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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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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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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26: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三零章 還是先苟著吧,張師弟切了吧

  前往南蠻之地的途中,張正義的新身體已經重新長成,可是那個蟲紋印記,他們試過各種方法,都無法祛除掉。

  最後得出的結論,這個蟲紋,算是神通,也算是詛咒,直接作用在血脈,如同張正義之前中的返生咒,還有張正義本身的血脈一樣,都是扎根在張正義這個人身上的,哪怕是死亡之後再復活,也沒辦法祛除掉。

  秦陽將噬心蠱做成一個掛墜,掛在張正義脖子上,才能止住陷入沉睡,為今之計,是必須要去玄黎,求助玄黎老婆婆了。

  ……

  黑林海東部邊緣,高聳的石壁,直上直下,將陸地和海洋之間,隔成了一個巨大斷層,西邊是黑林海,東海是東海。

  而就在這面充斥著怪異氣息,各種混亂力量交錯的石壁上,一個被堵住的洞口裡,荀穆在裡面靜靜的等著新的身體長成,靜靜的恢復著力量。

  他的意識是最先復甦的,然後記憶才開始一點一點的復甦,最後才是血脈和力量,他現在的身體,除了意識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跟張正義留下這具軀體當後手時一樣。

  甚至張正義的記憶,他得到的都不完整。

  但就是從這些記憶裡,他知道了秦陽,知道了秦陽的特別,當他自己的記憶,開始一點一點復甦,曾經的記憶開始浮現在腦海時。

  他終於發現了,秦陽擁有的神通,是他曾經最大的一個對手的神通,那種不可能在秦陽這個階段就會的神通,而且看張正義的記憶來推斷,似乎這個神通,是秦陽天生神通。

  於是乎,他沒法冷靜下來了。

  他都能通過偷渡時光,從上古時代,一躍來到現今時代,而那位,是不是也通過什麼別的方法,轉生到了現在這個時代。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他的腦海中,便自動浮現出一段曾經的記憶,讓他只要想起來,就會忍不住冒冷汗,渾身僵硬。

  他曾闖下彌天大禍,為了逃命,偷渡過了上古地府外的葬身河,以異寶度過了忘川河,潛入到了府君的門庭,他想借助府君的寶物逃過追殺。

  因為他知道,那個時候,府君是不在的,可是他錯估了形勢,府君身負重傷,提前回來了。

  面對這種情況,他只能先下手為強,相隔八千里時,他以異寶射出了一箭。

  那一箭,似是長虹貫日,蘊含剛猛霸道的無上之威,便是真正的烈日,似乎都能被射穿了,他覺得那是他一生之中,施展出來威能最強的一擊,便是他自己都不可能接得住。

  然而,接下來的畫面,便是他想起來就會忍不住顫抖,忍不住恐懼的畫面。

  本來府君根本沒注意到他,只是在他射出一箭之後,府君才緩緩的轉頭,微微耷拉著眼皮,很是平靜的斜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他沒察覺到任何威能,可是那猶如烈日驟臨,煌煌之威,不可直視的一箭,就這麼平平靜靜的沒了,如同幻象,被一陣風一吹,煙消雲散。

  而後府君繼續踱著步子,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府邸,再也沒有多看他第二眼。

  府君沒殺他,他卻僵在了原地,手腳都不聽使喚了,那種難以言喻的大恐懼,已經將他淹沒,讓他無法呼吸,血液和意識似乎都凝固了。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傳說中的府君大人交手。

  不,不能算是交手,頂多算是他對府君出手了。

  這就是他的夢魘,之後他便狠下心,放棄了一切,去偷渡時光,賭那一線希望,希望在遙遠的未來,他還能甦醒。

  而這一次,最先復甦的記憶,便有這一段印象最深的記憶,然後他就發現了秦陽。

  他認為秦陽就是府君在漫漫歲月之後的轉世。

  他想要見見秦陽,因為在張正義的記憶裡,這位秦師兄,出來挖墳掘墓之外,各方面都強於他。

  他本想跟秦陽接觸接觸,親自來看看,親自來感受一下,甚至利用秦陽去探索一個當年強者留下的洞府,他想先下手為強,想要先將秦陽扼殺在襁褓之中,但暫時還沒有下定決心是不是直接下殺手。

  可是第一次見到秦陽,他就已經再次感覺到曾經的恐懼。

  那種漠然而平靜的眼神,毫不留情的下殺手,下手的時候,甚至連殺氣都沒有,殺了人還沒有半點戾氣。

  只是面對著秦陽的眼神,就會不斷勾起他的記憶。

  甚至到現在,他還沒弄明白,秦陽到底是怎麼在見面的第一眼,就發現他不是張正義,毫無徵兆的痛下殺手。

  除了意識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張正義,秦陽到底是怎麼看穿的?

  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他自問,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在見面的第一眼就看穿。

  哪怕秦陽現在還很弱,他卻彷彿看到了府君的影子,一陣後怕湧上心頭。

  若非張正義弄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同歸於盡法門,給了他一絲生機,可以讓他在秦陽的封印裡,找到了一絲破綻,可以用其中一個法門果斷自殺。

  否則的話,他已經可以預見,秦陽這個從頭到尾只問三個字,他沒回答都會果斷下殺手的狠人,絕對會將他活活磨死。

  他可能是當年的府君轉世,可是絕對不是府君,他比府君狠多了。

  荀穆壓下了腦海中的記憶,面色變幻了很久,思來想去之後,還是決定,以他現在的實力,真不是秦陽對手,還是先別貿然做什麼了。

  等到記憶復甦、力量復甦,等到有了足夠碾壓秦陽的力量時,再說其他吧。

  現在對秦陽出手,成功的機會太低了,想到當時秦陽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心裡發寒。

  做出了決定,荀穆便躲在這裡,老老實實的修行,力求讓記憶等個方面加速復甦。

  ……

  秦陽帶著張正義,一路趕到了南蠻之地,路過黃泉魔宗的時候,進去轉麼一圈,給崔老祖請了個安,陪了老人家幾天之後,便再次出發,前往玄黎。

  玄黎所在的地方,比之黑黎隱秘的多,還未靠近到玄黎駐地三千里,便已經到了一片毒蟲毒物遍地,氤氳瘴氣遮天蔽日的地帶,這裡是南蠻之地赫赫有名的死亡絕地。

  可惜沒幾個人知道,玄黎的大門,就開在這片絕地最中心的地方。

  秦陽身上有神牛的印記,張正義脖子上還掛著噬心蠱,進入到這片恐怖的地方,卻是什麼危險都沒有遇到過。

  走了一半的時候,還見到了一隻足有上百丈長,渾身冒著毒霧的天牛,從林中走出來,主動要載他們一程。

  有了這裡的土著帶路,接下來的路程就更快了,短短一天的功夫,便來到了玄黎的大門。

  最核心的地方,一座牌坊,佇立在一座毒潭的中央,牌坊被毒藤纏繞,周遭遍佈著各種讓秦陽看了都有些心驚肉跳的東西。

  甚至那隻載著他們進來的大蟲子,在十里之外的時候,便不敢在靠近了。

  牌坊上纏繞的毒藤,如同毒蟒,在毒潭上方,構建出一座藤橋,引著他們進入,毒潭之下,彷彿有無數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兩個。

  牌坊下,光暈幻化,劃出一方門戶,大門洞開之後,那無數窺視的眼睛,瞬間便消散的一乾二淨。

  至此,秦陽才跟著進入了玄黎。

  等到進去之後,張正義站在原地不住的打哆嗦,臉慘白如紙,他被嚇壞了,若非身上掛著噬心蠱,這一路走來,保證能讓他死上幾百次了。

  秦陽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早知道就厚著臉皮,請玄黎老婆婆勞累一下,去黑黎一趟。

  原本只是覺得,請人幫忙,主動登門,乃是禮數,哪想到玄黎的地盤,比預想中還要可怕的多。

  有些蟲子,長的比凶獸還要大,這還叫蟲子麼。

  外面就很恐怖了,可是進來之後,入眼的便是一大片密林,林中每一棵樹上,都密密麻麻的依附著無數的小蟲子,看的人頭皮發炸。

  忽然,其中一棵樹上的飛蟲化作一片黑雲飛起,那棵樹化作一條下半部分是樹,上半部分是蛇的怪物,探頭看著秦陽。

  「秦陽,好久不見啊,你怎麼也不來我們這裡坐坐?」

  看這怪模怪樣的蛇樹,秦陽立刻明白,這就是聖樹啊。

  看來當年那顆半死不活的聖樹,現在也已經恢復了,幸好,他可沒對聖樹怎麼樣,他接手幽靈號的時候,聖樹已經被人泡在毒液缸裡了。

  後來還是他主動把聖樹還回來的,算起來也算是有了正面交情。

  「我在外面發現了一個似蟲,又似神通似詛咒的怪東西,帶回來送給婆婆看看,婆婆在不在?」

  化身巨蟒的怪蛇,遊走過來,探頭打量,將目光鎖定到張正義的腳踝。

  「咦,的確是蟲屬之物沒錯,可是卻沒見過,你直接交給我就行了。」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將張正義一口吞下。

  「別,只是蟲,這個人是我師弟,可別給吃了。」秦陽連忙攔住了聖樹,這貨壓根就沒把張正義當一個活人,眼裡只有那個蟲紋印記。

  「噢……」聖樹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面色如土的張正義,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原來是你的師弟啊,你去找婆婆吧。」

  聖樹重新縮回了身子,蛇身化作林中一株普通的樹木,那些化為黑雲的蟲子,也重新飛了回來,覆蓋在這顆樹上。

  類似的樹,在這片密林裡,鬼知道有多少顆。

  當年病懨懨的蛇樹,每一條垂下的蛇形樹枝,如今恐怕都已經成了這裡的一顆巨樹,整個秘境,都被聖樹囊括在內了。

  前行不久,便看到玄黎婆婆正在熬煮什麼東西,看到秦陽來了,玄黎婆婆臉上的褶子,彷彿都要攤開了,笑的合不攏嘴。

  「快坐吧,聽說你要來了,老身可是知道你喜歡喝湯,專門煲了湯給你喝。」

  說著,攪動著鍋,又往鍋裡丟了一隻明顯是劇毒之物的東西。

  秦陽嗅了嗅鼻子,香氣很濃,的確是一鍋好湯,要是不知道裡面有無數劇毒植物的話。

  不過他還是面不改色的走上前,豎起大拇指猛誇了一通。

  玄黎婆婆聽的很是高興,樂呵呵的笑個不停,拿出一個大碗,給秦陽盛了一碗。

  秦陽二話不說,端起碗就乾了,幾個呼吸之後,他的臉色變得烏黑發青,一副毒發的模樣,秦陽沒催動移花接木化解劇毒,而是強行以修為鎮壓劇毒,將其煉化消化。

  玄黎婆婆看秦陽這般姿態,更是滿意的見牙不見眼,又拿出一個小茶杯,隨意的倒進去一點點毒湯,甩手丟給了張正義。

  「看在秦陽的份上,讓你佔個便宜。」

  張正義端著茶杯,眼皮狂跳,可他卻根本不敢拒絕,看秦師兄的樣子就知道,不給面子,不把這位老太太哄高興了,後果肯定很嚴重。

  反正不過是死一次,死就死吧。

  張正義端著茶杯,一飲而盡,而後砸吧了下嘴,大聲讚嘆。

  「好湯啊……啊……」

  話沒說完呢,他便已經毒發,渾身僵硬,血脈凝固,面色烏黑一片。

  而他腳踝的蟲紋,似乎也受到了影響,慢慢的凝聚成一個六隻腳的小蟲子,在張正義的皮下,不斷的翻來覆去的轉動,眼看著就要破皮而出了,蟲子卻又蜷縮起來,停在了那裡。

  這時,面色烏青的秦陽,周身一震,恢復了活動。

  只是看張正義腳踝蟲紋的變化,秦陽便明白,玄黎婆婆早就知道他來幹什麼了,這鍋毒湯,其實就是化解之法。

  玄黎婆婆一揮手,張正義躺平了之後,懸在了半空,玄黎婆婆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黑色的指甲,劃開了張正義腳踝的皮膚,可是裡面卻沒看到蟲子。

  等到皮膚恢復之後,又能看到皮下捲縮成一團的蟲子。

  「這只是一隻瞌睡蟲啊,但是卻沒有了蟲體,被人以血跡之法,施展成神通,種在了他身上,已經與他融為一體,老身熬的湯,也沒辦法徹底祛除,必須要引它到軀體內的一部分,再配合寶湯,捨棄掉那一部分,才可能徹底祛除。

  不然的話,這隻瞌睡蟲會隨著他的實力,不斷的變強,到了那時候,帶著噬心蠱也沒辦法壓制其發揮作用了。」

  「挖掉一部分血肉麼?」

  「不是,這既是神通,又是咒法,尋常血肉根本無用,必須完全捨棄掉一個重要臟器才行,心肝脾肺腎,隨便選一個吧,依老身之見,捨棄一個腎吧。」

  「沒別的辦法了麼?」

  「沒了,這法門老身也不太瞭解,看起來不像是現今的法門,是一種極為古老的惡毒法門。」玄黎婆婆頗有些好奇,這種東西,到底是在哪中的。

  「那捨棄了之後,還能恢復麼?」

  「既是捨棄,何來恢復,不是強行斬斷,而是主動捨棄,如若從未有過一般。」

  秦陽嘆了口氣,心裡暗罵,荀穆這個狗東西,當真是惡毒,這是要徹底弄死張正義啊。

  秦陽來到張正義面前,輕輕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打量著張正義的身體。

  忽然,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張師弟,我給你說,五臟丟失,可是很嚴重的,可是我想到一個地方,算是極為重要的器官,你也用不到,切了也不影響你實力,而且切了這個,絕對可以讓人一眼就分辨出來你和荀穆,你覺得行不行?」

  秦陽在張正義下半身比劃了一下,而後看向玄黎婆婆。

  「婆婆,這樣行不?」

  「呵呵呵呵,行啊,當然可以,這比捨棄一個腎還要容易。」玄黎婆婆大笑出聲。

  張正義身子不能動,可是他的眼珠子卻忽然瞪大,眼球都快爆出眼眶了,喉嚨裡發出一陣嗚嗚的嘶吼。

  「你也覺得這個主意特別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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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26: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三一章 張師弟真是天才,傳授經典的方法

  身中劇毒,已經快要哏屁的張正義,如同爆種了一般,全身青筋畢露,竟然暫時壓制了劇毒,從喉嚨裡吼出來一句話。

  「不錯個屁!我一點都不覺得不錯!」

  「秦有德你還是人麼,竟然要閹了我!」

  「我寧願不要一個腰子!」

  一連吼了三句之後,張正義腦袋一歪,又倒了下去。

  秦陽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撓了撓頭,恍然大悟。

  「是啊,把你閹了豈不是更好,成功率更高,反正你也用不著,不,切掉一個就足夠了,你還剩下一個,以後你想生孩子了,也沒什麼影響,張師弟,你簡直是個天才。」

  張正義聽了這話,面色忽青忽白,一口老血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全身瞬間沒了力氣,連抵抗劇毒都忘了,一瞬間便跟一灘爛泥一樣,失去了生息。

  只剩下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盯著秦陽。

  一旁樂呵呵看熱鬧的玄黎婆婆,頓時一驚,連忙伸出手察看,這份量肯定是毒不死人的,怎麼就死了呢?

  這不是打她的臉麼,人竟然死在她面前了,說出去,其他人豈不是會覺得,她連最基礎的劑量都掌控不好了。

  「這怎麼就死了呢?你這師弟的氣量也太小了吧,竟然被氣死了!」

  秦陽頗有些無語的拍了拍張正義的臉,這貨竟然真被氣死了?

  不至於吧,張師弟的氣量還是很不錯的,絕對比他好。

  「沒事,不用管他,他就是背過氣了,一會就好了。」

  果然,過了不一會,張正義那烏黑的膚色,慢慢的恢復了正常,停止的心跳,也開始重新跳動,忽然吸了一口氣之後,他便坐了起來,拉長著驢臉盯著秦陽。

  「秦師兄,你到底想切掉什麼?」

  「張師弟,我以前還不知道,原來你對我有這麼大偏見。」秦陽長嘆一聲,指了指張正義的右腹部:「我只是想切了你的靈根而已,噢,對了,你聽說過靈根麼?」

  「沒……」張正義一臉懵,這才明白,原來是誤會了。

  「聽人說,在其他世界,有一種修行之法,需要有靈根,乃是修行之根基,也是天賦之一,不過,咱們是用不著靈根,切了也沒什麼影響,我只是不太確定,這個到底行不行,但是聽你的建議,我反倒是覺得更好,切掉一顆寶貝,絕對可以成功。」

  秦陽一臉誠懇,拍著張正義的肩膀,猛誇張正義機智,又有壯士斷腕的果斷,換做自己,肯定是不敢這麼做。

  張正義被誇的一臉糾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跟一頭尚未化去橫骨,不能口吐人言的蠢妖怪似的。

  「張師弟,你可真是天才,其實要我說,你直接全切了也沒什麼,荀穆那個狗東西,用你的身體化出,除了你師兄我,對你太過熟悉,才能分辨出來真假,擱到別人那,誰能分辨出來你們倆?

  萬一他用你的身份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口黑鍋還不是要你來背,以後說不定你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從天而降一個怒火沖天的強者,二話不說將你抽死,你說你冤不冤?

  所以,我覺得,你的建議非常好,直接切了,但凡是正常修士,都能分辨出來你們倆的不同,就不信荀穆那個狗東西,能有你這麼果斷堅忍,他肯定不敢這麼做!」

  「秦師兄,要不……」張正義見縫插針,在秦陽叭叭說個不停的間隙,插了句話。

  「要不就直接全切了?我果然沒看錯你,師兄我不如你啊!」秦陽猛拍著張正義的肩膀,一臉佩服:「你放心,你肯下狠心,你師兄我也肯定不能讓你白受苦,我這裡存貨特別多,我之前弄到一本蓮花寶典,特別適合你,等你切了,師兄就傳給你。」

  「師兄,你別唬我,經典你傳不出來的……」張正義彷彿找到了破綻,從秦陽的圈子裡繞了出來。

  「有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知道我不行麼?」秦陽拉長了臉,彷彿隱藏在了陰影裡,幽幽的回了句。

  張正義渾身肌肉一緊,渾身寒毛炸立。

  「秦師兄,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陽抬起頭,露出了笑臉,頗有些得意的道:「還算你有眼光,荀穆那個狗東西,都能從上古時代,偷渡時光,來到這裡,他能鑽了天地法度的空子,難道你師兄我就不行麼?

  也算是受了他的啟發,你師兄我找到了一種可以傳給你經典的方法,雖然限制很大,可這個時候用,剛合適。

  來,我先傳給你。」

  話音落下,秦陽不由分說,一頭撞向了張正義的腦袋,嘭的一聲響,張正義眼皮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秦陽的腦袋抵著張正義的額頭,眼睛一閉,瞬間施展入夢術。

  如此近的距離,秦陽尚在自己的體內,就看到一扇大門開在了兩人之間,他手握一個裡面有一朵盛開白蓮花的光球,跨越了門戶,進入到張正義的夢中。

  一進來看到的,便是一座遍佈著無數陵寢的世界,一座座墓碑高聳入雲,一座座陵寢,仿若一個個小秘境,懸在這個世界。

  秦陽大致掃了幾眼,從中看到好幾座眼熟的陵寢,都是被張正義這位陵寢安全專家翻新過的。

  除了這些眼熟的,剩下的一眼望去,有強有弱,望不到邊際,不用想就知道,這些全部都是被張正義翻新過的各種陵寢、秘境、洞府、遺跡……

  張正義一頭霧水的在這裡凝聚出身形,他的神情有些迷茫。

  「這裡看起來好眼熟啊……」

  「這裡是你的夢境,我給你帶來了寶貝,這個就是我說的蓮花寶典,現在送給你了,本來還擔心你能不能承受得住,現在看來,你這裡肯定沒什麼問題了。」

  話音落下,秦陽將手中的光球丟向了一片空地。

  光球落地之後,外層的光暈崩碎,裡面的一朵白蓮花落在地上,扎根於地面,不斷的擴散開來,將一片空地,強行拓展到上百里大。

  一朵近百里大,擁有七十二瓣花瓣的白蓮花徐徐盛開,無數的符文在白蓮花之上浮現,垂落成條條光幕,環繞在白蓮花周圍。

  整個夢境世界,震動頻頻,卻沒有因為這朵白蓮花而崩潰,等到白蓮花穩固下來,整個夢境世界也重新恢復了穩定。

  秦陽望著這朵足有百里大的白蓮花,語氣裡似是有些不捨。

  「這是你師兄我找到的鑽天地法度空子的方法,我以大夢真經斬去了蓮花寶典,將其化作夢境,而後再進入你的夢境,將其種在你的夢境裡,之後你就能自然而然的知曉其中內容,如同生而知之。

  這法子我推演過很多次了,絕對可行,只是限制頗多。

  第一,神魂必須強大,意識也必須足夠強,不然承受不住一門完整寶典的記憶,會被壓垮,那位偷渡者的存在,反倒是讓你的神魂意識也得以壯大,倒是不用擔心你承受不住寶典。

  第二,我將其給了你,我便再也無法知曉其中任何一個字符,而你在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前,你也不可能再將其傳給第二個人。

  所以,能傳給你的,暫時只能是我沒修行過的法門,你自行感受一下吧。」

  說完之後,秦陽搖頭晃腦的離去。

  他能摸到的技能書太多了,可是很多都是用不到的,那能摸到卻用不到,豈不是浪費了?

  一般的技能書還好說點,可以直接傳給別人,可是經典或者是一些品階堪比經典的神通,就無法隨便傳授了。

  道不可輕傳,法不可妄洩,乃是天地法度,不到一定實力,一定境界,而且將法門領悟修行到一定程度,連傳授下去的資格都沒有。

  但秦陽摸到的經典,若是自己不修行,可別人能修行怎麼辦?

  不能浪費啊,浪費資源是可恥的。

  所以,怎麼去鑽天地法度的空子,讓他用不到的經典,可以傳授出去,就成了一個問題,或者,讓他可以將他修行過的法門,以後萬一有看順眼的弟子時,也能傳授下去。

  剛摸出來的光球,直接給別人,不可行,這東西只有他能掌控,摸出來的東西,都是直接拾取綁定的,有實體的寶物還好說,技能書這種沒有實體的東西,遺棄就會自動消散。

  這一次荀穆的出現,偷渡時光,偷渡了天地法度,直接從上古出現在當今時代,給了秦陽靈感,然後就想到了大夢真經。

  當初在念海的時候,念海每一次倒捲而回,時光回溯到過往,裡面的一切,都會隨之重置,而夢師卻扛住了這種力量,他的記憶沒有丟失,技藝也隨之越來也去。

  那種天地的力量,重置的力量,便是天地法度。

  而夢師鑽了天地法度的空子。

  不提夢師本身就太強,本身就屬於天地法度的大漏洞,那他能做到這一點,根基便是大夢真經。

  於是乎,秦陽再結合了荀穆偷渡時光的思路,轉身就想到了如今這種傳授經典的方法。

  缺陷和限制雖然都挺多,可方法本身,終歸還是可行的,能將他沒摸出來,但是沒修煉的經典,傳授給別人。

  睜開眼睛,秦陽看著還沒醒過來的張正義,滿懷期待。

  他是真的疼這個師弟啊,經典說傳給他就傳給他了,換作別人,他寧願經典放著落灰,自己不修行,以後也能研究研究作為參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反正能用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以後將《繡娘》也複製一份,傳給他,該配套的都給配齊了。

  嗯,綁頭髮的銀線,還有配套的針,也一同送他吧。

  張正義還深陷睡夢之中,他已經感受到那朵巨大白蓮花的威能。

  無數的內容,如同潺潺流水,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他心中。

  這門蓮花寶典強不強?

  當然強,強的可怕。

  單論功法,是他得到的最強法門,沒有之一。

  而且最難能可貴的,這是一門完整的寶典。

  只是修行這個法門,卻有很大的先決條件,男修女修都可以去修行,但要斷白虎,斬赤龍。

  而男人若是修行,最方便最徹底的,當然是直接自宮了。

  張正義睜開眼睛,幽幽的看著秦陽。

  「張師弟,雖然我覺得你的建議特別好,正好我這裡也有最合適的強大法門,可是怎麼做決定,還是由你自己來了,師兄我當然不能把你綁起來,強行把你給切了。

  再說,你不願意,我來切也沒什麼用,想要捨棄,必須你心甘情願,但你身上的蟲紋,是必須要捨棄一樣東西的,如何取捨,你考慮一下吧,是切靈根,還是切別的。」

  秦陽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而後在眉心一點,再一掌拍到張正義的腦門上。

  「這是你師兄我之前得到的另外一個法門,不算經典,卻也很強,一併傳授給你一份。」

  說著,又將收繳來的銀針,和綁頭髮的銀絲,一同遞給張正義。

  「這個是配套的法寶,此針連我的肉身都能刺穿,這條銀絲,縱然崩斷,也能自行復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張正義內心裡天人交戰,也在想到底應該怎麼辦。

  最主要的是,這次被荀穆陰了,一口惡氣哽在喉頭,如何都嚥不下去。

  只要想到對方擁有跟他一樣的身體,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來他們誰是誰,他就一陣不舒服,心裡總惦記著如何將荀穆給徹底弄死了。

  甚至如今出現這種切靈根還是切其他的選擇,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荀穆給他種了蟲紋。

  到底選擇哪個,是個問題。

  直接切了靈根,也只是解決了蟲紋,可若是切了其他,他就有了補足戰力短板的機會。

  他對女人沒什麼興趣,對傳宗接代也沒興趣,可能再過了幾千年,哪天忽然腦抽了,倒是有可能去生個孩子玩玩。

  如今麼,想想似乎的確沒什麼用,等到修行到足夠強的時候,能改變的東西就多了,以後後悔了,有死了可以復原的神通在,以後說不定還能恢復。

  張正義一個人蹲在那做天人交戰。

  秦陽跟玄黎婆婆聊蟲紋的事情,聽玄黎婆婆將有關蟲子的一切。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張正義霍然站起身,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

  「秦師兄,我想好了,切其他吧,我要親手將荀穆的腦袋擰下來一百遍!」

  「張師弟,要不,先切了靈根吧……」

  「不,秦師兄,你別攔著我,斷白虎而已,以後後悔了,也有辦法恢復,但我現在就想把荀穆抓住,將他弄死一百次,只要想到他跟我一樣的臉,想到他會用我的身份,我就忍不了。」張正義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

  「……」秦陽無語了。

  有點沒跟上張正義的腦迴路,這個狗東西,是因為這事才決定的?

  他自己都忍不了別人用他的臉,用他的身份,那這個狗東西,以前怎麼敢用我的身份的?

  誰給他的勇氣?不怕死麼?

  秦陽想了想之後,頗有些無言以對。

  是不會死給張正義的勇氣,敢用的時候,他就做好了被打死好幾次撒氣的準備了。

  但當時自己才打死他幾次撒氣而已,輪到他自己了,就要打死人家荀穆一百次?

  這個狗東西可真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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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二章 貫徹愛與正義,吃飽了撐的

  為了貫徹愛與正義,有關吃雞蛋黃和月牙鏟的具體細節,就忽略不表了,時間嗖的一聲來到了三天之後。

  秦陽離開了玄黎領地,探索遺跡的計劃,暫時擱淺,因為他也不知道進入一個遺跡,可能會需要多久的時間,這一次前往東海的主要目的,也已經完成了。

  意外發現了偷渡者荀穆,也只是湊巧碰上了。

  如今張正義明確表示,這件事他要自己去解決,秦陽也只能隨他去了。

  畢竟,他也找不到偷渡者荀穆藏在哪,這貨上次死了之後,就恍若徹底失蹤了一般,再加上他擁有張正義之前的能力,想要偽裝一下,讓人找不到他,也沒有多難。

  再者,找到了,他還真的沒太好的辦法能將荀穆一棍子打死,這事還只能跟荀穆有特殊聯繫的張正義自己去做。

  秦陽總覺得張師弟似乎魔怔了,他對幹掉偷渡者,有種難以言喻的執著,而這種執著,隨著時間流逝,還在不斷的增加,以至於,他竟然會沒多少猶豫就選擇了切了。

  戰力是張師弟的短板,給他這門戰力極強的法門,也是因為他的神通有一個附帶效果,死了之後,哪怕是缺胳膊少腿,也能順手給恢復了。

  靠著死一次,強行入門,還真沒什麼難度。

  誰想這貨,竟然直接選擇了用最果斷的方法。

  三天時間,強行入門蓮花寶典之後,立刻選擇了自己出發,跟變了個人似的。

  擱到以前,這貨肯定是不會這麼幹的,就算是逼不得已,為了力量迫不得已,也是先用尋常方法切了,等入門之後果斷死一次恢復過來,若是不行,就再死兩次去適應。

  之後再死纏爛打,在秦陽這死皮賴臉的要顆奇異果補充壽元什麼的……

  可這一次,他什麼都沒多說,很是果斷,到了最後開始去掉蟲紋時,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跟變態了似的。

  秦陽猜測,這可能還是因為荀穆的出現,所帶來的變化,不僅僅是表面上看到的,只是佔據了張師弟的一具後手軀體。

  要是以後張師弟都不作死了,他還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給手下的人傳了信,讓他們去盯著幾個地方,尤其是當時荀穆引他去的地方。

  越想秦陽越覺得,荀穆不可能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引他過去。

  繡娘洞府就在那裡,可能荀穆是真想坑死他,但也可能是真的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去探索繡娘洞府。

  既然那裡能引得荀穆的注意,他以後很有可能會再去。

  讓人盯著那裡,甭管是誰去,只要發現有人想去探索的痕跡,都可以第一時間報給他。

  在讓人注意著點張師弟,佈置完這些,秦陽便直奔大嬴而去。

  最近離都裡風起雲湧,吵吵鬧鬧的,也快有結果了,黃氏家主為人雖然有些牆頭草,喜好兩邊下注,可是以黃氏的底蘊,想辦什麼事,的確沒什麼好說的,效率挺高,對於嬴帝心態的猜測,也極為到位。

  在黃氏一步一步的推動之下,嫁衣成為儲君的事,在吵吵鬧鬧之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支持了。

  反對的人是必須要有的,不然的話,嫁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讓所有人都支持她,那甭管她是不是真的特別適合成為儲君,嬴帝最先升起的念頭,必定是忌憚。

  如今喧囂正濃,火候看似不夠,卻正是差不多的時候,真到了看起來勝券在握的時候,反倒是不好了。

  因為秦陽很明白,成或者不成,說到底,也只是嬴帝一言而決。

  嬴帝說不行,下面的人縱然能舌燦蓮花,吐出一株仙草都不行。

  在不太行的時候,將決定權給嬴帝,要讓嬴帝覺得,這挺符合他的心意,是他選擇的,是他的決定,最終促成的結果,而不是別人硬推上來,就等著他蓋章。

  秦陽正往離都趕的時候,離都剛結束了一次朝會。

  嬴帝將嫁衣留了下來,帶著嫁衣一起來到宮城的花園裡。

  這片花園,遍佈著整個大嬴神朝範圍內,各地出名的植株和花蕊,可以說是宮城裡,需要人手最多的地方,為了時刻保持著這裡的活力和生機,伺候各種靈植所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可遠比看守一大片宮殿難多了。

  然而,這裡卻很少會有人來,嬴帝已經許多年都沒有來過這裡了。

  嫁衣也已經快要忘記,她上一次來到這裡是什麼時候了。

  幼時她最喜歡的便是這裡,這裡可以算是這片讓人感覺渾身發冷的宮城裡,唯一一片能感覺到陽光普照的地方。

  直到後來,她愈發對皇室感覺到厭惡的時候,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如今再次來到這片宮城裡的大花園,嫁衣神情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一位紮著小辮子的小姑娘,正蹲在一株綻放著金光的花蕊前,捂著嘴巴對靈花說悄悄話的樣子。

  那是她最無憂無慮的一點點時光。

  嬴帝和嫁衣,一起遊走在這片大花園裡,走著曾經走過的路,誰都沒有說話。

  一直走到了花園中心高點的一座涼亭,兩人進入其中,就這麼站在那裡,一覽整座花園,等了許久之後,嬴帝才忽然問了一句。

  「盈盈,你想要當這個儲君麼?」

  嫁衣沉默了一下。

  「臣妹是女子,做儲君不合禮法……」

  「朕只是跟你隨意聊聊,朕總要知道你是什麼想法,所謂禮法,也是由人定下的,合不合,朕說了算,你無需考慮其他,只需告訴朕,你心裡的想法即可。」

  嫁衣神情變幻了一下,沉默了許久之後,低聲道:「臣妹不想。」

  嬴帝回頭看了一眼揖手長拜的嫁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而後便再次變成了那位高深莫測,誰都看不出他到底什麼想法的帝皇。

  嬴帝轉過頭,遠眺著遠方。

  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黃氏在推波助瀾,他是知曉的,黃氏是個什麼德行,他也很明白,只不過,他能容得下黃氏。

  因為黃氏從來不會想著自己去當這個帝皇,他們只是在下注而已,只要他這位大荒第一大帝還在,那黃氏就必定會站在他這邊。

  如今大嬴皇室之中,唯一值得下注的,便只有這位大帝姬了。

  而無論別人如何,這些日子,大帝姬卻從未主動去做過什麼,也從未去結交朝臣,反倒是愈發的與世無爭,恬靜淡然。

  如今親口問出這句話,嬴帝很確定,那句不想,就是大帝姬的心裡話。

  可是目前的局勢,也的確只有大帝姬有這個資格去坐上儲君之位。

  雖然現在有沒有儲君,並不是太重要了。

  嬴帝得到了一個意料之中,卻同樣在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的心裡卻泛起了一絲漣漪,因為以大帝姬的條件,目前想要坐上儲君之位,的確不難,他也並不會去阻礙這件事。

  過些日子,萬年祭的時候,他必須要親自去,失去了前朝的威脅,離都有沒有儲君監國,並不是太重要。

  同樣,失去了最大威脅之後,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去慢慢的尋找下一個儲君,甚至可以在未來千年的時間,去選擇新出生的皇室子弟,將他們帶到宮城,從中挑選培養出來一個合格的儲君。

  這是儲君是誰,並不太重要。

  嬴帝根本不會太在意這些事,因為下一個儲君,可能也依然是當一個萬年太子。

  他自己並不在意,是因為他擁有。

  可是看到另外一個明明沒有擁有,卻有機會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同樣不在意這個位置,甚至不想去坐上這個位置。

  這種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擁有這一切,卻也在一直警惕著別人從他手裡奪走這一切。

  可如今,他卻覺得,讓大帝姬坐上儲君之位,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塑料兄妹倆的交談很快結束了,整個過程也沒多聊幾句話。

  嬴帝走的時候,只是特准了嫁衣以後可以隨意進出這座嬴帝特意修建的花園。

  ……

  秦陽回到了離都,在他進入離都的那一刻,該知道的人,第一時間知道了消息。

  秦陽尚未抵達大帝姬府,中間就已經收到了好幾份邀請函。

  排在最前列的,便是田氏和黃氏。

  秦陽沒理會這些,先去了大帝姬府,他需要跟嫁衣聊聊。

  被人引著進入大帝姬府,進入府宅的後花園,遙遙看著孤坐亭中的嫁衣,秦陽的腳步也隨之放緩了一些。

  這才多久沒見,嫁衣的氣質愈發深不可測,只是坐在那裡,便猶如一汪深潭,平靜之中蘊含著恐怖威勢。

  她是真正的天才,若非當年被耽誤了,如今縱然不是道君,可能也相差不遠了,當年嬴帝忌憚也並非沒有道理的。

  沒出那檔子事,嬴帝本尊不在的這萬年,嫁衣衝擊道君的機會可非常高,說不定一朝悟道,便一發不可收拾,攔都攔不住。

  而他的本尊不在,皇室裡卻出了一個超級大高手……

  想到這,秦陽忽然笑出了聲。

  原來嬴帝法身是怕了麼?

  「想到了什麼,笑的這麼開心?」嫁衣回過頭,展顏微微一笑,語速不緊不慢,充斥著恬靜淡泊的氣質,一點都看不到上戰場時的英姿颯爽。

  「想到一個好笑的事。」秦陽走進涼亭,自顧自的坐在了嫁衣對面。

  「嬴帝召見我了,他問我想不想當儲君,我說不想。」嫁衣一邊斟茶,一邊用一種很隨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你若是不想,其實退縮了也沒什麼不好的。」

  嫁衣抬起頭,神情有些疑惑的看著秦陽。

  「這可不像你,你從來不會猶豫的,用你的說法,猶豫就會敗北,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沒什麼,我經歷了一些事,我發現我師弟,忽然變得特別有主見,對於自己想做的事,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然後我想了想我想要幹什麼,我的目標是什麼。

  回來的路上,我想了很久,才明白我是吃飽了撐的,我早就明白自己想要幹什麼,我想要自在,將自己的命握在自己手裡,可是有人不讓我自在,我就只能讓自己變強,讓他們不自在之後,我就自在了。

  然後,我就想到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成為儲君,甚至成為帝皇,都是一個巨大的束縛,你並不喜歡這些,其實你也並不想當儲君。」

  秦陽揉了揉太陽穴,一通胡言亂語。

  嫁衣上下打量著秦陽,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眉眼彎成了月牙,目框微微顫動,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吃飽了撐的,倒是蠻貼切的。」

  笑聲收斂之後,嫁衣直視著秦陽的眼睛,很認真的道:

  「你我休戚與共,可是我其實都沒做什麼,最關鍵的謀劃都是你在做,我們不得自在,所以做這些,是為了得自在,有時喜好並不重要。

  天下萬千修士,人人都不得自在,可人人都在追尋,這個不如意的過程,便是修行,便是所求。

  既已踏上這條路,便容不得半點猶豫,猶豫就會敗北。」

  秦陽肅然起敬,站起身揖手一禮。

  「你說得對,是我矯情了。」

  作為一個修士,嫁衣的確遠比他合格的多,心堅似鐵,意志如鋼,做出了決定,便不會有半點動搖,活該人家是個強者,而他連神門都還沒推開,甚至在選擇什麼法門,也還沒決定好。

  「明日朝會,我便會親自上奏,也是時候親自出面了。」

  摒棄了所有的猶豫,堅定了信念,秦陽離開了大帝姬府。

  回去的路上,秦陽思索著自己為何會忽然矯情,忽然猶豫了,想了想,催動了思字訣,將回憶事無鉅細的調出來。

  三息之後,畫面定格在了荀穆準備自殺,他將其一腳踢飛出去的那一刻。

  然後再次催動了狂暴秘法,摒棄了所有的感情。

  一瞬間,他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他踢飛荀穆的那隻腳上,覆蓋著一層微不可查的力量,那不是真元,也不是氣息,而是一種純粹的情緒力量,那一絲力量裡,帶著沉惰、陰晦、腐朽的負面力量。

  就是這一點力量,在無形之中,潛移默化的影響他的神智。

  只不過這一點力量卻只能附著在體表,根本無法滲透到他的體內。

  思字訣的力量,已經融入到秦陽的每一寸骨血,而且他之前在那座無名小島,待的幾個月,神魂意識,各方面都已經沉澱了下來,圓潤無缺。

  如今的他,根本不是這種弱小的感情力量能洞穿的,

  念頭一動,源自於思字訣的力量一掃而過,那一點力量便煙消雲散。

  散去了思字訣,秦陽面沉似水,忽然有些明白,為何張師弟,跟魔怔似地,非要不惜代價的去將荀穆弄死。

  這個傢伙,竟然還擁有這種力量。

  若非催動了思字訣,他都無法發現那一點似情緒力量,又似感情力量的無形存在。

  等大嬴的事解決之後,一定要想方設法的找到荀穆,找到一種能將其抓住,然後將其徹底弄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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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三章 晉升皇太妹,史詩級加強

  秦陽現在想找到荀穆都找不到,這貨倒是能沉得住氣,這麼多天了,一點消息,一點痕跡都沒有,差人在東海蹲點,壓根就沒有活人靠近那裡。

  想來這貨一時半會是不會出現了,亦或者,他會用其他身份出現。

  橫跨了無數年的歲月,最不缺少的,應當是耐性,估摸著對方不會在短短幾年內出現了。

  畢竟,秦陽被其無聲無息的陰了,他只需要躲起來,什麼都不需要敢,在那一絲力量潛移默化的滲透之下,隨著時間流逝,秦陽自取滅亡的可能,一定是非常大的。

  那種詭異的力量一定是跟一字訣有關,秦陽修成一門一字訣的一個神通,才能察覺到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施展神通時,才真正的發現並將其祛除,而其他的力量,對其影響微乎其微。

  哪怕那一絲詭異的力量,本身很微弱。

  將這貨記在小本本上,優先序列僅次於嬴帝。

  嬴帝強是強,可嬴帝卻不屑與玩這種陰人的手段,真要對付誰,直接正面強行碾壓過去,什麼陰謀詭異,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紙老虎。

  可這個荀穆不一樣,下黑手能差點陰了秦陽,而且還巨能苟,風頭不對就先苟起來,廣積糧玩積累,後面一次平推。

  對於秦陽來說,這種人比嬴帝還要危險,一個不小心,什麼時候被陰死了都不知道。

  東方朝陽紫氣,再次橫掃天地,秦陽吸了口紫氣,振奮精神,起身前往離都。

  今天的朝會,秦陽需要去表態,也需要讓嬴帝做出決定了,而且禮部尚書空缺,他身為總掌祠祭的禮部右侍郎,也不能繼續摸魚了,該幹活還得幹活,萬年祭的事,也必須要有他來一手抓。

  穿了朝服,混跡在百官之中,秦陽面色平靜,目不斜視,不少人看到秦陽出現,都有些詫異。

  大帝姬是否可以成為儲君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秦陽卻一直不見蹤影,甚至沒見他去禮部當值,這個侍郎當的那叫一個順心隨意。

  之前還有御史台的噴子,找不到人噴了,順勢將秦陽拉出來噴了一頓,說秦陽玩忽職守云云,還有幾個人跟著喊了兩嗓子,可惜,這話別說嬴帝、衛興朝這種知道內情的人,其他但凡知道點什麼的,都會嗤之以鼻。

  甭說秦陽翹班,那是因為根本沒他什麼事,就算秦陽的本職工作都不管,純粹掛個名,嬴帝都樂意的很。

  只是讓秦陽掛個名,就能穩住南蠻之地的局勢,多划算啊。

  若是以後等秦陽實力足夠強了,在南蠻之地的地位再次抬升一個台階,而秦陽又是臣服於大嬴,不費一兵一卒,將南蠻之地納入大嬴版圖,也並非不可能。

  顯而易見,穩賺不賠的投資,嬴帝明白的很,而另一個知道內情的衛興朝,甭管私下裡多不待見秦陽,真要是有人去咬秦陽,他也會第一個站出來將對方抽回去。

  之前趁秦陽不在,噴秦陽的人,便是被老衛逮住懟了回去。

  可是如今看到秦陽來了,衛興朝卻又是第一個把臉拉的跟驢臉似的,嫌棄之意,溢於顏表。

  這種自由散漫,幾乎不來上朝的大員,忽然來一次,還不是什麼重要朝會,那肯定是要搞事情了。

  衛興朝默不作聲,先行去給嬴帝匯報了一下這個消息。

  待朝會開始,御史台的噴子集結,他們看了看眼觀鼻鼻觀心的羅大噴子,又看了看忽然來上朝的秦陽,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放棄了先去上奏的機會。

  見禮完畢,秦陽抬頭看了看周圍的人,不少人都在看著他,一個先發言的人都沒有。

  秦陽暗暗乾笑一聲,這些人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也未必是要搞事吧,良心發現了來盡忠職守不行麼。

  這麼想著,秦陽邁步而出。

  「臣,禮部右侍郎秦陽,有本上奏。」

  「准。」

  秦陽一本正經的上了奏章,一臉嚴肅認真的列出來一堆問題。

  總結起來便是,萬年祭在年底跨年的時候,可是很多問題,儀程如何,都還沒法定下來。

  究其原因,便是因為現在還沒定下儲君。

  若是一直沒有人選倒也罷了,勉強還能繼續,只需要按照沒儲君來規劃萬年祭的儀程。

  可如今呢,大帝姬成了唯一的熱門人選,近來物議紛紛,看這情況呢,可能大帝姬要代替嬴帝鎮守離都監國。

  所以,到底是按照哪種儀程來辦,畢竟時間不多了,萬年祭乃是大事,他秦某人辦事效率極高,但也需要時間來來佈置,讓下面的人去幹活……

  說了好半晌,秦陽話裡話外沒提儲君的事,只是想讓嬴帝給決斷一下,有些左右為難的儀程,應該怎麼辦。

  說完之後,秦陽就站在那裡,閉口不言,等著嬴帝決斷了。

  嬴帝看著下面的秦陽,心裡明的跟鏡似的,當然知道,這是秦陽在給大帝姬助拳。

  可這個事,也的確是秦陽職責所在,正兒八經的正事,甭管是誰,都不能說秦陽在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對。

  按照重要程度來說,以目前的情況,萬年祭還真的就比立下儲君還要重要。

  那些反對大帝姬成為儲君的人,這個時候也沒法站出來。

  朝會之上,死一般的安靜,所有人都在等著嬴帝的回答。

  這個萬年祭儀程的大方向,到底是哪邊。

  嬴帝似是沒有思考太久,緩緩道:「就按照卿家後一種方案來辦吧。」

  所謂的後一種方案,便是以有儲君為基礎的儀程規劃。

  「臣,遵旨。」秦陽揖手一禮,退了回去。

  沒有明打明的表明,立大帝姬為儲君,可是這個,在所有人看來,便是最後一步鋪墊了。

  按照這麼做,那到時候肯定是要有儲君監國,如今放眼皇室,也就大帝姬一個人有這個資格。

  幾個月之內,正式的加冕,必然要先行舉行。

  剩下的時間,秦陽便耷拉著眼皮,躲在一旁裝死人,再也不說話了。

  聽著那些裝作沒聽懂的人,又開始繼續爭論大帝姬是否可以成為儲君的事,但這已經是最後的掙扎了。

  秦陽自問算是比較瞭解嬴帝,在知道嬴帝本尊不在的情況下,他會比其他人更容易瞭解嬴帝會怎麼做。

  嬴帝之前問過嫁衣是否想要當儲君,嫁衣回答不想。

  不想和有需要的時候,是否願意,完全是兩碼事。

  現在大嬴需要一個儲君,嬴帝就不會去考慮,嫁衣到底想不想。

  她能聽話,能去做,去做好就行了。

  心裡怎麼想的,嬴帝不在意,換做如今在場的其他人,這些人心裡想什麼,嬴帝也一樣不是太在意。

  朝會結束,秦陽溜躂著走出宮城,看到一個年輕的御史,遠遠的啐了一口,秦陽呵呵一笑,不以為意。

  到底還是年輕啊,這裡隨便拉一個當作靶子噴,都比噴他強。

  不理會他,理他反倒是讓他碰瓷成功了。

  出了宮城,秦陽老老實實的去禮部坐班,開始安排工作,至於儲君的事,只需要等候消息便好。

  一切都已經順理成章。

  兩個月之後,秦陽將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準備好,趁著朝會,前去報備的時候,嬴帝便當眾宣佈了結果,立大帝姬嬴盈為皇太妹。

  加冕儀式,也由秦陽來操辦。

  而這些,秦陽也早就列好了程序,在嬴帝宣佈完了之後,立刻就開始讓禮部的人開始操辦。

  一個月之後,嫁衣正式成為了皇太妹,可以入主東宮,等到萬年祭的時候,嬴帝離開離都,身為皇太妹,便要在東宮監國。

  一切都很順利,晚上,回到了大帝姬府,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在這裡住了。

  從明天開始,便要進入宮城。

  嫁衣一襲簡單的長裙,不施粉黛,頭髮如瀑披在腦後,坐在後花園的石凳上,而秦陽坐在她的對面,拿出了幾乎已經快要喝完的醉生夢死,給嫁衣斟了杯酒。

  「敬你一杯。」秦陽舉杯,一飲而盡。

  嫁衣笑了笑,飲盡杯中酒,遙望著明月。

  「今天嬴帝給我了一門法門之中的一卷,那個法門叫做鑄道庭。」

  嫁衣一揮手,一卷竹簡擺在了石桌上。

  竹簡上有三個古體大字,當看到這三個字的瞬間,腦海中便瞬間明白那三個字是什麼。

  阿房宮。

  阿,古意曲處、曲隔、庭之曲。

  所謂阿房宮,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鑄就如此道宮,大概跟嫁衣的性子不太相符。

  倒是如大明宮卷那般,巍巍丹鳳三十丈,氣沖牛斗炫金芒,更符合嫁衣的性子。

  嬴帝給了嫁衣這卷,的確算是認了這位新儲君,而不是先立下當招牌。

  秦陽沒去碰阿房宮卷,可是只看到了那三個字,卻已經自然而然的知道了一些介紹,這是他在摸到大明宮卷時,根本沒有的東西。

  鑄道庭起始第一卷,便是從道宮開始,根本沒有前面的,縱然是皇室成員,成為了儲君,可若是修為還不到道宮,連修行入門的資格都沒有。

  秦陽看著這卷竹簡,沉吟了片刻。

  「你想要去修行這個麼?」

  「不想。」嫁衣回答的很乾脆,以大嬴神朝為基礎,修行鑄道庭,絕對比經典還要強,可是同樣,這也是巨大的束縛,根基便會坐落在大嬴神朝。

  她不是嬴帝,沒有那種雄霸大荒的力量,這種根基便是不穩定的。

  秦陽沉吟了好半晌,忽然道:「你先看看,別急著修行,等到過些日子,我會給你一個解決的辦法。」

  離開了離都,回到了絕地莊園,金豬還在自己熬湯,人偶師自從上次去幽靈拍賣會當保安,現在也還沒回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反正他是肯定不會死的,秦陽也不太擔心。

  遙望著月色,秦陽伸出手,書蠹落在他的手指上抖動著翅膀,如今書蠹,恍若一直黃金鑄造的金甲蟲,看起來很有金屬質感。

  它的體內,儲存著無數的法門,其中就有從萬法之書裡吞噬掉的那些。

  看到了有關盜天訣的部分,當時被書蠹吞噬下去,化作無數雜亂信息的盜天訣,已經演化的差不多了,快要恢復成原本的樣子了。

  按照當初的說法,想要修盜天訣,是沒法看到裡面內容的,必須要盜到裡面的內容。

  他直接將那枚珍貴的傳承,當作糧食餵了書蠹,反倒是無形之中達成了這個條件,如今這個法門就快要露出真面目了。

  先修盜天訣,再以鑄天庭裡的法門,鑄就道宮,根基便依然是自身,利用的只是法門,利用的只是神朝之力而已。

  可壞處便是需要他自身的根基,極其強大,才能作為基礎承載這座遠超一般修士的道宮。

  秦陽倒是不怕,他的根基,承載號稱千宮之宮,最大最宏偉的大明宮卷,也已經足夠了。

  這樣做便不會像嬴帝那般,自身根基便是大嬴神朝,大嬴神朝疆域有損,便是他的根基有損,若開疆拓土,他的根基也會更加穩固。

  若是他將盜天訣傳給嫁衣,嫁衣自然也不用擔心鑄道庭附帶的缺陷,不會被綁死在大嬴神朝,大嬴疆域也不會成為她的致命破綻。

  可是,同樣的,她自己的根基,承載大明宮是肯定不夠的,那卷風格不太一樣的阿房宮,反倒是應該可以。

  現在的問題是,要不要傳盜天訣給嫁衣。

  這是盜門門主的法門,也只有門主有資格處理,他只要修行了,就等同於應下了門主之位,到時候他想傳給誰,也是他說了算。

  蒙師叔之前就說過了,他將嬴帝本尊坑慘了,已經有資格成為門主,只要他願意。

  應承了就要承擔起責任,這種關鍵的東西,秦陽也不會死皮賴臉的不認賬。

  一夜過去,秦陽睜開了眼睛,到底選擇虛空真經,還是選擇大明宮卷,他已經想好了。

  那就是當一個成年人,全部都要。

  增強實力,先活下去才最重要,不修虛空真經,接下來的計劃,沒法進行,而按照心裡的計劃,大明宮也必須要。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反正能先解決目前的問題,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眼前的問題不解決,就沒以後了。

  先開始修行虛空真經,將其入門,在他還沒確定自己是否算入門的時候,白玉神門就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白玉神門,史詩級加強。

  以他現在的境界,少說增加了閉關上千年鑽研參悟的時間。

  秦陽看著充斥玄奧,恍若真理之門的白玉神門,神情恍惚,到底還是來了啊,隨著修煉虛空真經深入,再加上別的法門,他參悟透白玉神門的時間,預計會暴漲到四五千年的時間。

  這還只是有效參悟的時間而已。

  做到了這一步,他就沒什麼退路了,只能緊著先推開黑玉神門這條路,一路走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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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四章 傳授法門,祖庭大門

  日子過的飛快,秦陽隔三差五的便會在離都出現,泡在禮部府衙裡,正兒八經的坐班。

  虛空真經的修行,比預想的要容易一些,有道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他如今的根基,早已經不負當年,新加一門經典,也無法動搖根基了。

  而且,秦陽曾經學過凌虛踱步,甭管水平怎麼樣,到底是會的,而這個跟虛空真經卻有一脈相承的意思。

  秦陽入門虛空真經很容易,納入自身體系,也並沒什麼難度。

  只要入了門,在要安心修行,修成一些需要的秘法寶術,也並不是多難,一切按部就班即可。

  常常來坐班辦正事,來了沒多少天之後,就有人不太願意了。

  禮部尚書空缺,萬年祭相關的大事,基本都是由秦陽來一手掌握,而且大帝姬剛剛晉升成儲君,秦陽也算是炙手可熱,在禮部坐班的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秦陽已經升官,成了新任的禮部尚書。

  不爽的人當然有了,以前秦陽跟一條鹹魚一樣,擺明了只是掛個名,八百年也不見得用到一次,職權又太單一,跟他有利益衝突的人,掰開指頭從上到下的數,都能一一數過來。

  可如今,大帝姬成了儲君,秦陽又這般炙手可熱,大帝也對其極為信任,以後更進一步的機會,那已經是肉眼可見了。

  於是乎,原本的禮部左侍郎,便跟秦陽有了直接利益衝突。

  按照規矩,禮部三大上官,尚書第一,左右侍郎,各司其職,乃是同級。

  可大嬴以左為尊,按照規矩左侍郎與右侍郎,哪怕品階官位相同,左侍郎也要比右侍郎高小半級,明面上的俸祿也會多一點。

  原本的禮部尚書李太玄十有八九是涼了,這尚書之位,不可能一直空著,早晚會有讓其他人上位。

  之所以空這麼久,嬴帝一直壓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李太玄當年乃是六部第一大佬,力壓其他五部尚書多年,到了如今,大家基本都默認了,禮部尚書這個職位本身,就比其他五部尚書的職位高小半級。

  沒人能壓得住其他五部,這個禮部尚書之位,自然也就一直空著了。

  原本的左侍郎跟秦陽沒什麼接觸,話都沒說幾句,可如今,他惦記了多年的尚書之位,卻有可能成秦陽內定的了,他就有些心態失衡了。

  在秦陽老老實實坐班好些天之後,他便開始有事沒事的來找麻煩,仗著尚書空缺,他是明面上排在最前列的上官,開始有意無意的插手一些事,卡一些事。

  兩三次之後,秦陽就明白這位左侍郎是什麼想法了。

  這貨挑時機倒是挑的好,萬年祭籌備規劃的時候,他不敢蹦出來,如今都規劃好了,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進行了,左侍郎卻忽然跳出來拖後腿,擺明了想要摘桃子唄。

  秦陽裝作不知道兩三次,在手下有人氣不過,多了句嘴之後,秦陽立刻爽快的撂挑子不幹了,光明正大的翹班,回去好好修行。

  回到絕地莊園,秦陽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之前有年輕的御史,看他不順眼,還去參他,秦陽當時就覺得,這莫名其妙的,肯定不會是看不順眼這麼簡單,沒利益衝突,沒好處,如今大嬴滿朝文武,有誰會去這個幹?

  就算是那位大嬴第一的大噴子羅良,口水四濺的原因,說到底也是為了晉升。

  而嫁衣上位,他這邊也自然是水漲船高,眼紅他這個位置的人,一下子就更多了。

  這才來禮部衙門坐了幾天班,沒想到就有人來找麻煩了,還是那位左侍郎,秦陽都快笑岔氣了。

  正愁著誰來接手,誰來背……誰來摘這個桃子,若是實在沒人能順順當當的接手,他就只能自己上了,沒想到來的是個最合適的人。

  真以為他稀罕禮部右侍郎的職位啊,他只是需要這個職權而已。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左侍郎見秦陽這般痛快,心裡才有些恍然,原來禮部衙門裡的傳言是真的,秦陽其實並不喜歡這個職位,也不喜歡被束縛著坐班……

  他卻開開心心的開始忙前忙後,秦陽偶爾來轉一圈,他的態度也客氣了不少,沒利益衝突了,那當然是要多客氣有多客氣,嘴上還隱晦的道了個不是,表示之前只是為了不出差錯云云。

  秦陽跟著奉承了幾句,直接表明自己對禮部尚書之位沒一點興趣,肯當這個右侍郎,也是因為祠祭是比較擅長的,所以才來做,而禮部的其他職權,他一點都不熟悉,也不喜歡,當個可能千八百年都沒事做的侍郎就行,能不上班最好。

  於是乎,這位左侍郎就差拉著秦陽當場拜把子了。

  秦陽轉了一圈之後,再次翹班離開。

  時間一晃,就到了年尾,萬年祭,萬年來最重要的一次祭典。

  名為祭典,實則是需要嬴帝親自前往龍脈祖庭,梳理大嬴神朝國運,平復萬年來積攢的各種沉珂,類似的諸多事情,都是只能嬴帝親自來……

  出發之前一個月,嬴帝便已經開始讓嫁衣監國,率先去適應一下,嫁衣表現的不錯,雷厲風行,辦事果斷,大有一掃如今沉惰風氣的氣勢。

  如此,嬴帝自然是什麼都不說了。

  出發之前,身為監國儲君的嫁衣,悄悄來到絕地莊園。

  「明天便是出發之日,你身為總領祠祭的禮部右侍郎,必然是要隨行的,你有幾成把握?」人前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嫁衣,此刻卻在眉宇間藏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憂慮。

  「這種事算不出來,沒法說說幾成把握,說什麼都是自我鼓勵,盡力做到最好便是了。」秦陽笑了笑,看不到什麼有什麼壓力,反過來再叮囑了嫁衣兩句。

  「不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是那句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噢,對了,送你點東西。」

  說到這,秦陽站起身,兩隻手輕輕的捧著嫁衣的臉,臉湊了過來。

  嫁衣身子一僵,耳朵根都紅透了,一隻手也瞬間抬起,抓住了秦陽的手臂,想要躲開最終卻沒躲開,只是睫毛顫抖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而秦陽卻一臉肅穆,將額頭與嫁衣的額頭觸碰到一起。

  他將剛記下的盜天訣,傳給了嫁衣。

  片刻之後,秦陽睜開眼睛,表情愈發嚴肅。

  「有關這個,你別問我,先修成了,再去修阿房宮。」

  嫁衣稍稍感受了一下秦陽傳過來的法門,卻根本沒有過多細看,睜開眼睛,就見秦陽如此肅穆,她的心緒起伏,莫名的有些不爽利湧上心頭。

  站起身之後,轉身就走,可走出兩步,想了想,還是留下一句話。

  「事不可為,不要勉強,你活著回來,餘下之事有我,百年之內,我有望突破法身成為道君,縱然比不過那些有封號的道君,自保應當足夠了。」

  說完之後,嫁衣一步跨出便消失不見。

  秦陽撓了撓頭,不知道是哪說的嫁衣不高興了,可能是覺得秦陽一直在謀劃,她其實沒幹什麼。

  秦陽暗嘆一聲,這不是她沒幹什麼,而是她在用自己的方法,來達到同一個目的。

  若是有選擇,時間足夠,秦陽肯定樂意選擇如同嫁衣一樣的應對之法,提升自身實力,讓自己的實力,達到能跟嬴帝掰掰手腕的地步,這才是最王道的應對之法。

  可惜,沒有她那可怕的天賦和悟性,也沒有她沉寂數千年換來的厚積薄發。

  另外,她又沒有那種強到推不開的神門。

  所以,秦陽從一開始就沒法選擇王道之法。

  這個方案是嫁衣的選擇,也是只有她有可能達成的。

  成為儲君,便代表著嫁衣的修為和實力,會在短時間內,再次爆發一次。

  她若是真突破法身,成就道君,就算打不過,自保之力肯定是有了,到時候實在不行,抱大腿跑路,跑到無盡之海,厚著臉皮投奔小七去,隨便苟個幾千年,再跑回來打爆嬴帝狗頭,就是最後的選擇。

  嫁衣就是最後的保險。

  第二天天沒亮,秦陽便已經來到了離都,等著隨駕前往龍脈祖庭。

  儀仗足足上萬人,這還是本尊不在,嬴帝法身削減了完整儀仗,從離都出發,沖天而起。

  朝霞灑落,化作霞光之路,上萬人腳踏彩霞,裹挾音律,直奔龍脈祖庭而去。

  秦陽混在隊伍裡,一言不發的跟著,瞥了一眼前方,禮部左侍郎滿面紅光,總攬大局,看起來似乎對這次摘桃子的事很滿意,對秦陽如此大氣,也很滿意。

  當禮部左侍郎望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秦陽有些沒精神的打了個哈欠,心中暗樂,秦陽果然對爭權奪利沒多大興趣,不然的話,這種時候不站出來,前面出力可就真出給瞎子看了。

  隊伍浩浩蕩蕩的飛過,朝霞化作的霞光之路,一路從離都延伸到龍脈祖庭,隊伍前行的速度極快,仿若那片橫掃天地的霞光,載著眾人前行。

  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上萬人的隊伍,便已經來到了龍脈祖庭之外。

  嬴帝從龍輦之中飛出,手握帝璽,遙遙對著龍脈祖庭一指,一點金光落下,化作一副卷軸,鋪開之後,覆蓋數十里。

  肅穆而浩大的吟誦之聲,如同奔雷炸響,聲聲入耳,灌入心神,這是祭詞,有以前的模板在,只需要隨便套用一下就行。

  隨著祭詞響徹天地之間,龍脈祖庭所在之地,地脈微微震動了一瞬,這條如同蟠龍盤踞的山脈,彷彿活過來了一般,半空中,一道道光輝匯聚,勾勒出無數道紋與符文。

  道道金光鎖鏈,從大地之下探出,與那些道紋和符文匯聚到一起。

  片刻之後,便見一座九千丈高,恍若精金鍛造的巨門,屹立在大地上,大地之下,延伸出八條巨大的金光鎖鏈,束縛在巨門之上,將其死死的壓制在大地上。

  大門之上,只有一個大大的「嬴」字。

  跟在隊伍後面的秦陽,遙望著這扇巨門,心裡莫名震撼。

  他能感覺到,那八條金光鎖鏈,牽連的便是整個大嬴的力量,再給其力量的同時,同時也是同樣力量的束縛,束縛那扇巨門無法離開。

  但真正讓秦陽震驚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扇足足九千丈高的精金巨門,他感覺特別眼熟,那種感覺也特別熟悉。

  這就是一扇神門。

  一扇比他的黑玉神門還要強大的多的神門。

  秦陽輕輕吸了口氣,感受著其中細微的威壓,率先感覺到的卻不是恐懼,而是莫名的鬆了口氣。

  這必定是嬴帝的神門。

  以嬴帝如今的境界和實力,再加上大嬴神朝的加持,有如此強橫的神門,倒也是預料之中。

  這麼算起來,當年嬴帝在神門境界的時候,神門肯定是沒他這麼強,但應該也不弱。

  既然嬴帝能打開神門,他自然也是有希望的。

  眼前這扇精金大門,才是真正的龍脈祖庭的大門,之前開啟的,頂多算是個小偏門。

  金光閃耀之中,這扇接天連地,足足九千丈的巨門,緩緩洞開,其內雲霧繚繞,仙宮林立,仿若另外一個世界。

  嬴帝邁步進入其中,便見一頭渾身金甲,身長九千丈的蛟龍,從雲霧之中飛出。

  嬴帝站在蛟龍背上,游曳向龍脈祖庭的深處。

  而這時,儀仗隊伍大部分人留在原地,還有不到一成的人,腳踏霞光之橋,跟著飛入其中。

  禮部左侍郎背著一卷一人多高的巨大卷軸,走在了最前面,這是萬年以來,所有有資格被記載下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要送入龍脈祖庭,納入神朝國運之中。

  而後,有何變化,才是嬴帝需要出手梳理的。

  那金甲蛟龍,便是神朝國運所化,對大嬴國運是好事還是壞事,全由金甲蛟龍來判定。

  隨著隊伍一點一點的進入其中,隊伍最後的秦陽,也差不多要進入的時候。

  便見天地變色,乾坤逆轉,青天白日,化作了黑夜星空。

  鎮守在外面的隊伍,被無形力量,強行甩了出去。

  可是緊跟著,周圍的一切,都仿若再次恢復了原狀。

  那些守在門戶之外的人,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仿若根本沒發現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秦陽微微瞇了瞇眼睛,瞳孔深處一點金光閃過,瞳仁周圍,一圈銅環浮現,兩種光輝慢慢的匯聚到一起,讓他的眼睛,看起來便像是一個銅環中心,套著一個十字型的瞳孔。

  這一眼,就讓他看到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

  幻海老賊。

  這傢伙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出現在這裡。

  可是轉念一想,秦陽便明白了。

  他是個明白人啊,縱然他毀掉了捷徑,桌板畫也依然在遺失中,那裡的帝陵,對於幻海來說,永遠是巨大隱患。

  無論那個東西落在誰手裡,趁著萬年祭,是對付嬴帝最後的時機了,只要有人動手,那帝陵便必然會出現。

  陣法浮現的一瞬間,代表有人動手了,幻海老賊竟然配合默契的,激活了他提早佈置好的手段,直接瞞天過海了。

  秦陽暗暗一笑,亂吧,越亂越好,幻海老賊,你想拿到桌板畫,這個時候,的確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幻海老賊向著龍脈祖庭內前進,忽然向著秦陽這邊看了一眼。

  秦陽眼睛一眨,一瞬間便將瞳術,換成了破虛神目,純粹的破虛神目,此刻是根本看不穿幻海老賊的幻術了。

  幻海老賊掃了一眼,看到秦陽眼仁周圍的一圈銅環,便不在過多關注,直奔內部而去。

  幻海老賊進去之後,秦陽立刻又察覺到有另外一個人來了……

  不,是另外一個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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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五章 二愣子異獸的來源,論如何才能幹掉嬴帝

  幻海老賊的大範圍幻術遮掩,再加上超級大陣鎮壓,可是卻依然有一個小東西,無視了幻術遮掩,強行穿過了大陣,邁著內八字,顛顛的奔向了祖庭大門。

  所有覆蓋在其身上的靈光,都似水流觸碰到頑石,根本無法對其產生作用,而其面對大陣的鎮壓,也好似沒受到影響。

  秦陽眼皮狂跳,默不作聲的躲在了人群裡,讓自身的一切,都籠罩在別人的氣息籠罩之下。

  那怪物似熊似獅,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咧著嘴巴似是憨笑,乍一看倒還真是一個憨態可掬,毛茸茸的小動物崽子。

  這就是當年在玄鏡司秘庫,一不小心惹到的怪物,皮肉無比,越是挨揍,肉身越強,根本打不死,還記仇無比的二愣子怪物。

  如今在這裡見到,牠的體型跟以前相比,幾乎沒變大多少,可是在感應之中,秦陽卻能感覺得到,這二愣子比那時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硬扛著鎮壓,毫無反應,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秦陽的念頭疾轉,不斷的揣測,這個小怪物,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

  當年是在前朝的地方發現牠的,那牠跟前朝到底是什麼關係?

  心裡想著,卻根本沒敢露面去阻攔,任由這個東西進去,他不知道這個記仇的小怪物有沒有發現他,不過既然牠想進去,肯定是裡面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讓牠吧。

  真要是被這個難纏的小東西糾纏上,不得咬死也得被噁心死。

  所幸這二愣子壓根沒朝他這邊多看一眼,自顧自的進入了祖庭。

  ……

  祖庭之內,左侍郎背著碩大的卷軸,在一座雲中大殿前,整理儀容,滿臉肅穆莊嚴,他將碩大的卷軸捧在身前,將其輕輕送出,自身三跪九叩,一路登上大殿。

  大殿的大門,無風自動,緩緩洞開,其內擺放的,乃是大嬴歷代被送入祖庭的皇室牌位,這裡也是上承天心的天心之地。

  僅僅只是來撐上所有的記錄,讓其融入到大嬴國運之中,對於前來做的人來說,那也不僅僅只是榮耀而已,更重要的是有天大的好處。

  隨著巨大的卷軸展開,卷軸之上,閃過一絲不太一樣的氣息,可是這會兒,那左侍郎已經無心分辨,也無從分辨,他還是第一次進入這裡,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

  無人可以看到,那卷軸本身所佔據的空間裡,有一副桌板畫跟卷軸重疊在了一起。

  而此刻,桌板畫表面上的封印,緩緩的褪去,一層幽光慢慢的浮現了。

  這是秦陽加班加點新學會的秘法,虛空真經裡附帶的規避神通裡,最實用也是最不實用的一種。

  一個物品本身的存在,便已經佔據了一部分空間,而修成了虛空真經的人,可以將自身藏在物品本身所佔據的空間裡。

  任何人看到的,感覺到的,都只是這件物品本身,若是這件物品本身足夠強大,用這一招在關鍵時刻,可以避開必死一擊。

  就比如說當時虛空真經傳人,在面對毀滅球陣列齊爆時,他找到了唯一一處可以不被毀滅的地方,他將身體與人偶師所在的空間重疊,避開了殺招。

  但越強的地方,想要重疊空間藏進去的難度也就越高。

  而且若是疊加藏身的地方,太弱的話,藏起進去就等同於等死,算算也挺尷尬。

  以秦陽的實力,如今根本做不到,將自身重疊空間到人偶師肉身那麼強的地方,可是將一個被徹底封印的桌板畫,藏在另外一件物品所佔據的空間,讓二者重疊在一起,被人帶進祖庭,卻還是能做到的。

  而桌板畫被帶進來,封印解除之後,進入帝陵的出入口再次打開,讓整副桌板畫的力量,金屬綻放,這也是需要時間的,他需要一個地方,去掩蓋住這種變化。

  唯一適合的地方,便是那座大殿了,在萬年各種詳實記載,融入到祖庭之中,化作整個大嬴神朝的記憶時,也正好是桌板畫展現的時機和位置。

  秦陽自己的確可以去,可能會做的更好,他將桌板畫藏在海眼就行了。

  但他去了,便是佔據了核心輸出位,各種隨之而來的影響,說不定會出現什麼別的變故。

  思來想去還是算了,這個位置讓給別人吧,最合適的便是左侍郎,他在禮部的時間足夠多,各方面來說,的確是如今禮部扛鼎的人,哪怕他跟當年李太玄的差距非常大。

  更重要的一點,人家佔據核心輸出位置,靶子不大,順理成章。

  可他秦陽上去,在桌板畫打開的第一時間,裡面的人可以出來的時候,看到他秦陽,絕對會不惜代價,先將他弄死再說。

  而他這麼上去,也等同於圖窮匕見。

  也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直接跳反會死的很難看。

  到時候嬴帝和胤帝混合雙打,他還不如直接刪號來的痛快。

  所以最終定下了基調,哪怕這次嬴帝法身被幹死了,他也不跳反。

  成了,後面的事好說,不成了,這次的事也是前朝的陰謀,跟我秦某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未言勝,先言敗。

  所以,除了海眼這個絕對安全的途徑之外,再想將桌板畫送入那個地方,還不能牽扯到自己,除了虛空真經之外,秦陽還真找不到其他更保險的方式。

  感受到卷軸被打開,在祖庭天心大殿內力量影響下,卷軸還是融入其中,重疊空間藏在裡面的桌板畫也自然而然的露出一角時。

  秦陽微微瞇了瞇眼睛,念頭一動,對於桌板畫的封印,盡數消散。

  作為他拾取的東西,百分之百煉化的寶物,哪怕不消耗力量,也足夠讓寶物本身發揮出力量了。

  此刻,隨著他一念之間,天心大殿裡,卷軸崩碎,一副流溢著幽光的桌板畫,從卷軸之中鑽了出來。

  其上靜止的萬里山河圖,一瞬間便仿若活了過來一般,雲卷雲舒,山水潺潺,仿若真的打開了一個俊秀山河世界的大門。

  緊跟著,大門洞開,萬里山河圖裡,卻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洪流般濃郁的死氣,從中噴湧而出。

  跪伏在天心大殿之外,美滋滋的還等著會有什麼機緣的左侍郎,正想美事呢,忽然抬起了腦門,神情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大殿,他好像察覺到了死氣……

  霎時之間,便見天心大殿震顫不休,大殿的門窗崩碎,灰黑色的洪流從中噴湧而出,濃郁的死亡氣息,直衝天際。

  「轟!」

  一聲巨響,天心大殿轟然破碎,化作無數光點,淹沒在死氣的洪流裡,一副木質的萬里山河圖,也來越大,撐破了天心大殿,衝出了死氣洪流,不斷的變大。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見這幅萬里山河圖,終於迸發出其本身的威能。

  一卷綿延數千里的巨幅畫卷,舒展開來之後,看到的已經不是畫卷上畫的那般,看到是一片充斥著死寂的世界。

  胤帝的帝陵,首當其衝,就在這片巨大入口的中央,所有的死氣,都是從那裡溢出。

  驟然出現的變化,不只是驚動了嬴帝,死亡世界裡胤帝,也被這種巨大的變化驚醒。

  當嬴帝騎乘龍首而來,金甲蛟龍金光耀眼之時,一直在帝陵裡沉睡的胤帝本尊,終於再也無法沉睡下去了。

  巨大的棺槨從帝陵之中飛出,棺蓋緩緩的浮起,一身黑青鳳袍,面上蓋著一面黑布,渾身不斷的溢出死氣的胤帝,踏出一步,緩緩的走出了棺槨。

  胤帝面上的黑布,隨風飄散,露出了他本來的面容,蒼白毫無血色,卻依然維持著原來的樣子,而他周身死氣,也隨著黑布的消散,再次爆發。

  濃郁的死氣,化作一條死氣凝聚而成的黑灰色大蛇,托著胤帝的身體,緩緩的向著祖庭而來。

  當他準備跨過界限,進入大嬴祖庭的瞬間,一道金光閃過,他腳下的大蛇化為齏粉,嬴帝法身站在另一邊,冷眼看著他。

  胤帝本尊與嬴帝法身對視到一起,緩緩的笑了起來,笑聲逐漸猖狂,如同深仇大恨已經得報。

  「對於我等神朝大帝而言,萬年祭乃是最重要的時刻,明知有我在,你卻依然只來了一尊帝君法身,看來你真的死了,死的好啊,只可惜不知道你如何死的。」

  胤帝也想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在意了。

  無論是誰,想讓他出來對付嬴帝,無論是誰,想坐收漁翁之利,他都不在意,因為這對於他來說,是一次如何運作都沒能達到的機會。

  不管這個機會是誰給的,對方有什麼目的,他都不在意。

  他現在只想將嬴帝法身打死。

  嬴帝法身一揮手,天子劍出現在其掌中,面對胤帝本尊,他的眼神依然平靜。

  「當年本尊的實力,與朕現在相仿,便能殺你一次,如今縱然本尊不在,你也已經是死人,你還敢來送死,那這一次就死的徹底一些吧。」

  嬴帝法身左手拿出帝璽,腳踏金甲蛟龍,正要做什麼的時候,卻見一頭似熊似獅的異獸,一躍而起,一口咬在了金甲蛟龍的爪子上。

  那根本不是尋常生靈的金甲蛟龍,卻被那異獸,一口咬掉了一塊,異獸如同遇到了生死大敵一般,狀若癲狂,瘋狂的撕咬吞噬。

  嬴帝一個眼神瞪過去,金光一閃,光輝所過之處,綿延數十里之地,所有的東西都盡數湮滅。

  唯有那異獸所在之處,只有一片白煙緩緩散去,異獸似是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然在瘋狂的撕咬吞噬金甲蛟龍的軀體。

  「敕令。」

  嬴帝以敕令洞察,再次一眼望去,表情頓時微微一變。

  「你竟然將國運完全依托在一頭域外異獸身上,當真是找死。」

  「此獸名曰**獸,乃是域外異獸,免疫所有靈力,壽數綿長,不可誦其名,不可滅其生,用來承載國運,著實再適合不過了,我大胤殘存的國運種子,永遠不會滅。」

  胤帝大笑三聲,趁機衝出了死亡世界,進入到祖庭之內。

  在他進入這裡的瞬間,便被大嬴神朝的力量壓制了一些,可是最大的壓制力量,便是那頭大嬴神朝國運所化的金甲蛟龍,可金甲蛟龍已經沒有餘力管他了。

  金甲蛟龍怒吼連連,龐大的身軀,也無法對付那頭狀若癲狂的二愣子異獸。

  所有靈力神力都無用,唯有最純粹的力量有效,偏偏所有打不死異獸的力量,都會讓異獸變得更抗揍。

  嬴帝法身轉過頭,沒有再過多關注,一聲敕令,手中天子劍,便化作戰天利器,出劍則必中,一劍斬在了胤帝的前胸。

  巨大的金光月牙,推動著胤帝,再次倒飛了回去,重新將其打回了死亡世界。

  不等其穩住身形,天子劍又驟然跨越了兩個世界,一劍捅穿了胤帝的心臟,胤帝雙手握著劍刃,恍若真的被一劍秒殺了。

  就在嬴帝準備收回天子劍時,卻見胤帝握著劍刃的雙手上,浮現出無數的黑色符文,他的身後,浮現出一尊巨大的魔神虛影,魔神虛影也如同胤帝一般,伸出雙手,握住了天子劍。

  胤帝緩緩的抬起頭,充斥著死寂的眼睛,與嬴帝對視到一起。

  「你忘了麼,我已經死了。」

  霎時之間,胤帝身上竟然浮現出一陣濃烈的感情力量,黑色的符文,如同潮水一般,順著天子劍延伸向嬴帝。

  嬴帝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卻依然已經晚了。

  有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屬於一字訣的力量,讓他感覺到胤帝下黑手,看到那些符文洪流的瞬間,就已經中招了。

  斬出的一擊,尚未抵達,目標便已經中招。

  這是當初胤帝法身曾經用過的力量,只不過那時候的胤帝法身,使用這股力量的時候,太弱了,弱到根本無法陰到嬴帝。

  可如今,嬴帝體表無數的黑色符文,化作一個囚籠,將他困在裡面,胤帝牽著另一邊,讓他們隔著兩個世界僵持了下來。

  嬴帝面色冷冽,周身氣息,猶如山嶽驟然落下,鎮壓的這裡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這時,胤帝大喝一聲。

  「還不動手!」

  在他喊出這句話的同時,秦陽也已經敏銳的發現了機會。

  已經變成了數千里巨幅入口的萬里山河圖,忽然再次變大,如同真正的展現出萬里山河。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看似是巨大入口的東西,其實是一幅桌板畫。

  原本豎著的入口,此刻就如同一幅畫倒了下來一般,砸向了陷入僵持的嬴帝法身。

  嬴帝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已經有道道金光從那些黑色符文裡迸射而出。

  一息之後,黑色的符文囚籠搖搖欲墜。

  兩息之後,嬴帝的一隻手已經伸了出來。

  三息之後,嬴帝的四肢都已經走出了符文囚籠,就在符文囚籠崩碎的瞬間。

  化作萬里之大的入口倒扣而下,將嬴帝扣在了裡面。

  一道幽光閃過,萬里山河圖驟然收縮,化作了一副桌板畫,懸在半空中,其上如同活物的畫面,飛速的回歸靜止,重新變成了死寂。

  嬴帝法身,消失不見了。

  他到了一個不屬於大嬴神朝疆域,而且完全借用不到大嬴神朝力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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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六章 不需要商量的默契,救助自家的金甲蛟龍

  上次在大嬴的地盤,胤帝的帝君法身,近乎被嬴帝法身按在地上摩擦,哪怕拼盡全力,不惜血祭,卻連活著逃掉都做不到,被嬴帝相隔十萬里,一劍斬斷了生機。

  自從那時候起,胤帝便切身的感受到,如今的嬴帝,比當年強的多,這個多到底是多少。

  所以甭管說的做的如何,胤帝也十分清楚,哪怕他的本尊親自出現,只要是在大嬴神朝的疆域,他是肯定不可能殺掉嬴帝法身。

  胤帝已經死了,實力比之活著的時候,失去了神朝的加持,失去了活人的活力,實力比之巔峰之時暴跌。

  這種情況下,在大嬴神朝的祖庭,神朝加持最強的兩處地方之一,還有國運化形之物幫扶,他絕對不可能是嬴帝法身的對手。

  從胤帝出現在這裡,從桌板畫展開之後,化作一個綿延萬里的巨大出入口時,胤帝已經徹底明白了。

  他不需要知道是誰帶走了桌板畫,只需要知道對方也想弄死嬴帝就足夠了。

  而不說殺掉嬴帝,僅僅想要打敗嬴帝,第一先決條件,便是讓嬴帝離開大嬴神朝的疆域。

  只有這樣,才會有可能打敗嬴帝,殺掉嬴帝。

  而嬴帝自傲,總喜歡以絕對的實力強行碾壓過去,在祖庭這樣的主場,嬴帝的實力能發揮到最強。

  也正是在這裡,嬴帝才會將他骨子裡的傲氣發揮到極致,他會認為自己的力量,可以碾碎任何陰謀。

  也正是在這裡,在有桌板畫在,而且有人能將桌板畫的威能催發到如此地步的前提下。

  便有了機會,達成弄死嬴帝的第一個先決條件,讓他離開最強的主場。

  既然在最強的主場裡,嬴帝不動,沒人能把他拉入客場,那便將整個客場搬過來,將他罩在裡面。

  將帝陵安置在桌板畫內的胤帝,知道這是一個難以複製的機會,所以他不在意是誰要這麼做,也不在意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麼,因為他得到的是真實的機會。

  他狂傲也好,瞬間被打臉也罷,都只是為了找機會,牽制住嬴帝足夠的時間。

  這是一種不需要商量,也不需要知道對方是誰的默契。

  而胤帝明白的這些,秦陽親眼見識過嬴帝本尊的威勢之後,早就明白了,在大嬴疆域,沒人是嬴帝對手,任何陰謀陽謀,任何合圍狙殺,都不可能在大嬴疆域,殺掉嬴帝。

  如此,更別說在大嬴的龍脈祖庭了,在這裡,嬴帝便相當於站在血池跟人交手。

  胤帝牽制的時間,比想像的少了很多。

  但是他也不會想到,有人能將畫師留下的萬里山河圖副本完全煉化。

  將桌板畫頃刻之間化作萬里大的入口,不需要耗費無法計數的力量,將桌板畫的入口關閉,也同樣必須要消耗無法計數的力量。

  這一切,都只是在綻放桌板畫本身的力量而已。

  胤帝沒想到,嬴帝也沒想到,這就是機會。

  有了這個認知差,便會產生一個時間差。

  只是三息,嬴帝就能掙脫束縛。

  但同樣,只是三息,整個客場世界,已經足夠將他籠罩在內,而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合攏封閉,完全關閉。

  至此,殺死嬴帝的第一步,達成了。

  而到了這一步,秦陽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很早之前,秦陽就很明確一點,他只是要嫁衣上位,雖然正常情況下,嬴帝死了,才是她上位的前提。

  可目的只是讓嫁衣上位,嬴帝是不是先死,也並不是必須的。

  看著桌板畫恢復了最原本的形態,在半空中翻滾著落下,秦陽瞇著眼睛,化作一道遁光,直奔桌板畫而去。

  可是就在他即將抓到桌板畫的時候,一隻手裹挾巨力,拍向了他的腦袋。

  秦陽怒喝一聲,雙臂交錯,擋在了腦袋前方,肉身之力被催發到極致。

  「嘭……」

  一聲悶響,巨力爆發的地方,有一道白色的漣漪,瞬間橫掃開來,而秦陽化作一道殘影,從天空中極速墜落……

  秦陽折斷的雙臂擋在臉前,沒人能看到,他瞇著的眼睛裡,瞳仁化作了十字,眼仁之外還有一圈銅環。

  眨眼間,秦陽重重的砸入了天心大殿的廢墟裡。

  這時,幻海老賊的身影,在半空中一閃而逝,他抓住了桌板畫,瞬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而另一邊,被二愣子異獸糾纏的金甲蛟龍,怒吼連連,卻還是無法擺脫,它游動著身體,向著入口的方向奔去,而它的眼睛裡,倒映著急速向著入口奔去的幻海老賊。

  可惜,其他人根本無法看到幻海老賊,也無法感覺到幻海老賊,根本沒法做什麼。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裡,翻天覆地的驟變,早就讓所有人都驚住了,他們想要做什麼,卻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幻海老賊的身影,衝出了祖庭,金甲蛟龍追到了入口處,忽然開始痛苦的哀嚎,瘋狂的扭動身子,那頭二愣子異獸,已經不知不覺之間,挖開了它的身軀,仗著身形小,鑽入了它的體內,瘋狂的撕咬吞噬它的身體。

  這時,被打入廢墟的秦陽,吊著兩個粉碎性骨折的手臂,滿臉鮮血的從裡面鑽了出來。

  趔趄著走出來的瞬間,秦陽歪著身子,昂起頭,扯著嗓子一聲怒吼。

  「都愣著幹什麼?」

  吼完一聲,其他人都動了起來,可是卻還是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幹什麼,只知道先衝出了祖庭。

  秦陽跟著衝出祖庭,外面籠罩著祖地的大陣,也隨之消散,陣盤無聲無息的回到了秦陽的海眼裡。

  秦陽瞇著眼睛,遙望著天邊,十字形瞳孔緩緩的散去,眼前看到的一切,便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幻海老賊佈置的幻術,竟然還沒有消散,看來這貨是想多拖延一點時間。

  不過,來的好啊,他來了,自己就不需要想著怎麼處理桌板畫了。

  幻海老賊不是一直惦記著桌板畫麼?

  送你了,拿走,不用謝。

  有本事就拿走煉化了去!

  無主之物的狀態,都幾乎不可能將其完全煉化,如今桌板畫已經被他完全煉化,普天之下,誰有能力,可以在這種狀態下,將桌板畫強行煉化?

  一個普通的法器,就算是被人完全煉化了,其他人只要實力足夠強,也是可以奪走之後強行煉化的。

  可若是畫師的萬里山河圖副本,這種自成一界的至寶,強行奪取煉化,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至於強行從裡面打破,衝出來?

  嬴帝本尊在的話,沒有大嬴神朝的加持,估計也有一點可能,只是帝君法身,洗洗睡吧。

  秦陽這邊剛收走了陣盤,左侍郎搖搖晃晃,面色如土,渾身死氣的從裡面衝了出來。

  秦陽念頭一轉,連忙走上去,給他嘴裡塞了好幾顆丹藥,幫他祛除侵蝕身體的死氣。

  「大人,現在怎麼辦?」

  禮部左侍郎的眼睛還沒恢復焦距,他哆哆嗦嗦,一臉茫然,整個人還在懵逼狀態。

  他怎麼知道怎麼辦?

  前朝大帝忽然出現,他們的陛下都不見了,他能怎麼辦?

  他只是一個禮部左侍郎而已。

  「大人,要不要先去通知離都?」

  「噢,是,快點,先去告訴衛大人。」

  秦陽丟下了魂不守舍的左侍郎,隨便抓了個不知所措的傢伙,將他丟了出去,讓他傳出消息,通知出去。

  幻海老賊的幻術,到底只是讓人看著這裡還是原樣,並非是將這裡完全封禁了,外人不能進來,肯定會發現問題,可進來之後看到了沒問題,才更好的拖延時間。

  於是乎,消息開始擴散開,跟隨來的萬人儀仗隊,也跟炸了鍋一樣,亂糟糟的亂成一團,不用多吩咐,就有人開始傳出消息。

  看著那漫天飛劍飛出去,秦陽想了想,轉身回到了祖庭。

  祖庭之內,也亂成了一團,金甲蛟龍還在半空中,扭動著身子,不斷的嘶吼翻騰。

  他可不能讓那個二愣子,把這頭金甲蛟龍吃乾淨了,若是嫁衣上位了,這頭金甲蛟龍就成了自家的寶貝了。

  性質完全變了,當然不能不管。

  秦陽剛飛過去,金甲蛟龍便一擊神龍擺尾,抽向了秦陽,秦陽後退一段距離,催動龍血寶術,將骨頭斷成一截一截的雙臂恢復。

  屬於真龍的氣息,一閃而逝,這時,秦陽拱了拱手。

  「龍兄,我乃禮部右侍郎秦陽,我有辦法幫你。」

  秦陽指了指金甲蛟龍腹部的大洞。

  「我要進去把那個異獸抓出來,你信不信我?」

  金甲蛟龍盯著秦陽看了好半晌,瞳孔中倒映出來的秦陽身影,跟看到的是一模一樣,它的確是一點惡意都沒有感受到,感受到的,也的確是秦陽想救它。

  金甲蛟龍沉默了一下,飛到了秦陽身邊,露出了腹部的大洞。

  秦陽拱了拱手,從大洞裡鑽了進去。

  金甲蛟龍體內,五臟俱全,卻沒有血肉,構建成它血肉的,便是無數的符文,無數的意念,還有無數實質化的神朝之力,這也是秦陽第一次真真實實的感受到神朝之力到底是什麼。

  空洞之內,已經有大片的空白地點,到處都是撕咬的痕跡,秦陽順著二愣子異獸挖出來的通道,一路向前,沒多久就在這個通道的盡頭,看到還在瘋狂撕咬吞噬的二愣子。

  秦陽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右腳,當年就是這隻腳,一不小心踩到了這貨的頭,以至於被二愣子死纏爛打的追了好久,還得靠蒙牠才逃掉。

  思來想去,秦陽一咬牙,走了上去,他不能讓金甲蛟龍死了,也不能讓其受損太嚴重,之後的事情,他還需要這位國運凝聚而出的奇特生靈配合。

  走到二愣子異獸的身後,秦陽緩緩的伸出腳,腳尖輕輕的在二愣子異獸的屁股上點了一下。

  對方沒反應,繼續埋頭撕咬吞噬。

  「喂,二愣子?」

  秦陽再次輕輕踢了一下,二愣子還是沒反應。

  「喂,平頭哥?」

  這一次,秦陽的腳驟然發力,跟開大腳似的,一腳奔在了二愣子的屁股上。

  二愣子停下了吞噬,嘴巴要撕咬著不撒口,腦袋卻歪了歪,一直眼睛看了秦陽一眼。

  「你好啊,還記得我不?我請你喝過酒呢。」

  二愣子的小眼睛,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繼續撕咬吞噬。

  秦陽有點發愁了,拉仇恨拉不過來啊。

  想了想,秦陽換上了一雙跟當年一樣的靴子,走到二愣子身旁,抬起了右腳,猛的踩在了二愣子的腦袋上。

  「老子你給你打招呼呢!」

  二愣子被踩的趴在地上,牠的小眼睛盯著秦陽,盯著那隻腳,雙眼開始慢慢的變紅,這種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回憶,終於湧上心頭。

  秦陽眼皮一跳,轉身就跑,同一時間,二愣子張開大口,嗷嗚一口,在其嘴巴閉合的瞬間,嘭的一聲炸響,在其口中爆開。

  這會兒,二愣子也顧不得撕咬金甲蛟龍了,最初的舊恨,變成了新仇,牠已經顧不得其他了。

  撕咬吞噬金甲蛟龍的本能,無所謂了,會變強也無所謂了,牠就是要先報仇解恨。

  秦陽狂奔出了金甲蛟龍的身體,二愣子紅著眼睛跟在後面。

  衝出了祖庭,秦陽拿出了劍符,呼喚第二滴滴,這邊還得一路飛遁狂奔。

  而那二愣子異獸,靠著純粹的肉身力量,竟然都能追的上他全速了。

  兩個呼吸之後,第二劍君驟然出現。

  「大哥,幫個忙,帶我回絕地莊園。」

  第二劍君眼見秦陽被一頭幼崽似地異獸追殺,隨手便是一劍斬出。

  鋒銳之氣近乎撕裂空間的劍氣,斬在了二愣子腦袋上,卻發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二愣子的眼睛越來越紅,腦袋一晃便一口咬住了這道劍氣。

  卡嚓一聲,劍氣崩碎。

  「快走,別跟這東西硬碰硬。」

  第二劍君再也不耽誤什麼了,抓住秦陽的肩膀,瞬間消失不見。

  回到了絕地莊園,秦陽絲毫沒有耽擱,來到後院,抓起寶鼎就走。

  而金豬看到這一幕,驚的金毛都炸了起來,第一時間衝上來抱住秦陽大腿。

  「大佬,你不能丟下我!」

  「第二大哥,再回去。」秦陽沒工夫理金豬,讓第二劍君帶著他再回去。

  這邊剛回去,短短幾個呼吸,便見追過頭的二愣子,又折返回來,紅著眼睛衝向了秦陽。

  「金豬,寶鼎能燉了這個傢伙不?牠也是天外的異獸。」秦陽問了金豬一句。

  金豬眨了眨眼睛,看到這頭體型跟牠差不多的異獸時,抱大腿的蹄子立刻抱得更緊了些,嘴上也毫不猶豫的說了實話。

  「這是大神的湯鍋,我們這些異類,都只是新鮮食材,只有殺不死的異類,沒有燉不爛的食材。」

  「得嘞。」秦陽應了一聲,信心大增:「第二大哥,讓這個傢伙,一直待在鍋裡,沒問題吧?」

  「沒問題。」

  第二劍君端著寶鼎,瞬間出現在二愣子的前方。

  二愣子一個標準入鍋姿勢,扎進了寶鼎裡。

  但牠在裡面翻騰了一下,立刻衝了出來。

  可是就在牠衝出來的瞬間,第二劍君已經先一步瞬移,再次將寶鼎擋在了牠前面,剛冒頭的瞬間,便又一個猛子扎了進去。

  如此不斷循環,第二劍君端著寶鼎,在半空中幻化出無數的幻影。

  二愣子跟鍋裡的食材一般,一會沉入下去,一會漂了起來。

  慢慢的,第二劍君的幻影越來越少,二愣子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牠已經沒有力氣了。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第二劍君停了下來,寶鼎裡已經只剩下一副骨架還在熬湯。

  秦陽端著寶鼎,點燃靈火,猛火熬煮,一邊攪動著這鍋絕世寶湯。

  慢慢的,鍋裡面的湯渣也化入其中,隱約還能看到有一條筷子粗的黑蛇影子,遊走在裡面,怎麼都無法化去。

  秦陽明白,這就是大胤最後的國運種子,對於寶鼎來說,這個東西不算食材。

  自從得到了寶鼎,又認識了金豬之後,秦陽就已經想去找到二愣子異獸,將牠直接燉了。

  那傢伙,對靈力沒反應,越挨打肉身越強,而且記仇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萬一這貨越來越強,以後再遇到了,說不定這貨一口就能將他咬死。

  想要把這頭二愣子燉了,想了好久了。

  眼看一鍋絕世寶湯,越來越強,沒有喝下去,都已經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

  舀出一勺,帶著那條黑蛇影子的寶湯,遞給了金豬。

  「來,嘗嘗味道。」

  「大佬,裡面可是有我的腿當材料的,我不吃自己。」金豬假裝沒看到那條黑蛇影子,眨巴著眼睛回了一句無懈可擊的話。

  「說的也是,吃自己的,我也只見過一個。」秦陽收起了寶湯,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處理。

  遙望著離都,秦陽琢磨著,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按照計劃的諸多預案,如今監國的嫁衣,便是整個大嬴大權在握的人,她已經可以發號一些施令了。

  他要抓緊時間了,縱然嬴帝法身失去了加持,可他還是覺得嬴帝法身的勝算高一些,胤帝終歸是已經死了,他的後勁,肯定是比不過嬴帝法身。

  嬴帝法身無法從桌板畫裡衝出來,可是桌板畫卻還連著幻海呢,終歸不太保險。

  別看幻海老賊拿走了桌板畫,可這貨,兩面三刀,只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選項。

  若胤帝真的被徹底幹死,幻海老賊會不會幫嬴帝,也是一個未知數。

  說不定嬴帝給足了籌碼,幻海老賊主動去幫忙也說不定。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既然出手了,就要盡可能的將其徹底打死。

  秦陽轉身回到了祖庭,祖庭的大門還在洞開著,誰也不知道,嬴帝會不會忽然出現在這裡了。

  秦陽找到了盤踞在雲層之上,傷痕累累的金甲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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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8 00:28: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三七章 擺事實講道理,殺死嬴帝的第二步

  金甲蛟龍舔舐著傷口,無數靈光匯聚,化作無數符文,慢慢的修復它的身體,可是這種損傷,不是那麼容易恢復的。

  身為大嬴神朝國運匯聚,具象化產生的生靈,每一寸血肉,都不是真正的血肉,可是它卻是一個擁有獨立意志的生靈。

  它的一切,都跟大嬴神朝息息相關,它才是真正能代表著大嬴神朝的存在,神朝衰弱,它也會衰弱,神朝強盛,開疆拓土,它也會跟著進化。

  嬴帝只是將自身根基,放在了大嬴神朝,而這頭金甲蛟龍,才是真正將一切都放在了大嬴神朝。

  看到秦陽飛來,金甲蛟龍抬了抬眼皮,並沒有做出什麼警惕反應,秦陽引走了二愣子異獸,算是救了它一命,而且秦陽身上有純正的真龍氣息。

  而金甲蛟龍最大的盼頭,便是有朝一日,擺脫大嬴神朝的桎梏,真正的化龍而去,到了那時,它化作的便是真龍。

  可惜那一天,太過遙遠,遙遠到遙不可及。

  秦陽飛了過來,凝視著金甲蛟龍,心裡已經預演了上百次。

  不殺了嬴帝法身,也依然能讓計劃進行下去的希望,便在眼前這頭金甲蛟龍身上,代表著大嬴神朝意志,卻偏偏擁有獨立意志的金甲蛟龍。

  秦陽思忖了許久,還是決定單刀直入,這頭金甲蛟龍身為國運化身,天生就擁有諸多神奇的力量,不是那麼好忽悠的,還不如一板一眼的來,是什麼就是什麼。

  「你想不想化為真龍?」

  秦陽說完這句話,念頭一動,立刻調動了海眼裡的力量,純正的真龍氣息,隨之逸散開來。

  聽到秦陽的話,完全沒反應的金甲蛟龍,這時,卻驟然睜開了眼睛,碩大的豎瞳,倒映出秦陽的身影。

  在它眼中,秦陽的形象慢慢的變化,化作一頭背生雙翅的真龍。

  只是看到這個倒映的瞬間,金甲蛟龍便忍不住後退了一些距離,瞳孔中倒映出的應龍身影,驟然崩碎。

  秦陽伸出手,應龍精血汩汩而出,飛向了金甲蛟龍。

  「這是應龍大神的精血,由他親自贈予我的,不僅僅只是擁有力量,屬於應龍大神的力量和傳承,身為有希望化作真龍的龍屬,你有可能從中得到。」

  這團精血,的確是應龍精血,當時秦陽吞下了一團,雖然那一團對於應龍來說,只是一滴,可那龐大的力量,卻已經遠超他能消化的極限。

  只是消化掉了不到百分之一,作為材料,晉升龍血寶術,修復肉身根基的傷勢,便已經是極限,若非他當機立斷,將剩下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全部灌入海眼儲存起來,他當時便會被強行改變血脈化龍了。

  這個便是秦陽用來談判的籌碼。

  然而,金甲蛟龍的眼睛都無法離開那一團應龍精血了,卻還是忍著沒接受,良久之後,它的目光,轉向了秦陽,口吐人言。

  「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無法給你。」

  「身為大嬴神朝國運的化身,你應該可以感覺得到,嬴帝的本尊,已經徹底消失了。」秦陽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金甲蛟龍的瞳孔驟然收縮,緩緩的直起身子,碩大的龍目,俯視著秦陽。

  秦陽面色平靜,自顧自的道:「嬴帝的帝君法身,也被前朝大帝暗算,徹底離開了大嬴神朝的疆域,一個完全不可能借用的到大嬴力量的地方,那片死亡世界,是胤帝的帝陵,那裡是他的主場,還有億萬隨之陪葬的強者。

  縱然嬴帝法身可以大殺四方,可是他也不可能從那裡衝出來了,因為那幅畫,出自上古十二師之一畫師的手筆。

  不管所有人,包括你,怎麼想怎麼去看,事實便是,大嬴已經徹底失去了大帝。」

  說到這,秦陽的面色平靜,語調也慢慢的變成了冰冷的陳述。

  「而現有前朝作祟,他們隱藏起來的力量,絕對會趁此機會,拼盡全力爆發,朝中暗中倒戈者不少,騎牆觀望者也不少。

  這些年來發生了什麼事,你肯定也知道,只要亂局一起,裂土為王,揭竿而起,便會如同瘟疫,一發而不可收拾。

  你身為大嬴神朝的國運化身,是選擇大嬴神朝,還是選擇放棄大嬴神朝,等著嬴帝法身有朝一日,有可能可以歸來?

  亦或者,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大嬴神朝的國運化身,還是嬴帝這位大帝的化身?」

  金甲蛟龍慢慢的低下腦袋,瞳孔中倒映出秦陽的身影,一半光明聖潔,滿臉堅毅,似是神朝最堅定的捍衛者,另一半卻邪意凜然,眼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惡意。

  它能看到的東西,不是一般人一般生靈可以看到的,可是此刻,它卻無法明白,此時的秦陽,到底什麼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我的身份很多,可如今,我是不希望大嬴神朝出現大動亂,也不希望有人能裂土分疆,力求保住疆域完整的大嬴神朝禮部右侍郎。

  我只是告訴你,我們如今要面臨的選擇。

  要麼,等下去,等著看看一個失去了大帝的大嬴神朝,到底會出現什麼變化,往日有嬴帝鎮壓大荒,還能壓得住的隱患,如今一口氣全部爆發出來,這個大嬴,會不會四分五裂。

  而身為大嬴國運化身的你,在遭受重創的時候,再次遭遇此等裂土重創,會不會也隨之四分五裂,意識崩碎,意志湮滅,從此再也無望化龍。

  我知道你的意志,便是大嬴神朝的意志,維護完整便是前提。

  可是嬴帝本尊已經徹底消失,他的帝君法身也再也回不來了。

  而你另外一個選擇,便是遵循你的感應,尊重你感應到的事實,在第一時間,讓儲君順利上位,力挽狂瀾。

  如今的儲君,戰功赫赫,威望無人能及。

  中與魁山山鬼,私交甚密,關係極佳,另,魁山山鬼,是我大嫂。

  而西、南、東三方,不客氣的說,我說亂不起來,就沒人敢不給這個面子。

  如此唯獨神朝內部和北方。

  神朝內部,田氏、黃氏,盡支持儲君,儲君在軍部威望,更是無人能及,至於北方的大燕神朝,他們被當今皇太妹揍了幾次了,你也知道。

  是要忠於大帝一人,還是忠於整個大嬴神朝,是代表哪一個,你沒時間去慢慢考慮了,你可以給個答案。」

  說完這些,秦陽便不再說話了。

  金甲蛟龍的瞳孔中,倒映出的秦陽,依然是一半忠肝義膽之士,一半禍國妖邪。

  可是如今,金甲蛟龍卻看明白了。

  忠於嬴帝,或者忠於大嬴神朝。

  可是它卻還是沒明白,它看到的倒影,到底是哪邊忠於嬴帝,哪邊忠於大嬴。

  有一點秦陽沒說錯,它的確在數十年前,就已經徹底失去了嬴帝本尊的感應。

  嬴帝身為大嬴神朝的大帝,只要不死,無論在哪裡,與國運化身之間,都必然會有聯繫。

  而如今這個聯繫,的確已經沒有了。

  如今帝君法身也不見了,哪怕還活著,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歸來,也可能永遠都無法歸來了。

  雖然有時候,大嬴和嬴帝的確可以劃等號。

  可身為國運化身,它哪怕擁有了獨立的意志,所代表的,與其休戚與共的,也依然只是大嬴神朝,而不是大嬴神朝的皇帝個人。

  神朝大帝,的確是神朝的一部分,但更多的部分,卻是大嬴神朝這碩大疆域的一切。

  嬴帝死了,可以由儲君繼位,大嬴神朝依然還有大帝,疆域只要依然還是跟原來一樣,那它便依然還是原來的大嬴神朝。

  秦陽懸在半空,與金甲蛟龍靜止在這裡。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嬴帝法身被胤帝擄走的事,無法隱藏的傳開了。

  而嬴帝本尊,竟然還是不見蹤影。

  傳聞似乎在瞬間變成了真理,對於不少人來說,這是天塌了,可同樣對於不少人來說,這是壓在頭頂的,一座讓人喘不過氣的大山,不見了。

  亂子比想想的還要快一些,只是這個亂子不是來自於外界,先出現的,反而是大嬴神朝內部。

  各地已經開始有人趁機作亂。

  嫁衣坐鎮離都監國,命令有條不紊的發佈下去,鎮壓各地的亂子。

  很快,第一波揭竿而起的人出現了。

  出現在了大嬴神朝的西面疆域,當對方徹底掌控了那裡,豎起大旗的瞬間,遠在龍脈祖庭的金甲蛟龍身上,便有一片鱗片驟然變得暗淡,然後還溢出了死氣。

  金甲蛟龍體表一道神光閃過,那一片變得烏黑的鱗片脫落崩碎,消失的一乾二淨。

  「已經開始了。」閉目養神的秦陽,抬了抬眼皮,緩緩的念叨了一句。

  金甲蛟龍的瞳孔中,倒映出來大嬴神朝的疆域,在西面,有一塊並不算是富饒的地帶,在此刻已經不屬於大嬴神朝了。

  「你是要等到被一刀又一刀的割肉,割到再也無法反抗了,才會去做決定麼?

  嬴帝已死,你還要隱瞞到什麼時候?亦或者,你指望那個失去了神朝支持,自身難保的帝君法身麼?

  等你等到了,大嬴神朝便已經不是大嬴神朝,縱然他一尊帝君法身,也依然能奪回大嬴神朝的疆域,可是那一天,歷經歲月再次重新凝聚的國運化身,便不是你了。

  你是大嬴神朝的化身,不是嬴帝的化身,嬴帝只是大嬴神朝的一部分而已。」

  秦陽循循善誘,一點一點的給金甲蛟龍擺事實講道理。

  此刻,真正的亂子已經出現,看到了第一刀之後,再做選擇,已經不難了。

  金甲蛟龍沉吟了許久之後,口吐人言。

  「嬴帝已死。」

  這一聲在龍脈祖庭內迴盪,引起的震動頻頻。

  而這時,秦陽一揮手,數十件氣息極其恐怖的道器,浮現在他周圍,全部都是在星落陣盤裡,用來當陣眼用的祭器。

  除了品階高的嚇人之外,威能還不如一把飛劍,裡面不少部件,僅僅論堅硬程度來說,還真不如飛劍……

  秦陽再次一揮手,一座座完整祭天祭臺的構件被丟出,在半空中組合成一個完整的祭臺。

  那數十件道器品階的祭器,紛紛落下之後,落入到祭臺上預留好的位子上。

  秦陽沐浴更衣,又打坐了三炷香的時間,靜心靜神,將所有的雜念頭拋棄之後,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袍,一臉肅穆的一步一步走上祭臺。

  每一步走上去,都能感覺到一種特殊的力量在心中浮現,仿若每多走一步,他都能距離那冥冥之中的天更進一步。

  當走上了祭臺,秦陽彷彿已經感覺到,自己已經可以跟這片天地對話了。

  那數十件道器品階的祭器,此刻發揮出他們本身的威能之後,實在是可怕到極點。

  祭天之法,在心中湧過,秦陽按照步驟,一步一步,不驕不躁的完成,每一個法印,每一個聲調,都力求完美無缺。

  祭天法門,是秦陽當初在念海的時候,順手在那位大祭酒身上摸到的,而且還是紫色法門。

  當時完全沒覺得這東西有什麼鳥用。

  可是如今切身感受到之後,才真切的明白,這法門在數十件道器祭器的加持下,會有如何威能。

  他甚至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似乎只要他願意,可以告訴這片天地任何事情,那都會被天地當成真理。

  如同黑黎的死亡儀式一般,他若是說張正義已死,那從此之後,這片天地,便再也不會出現張正義的臉。

  就算是張正義自己,都不可能再用他自己的身份。

  可惜這種念頭,在這種時候,秦陽已經不會升起了,他靜心靜神,心無雜念,早祭天開始之前,他便已經訂好了所有的東西,如此才能保證純粹。

  當秦陽完成祭天的最後一步時,金甲蛟龍也隨之飛了過來,同樣一臉肅穆的沉聲一喝。

  「嬴帝,駕崩了。」

  一瞬間,祭壇之上,數十件祭器驟然爆發出神光道道,祭壇之上,一道光柱衝破了龍脈祖庭,衝霄而去。

  神光接天連地,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

  可是就在這時,整個大嬴神朝的疆域內,漫天紅雲滾滾,雷聲陣陣,暴雨傾盆而下,如同泣血。

  整個大嬴神朝範圍內所有人,尤其是在大嬴神朝有職位在身的人,都面色慘白如紙,那一聲肅穆而低沉的低喝,如同在他們所有人的心中炸響。

  嬴帝駕崩了。

  一時之間,風起雲湧,天象變化,瀰漫整個大嬴神朝。

  就算是沒聽到那句話的人,當看到漫天血雲,天地如泣,神朝之地,萬物俯首,也都會明白一件事。

  這是大帝駕崩了。

  秦陽走下祭臺,收起了所有的祭器,將身上的應龍精血,分了一半給萎靡不振的金甲蛟龍。

  身為國運化身,它如實宣告了嬴帝駕崩之事,便等同於在自己身上割了一刀,可長痛不如短痛,真要讓大嬴四分五裂,它也完了。

  國運化身再也無法在冥冥之中感應到嬴帝本尊的存在=嬴帝本尊已經死了。

  嗯,道理的確是這樣,沒毛病。

  「龍兄,融合了應龍精血,好生修養,餘下之事,便交給我了,你若是不嫌棄,從今天開始,你我就是異父異母的異類兄弟!」

  秦陽揖手長拜,轉身離開了龍脈祖庭。

  ……

  死亡世界,嬴帝法身單手握著天子劍,在千軍萬馬之中,閒庭信步而過,縱然沒有了大嬴神朝之力的加持,如今的他,也依然是超越了法身境界的強者。

  嬴帝本尊進入念海萬年,這萬年來,利用大嬴神朝之力修行的,便是他這位帝君法身。

  縱然還不算是真正的道君,可是實力卻已經遠超法身。

  死亡世界裡無數的殉葬之人,無數的亡者高手,統統都不是他一合之敵,揮手之間便能讓其灰飛煙滅,頂多只是浪費一點時間而已。

  他穿越密密麻麻的亡者阻礙,一路向著胤帝的帝陵而去,他要殺入帝陵的最深處,將胤帝徹底斬殺。

  只是忽然,嬴帝法身的腳步一頓,他的身形一顫,周身如同浮現出了幻影,無數神光噴湧而出,幻化出一片雲霄天宮。

  雲霄天宮之下,神門傲立,天階如柱,再往下便是一方幻化而出的大嬴神朝疆域。

  這片碩大的大嬴神朝疆域,便是支撐那片雲霄天宮的基礎。

  而如今,這片幻化而出的大嬴神朝疆域,卻閃爍著神光,慢慢的模糊,慢慢的消散。

  失去了支撐,那片煌煌之威不可直視的雲霄天宮,驟然墜落,化作無數神光,重新湧入到嬴帝法身體內。

  嬴帝法身的身子一個趔趄,勢不可擋的威勢,閒庭信步的霸道姿態,統統消失不見了。

  他的氣息,從超越了法身一路暴跌,跌落到法身後期的時候,才堪堪穩住。

  他那一向天塌不驚的臉上,在遇到了真正天塌的時候,終於還是變了顏色。

  「本尊……隕落了?」

  嬴帝法身驚駭不已,他所有的底氣,唔,不說所有,起碼九成五的底氣,都是來自於本尊,若本尊隕落,他便只是一尊帝君法身。

  亦或者說,他便只是一個普通強者了。

  感應到這裡的變化,那些前赴後繼來送死阻攔的亡者,齊齊停下了腳步。

  胤帝腳踩一條黑色巨蟒,從帝陵之中遊走而出,他遙望著嬴帝,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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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八章 沒人能殺了朕,新帝即將登基

  想殺嬴帝法身,短時間內是沒法將己方實力,提升到足以對抗嬴帝法身的地步,那就只有削弱對方這條路可走了。

  第一步,讓他脫離大嬴神朝的範圍,無法獲得大嬴神朝的恐怖加持。

  第二步,斷他根基,繼續削弱。

  直接殺了他,最方便,可這一條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那再退而求其次,讓嫁衣上位,成為新的大帝,到了這一步,就有機會大幅度削弱嬴帝法身,但也只是機會,畢竟人家就算是退位了,也還是太上皇。

  考慮到這個世界的特殊性,嬴帝沒死或者是沒有超脫之前,肯定是不會退位的。

  那還剩下的一條可以最大削弱的,便是先讓他「死」了。

  因為嬴帝本尊在念海裡沒出來,捲入到時光的浪潮裡,徹底消失不見了,客觀上說,這世上已經沒有嬴帝本尊了,說他死了也完全正確。

  只不過在浪潮重新落下,再次順流而下的時候,嬴帝本尊又會復活。

  而在這段時間內,對於國運化身的金甲蛟龍來說,嬴帝本尊的確是死了,本尊已死,法身嚴格說,便不能代表大帝了。

  不管它知不知道內情,這也的確是事實。

  秦陽也沒說錯,它代表的是大嬴神朝,而不是嬴帝。

  它的確可以去賭嬴帝,可是以偌大的神朝為賭注,去賭一個人,這不符合大嬴神朝的觀念。

  它無法去賭一下,偌大的疆域,偌大的神朝,需要的是穩妥,而不是去賭一個全輸全贏,它已經沒法等下去了,就算真的最後賭贏了,贏家也只是嬴帝。

  大嬴神朝和它這位國運化身的金甲蛟龍,注定是輸家。

  當有一個可以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卻可以保證不會出大問題的選項出現時,選擇題不難選。

  有了大嬴神朝的國運化身配合,秦陽以普天之下最豪華的祭器陣容,紫色技能書的祭天法門當輸出。

  嬴帝法身是否還活著,不重要,對於大嬴神朝來說,他就是駕崩了。

  從此之後,大嬴神朝的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了,他再也無法借用大嬴神朝的力量,他的根基會遭受難以修復的重創,不死也殘。

  至此,殺死嬴帝法身的第三步跟進。

  但此時,已經不需要秦陽再去管了。

  嬴帝法身跟胤帝待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只會是你死我亡的結局。

  胤帝跟嬴帝之間的仇恨,用「破國亡家,殺身毀道」這八個字來概括,都有些輕了。

  在這種深仇大恨之下,胤帝就算是知道事情如此發展,肯定是有人在佈局,絕對有人在利用他,他暫時也不會去想後面的事,他只會先拼盡全力,將嬴帝法身弄死。

  這世上絕對不會有什麼人,值得嬴帝和胤帝放下彼此之間的仇恨,一同先去對付另外的敵人。

  縱然是道門的人強行加入戰團,這倆大帝也不會先去合力對付道門的人,噢,嬴帝倒是有可能直接以一對二,胤帝卻絕對會先拉攏,想方設法弄死嬴帝再說。

  此時此刻,嬴帝法身實力暴跌,根基遭受重創,近萬年的修行毀於一旦,胤帝難掩心中暢快,笑的肆意張狂。

  在嬴帝本尊駕崩的情況下,殺帝君法身,便等同於徹底絕了嬴帝最後一絲生機。

  胤帝萬分確定,嬴帝法身落入到別人的局中了,能跟嬴帝有這麼大仇,十有八九是道門的人,既然道門傳道人已死,那做出這一切的,不是秦陽便是那位守陵人。

  而通過法身歸來時帶來的記憶,胤帝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秦陽幹的,那位守陵人守成有餘,開拓不足,不可能有這麼大膽,玩這麼大。

  明知道極有可能是秦陽佈局,可他此刻也別無選擇。

  就如同他發現萬里山河圖的入口在大嬴祖庭洞開,立刻明白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跟秦陽一起默契的將嬴帝法身坑進了死亡世界。

  這一切都是正兒八經的陽謀,秦陽做完了前半部分,將嬴帝削弱到如此境地,那麼他便不可能不去完成後半部分,不去將嬴帝法身弄死。

  想明白這些,胤帝心底忍不住生出跟他的帝君法身一樣的念頭。

  要是早些不惜一切代價,將秦陽拉攏過來多好啊。

  甚至於,附送帝君法身一條命,去化解大胤和道門的恩怨,也是值的。

  另一邊,嬴帝法身已經穩住了氣息,可惜他周身都充斥著破綻。

  嬴帝法身懸在半空,面沉似水,腦海中飛速的流過諸多念頭。

  第一個念頭便是本尊駕崩,可是瞬間便被他否決了。

  他的本尊進入了念海,在萬年之期結束的時候沒有出來,便會被捲入無上偉力之中,徹底消失不見,的確是如同各種意義上的死亡。

  但同樣的,沒有人能在這種時候,殺死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

  已經不存在的人,也不會死。

  那他為何感覺到本尊死了?

  大嬴神朝。

  只有大嬴神朝確定他死了,而且這麼做了,但是也不夠,本尊就算煙消雲散,可他這個帝君法身還在的,各方面實力,不弱於本尊繼位,大嬴神朝開拓疆土初期時的實力。

  就算國運化身與監國儲君一同確認,也不夠正式宣告大帝駕崩。

  除非是儲君繼位,得國運承認,再行昭告天下才有一絲可能。

  可這麼短的時間,也不可能完成繼位的過程,也不可能將一切都掌控,再以新大帝的身份,完成各方面的祭典,再得到國運的完全配合。

  一切都順利,這麼短的時間也不夠。

  嬴帝不明白為何會是這樣,想要達成這種效果,根本不是有力量便能做到的,那需要的是力量之外的東西。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此刻,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去想明白了。

  最大的危機已經出現了。

  根基遭受重創,無法彌補的破綻一大堆,實力也暴跌到只有原先一分,只要開始大戰,他便再也無法繼續穩住境界,實力繼續暴跌也是必然。

  到了他們的境界,哪怕境界一樣,只要有一成的實力差距,結果就可能是碾壓的局面。

  縱然胤帝本尊已死,在這等充斥死氣的地方,胤帝能發揮出的實力,也必然比一般的法身強者強。

  結果已經沒有懸念了。

  嬴帝法身左手的帝璽,已經黯淡無光,他再也無法催動,他隨手將帝璽丟棄,緩緩舉起了天子劍,面對注定的結果,也面無懼色。

  「敕令,斬首。」

  一聲低喝,嬴帝法身體內所有的力量,都隨之燃燒了起來,根基全毀,雲霄天宮也隨之崩碎,化作熊熊烈火。

  嬴帝法身的所有力量和境界,都隨之崩潰,可是他的氣勢,卻直線攀升。

  明知道結果已經沒有懸念,那早死晚死之間,唯一的區別,便是死之前能讓對手付出什麼代價。

  這最後一劍,便是他自忖在可以成功的前提下,能達到的極限。

  敕令落下的瞬間,嬴帝手中天子劍,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輝,而他的氣息,也隨著天子劍的綻放,開始直線下滑。

  等到他所有的力量都隨之消散,氣息更是如同一個垂垂老矣的凡人一般微弱時,他的身形消失不見了。

  只有一道照亮這片死亡世界的劍光,劃出了一道璀璨的劍痕。

  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定格,劍光劃過了數千里之地,沿途所過之處,劍痕凝聚在半空中,所有沿途的阻礙,統統被劍光斬成了兩段。

  而嬴帝法身,手握著散去了光輝的天子劍,保持著出劍姿勢,懸在胤帝的身後。

  而胤帝身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斬斷,劍光穿過了他的脖子,延伸到他的身後。

  嬴帝法身身上最後一絲力量消散,他手中的天子劍跌落,他的身形也從半空中墜落向地面。

  他握劍的手,已經崩碎,化為齏粉,他的身軀也在一點一點的崩碎消散。

  墜落中,他看著半空中的胤帝,神情平靜的道:

  「沒人能殺了朕。」

  「待本尊歸來之日,便是爾等亂臣賊子的末日。」

  丟下這最後一句話,他的身軀加速崩碎,化為一片飛灰飄散。

  而半空中的胤帝,脖頸處一道劍痕浮現,他暴怒的衝下來,想要抓住嬴帝法身,給予他最後一擊,可是卻已經什麼都抓不到了,胤帝法身已經灰飛煙滅。

  而這時,胤帝才發現另外一件事,他的身軀飛下來時,他的頭顱卻還懸在半空中。

  身軀重新飛回來,想要將頭顱裝回去,卻如何都聯繫不上了,頭顱和軀體,仿若成為了兩個獨立的個體。

  「嬴帝!嬴帝!」

  胤帝暴怒的嘶吼,死氣化作風暴,呼嘯不休,可這一切,也只是無用的怒吼。

  嬴帝法身沒死在他手裡,明知必死,嬴帝法身果斷的用盡所有力量,給他留下了一個無法抹去的破綻。

  被斬下的頭顱,已經無法回去了,從此之後,頭顱和軀體,便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而這不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這樣,他的一切,都被斬斷了,再也不復完整。

  頭乃人體之首,藏神之所,人之本源所在,尤其是對於他這種已死之人,更為重要。

  如今被嬴帝法身燃盡一切,施展了最後的敕令斬斷了頭顱,軀體卻依然還在掌控之中,這便意味著,他的神也被斬斷了。

  這代表的意義,就是原本的諸多復活大計,統統都被堵死了。

  再怎麼暴怒,再怎麼嘶吼,也於事無補了。

  他原本的計劃只能全部拋棄,重新選擇一個新的計劃,但這個前提,便是他能離開這裡。

  嬴帝法身無法強行破開死亡世界,他自然也沒辦法。

  唯一可以想的辦法,就是幻海了。

  ……

  秦陽走出祖庭,外面血雲漫天,斜風細雨,似是大嬴這片疆域,都在為嬴帝駕崩而輕輕啜泣。

  走出沒幾步之後,秦陽便見天象再變,驟雨疾風,便如嚎啕大哭,大地之下,地氣蒸騰,哀鳴之意,已經讓人可以輕易感應到了。

  秦陽回頭望了一眼祖庭,其內金甲蛟龍,仰天長嘯,氣息再次跌落了一些。

  秦陽大為震驚,他才剛走出祖庭,嬴帝法身就光速去世了。

  他以祭天法門,輔助數十件祭器,說服了國運化身,才成功達成目的,讓嬴帝本尊被駕崩了。

  嬴帝法身會受到很大影響,是可以確定的,可是他怎麼這麼快就掛了?

  胤帝都是一個死人了,還這麼給力麼?

  他抓住了機會,直接秒了嬴帝法身?

  真實情況如何,秦陽無從知曉,但結果卻是好的。

  嬴帝本尊被駕崩,帝君法身也掛了。

  現在嫁衣不上位都不行了。

  秦陽這邊剛走出來,衛興朝面色慘白了走上來,一把抓住秦陽的手臂,嘴唇哆嗦了半晌,說不出來話,大帝駕崩,法身隕落,他已經不知道為何,這天怎麼忽然就塌了。

  他強壓下心中翻騰的心緒,紅著眼睛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秦陽,如何了?國運化身無恙麼?」

  「受創不輕,加上這次的事,又是傷上加傷……」秦陽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紅雲,沉吟了一下:「但是還能恢復,若是有必要,可以請殿下去請教一下魁山山鬼,她可能會有辦法,可以加快恢復。」

  「能恢復就好,能恢復就好……」衛興朝也不只是喜還是悲的唸唸有詞。

  「衛大人,我之前察覺到國運化身的一片鱗片崩碎了,大嬴的疆域有損,現在可不是你六神無主的時候,該做什麼,怎麼穩住大嬴,不讓有心之輩在這種時候搞出來亂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不是去想已經失蹤的大帝,隕落在了哪裡,如何隕落的,再六神無主下去,大嬴就真的四分五裂了。」

  衛興朝搖曳的心神,慢慢穩定了下來,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說的不錯,穩住才最重要。」

  衛興朝轉身就走,但走出兩步之後,便又停了下來,抓住秦陽手臂。

  「封閉祖庭,你跟我回離都!輔佐皇太妹即刻登基!不能等下去了。」

  秦陽從善如流,關閉了祖庭,跟著衛興朝一路狂奔,回到了離都。

  而離都之中,雖然人心浮動,可是卻沒什麼亂象,任何亂像在出現的第一時間,便被坐鎮離都的嫁衣強行鎮壓。

  衛興朝紅著眼睛,跟一條發狂的惡犬一般,他一生忠於大嬴神朝,忠於嬴帝,如今失蹤了萬年的嬴帝忽然駕崩,他能做的,便是繼續忠於大嬴神朝。

  穩住局勢,快刀斬亂麻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皇太妹登基,重新擁有一位新的大帝,穩住國運,而後再以新大帝之名,重新統納四方,鎮壓叛亂。

  所幸如今皇室,除了皇太妹之外,一個有資格覬覦帝位的人都沒有了,正統加於一人之身,才有了快刀斬亂麻的機會。

  要說誰如今擁立新帝的態度最為堅定,想法最為純粹,必然是這位定天司的首尊,衛興朝衛大人。

  當衛興朝回到了離都,定天司便似出閘的瘋狗,幾個在這種時候想要表現一下存在感的御史,被毫不留情的丟進了定天司大獄。

  還有一個不知是不是得了失心瘋的蠢貨,竟然在這種時候提到了,被囚禁死牢,永世不見天日的趙王,當天,這貨便人間蒸發了。

  六部之中,禮部沒什麼問題,尚書之位空著,左侍郎已經傻了,右侍郎是秦陽,還有什麼好說的。

  刑部是沈星落的地盤,也不用說。

  兵部……忽略不計吧,這些貨的威望,在往日裡都無法撼動嫁衣的聲望。

  而餘下的吏部、工部、戶部,也都老老實實的擁立新帝,真出了大亂子,鬧到四分五裂的地步,受影響最大的不是下面的小吏,而是他們這些大員。

  巡天使更不用說了。

  大嬴的各大氏族,為首的田氏早就死壓秦陽了,黃氏這個牆頭草,早就被驟然出現的變化驚的一身冷汗,既然已經押寶,而且壓贏了,當然一條路走到黑。

  而當年八門之中僅剩三門的那個第三門,根本不參合這些事,忽略不計。

  各大門派裡,東境最先做出反應的五行山,也表示支持。

  因為東海諸國,都傳來正式文書,表示願意跟大嬴一直保持這樣,而海族那邊,也傳來正式消息,毫不遮掩的表示,對於皇太妹繼位,表示樂見其成。

  南蠻之地,也依然很平靜,根本沒大勢力想要趁此機會趁火打劫,如今南蠻三魔宗第一的黃泉魔宗,也傳來消息,希望和平一直穩定下去。

  黎族傳來的消息更是沒什麼遮掩,直接對大嬴新皇登基表示恭喜,彷彿真的已經登基了一樣。

  至於西面,大嬴在這邊的實力本來就不強,唯獨擔心的卻是沙海荒漠。

  然而,這邊也很老實,那些大和尚懶得管,屍骨脈的人,收到了一份旱魃精血,表示給秦陽一個面子。

  唯獨北面的大燕,蠢蠢欲動,卻還沒行動。

  這種情況下,縱然有什麼大勢力有些想法,卻也不想當出頭鳥,不敢動了。

  嫁衣登基之事,以最快的速度定下了日期。

  秦陽躺在絕地莊園,望著天空發呆,現在可以鬆口氣了。

  接下來也不能放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一個難得一見的機會,也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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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九章 長短期待辦事項,秦陽的開疆拓土

  拿出小本本,看看待辦事項。

  如今的長期待辦事項,排在第一的變成了推開黑玉神門,提升自身修為境界,這是長期主線。

  排在第二的,還是嬴帝,但這一次卻是嬴帝本尊。

  嬴帝本尊如今還處於徹底消失階段,等到念海的時光浪潮重新落下,重新開始從萬年前開始流淌的時候,嬴帝本尊才會再次出現在念海。

  而那時,他還是那個嬴帝,可是他已經失去了他的「出入口」,跟念海裡的土著一樣,縱然看穿了世界的本質,也沒有辦法自行按照正常的方法出入念海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想要離開,只有兩個方法。

  第一,一個擁有類似秦陽的海眼的外來者,可以將海眼當成另外一個獨立世界,以偷渡的形式,將他帶出念海,可這種可能性,完全是小概率事件。

  第二,便是按照嬴帝本尊原本的計劃,以足夠強大的力量和境界,強行超脫。

  而如今對於大嬴神朝來說,嬴帝已經駕崩,他被釜底抽薪,根基崩碎,無論他如何強大,境界暴跌已經是必然。

  在念海中,還有另外一個外來者,血喇嘛裡藏著的那位邪意凜然的光頭,在嬴帝本尊被大幅度削弱的情況下。

  光頭和嬴帝之間,便可能達成一個平衡,他們誰都無法納盡念海的玄妙超脫。

  第二種可能,可能比第一種成功的機會還要小。

  秦陽現在也只是將這一條列入潛在威脅,短時間內,不太可能出現了。

  縱然以後嬴帝本尊真的能逃出念海,他也不會是毫無勝算。

  他和嫁衣,他負責的是謀劃和佈局,而嫁衣負責的是正面戰力,是王道應對之法。

  登基之後,嫁衣身負整個大嬴神朝的力量加持,修為進境必定是一日千里,而且她先修了盜天訣,再修阿房宮,好處便是根基在自身,而不是如同嬴帝這樣,根基在整個大嬴神朝。

  而壞處麼,自然是自身能承受的根基,不如嬴帝那般強大,加持也沒有那麼高。

  有嬴帝的前車之鑒,無論如何都不能將根基放在大嬴神朝,這非常致命。

  減弱了進境速度和加持力量,同時也失去了桎梏和缺陷,完全可以接受。

  以嫁衣目前的進境,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到時候嫁衣十有八九也已經成就道君,再加上大嬴神朝的加持,對付一個根基不再雄厚,不再有加持的上一任大帝。

  就算嬴帝原本就強的可怕,到了那天,說破天了也頂多五五開。

  當然,這是只算嫁衣單打獨鬥,不算其他情況,更沒有算他秦有德的情況下。

  第三項長期待辦事項。

  查清楚時光偷渡者荀穆,到底是什麼來歷,有關他的一切,都要查清楚。

  然後,瞭解他,找到他,弄死他。

  徹底弄死他。

  重要的長期待辦事項,大體上就這些,剩下的則是短期待辦事項。

  目前要辦的,讓嫁衣順利登基,然後平復出現的亂子,務必讓一切都處於和諧平穩之中。

  還有,便是盡快將補天仙典入門,以神門太強,推開難度太高為缺陷,盡可能的去彌補這個缺陷。

  至於白玉神門……

  無所謂了,先推開一個是一個,反正再怎麼加強,換算的也只是增加了推開的時間成本,以後終歸是有希望推開。

  想要兩全其美,魚與熊掌兼得,最大的可能,便是一無所獲。

  增強一個,去推開另一個更難的,值不值?秦陽覺得值。

  將推開黑玉神門的難度,用盡各種辦法降低,再用盡各種辦法,在不增強神門的情況下增強實力,若是這樣還推不開,秦陽就準備用最後的辦法。

  想方設法的打碎它。

  而如今,他推開黑玉神門最好時機就要臨近,而且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機會。

  那便是嫁衣登基的時候。

  身為禮部主掌祠祭的大佬,又是嫁衣的人,大嬴神朝人盡皆知,欽天監之流,不可能作死的在這種時候,跟他爭核心輸出位置。

  所以,他現在在做好準備的前提下,還要保證,嫁衣能順利登基。

  現在誰都攔不住他了,誰攔誰就是各種意義上的生死大敵。

  內部基本沒什麼懸念了,因為大家都沒得選擇,除非他們想讓大嬴神朝四分五裂。

  所有的懸念都是來自於外部了。

  一,大嬴神朝西北方向的妖國,二,北部的大燕神朝,三,已經幹掉了嬴帝法身的胤帝。

  妖國近些年來,內鬥不休,三眼龍母的崛起,帶動了三眼妖族的崛起,新的龍裔出現了,而且是直接傳承自真龍的龍裔,血脈強度可比那些一代代傳下來的龍裔強多了。

  當有了身份,有了實力,有了潛力,身後還有一眾族群的時候,三眼龍母已經別無選擇,她願不願意,妖族那邊都會有人逼著她去鬥。

  妖國可以暫時忽略了。

  而大燕神朝,老皇帝距離蹬腿也不遠了。

  他們那邊有兩波人正在鬥的如火如荼,已經算是打出狗腦了,一波是被正兒八經冊封的新太子,一波是原來的老太子之子,被人私下裡稱之為皇太孫的傢伙。

  大燕神朝暫時也可以忽略。

  剩下的最大的阻礙和變數,就是胤帝了。

  嬴帝法身死的這麼快,十有八九是被秒殺了,胤帝就算付出了代價,也不會太高,實力肯定還是有的。

  他沒法從桌板畫出來,可是卻有可能從幻海出來。

  而幻海老賊這種為了自己的利益,背信棄義跟喝茶一樣隨意的傢伙,萬一胤帝能說服他,他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將胤帝從幻海帶出來。

  秦陽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高。

  站在幻海老賊的角度,用他的想法去看待這件事,他本身就有將胤帝帶出來的必要。

  幻海與幻海氏的安危和隱患,都出在桌板畫裡的死亡世界。

  當幻海和死亡世界已經有了限定聯通,這種聯通會不會越來越緊密,跨越的限制會不會越來越小,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必然會。

  那麼縱然幻海老賊拿到了桌板畫,能杜絕了外部的威脅,但還剩下一個內部威脅,曾經被他背信棄義坑死了帝君法身的胤帝。

  只要將胤帝丟出去,那麼同時手握萬里山河圖正本和副本的他,只需要將幻海封閉,誰都奈何不了他,也奈何不了幻海氏,一切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幻海氏又會站在了超然的位置。

  易地而處,秦陽覺得,若他是幻海老賊,肯定會這麼幹,區別也只是中間的過程,結果卻必然是這樣。

  防著胤帝蹦出來搗亂,就要提前做準備。

  雖然說實話,相比嬴帝法身,秦陽對胤帝本尊,還真沒那麼看得上。

  氣魄、實力各方面都不如嬴帝法身,更別說嬴帝本尊。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胤帝已經死了。

  處於死亡狀態的任何人,不管什麼情況,秦陽就會自然而然的獲得一個狀態加持,敵對時獲勝成功率不可能為零。

  戰略上蔑視敵人,可該怎麼做還得怎麼做,不能掉以輕心。

  秦陽成為大嬴神朝大員之後,除了祠祭相關的事,還是第一次這麼盡心盡力的辦事。

  遊走各方的同時,還不忘參悟補天仙典殘卷。

  甚至為了更穩妥一點,秦陽專門來到了魁山。

  魁山,名義上是大嬴神朝的疆域,但這樣說,也只是因為大嬴神朝的疆域,已經徹底將魁山包裹在裡面了。

  真實情況則是魁山根本不屬於大嬴神朝的疆域,至少反應在國運上,大嬴神朝的疆域圖,中間屬於魁山的部分,都是空著的。

  秦陽這次來,便是要見見大嫂,跟大嫂商量點事。

  白狐狸再次從霧氣裡跳了出來,這貨的身形看起來都快胖成一條狗了。

  「小的見過秦大人。」

  秦陽將白狐狸拎起來看了兩眼,嘖嘖稱奇。

  「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汲取的力量太多了,小心原地爆炸,不趕緊先消化掉再說。」

  白狐狸吐著舌頭憨笑,一點也不在意秦陽這麼拎著它,自從被秦陽送到這裡之後,它都快爽死了。

  實力有了奔頭,身後還有魁山拳頭最大的人為靠山,在魁山簡直可以橫著走,絕對沒人敢攔路。

  之前不太服氣的人,如今不是被鎮壓的沒脾氣,就是圈地自閉,連頭都不敢冒了,噢,不,他們連圈地的資格都沒有,整個魁山,都在山鬼的掌控之中,他們只能在秘境裡宅著。

  有白狐狸帶路,很快就到了大嫂應白的住所。

  這裡還是那般簡陋,一切都跟以前沒什麼區別,有區別的只是大嫂的氣息看起來更加深不可測,明明站在面前,秦陽卻已經感覺不到大嫂的存在了。

  秦陽估計,在魁山範圍內,如今的大嫂,少說也相當於之前在大嬴疆土的嬴帝法身。

  她在這裡,基本可以算是無敵的。

  「大嫂,我來看你了。」

  秦陽抱著個葫蘆,樂呵呵的走了進來。

  「大嫂,這是我自己熬的寶湯,我估計你這也不缺什麼,就給你帶點嘗嘗我手藝。」

  應白笑了笑,自然的接過葫蘆,輕輕一嗅,立刻笑道。

  「咦,這個寶湯,你倒是膽大包天,連**獸的幼崽,都敢熬湯了,還有另外一種,我也感覺熟悉,卻想不起來是什麼了。」

  「沒什麼好食材,就是自己家養的豬,用腿熬的,應該還算可以。」

  「行了,寶湯我收下了,還有什麼事?是好事將近,給我送個請柬麼?看大嬴的情況,盈盈是不是要登基了,你可得加把勁了。」

  秦陽乾笑一聲,略過這個話題,厚著臉皮湊過來。

  「大嫂,你都知道了嫁衣要登基了,這次是有事找你幫忙的,也是因為這個事,你知道的,嫁衣的實力不太夠,所以,想要順利登基,就得有其他的助力。

  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助力,便是開疆拓土了,這不,就厚著臉皮來找大嫂幫幫忙,鬆個口。」

  「你是想讓我承認,魁山也屬於大嬴神朝的疆域麼?」應白直接點明了這點,她想了想之後:「只是承認倒也不是不行……」

  秦陽大喜,連忙道:「大嫂你放心,這要的只是你的承認,但也只是一個名義,之後大嬴神朝,各地山鬼娘娘廟,必須都立了,而魁山還是大嫂你的,跟現在沒別的區別。

  大嬴神朝也不會派人進入魁山幹什麼,一切照舊。」

  說到這,秦陽伸手一翻,拿出了黑玉板磚,將其丟出去化作黑玉神門。

  「大嫂,你也看到了,這是我的神門,我是真沒辦法靠著單純的力量將其推開,若是不推開,我便會被卡死在這個境界。

  而嫁衣登基,也是我推開神門最好的機會,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機會,要是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敢厚著臉皮來請大嫂鬆口。

  我保證,絕對跟以前一樣,只是在名義上承認,讓魁山在國運版圖之中,劃入大嬴神朝的範圍。

  而且只需要在嫁衣登基的情況下答應就行。

  再者,大嬴神朝的國運化身,我見過了,是一個金甲蛟龍,我看它倒是有希望化成真龍,所以就將應龍大哥的精血,給它了些,它也算是應龍大哥的半個記名弟子了……」

  秦陽厚著臉皮求人,這種事對應白沒什麼損失,她要的只是魁山而已,跟魁山在哪個境內,唯一的關係,便是山鬼娘娘廟和祭拜香火。

  可若是名義上承認了,這個名義上就落了半個檔次,損傷的是臉面。

  但最穩妥的辦法,便是如今這樣了,唯一一次機會,秦陽不得不盡全力做好準備。

  而魁山在國運版圖之中,納入大嬴神朝,便是最大的一股助力。

  秦陽叭叭的說個不停,而應白已經無心理會他了。

  應白望著黑玉神門之上的應龍浮雕怔怔出神,久久不語。

  良久之後,應白忽然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丟下這句話,應白伸手一揮,身前浮現出一塊白玉,她以指代筆,在其上書寫出一篇正式的書文,將其遞給了秦陽。

  「你帶回去吧。」

  秦陽有點懵,這……這就應下了?

  秦陽摸了摸臉,不由的暗暗生出一個念頭,他的面子這麼值錢麼?早知道,之前就先不給屍骨脈旱魃精血,應該先試試純靠臉呲。

  念頭一閃而過,想到那旱魃精血,最後十有八九還是落入屍魁手裡,心裡也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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