隨口回了句:「也沒啥事,新帝不是說了麼,她宰了胤帝,而差點被個陰影刺客陰了,然後我宰了他,然後幻海老賊龜縮在幻海,跑了。」

  這句話說完,秦陽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這頂大天三十來歲,你這張老臉,一看就是快入土了,你還有臉跟我比?」

  話音落下,秦陽想了想,袖中出現一株蔓藤,他摘一顆奇異果,隨口服下。

  眨眼間,秦陽的面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重回二十歲的樣子,虛弱的氣息,也隨之緩解了一些。

  「……」

  田老祖砸吧了下嘴,嘴角抽抽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心裡莫名生出一種打秦陽一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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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五章 又變成三境界差距,以德報怨秦有德

  秦陽打量著似乎已經恢復傷勢的田老祖,再用眼角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黃騎牆,這做人做事的差距,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黃騎牆明明做了不少事,當初推嫁衣上位當儲君的那段時間,出力最大的就是黃騎牆,各種人力物力,人情關係,可是費了不少事。

  而田老祖呢,代表的田氏,真幹了什麼實事?似乎也沒什麼,就是站隊的時候,搖旗助威,連帶著跟田氏交好的那些人,也跟著一起站隊了。

  到了最後,這親屬關係上,田老祖都可以算是自己人了,而黃騎牆,如今頂大天也就是維持他們原樣,不遠不近的吊著,加上之前黃氏的騎牆做派,後面根本不可能重用黃氏的人了。

  同為氏族家主,對外的做人做事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然而整體上,還是如今的黃氏偏強一點,因為黃騎牆能讓黃氏擰成一股繩,而田氏,內部的狗血傾軋,到現在都還沒搞明白,只要田老祖一死,田氏落敗是遲早的事。

  田老祖也把田氏內部的事,弄不順徹,也算是人無完人吧,他念人情,對自己家族的人,不自覺的就仁慈了些,以至於搞成現在這幅鬼樣子。

  秦陽思緒飄飛,飄來飄去得出一個結論,相比之下,交朋友交盟友,甭管哪樣,他都覺得田老祖更好些,黃騎牆這騎牆做派,著實太不靠譜了。

  秦陽有些走神,田老祖被秦陽噎的說不出話來,本來他還想來謝謝秦陽的。

  他的情況,一般靈藥還真的沒什麼作用,秦陽給的奇異果,乃是天地奇珍,限制頗大,屬於那種快死的人,出門找機緣的時候,找到的寶物,只能當場服下的東西。

  他田氏還真沒有。

  他恢復了傷勢活了過來,按照如今的情況,田氏就有足夠的時間,去培養一個手腕足夠硬的接班人,他也算是沒什麼遺憾了。

  只是這邊剛來,說了沒兩句,就見到秦陽竟然不知道用什麼鬼辦法,養了奇異蔓藤,上面還掛著不止一顆奇異果,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再看了一眼秦陽年輕的面容,田老祖悶著頭,背著手,也不說什麼了,轉身離去。

  等秦陽回過神的時候,田老祖已經走了。

  「這老不要臉,可真不地道,我還想找他聊聊呢,他就這麼走了。」

  秦陽抬頭看了看,嫁衣還在安排工作,氣勢也還在節節攀升,到了法身境界,竟然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登基大典到了這會兒,已經沒他什麼事了,他已經想回去了,海眼裡空空蕩蕩,積攢的力量一掃而空,讓他很沒安全感。

  靠著寶湯和奇異果補回來了一些,比之原來的積累,頂多是一個水潭裡多了一層水而已,根本著不住用。

  正準備偷偷摸魚溜了的時候,半空中的嫁衣,忽然停下了說話,她的氣勢漲幅,忽然停頓了一下,仿若原本不斷增長的水位,驟然間開始了橫向拓展。

  秦陽停下腳步,昂著頭望去,心中大為震驚。

  法身巔峰了還沒停下來,這是要直接進階道君麼?

  要不要這麼誇張,我才剛進階道宮,好不容易將境界差距拉到了兩個大境界,這一頓飯的功夫還沒過去呢,就又要被拉到三個大境界?

  到了此刻,秦陽才明白,為什麼當年有傳言,當年的大帝姬是皇族之中,唯一一個有希望封號道君的人。

  這天賦差距,已經到了讓其他人心生絕望的地步了。

  秦陽也有些懷疑人生了,他進階個道宮,都難成這樣,構建的道宮,還是一片廢墟,人家這就要進階道君了。

  秦陽停下了腳步,昂首以盼,而其他人也全部屏住了呼吸,有些震驚的望著天空。

  嫁衣周身的法力溢出,化作金紅色的海洋,蕩漾之時,在其身後,化作一頭赤金色的火鸞,昂頭長吟,那火鸞顧盼之間,彷彿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環繞在嫁衣周身盤旋飛舞。

  法力如海,如念化形。

  一呼一吸,一舉一動,都蘊含著自身之道,這是入道的境界,經過前面九個大境界的修行,徹底走上了獨屬於自身的大道上。

  匯聚到離都的大嬴神朝力量,已經匯聚成一片光芒的海洋,嫁衣所在的地方,便是吞噬一些光輝的黑洞,原本自主灌入的力量,如今更像是被強行吞噬了進去。

  她的氣息慢慢的開始了變化,原本的鋒芒畢露,恍若女戰神的氣質,慢慢的化作端莊典雅,卻有一種直接壓制在人神魂意識之上的威壓。

  這種增長,完全是直線攀升,彷彿根本沒有瓶頸一說。

  如此過去了三個時辰,溢出體外的浩瀚力量,已經化作一片火海籠罩在離都上空,遠遠望去,仿若整片天空都在燃燒,赤金色的光芒,照耀方圓萬里之地,縱然已經到了傍晚,天色也依然恍若正午一般明亮。

  驟然間,逸散出來的法力之海,伴隨著光輝一同收斂入嫁衣體內。

  所有的異象,頃刻之間盡數消散,只留下嫁衣孤零零的立足半空。

  她的所有氣息,都仿若消失一般,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至少秦陽已經感覺不到了。

  秦陽輕輕吸了口氣,神情有些呆滯的喃喃自語。

  「這就成道君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可能這麼大,彷彿在逗我。

  感覺不到她的力量,不是因為弱,而是太強了,她已經跨越到另外一個層次,超出了秦陽的感應極限,當她完美掌控力量的時候,實力不夠的人,連知道她有多強的資格都沒有。

  秦陽一轉頭,就看到一群人,全部是面容呆滯,已經不知道該不該震驚了。

  有生之年,能親眼見到一位強者進階道君,而且還是大嬴神朝的新帝,以後也算是有故事可以吹了。

  秦陽看著其他人的樣子,心裡終於平衡了不少,這世上終歸還是普通的天才多一些,天驕妖孽之所以會被如此稱呼,完全是因為極為少見。

  而且,嫁衣進階道君了,再加上如今的大嬴神朝的加持,真遇到什麼老牌封號道君,估計也有一戰之力。

  這麼一算,嫁衣現在的實力,豈不是在大嬴神朝的範圍內,已經算無敵了?

  哎喲喂,那我以後不是能在大嬴橫著走了?

  不,打著滾走都沒問題了。

  這才叫後台硬。

  想到這,秦陽頓時眉開眼笑,拿出小本本看了看,看看在大嬴神朝,還跟誰有仇,現在就去踹大門,當場報仇。

  翻了翻,他在大嬴神朝,竟然已經沒什麼值得他去打上門的仇人了,剩下的都是在大嬴神朝之外的。

  合上小本本,秦陽長嘆一聲,忽然之間,人生彷彿失去了目標。

  算了,還是先回去休整一段時間,再出去搞事情。

  嫁衣進階道君,回到宮城鞏固,秦陽拍拍屁股也走了,他現在就算是翹班,看哪個不長眼的噴子敢去上奏噴他。

  秦陽光明正大的走了,衛興朝都只是瞥了一眼,問也沒問,御史台的御史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權當沒看見。

  羅良更是長嘆一聲。

  「之前的凶險,怕是根本沒有那麼簡單,秦大人的樣貌變化,明顯是燃燒壽元的表現,看他的樣子,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虛弱之極了,竟然還能堅持到現在,當真是不容易……」

  旁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倒也沒人覺得羅良不要臉的人後拍馬屁,要是他們真有機會進階到羅良這般境界……

  他們拍馬屁絕對比羅良拍的清新脫俗。

  回到了絕地莊園,金豬搖著尾巴衝上來,人立而起,抱著豬蹄拱手,那小眼睛彷彿都在放光。

  「恭喜大佬,賀喜大佬,進階道宮,封號之日,已經再望了。」

  秦陽耷拉著眼皮,隨意瞥了一眼金豬。

  「我有點事問問你。」

  揮手將黑玉神門放出來,化作三丈高,秦陽推開門,帶著金豬一起進入。

  「你見沒見過這種情況?」

  金豬站在門口,張著嘴巴,整頭豬都傻了。

  「大……大佬,這是你的道宮?」

  「是啊,跟別人的不太一樣,稍稍大了點,你見過類似的麼?」

  「沒……」

  秦陽調動魔手的力量,讓黑影的感知延伸出來。

  「黑影,你見過類似的麼?」

  黑影看到這篇一望無際的廢墟,當場宕機。

  好半晌之後,黑影才憋出來一句。

  「秦陽,我現在覺得,你可能不是府君的轉世,你這片廢墟,若是重建好,可能比當年府君的道宮還要大,傳說中,當年府君的道宮,佇立在血海之上,縱橫八萬里,鎮壓整個血海。

  你的廢墟道宮,少說已經十萬里了,而且,你別忘了一件事,神門之後便是道宮,不只是這片廢墟是道宮。

  你玩這麼大,就算是我活著的時候,全盛時期的力量,盡數投入,都不可能完整構建出這片道宮。

  我敢保證,道宮境界,就算是在上古之時,也不可能有人比你更強了。」

  秦陽輕吸一口氣,調動魔手的力量,灌入到一片數十里大的廢墟裡,廢墟之中殘破的牆瓦,破碎的主體,開始重建。

  一直灌輸了一炷香,才勉強修復了主體中間的巨大裂縫。

  秦陽果斷放棄,以後再慢慢想辦法修復吧,想要重建,需要的力量,是一個無法估量的天文數字。

  也就是他擁有海眼,真元儲備上限直接被葬送了,理論上可以擁有無限的力量,這才有可能去重建這裡。

  沒事,反正磨時間而已,總比完全沒希望推開的神門好。

  就算道宮是一片虛空加廢墟,他現在也能算是最強道宮修士了。

  只是秦陽有些憂鬱的事,白玉神門還沒推開呢,萬一白玉神門推開之後,也是這個鬼樣子怎麼辦?

  要不找機會把白玉神門毀了算了。

  走出了黑玉神門,一腳踢開還傻在那裡的金豬。

  「你還不去熬湯麼?」

  金豬一個激靈,直接撲上來抱住秦陽的小腿,叫的跟殺豬一樣。

  「大佬,你把我直接熬成寶湯,也不夠啊,你這需要的力量,著實太多了,一百個我也不夠你進補的,除了直接服用仙草,沒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秦陽一腳將金豬踢開,摸著下巴想了想,需要力量啊……

  他可是有一個大殺器的。

  將星落陣盤拿出來,再將核心鑲嵌的紫色殘月拿出來,將其丟到黑玉神門內。

  紫月是他拾取的寶物,完全煉化的東西,也可以說是屬於他的力量。

  紫色的殘月飛到高空中,化作一輪殘月,光輝灑落,月華如水,照耀到這片虛空廢墟。

  在月華的照耀下,秦陽蹲在一處牆邊看了好半晌,牆上一處細微的裂紋,竟然在緩緩的修復。

  速度很慢,可終歸是在修復。

  再考慮到整個廢墟都在殘月的照耀下,這個加持就非常可觀了。

  秦陽心情大好,收起神門,看金豬都順眼了不少。

  「你想要幹什麼,我明白的很,你放心,若是我有能力了,肯定幫你解開封印。」

  喝了一碗超級寶湯,秦陽定下心來,開始修行。

  將之前收入海眼內的黑雷,一點一點全部煉化了,秦陽才想起來,之前超度胤帝法身手臂的時候,還摸出來過一個技能書。

  當時情況緊急,而且只是一個藍色技能書,秦陽也沒太在意。

  閉著眼睛察看了一下,只是一門印法。

  名叫雷蛇印,只是一個普通的殺伐法門。

  通篇看完之後,秦陽睜開眼睛,神情有些意外。

  這印法是配合雷罰真經使用的,威能也就一般般吧,看在誰手裡用了。

  真正有價值的地方,在於這門雷蛇印,有了雷罰真經的限制,被胤帝設置為了虎符……

  大胤神朝根本沒有實體的虎符,調動兵馬,需要的便是胤帝的雷蛇印。

  可惜大胤已經滅國,胤帝都死的不能再死了,這只是一門必須配合雷罰真經使用的殺伐法門了。

  想到這,秦陽摸著下巴,忽然笑了起來。

  不對,大胤是被滅了,胤帝也是死了,可是胤帝的大軍,可還有呢。

  如今,幻海老賊應該很頭疼留在幻海裡的亡者大軍吧。

  要不,再以德報怨一次,幫幻海老賊解決這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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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六章 黑皮血脈甦醒,人偶師的下落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陽一個人窩在絕地莊園,潛心修行,推開了黑玉神門,起碼還有些盼頭了,熬時間他不怕,就怕沒希望沒可能。

  重新構建廢墟道宮的事,也只是熬時間的按部就班,不能急於一時,實力提升卻是實實在在的,雖說以真元的量來說,這點提不提升境界也沒什麼關係。

  可提升境界之後,帶來的是全方位的提升,從肉身到神魂,再到真元的質量等等……

  一晃三個月的時間過去,秦陽忽然從修行中驚醒。

  他將黑皮放出來,原本的黑皮已經化作一枚血繭,上面無數凶氣陣陣的怪異符文,彷彿什麼絕世凶物就要覺醒了一般。

  咚咚的心跳聲在血繭內響起,每一聲心跳,血繭上的怪異符文,便會跟隨著亮起一瞬,一絲絲凶煞之氣蒸騰而起的瞬間,便被再次吸收回去。

  秦陽感受著血繭凶威,輕輕撫過血繭,臉上帶著欣喜,凶點好啊,黑皮可是個好孩子。

  這麼久過去了,黑皮氣息全無,看起來如同死了一般,若非技能毫無反應,他怎麼看黑皮都是死了,如今終於再次響起了心跳聲,看來黑皮快要醒過來了。

  「快醒了吧,醒過來帶你吃好吃的,慢慢來,別急。」

  金豬察覺到動靜,趕過來之後,那一身金色的絨毛,彷彿受到了刺激,瞬間就炸了起來,牠小心翼翼的邁著小碎步,湊到秦陽身後,嘴裡露出半寸長的小獠牙,一臉凶相。

  「大佬,這東西的凶性太甚,肯定沒法控制的,趕緊趁早熬湯吧,省的這怪物出世了,沒有理智,無法控制……」

  秦陽斜眼瞥了一眼努力做出凶相的小金豬。

  「你有臉說別人是怪物?我現在都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呢?能被寶鼎當食材,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當我不知道?」

  那口寶鼎,被金豬稱之為大神的湯鍋,丟在大嬴的寶庫裡已經不知道多久,真要是什麼都能熬煮,也不可能一直丟在那裡落灰。

  秦陽實驗過很多次了,這口寶鼎,最適合熬煮的食材,便是凶煞之氣濃重的凶獸,天外來的異獸也在其列。

  這頭被封印的小金豬,曾經展現過一點本相,牠的凶煞之氣很重,而之前遇到的那頭根本打不死還極為記仇的平頭哥,也是來自天外的異獸,都歸屬在寶鼎的食材範疇。

  至於現在的黑皮,僅僅看血繭上蒸騰的凶煞之氣,就說明,黑皮也屬於寶鼎認證的食材之一。

  小金豬肯定是知道這一點的,牠肯定也知道血繭裡的到底是什麼,知道黑皮覺醒的到底是什麼血脈。

  要不然,這貨總不至於沒眼色的沒看出來,這血繭是秦陽的。

  看出來了卻還要慫恿秦陽,秦陽思來想去,只得出一個結論,金豬肯定是被一個擁有同樣血脈的傢伙搞的很慘,說不定淪落到這個世界,都是因為如此。

  似是聽到了金豬慫恿的話,血繭上蒸騰的凶煞之氣,忽然噴湧而出,在血繭之上凝聚出一顆猙獰的獸頭,張著嘴巴對著金豬發出一聲嘶吼。

  秦陽一腳將金豬踢飛了出去。

  「別添亂,這是我手下,再想搞事,我就把你先燉了。」

  化為獸頭的凶煞之氣再次收斂回去,慢慢的,所有逸散出來的光亮,都被吸收回去,咚咚的心跳聲也隨之消失,巨繭凝固成一顆巨蛋。

  卡嚓一聲,巨蛋表面裂開一道道裂縫,黑皮的一隻手從裡面伸了出來,他雙目無神,嘴角流著涎水,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好餓,船長我好餓啊……」

  伴隨著低聲喃呢,黑皮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強,身上溢出的凶煞之氣,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噴湧而出,在其身後凝聚成一頭大頭異獸的形狀。

  黑皮無意識的抓住蛋殼,將其放到嘴裡,卡嚓卡嚓的咬碎吞噬,一口氣將所有蛋殼都吞噬完之後,黑皮如同野獸一般,四肢著地,嘴裡流著涎水,無神的雙眼冒著綠光。

  環顧一周,看到秦陽的時候,無神的雙眼裡還冒著凶光,嘴裡還留著涎水,可在瞬間黑皮就挪開了視線,將目光放到了小金豬身上。

  一聲轟鳴,黑皮的身體瞬間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聲空氣爆鳴響起。

  另一邊的小金豬,弓著背嘶吼一聲,口中半寸的小獠牙驟然暴漲到半尺長,一身金色的絨毛,化作鋼針一般的黑毛,豬蹄之中也延伸出利爪,凶煞之氣,化作滾滾黑煙,盤旋在牠的周身。

  當牠的身形膨脹到半丈長時,他體表便浮現出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封印,強行將牠壓制在這個體型,暴漲的氣勢,也隨之停滯了下來。

  黑皮與金豬碰撞到一起,毫無章法的肉搏,利爪與撕咬,滾成一團。

  黑皮流著涎水的嘴巴,一口咬在了金豬的脖子上,將那些鋼針似的黑毛盡數咬斷,根本不管金豬的撕咬,完全將金豬當成了美食,心裡也只剩下一個目標,將金豬吃了填飽肚子。

  金豬被按在地上摩擦,可是這貨皮厚的很,黑皮撕咬了半天,也只是咬破了皮,而金豬的撕咬,黑皮身上的傷勢卻在瞬間就能完全恢復……

  秦陽打量著黑皮,還跟以前一樣,頂多是個十來歲的少年,身子看起來更瘦了,皮包骨頭的,但氣息、氣勢卻完全變了,單憑氣息已經沒有黑皮往日的樣子了,一身凶氣比之凶獸還要更盛七分。

  這倆跟瘋了一樣撕咬,秦陽走上前,一把揪住黑皮的後頸,又一腳將金豬踢飛了出去。

  翻手拿出一個灌滿了寶湯的葫蘆,塞到黑皮嘴裡。

  瞬間,黑皮本能的抱住葫蘆,大口大口的吞噬寶湯,也不管金豬了,更不在意被秦陽拎在手裡。

  半葫蘆寶湯灌下去,黑皮身上的凶煞之氣開始收斂,已經餓瘋的雙眼,慢慢恢復了意識。

  秦陽將他放下來,黑皮也顧不得說話,咕咚咚的繼續喝寶湯。

  一葫蘆喝完之後,黑皮身上的氣血,已經近乎燃燒,但過了沒幾個呼吸,那沸騰的氣血便再次消退了下去。

  黑皮抱著葫蘆,可憐巴巴的看著秦陽。

  「船長,我還餓……」

  說著話,瞥了一眼恢復了金毛的小金豬,立刻不再關注了,不過一尺長的小豬,還不夠塞牙縫呢……

  金豬秒懂黑皮的意思,氣的鼻子都歪了,想說你喝的湯都是老子的洗腳水和洗臉水,可再一想,眼前這個黑皮傢伙,可不會在意這些,他只會在意能不能吃飽。

  說出來了,可不就變成了對方在吃自己?那自己豈不是落入下風了?

  金豬越想越氣,還不能說,鼻孔裡不斷的發出一聲聲的「哼……哼……」。

  秦陽拍了拍黑皮的腦袋,和顏悅色的道:「跟我來。」

  黑皮老老實實的跟在秦陽身後,來到後院,秦陽又給舀了一碗寶湯,當看到鍋裡游動的黑蛇影子時,秦陽心中一動。

  「這個東西你能吃不?」

  這時,金豬踱著小碎步,歪著嘴走了進來,再次冷哼一聲。

  「哼,哪有狍鴞不能吃的東西,只有好不好消化的問題,他的血脈覺醒,這點國運種子,都弱成這樣了,哪有什麼不能吃的,吃了都未必能吃飽。」

  秦陽沒理金豬,不好消化也可能會被撐死的,秦陽看向黑皮。

  「能吃就能吃,不能消化就別勉強,我這有的是東西,可以讓你吃飽。」

  黑皮盯著寶湯,吸溜了下口水,認真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

  「應該可以吃個八成飽。」

  秦陽舀出一碗寶湯,將黑蛇影子也放了進去,黑皮端著碗一飲而盡,那沒有實體的黑蛇影子,被黑皮叼在嘴裡,不管黑蛇影子如何掙扎,他猛的一吸,「呲溜」一聲,黑蛇影子被他吞了下去。

  喝完湯,黑皮乾瘦的體型慢慢有了點血肉,肚皮也被撐的圓滾滾的,幾個呼吸之後,就見他的肚皮開始慢慢的平復。

  「沒問題吧?」秦陽還有些不太放心,多問了一句。

  黑皮昂著頭,眼巴巴的看著秦陽,摸著自己的肚皮。

  「我吃飽了,船長,以後還有麼?」

  「以後也能吃飽。」

  聽到這句話,黑皮立刻咧著嘴笑了起來,就像是一個終於吃了一頓飽飯的單純小孩子一樣。

  秦陽揉了揉黑皮的腦袋,也跟著笑了起來。

  多好的孩子啊,從來不會奢求別的,單純的人生目標,只是能吃飽飯。

  再看看旁邊的金豬,滿肚子心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用來當分垃圾的工具都不合格。

  要不是可循環再生的頂級食材,在別的地方聽都沒聽說過,秦陽早把牠……丟在鍋裡,蓋上蓋子猛火熬煮。

  黑皮醒了,大胤的國運種子也被黑皮消化了,秦陽心裡惦記的兩件事也算是了了。

  既然黑皮醒了,要不去東海轉轉?去幽靈號轉一圈,再去看看小七?

  正想著呢,外面有人來訪。

  秦陽還以為是嫁衣終於有空閒時間了,差人來找他了。

  沒想到,來人是定天司的徐正強。

  「喲,老徐,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裡轉了?有什麼事說吧。」

  「咳……」老徐有些尷尬,他的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秦陽,有個事需要你幫忙,你能不能讓你的護衛,墨陽先生通融一下,換個地方潛修……」

  「嗯?」秦陽一臉問號:「墨陽?他跑哪了我都不知道,什麼情況?他死哪去了?」

  徐正強盯著秦陽看了半晌,似乎想要看明白,秦陽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你真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麼啊,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哦,是這樣的,咱們大嬴最近不是在討伐大燕麼,大軍集結,都到了緩衝地帶,跟大燕交鋒了,只是現在戰場中間,被你的護衛佔了,他在那潛修。

  然後打起來的時候,意外影響到了他,他心情似乎很不好,然後,大燕那邊來了個法身,以為墨陽是藏在這裡偷襲的,就跟墨陽打了起來。

  墨陽可能是修行到關鍵時刻了,被人打斷,脾氣……有點爆,他把大燕的強者炸死了。

  而對方又來了好幾個人報仇,又被他靠著一雙鐵拳,活活打死了三個……」

  老徐說這話的時候,不由的心生敬意,一臉敬佩,秦陽的護衛,雖說脾氣不太好,為了羞辱人,竟然什麼神通都不用,純粹用一雙鐵拳,就把大燕的強者活活打死。

  據說交戰完了之後,墨陽毫髮無傷,甭管他脾氣多怪多臭,多油鹽不進,這份實力絕對是足夠讓人敬仰了。

  「這不挺好麼?你找我幹什麼?」秦陽有點納悶,人偶師這是在搞什麼鬼?

  徐正強苦笑一聲。

  「問題是他現在還佔著戰場不走,咱們的人也不敢過去,衛大人親自去跟他談,不到三句話,他連衛大人都一起揍了,要不是衛大人近來實力提升,可能都被打炸死了。

  也正因為如此,大燕才覺得,他不是大燕的人,要不然的話,這次討伐大燕,會直接變成強者之間的交鋒。

  本來要是防禦大燕入侵倒也沒什麼,可陛下下令,這次是要給大燕一個血的教訓,而大燕在登基大典上刺殺新帝,我大嬴威嚴必須要捍衛。

  這次不打到大燕本土,這事就不算完,可你的護衛,佔據了主要通道,他實力太強,我們真不敢冒險啊,方圓三千里之內,都不敢走。

  萬一到了中間,他的臭脾氣又上來了,又放出那種可怕的法寶,一顆下去,咱們的大軍就先滅一半。」

  「你們匯報給新帝了麼?」

  「沒,衛大人說,先來找你,情報還按著沒遞上去呢。」徐正強老老實實說了實話。

  「那行,我跟你去一趟北境。」秦陽爽快的應下。

  老衛估計快為難死了,報上去吧,若是別人,以嫁衣的性子,肯定平推過去,可若是秦陽的護衛,那就未必了。

  還不如賣個人情,先給秦陽說一聲,讓秦陽來解決這事,皆大歡喜。

  不過,秦陽還是覺得這是另外的原因,聽徐正強的口氣,老衛這狗東西,竟然覺得是他差遣人偶師在那蹲點陰人的。

  光聽聽人偶師忽然冒出來的戰績,秦陽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剛開戰就先蹲草叢裡,陰死對方一位強者,秦陽自己都覺得,可能真的是他在背後差遣人偶師幹的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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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七章 秦有德來了,你洗乾淨脖子了嗎?

  人偶師這個狗東西,自從上次讓他去幽靈拍賣會當威懾,他就再沒回來,聽手下的匯報,在拍賣會結束之後,人偶師的確是離開了幽靈秘境,不存在被落在裡面的可能。

  這貨消失了這麼久,如今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他的下落,跟著還莫名的替他背了個鍋。

  甭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蹲在那,也別管別人嘴上怎麼說,可關起門來,老衛這些人,絕對認為這一切都是秦陽指使的。

  可能嫁衣也是這麼認為的……

  大燕的人派來陰影刺客,關鍵時刻的偷襲,差點讓他功虧一簣,從此再也沒辦法推開黑玉神門,被困死在神門境界。

  甭管是誰,毀人修行,斷人前程,這都是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還要大的仇。

  更別說,以秦陽的性子,要是不報仇才怪。

  難怪前面三個月都窩在絕地莊園沒動,這太反常了。

  秦陽看著徐正強那欲言又止,想說有不敢說的慫樣,差不多都腦補出來這些人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了。

  他現在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了。

  秦陽悶頭不吭聲,應下了這件事,轉身就帶著人前往北境。

  黑皮是肯定要帶著的,別人壓不住他,這孩子心底太單純,給他準備好吃的,他可能先一口氣全吃完,先一直保持著吃飽再說,等後面萬一餓的眼睛珠子發藍,肯定會有人倒霉。

  至於金豬,他是真不想帶著,可是這貨卻死皮賴臉的,抱著腿不撒手,口氣堅定的不行,刀山火海也要跟著一起去,說什麼都不自己待在絕地莊園了。

  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索性都帶上得了。

  金豬的皮厚,甭看被壓制成小妖,可一般情況下是肯定死不了的,至於黑皮,戰力是個迷,吃飽狀態,氣息差不多也就靈台,再加上一身凶氣,一口利齒,可能一般靈台修士,一個照面就會被咬死。

  至於飢餓狀態,黑皮的戰力會直線攀升,失去理智,作戰手段單一,可是卻跟瀕死的凶獸一般,更加危險,按照能否幹掉敵人這點來說,他餓的眼珠子發綠的時候,應該能跟道宮修士單對單。

  可同樣的,他的短板也太明顯,可能會被人放風箏放死。

  一路北行,為了加快點速度,直接進入了魁山南部,找權限狗白狐,出來幫忙帶個路,將他們直接送到了魁山北部,之後再駕馭飛舟,一路前行,花費了半個多月時間,總算是趕到了北境邊境。

  這邊的戰局依然處於非常尷尬的地步。

  大嬴和大燕接壤的緩衝地帶,其實並不短,若只是在緩衝地帶打群架,那隨便打。

  可是大嬴如今的戰略目標,是直接壓進大燕本土,給大燕一個血的教訓,那適合大軍出擊的地方就不多了。

  畢竟進入大燕本土,便是客場作戰,刨除一些天然環境,不合適衝過的地方,剩下的地方,基本也都有大軍駐紮,或者說有大城鎮壓在那裡,攻進去的難度高,收益小,代價大。

  唯一一段數千里範圍的緩衝地帶,衝過去之後,在大燕疆域裡,是一片無遮無擋,亦沒什麼大勢力,也沒大軍沒城池鎮壓的地方。

  而人偶師潛修的地方,好死不死的就在這裡。

  考慮到人偶師這油鹽不進,完全無法溝通的狗樣,再考慮到之前他已經一言不發的打死過好幾個大燕高手,又六親不認的差點連大嬴的人也一起揍了。

  於是乎,大嬴和大燕原本可以成為國戰的交鋒,忽然間就變成了小打小鬧,每天在緩衝地帶練練兵……

  秦陽到了之後,北境的幾位軍侯,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他們是真的怕了。

  一方面,新帝登基,登基當天,打死胤帝,開疆拓土,這威勢,根本沒人敢炸毛,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大荒的神朝之中,甭管是哪個神朝,新上任的大帝,就沒有一個是心慈手軟的人物。

  就像如今,說起來時,代稱都是新帝,也只有大燕那邊,有人敢口稱大嬴女帝。

  而秦陽這狗東西,新帝登基,他出力可以說是最大的。

  這貨為人據說還不錯,朋友滿天下,可是就有一點,這貨愛記仇,北境的幾位軍侯還真不敢隨便得罪。

  另一方面,說到底還是人偶師太強,之前都打成那樣了,也沒見人偶師受過傷。

  想起來那位沉默寡言,油鹽不進的強者,完全不防禦,全憑肉身硬槓著,用一雙鐵拳活活打死大燕的高手,大嬴的軍侯便果斷認慫。

  秦陽到了之後,沒急著去找人偶師,先在北境搜集了一下情報,問清楚具體情況。

  人偶師的智商雖然不高,可為人還是很靠譜的,說好了來當幾百年護衛,他肯定不會玩忽職守,直接丟下秦陽不管,自己玩去了。

  更別說,他現在跟瘋了似的,六親不認亂咬人,宰了大燕的強者,還蹲在那不走。

  怎麼看都不正常。

  ……

  大燕那邊,大軍集結,可大部分人卻都很是懶散,目前的情況,根本沒有大戰的可能。

  此刻領軍抵擋大嬴的,是大燕如今的太子。

  他才是正兒八經經過冊封的儲君,不像那位皇太孫,只是前任太子的兒子,這皇太孫之名,也只是大家私下裡的稱呼。

  可甭管是不是經過冊封,一朝之內,有兩位儲君稱呼的人存在,就足以說明奪嫡之爭的激烈。

  大燕太子坐鎮大帳,他的左手邊坐著的,赫然是幻海老賊。

  如今坐在這裡,幻海老賊一臉陰鬱,靜靜的聽著別人討論。

  當初要解決胤帝和死亡世界隱患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後路。

  大荒如今能被稱之為神朝的,就只剩下兩個,大嬴和大燕。

  雖說國土疆域差距不小,國力差距也挺大,可大嬴若想吞併大燕,也基本不太可能,除非嬴帝本尊再次御駕親征。

  而嬴帝本尊可能已死的消息,很早之前就有人提過了,再加上前些日子,天降血雨,嬴帝已經駕崩。

  那幻海老賊想到的後路,自然就是大燕了。

  嬴帝駕崩,大嬴必然陷入內亂,他逃到大燕,大嬴估計也無力對付他。

  想要徹底解決死亡世界和胤帝的隱患,就要做不少事,於是乎,他一合計,一是做,十也是做,索性直接做的徹底點。

  這才有了後面配合胤帝的事。

  至於大燕的人,也是他慫恿來的。

  萬法之書被大燕的人買走,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大燕到了今天,也還沒辦法在保證萬法之書完好的情況下,打開萬法之書。

  所以,從胤帝那弄到了萬法之書的鑰匙,就是一個投名狀,是他進入大燕得到庇護的鑰匙。

  有了這個之後,再慫恿一下,告訴他們大嬴新帝登基時,胤帝會去拚死一搏,後面的事就順理成章了,大燕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只要新帝死了,大嬴短時間內就再也沒有可以繼位的人選了,內亂分裂已經成為定局。

  想到這個,幻海老賊就有些鬱鬱,瞥了一眼太子,心裡頗有些不暢快。

  這位太子,籠絡人心倒是捨得,可是做事的確不夠大氣,大好的機會,卻非要遮遮掩掩的,既要做了,又想著別被人抓住把柄。

  到了最後,也就派去一個陰影刺客。

  聽太子說的,當時是派去了不少人,可當時的情況,已經沒必要出動了。

  呵……

  真要是能狠下心,派出去幾個頂尖強者,配合胤帝,正面強殺,只要能殺了新帝,付出的代價,很快就能得到更大的回報。

  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幻海老賊微微低下頭,耷拉著眼皮,就算太子不夠大氣,不夠果斷,這事發展成這樣,倒也不能全怪太子。

  大燕老皇帝愈發昏庸,為了突破壽元限制,各種努力都做了,如今還在力求能更進一步,延續壽元,根本不怎麼管大燕的事。

  而內部,太子和那位人稱皇太孫的爭鬥,已經擺在了明面。

  如此情況,根本不可能一口氣派出去好幾個頂尖強者,齊心協力,不惜代價的刺殺。

  一個頂尖陰影刺客,太子已經是下血本了,在頂尖強者這方面,折損了這一個,實力便會大損,尤其是一個陰影刺客,太子的威懾力大減。

  不過,這也的大燕,倒是更適合幻海氏待。

  只是可惜,他沒料到,大嬴根本沒有衰弱,也沒陷入內亂,新帝威勢,讓他隱約看到了當年嬴帝的赫赫神威,如同烈日,煌煌之威,不可直視。

  眾人議事結束,眾人都出去之後,太子拿出新得到的情報。

  「大長老,剛得到的情報,大嬴的禮部右侍郎秦陽,到北境前線了。」太子先說了情報,跟著又問了一句:「這秦陽,身份不少,可如今不過區區右侍郎,為了殺他,至於如此麼?」

  太子神情略有疑惑,他拿出另外的情報,攤開在桌子上。

  「情報皆是傳言,我覺得對於這個秦陽個人,有些言過其實了,他的境界實力一般,據說近期才成就道宮,他最大的麻煩還是身份問題,殺了他,可能會很麻煩,畢竟能讓那種強者當護衛,他肯定還有另外的身份,背後還有另外的大勢力。」

  幻海老賊神情不變,微微耷拉著眼皮,自顧自的道:

  「殿下,你還沒明白,我為什麼要建議你這麼做,不只是因為要借助那墨陽之手,除掉廢太子之子的一大助力,還有幾位其他強者,讓殿下來執掌大軍。

  那墨陽,我早些時候就親自領教過了,他乃傀儡之身,根本不是人,他聽命秦陽,也肯定不是有什麼大勢力,而是他身為傀儡,受限於秦陽,不得不聽從秦陽。

  當年一見,我曾以幻海秘法,將其困在幻術之中,讓他錯認方向,錯認地點,所以才會離開大嬴,來到了緩衝地帶。

  他的傀儡之身,雖然極容易受限於幻術,但他傀儡之身太強了,強到不可思議,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我的極限。

  秦陽小兒,詭計多端,大嬴女帝,能從當年連封號都被褫奪的大帝姬,到如今登上大寶,全靠秦陽背後謀劃,他的危險,根本不是境界實力。

  殺了他,就等同於斷女帝一臂,更可以解放墨陽,再也不受秦陽肆意驅使,到時候太子禮賢下士,手下不就多了一位大將?

  他的肉身之強,太子應當明白,若此人給太子當護衛的話,那這世上還有誰能刺殺太子?」

  幻海老賊一通忽悠,將太子說的意動不已。

  墨陽的強,他的確是明白。

  大燕大軍的領軍之人,最初是皇太孫。

  之前聽了諫言,利用墨陽,來了一手借刀殺人,除掉了他那狼子野心的侄子的一大臂膀,他才順勢接手了大軍。

  如今情況,也的確是趁機除掉秦陽的大好機會。

  大嬴的人根本不敢靠近那裡,秦陽既然來了,也必然是孤身一人前去。

  而他們這邊,卻有幻海大長老,可以限制那位傀儡強者。

  雖然,他到現在還不信那個所謂傳言,可若是能收攏一個擁有自身意識的強大傀儡,成為貼身護衛,也算是值了。

  這邊一合計,太子便做出了決定,派出幾個強者,和幻海大長老一起,去埋伏在那裡,殺了秦陽。

  很快,他們就得到消息,秦陽已經離開大營,前往緩衝地帶了。

  幻海老賊跟著三位強者,也立刻動身,前往人偶師蹲點的地方。

  ……

  秦陽孤身一人,駕馭飛舟,飛向了如今沒人敢靠近的地方。

  等到他到了地方之後,就看到人偶師一臉肅穆,站在一處稀稀拉拉的草叢裡,就露出個腦袋在外面,而他周圍,亂七八糟的遍佈著各種禁制。

  看到秦陽之後,人偶師有些納悶的問了句。

  「秦陽,你跑哪去了,是不是又得罪什麼人了,最近好些人要來殺你。」

  秦陽撓了撓頭,一臉問號,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怎麼看那些禁制都像是絕地莊園的防護禁制……

  憋了好半晌,秦陽才問了句。

  「你知道這是哪麼?」

  「你是不是傻?絕地莊園不認識了?」人偶師一臉看智障的眼神。

  「……」秦陽砸吧了下嘴,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邊剛說了兩句,就見半空中一片神光灑下,人偶師頓時雙目無神,呆滯的站在那裡。

  而天空中,幻海老賊浮現,他手握一面銅鏡,倒映出來一副景象,赫然是人偶師正待在絕地莊園,秦陽在旁邊坐著修行,一派安寧閒散的氣氛。

  秦陽抬起頭,看著利用寶物,讓人偶師陷入幻境的幻海老賊,還有周圍浮現的三個法相強者。

  忽然樂了。

  「我就說麼,能讓墨陽變成這樣,十有八九是中了幻術了,沒想到,還真是你啊,幻海老賊,我上次都說了,讓你洗乾淨脖子等著,你洗乾淨了麼?

  算了,不用洗了,反正等下洗不洗都一樣。」

  「別跟他廢話,殺了他。」幻海老賊陰著臉,沉聲一喝。

  就在這時,秦陽身上驟然浮現出一陣濃郁的毀滅氣息,秦陽的身形緩緩的裂開,十顆已經激活的毀滅球在他體內浮現。

  他抬起頭,呲牙一笑。

  「瓜皮,我明知道可能有詐,我還會親自來,你是不傻?」

  秦陽抬起頭,身子驟然崩滅,十顆毀滅球的威能,徹底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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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八章 幻海大缸,有一說一

  純粹的毀滅氣息,伴隨著翻滾的灰黑色氣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橫掃開來。

  首當其衝的,便是還以為自己待在絕地莊園的人偶師。

  還沒弄明白什麼情況呢,人偶師便察覺到秦陽炸了,他距離秦陽最近,想躲開都來不及了。

  毀滅的力量翻滾著衝擊開,人偶師的血肉偽裝,瞬間化為齏粉,露出他的傀儡之身的本來面目。

  他的身體如同浪中浮萍,在毀滅浪潮裡翻滾,傀儡之身上一層神光不斷閃爍,將所有的毀滅力量都擋在了外面,他的眼神裡充斥著迷茫和不解,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秦陽壓根也沒打算給他說明白,反正無論幹什麼,都不需要考慮人偶師會不會受傷,他肯定是做不出來能炸死自己的東西。

  人偶師也不會考慮自己會不會受傷,他納悶的只是為什麼。

  至於幻海老賊和他帶來的那三位強者,在察覺到氣息的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人偶師之前曾經用過的恐怖一次性法寶。

  上千里地,化為焦土,充斥著的毀滅氣息,這麼多天過去了,也依然沒有消散。

  他們敢來,當然是有防著這種大殺器法寶,但他們也都明白,這種大殺器,人偶師敢用,是因為對方的身體已經強到一種蠻不講理的地步,根本不可能被炸死,所以對方才敢隨便用。

  可換個人來,這種無差別覆蓋的大殺器,可不會管什麼敵我,就算是激活的人自己,也必須要承受這種威能。

  他們防著的,也只是秦陽被逼到絕路的時候同歸於盡,哪想到這才剛見面,場面話還都還沒說,秦陽就直接自爆了。

  他們哪見過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狠人,為了盡可能的延遲毀滅球被激活時,被察覺到氣息的可能,這狗東西竟然直接將毀滅球在自己體內激活。

  四人亡魂大冒,臉都嚇白了。

  在察覺到氣息的瞬間,他們便同時使用了煙羅氏的遁煙,試圖逃離這裡,這個東西,本來只是等著秦陽被逼到絕境,準備同歸於盡的時候,他們用來逃遁。

  這會用,卻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四團白煙在四人周身炸開,然而,就在遁煙炸開的瞬間,圍著秦陽的那三人,根本連遁走都來不及了,神光崩滅,當成神形俱滅,死的乾乾淨淨。

  幻海老賊站的遠了些,反應也最快,他的遁煙將他的身體完全籠罩之後,毀滅浪潮才衝擊而過,白煙潰散,幻海老賊的身形也消失在原地。

  幾個呼吸之後,數千里之外的地方,半空中憑空出現一片白煙,幻海老賊的腦袋從裡面衝了出來,只不過他的身軀出來之後,白煙卻驟然潰散,他的雙腿徹底消失不見了。

  還有一股充斥著爆辣卻有死寂的毀滅力量,纏繞在他軀幹的下半部分,不斷的磨滅他的血肉,他的力量。

  幻海老賊面白如紙,周身真元波動如同海嘯,無論他如何抵擋,都無法徹底磨滅那更可怕的毀滅力量。

  轉眼間,幻海老賊一咬牙,揮刀將大半個胯骨都斬斷,驟然間再次遭受重創,幻海老賊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跌出來了。

  他的樣子便如同被人攔腰斬斷。

  服下丹藥對於這種傷勢已經沒太大作用了,他咬著牙,盡全力維持著五臟六腑,至於鮮血揮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在自己的儲物戒指裡翻了半晌,翻出來一口氣息古怪,仿若存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胖肚大缸,往裡面添加了無數的靈藥,然後將自己的軀幹,放到大缸裡。

  隨著大缸上一層靈光浮現,其內的靈藥被激發,幻海老賊的氣息慢慢的趨於穩定。

  只剩下胸口以上還在大缸外面的幻海老賊,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黑水了,他凝出水汽,化作一片白雲,拖著大缸,再施展幻術,遮住了他這幅鬼樣子,一路向著大燕的方向飛去。

  他的下半身都被毀滅球毀去,而且是在利用遁煙遠遁的時候,以他修行的法門,根本沒法恢復過來了,唯有一些珍稀的天材地寶,才有可能讓他重塑肉身。

  明明是設下圈套坑殺秦陽的,到頭來反倒是讓秦陽果斷的將他坑了一把。

  看了看周圍,根本沒有遁煙浮現的痕跡,不用想,跟他一起去的那三人,肯定全死了。

  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回去了之後該怎麼說了。

  誰想到秦陽那個狗東西,見面就自爆,還在自己的體內激活毀滅球。

  轉念再一想,這個狗東西惜命無比,肯定不捨得跟他們同歸於盡,那十有八九根本不是秦陽本人。

  這秦陽當真是好狠的心啊。

  讓一個替死鬼來不說,還根本不管那位傀儡強者,就算那位強者肉身極強,這次爆炸的威能,比之上次在緩衝地帶爆炸的還要強了數倍,如此近的距離,那位傀儡強者縱然不死,恐怕也不會好受……

  正想著呢,幻海大缸面色忽然一白,再次咳出一口黑血,氣息也再次衰落了一些,讓他不得不趕緊在望大缸裡添加各種靈藥。

  ……

  另一邊,人偶師被毀滅球轟臉,倒是清醒了過來,從地下鑽出來之後,飛在半空中看好半晌,再放出個傀儡辨別方向,這才弄明白自己到底在哪。

  「幻師當真是討厭,比夢師還要惹人厭,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把這些幻術傳下來,有病。」

  人偶師憤憤不平的怒罵一聲,辨別了一下方向,向南飛去。

  而另一邊,還在一座山頭靠著石頭上,抓緊一切時間去參悟白玉神門的秦陽,也已經睜開了眼睛。

  分身的記憶傳回來,秦陽忽然樂了。

  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竟然在這裡見到了幻海老賊。

  之前還在想呢,大嬴如今威勢正盛,比之當年嬴帝初登基時,還要更盛三分,無論誰看,往後數萬年,大荒都是嫁衣的時代。

  大嬴新舊大帝之間的更迭,幾乎毫無斷層。

  幻海老賊除非是當縮頭烏龜,直接徹底封閉幻海,從此再也不讓幻海氏出來,否則的話,他就必須要重新找一個對外溝通的橋樑。

  而幻海氏人丁凋零,別說數萬年了,只需要徹底封閉幻海一萬年,幻海裡的幻海氏便有可能自然消亡,他們必須要跟外界有聯繫。

  當年為了保證血脈純正,不跟外人通婚的規定,這些年已經算是名存實亡,他們不跟外人通婚,內部已經不足以支撐幻海氏的血脈傳承下去了。

  因為幻海氏內部通婚的後代,覺醒幻海氏特殊血脈的人,已經逐年降低。

  跟外人通婚,將媳婦娶回去,或者是將合適的青年才俊招贅,後代覺醒幻海氏血脈的機會雖然降低了,可人數卻會變得更多,為了血脈傳承,這樣反而更保險一些。

  再者,修士繁衍後代,越強者越難,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生個天賦不錯的孩子,不只是賭上了自己的性命,還賭上了女子的修行之路。

  這也就注定了一個女修,不可能多生幾個孩子,到了後面,不但自身修為境界暴跌,可能生出來的孩子,也沒什麼天賦。

  家族大哥二哥都是天資過人,自己天賦很差,卻還能逆襲的廢柴流主角,終歸是極少數。

  如今幻海老賊去投靠大燕,秦陽倒是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這反倒是給他解了個疑惑,為什麼當時會有大燕的陰影刺客出現。

  肯定是幻海老賊在後面戳戳的結果,不然的話,大燕自顧不暇,兩位皇子皇孫已經鬥到近乎你死我活的地步,哪來的魄力,可以抽出一個高手來大嬴冒險。

  那倆貨,肯定不會覺得這對大燕好,他們只會覺得,若是削弱了自己的勢力,對手必定會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再想想,原本領兵的是皇太孫,後來就換成了大燕太子,而幻海老賊這個時候也出現了,其中的彎彎道道,差不多就清楚了。

  幻海老賊投靠的是大燕太子。

  想到大燕太子,秦陽就想到了之前拍賣會上出現的冤大頭,下血本買走萬法之書的人,似乎也是大燕太子。

  順著這個思路一想,幻海老賊想要投靠大燕,而他又跟胤帝合作了,他肯定從胤帝那趁機敲詐到他滿意的好處。

  這幾個人之間,秦陽能想到的聯繫,最明顯的似乎就只剩下一個了。

  萬法之書的鑰匙。

  看把幻海老賊為難的,為了一本空殼子寶冊,至於麼……

  他現在還沒被打死,估計是萬法之書還沒被打開吧。

  回到了大營,秦陽繼續鑽研情報,看了兩天之後,等到人偶師回來了,秦陽沒問人偶師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他肯定也不知道。

  他只是問了問,之前跟他交手的那些人的信息。

  再過了兩天,大燕那邊的探子,傳來的新消息,幻海老賊已經回到了大燕大營,而太子身邊倚重的三位強者,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據說是魂燈熄滅了。

  聽說幻海老賊還沒死,還完好無損的出現了,秦陽心裡是一萬個不相信。

  當時毀滅球炸開的時候,他可是清楚的很,幻海老賊根本不擅長防禦,也不擅長遁法,更不擅長殺伐,他根本不可能完好無損。

  這傢伙肯定又用了幻術裝逼。

  不過沒死更好,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他了,結合現有的情報,秦陽想了想,拿出紙筆,在紙上奮筆疾書。

  書寫完之後,找到了跟著一起來前線的衛興朝。

  「老衛,幫個忙,將這封信,送給大燕的皇太孫。」

  「你又搞什麼東西?」衛興朝拉長著驢臉,之前差點被人偶師揍了一頓,他到現在還認為,這事肯定是秦陽指使的。

  「你不放心就打開看看,無所謂,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秦陽很無所謂。

  衛興朝聽了這話,順勢就要拆開信看看,都將信拿出來了,就要攤開的時候,衛興朝用眼角瞥了一眼秦陽,見秦陽根本不在意,他又將信放了回去。

  算了,看這樣子,應該是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可他要是真的看了,少不得被秦陽這個狗東西記上一筆。

  衛興朝拿著信離開,到了沒人的地方,他也沒偷偷拆開看,反而用一個新的信封,將信徹底封禁,讓定天司的手下送了出去。

  輾轉三天之後,這封信擺在了大燕皇太孫的案頭。

  信也已經被人打開,經過數道檢驗,確認了沒什麼問題,只是一封信而已。

  皇太孫拿著信,臉色越來越鐵青。

  「大燕皇太孫,我覺得有些事,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下,你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之前在緩衝地帶的是我的護衛,他呢,被人施以幻術,從我身邊調走,更是因為幻術,將大燕幾個強者,誤以為是闖入者,將他們都打死了。

  幹這事的人,是幻海氏的大長老,如今投靠了大燕真正的儲君,大燕太子。」

  看到這,尤其是那「真正的儲君」幾個字,皇太孫的臉黑的跟鍋底一樣。

  「我跟幻海老賊有大仇,之前派出去陰影刺客的人,應該也是大燕太子吧?

  幻海老賊如今肯定身受重傷,我想找個機會弄死他報仇,你要是也想報仇,那就出點力,你要是不願意,也無所謂。

  雖說罪魁禍首是幻海老賊,可出手打死那幾個大燕強者的,卻是我的護衛,你要是想跟我算賬,那我也接著……」

  秦陽的信,一點委婉都沒有,直接說了真相,還言明了你要是想幹架,隨便來。

  可越是這樣,皇太孫反而越覺得,這事可信。

  就憑那「真正的儲君」幾個字,他就有一口惡氣淤堵在胸口,難以散去。

  哪怕他現在都想將秦陽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可也還是理智的覺得,若秦陽說的是真的,跟秦陽裡應外合,先除掉太子的一大助力,才是收益最大的做法。

  「來人,去,查一下,贗太子那邊是不是新招攬了一位強者,再去找一下宮裡的資料,重新查一下他的身份。」

  很快,手下就傳來了新的消息,通過大燕宮城的隱秘資料庫對比,終於查清楚了,之前明面上查到的身份都是假的,太子身邊新出現的強者,的確是幻海氏大長老。

  皇太孫拿著資料,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幻海老賊投靠新主,為了立功,竟然拿他的人祭旗,這事當然不能這麼算了。

  放下資料,皇太孫環顧四周,對著周圍的謀士下令。

  「現在,你們可以暢所欲言,怎麼將此老賊除去。」

  而同一時間,大燕太子手裡,也收到了一封信。

  「雖然我跟幻海老賊有仇,可我秦某人,做生意向來是一是一,二是二,通過拍賣會賣出去的至寶,也不止一兩樣了,我再給你說一遍,我秦某人敢對天發誓,那本萬法之書,的確是從胤帝那得到的原本。

  為什麼要先說了,因為我猜幻海老賊拿到了萬法之書的鑰匙,不過呢,我勸你防著他點,這老賊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背信棄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別到時候幻海老賊玩什麼麼蛾子,把鍋甩到我身上,你也就傻不愣登的信了。

  這封信,是我作為幽靈船長的身份寫的,有一說一。

  至於其他,你陰了我的事,我還記著,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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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九章 都是賤皮子,新的大膽想法

  大燕的正統太子也好,大燕私下裡稱呼的皇太孫也罷,有關這倆人的一切,秦陽都搜集過不少情報。

  他們跟大嬴的老太子不太一樣,老太子根本不像是個太子,而這倆,骨子裡都有著在那個地位的自傲和自負,同樣的,都很有主見。

  可讓秦陽來看,這倆人都屬於那種賤皮子。

  真要是好好的跟他們說話,哎呀,幻海老賊心懷不軌啊,他其實是個二五仔,太子兄喲,你最好趁早宰了他,我說這些話是為你著想,不是因為我跟幻海老賊有仇,你可千萬別瞎聯想……

  這樣的話,甭管是大燕太子還是皇太孫,頂多是嗤笑一聲。

  可反過來,吐他一臉,告訴他,老子看你不爽,我很想弄死你,但是我看幻海老賊這個二五仔更不爽,我要先弄死幻海老賊,看你這瓜皮樣,就知道你肯定會被幻海老賊忽悠的招不到北,索性算了,你倆一起上吧,我把你倆一起弄死。

  這樣的話,對方聽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當場衝過來將秦陽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可是心裡卻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幻海老賊的過往事蹟,懷疑是自然而然出現的。

  心裡再不爽,也會覺得秦陽的話,起碼有大半的真實性。

  而此刻的大燕太子,就深刻的體現了本性屬賤的特點。

  拿著秦陽的信件,他面色變幻不定。

  喊了聲來人,猶豫了一下,又讓外面的守衛退下,過後找來了親信,讓親信去瞧瞧的追查一下送信的人。

  沒多久,結果出來了,送信的人,根本沒什麼可值得懷疑的地方,本身就是他的親信,這封信就是先送到那裡的。

  至於前面轉接的幾步,一路順藤摸瓜,也沒摸到什麼,都是些毫不知情的人,只是當這是一次順路送信的事而已。

  信是不是秦陽寫的,他都無法確定,可是看著裡面的內容,他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他追查到的一些情報,有關幻海大長老的。

  幻海氏有前科,這事洗不乾淨了。

  幻海氏為了自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也的確沒錯,在任何時候,他們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先。

  有了這個前提,再想到,秦陽竟然猜到萬法之書鑰匙的事,大燕太子不由的想的有些多了。

  萬法之書,是大胤集結了眾多法門的合集寶冊,這本萬法之書本身,就要比一般的經典寶冊要珍貴,而這本書最珍貴的,自然是裡面記載的眾多法門。

  堪稱大胤藏經閣的精華,當年的大胤,縱然比不過如今的大嬴強盛,可當年人才輩出,多得是尚未失傳的法門,在那個年代大放異彩,而那些法門,可能在萬法之書裡都有記載。

  若幻海大長老,投靠他是假,實則是為了萬法之書呢?

  因為他若是拿走了萬法之書,回到幻海之後,只需要封閉幻海不出來了,還真的是誰都拿他沒轍。

  大燕太子越想越不對勁,他會想這麼多,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幻海大長老到現在還沒將鑰匙交給他。

  當時幻海大長老以鑰匙為籌碼,談的條件有好幾條,其中一條,便是打開萬法之書之後,要先借給他借閱一下,他要在裡面找幾種法門。

  其他幾條都已經完成,到現在還沒完成的,除了上面這一條之外,還有一條未完成。

  促成煙羅氏與幻海氏的聯姻,而且必須是迎娶煙羅氏嫡女。

  等聯姻之事完成,幻海大長老便會拿出萬法之書的鑰匙,打開萬法之書。

  這事放到之前,大燕太子還真沒多想太多,畢竟幻海氏舉族投靠,甭管會出力多少,但最起碼的,幻海的幻獸,肯定要拿出來吧。

  先給點好處倒也沒什麼。

  可如今,幻海氏的前科被挖出來,那根不怎麼明顯的肉刺,忽然間就變成了埋在心裡的一根肉刺。

  要是從壞的方面看,幻海老賊先拿到了所有好處,再利用手中的鑰匙,打開萬法之書,再利用借閱的機會,直接捲著萬法之書跑路了。

  先不說這個可能大不大,只說幻海老賊得手機會大不大?

  太大了,對於一個精通幻術的高手來說,這也太容易了。

  對於一個有機會成為帝皇的人來說,有些時候,你有機會有能力幹一件事的時候,跟你已經幹了這件事,其實已經沒多大區別。

  擁兵自重,功高蓋主等等一系列詞,是怎麼冒出來的,能被貼上這些標籤的人,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又有幾個是真的幹了什麼事的。

  大燕太子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警惕和懷疑,倒也不是他太多疑,實在是幻海氏的前科不止一次,幻海老賊的前科也不止一次。

  這次來投靠,本身都是因為反叛大嬴,刺殺新帝,才不得不另投他主。

  看,這就是人設的重要性,先入為主很重要,之前做的所有事情,也很重要。

  這次收到信,大燕太子沒有直接嗤之以鼻,直接將信燒了,轉頭就忘了,反而會去順著思索,最大的原因,秦陽身為幽靈船長的信譽,的確是遠比幻海老賊高了不知道多少層樓。

  要跟你算賬都會直接指著鼻子吐你一臉,這肯定是真的。

  大燕太子心裡縱然已經生疑,卻也沒明著說什麼,他還是覺得,若幻海氏能舉族投靠,不用像煙羅氏那般扎根大燕,就如同在大嬴那樣,就已經足夠了。

  隔天,太子的一眾心腹議事的時候,有手下提到了今年大帝壽辰,需要給大帝送什麼壽禮,雖說大帝年年都有壽辰,今年其實也不是什麼整年大壽,可壽禮,每年都是太子和皇太孫之間相爭的地方,屬於側面展現實力的事情。

  每年他們都要因為這個事,好生思量一番。

  誰想,今年剛提起來這事,另外一個謀士,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今年還用思索壽禮之事?如今幻海氏棄暗投明,正是大喜之事,而殿下也需要在合適的時候,公開這件事,陛下壽辰,不就是最好的機會麼。

  這事可是需要大長老費心了,幫忙挑選一隻特別點的幻獸,不但獨門獨類,別出心裁,更能不著痕跡的展現一下殿下實力。」

  太子很是意動,轉頭看向幻海老賊。

  「這……倒是極為不錯,在壽辰之上,公開這件事,也算是能匹配的上大長老身份,尋一隻特別點的幻獸,就勞煩大長老費心了。」

  太子根本沒問幻海老賊意見,直接就下達了命令。

  而幻海老賊也沒多想,他也覺得這樣挺好,只是一隻特別點的幻獸而已,多大點事。

  他隨口應下了這事,一天之後,便送來一隻幻獸幼崽,若是成長起來,可以如同大嬴宮城,幻化成城牆的那隻巨蛇一般,比之其他化為鋪首的幻獸高了一個檔次。

  過了些天,禮物送了上去,幻海氏反叛大嬴之後,投靠了大燕太子之事,也算是徹底放到了明面上。

  而這時,大燕太子又找到了幻海老賊,表示當作壽禮的幻獸,大帝很喜歡,而其他權貴知道幻海氏來了之後,也表示,想要在幻海氏這弄到一些幻獸,他雖然身為太子,也不可能一口回絕,能拉攏的都要拉攏,拉攏到的也要維持。

  所以,他希望出價,在幻海氏採購一批幻獸,就按照在大嬴的標準就行。

  這一次,幻海老賊答應的就沒那麼爽快了。

  送上去的幻獸只有一隻,還只是幼崽,無傷大雅。

  可這一次就不止一隻了,而且按照大嬴的標準,那些幻獸送出去之後,主要防的是誰?

  幻海老賊說捕捉幻獸沒那麼容易,只有幻海氏的人可以,而幻海氏的人,最近閒著的,真不多,這需要一些時間。

  太子嘴上沒說什麼,只說時間可以不用太急,慢慢來即可。

  可心裡那根刺,卻已經開始慢慢發芽了。

  所謂的幻獸之事,只是找了個藉口試探一下而已,如今看來,幻海老賊也只是隨口找了個沒法被人拆穿的藉口,推辭了一下,拖延點時間。

  他根本就沒想過出什麼力,根本不想損害自己的利益,秦陽說的還真沒錯。

  ……

  秦陽拿到了新收到的情報,抖了抖紙張。

  「喲謔,幻海老賊這一步一步的,想的可真夠遠啊,竟然想跟煙羅氏聯姻,還想娶煙羅氏的嫡傳嫡女,他這是想幹什麼?

  整出來一個幻海煙羅雙血脈,當作繼承人,然後再踅摸個機會,讓幻海煙羅,把煙羅氏也一併吞下麼?」

  自從打算跟外人聯姻,幻海老賊這思路,倒是一點都沒歪,找同樣擁有特殊血脈的人,總比找普通修士好。

  幻海氏的血脈,跟煙羅氏的血脈,倒是還挺搭的,諸多法門,聯合開發一下,說不定還真的特別強。

  而煙羅氏如今的情況,當代家主只是一個過渡,只是為了守業,根本幹不了多久,也遠沒有上任家主的威望和實力。

  一個強強聯合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們會答應的可能,還真不算小。

  這可不行,他跟煙羅氏的羅松,還算是有點交情的,不能讓他們被幻海老賊坑了。

  於是乎,秦陽又開始寫信了。

  「羅兄,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如今我到了邊境,有空了出來喝兩杯,敘敘舊唄。」

  找到了衛興朝,衛興朝的臉越來越有向驢臉靠攏的趨勢。

  「你又要幹什麼?」

  「送到煙羅氏,我找故人敘敘舊。」眼看衛興朝的樣子,秦陽冷哼一聲:「你以為我要幹什麼?我還不是為了大嬴,如今大戰已啟,看這趨勢,早晚會壓到大燕本土,到時候煙羅氏若是出戰,你去擋麼?我不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勸他們,你要是覺得不行,你行你上。」

  「……」

  衛興朝果斷閉嘴,拿了信轉身就走。

  過了沒一會,有一個定天司的外侯,低眉順眼的來秦陽這邊。

  「秦大人,首尊大人吩咐小的來這裡候著,秦大人以後有什麼信件要送出去,儘管差遣小的便是。」

  「……」

  這次輪到秦陽無語了。

  衛興朝這狗東西,這什麼意思?

  另一邊,羅松接到了信,他沒多想那麼多,可考慮到如今的立場問題,還是去找他大哥問了問,他大哥想了想,還是讓他去一趟。

  秦陽雖然在大嬴掛了職,可這個職位也不是主要的,聽說一年都不會去禮部兩次,純粹閒人一個,還沒人敢說。

  而且秦陽以私人身份邀請,他們還真不好直接拒絕了。

  秦陽直接將會面的地點,放到了大燕邊境的一座小城裡。

  他們就更沒理由說不讓羅松去,不去就得罪人了,尤其是他們還聽到過一些關於秦陽的傳言。

  傳言就是秦陽,一路謀劃,將當年的大帝姬,推到了大寶之位,變成了大嬴新帝。

  再考慮到以往的接觸,他們實在是不想把秦陽得罪了。

  變成小酒館裡,秦陽和羅松相對而坐,羅松帶了一罈好酒,秦陽也拿出一壇七花釀。

  兩人先敘了敘舊,羅松上次受傷,心血消耗之後,倒是因禍得福,傷勢好了之後,實力更進一步。

  聊了一會兒之後,秦陽才進入了正題。

  「聽說幻海氏想跟你們聯姻?」

  「是啊,太子殿下親自到我煙羅氏,就為了說這件事。」

  「太子親自去了啊……」秦陽神情一動,幻海老賊的面子,肯定不值得太子親自出面,去讓另外一個氏族給面子。

  這肯定是交易。

  投靠這個籌碼已經給了,那只剩下另外一個籌碼,萬法之書的鑰匙。

  再想想幻海老賊的為人,那不見兔子不撒鷹,見不得自己吃半點虧,利益損害一點的慫樣。

  秦陽差點笑出聲了。

  萬法之書十有八九還沒打開呢。

  那自己那封信,起到的作用,可能就比想像的還要大了。

  「咱們現在雖說立場不同,我也不想坑你,所以這次我是來勸勸你們,跟幻海氏聯姻的事,就算了吧,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幻海老賊沒幾天好活了,你們別把自家閨女搭進去。

  至於這次兩朝交鋒的事,你們也別參合了,實話給你說,我差點被陰死,新帝也差點功虧一簣,這仇結的大了,你們別把煙羅氏的人派來送死。」

  這話秦陽說的是真心實意,他是真不想在戰場上看到煙羅氏的人,煙羅氏派人來,也是送死,更不是假話。

  話說的不太好聽,可羅松卻一臉鄭重的點了點頭。

  「秦先生多慮了,族內根本沒考慮跟幻海氏聯姻,那位幻海大長老,不是可以合作,也不是可以聯姻的人。

  至於戰場,應該也輪不到我們上,大燕大帝如今根本不管事,除非他親自下令,否則,太子還沒這個資格讓煙羅氏上戰場。」

  聽到這話,秦陽就放心了,兩人繼續敘舊瞎扯,酒過三巡,喝的差不多的時候,秦陽趁著酒勁,忽然冒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幻海氏反叛,投靠了大燕太子,而大燕又是這種情況。

  流傳至今的夢、幻、煙三族,都是傳承自上古人族十二師,大嬴沒了一個,那再拉另外一個過來不得了。

  這想法秦陽沒說出口,腦子裡卻在瘋狂的思索這事的可行性。

  說實話,他不太看得上幻海氏,幻海氏走岔了路子,成也幻海,敗也幻海,他們所有的危機感和安全感全部都來自幻海本身,再加上幻海老賊,幻海氏遲早要完。

  而煙羅氏,整體比幻海氏強多了,也不太可能會出現幻海老賊這樣的極端掌舵人。

  思索了一下,以煙羅氏目前的情況,這事還真有點可行性。

  「勞煩幫我引薦一下你大哥,我有些事想跟你大哥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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