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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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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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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0:58: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八零章 履歷的重要性,冬蟾的蟾衣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先當他是真的來準備。

  秦陽看著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再瞥了一眼剩下那三座還沒甦醒的翁仲甲士,揖手一禮,嘴裡念叨了一句。

  「皇族守祖庭,讓人敬佩,下官也是為了大燕的未來,容下官放肆了。」

  轉過身,地洞盡頭的石壁上,一扇石門嵌入在那裡。

  石門烏黑,充斥著森寒冰冷之氣,上面以寥寥幾筆,勾勒出一隻通體雪白,蜷縮著腿的蟾蜍形象。

  這是大燕國度特有的生靈,可以在酷寒之下生存,大燕背部的冰原上,每年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會擺脫酷寒,萬物復甦。

  而這種蟾蜍,便會在冬眠了九個月之後,復甦醒來,利用三個月的時間,完成進食、繁衍等一系列事情,到了三個月過後,便再次冬眠,據說最普通的冬蟾,若無意外的話,都能活個百八十年。

  對於大燕北部在冰原上求生的凡人來說,冬蟾便是恩賜,有時候迷路了,或者是實在找不到吃食的時候,去挖出來冬眠的冬蟾,就是救命的東西。

  而且,冬蟾本身,可以當作原材料,製作一些防凍、治凍的靈藥,效果奇佳,還很廉價。

  按照大燕流傳的傳說,最早的時候,大燕剛開國的時候,人口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生息繁衍開來,冬蟾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勞,畢竟就算是現在,大燕北部,每年都會凍死不少人。

  雖說心裡有些意外,大燕的國運化身,沒那麼高大上,可細想之下,似乎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走到石門前,秦陽伸出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臣麻瓜,前來求見,關乎國運大事,還請尊駕面見詳談。」

  敲門沒反應,秦陽想了想。

  一隻手貼在石門上,念頭一動,神識穿過去一句話。

  「蟾兄,麻煩開下門,我是來上門送溫暖的,我知道大燕大帝壽元已盡,也知道近些年國運受損,我是來幫你的。」

  石門上的白色冬蟾毫無反應,秦陽繼續以神識穿過去意念。

  「實話說吧,我叫秦陽,你不認識不知道無所謂,但你跟隔壁的金龍認識吧?

  兩國毗鄰,神朝之力相互碰撞在一起,你倆總不至於誰都沒跟誰說過話吧?

  就算沒說過話,隔壁老金以前是什麼樣子,現在是什麼樣子,你總看到過吧,人家現在都有真正化龍的趨勢了。

  不謙虛點說,都是我的功勞。

  我這人最喜歡跟異類叫朋友,我看你都開始便虛弱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來幫你一把。

  你別沒反應啊,成不成,先聊聊總沒什麼問題吧?

  實在不行,你去找隔壁老金確認一下。」

  秦陽絮絮叨叨了半晌,石門還是沒什麼反應。

  秦陽不禁有些納悶,難道猜錯了?

  不會吧,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大燕的老皇帝很明顯已經壽元耗盡了,大燕國運衰退,瞎子都能看的出來。

  同一時間,大燕的宮城內,老皇帝依然坐在那裡,雙眸微合,仿若已經死去。

  一絲微光拂過大殿內的地板,地板之下,倒映出來四根蟠龍柱,上面的死氣化作鎖鏈,束縛著中間的一隻異獸虛影。

  慢慢的,那異獸虛影的形象越來越清晰,化作一隻白色的大蟾蜍,大蟾蜍一雙碩大的眼泡微微一動,眼皮輕輕抬起一點,那雙死魚眼稍稍露出來一絲。

  轉瞬,便繼續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老皇帝,也同時微微抬起了一點眼皮,瞥了一眼大蟾蜍,發現大蟾蜍沒什麼變化也沒有,便繼續閉著眼睛,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

  遙在大燕祖庭大門之外的秦陽,正在納悶的時候。

  大門上的白色蟾蜍忽然動了起來,石門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響,緩緩的裂開,露出後方的一個洞口。

  後面地方很大,但跟秦陽想像中的祖庭不太一樣,更像是一個略有些潮濕的大洞穴,用來給冬蟾冬眠用的。

  邁步進如其中,無形的壓制力量,驟然落下,仿若進入了上古地府的碎片一般,修為被強行壓制,真元力量被壓制在體內,調動起來都變得極為困難,肉身上也仿若掛上了重重的枷鎖。

  秦陽不以為意,這地方,是大燕神朝的神朝之力,最強的兩個點之一。

  若是沒有大帝調動的時候,這裡平日裡才是神朝之力最強的地方,國運化身便是在這裡孕育,在這裡長期生存進步的。

  他一個外來者,身上還掛著大嬴神朝的官職,進入這裡被壓制,是早就在預料範圍之內的事。

  不過無所謂了,他這裡來,是送溫暖的,又不是搞事情的。

  真的估算有誤,出了岔子,鬧翻了,那就放殺手秦陽掀桌子。

  越是向前走,那種受到壓制的感覺越是強烈,等到他走過通道,真正的進入到這片空曠的地底洞穴時,一身實力,已經被壓制了七成。

  這時,原本平平無奇的洞穴中,點點白色的微光浮現,似是無數的螢火蟲,匯聚到一起,化作以一張半透明的白色蟾蜍皮。

  那白色的蟾蜍皮,自動整合,被力量灌入,變成一隻半丈大小,同期散發著白光的白色蟾蜍。

  隨著白蟾蜍緩緩的落下,地面上,一根石柱升起,托住了落下的白色蟾蜍。

  白蟾蜍睜開眼睛,一雙自帶蔑視效果的死魚眼,俯瞰著秦陽,至此,便再也不動了,就這麼趴著。

  秦陽微微仰著頭,心說,這貨明明比大嬴的老金差了一大截,還這麼裝。

  一人一蟾蜍,就這麼對視著,好半晌之後,秦陽拿出一把椅子,坐下來之後,翹著二郎腿,開口打破了沉默。

  「閣下要是覺得,這麼耗下去,對你有利的話,那儘管耗著,我是真不急。」

  死魚眼的白蟾蜍,口吐人言,聲音蒼老之中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虛弱。

  「你想要什麼?」

  若是別的人,白蟾蜍連理都不會理,但來者是秦陽。

  它就不得不考慮一下了,實在是秦陽以前的履歷,太漂亮了。

  秦陽說的沒錯,同為神朝國運化身,它跟隔壁,不可能什麼接觸都沒有,什麼都不瞭解。

  老金的變化,他都不用去瞭解,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感應到。

  所以,秦陽說的沒錯,談不談得攏先不說,起碼先來談談,總沒壞處。

  「我想要借助一下大燕神朝的力量,是所有的力量,最多一個月時間。」秦陽直接給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可能,只有大燕的大帝,才能如此調動神朝之力。」

  「那我坐在那個位置上一個月不就完事了。」

  「……」白蟾蜍有些意外這個答案。

  不過細想一下,誰坐在大帝的位置上,對於它來說,並無多大區別,有區別的只是能否壯大大燕,甚至用什麼手段,它都不會去在意。

  「你想要怎麼做?」

  「我怎麼做,是我的事,你只需要看到結果便是,若是成了,你盡全力助我調動神朝之力,而在這之前,我需要一個可以利用一部分神朝之力,且名正言順的身份。

  這個身份,除了大燕的老皇帝之外,只有神朝國運的化身,親自給予的嘉獎,才能讓我順利的介入。」

  「你身上有大嬴的印記……」白蟾蜍還是不鬆口。

  「若有必要,我會辭去大嬴的官職,你只需要答應我,若是大燕的老皇帝駕崩,不能再消耗國運,利用神朝之力吊命,而我也能坐在那個位置的時候,你全心輔助我即可。

  等到我完成了我要完成的事情,我會將帝位,還給雲親王,這些計劃,也是我跟雲親王商量過的,相比太子和那位太孫,雲親王是更適合接任帝位的人。」

  白蟾蜍沉思了良久,它沒問秦陽怎麼知道的,事實上,很多消息,很多表象,都是它通過各種手段弄出去的,但它什麼都不能跟別人說。

  它代表的是大燕神朝,而壽元已盡的老皇帝,不甘赴死,正在毀掉大燕神朝,身為大燕神朝的國運化身,它不能親自去阻止什麼。

  它能做的,全部都在規則的允許之下。

  比如不能幫誰去弄死老皇帝,甚至都無法阻止老皇帝做什麼事,但是有人弄死老皇帝之後,成為新的大帝,它卻可以代表大燕神朝的國運,承認這件事,讓新的大帝,可以最大限度的調動神朝之力。

  秦陽的要求,就是卡死在規則之內。

  而且,它最後的顧慮,秦陽也給解決了,帝位給雲親王。

  雲親王也正好是它綜合各方面考量,選出來的最有利於大燕的人選。

  白蟾蜍思忖良久之後。

  「這一點,我可以答應你。」

  話音落下,白蟾蜍發光的身體,像是忽然洩了氣,重新化作一副半透明的白色蟾蜍皮,飛向了秦陽。

  「這是我開始虛弱之後,蛻下的蟾衣,足夠你說的要求,你拿去吧。」

  白蟾蜍的聲音,慢慢的消失不見,只有一副蟾衣,落在了秦陽掌中。

  剩下的白光,化作點點螢光,也一起消失在空氣中,整個祖庭,再次變成一個粗糙的洞穴模樣,不知道的人,肯定看不出來這裡是大燕祖庭。

  秦陽伸手拂過蟾衣,輕如無物,質地略有些冰涼,像是一件冰蠶絲織成的冰紗。

  秦陽想到,大燕的冬蟾,似乎也會蛻下蟾衣,每年甦醒的三個月,若是沒有吃到足夠的食物,亦或者消耗過大,它們為了能保證度過寒冬,都會蛻下一層蟾衣,讓身形變小很多,減少冬眠時的消耗。

  沒想到這大燕的國運化身,也繼承了一部分冬蟾的特點。

  隨手拾取,秦陽將其化作披風,披在背上,此地的強大壓制,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還能感覺到,他的實力在這裡至少能提升一成。

  披著白色蟾衣,走出了祖庭,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還是呆立在原地。

  而其他三尊翁仲甲士之中,竟然也有一尊跟著睜開了眼睛。

  察覺到秦陽出來,這尊老人模樣的翁仲甲士,走下石柱,氣勢開始攀升。

  同一時間,呆立的先太子,緩緩的轉過身,走上前,攔在了那位翁仲甲士面前。

  他的眼神空洞,嘴巴卻微微一張一合,看著秦陽,一字一頓,聲音空洞,很是艱難的道。

  「你……走,保我兒……一命。」

  幾個字說完之後,先太子立刻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是他的身體,卻還是一直攔在另一位翁仲甲士面前。

  秦陽心中一震,完全沒想過,先太子若是有點意識的話,會說出這句話。

  等等,先太子竟然還殘留著一點意識?

  超度了他?

  念頭閃過之後,秦陽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先不說能不能成,時機都不適合,會因小失大。

  只要這個時候動手,肯定是鬧大了。

  秦陽深深的看了一眼呆立在那裡的先太子。

  這位先太子,活著的時候,恐怕活的比誰都清楚,死了之後,也比誰都明白。

  先前恐怕想岔了。

  這位先太子,肯放水,根本不是信了他的鬼話。

  秦陽也不裝了,揖手一禮。

  「奪嫡之路,盡是血腥,每個人,都在拼盡全力往上爬,清掃攔路者。

  我是真沒能力,向你保證什麼,不過,若是可以的話,我會幫忙留太孫一命。」

  先太子什麼反應也沒有,只是死死的擋在另外一位翁仲甲士前面。

  秦陽不敢耽擱,一躍而起,衝向了頭頂的銀湖。

  那位老者翁仲甲士,抬起頭,也要追的時候,先太子伸出兩隻手臂,按在對方的肩膀上,拖住了對方。

  而同一時間,第三位翁仲甲士,也跟著睜開了眼睛。

  可惜,秦陽已經沒入到銀湖之中,消失不見了。

  失去了秦陽的蹤跡,第三位翁仲甲士重新閉上了眼睛,那位被先太子攔著的翁仲甲士,也重新退了回去,只有先太子一個人還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秦陽衝出了銀湖,回頭再看了一眼,什麼變化也沒有,也沒見翁仲甲士追出來。

  秦陽搖了搖頭,這下,算是欠了先太子人情了,要不是先太子攔著,恐怕這次就沒法正常進行下去了,只能掀桌子。

  回憶著有關先太子的一切,他當年被廢的導火索,還是那次抗旨打贏了戰爭。

  老皇帝是真的狗,他若是真的為了大燕好,當年的先太子,真的是各方面都遠比如今三人強太多了,大燕若是在先太子手裡,不說能比得上大嬴,起碼也不會被自己搞的出現國運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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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0:58: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八一章 一回生二回熟,終極加強版翁仲甲士

  事後例行感慨一根煙的時間。

  秦陽低頭看著腳下的銀湖,數量如此龐大的三千銦,用來鎮守祖庭的外圍,著實有點浪費了。

  有下面那四位大燕皇族所化,不死不滅,不知疲倦,悍不畏死,如同傀儡一般的翁仲甲士在,來個道君也別想強行闖進去。

  尤其是最後那位一直沒甦醒的翁仲甲士,若是甦醒過來,在祖庭所在之地,絕對可以發揮出道君的實力。

  這次算是運氣好,先太子還有一點意識沒有徹底湮滅,稍稍復甦了一下。

  倒是先太子會這麼做,細細想來,唯有一聲嘆息了。

  有人情味的皇家人,真是鳳毛麟角了,尤其是在這個世界。

  想來當年先太子被廢,可能最大的緣由,就是他在外人看來,太過賢明,眾人交口稱讚,最後身死,十有八九也是因為這個人情味,惦記著感情。

  真傻啊。

  拋開其他因素,秦陽還是挺欣賞這位大燕的先太子的。

  一根煙的時間結束,秦陽開始利用元磁神環,收取銀湖裡的三千銦,拿回去送禮也好,自己留著當材料也罷,反正用處大了去了。

  丟在這裡落灰的東西,俯拾皆是,不拿都對不起小本本上記的一筆。

  費力折騰了三天,才讓銀湖的水面,下沉了不過丈許的厚度。

  稍稍琢磨了一下,還是算了,做人要適可而止,再挖下去,萬一讓下面的翁仲甲士,衝破了三千銦的阻礙,就得不償失了。

  悄悄的浮出水面,岸邊有人在說湖面似乎降低了,但是後來的人卻說什麼都不信,這會冰壺上寬下窄,下面少了一部分,湖面降低的高度並不多,這會兒差不多都補回來了。

  秦陽悄悄的離開,心中忽然想起咚咚咚的三聲響。

  這是殺手秦陽的上線提醒。

  念頭一動,狗秦陽回到了七彩砂礫裡,外面的殺手秦陽,身邊懸著一個虛影,上面畫著一條曲線。

  「目前為止,這顆七彩砂礫雖然拓展到了數十里,整體強度也提升了不少,但整體穩定結構,還依然沒有完成。

  從你上線開始,七彩砂礫便開始了逐漸崩潰的過程,隨著時間推移,崩壞的速度,會以指數級攀升,一天之後,加速度會穩定到最大值,預測會在三天之後,徹底崩潰。

  以目前的情況看,你出去一天,會讓前面一個月的強化進度歸零。」

  殺手秦陽唰唰唰的列出來好幾個圖形表格,狗秦陽擺了擺手。

  「不用看了,你上線吧,以後跟人打交道,我上;跟人戰鬥,你上;其他有需要做出決斷的時候,我們商量一下,沒問題吧?」

  「沒問題。」殺手秦陽很爽快的答應了。

  這次的事,足夠讓他得出這樣才是最好的結論,畢竟,他之前已經準備掀桌子了。

  而掀桌子的後果,會引來一系列無可預估的變化,壞的變化。

  狗秦陽在七彩砂礫裡曬太陽,殺手秦陽接手上線。

  睜開眼睛,恢復了司馬臉,秦陽環視四周,直奔都城而去。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了。

  送老皇帝歸西。

  一回生二回熟的事,難度不在祭天的過程,而是怎麼去開始這個過程。

  換成了殺手裝扮之後,重新回到都城,一來秦陽就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了。

  往日裡雲親王府,大門洞開,迎四方來客,不時就有人來,如今大門還開著,但進進出出的人,卻已經見不到了。

  秦陽在附近的酒樓裡住下,什麼也沒做,當天晚上,雲親王便親自登門了。

  「你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來,不怕被人看到麼?」狗秦陽自動上線。

  「他們看不到的。」

  「行吧,你自信就好,我就怕你不自信,你準備的怎麼樣了?老皇帝若是駕崩,你可有信心,贏得最後的勝利?」

  「老皇帝若是駕崩,那就沒什麼可準備的了。」雲親王淡淡的道,自信的不得了。

  「呵呵……」秦陽送他倆字,讓他自己去意會。

  之前要不是他弄死了鸑鷟,他還有機會在這裝逼?

  「你要清楚一點,太子和太孫勢力龐大,若是老皇帝忽然駕崩,你又沒辦法快刀斬亂麻,盡快解決的話。

  就算你的準備比我想的要多,能打退他們倆,只要這倆能出了都城,立馬能重新拉出來一支隊伍,另立山頭稱帝。

  若是如此的話,神朝之力必然暴跌,你我都不想看到這一幕吧?」

  「我清楚。」

  「那好,我需要一個能代表大燕神朝祭天的地方,而且沒人能打擾到我,不會阻礙祭天的過程,老皇帝壽元已經耗盡,只需要將這個消息,名正言順的昭告出來即可,非常簡單。」

  過程是挺簡單,但是不是真的完全懂的話,結果就會變成……

  腦子:我會了。

  手:你會尼瑪。

  「你需要多長時間?」

  「若是簡化到極致,最少也需一個時辰。」秦陽想了想,這事大燕的國運化身,肯定會樂見其成的,配合力度絕對是拉滿的:「最少半個時辰!」

  「好,三日之後,城南祖廟。」

  「城內?」秦陽腦袋上浮現出三問號。

  雲親王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保證在城池內,不會被人打斷,不會被老皇帝阻止。

  按理說,這種地方,老皇帝一個念頭,凌空一指,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祭天的過程只要開始,老皇帝肯定就能察覺到了。

  「對,城內,你安心即可,屆時,不會有任何人阻攔你,包括老皇帝。」

  「要是出問題,你別怪我掀桌子。」

  ……

  時間一晃到了三天之後。

  秦陽按照約定,來到了城南的祖廟,這裡是在宮城之外的供奉之地,裡面供奉的不是人,而是整個大燕神朝。

  相比於大嬴無限度強化大帝的路子,大燕走的卻是強化整個大燕的路子,有大嬴在側,他們想要無限度加強大帝的存在感,也沒什麼鳥用,依然是打不過。

  還不如整體上拼國力。

  如此的話,殺一人容易,徹底覆滅大燕難,大嬴想要徹底吞併大燕,化為大嬴的力量,那難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付出的成本會高到無法接受。

  祖廟之內,只有一個老到開始冒死氣的老者。

  老者看到秦陽之後,一言不發的為秦陽帶路。

  一路來到祖廟正中,供奉著大燕神朝的正殿,這位已經快要死的老者,微微欠身一禮,便消失在後院。

  短短十幾個呼吸之後,秦陽感覺到,那老者的生機之火,熄滅了。

  秦陽念頭一動,拿出星落陣盤,將那幾十件充當陣眼的道器祭器取出,道器的強大氣息,瞬間充斥整座大殿。

  這裡的香火氣,還有各種祭祀帶來的力量,顯化成淡淡的煙氣,不斷的被數十件祭器吞噬掉。

  秦陽披上了白色的蟾衣,面色肅穆,心無雜念,拿出提前寫好的祭文,擺在正中的供桌上,再做完其他準備,靜氣凝神一炷香之後,驟然開口,聲震蒼穹。

  「假子之手,告天地眾民……」

  威嚴肅穆的聲音,化作雷鳴,響徹天地,整個都城的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而那聲音卻還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瞬間橫掃整個大燕神朝。

  所有在大燕神朝的人,都能聽到的這個聲音。

  簡化到極致的祭天開始了。

  而雲親王,此刻還在他的府邸裡。

  他站在樓台邊緣,遙望著祖廟的方向。

  「殿下,我們不用做什麼嗎?」

  「不,我們不能最先來做這件事,有人會出手的,這裡可不只有我一個人,盼著老皇帝駕崩。」

  正說著,肅穆威嚴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炸響了。

  太孫府。

  皇太孫聽到這個聲音,驚的瞬間衝出了房間,懸在半空,遙望著祖廟的方向,聽了不過幾句,皇太孫便驚的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這是駕崩祭文!」

  幾句話的功夫,天空便開始化作了血色。

  正說著,皇太孫轉頭遙望宮城,一股蘊含著濃重死氣的力量,從宮城之中凝聚,飛向了祖廟。

  皇太孫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連串的念頭。

  祭文有效果,便代表著老皇帝已死。

  而宮城內飛出的力量,浩大狠辣,威壓如同大帝親臨,這說明老皇帝還沒死。

  這是,老皇帝壽元已經耗盡,卻還拖著不死,現在有人想要偷雞!

  這人是誰?太子麼?

  雖然這麼想著,可皇太孫的身體,卻已經先一步衝了出去,他要攔下那一擊。

  事到如今,無論是誰做的這件事,他都不能讓老皇帝繼續活著,老皇帝若是繼續活著,無論是他還是太子,後面都不會有好結果。

  飛出了一半,皇太孫又想了很多,硬生生的止住了身體。

  因為他察覺到,另外一邊,似乎已經有人出手了。

  太子府。

  他這太子,雖然遠遠比不上先太子,可他又不是傻子。

  響徹天地的聲音,就相當於答案都有人給填好了,他再想不明白就真的蠢的不可救藥了。

  而這個聲音,就相當於宣告他繼位的聖旨。

  只要這個聖旨能在頒布出來之前,不被毀了,那老皇帝忽然暴斃,理所應當的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繼位。

  老皇帝現在要做的,便是毀掉這卷聖旨。

  太子念頭疾轉,這事不是他幹的,肯定是皇太孫!

  但是卻沒見到皇太孫出手。

  諸般念頭在心頭浮現之後,太子的眼睛都開始紅了。

  阻攔?還是不阻攔?

  不阻攔,那大好的機會,便會徹底放棄。

  可若是阻攔,這口黑鍋,他絕對要背定了。

  事後縱然沒了老皇帝,皇太孫也會以此為藉口攻訐他。

  眼看就要來不及了,太子的臉色愈發猙獰。

  不管了,只要成了,沒了老皇帝,局勢對他來說最有利,他佔據著大義,他才是最名正言順的太子。

  瞬間,太子的氣息急速飆升,他開始盡全力借助了大燕神朝的力量。

  眨眼間,他便險而又險的,在那股充斥著死氣的力量,衝擊到祖廟之前,將其攔住。

  太子手握金印,全身白金色的光芒閃耀,一臉肅穆,張口大喝一聲。

  「鎮!」

  霎時之間,白金色的光輝,閃耀整個都城,一支支白金利劍,憑空凝聚出來,穿過死氣,將那些死氣分解切割之後,分別釘在大地上。

  這時,伴隨著祭文響徹天地,血色的天空中,淅瀝瀝的血雨,開始揮灑。

  宮城之內。

  癱坐在寶座上的老皇帝,面容枯槁,他陰著臉,目光似乎望到了宮外的太子,他冷笑一聲。

  「朕的好兒子啊,你太急了。」

  他的力量已經開始急速衰竭,如今已經一路暴跌到道宮。

  更可怕的是,他能調動的神朝之力,也開始越來越少,被束縛的國運化身,身上的束縛,也隨之土崩瓦解。

  到了最後一刻,老皇帝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囟門。

  他皮下的血管,飛速的變成了青色。

  他的雙眼、雙耳、鼻孔、牙齦與牙齒的縫隙、指甲縫裡,都開始有大量的三千銦湧出,轉瞬之間,便將其化作一尊銀人。

  生機立斷,死氣如同潮湧一般暴漲。

  但是那即將徹底失去的神朝之力,卻在此刻,忽然開始了反彈,他能調動的神朝之力,直線攀升。

  伴隨著死氣暴漲,再加上神朝之力,老皇帝的氣勢,從道宮一路飆升到法身巔峰。

  老皇帝抬起頭,一步跨出,超越了法身的極限,向著道君境界衝去。

  再次跨出一步,老皇帝的身體消失在原地,他出現在都城的上空。

  灰黑色的死氣,化作滾滾狼煙,直衝天際,漫天血雨,被那可怕的氣勢,捲動著倒捲而上,仿若時光逆流。

  老皇帝單手負背,遙望著太子,沉聲暴喝。

  「亂臣賊子!」

  太子看到老皇帝,頓時有點慌了,一瞬間,他的腦海中便似鑽入千萬人,各個正氣凜然,吼聲振聾發聵。

  那亂臣賊子四字,仿若被鋼印,印在了他的神魂、他的意識上。

  心神失守的瞬間,老皇帝已經出現在他面前,老皇帝面容冷酷,一掌拍在太子的腦門上。

  太子的身軀轟然崩碎,化為齏粉,在被死氣一攪,神形俱滅。

  ……

  祖廟裡的秦陽,已經結束了極致簡化版的祭天。

  他抬著頭,看著太子神形俱滅,仿若肉疼一般,呲了呲牙。

  「嘶,壞菜了……」

  「這老東西把自己煉成了翁仲甲士,可真會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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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二章 戰略性撤退,賬還你了

  秦陽揉著腦袋,忽然覺得,自從中了枯心咒之後,他考慮事情到底還是不太周全了。

  他還真沒想到,老皇帝竟然如此果斷,直接自裁了。

  之前在大燕祖庭的時候,見到那四位皇室成員所化的翁仲甲士,甚至還猜測第四位翁仲甲士,就是上一任大燕的皇帝。

  也有猜測,這四尊翁仲甲士,有可能都是老皇帝親手煉製出來的。

  那個時候,就應該繼續往後想,應該也能推測出來,老皇帝自己,肯定也可以將自己煉成翁仲甲士。

  就算是用幾十件道器級別的祭器,施以祭天之法,能截斷老皇帝身為大帝時,調動神朝之力的能力,讓其再也無法苟延殘喘,只能駕崩。

  也無法阻止,老皇帝死後化作翁仲甲士,可以繼續借用神朝之力。

  事情有點麻煩了啊。

  不死不滅,不知疲倦,不知傷痛,悍不畏死,境界已經超越法身,直奔道君而去,甚至還有意識的翁仲甲士,戰鬥的時候,能發揮出的實力,絕對超過同級別的修士。

  單打獨鬥的話,除非冒著引下天劫的危險,才有可能贏。

  否則的話,秦陽自忖不是這老東西的對手。

  秦陽正想著呢,心中響起了敲門聲,一種難以抵抗的龐大撕扯力,將他強行撕扯了回了七彩砂礫裡。

  「你幹嘛?」

  「你也應該知道,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兵不血刃的謀劃到的,現在是真正拼硬實力的時候了,戰鬥歸我。」

  殺手秦陽仗著黑白世界,遠比七彩砂礫內的世界強大,強行上線。

  眼睛一閉一睜,秦陽的眼神,便變得淡漠無情,身上逸散出來的力量,都被強行掌控,一分一毫的外洩都沒有。

  海眼裡的魔氣如同潮湧,瞬間充斥身體內外,秦陽的眼白,飛速的化作了黑色,頭髮自動長長,體表也開始浮現出一道道魔紋。

  黑氣湧出的瞬間,便化作黑色的火焰,籠罩他的身體,頭頂上一圈光環浮現出來。

  乍一看,跟村口特效拉滿的殺馬特似的。

  化作入魔形態,秦陽體內的氣血,再次燃燒,龐大的氣血,肉身已經壓制不住,化作血焰噴湧而出。

  霸王卸甲第五層。

  完成狀態加持的瞬間,秦陽的氣息已經從法相一路飆升到法身,每一息的力量消耗,都已經足夠讓同級別的修士臉色發綠。

  就在這時,已經果斷秒殺了太子的老皇帝,冷眼瞥向祖廟,一手捏印絕,一手化掌,一掌拍出,死氣凝聚,化作一枚通體烏黑的遮天大印,向著祖廟落下。

  大印尚未落下,那可怕的威壓,已經如同一座山脈落下,祖廟的防護陣法、禁制,被威壓強行震的變幻了形狀,不過一瞬,便轟然崩碎。

  無形的衝擊轟然落下,祖廟在瞬間被震成了齏粉。

  漫天齏粉,被餘波裹挾,化作肉眼可見的衝擊波,祖廟周圍十數里,被衝擊波掃過之後,只留下一片平地。

  若非此地乃是大燕神朝的都城,大燕的神朝之力最強的兩處,各種防護,各種禁制,經過數以萬年的加持,早就密密麻麻如同玄鐵蛛網,僅僅只是餘波,就能將半個都城夷為平地。

  秦陽所站的地方,空間都已經被扭曲,陣陣褶皺,如同漣漪盪開,存在其中的東西,除了秦陽之外,哪怕是最細小的沙石,也被研磨成看不到一丁點顆粒感的粉塵。

  秦陽抬起頭,看著落下的烏黑大印,上書兩個大字。

  大難。

  濃重的霸道殺機,充斥其中,死氣再加上神朝之力,化作一力降十會的無匹偉力。

  大難臨頭之時,避無可避,除了硬扛,別無他法。

  秦陽的瞳孔化作十字,瞳仁周圍出現一圈銅環,眼中倒映出的烏黑大印,被一層一層的剖開解析,最後化作一個框架構成無數符文,還有死氣、神朝之力。

  秦陽身披白蟾衣,同樣能借用到一點神朝之力,在神朝之力的加持下,他先追尋到大印裡的神朝之力的變化規律。

  再剖析死氣的變化,洞穿符文的構建,再從整體上,判斷出這個大印最薄弱的地方,如何化解,如何抵擋。

  當這個解析的過程,開始的一瞬間,瞳孔中倒映出現的景象,便被加速了無數倍。

  眨眼間,大難黑印,距離秦陽的頭頂,已經不過丈許之地。

  這時,秦陽單手握拳,體內所有的力量,匯聚到拳頭上,黑雷、魔火、真元、黑手之力……

  嗡的一聲清響,秦陽周身被鎮壓的空間,被拳頭上浮現出的一股力量,強行撐開。

  秦陽屈膝弓背,藏拳於身,而後一拳對著頭頂轟出。

  「神通,雷火。」

  轟的一聲巨響,驚雷在大地上炸開,黑雷與魔火匯聚,加上最純粹的肉身之力,一次性在一點爆開。

  而那一點,正好就卡在了大難黑印內諸多變化的關鍵節點上。

  秦陽的右臂骨骼表面,冰裂紋路浮現,肌肉寸斷,骨骼崩碎,眨眼間,右臂便似軟麵條似的,軟軟的耷拉下來。

  而頭頂落下的大難黑印,也懸在那裡不動了。

  「卡嚓……」

  脆響浮現,被秦陽一拳轟中的地方,雷擊紋飛速的浮現,擴散到整個大難黑印。

  「卡嚓……轟!」

  大難黑印轟然崩碎,化作一片灰黑色的霧氣。

  秦陽伸出左手,凌空虛握,這團灰黑色的霧氣,便化作龍卷形態,被他吞併,灌入海眼裡封存起來。

  同時,龍血寶術催動,骨骼碎成碎石渣,肌肉絲絲寸斷的右臂,也開始了急速恢復的過程。

  秦陽凌空踏步,拾階而上,走到跟老皇帝可以平視的地方,眼神淡漠的看著老皇帝,心中飛速的推演,如今的老皇帝還有什麼手段,化作翁仲甲士之後,會損失什麼,帶來什麼新的手段,如何才能將其擊殺。

  而老皇帝,冷眼看著秦陽,好半晌之後,才緩緩道:

  「大嬴果真是得天之眷,天才俊傑,層出不窮,如此年輕,便能發揮出法身的實力,又有如此奇法,能斬朕的帝位。」

  秦陽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

  推演得出結論,跟之前一樣,他一個人殺不了這位已經不是大帝的老皇帝。

  拼的兩敗俱傷,讓漁翁得利,划不來。

  若事不可為,直接跑路。

  老皇帝有膽子,就追到大嬴來,屎花子不給他打出來,都算他肚子裡乾淨。

  而且,如今的情況,在這裡交手,對老皇帝有大利,都城的神朝之力太強,先退出都城再說,是戰還是撤退,都很有利。

  嗯,沒錯,戰術性撤退。

  秦陽頭頂的元磁神環緩緩的擴散開,周身魔火燃燒,黑雷不斷的湧出,在周身化作一個個雷圈緩緩轉動。

  秦陽眼睛驟然閃過一絲寒光,氣勢被催發到極致,周身的黑雷瘋狂的旋轉。

  老皇帝伸手虛抓,準備先下手,秦陽的實力遠超他的預料。

  然而,誰想當秦陽氣勢催發到極致的時候,他的身形,忽然化作一道電光,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電痕,人已經在瞬間衝破了阻礙,消失不見。

  老皇帝萬萬沒想到,秦陽那一臉平靜,眼神淡漠,怎麼看都是要憋大招的傢伙,竟然跑了!

  老皇帝一怔之後,冷笑一聲,遠遠的瞥了一眼太孫府和雲親王府,一步跨出,人也同時消失在都城內。

  雲親王府。

  雲親王臉上對於秦陽實力的驚嘆還未消散,便在瞬間化作了愕然。

  「這……」

  念頭一動,雲親王一步跨出,出現在太孫府的上空。

  皇太孫也凌空而立,站在那裡。

  二人對視了一眼之後,皇太孫深深的看了雲親王一眼。

  「原來是你做的。」

  「誰做的,已經不重要,老皇帝壽元耗盡,消耗國運,逆天而行,再這麼下去,對我們誰都沒好處,如今他駕崩,卻化作翁仲甲士,依然不甘心退位。

  我不會放任這件事繼續下去,弒君之名,與我而言,也並無大礙。」

  雲親王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他才不在乎名聲,也不在乎其他,只要能達到最後的目的。

  秦陽已經做了他說的事,剩下的事,就不是秦陽應該做的,而是他應該做的。

  皇太孫總想得漁翁之利,卻不知道,這世上,看的終歸開始誰的拳頭大。

  等到徹底解決了老皇帝,那個時候,沒了老皇帝在上面壓著局面,他有半步道君的實力,又有弒君而上的凶名加身。

  而皇太孫卻差得遠,他什麼都不敢做,到了那時,他已經不足為慮,不能成為阻礙了。

  皇太孫站在原地,面色變幻,他也明白這點。

  如今已經不是拼其他了,太子已死,現在是最簡單粗暴的階段,拼實力。

  思忖良久之後,皇太孫也化作一道遁光衝了出去。

  ……

  雲親王追著老皇帝而去,等到都城內,經歷了最初的死寂和驚愕之後,喧囂重新衝上雲霄的時候。

  秦陽消失的地方,浮現出一絲漣漪,秦陽面無表情的從虛空中走出來。

  搞那麼多虛頭巴腦的特效,當然不是為了擊穿大燕都城的防護逃走,而是為了配合虛空真經,擊穿虛空,遁入虛空之中隱匿。

  在大燕的地盤,被大燕的老皇帝親自追殺,他可未必有機會能逃到大嬴。

  他也不想成為一個被追殺的靶子,把仇恨全部拉到自己身上,實屬不智之舉,假裝逃走,再回頭伺機補刀,才是正途。

  走出虛空之後,秦陽一個閃身,落在了城中,身型樣貌,不斷的變化,化作一位城衛軍大將。

  一步疾行到一座城門口,這裡也已經亂做一團,想要出城的人,這會兒特別多,各方勢力,誰都沒料到今天出的事。

  人群喧鬧中,秦陽直接撥開前面的人,衝到了最前面。

  守城的將士,一看他們的頂頭上司,面無表情的衝出來,頓時打了個寒顫。

  秦陽什麼都沒說,守城的將士便連忙打開了禁制,讓秦陽出城,問都不敢多問一個字。

  這種時候,稍稍多嘴一句,可能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出了城池,秦陽一路向南而去。

  老皇帝和雲親王都是向這邊去的。

  一路飛遁了不過三個時辰,便感覺到前方有交戰波動傳來,滔天死氣,化作天空中的黑雲,相隔數千里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秦陽放慢了速度,慢慢的靠近過去。

  ……

  漫天死氣充斥著天地之間,一身銀白的老皇帝,凌空而立,他的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塊,三千銦泛著漣漪,慢慢的重新匯聚過來,將他的胸口恢復原樣。

  星輝倒灌而下,刺穿了黑雲,化作一根巨大的光柱,天空中,北斗九星圖浮現,漫天殺機,伴隨著濃重的死亡氣息降落。

  雲親王同樣凌空而立,遙遙望著老皇帝。

  「朕已經允諾你繼承帝位,你竟然還敢如此!」老皇帝冷眼看著雲親王,眼中殺機浮動。

  「你只是想要一個對你有利的局面而已,如今再說這些,也無益處,你已經死了,便去你該去的地方。」雲親王不為所動,念頭愈發堅定。

  「亂臣賊子。」老皇帝再次冷喝一聲。

  他的身後,一扇烏門驟然出現,大門緩緩打開。

  遙在都城北萬里之遙的祖庭。

  四方石柱的中間,一扇烏門從地下升起,烏門緩緩的打開。

  一位位皇族所化的翁仲甲士,驟然睜開了眼睛。

  他們眼神空洞,走下了石柱,走入了烏門。

  同一時間,老皇帝身後的烏門裡,四位皇族所化的翁仲甲士,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瞬間,他們的氣勢便已經攀升到了極致。

  哪怕此地不是祖庭,也不是都城,裡面最弱的先太子,氣勢也已經到了法身。

  剩下兩個,也都到了法身後期。

  最後一位,從來沒睜開過眼睛的翁仲甲士,睜開眼睛之後,眼眶內卻是空洞一片,連眼球也沒有了。

  但他的氣勢,反而是最強的,一點都不遜色與如今的老皇帝。

  一時之間,五位皇族翁仲甲士,兩個半步道君,三個法身。

  而雲親王,縱然也有半步道君的實力,可他終歸只有一個人。

  正在這時,遲遲趕來的皇太孫,也化作一道遁光落下。

  皇太孫落下之後,第一時間看向雲親王。

  「合力出手,最後誰擊殺已死的昏君,誰繼承帝位,如何?」

  「好。」雲親王沒什麼猶豫,直接應下了。

  大戰一觸即發,四位翁仲甲士,也一起抬起了頭,他們的面容,也忽然變得清晰可見。

  「父親!」皇太孫驚呼出聲。

  瞬間,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便化作一道殘影,一掌轟到了皇太孫的胸口。

  皇太孫化作殘影,倒飛了出去,而另外一位翁仲甲士,緊隨在先太子身後,追上了心神失守的皇太孫,正要將其一擊斃命的時候。

  這位翁仲甲士身後,秦陽無聲無息的出現了。

  他的一隻手臂箍著翁仲甲士的脖子,一隻箍住對方的身體,身形驟然暴漲三寸,手臂也變粗了一倍,頭頂的元磁神環,化作一圈光環落下,配合身體,強行將這個翁仲甲士困住。

  這翁仲甲士的七竅內,三千銦不斷的噴湧而出,伴隨著元磁神環急速旋轉。

  肉身強橫無比的翁仲甲士,掙扎著揮動手臂,扭轉到身後,插入到秦陽體內,將他的肋骨都扯出來好幾根。

  秦陽面無表情,加速了抽取三千銦。

  等到所有的三千銦,都被強行抽出之後,技能有了反應。

  瞬間超度。

  丟下屍身,秦陽將這種高質量的三千銦收起來,面無表情的將肋骨,還有被扯出體外的腸子塞回去,催動秘法恢復。

  同時,瞥了一眼先太子所在的地方,自言自語道:

  「賬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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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0:59: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八三章 哪都有三身道君,渡難真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欠了人情債,那可就不好還了。

  先太子先前意識短暫的復甦了一點,幫了他一次,雖說先太子沒幫,他也不會死,只是事情會變得非常麻煩。

  但幫了就是幫了,賬還是要認的,如今皇太孫心神失守,險些被倆翁仲甲士合力偷襲擊斃,秦陽沒有多想,便果斷出現,救了皇太孫一次。

  這是狗秦陽和殺手秦陽在瞬間便達成了一致。

  要是皇太孫死了。

  對於狗秦陽來說,這人情怕是再也還不上了。

  對於殺手秦陽來說,是小本本上的一項待辦事項,永遠也完不成了。

  無法接受。

  付出點代價而已,痛快的還了人情,完成了待辦事項,皇太孫僥倖留下一條狗命,先太子不會死不瞑目。

  至於老皇帝怎麼想,不重要,大家站在對立面了,想殺你一次和想殺你十次,沒什麼區別。

  而雲親王,以秦陽對他的瞭解,他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他壓根就沒把皇太孫當成對手。

  再說,秦陽也不在乎他有什麼看法,大家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看,皆大歡喜。

  秦陽很滿意這個結果,尤其是掌中還握著倆光球,一紫一藍。

  趁著恢復傷勢的功夫,光球給他隨手拍進了腦袋裡。

  殺手秦陽不會在這種時候,浪費精力去看新摸到的技能書是什麼。

  紫色的技能書也不會讓他升起什麼欣喜的感覺。

  他只會覺得,縱然這門紫色的技能書非常厲害,也是遠水接不了近渴,與目前的局勢不會有什麼幫助。

  這天下的法門,目前所知到的,就只有一字訣,是剛入門的時候是巔峰,成功入門之後的第一次施展神通,會引動古往今來所有修成這門一字訣的人留下的力量,一般而言,這一次就是最強的時候。

  後面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施展神通。

  除此之外,所有的法門,都是由弱到強。

  殺手秦陽不在意,蹲在七彩砂礫裡曬太陽看直播的狗秦陽,卻樂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說實話,殺手秦陽不當殺手可惜了,戰鬥的時候,會強行壓下所有自身的負面影響,肋骨、腸子被抽出來了也能面不改色,將其當作影響戰鬥的負面狀態,強行壓制下去,身體的本能的顫抖和恐懼,都被強行壓制下去,完全不影響戰鬥。

  狗秦陽翹著二郎腿,反正也做不了什麼,就看代打直播吧,順帶著開一箱寶箱。

  先調動了一下關於那個藍色光球的信息。

  是一段看起來時間挺久的記憶。

  畫面都快糊了,清晰度很低。

  只是看個看頭,大概就能猜到,應該是那位皇族翁仲甲士身死的場景。

  周遭火焰與冰霜交錯,天空中的雲彩,都被映照成了七彩的顏色,雲層之下,站著一個人。

  其中一個,透過那有些糊的畫面看,應該是尚且年輕時的老皇帝,眉宇之間跟先太子等人,還是有幾分相似。

  那個時候的老皇帝,半點暮氣也沒有,如同初生的朝陽,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眉宇間滿是傲氣。

  緊跟著,就見七彩的雲層,翻滾著向著四周散開,一位衣袂飄飄的白衣女子,赤腳輕點雲霧而來,恍若謫仙下凡塵。

  晶瑩的水汽,泛著七彩的霞光,披在這女子的身上。

  隨著女子不斷靠近,那糊成糨糊的畫質,逐漸的變得清晰,女子的面容也像似從氤氳之氣裡浮出,讓人一睹芳容。

  女子走到了這位皇族的身前,一隻手輕輕點在對方的眉心,瞬間,記憶戛然而止。

  「艸!」

  狗秦陽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麼情況?」

  「怎麼會是三身道君?怎麼哪都有她!不消停了是吧,有完沒完!」

  看到最後那戛然而止的記憶,秦陽哪裡還不明白,這位皇族生前瀕死的時候,被三身道君,或者是三身道君的一部分,煉成了化身。

  哪怕早知道,當年三身道君,三身復三身,無窮無盡,站在這座金字塔頂端,納所有化身於己身,強到極致的,真正能做主的,唯有三身道君一人。

  但秦陽也沒想到,這尊翁仲甲士,竟然也是三身道君的化身。

  也就是說,這倒霉催的傢伙,當年被煉成了化身,還用原來的身份繼續存在下去。

  直到後來有一天,匯聚了天下所有修士的恐懼,融為一爐,煉就絕世神毒,一口氣讓三身道君的樓塌了的時候,這個倒霉催的皇族,也跟著暴斃。

  這麼點信息,透漏出的信息可一點都不少。

  既然這位皇族,最後能變成翁仲甲士,當年的身份,肯定也不一般,能變成這種大幅度調動神朝之力的翁仲甲士,生前只是皇族肯定不夠,有權柄很大的職位在身也不夠。

  只有修成類似大明宮卷之類的法門,才會有這種結果。

  之前猜測是老皇帝將其煉成翁仲甲士的,老皇帝將其召喚出來,也算是佐證了這種判斷。

  可秦陽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

  無論是這位皇族,在化做化身之前,修成了類似大明宮的法門,還是在之後,再修成這種法門。

  都可以證明一點,那就是當年三身道君的化身,已經可以大幅度調動神朝之力了。

  但是按照大嬴神朝的記載,三身道君的確可以瘋狂的三身化三身,但有一些人,卻是三身術無能為力的。

  最公認的一點,便是類似太子之類角色,三身術都是無能為力的。

  三身術再詭譎,歸根到底,也是公認的奪舍法門。

  修成了大明宮、阿房宮之類法門,自身與神朝的聯繫,已經到了極為緊密的地步。

  奪舍這種儲君,基本等同於以一己之力,撼動整個神朝,而神朝只是統稱,所有的子民、所有的疆域、所有的修士,統統都是神朝的一員。

  如此做法,那是螳臂當車,蜉蝣撼樹,癡心妄想。

  就像當秦陽知道雲親王就是燕宗主的時候,立刻就明白,為何當初鸑鷟的復甦,根本沒法徹底進行下去。

  狗秦陽心驚不已,按照他的推測,當年這位倒霉蛋皇族身死的時候,肯定還沒修成類似大明宮的法門。

  若是在對方修成了類似法門的情況下,還能將其煉成化身,那三身道君可比鸑鷟還逆天了。

  秦陽推測,三身道君親自出面,給足了面子,就是為了驗證當時最新版本的三身寶術。

  然後,很顯然,她成功了。

  將倒霉蛋皇族煉成化身之後,再開始修行類似大明宮的法門,最後還成了。

  這事不敢想啊。

  這傢伙到底將三身寶術研發出多少個版本了?

  若非當年有那卷恐字訣卷軸,這天下恐怕是真的早變天了。

  按照三身道君的效率,化身成就大帝,那她可能真的可以完成那個獻祭天下所有修士,來成就己身的宏大計劃。

  到了那天,她會強到什麼地步,完全無法揣測了,反正肯定比巔峰時的嬴帝得到神朝的加持,還要強一個層次。

  想到這,狗秦陽真心覺得,全天下的修士,都在恐懼這麼一個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如今只是想想,他都會有種從頭涼到腳的感覺,內心不可抑制的生出一種大恐懼。

  同時,還會情不自禁的覺得,三身道君是真的吊。

  再推測一下,她可能就是運氣差了點,若是等她的一尊化身,成就大帝之位,她即神朝,再加上三身化三身。

  全天下的修士都是她的化身了,自然再也沒有修士會恐懼她。

  恐字訣的根都被刨了。

  狗秦陽也沒心情看直播了,一想到,他弄死了三身道君在天外的一部分,又把她的另一部分,丟到黃泉裡。

  而這貨擺明了沒涼透,當年的追隨者也眾多。

  如今的老皇帝,在當年也疑似是三身道君的舔狗。

  一想到這個量子貓狀態的三身道君,就莫名有種寢食難安的感覺。

  鬼知道她是會一直沉寂下去,還是會忽然有一天蹦出來給你個驚喜。

  弄的狗秦陽拆大包的心情都沒了。

  隨意的調動另外一個紫色光球。

  是一門功法,名曰厄難。

  只是這個法門卻並不是完整的,摸出來的這個,只是一個功法的其中一卷,完整的法門,名曰渡難真經。

  這個法門的修行比較特別,走的路子有些像一些修士將煉器和煉丹當成主修法門。

  真正的煉器修士,修為的進步,會很大程度上依仗煉器,每一次煉器成功,都會讓修為進步,若是煉製出來一個絕世的法寶,修為也會跟著暴漲。

  而這門渡難真經,便是以「難」為器,渡過去了,無形之中的桎梏和瓶頸,所有的阻礙都會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修為都會一日千里,用來突破大境界,著實很好用。

  狗秦陽琢磨了一下,這不就是將自身修行的阻礙,化作了可以用其他方法解決麼。

  越琢磨越覺得這法門厲害。

  修行這種事,說到底跟做數學題挺像的,做不出來就是做不出來,拿刀架在脖子上把人逼死了也沒轍。

  突破不了境界,就是突破不了,領悟不了就是領悟不了。

  若是能將做不出來的死局,化作同樣很有難度的其他事情,比如去幹掉一個強你一個大境界的修士。

  這起碼還是有機會的。

  這麼想的話,當年這個倒霉蛋皇族,可能也是為了突破,失了智,選擇的「難」,遠遠超出了他的能力天花板,直接翻車了。

  而之前老皇帝也化出一方大難印,自帶特效,恍如大難臨頭,讓人避無可避,除了直面硬槓之外,別無他法。

  大燕的皇室,竟然還有這種壓箱底的東西。

  有這麼大的外掛在手,還是如今這幅破局面,老皇帝是真的不是東西。

  但凡他正常點,用心穩紮穩打的發展,縱然大燕比不上大嬴,也不會相差太多了。

  尤其是考慮到老皇帝手裡,可能還有完整的渡難真經,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要是他能早點學會這個法門……

  考慮到這一路走來,遇到各種苦難險阻,秦陽大概算了算,若是將其都化作「難」,他現在起碼法身巔峰了。

  心裡想著,狗秦陽抱著手臂,繼續看殺手秦陽代打直播,嘴上還在指點江山,嚷嚷個不停。

  「我給你說,我剛才看過厄難卷了,老皇帝這個狗東西,肯定有完整渡難真經,他現在十有八九把現在的局面煉成了『難』。

  考慮到他的帝位被斬,又有身死道消危局,若是這次打不死他,他說不定真的會藉機翻身了。

  別給我面子,朝死了打。」

  外面戰場,殺手秦陽眼神一凝,面無表情的開始催動思字訣。

  毫無疑問,只有掛逼才能戰勝掛逼。

  老皇帝的翁仲甲士,開戰便被秦陽以自損的方式,強行秒了一個。

  剩下三個,那位沒有眼珠,氣息卻已經超越了法身的翁仲甲士,從出現之後就沒出手。

  而先太子的翁仲甲士,被陰損的老皇帝派去對付皇太孫。

  皇太孫明知道自己親爹已經死了,眼前的翁仲甲士,只是他親爹的屍身所化,一時半刻也沒辦法過了心裡那關,他實在沒法親手將他爹殺了。

  而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也不知是實力最弱,還是先太子本能的在抗拒,打的也是軟綿綿的。

  父子倆你來我往,打的很是熱鬧,可是回頭一看,雙方一共放了十二個大,竟然都沒掉血。

  而雲親王跟另外一尊翁仲甲士,單打獨鬥,那翁仲甲士被雲親王壓制著打,但一時半刻也沒辦法將這種不死不滅,悍不畏死,不知畏懼不知疼痛的怪物打死。

  只要不一次打死,那翁仲甲士就跟站在血池裡跟人交戰沒什麼區別。

  你來我往好半晌之後,雲親王不願拼消耗,驟然爆發,上百道死寂星輝,匯聚成一道,一息之間,全部落下,轟在了那翁仲甲士的胸口。

  一息百擊,爆發疊加到極致,那翁仲甲士的胸口,被洞穿出一個大洞,體內大量凝練到極致的三千銦噴湧而出。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沒出手的老皇帝,還有那位沒有眼珠的翁仲甲士,一起出手了!

  那沒眼珠的翁仲甲士,漆黑的眼眶裡,兩團不過拳頭大小黑色的火焰噴出,化作一道火線,直衝向剛剛爆發結束的雲親王。

  而老皇帝掌中凝聚出一枚巴掌大的大印,上書厄難二字。

  他舉著印,仿若重若千鈞,重重的向著雲親王凌空印去。

  無形的力量,化作厄難兩字,衝向雲親王的胸口。

  雲親王的身形仿若被無形的力量影響到,驟然一頓,那一道火線,也同時出現在身前。

  同一時間,開了思字訣,卻什麼都沒做的殺手秦陽,也同時出手了。

  他手握塑料黑劍,心頭淌過來自嬴帝的一劍,淌過來自秦昆的斬冬一刀。

  手中的塑料黑劍,慢慢的變換著形狀,化作一把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的黑塑料武器。

  體內積聚的力量,在瞬間爆開,加上調動了一部分黑手的力量,一口氣爆開。

  瞬間,秦陽的右手血肉,撐不住這龐大的力量,直接爆開,化作森然白骨。

  「斬!」

  一聲低喝,秦陽的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仿若瞬間從老皇帝的正面,衝到了他背面十數里的地方。

  秦陽手中的塑料黑劍,消失不見,他那面無表情的臉,變得慘白無比,一瞬間爆發的力量,已經堪堪壓在了極限上。

  肉身的極限、經脈的極限、氣脈的極限、海眼輸出的極限……

  伴隨著力量再次從海眼裡湧出,殺手秦陽的臉色慢慢恢復。

  而老皇帝手中凝聚出的厄難大印。

  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他遺忘了厄難。

  殺手秦陽面無表情,盡全力恢復。

  既然對方是掛逼,那就毀掉他的掛。

  沒有掛,自然是打不過真正的掛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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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四章 理論的天花板,在線挖坑釣魚

  厄難,取義厄運之難,是渡難真經裡的一難。

  乃是一等一的艱險之法,很巧的,剛才秦陽摸出來的那一卷,便是厄難之卷。

  修行之時,方法很多,但每一種都如同霉神趴在你的後背上,厄運纏身,喝涼水都能塞牙縫。

  修行的方法不同,最後的運用效果也會不同,如同老皇帝這般,凝聚出厄難法印,驟然偷襲,印在雲親王身上。

  在接下來的那一刻,雲親王便會被厄難臨頭。

  乍一看,挺像賈福德的能力,但人家賈福德是負面光環,全屏加持,連自己都算在內。

  而老皇帝的厄難法印,變成了可控的,極短時間內奇效,看起來效果也不是那麼好。

  這種東西,也要看誰用了,怎麼用了,什麼時候用了。

  平時用了,可能只是讓人家嗆到而已。

  但如今,雲親王用一息的時間,在一點上,將凝聚到極致的死星寂滅之光,爆發了上百次,大招結束之後的後搖還沒結束的時候,中了這招。

  結果便是讓他體內沸騰的真元、散去的印訣稍稍紊亂了一下,於是乎,他平復後搖的難度加大了一點,時間稍稍多了一瞬。

  就這麼一瞬的時間,便足夠讓那位沒眼球的翁仲甲士,射出的一道火線,正面洞穿雲親王的致命要害。

  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間,秦陽驟然爆發,以塑料黑劍,斬到了老皇帝。

  厄難法印被打斷,雲親王險而又險的恢復過來,原本應該將他秒殺的火線,貼著他的頭頂頭皮切了過去。

  瞬間,雲親王被禿頂了,頭皮上焦黑一片,可這個命卻保下來了。

  這是殺手秦陽施展思字訣之後,精心推演出來的時機。

  而這個利用塑料黑劍的戰法,則是之前就已經開始推演,此刻臨陣完善的。

  只是他自己的力量,只是普通的斬擊,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嬴帝的一劍,是最純粹的斬擊,力與巧俱全,可照搬過來,卻也不會完美契合塑料黑劍。

  而秦昆傳來的斬冬之法,技的比重最大,玄奧深邃,需要足夠的力量,才能發揮出同樣的效果,同樣也不會契合塑料黑劍。

  但是,這樣的技法,看起來簡單,其內蘊含的東西卻一點都不少,從二者之間,汲取到適合自己的營養,可以契合塑料黑劍的地方,再結合自身情況,將其重新融會貫通,化作最適合塑料黑劍發揮的技法。

  往日裡是武器配合技法,而這一次,卻是武器配合技法,將武器之中,所有關於殺傷力的地方,全部剔除乾淨。

  將塑料黑劍關於斬憶的部分,強到的極致。

  於是乎,新的變化便自然而然出現了。

  以新的斬擊之法,配合塑料黑劍,所有的物理傷害都被剔除乾淨,甚至在施展的時候,本體都會虛化。

  一隻蒼蠅都砍不死了。

  但是,沒有了物理傷害,連人的一根汗毛都傷不到,卻會同樣虛化到,對方所有針對正常攻擊的防護,也會成為了擺設。

  沒有將防護類似攻擊的寶物,一直處於開啟狀態的話,在秦陽眼裡,對方便是不設防的。

  出則必中,中則必有效果。

  甚至為了保證達到效果,秦陽還是謹慎的加大了力度。

  老皇帝此刻的記憶,被斬滅了。

  無論他此刻在想什麼、幹什麼,這一瞬間的記憶,都會被斬滅。

  這就是利用塑料黑劍的戰法之一,最初的時候,秦陽將其當成一個打斷技能來研究的。

  沒任何殺傷力,但理論上,只要有足夠強的力量,足夠洞穿心防,斬擊到記憶的部分,再加上足夠快的速度,精準到極致的時機把握。

  那麼,任何人都沒機會在他面前憋大招了。

  亦或者可以說,同樣的招式,不會有人能在他面前施展第二遍了。

  但這個只是最理想理論上而已,想要達成,必須十成十的達成所有的前置條件。

  真正斬擊之後,能達到什麼效果,也要看情況。

  剛才那一劍,秦陽可以感受的清楚,比最低的預想要好的多,但是卻遠遠沒有達到完美的地步,是他的力量等各方面限制著,暫時不可能達到完美了。

  老皇帝當然還記得渡難真經,也甚至都記得自己是怎麼修成的厄難卷。

  但是,他已經不記得如何施展厄難法印,甚至厄難法印這四個字,他都已經遺忘了。

  而且好死不死的,施展厄難法印可不只是需要厄難法印本身,這個法門可是厄難卷的衍生神通。

  想要施展成功,那一刻的記憶裡,當然有厄難卷的核心內容。

  於是乎,他記憶裡關於厄難卷的內容,都仿若一本書,被人挑選著,前前後後撕掉了很關鍵的幾頁。

  都是厄難卷的核心內容。

  就像是一本推理書,被人撕掉了有最關鍵幾條線索的幾頁,再撕掉了最後的解密頁,整本書都廢了。

  而修行這種事,沒有了這種核心,縱然他現在其實還是修成的狀態,但跟沒修成也沒什麼區別了,厄難卷廢了。

  那種明明知道自己修成了,卻什麼都施展不出來,明明還記得大部分內容,卻就是少了一部分關鍵核心的感覺,簡直快要讓老皇帝吐血。

  彆扭到極致。

  老皇帝明白自己遭遇了什麼,卻還是有種本能,有種下意識的反應,讓他去化解這種情況,同樣,他也不死心不甘心厄難卷被廢了。

  他依然還是修成的,那只需要按照沁入骨髓,化作本能的修行,繼續重新順一遍,重新記起來就行了。

  開始很順利,那種明明感覺非常陌生,本能卻非常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越來越熟悉,他重新順一遍的過程,愈發順利。

  然而,當牽扯到其中一個核心關鍵點的時候,他繼續順著本能去做,面色卻在瞬間變得煞白。

  九竅之中的三千銦噴湧而出,體內的死氣,如同開閘洩洪似的,噴湧而出。

  出岔子了,自己先遭了厄難。

  而這一切,不過是過去了一息的時間。

  雲禿頂剛撲滅了頭頂殘留的火氣,秦陽的臉色也剛剛恢復了一點。

  秦陽眼神微凝,看著忽然滑腸的老皇帝,冷眼分析,總結那新斬法的不足。

  老皇帝的傷害,不是他造成的,看起來像是重新順一遍功法不當,造成的走火入魔。

  所以,他的未命名斬法,斬掉的應該只是腦海中的記憶,卻斬不掉肉身的記憶。

  這點很重要,以後面對頂尖體修的時候,不能隨便用塑料黑劍配合未命名斬法。

  太過信任未命名斬法,可能會被真正的體修強者,用他認為已經斬掉的技能打爆。

  那種真正的體修大佬,能力都已經煉入血脈,煉入骨髓,每一寸血肉,縱然他腦袋裡不記得了,肉身本能大概率也能繼續施展出來。

  被人用一種對方自己都不記得的能力打死,死的可能會相當憋屈。

  類似的事,曾經可是出現過的。

  按照傳說記載,曾經有位走體修之路到極致的大佬,跟一位修神魂之道的大佬交戰,那神魂強者直接用神通,讓體修大佬陷入昏迷狀態。

  然而,事情卻沒像大家預料的那樣發展……

  那位體修強者的肉身本能,竟然繼續驅使著身體,將對手活活錘死了。

  那是相當慘。

  到了一定程度,誰克誰,可以說有,誰剋死誰,難了。

  殺手秦陽面無表情的將處於實驗研發中的斬擊,理論的最高天花板,砍掉了一部分,將這一部分,下調了很大一截。

  就算是到了理論的最高天花板,也沒法達成沒有一個人能在他面前出手的成就了。

  這個時候,應該說一句:真是令人遺憾的事。

  不能一招鮮,吃遍天,能吃遍半邊天,也不算比預想的差。

  秦陽繼續當戰場邊緣人物,根本不去耗費力量玩對拼。

  滑腸的老皇帝,好不容易才穩住了崩碎的結局。

  可是體內失控噴湧而出的死氣,已經有很大一部分被不嫌棄的秦陽收走了。

  雲親王可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一人獨戰老皇帝和瞎眼翁仲甲士。

  哪怕他並不明白秦陽到底做了什麼,卻能看到,秦陽打斷了老皇帝的招數,還讓老皇帝的翁仲甲士之身,險些走火崩潰。

  而老皇帝呢,滿心忌憚,被雲親王壓著打,卻也壓根不敢再隨便用什麼殺招。

  而要出手的話,需要結印的法門,不是瞬間爆發的法門,統統都不能用了。

  就算是用了,在秦陽面前,也不可能達到應該有的效果。

  剛才秦陽爆發的速度、力量、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法身修士應該有的極限了。

  眼看秦陽的臉色發白,似乎有些消耗過度,老皇帝剛被寂滅死光正中胸口,正要出招的時候。

  卻見秦陽一手握著一把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黑劍,面無表情,一臉認真的盯著劍身,彷彿黑劍上刻著什麼天地至理,參悟了就能當場頓悟,成就封號道君。

  老皇帝剛要出的殺招,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以老皇帝的城府,此刻要有種要吐秦陽一臉的衝動。

  什麼噁心人的狗玩意啊,怎麼活到今天還沒被人打死?

  以前怎麼從未聽說過秦陽會這種噁心人的招數,一點半點相關的東西都沒有。

  今天的事了了,回去就先把做情報的人賜死。

  秦陽今年才多大一點,屁大點年紀,總共就需要查一二百年的信息,那些蠢貨竟然什麼重要信息都沒追查到,幹什麼吃的。

  秦陽可沒管老皇帝到底要幹什麼,他只需要站在這裡就是足夠的威懾。

  什麼殺招都不敢出,還失去了帝位,變成了翁仲甲士的老皇帝,孤身一人,不可能是同境界的雲親王的對手。

  他必須需要那個瞎眼翁仲甲士合力出手。

  秦陽默默的做著戰場記錄,所有的實驗結果,都記錄下來,再順便做一下後續的調整和推演。

  做的差不多了,秦陽才起身,飛向另一邊。

  地面上還有一尊翁仲甲士,剛才被雲親王一波爆發帶走的那位。

  凝練到極致的三千銦,在地面的窪地,凝聚成一片小銀湖,那位胸口被開了大洞的翁仲甲士,躺在銀湖上,一動不動了。

  秦陽伸出手,順手將其超度,又是一本紫色技能書,拍進腦袋裡。

  隨意的看了一眼,渡難真經的苦難卷。

  再收起了散落的三千銦,秦陽再順手拿出兩口棺材,將兩尊被超度的翁仲甲士,各自放入一口棺材裡收起。

  做完這些,依然沒人理會秦陽。

  秦陽抬頭看了一眼,心裡有些疑惑。

  給了老皇帝這麼長時間,這麼多機會,他為什麼還不趁機出手?

  繼續拖下去,沒什麼好處吧?

  失去了帝位,還成了翁仲甲士,再加上有可以預期匹敵的皇族在,他不可能再重新坐回去了。

  看了半天直播的泉水指揮官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傻?這都看不出來,那老皇帝怕了!他慫了!

  只要我們在這裡,他根本不敢出殺招,你忘了麼?他已經是翁仲甲士,已經不是活人。

  活人就算是遺忘了,大不了事後重學,頂多費點時間,但對於老皇帝,這個學習成本比活人高太多了,每一個他覺得可以一擊定乾坤的殺招,他都損失不起!

  你沒看他現在,根本不用原來的招數,完全將自己當成翁仲甲士,以肉身來戰鬥。」

  「噢。」殺手秦陽恍然大悟,原來是害怕啊。

  想了想,殺手秦陽舉目遠眺,假打父子倆,已經一路打到千里之外了。

  去那邊看看算了。

  千里的距離,足夠讓老皇帝放鬆點警惕,快點結束了吧。

  秦陽念頭一動,直接遁入虛空,向著假打父子倆而去。

  片刻之後,千里之外,秦陽從虛空之中遁出,靜靜的看著先太子父子倆打假賽。

  而這邊,老皇帝在確認了秦陽在千里之外出現之後,立刻毫不猶豫的再次手捏印訣,一枚新的印璽出現在他掌中。

  千里之外,秦陽也拿出了黑劍,轉身對著老皇帝。

  老皇帝心裡毫不在意,甚至還有點想笑。

  他只需要一瞬,就足夠完成,秦陽還想在這個時間,從千里之外衝過來不成?

  剛才遁入虛空,都花費了一炷香的時間,才飛遁過去。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瞬間。

  千里之外,秦陽也頓時虛空消失不見。

  虛空之中,一道道咫尺天涯禁所化的腳印,一路從秦陽遠處延伸過來。

  秦陽一步跨出,肉身仿若被撕裂,疊加到幾萬層的咫尺天涯禁,硬生生的將千里距離,壓縮到一步。

  一步,遁出虛空,同時,身形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出現在老皇帝身後十數里之外了。

  老皇帝掌中凝聚出來的法印。

  轟然崩碎。

  老皇帝面色變幻。

  心態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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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0:59: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八五章 老皇帝的遺詔,再也沒有阻礙了

  一擊命中,秦陽立刻頭也不回的遠遁千里。

  這次的事,他本來就不是主力,老老實實的打輔助好了,放倆關鍵技能,也沒人敢說他划水,時候論功的時候,他也必定是被單獨拎出來重點誇獎的。

  打團戰輔助每次都在關鍵點立功,完事了不給輔助點贊還是人?

  秦陽飄然離去,也不管老皇帝那邊打的什麼樣了。

  反正雲親王打輸出還算挺合格的,看到機會了就跟瘋狗一樣撲了上去。

  秦陽重新回到假打父子倆的戰場,看著這倆貨打假賽。

  皇太孫心有掛礙,只是想到眼前的人是他爹,立馬不敢下死手。

  而先太子吧,看起來跟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一樣,實際上,出手的時候,秦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在划水,殘留的本能,會阻止他對兒子下死手。

  不過,權當看戲,收集戰鬥情報,親眼目睹一些秘法神通,做情報儲備,也還算不錯。

  秦陽看的津津有味,另一邊,打的旗鼓相當,雲親王佔據上風,一時半刻也沒辦法徹底解決老皇帝。

  這種戰鬥,便是交戰雙方,實力都足夠強的時候,經常會出現的僵局。

  分出個高下容易,想要打死其中一方卻難,而且不少時候,高下和生死,會出現截然不同的結果。

  ……

  就在僵局還在繼續的時候,大燕宮城裡,一位老的皮膚都恍如樹皮的老太監,耷拉著眼皮,步入了老皇帝的寢宮。

  這裡還殘留著不少死氣,四根蟠龍柱也已經恢復了原樣,被束縛的國運化身不知所蹤。

  老太監趔趄著走到老皇帝一直坐著的地方,屈指一彈,一點靈光沒入其中,看似尋常的軟塌上,一枚枚符文亮起。

  軟塌表面的東西,悉數化為飛灰,最後只有一卷神光籠罩的卷軸,緩緩的飄起來。

  老太監跪伏在地,三叩首,而後舉起雙手,口中低喝。

  「老奴奉旨前來取陛下遺詔。」

  金光璀璨的卷軸,自動落到老太監的雙手裡。

  老太監舉著密詔遺詔,高過頭頂,一路走出了大殿。

  宮城之內,人來人往,皆是行色匆匆,沒了大帝,便是沒了主心骨,真正能做主的人,這個時候,就別指望這裡跟往日一樣了。

  老太監一路行來,目不斜視,所見之人,也沒誰會多嘴問一句,老太監在幹嘛。

  一路來到宮城中心的大殿,大殿之內,朝臣林立,亂糟糟一片,大家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說去幫老皇帝吧,老皇帝已經駕崩,壽元耗盡,化作了翁仲甲士,按理說,老皇帝已經不能再發號施令,可如今新帝未立,太子竟然都死了,老皇帝的話,應該還算數的,比如傳位與誰。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都是利益相關,有人覺得皇太孫應該上位,也有人說,雲親王這個時候最適合扛起大鼎,穩定局面。

  吐沫橫飛,卻就是沒人去真正的解決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老太監高舉遺詔,進來了,老太監抬了抬眼皮,高聲大喝。

  「宣,陛下遺詔。」

  話音落下,吵吵鬧鬧的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

  「遺詔?陛下什麼時候立下了遺詔,我等為何不知?」說話是站在左手第一位的大佬。

  按照神朝規矩,所謂遺詔,的確是在大帝駕崩之後頒布的,也是大帝在死後,能頒布出來的唯一一道有效力的詔書。

  但是呢,為了防止出現篡改遺詔的情況出現,在最初起草遺詔的時候,必然會有數位朝中重臣參與其中,這幾位重臣,也必然是那種不可能合起來做什麼的類型。

  同時,遺詔也是國運化身必須承認的。

  所以這個遺詔真正出現的時候,內容應該早就被人知曉,一個字也沒法改變。

  而若是無人知曉的,或者只有一兩個人知道的,則稱之為密詔。

  密詔和遺詔,說是兩種東西,也沒什麼毛病。

  面對質疑,老太監神情平靜。

  「此乃陛下先前所立密詔,言明了若有一日,亂臣賊子叛亂,陛下驟然駕崩,沒有在駕崩之前更改的話,便將此密詔作為遺詔宣告天下。」

  大殿之中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遺詔內容,誰都不敢再說什麼,萬一是自己支持的人呢?

  再加上如今的情況,也沒人敢當這個出頭鳥。

  老太監見無人再有異議,一聲大喝,便見那遺詔卷軸自行飛到半空中,卷軸緩緩的打開。

  其內的文字,化作老皇帝蒼老的聲音,如同天地敕令,威嚴肅穆,一字一頓,化作驚雷,在天際驟然炸響。

  「朕受命於皇天……」

  聲音響徹他天地,只是聽到關鍵的地方,所有人都懵了。

  老皇帝傳位給了一位小透明皇族,不少人都不知道繼任的人是誰。

  大家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戰場上,秦陽繼續當戰場透明人觀戰,聽著遺詔頒布,他也不明白這個遺詔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然而,當遺詔徹底誦完之後,戰場上的情況,卻出現了變化。

  老皇帝的氣息再次飆升,瞎眼、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氣勢也開始攀升,他們的氣息變得狂暴,殺機如同溢出的流水,咕咕而出。

  正在看熱鬧的秦陽,此刻也終於明白,那響徹大燕的遺詔,到底是幹什麼用的了。

  老皇帝壓根沒想僅憑一個遺詔,就能左右繼任者是誰。

  他要的只是走一個程序。

  新的繼任者被選出來,其他所有人,再惦記大帝之位,便形同篡位者、謀反的反賊、叛逆!

  有了這個名義之後,翁仲甲士為了維護正統,便可以最大限度的爆發,發揮出往日裡無法發揮出的力量,不惜代價的去誅殺叛逆,維護神朝的平穩過渡。

  這是完全符合規矩的,就算是國運化身也無法阻止,這幾位翁仲甲士以超出限度的方式利用神朝之力。

  先太子的眼睛化作黑紅,體內的死氣、殺氣溢出,再他身上凝聚出一副漆黑的鎧甲,濃郁的黑氣將他完全籠罩,轉瞬之間,便似化作了一頭失去理智,只知殺戮,為達目的不惜代價不擇手段的瘋狂凶獸。

  皇太孫畏首畏尾,不敢下殺手,此刻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先太子捨棄了所有的秘法神通,生前的法門,盡數拋棄,腰身微躬,發力的瞬間,便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超出肉眼捕捉的極限。

  皇太孫瞳孔驟然一縮,周身立刻浮現四個三角體形狀的法寶,構建出一個三角體光盾,將其護在其中。

  「轟!」

  一聲巨響,肉眼可見的漣漪,化作白色的氣浪刀鋒擴散開,紅著眼睛的先太子,兩隻手插入到光盾之中,體表三千銦湧出,與身上的黑色鎧甲融合,伴隨著一浪接一浪的衝擊,強行撕開了光盾。

  皇太孫見狀,手捏印訣,沉聲一喝,四個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三角體,同時爆開。

  皇太孫吐血倒飛了出去,而先太子被正面轟中,身上的黑氣崩散,黑色的鎧甲崩碎,露出下方覆蓋著三千銦的身體。

  秦陽站在原地,沒有理會假打父子倆開始玩真的。

  他遙望著老皇帝和雲親王的戰場。

  老皇帝雙目血紅,表情猙獰,如同失去了理智,翁仲甲士的力量,被催發到極致,化作野獸一般,以最純粹的肉搏之法,衝向了雲親王。

  而瞎眼翁仲甲士,如同失去理智的凶獸,仰天嘶吼,體內的骨頭刺破了皮膚,延伸出來,將其化作一個全身骨刺的怪物,他全身凶煞之氣伴隨著死氣殺氣,如同瘋了一般……

  轉頭衝向了秦陽。

  殺手秦陽歪了歪頭,有些疑惑。

  「自殺麼?」

  他默默的將記錄的小本本合上,實驗記錄可以不用記了,也是時候結束了。

  單純的力量的提升,卻失去了意識層面上最底層的防護,在明知道他有塑料黑劍的情況下,等同於自殺。

  他斬的只是這一刻的念頭和記憶,是什麼,是否混亂,完全不影響。

  哪怕這一點並不適用,本身就沒什麼自我的瞎眼翁仲甲士,卻完全適用在擁有自我意識的老皇帝身上。

  念頭一動,秦陽召喚出人偶師。

  「困住他即可。」

  人偶師沉默不語,搖身一晃,身上的血肉偽裝崩碎,露出那張僵在臉上的滲人人偶笑臉,他的身形直接變化成第三形態,臉上的僵硬笑容,也化作了憤怒的臉。

  以肉身硬撼了瞎眼翁仲甲士一擊,人偶師的身體也只是稍稍向後退了一些。

  秦陽冷眼旁觀,繼續做記錄。

  人偶師的第三形態,防禦比之以前還要強的多。

  他的進步,若是不戰鬥的時候,完全無法察覺。

  境界沒有提升,一般修士的力量,在他身上也完全感覺不出來,唯有身體的防禦,越來越強。

  這位瞎眼翁仲甲士,進入狂暴狀態之後,純粹的肉身戰力,不會比半步道君的純體修弱多少,人偶師卻還能以第三形態的肉身硬抗下來。

  人偶師那僵在臉上的憤怒臉,卻感覺不到什麼憤怒的感覺,依然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可是當他纏到翁仲甲士身上的時候,那種可怕而純粹的力量,卻莫名其妙的讓人察覺到了一絲真正的心緒。

  秦陽心緒流轉,一邊做著記錄,一邊調動元磁神環,籠罩對方的身體。

  握拳出擊,裹挾雷火,一拳轟在了對方的胸口。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鳴聲,三千銦噴湧而出,被元磁神環牽引,被秦陽強行奪取。

  如是不過七次,對方體內的三千銦,便再也無法掌控,噴湧而出,化作盤旋的銀色水柱,被元磁神環強行掌控。

  等到所有的三千銦都被轟出來,秦陽伸出手,將對方超度。

  又是一個紫色技能書。

  同樣的渡難真經,只不過這個是五難卷。

  取出棺材,收殮,收起,等候下葬。

  完成這一切,身旁的人偶師,也已經恢復了人形形態。

  看著人偶師臉上掛著的僵硬的人偶式笑容,秦陽莫名的覺得,這個皮笑肉不笑的滲人笑容,似乎真的笑了一下。

  但再仔細看的時候,卻依然是那個皮笑肉不笑的「呵呵」,特別拉仇恨。

  殺手秦陽不會多在意這些,倒是泉水指揮官,唏噓的嘆了口氣。

  「狗子變了啊。」

  ……

  快速的結束了一遍的戰鬥,順便再測試了一下人偶師。

  秦陽拿出塑料黑劍,單手握劍,飛向了老皇帝的戰場。

  看著變得瘋狂,實力卻更強的老皇帝,秦陽面無表情,以全力時力量的一成揮出一劍。

  瞬間,劍光準確的擊中了老皇帝的身體,他急速移動的身形,微微一頓,猙獰的表情,驟然出現了一絲呆滯的茫然。

  同時,秦陽出現在他面前,元磁神環化作百丈大,一圈一圈的套下來,將他困在其中。

  秦陽單手握劍,隨意的揮出一劍又一劍。

  老皇帝便立時僵在那裡,身體微微顫抖著,臉頰微微的抖動著,大體上卻一直維持著茫然呆滯的狀態。

  秦陽持續控制,被壓的挺慘,看起來滿身傷痕的雲親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北斗九星圖在天空中展開,星辰的光輝,彷彿壓下了真正的星空,一道道粗大的灰色光追,接連不斷的轟在老皇帝身上。

  慢慢的,他身上的三千銦被慢慢的轟出來,被元磁神環吸走。

  持續而穩定的低強度輸出,足足一炷香的時間,老皇帝的氣息開始暴跌,他的身形枯萎,當最後一點三千銦湧出,他體內的死氣,仿若失控了一般,噴湧而出。

  而那漫天死光,也在此刻徹底爆發,從各個角度,轟入死氣之中。

  光輝四散,老皇帝的身軀轟然破碎,伴隨著化為實質的死氣,一起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秦陽不管死氣隨後的爆發衝擊,伸出手探入其中,也不知道抓住了什麼碎片,秦陽瞬間便發動了技能。

  縮回手,手掌已經被死氣腐朽的化為白骨,掌中多了一個紫色光球,其內有一枚大難印璽。

  秦陽調動力量,恢復右手,靜靜的懸在半空中,陷入了沉思。

  而雲親王,也懸在那裡,面色慘白,兩眼有些失去焦距,望著那四散消散的死氣,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半晌之後,雲親王才喃喃自語。

  「他,死了麼?」

  「我不知道。」秦陽冷靜的道。

  「嗯?」雲親王有些茫然。

  秦陽望著掌中的大難印璽,眼神愈發深邃。

  這個大難印璽,煉化之後,可以當成一個法寶來用,也可以當成渡難真經的大難卷,沒什麼問題。

  但是,因為死氣最後爆發,強烈的干擾,讓他沒法確定,這個東西,究竟是從老皇帝的屍體碎片上摸出來的。

  還是,他直接抓住了大難印璽,將其拾取了。

  摸屍和拾取,是一個技能,只不過往日裡為了區分,才分開了叫法。

  殺手秦陽將意識進入黑白世界,找到了狗秦陽。

  「你覺得,是什麼情況?」

  狗秦陽也是一臉凝重。

  「我怎麼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壞的情況,是什麼樣。」

  「若是拾取,那我就不能確定老皇帝徹底死了,若是摸屍,也只能確定他的本尊的確死了,因為三身寶術的前車之鑒,摸屍也不能完全保證一鍋端。」

  「謹慎起見,當作大難印璽是拾取的來處理。」狗秦陽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附議。」殺手秦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老皇帝早就準備好了應急預案,若是沒有塑料黑劍的存在,沒有我們,老皇帝絕對可以逆風翻盤,單憑雲親王這個划水輸出,不可能贏。」

  「做好最壞的打算,以老皇帝沒徹底死為假設,推演一下任何可能會出現的情況,然後做好應對準備。」

  「明白。」

  睜開眼睛,秦陽抬頭看著天空,四散的死氣,匯聚成一條條長河,向著四方奔散。

  秦陽施展瞳術,掃了好幾遍,也的確沒發現什麼,老皇帝已經神形俱滅。

  而遠方從假打變成真打的父子倆,也已經感受不到戰鬥餘波了。

  ……

  皇太孫滿臉的不敢置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而先太子,胸口破開一個大洞,氣勢如同洩氣了一般,不斷跌落,身上的黑色鎧甲不斷崩碎成齏粉,體內的三千銦也在不斷的溢出。

  皇太孫衝上前,抱著先太子的身體,眼中滿是痛苦,明知道他爹已經死了,明知道他爹已經變成了翁仲甲士,可親手再殺了一遍,卻還是難以壓制內心的痛苦。

  「父王,您這又是何必呢……」

  然而,先太子的眼神空洞,完全沒什麼反應。

  皇太孫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剛才那一幕,內心的酸楚和悲痛,難以宣洩,想哭都哭不出來了。

  他根本不是狂化的先太子的對手,哪怕再也不留手,拼盡全力,也依然只能苦苦支撐,而剛才那最後一擊,本就是困獸猶鬥的一搏。

  哪想到,本應該將他擊殺的先太子,卻忽然打偏了,空門大開,以肉身硬生生的挨了他的拚死一擊。

  當先太子身上的黑色盔甲,徹底崩碎之後,氣息也跌倒到道宮的時候,先太子空洞的眼睛裡,忽然恢復了一點意識。

  他微微扯動嘴角,抓住皇太孫的衣袖,艱難的道:

  「別……爭,走……」

  「父王!」皇太孫驚叫出聲。

  而先太子眼中浮現出的那一點意識,也已經消散了,嘴裡還無意識的念叨了一句。

  「別……爭,走啊。」

  最後一個字落下,先太子的氣息,跌落的速度驟然加速,短短兩三息,便徹底跌落到谷底,身體如同經歷了千萬年的風化,化作飛灰,隨風飄散。

  「父王!」皇太孫摟了個空,癱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的低聲呢喃:「父王……我不爭,誰為你平反啊。」

  ……

  雲親王恢復了一些,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秦陽,這會兒再看,其實也覺得秦陽是真的靠譜。

  這次若不是秦陽,他肯定死定了,他也沒料到,老皇帝驟然被廢了帝位,竟然還有這麼多後手。

  「你放心,我們的交易,我一定完成。」

  「那就好。」

  兩人一起飛到了皇太孫這邊,皇太孫還癱坐在地上,兩眼失去了焦距,呆呆的望著前方。

  雲親王也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好半晌之後,皇太孫的眼神恢復了焦距,他站起身,以指甲劃破了面頰,沾染了鮮血的手伸向了雲親王。

  他眼神堅定,直視著雲親王的眼睛。

  「我可以不跟你爭,我甚至可以立下血誓,放棄現在的身份,放棄我在大燕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命,你想要了,我也可以給你了。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立下血誓,為我父王,為我爹平反,我要讓所有被掩藏的真相重新浮出水面。

  他做過什麼,好的壞的,都無所謂,但我不能讓他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

  雲親王與皇太孫對視到一起,半晌之後,雲親王也面色肅穆的劃破臉頰,以沾染拉鮮血的手,跟皇太孫的手握在一起。

  「舉手之勞而已,我也不要你的命。」

  以往他是真的看不上皇太孫,他覺得皇太孫也就比現任太子好一點而已,大體上也是一路貨色。

  可如今,他卻真正的高看了皇太孫一眼。

  以往大燕皇室,能真正讓他覺得是個人物的,只有先太子,如今這位先太子的親兒子,再算半個。

  血光在二人的掌心浮現。

  皇太孫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摘下了頭上屬於親王的髮飾,脫掉了身上的衣服,換了一身普通的道袍,然後喚出自己的道宮,念頭一動。

  道宮轟然崩塌。

  自廢道宮,從這一刻起,他再也無法調動大燕的神朝之力。

  可是皇太孫卻還是咧著嘴在笑,笑的很難看,卻笑得很開心。

  他想爭,已經沒法爭了,他爭不過雲親王的。

  但他想要的,也並不是那個位置,也只是利用那個位置去做一件事。

  若是以前,他只能跟太子爭,沒有第二條路。

  可如今,他父親寧願死在他手裡,也不願意殺他,皇太孫忽然就覺得什麼都沒有意思了。

  他忽然明白,何必要爭。

  雲親王又不是太子,他只需要讓雲親王答應他這個要求就行了。

  皇太孫躬身一禮,咧著嘴,開心的笑著,趔趄著走向遠方。

  雲親王想說,沒必要這樣,可話到嘴邊了,卻又嚥了回去。

  皇太孫這是讓他安心,也是堵住了所有其他有其他想法的人的嘴,斷了所有人的念想。

  從今天開始,不存在任何一個,可以與之爭奪帝位的人了。

  皇太孫的背影,在夕陽下慢慢的消失。

  雲親王才起身,飛向了都城。

  秦陽還在遙望著皇太孫遠去的背影。

  心裡計算著,為他爹平反這件事,到底是皇太孫本身的執念,還是因為種下的念頭?

  「別想了,這種事,你不會懂的,也是無法計算的。」狗秦陽嘆了口氣,終結了殺手秦陽的推演。

  反正狗秦陽覺得,這就是皇太孫的本心,所謂的種下念頭,頂多是錦上添花的效果,不可能是強行篡改。

  「你還是推演一下,謹慎起見,最壞的情況是什麼,我覺得,老皇帝年輕的時候,可能是三身道君的資深舔狗。

  但凡牽扯到三身道君,超度都不能保證完全靠譜,必須先做好所有有可能的準備。

  比如,老皇帝其實也修行了三身寶術這種可能。」

  「好,我現在就開始推演。」殺手秦陽點了點頭,立刻開始了計算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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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0:59: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八六章 遺詔裡的倒霉孩子,一半黑白世界

  乘坐著飛舟,前往大燕都城的時候,殺手秦陽再次跟狗秦陽開始了討論。

  殺手秦陽羅列出一張表格。

  「目前最先應該注意到的,是老皇帝最後的遺詔裡,提到的那位皇族。

  遺詔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以我們對這位老皇帝的瞭解,他不可能隨隨便便立下一個皇族去接任帝位。

  這個皇族,從來沒聽說過,不可能是個什麼高手,而這個世界的神朝,從古至今,從來沒有出現過幼帝,沒有足夠的實力打底,對那個位置露出一點覬覦之心,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認為,按照最壞的情況,這個看起來只是個倒霉蛋的傢伙,可能只是老皇帝讓大家都以為他是個純粹的倒霉蛋,讓大家都以為老皇帝那份遺詔,只是為了有力量做最後一搏。

  甚至我可以推測,所有的人,都沒辦法從這個人甚至找到什麼破綻。」

  殺手秦陽推了推鼻樑,面無表情的道。

  「在推測雲親王的行為模式,他對這種對他沒有什麼威脅的人,不會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態度。

  他所需要的,跟皇太孫一樣,都只是利用帝位,去做一件事,執著的並非帝位本身。

  若是他登上帝位,有了大燕神朝之力的加持,按照我的推測,大概率可以達到物極必反的境界,極致的死中,誕生出那一點生機,真正的邁入道君之列。

  等到他成就道君,還有帝位在身,就算是老皇帝復生,也是被再打死一次的命運。

  但,我們不一樣。

  謹慎起見,必須將可能會出現的威脅,扼殺在搖籃裡,遺詔裡提到的那個皇族,很有可能是老皇帝從頭再來的後手。

  必須將其擊殺、超度一條龍。

  老皇帝可能會玩一手套路,反套路,再套路,再反套路的套娃。

  如此考慮的話,也要同時將這個人真的當成一個明面上的幌子來看,如此的話,以這個人為中心,輻射開,燈下黑部分的皇族,甚至關係離得最遠,完全八竿子打不著的皇族,都要列為重點懷疑對象。

  統統擊殺超度一條龍最好,縱然老皇帝有修三身寶術,被擊殺超度的單獨一身,也不會再次出現了……」

  殺手秦陽撥動列表,唰唰唰的出現了一連串的名字,各種關係圖……

  狗秦陽捂著額頭,一臉的無語。

  「你怎麼不說,把大燕皇室全部殺完,就是絕對安全了。」

  「你說的這個的確是最簡單的辦法,但以我們的實力,不可能做到,風險、難度與預期收益,差距太大了。」殺手秦陽一臉認真的做出否定。

  「……」

  狗秦陽嘆了口氣,哪怕明知道眼前這個,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可現在自己都恨不得把他活活掐死!

  每次想要解決問題的時候,總想著把誰誰誰幹掉,雖然不少時候,這的確是最簡單快捷,還比較徹底的辦法。

  狗秦陽琢磨了一下,道:「戰鬥結束了,你先下線吧,後面處理事情,我來處理比較合適,讓你來,人設會崩。」

  殺手秦陽沒多糾纏,果斷下線,繼續在黑白世界裡推演,只可惜,他已經陷入到套娃路不可自拔。

  總覺得老皇帝做的事,在那個遺詔的人選上,不應該如此隨意,但又怕老皇帝玩套路,跟著又覺得,老皇帝可能也想到別人會這麼想,又反過來一次……

  ……

  秦陽再次睜開眼睛,輕吸一口空氣,感受著並不溫暖的陽光,暗暗感慨,到底還是真實存在的最舒服。

  雲親王微微抬了抬眼皮,秦陽氣質再次大變,他推測可能是什麼獨特的秘法神通,可以大幅度提升戰力,心裡想,嘴上卻沒問出口。

  不重要。

  秦陽什麼話都沒說,雲親王也沒說什麼,接下來便是回到都城裡,摘取勝利的果實了。

  太子被老皇帝擊殺,神形俱滅。

  皇太孫自廢道宮,徹底放棄了一切。

  如今皇室之中,沒有人有這個實力和資格,可以跟雲親王爭了。

  而皇室之外的人,有想法的人有麼?

  肯定有,但是沒人敢。

  只要有人敢造反,將大燕陷入分裂的內戰狀態,國運瀕臨崩潰的邊緣,一旁抱著爪子酣睡的大嬴,絕對可以不費太大的代價,就可以將大燕撕碎。

  所以,目前大燕內部,各位朝臣,各方勢力,無論心裡怎麼想的,他們都必須去擁護雲親王上位,他們也只能這麼做。

  至於遺詔裡出現的那個,誰都沒聽說過的小透明倒霉蛋,沒人會將他當回事。

  當雲親王跟秦陽回到了都城,已經有人為了排新帝的馬屁,已經將那個被老皇帝欽定,卻還沒登基的倒霉蛋,帶到了雲親王面前。

  ……

  「就這個?」

  秦陽跟雲親王的狐朋狗友一樣,瞪大著眼睛,一臉你特麼在逗我的表情。

  「真的是這個,整個皇族成員,輩分是早就定好的,而同輩之中,也是不可能有重名的人,按照輩分來尋找,只有這位叫這個名字。」

  「他多大了?」

  「去年年尾出生的,還不到一歲。」

  「……」秦陽的一臉的糾結,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了。

  這位被老皇帝欽定的繼位者,此刻就躺在搖籃裡。

  真按照殺手秦陽說的做,可不就成了真・扼殺在搖籃裡,字面意思。

  按照旁邊這個禮部路人甲的說法,錯是不可能錯了。

  看著搖籃裡啃著手指頭,蹬著小短腿,一臉天真無邪的小屁孩,秦陽伸出手逗了逗小傢伙,順手輕輕彈了彈小傢伙的雞兒,小傢伙立刻蜷縮起身子,非但沒哭,反而咯咯的笑了起來。

  秦陽砸吧著嘴,有些發愁了。

  老皇帝可真不是個東西,迄今為止,見過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比這貨的心更黑的。

  他是又黑又陰,又沒下限。

  喪心病狂!卑鄙無恥!

  這咋處理?

  沒法處理了。

  都沒辦法確認這個小屁孩,到底是不是老皇帝的後手,難道還能真的溺死小屁孩不成?

  秦陽可下不了這個手。

  黑白世界裡,觀看現場直播的殺手秦陽,面無表情的道:「按照正常情況,人會本能的抗拒彈雞兒,他卻挺高興,我覺得很不正常。」

  「你又知道了?難道他還嘲笑我不成?」

  「很有道理,他若是早有準備,他肯定也摸清了所有人的底線,屠戮凡人,乃是修士的禁忌,擊殺一個不到一歲的嬰兒,跌破了絕大部分修士心中對惡容忍的極限。

  這是修士自身無法逾越心中的底線,這才是最強大的限制,若是強行來,必然會因此在心中埋下極大的隱患,永遠無法化解。

  長此以往,淪為邪魔,是遲早的事情,而邪魔外道之所以被稱之為邪魔外道,不就是此道基本不可能成道麼。

  所以,此刻你無法確定,你就不敢下手,就算是確認了,只要此刻不是老皇帝的意識復甦,你也不會下手的。

  你不是那極少數如此做,也不會覺得自己錯的人,你也只是大多數而已。」

  「哎,你說的對,這天下誰不知道,我向來是心地善良,急公好義,這種事,我肯定幹不出來。」狗秦陽長嘆一聲。

  說完了,才忽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我管他是不是,就算是又能怎麼樣?他才多大一點?

  我只需要最多一個月,最少一周的時間就足夠了。

  就算是,難道他還有本事一個月之內,從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屁孩,成長到道君,把我打死?

  他能跳起來打碎我膝蓋,都是這個世界瘋了。」

  瞬間,秦陽放平了心態,果然,這就是老皇帝這個黑心貨色挖的坑,真陰啊。

  真要是為了帝位的人,肯定不會留這個小屁孩。

  很不巧,秦陽不是,雲親王也不是。

  雲親王瞥了一眼小屁孩,確認了一下身份之後,便直接讓小屁孩的父母,將其帶回去,還順手給了不少賞賜。

  他也根本不在意這個小屁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紛紛擾擾的雜事,一擁而上,卻都沒秦陽什麼事。

  他現在只需要等著就行。

  他不需要正兒八經的登基,他自己就可以包攬了禮部最關鍵的活,再加上之前跟國運化身的交易。

  他只要在名義上坐在了帝位,哪怕沒有昭告天下,只要國運化身肯幫忙,單純的調動神朝之力,去幫自己加固強化七彩砂礫,絕對沒什麼問題。

  這種借用,本身就可以說是秦陽跟大燕神朝的交易。

  至於原來計劃的,將黑白世界,轉化成七彩世界,暫且只能放棄。

  理論上是最穩妥的,但轉化過來的七彩砂礫,只要狗秦陽上線,便會開始退化的過程,退化的加速度,跟上線時間成正比。

  有了這個原因在,最後徹底成功的概率幾乎為零,穩定性也無法接受。

  反而走一沙一世界,強化拓展到極致,重新替代,可行性更高。

  十日之後,烈日當空。

  大燕的祖壇,這裡是大燕的大帝,親自祭祀的時候,才會用到的地方。

  雲親王沒有先登基,在跟國運化身溝通完之後,他很爽快的讓秦陽先在名義上坐上帝位,去借用大燕神朝的力量。

  而在這裡,就是能讓秦陽最大限度借用神朝之力的地方。

  白蟾蜍顯化出身形,抱著爪子,懸在祖壇之外,靜靜的看著秦陽。

  秦陽瞥了一眼四周,一揮手,數十件道器飛出,擺在了各個關鍵的地方,一時之間,強大的氣息,匯聚到一起,硬生生的讓祖壇都重新淬煉了一遍,原本的白玉,化作了半透明,其內七彩的氤氳之氣蒸騰。

  祭祀的效果,瞬間便被強行拔高了一層。

  原本一臉賢者狀態的雲親王,眼皮開始狂跳。

  幾十件道器……

  哪怕只是祭器。

  早就聽外面盛傳,幽靈船長是神朝、大宗門之外的修士裡的首富,如今看來,這說法,非但沒有誇張,恐怕還大大低估了。

  全天下的大宗門加在一起,也拿不出來幾十件道器。

  哪怕只是只能用來祭祀的祭器,沒有殺伐之用,但這個東西,單單品階本身的威能,也足夠做出很大文章了。

  抱著爪子,耷拉著眼皮的白蟾蜍,也終於睜大了它的死魚眼。

  認真了看了看那幾十件道器級別的祭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老皇帝的帝位被廢的不冤枉。

  很有牌面了。

  伴隨著祭祀進行,秦陽便察覺到,仿若有一個世界的力量,向著他壓來。

  無可匹敵,完全無法抵擋,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凡人,在面對天傾。

  區別只是這種龐大到極致的力量,沒有傷害到他,反而在遠遠不斷的加持在他身上,仿若無窮無盡,源源不斷的匯聚而來。

  在這股力量加身的瞬間,秦陽真是的感覺到,他膨脹了。

  若是老皇帝現在還活著,正面硬槓,也能把老皇帝斬成一個只是血厚的靶子稻草人。

  狗秦陽回到了七彩砂礫內,做好了強化的準備。

  殺手秦陽拿出一顆靈脈,以靈脈當作力量供應,在神朝之力的加持下,他的其實飛速攀升,一路跨越到法身,再稍稍以黑手的力量一催,立刻跨越到半步道君的地步。

  這個時候,繼續去強化七彩砂礫,效率開始垂直攀升,倍數瘋狂的向上翻,再加上這股神朝之力,竟然不只是加持,本身也可以當作力量來構建加持七彩砂礫。

  秦陽站在原地,身體已經化作了一個黑色的影子,他如同一個黑洞,將周圍的光線都化作力量,一分不漏的全部吞噬掉。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七彩的砂礫,從黑白的世界裡浮起,慢慢的抬升,化作一輪七彩的烈日,高懸在黑白世界的高空。

  七彩的光芒照耀整個世界,乍一看,似乎像是給黑白的世界裡,增添了一層七彩的地衣。

  而那顆七彩砂礫內部的空間,也被慢慢的拓展到黑白世界一半的大小。

  到了這一步,哪怕有殺手秦陽在外面精準的調度,不擇手段的瘋狂吞噬一切力量來進補。

  七彩砂礫的強化和內部空間拓展的速度,也開始直線暴跌。

  秦陽知道,這是他能借用大燕神朝的力量,能做到的極限了。

  再想繼續下去,只能真正的做到大帝的位置上,靠著時間來一點一點的磨,整體上的飛速攀升階段,已經到頭了。

  整體上,比預想的要好的多,起碼這一次,那顆七彩砂礫,應該不會再次退化了。

  就算是狗秦陽長期出去,化作七彩烈日,照耀黑白世界的太陽,也不會墜落了。

  「過去多久了?」狗秦陽隨口問了一句。

  「十五天加三個時辰。」殺手秦陽精準的回答。

  「算了吧,到此為止吧,再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提升了。」

  「機會難得,可以趁機做一些推演。」

  「什麼推演?」

  「白玉神門、黑玉道宮、黑梧桐、諸多法門,都可以,在這種狀態下,這些方面的推演會大大加快。

  尤其是之前有幾種,需要特定血脈才能修行的法門,縱然無法修行,也能取其精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說不定可以挖掘出來屬於我們的玉。」

  「好吧,你繼續。」狗秦陽沒管。

  殺手秦陽繼續做推演。

  以目前的狀態,參悟白玉神門,算上參悟出東西之後,後面的難度會相對降低一絲,同時也會增加一點新的東西,大致算了算,如此保持下去,需要八百年時間。

  之前的推測的確是正確的,先盡可能的提升境界,再回頭重新再來參悟白玉神門,彼長彼也長,最後的時間增長,卻並不會太過誇張。

  半步道君,八百年。

  道宮,五百年。

  前者的性價比反而更高。

  殺手秦陽只是稍稍推斷之後,驗證之後,立刻放棄了白玉神門的參悟,開始繼續做的別的事情。

  十四天加九個時辰之後,秦陽忽然睜開了眼睛。

  那種近乎無所不能,泡在血泉裡,肆無忌憚釋放各種技能,各種增益狀態加滿的暢快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體內的空虛,會讓人不可抑制的生出失落感,會讓人本能的去抓住。

  然而,殺手秦陽卻毫無感覺,對於他來說,這只是一場費勁了點才完成的實驗而已。

  殺手秦陽下線,完成各種念頭和想法的共享,狗秦陽上線。

  狗秦陽揉著腦袋,看著一直等候在那裡,為他護法的雲親王,翻了翻殺手秦陽列出來的長長的表格。

  「一個月的時間,剛剛好,帝位你可以拿回去了。

  你要是想去黑梧桐的樹洞,我也可以帶你去。」

  「有勞。」雲親王揖手一禮。

  說實話,現在秦陽還是挺欣賞雲親王的,尤其是見多了黑心怪之後,這位雲親王,還算是活的比較純粹的。

  回憶了一下列表上長長的內容,列出來的諸多可能,秦陽繼續道:

  「不過在這之前,我強烈建議你,先完成自查,我有感覺,老皇帝並沒有徹底隕落。

  尤其是是,我萬分確定,老皇帝年輕的時候,跟三身道君有關係,他大概率可能也會某一種三身寶術。

  對於三身寶術的檢查,我相信大燕皇室,還有北斗星宗,都有比較完善的方法吧。

  那個小屁孩,還有你自己,最好都仔細檢查一遍。」

  「我已經自查過不止一次了,尤其是當他主動來找我的時候,說要將帝位傳給我時,我也已經用了各種方法檢查過了,尤其是針對三身寶術的。」

  「我知道有一門三身寶術,跟傳聞的不太一樣,叫三命身。」

  「我能修成北斗九星圖,就證明我不是被人煉化成化身了。」

  秦陽點了點頭,繼續看了看列表。

  「血脈呢,我知道有人可以……」

  「我已經斬滅了我屬於皇室的血脈。」

  「我見過曾經有人將自己的法相轉生……」

  「同樣,只有神、形、意、氣、力、法,完美契合,先天無缺者,才能修成北斗九星圖。」

  秦陽唰唰唰的翻了翻列表,有關問題出在雲親王身上的部分,似乎都被這貨早早的排除掉了。

  他為了應對鸑鷟,所有可能出現的破綻,都被他解決了,同樣,現在這個問題,放到老皇帝這,也是適用的。

  畢竟,鸑鷟都無法奪舍,老皇帝自然也沒這種本事。

  「好吧,我沒問題了。」

  「難怪秦兄有今日成就,如此謹慎。」雲親王一點都沒覺得繁瑣,反而大為稱讚。

  「你是準備先登基,還是先去黑梧桐,先說好了,我只是帶你去,你從黑梧桐的樹洞裡出來,究竟會有什麼效果,我不能保證。」

  「我明白,先去黑梧桐吧。」

  秦陽想了想,也放棄了原本的打算。

  原來,他是準備將黑玉神門放在什麼地方,將其當作獨特的秘境。

  但這麼一路走來,雲親王的確很信守承諾,人家君子,自己不能當小人。

  念頭一動,黑玉神門驟然出現在身前。

  大門緩緩的洞開,露出裡面大到可怕的道宮世界。

  刨除虛空的部分,那塊大地的上方,是秦陽的道宮群,構建出的大明宮。

  而下方,倒著扎根在大地上的,可不就是黑梧桐麼。

  雲親王打量著神門,神情裡滿是意外和震撼。

  單論神門本身,竟然已經不比他的神門弱了,而神門後方的道宮,竟然比他的還要大。

  要知道,他可是半步道君了。

  雲親王壓下心頭的意外和震撼,灑然一笑。

  秦陽都敢這麼大大方方的展露神門,他難道還怕進入其中麼?

  進入道宮世界,雲親王直奔黑梧桐,鑽入了樹洞之中。

  感受著其內死亡的氣息流轉,秦陽站在外面默默的推測。

  單純的黑梧桐,應該不可能是誰進去,都能逆轉壽元而不付出什麼代價的。

  大概率可能是他修行的北斗七殺經,已經修行到極致,本身就契合死亡。

  數天之後,雲親王走出樹洞。

  這一次,他那一半黑一半白的頭髮,也徹底恢復了黑色,整個人都仿若新生一般,全身都透著跟秦陽一樣的鮮活氣。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特別年輕的年輕人。

  雲親王出來之後,沒急著察看自己的身體,而是先跟著秦陽離開道宮。

  出來之後,他才忍不住帶著笑容,感受著重回年輕的身體。

  半晌之後,雲親王對著秦陽揖手一禮。

  「多謝秦兄成全。」

  「無需如此,我對於交易,一向不會做什麼手腳。」

  雲親王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話雖如此,他還是很感謝秦陽。

  秦陽跟其他人不一樣。

  那種能讓他高看一眼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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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1:00: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八七章 用真實掩蓋真實,洗成白板號

  事情到了這裡,跟雲親王的交易,便算是徹底結束了。

  後面就沒秦陽什麼事了,只不過這一次交易還算愉快,結果也還算不錯,再加上雲親王邀請他來觀看登基大典,秦陽也就沒急著走。

  順便來看個熱鬧,混個臉熟也好。

  這次可是正兒八經的本尊上場,中間套馬甲了也跟沒套一樣,本來就瞞不住,索性大大方方的本尊上陣。

  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屁屁,本尊親自登場,也算是給自己刷刷戰績,刷刷逼格,最重要的是親自見證一下。

  放到百年前,秦陽還真不會去想,百年之內,他在後面攪風攪雨,讓大嬴和大燕都改換了天地。

  大嬴那邊的嬴帝,帝位是他廢掉的,而大燕這邊的老皇帝,帝位也是毀在他手裡。

  再加上兩邊大帝的上位,都有他在後面推波助瀾。

  說起來,還挺有成就感的。

  大燕原本恓惶的氣氛,現在已經徹底大變,到處都充斥著喜慶的味道。

  大家都沒了選擇,有時候反而是最好的選擇,誰也不用因為立場的問題去鬥個你死我活,不用因為各為其主,下了朝之後,說句話都害怕被人抓住把柄。

  如今只有一個雲親王,只有一個即將登基的新大帝,大家都一起效忠新的大帝。

  大燕內部的爭鬥,派系之爭,再加上以前遺留下來的各種問題,不說全部消失了,明面上卻也沒多少了。

  朝臣見面也不再是說著說著就惱了,頂多也就是笑呵呵的陰陽怪氣幾句。

  秦陽作為特邀嘉賓,靠在角落的柱子上,樂呵呵的聽著大殿裡的幾位大陰陽師嘴臭。

  那幾個傢伙也是人才,一個髒字都沒有,卻把人氣的七竅生煙,秦陽咧著嘴傻笑著,當聽相聲了。

  本來還想把這幾個人才拐回大燕朝堂上說相聲,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讓他們在這給雲親王找事吧,真讓他們回去站在那噴嫁衣,秦陽估摸著自己就笑不出來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秦陽一邊看熱鬧,一邊在心裡鄙視大燕禮部的一群蠢貨,簡直就像是讓一堆壯漢來繡花,活幹的那叫一個不專業。

  習俗什麼的不一樣可以理解,但祭典之類的,真正需要用到各種祭器、符文一類的東西時,大家卻都沒太大區別的。

  看了一會兒,看的秦陽渾身難受,不看吧,又忍不住去多看一眼,看看那些傢伙改正了沒。

  最後眼見對方越錯越多,秦陽便再也忍不住了,親自上前,開始指導大燕禮部的人幹活。

  有了秦陽的指導,慢慢的,紊亂中多了一絲秩序,進展也加快了不少。

  登基大典,是在宮城與外城交界的地方,整個都城的人,都有機會親眼目的雲親王登基加冕。

  一切都準備妥當的時候,秦陽心滿意足的轟走了那些想要繼續取經的禮部人員,自己在城樓的頂部,找了個舒服的躺下來等著觀禮,反正如今大燕這邊也沒誰敢因為這點小事說他什麼。

  弱雞這叫找死,高手就叫個性。

  躺在城樓的房頂,秦陽瞇著眼睛,瞳術不知不覺的施展出來,目光掃視四周,不知為何,秦陽總覺得心裡有點不安。

  趁著儀式還沒開始,秦陽眼睛一閉,去找殺手秦陽商量。

  「我總覺得有點不安,似乎還有什麼事要發生。

  登基大典越來越近,這種不時浮現的不安,反而愈發明顯了,肯定是要有事發生,我們肯定是忽略了什麼。

  老皇帝肯定沒徹底涼,他肯定還有什麼後手,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殺手秦陽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一揮手,身旁浮現出一張長長的列表。

  「這是我推演出來的所有可能,以我們手中有的各個版本的三身寶術,我們所知道的所有先例,知道的所有法門,以這些為參考。

  推演得出來的,但這些都是被排除掉的,那位雲親王,成為北斗星宗的宗主這麼多年,知道的訊息和辛密,遠比我們多,比我們全面。

  再加上他足夠的謹慎,已經做到了最好。

  要說還有什麼可能,忽略掉的部分,肯定是有的。

  第一,就是那個嬰兒,我認為,這個嬰兒,肯定是老皇帝的後手,只是不確定,他會在嬰兒身上復甦,還是嬰兒只是一個媒介。

  除了以這個嬰兒為中心的後手之外,剩下的可能,便是超出我們現有的情報,現有的法門儲藏的可能。

  做的再好,知道的再多,也不可能保證百分之百,總有不知道的地方,不瞭解的事情。」

  殺手秦陽稍稍一頓,道:

  「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是盡可能的變得更強,知道的更多,在遇到任何阻礙的時候,我們都可以有辦法,堂堂正正的碾過去。」

  「我親自檢查過了,那的確只是一個普通的嬰兒而已,我找不到任何特別的地方,不是特殊體質,也沒有天生異象,刨除皇室的血脈,他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狗秦陽搖了搖頭。

  「他會出現在那份遺詔上,就是最特別的地方。」

  「我知道,但是在我確認他只是一個普通孩子的時候,我不可能下得了手。」

  「你不需要親自出手。」

  「有區別麼?」

  殺手秦陽不說話了,騙自己的確比較難,尤其是這種事。

  所以說,老皇帝是真的毒,只是一個還沒斷奶的嬰兒,卻能讓他比遇到一位道君還感覺棘手。

  問心無愧最簡單,也最難。

  重新睜開眼睛,秦陽再次掃了一眼。

  一眼過後,秦陽又緩緩的將腦袋轉了回來,他微微瞇著眼睛,目光落向前方,化作十字的瞳孔,緩緩的縮小。

  目光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順著主街道一路躍到十數里之外。

  路邊停著一座轎子,看起來不太起眼,真正有權有勢的,根本不會離那麼遠觀禮。

  然而,剛才那一眼,秦陽卻看到,裡面的一個婦人,揭開轎簾想外面看的一瞬間,她懷裡抱著一個包在襁褓裡的嬰兒。

  肥肥的小臉,眼睛很大。

  就是那位小屁孩。

  秦陽心中的不安,慢慢的升騰。

  這個小屁孩為什麼會被人帶出來觀禮?

  秦陽身形微微一晃,原地留下了一個分身,他的本尊在瞬間便遁入虛空,無聲無息的離開。

  十幾個呼吸之後,秦陽在一處小莊園外面出現。

  乍一看,裡面沒有什麼變化,然而,在他的瞳術之下,整個莊園,彷彿都被一層透明的氣泡包裹在裡面,一層層微弱的漣漪,在氣泡的表面緩緩的浮現。

  表面上映照出來的,全部都是裡面的景象。

  秦陽眨了眨眼睛,散去了瞳術走上前,守衛連忙上來見禮,為秦陽打開門戶,這些天,秦陽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

  誰都知道,秦陽乃是新任大帝的貴客。

  邁入大門的瞬間,秦陽眼睛一眨,耷拉著眼皮向腳下看了一眼。

  守衛的一隻鞋已經不知所蹤,腳面鐵青一片,明顯不是剛死的。

  秦陽伸出一隻手,搭在守衛的肩膀上,技能做出反饋,可以摸屍。

  但是當他散去瞳術,技能的反饋卻消失了,彷彿眼前的確是一個活人。

  秦陽知道,這不是技能被屏蔽了,而是他所有的感知,都被蒙蔽了,他散去瞳術之後,觸碰到的根本不是守衛的屍體了。

  抬起頭,向著院子內部望去,一切都跟前兩天沒什麼區別。

  一點破綻都沒有。

  甚至單單施展一門瞳術,非復合瞳術的時候,他都看不出來有什麼破綻。

  當虹膜外的銅環浮現,十字瞳孔擴散開,與銅環結合到一起的時候,虛假的世界便像是被揭掉了面紗。

  莊園裡,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滿臉諂媚,堆笑著彎著腰的壯漢,其實已經在地上趴著了,他全身的骨頭都碎完了,腦袋被人擰到了後面。

  抱著嬰兒餵奶的母親,其實已經死了,她死死的抱著的,只是一具屍體。

  只是那個屍體,卻不是那位小屁孩。

  秦陽眨了下眼睛,散去了瞳術,內心激盪,久久不能平靜。

  「大人,您又來看小兒麼?」女人抱著小孩,顯得有些緊張,她知道她的兒子,莫名其妙的登上了遺詔,而如今新帝即將登基,他的兒子明顯就是隱患,能不能活下去,眼前這位大人的態度,至關重要。

  「嗯,我只是來看看他,沒事了。」秦陽笑了笑,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沒忍心說,你們其實都已經死了。

  走出了小莊園,秦陽回頭再看了一眼,一步跨出,消失不見。

  普天之下,能把幻術玩到這種境界,連死人都能騙過去的,只有他的復合瞳術才能看穿。

  除了幻海氏之外,不可能有別人了。

  而眼前這個如同大氣泡一樣,將整個莊園包裹進去,乍一看,只是以幻象遮掩了真實,實際上,映照出來的本來就是真實。

  這是以真實遮掩真實,所以,他的技能,在沒解開表面的真實時,是不會有反應的。

  這一招的原理,如何做,秦陽正好知道。

  之前借用大燕神朝之力的時候,還不夠一個月時間,殺手秦陽不想就這麼放棄了,所以利用那種狀態,一口氣做了很多事。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便是其一。

  當年摸出來的幻世秘錄,乃是幻海氏壓箱底的東西,只不過修行的話,需要有幻海氏的血脈打底,這個法門的本質,也可以說是精煉幻海氏血脈。

  秦陽沒辦法修行,只能當參考看。

  前些天才剛剛精研過,當然明白,要做到眼前這種程度,甚至可以蒙蔽他單一瞳術的地步,需要在幻術一道做到什麼境界才可以。

  僅僅以真實來遮掩真實這點,其實已經超出了尋常修士對於幻術的概念。

  剛才他沒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他也不確定,到底是施展幻術的人,已經走了,還是自己施展瞳術之後,也依然沒有看穿對方。

  思忖再三,什麼情報都沒有,秦陽便不準備在這個人身上糾纏,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個嬰孩,就是遺詔上的小屁孩,他能看穿純粹是因為當時是以瞳術掃過,才在瞬間看穿了嬰孩身上的幻術。

  大街上那個女人,絕對是什麼都不知道,她肯定只是來觀禮,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懷裡的孩子,早就被掉包了。

  秦陽離開莊園,心裡想起了一件事。

  當初,外面的傳聞再怎麼樣,正式的說法,還有正式的記載裡,似乎一直都是,幻海氏舉族投靠大燕。

  哪怕實際上幻海氏投靠的只是一個儲君。

  這個時候想到這件事,秦陽心裡莫名一寒。

  以如今的情況來看,幻海氏投靠的可能真的是大燕,而能代表大燕接受投靠的,自然只有當年坐在帝位上的老皇帝。

  人家一直說的是實話,但是從來沒有人,去細想過這個實話。

  用真實來遮掩真實。

  跟眼前這一幕,本質上是一模一樣的。

  秦陽回到大街上,飛速的前往那個嬰孩所在的地方,腦海中飛速的回憶著之前的一切。

  回憶著雲親王告訴他的一切。

  老皇帝召回燕宗主,說是要將帝位傳給他,他不想傳給那倆打出狗腦的傢伙。

  老皇帝被廢了帝位。

  老皇帝打死了太子。

  老皇帝召出翁仲甲士。

  老皇帝頒布遺詔,鑽空子增強實力。

  等等……

  秦陽忽然想到,老皇帝在做困獸鬥的時候,殺手秦陽曾冷靜的分析,表面上的確是大幅度增強了實力,但實際上,在面對手握塑料黑劍的秦陽時,等同於短板變得更加短,最後可以針對性的防禦,瞬間化為零。

  這也是秦陽最後能輕而易舉將老皇帝控到死的原因。

  殺手秦陽說,這像是在自殺。

  秦陽現在信了。

  這就是一場由老皇帝當導演,親自下場,精心演出來的一場,轟轟烈烈的自殺戲。

  那個小屁孩,也是有針對性的佈置。

  越是聰明的人,在看到遺詔上的人,是個小屁孩時,恐怕都會陷入到這到底是套路還是反套路的套娃陷阱裡。

  尤其是當他摸清楚雲親王是個什麼人之後,肯定也知道雲親王到底會怎麼做。

  雲親王不可能容不下一個小屁孩。

  秦陽一路疾行,終於找到了那頂轎子,他手腕一抖,星落陣盤飛出,幻化之後,瞬間將轎子籠罩在內。

  揭開轎簾,施展瞳術,果然,那小屁孩瞬間變成了遺詔嬰兒的樣子。

  秦陽一指點在那女人的眉心,讓其陷入沉睡,將小屁孩抱了出來。

  看著這個嬰孩,秦陽想了想,準備再次確認了一下。

  解開襁褓,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小屁孩的雞兒。

  小屁孩蜷縮著腿,身子縮成一團,非但沒有哭,反而咯咯地笑了起來。

  沒錯,就是了。

  秦陽看著小嬰孩,一指一點,讓他陷入沉睡,而後在拿出了白燈籠。

  沉思了一下之後,喊了殺手秦陽上線。

  「不是已經確認過了麼?」

  「保險起見,再次確認一次,這一次,由你來,還記得張正義和鸑鷟麼?」

  「你是說?」殺手秦陽有些意外。

  「對,以塑料黑劍,加上漁眠安神曲,給這個小屁孩洗號。

  我是下不了手,但這個下不了手,只是不敢下手殺了這個小屁孩而已。

  管他有什麼後手,哪怕這個是老皇帝的小號,也給他洗成真正的白板號。

  反正這個小屁孩還不到一歲,連娘都不會叫呢,重新洗號也不影響什麼,說不定以後前途更廣。

  用點心,一寸一寸的洗,地毯式的洗兩遍。

  我管他套娃不套娃的,等洗完了,再把他身上的皇室血脈斬了,再洗一遍。

  我讓他玩陰的,玩後手,玩髒的,玩蛋去吧!」

  狗秦陽越說越是火大,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來這些話。

  「你要是還想到了什麼,一起來,反正多洗兩遍,對一個屁也不懂的小屁孩也不影響什麼,再怎麼樣他還是會記得吃奶。」

  「我辦事,你放心。」殺手秦陽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一臉肅穆。

  這種精細活,他的確最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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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1:00: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八八章 最純潔的嬰孩,這不是奪舍

  很多時候,狗秦陽都覺得,殺手秦陽做事太極端了,這樣很容易莫名其妙的得罪人,著實不太好,弄不好就會變成舉世皆敵的局面。

  但凡事都不能說絕對,殺手秦陽這種說雞犬不留,保證一隻活著的雞崽子都見不到的做派,換到別的地方,瞬間就會變成了優點。

  比如,現在要做的事,狗秦陽自忖他做的絕對沒有殺手秦陽好。

  說一寸一寸的洗兩遍,保證什麼犄角旮旯裡,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地方會落下。

  白燈籠的照耀下,小屁孩的心門在光輝之中凝聚,他的心門,完全沒有門的形狀,只有一團沒有形狀的白色光團,懸在那裡。

  對於一個不到一歲的嬰兒來說,他對「門」這個東西,還沒有概念呢。

  那變幻的光團,對於秦陽來說,完全就是不設防的狀態。

  殺手秦陽拎著塑料黑劍,將力量壓制到極限,一步邁出,進入到光團之中。

  心門內的世界,一片明亮,充斥著最純粹的光輝,白色的世界裡,只有寥寥幾樣東西。

  龐大的木馬玩具,晃動著身子,跟個不倒翁似的,在半空中飄過,巨大的風鈴晃動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遠處還有一座抽象的如同饅頭一樣的東西,化作了大山,一條彎彎扭扭,看似像是河流的東西,裡面流淌的都是蜜糖。

  但這些東西,大都是形狀略有些抽象,還都沒有真正的具象化,嬰兒心裡還沒有真正的概念成形。

  正在拓展的世界邊緣,還有其他更多的東西,正在慢慢的衍生出來。

  對於一個修士,甚至只是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若是被洗號,可能真的會被人當成白癡。

  然而,一個嬰兒,心門內本身就什麼也沒有,一句話都不會說呢,被洗號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大不了前面幾個月新手村白練了唄,反正也沒練出來什麼結果呢。

  殺手秦陽也不管這些,他嚴格按照既定好的計劃,揮舞著塑料黑劍,一點一點的斬過去。

  那些純潔的如同白紙的地方,也被他強行斬碎了,然後再以漁眠安神曲,徹底再洗一遍,哪怕洗完之後,跟以前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都是純白一片,半點雜質都沒有。

  一點一點的推進,最先倒霉的東西,是那個木馬,被切碎了之後,再被漁眠安神曲洗一遍,木馬徹底消失在這裡。

  不多時,純白的世界裡,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都已經消失不見,嬰孩的心門內,變得恍若新生兒一般純淨如洗。

  只是待在這裡,都會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種,他才是污穢的感覺。

  不過,洗號還沒完成呢,還剩下最後一點純白色的世界需要清洗。

  一路推進到最後,將最後一點純白的世界切碎,再以漁眠安神曲清洗的時候,卻出現了變化。

  被切碎的純白世界,依然還是純白,可是在被漁眠安神曲化作的力量洗刷過去的時候,白色卻仿若污穢,慢慢褪去,露出下面一點斑駁的黑色。

  在這片純白的世界裡,仿若不可饒恕的污穢,刺目之極。

  「狗東西!我就知道!」狗秦陽的肺都快氣炸了,上次他來檢查的時候,可是半點痕跡都沒發現,又因為是個小嬰兒,實在沒忍心下什麼重手。

  哪想到,那老皇帝如此不是東西,藏的東西藏這麼深,被塑料黑劍切碎了,表面看起來都是白的。

  「給他洗乾淨了!」

  隨著漁眠安神曲的清洗,原本以為是純白無物的地方,純白色的遮掩,化作了可以被清洗掉的東西,不斷消退。

  那一點斑駁的黑色,也在不斷的變大,化作一閃黑色的大門,跟這裡格格不入的大門。

  「我需要動用足夠強的力量,才能繼續完成。」殺手秦陽先提醒了一句。

  他若是動用足夠強的力量,這片純白色的世界,大概率不會扛不住,因為這裡的純白,是純粹的什麼都沒有,映射出來的如同白紙的白,但本質上其實連白紙這個載體都沒有。

  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只是在切碎這扇黑門的時候,會迸射出的力量,若是控制不住的話,可能會從內心世界,直接影響到外面。

  只需要一丁點的影響,可能都會讓那個小屁孩完蛋。

  「動手吧,現在不是我們要殺這個小屁孩,而是我們不管,他就死定了,我們必須給他動個大手術,先把老皇帝留下的東西毀了。」

  狗秦陽壓下火氣,沉思了一下,補充道:

  「既然老皇帝那個狗東西,能在這裡留下東西,沒道理,別人沒法留下,對吧?」

  「理論上是這樣。」

  「那我們先把這裡加固一下,將那個黑門包裹進去,之後就放開手做,這是精細操作,你能做到不?」

  「不要問能不能,你應該問,時間足夠不?」

  「那時間足夠麼?」

  「足夠。」

  「那你廢話這幾個字有意思?」

  殺手秦陽不說話了,立刻開始幹活。

  先以造夢之術,在這裡憑空凝聚出一個夢境,將其擴大之後,充斥這個白色世界,如此的話,將整個白色世界都囊括進去了,黑門想不進去也沒轍。

  而後念頭一動,虛無的世界裡,一根根鋼筋混凝土的柱子在邊際立起,無數的符文,隨著殺手秦陽念頭一動,化作洪流湧出,遠遠不斷的沒入那些柱子裡。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整個世界上下左右前後,都被封閉支撐起來。

  完成的瞬間,殺手秦陽單手握著塑料黑劍,一劍揮出。

  劍柄上,兩隻黑色的翅膀,驟然張開,烏光化作一道接天連地的巨刃,斬在了那扇漆黑的大門上。

  一絲絲裂紋在黑門上浮現,封閉這裡的鋼筋混凝土囚籠上,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這是造夢的夢境世界即將崩塌的前兆。

  然而,隨著殺手秦陽念頭一動,那些具象化為實質的封鎖,瞬間便恢復了原樣,表面還有一層鋼水澆灌下來,再次加固。

  這個表象,代表的是殺手秦陽自己的心防,嚴謹到一絲不苟,他自己都無法突破自己的心防,以此為束縛,自然不擔心威能外洩。

  一劍之後,再次揮劍。

  每一劍,黑門上的裂紋便會變多一些。

  九劍之後,殺手秦陽走到黑門前,仰望著這扇連表面銘刻的外相都看不清的黑門,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彈。

  「轟!」

  黑門轟然崩碎,漁眠安神曲也在此時響起,崩碎的碎片,在安然的曲調中,漸漸湮滅,化為無物。

  同一時間,鋼筋混凝土囚籠,也隨之崩碎消散,整個世界,變得純白一片,再也沒有一點雜質。

  殺手秦陽一言不發,再次清洗了一遍。

  完成之後,殺手秦陽一言不發的離開,這裡純白的讓他感覺到極為不適。

  走出心門,收起白燈籠,殺手秦陽一言不發,再將這小傢伙屬於皇室的血脈斬了,以各種天材地寶替他洗髓,確保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副作用。

  完成之後,再檢查了一遍,果斷下線,狗秦陽上線。

  秦陽抱著酣睡的嬰兒,唏噓道:

  「從今天開始,你真正的新生了,一切都獨屬於你,你可以說是全天下內心最純潔的崽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好好活下去吧,不然的話,就枉費我費這麼大力氣了。」

  小嬰兒含著手指頭,往秦陽懷裡鑽了鑽,睡的香甜。

  秦陽將他放到搖籃裡,召喚出醜雞。

  「先幫我看著點。」

  收起了星落大陣,街道上依然是熙熙攘攘,唯有幾個轎夫,還在人群裡穿梭,想要找他們家忽然消失的小姐。

  秦陽的身子驟然一僵,他驟然轉過頭,看向那座轎子,瞳孔瞬間化作十字。

  轎子內陷入昏迷的婦人,如同幻影,在他的瞳術下,緩緩的消失不見。

  在消失的最後一瞬,那婦人睜開了眼睛,抿著嘴向著秦陽笑了笑。

  「艸。」

  秦陽的頭皮都炸了起來。

  剛才那個婦人,竟然是幻海氏的人,他的瞳術竟然都沒看穿。

  不,不對,最初的婦人,肯定不是幻術,的確是真人,他的復合瞳術,不可能連真身和幻象都看不出來。

  也就是說,對方看了半天戲,但是出來之後,對方什麼時候消失的,他都不知道。

  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或者,問題回到最初,對方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讓他發現?

  對方是專門要引他過來的,引他出手的。

  拖延時間麼?

  為什麼?

  那扇黑到連紋路都看不出來的門,那上面的氣息,絕對是老皇帝的後手不會錯的。

  那為什麼對方不阻止,專門給他找了個事做。

  忽然,想到對方的行事作風,幾個大字,如同驚雷,在秦陽心中炸響。

  以真實掩蓋真實。

  正在這時,天空中彩霞匯聚,萬里雲霞閃耀,靈氣化作細雨,揮灑而下,滋潤萬物。

  這是新的大帝登基了,神朝給予神朝萬物的第一筆饋贈。

  雲親王凌空而立,整個神朝的力量,開始向他的身上加持,他的氣勢開始飛速的暴漲,他計算的沒錯,整個大燕神朝之力,加身他逆轉壽元之身,已經足夠他成就道君了。

  秦陽遙望著雲親王,瞳孔驟然縮小到針尖大小。

  這,絕對就是被掩蓋的另外一個真實。

  不可能錯了,也不可能有別的可能了。

  老皇帝從最開始的目的,就是雲親王。

  只不過不是以前的雲親王,以前的燕宗主。

  而是,此刻的雲親王。

  大燕的新大帝。

  哪怕秦陽不知道他要怎麼做。

  但這已經是唯一的可能,再不可能也必須是。

  狗秦陽難以壓下心中的驚駭,果斷下線,讓殺手秦陽上線。

  天塌不驚的殺手秦陽,面無表情的看著周圍,狗秦陽語速飛快。

  「那個幻海氏的頂尖高手,肯定還在,他以為他攔住我了,才會不出手,同樣,他費了這麼大勁攔著我,肯定是知道,我可以毀掉他們的計劃。

  必須不讓他攔著你,你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雲親王的心門,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殺手秦陽面無表情,一步跨出,原地留下一個分身,本尊則強行遁入虛空。

  虛空之中,之前那個含笑的婦人,正凌空而立,看著秦陽。

  殺手秦陽左手中出現塑料黑劍,左手也同時化作了黑色,致命的氣息出現。

  他的身形卻一刻不停,目不斜視的繼續向前直衝而去。

  那婦人的面色一變,全身的肌肉都緊繃到一起,心頭警兆,如同洪鐘大呂,轟轟作響。

  尤其是看著秦陽那淡漠,卻堅定如磐石的眼神。

  婦人內心便有一個聲音響起:只要敢攔著,哪怕只攔一瞬的時間,秦陽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後面的所有事,轉而變成不惜一切代價。

  將她擊殺,不死不休。

  眼看距離越來越近,婦人終於扛不住了,她不敢賭。

  她讓開了路。

  跟秦陽擦肩而過,秦陽甚至都沒看她一眼,黑影黑手和塑料黑劍也隨之收起,後背空門大開,根本沒有再防備她。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感覺後背一陣冷汗直冒。

  剛才她感覺到的一切,絕對都是真的!

  秦陽遁出虛空,出現在雲親王身前。

  一揮手,將人偶師放出來護法,秦陽拿出白燈籠,對著雲親王低聲一喝。

  「對我敞開心扉。」

  雲親王面無表情,緊閉的雙眼,艱難的睜開,他的眼中滿是掙扎和不甘。

  心門浮現,那心門在灰色與黑色之間不斷變幻。

  一會兒是黑到紋路都看不到的黑門,一如之前看到的那扇黑門;一會兒又化作一閃普通灰色木門,什麼防護都沒有,只需要輕輕一推就能打開。

  在變成灰門的瞬間,秦陽推門而入。

  雲親王的眼神,時而陰冷凶狠,時而堅毅不屈。

  此時仿若兩個一模一樣的雲親王,相對而立。

  只不過其中一個,模樣開始慢慢的面的蒼老,最終,當他變成一個滿臉老人斑的老人時,終於,變成了老皇帝。

  另外一個,是年輕版的雲親王,他滿臉的不甘,滿心的不解。

  「我不可能被奪舍。」

  「沒錯,你修成的法門,不可能有人可以奪舍你,縱然是三身道君的三身術,在將你成功煉成化身之前,你也會先一步死去,縱然你死了,也不能被人煉成化身。

  你就是集天下防奪舍之法於大成的經典。

  如今,我也不是我奪舍你。

  奪舍終歸不是正道。」

  老皇帝面色冷淡,一板一眼,仿若在訴說一個事實。

  「燕雲啊,你本來就是我,而我卻不是你,我只是在拿回我自己的東西。」

  雲親王如遭雷擊。

  無數的過往,驟然浮現在眼前。

  其中就有一條,他一直忽略的。

  老皇帝壽元將盡,而他的壽數也同時走到了盡頭。

  他以為是因為北斗七殺經才會如此,儘管從各方面表現出來都是如此。

  哪裡想到,最根本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為,兩個人的壽數,本來就是一個人。

  他不是化身,沒錯。

  也沒人能奪舍他,也沒錯。

  但如今,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自我在消失,他的一切,都在被老皇帝接手,所有的一切,包括內心,都開始被納入到老皇帝的內心世界。

  一切都因為,他本來就是老皇帝,兩位一體。

  他不過是另外一體上,隨著時間衍生出來的另外一個意識,但也僅僅只是意識而已。

  一腔悲憤湧上心頭,整個世界都是昏暗的絕望壓下,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了內心的震動。

  他感受著伴隨著力量的灌入,越來越強的同時,失去的自我,瞬間完成了決斷。

  他是燕雲,從一個雜役,一路爬到了大燕第一宗宗主的位置,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從來沒有放棄過。

  秦陽都沒放棄,他哪有資格放棄。

  一腔熱血湧現,單純的意念,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忽然,雲親王睜開了眼睛,他伸出一隻手,猛的錘到自己的胸口。

  心血噴湧而出,他嘶聲厲喝。

  「以吾之名,傳帝位,於秦陽。」

  伴隨著嘶啞的低喝,心血自動凝聚成大字,化作血雨,逆沖而上,衝向了天空中的七彩霞雲。

  那些正在瘋狂灌入他體內的力量,灌入的速度,驟然暴跌。

  雲親王咧著嘴,感受著那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道君」這倆字,開始漸行漸遠,遠遠的離去。

  內心卻驟然浮現出一絲痛快。

  「去你娘的帝位,你想要再來一世大帝,想的倒美!」

  雲親王哈哈大笑了兩聲,他的身體便徹底失去了控制,意識再次被鎮壓了回去。

  內心世界裡,秦陽看著內心世界的變化,哪裡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雲親王的身形,在一旁凝聚出來,對比整個世界來說,他看起來似乎越來越弱。

  狗秦陽上線,看著雲親王的內心世界,開始被另外一個更大的世界向下兼容吞併,毫無阻礙的吞併,緩緩道:

  「我聽說,上古有倆流派,一個是記憶流派,一個是意識流派,你聽說過麼?」

  「聽說過。」

  「你支持哪個?」

  「我不知道。」

  「你沒明白我什麼意思。」秦陽搖了搖頭,拿出黑劍,呲牙一笑。

  「分那麼清楚幹嘛?吃飽了撐的,等砍死了老皇帝,你以後想支持哪個隨你便,今天我支持這個,明天支持那個,後天心情不好了,倆都吃屁去,我誰都不鳥,哈哈哈……」

  雲親王有些愕然的看著秦陽,心情也慢慢的平復了一來,跟著秦陽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說的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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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2 01:00:3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八九章 不是恐嚇的恐嚇,情難與死難

  這老皇帝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經考慮到後面的事了,說真的,不說很久之前,淡淡往前推一年,都沒人能想到如今這個局面。

  沒人會想到,大燕的帝位,最後是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室獲得的,也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新大帝,在登基大典上,竟然當眾禪位給了秦陽。

  一個不說是皇室血脈,甚至壓根都不是大燕人的傢伙。

  雲親王懸立半空,周身七彩雲霞匯聚,大燕神朝的力量,在不斷灌入,卻也在不斷的溢出。

  溢出是從雲親王身上溢出,灌入則是得到大帝親自傳位的人,就在大帝的心門內。

  被秦陽拉出來的人偶師,靜靜的站在那裡,面無表情恍若雕像。

  上萬個大大小小的傀儡,憑空出現在上空,還有上百顆散發著純粹毀滅氣息的毀滅球,盤旋在周圍。

  醜雞跟一隻老母雞一樣,窩在搖籃裡,氣鼓鼓的鼓著腮幫子,嘴裡唸唸有詞。

  「秦有德,你大爺的,等事完了,你等著,老祖跟你沒完!沒完!」

  叨叨咕咕著,又伸出一隻翅膀,給那酣睡的嬰孩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都城之內,亂成了一團,可是這會兒,誰都不敢貿然行動。

  不只是因為那忽然出現的傀儡大軍,更重要的,還是那一顆顆氣息根本沒有半點掩飾的毀滅球。

  若是毀滅球一起爆開,都城本身的防護,能不能防得住另說,但都城內的人,九成九都得完蛋,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毀滅。

  幻海氏的婦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城樓,她遙望著人偶師,還有那個僵立在原地的雲親王,那扇心門還在不斷的變幻著形狀。

  她邁出一步,出現在心門前,一個全身都長滿了眼睛的傀儡,驟然將所有目光都看向了她。

  每一個眼球裡,都倒映出她的模樣。

  人偶師的身子沒動,腦袋緩緩的轉了過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看了一眼之後,人偶師便繼續將腦袋轉回去,再也不理會她了。

  考慮到過往,人偶師很容易得到了應對的答案。

  幻海氏的頂尖高手,他攔不住,所以,也不用浪費力氣去攔著了。

  老老實實的攔住其他人就行了,不讓心門出現問題,不讓白燈籠被破壞了就行。

  剩下的事,秦陽自己能搞定,秦陽搞不定的,那他也沒轍。

  用最簡單的辦法,在瞬間完成了決斷,人偶師覺得這很完美。

  然而,那幻海氏的女人,即將邁出的腳步,卻忽然停了下來。

  這個高手同樣冷漠的眼神,讓他想到了秦陽,想到了那淡漠到沒有半點人味的一眼。

  什麼話都不用說,就能讓她生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寒意。

  那是比老皇帝的凶狠冷血,還要徹底的淡漠。

  都說秦陽入魔了,可什麼樣是入魔,她還是能分得清楚的,那絕對不是簡單的入魔。

  沒有任何阻礙,放任她隨意做什麼,她卻猶豫了。

  她在考慮後果,考慮後路,她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如今的戰場已經跟她沒什麼關係了,若是老皇帝在真正的決戰時敗了,她會怎麼樣?

  沉思了許久,她忽然笑了一聲,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竟然是怕了。

  被秦陽這個年輕人嚇到了,她怕把秦陽得罪死了,怕後果。

  可是現在,她還有的選擇麼?

  沒有了。

  除非老皇帝勝了,再將秦陽徹底剷除了,否則的話,恩怨已經結下了。

  幻海氏女人伸出一隻手,單手掐印訣,點在了自己的眉心。

  以幻術幻心自己,堅定信念,刨除猶豫。

  轉眼間,她的眼中便只剩下堅定,一步邁出,在心門化作灰色小門的時候,推門而入。

  進入心門的瞬間,便見一道黑色的劍光,化作一道遮天大幕,劃過整個世界,劍光所過之處,所有的東西,統統崩碎。

  上方壓下來,即將一口吞下的黑色世界,與下方的灰色世界之間的聯繫,被那一劍強行斬斷,分裂開來。

  仿若一劍過去,將一個詭譎的世界斬成了兩半。

  這一幕落在幻海氏女人的眼中,她的身體本能,便強行接管身體,讓她的腳步頓在了原地。

  揮出一劍的秦陽,呲牙一笑,笑的很是燦爛,他似是察覺到有人進來了,歪著腦袋看向這邊。

  他眼中屬於人的氣息慢慢的消散,化作了最純粹的淡漠,臉上還沒消散的燦爛微笑,瞬間便沒了笑意,莫名的就變成了另外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味道。

  「麻煩在外面把門關上。」

  幻海氏女人的臉色瞬間便變得慘白如紙,內心警兆大作,心神狂跳。

  上方的黑色世界裡,老皇帝站在最前方,裹挾著一個世界而來。

  他一臉陰沉,滿眼的凶狠,如同凶獸一般,向著幻海氏女人望來。

  「你還愣著幹什麼?」

  秦陽歪著頭,臉上的笑容收斂,用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波瀾不驚的道:

  「你若是敢出手,我現在想做的事,大概率會失敗,我無法殺掉老皇帝,但是不重要,狗秦陽可以去請新帝,滅了大燕,再來殺了他,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而已。

  我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做另外一件事。

  我會殺光所有的幻海氏血脈,毀掉幻海,毀掉幻世秘錄,讓幻海這倆字都再也不會出現在任何記載上,讓你們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說著,秦陽單手捏出印訣,他的身上開始浮現出一絲奇特的波動。

  那是以桌板畫為媒介和坐標,強行打開一個前往桌板畫所在之地的通道。

  而這個通道的另一邊,便在幻海。

  一件事基本可以宣告失敗的時候,那只能果斷放棄止損,然後去做另外一件事,等到有足夠的力量,再做前面那件事的時候,再來去做。

  這是殺手秦陽認為最有效率的辦法。

  這一刻,他說的話,做的事,無比認真,根本不是在嚇幻海氏女人。

  幻海氏女人僵立在原地。

  又來了,就是這種感覺!

  這次她忽然懂了,她為什麼會感覺到莫大的恐懼,眼前的秦陽,根本不是人。

  老皇帝再凶狠,那也是人。

  但此刻的秦陽,根本沒有人應該有的東西。

  再加上「幻世秘錄」這四個字,根本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更加致命的,還是那種氣息,明顯是幻海的氣息。

  幻海氏最大的底牌和依仗便是幻海本身,若這個依仗不再是依仗,反而會被人當要害拿捏住的時候。

  她有種老底都被人摸透的感覺。

  縱然再有什麼辦法,什麼計劃,到了此刻,也已經沒法再一條道走到黑,甚至都不能再邁出一步了。

  她是死穴被人拿住了。

  而且,她現在已經覺得,老皇帝完了。

  沒必要去陪葬。

  她緩緩的吸了口氣,腳步緩緩的向後挪了一步。

  「我與他只是做了一個交易而已,我要付出的代價已經付了,要做的事情也已經做了。

  這個代價,不包括賭上幻海氏所有的一切。

  告辭。」

  她果斷的推開心門,緩緩的退了出去,在外面把門關上。

  戰鬥再次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老皇帝裹挾一個世界,來吞併下面這個毫無反抗之力的世界。

  秦陽揮舞著塑料黑劍,看向雲親王。

  「給你個簡單的活,去解決老皇帝,至於洗地的高難度活交給我,有問題麼?」

  「什麼洗地?」

  「別死了,起碼別死在他手裡。」

  「我若是死在這裡,請你務必殺了我的身體。」

  其實他想說,他已經在登基大典上將帝位傳給秦陽,哪怕這個帝位本身,不可能真的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棄,輕而易舉的隨便傳給誰。

  但只要這句話出口,他的身體,便再也無法調動整個大燕神朝的力量,頂多只是如同以前當雲親王的時候一樣。

  而秦陽前面有坐過帝位,如今雖然也沒法再像上次一樣,在國運化身的幫助下,調動整個大燕神朝的力量,卻也再次擁有了調動神朝之力的能力。

  此消彼長之下,僅僅增幅這一項,他跟老皇帝其實沒什麼差別了。

  最弱的,反而會變成雲親王自己。

  他各方面都不佔優勢,勝算極小。

  不過此刻,看著秦陽那半點猶豫都沒有的背影,有什麼疑問,也都不重要了。

  雲親王大笑一聲,跟著一起迎了上去。

  「老賊,過來受死。」

  話音落下,雲親王便伴隨著一道黑光,倒飛了出去,黑光抵著他的身體,落入到灰色世界裡,瞬間擊穿數千里大地。

  而秦陽看也沒看他一眼,大燕神朝的力量加身,力量直線攀升,揮舞著塑料黑劍,再次一劍揮出,斬入黑色的世界裡。

  劍光所過之處,所有的東西,統統崩碎成齏粉。

  不待那些齏粉落下,漁眠安神曲響起,所有的齏粉,便如同畫作上的污點,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抹去。

  缺口打開的瞬間,秦陽的身形衝入了黑色的世界,一路揮劍殺了進去。

  老皇帝感受著心中缺失的部分,面色微變,但跟著,他便再也不管秦陽,眼中凶光畢露,繼續去解決雲親王。

  只要解決了雲親王,秦陽再怎麼做,都無用了。

  秦陽飛入黑色的世界,再各種力量的加持下,肆無忌憚的揮動塑料黑劍,將那些黑色的世界斬碎。

  失去了遮掩,黑色的世界裡,慢慢開始浮現出不少可以看到的記憶畫面,老皇帝印象最深刻的記憶。

  秦陽之前猜的有一點沒錯。

  老皇帝年輕時,尚未登基的時候,的確是三身道君的資深舔狗。

  那個時候的三身道君,還沒有混到人人喊打,天下所有修士都恐懼的地步,那個時候,所謂的三身寶術,到底是什麼,真正知曉的人都沒有。

  因為那個時候,三身寶術,其實只是三身術,還遠沒有那麼強,那個詭譎可怕,知道的人,也只當其是一門比較另類的化身、分身之法。

  類似這種法門,天下多不勝數,不少強者都會有修一門身外化身的法門,最常見的是用一件寶物當載體,修成一個身外化身。

  然而,這個時候的老皇帝,其實已經知道三身寶術是什麼,也已經接觸到三身寶術之中更可怕的版本了。

  但無所謂,他是個資深舔狗。

  記憶裡出現了很多讓人看了都覺得心酸的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真的喜歡當年的三身道君。

  一邊看,一邊斬碎這些東西,等到後來,讓秦陽沒想到的地方出現了。

  三身道君越來越強,成就封號,而老皇帝卻還沒登基,他依然情根深種,癡心不改,在他自己的記憶裡,無時無刻的都在惦念著三身道君,近乎到了病態的地步。

  後來有一天,他做了一件事。

  他在痛徹心扉的痛苦中,把三身寶術真正邪門的地方,散佈了出去。

  做了這件事之後,他近乎走火入魔,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充斥內心,記憶化作的世界裡,每一寸都充斥著扭曲的痛苦。

  後來,三身道君很快成了天下公敵。

  人人都患上了一種可以簡單稱之為三身恐懼症的病,藥石無醫。

  但是她太強了,在那個時代,三身道君這四個字,就是無敵的代名詞,那個時代的嬴帝,都只是個弟弟。

  後來有一天,天下修士,孤注一擲的做出最後的決戰,若是輸了,三身道君要做的事,便再也無人可擋。

  就在最絕望的時候,鋪墊了許久的黑槍,終於攢夠了能量,爆發出最強的一擊。

  裹挾全天下人的恐懼,化作劇毒,毒死了三身道君。

  也就在那一天,老皇帝正在修行的渡難真經,終於渡過了新的一難,他的修為開始暴漲,這一次得到的好處,遠超他自己的想像。

  能讓他一口氣在不借用大燕神朝力量的情況下,恢復了他的創傷,恢復他的根基,恢復他扭曲痛苦到難以自拔的絕望心靈。

  然後,讓他進階了道君。

  這一難,叫情難。

  從那一刻開始,他再也不會痛苦,對三身道君真摯到容不得半點瑕疵,扭曲到極致的感情,也隨之煙消雲散。

  但這些,無人可知曉。

  他成了大燕神朝的大帝,在後來的數萬年裡,大嬴橫掃六合,成為大荒的第一神朝。

  而大燕,也吞併了周邊的小國小神朝,成為了大荒第二大的神朝。

  直到萬年多以前,大嬴滅了楚朝之後,他以為大嬴大燕終有一戰的時候,那位勢頭無人能擋的嬴帝,忽然收手了。

  至此之後,嬴帝深居淺出,似乎再也沒有了雄心壯志,只一心守成。

  但老皇帝知道,嬴帝不可能收手的,嬴帝不可能放棄更高的追求的,只可能是嬴帝找到了另外一個更好的辦法。

  絕不可能是因為滅大燕需要付出的代價比較大這種理由。

  所以,老皇帝開始想了很多,想他的前路在哪裡,怎麼進入更高的境界,想到,他的年紀越來越大,終有一天,他會死去。

  他不甘心,他不想死,不想死在壽數下。

  於是,開始佈局,開始渡難真經裡新的修行。

  這一次,他選擇了渡難真經裡,最後一卷。

  死難。

  真正死一次,才能渡過的一難。

  壽元耗盡而死,便是最無可爭議的死,誰都無法抵擋的死亡。

  成了便可再來一世,敗了,那便真的死吧,算是最後的掙扎。

  秦陽看著老皇帝一點一點的佈局。

  看到了後來有一天,幻海氏女人來見到了老皇帝,她說看在以前的份上,借老皇帝的一點血脈。

  老皇帝想到了幻海氏的血脈,便給了。

  但是需要幻海氏女人幫他做一些事,於是,交易達成了。

  後來有一天,老皇帝需要她兌現諾言的時候,再次見到,老皇帝心血來潮,隨口問了一下,可有血脈延續下來。

  女人回答,她本想借助一下強者血脈,看看能不能幫助幻海氏延續血脈,誰想,強者太強,讓幻海氏本來就稀薄的血脈,被徹底淹沒。

  延續出來的後代,非但沒有半點幻海氏的天賦,反而是天生琉璃骨,成了一個天生的體修,與幻海氏天生相沖。

  她冒著境界暴跌的風險,去大膽嘗試的事,徹底失敗了,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但她失敗了,答應老皇帝的交易,卻還要繼續下去,老皇帝付過籌碼了。

  隨手斬碎了這些記憶,秦陽翻了翻自己的記憶,總覺得幻海氏加上琉璃骨,他有些印象。

  忽然,他想起來了,曾經殺了一個幻海棄子,似乎就是天生琉璃骨。

  那麼,這個女人,其實就是那位從來沒出現過的幻海之主麼?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忽然有些恍然。

  難怪之前幻海氏搞事情,打生打死的,管事的長老都死了不止一個,那個只聽說過的幻海之主從來沒見過。

  原來幻海之主竟然是女的,之前是去生孩子了。

  她這種境界的女人,想要生一個孩子,的確是冒著境界暴跌的危險。

  就算是生完孩子,後面很長時間都難以恢復狀態。

  大概算了算時間,對於這個境界的女人來說,現在恐怕也就是剛出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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