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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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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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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14: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四零章 分身的毒打,契合大嘴的符文

  張正義去忙著探查,秦陽帶著蜍葉,開始教給他一些基礎的東西。

  銀月界的大體情況,秦陽只是看個大概,卻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這個地方的天地環境,先天有缺,那種頂尖強者,基本是不可能孕育出來了。

  再加上大荒那波紅著眼睛的餓狼,估摸著這裡以後大概率會變成一個小大荒。

  所以,秦陽本來也沒打算將這裡當作第一個傳道之地。

  能在進入地下聚居地之初,就先遇到一個看起來順眼的,那也是緣法。

  真讓他帶著個徒弟,悉心教導,一路護持,他估計也沒那個耐心。

  他看中的也只是以後,給蜍葉一個機會,讓他變成他想要的那種人的機會。

  秦陽也不指望蜍葉能對他有多深的師徒情份,只要以後,有需要的時候,他站隊的時候,能站在自己這邊,就已經足夠了。

  這個就是最低期望,其他的不奢求,畢竟他也沒打算花費個千八百年,來悉心培育後輩。

  所以,秦陽給的門規,基本都是照抄道門的,只要不欺師滅祖,同門師兄弟相殘,你以後是當個偉光正的國字臉,還是當個陰險狡詐的自我魔頭,都不太重要。

  人都是會隨著時間而變化的,小的時候看起來再好,誰也不能保證以後怎麼樣。

  秦陽覺得看蜍葉順眼,其實歸根到底,也只是因為,他覺得蜍葉以後再怎麼變化,應該也不會跌破他所期望的底線。

  「基礎的法門,為師這有八百門,最好的經典,再到我覺得不錯的法訣都有,我覺得適合你的,有八門,你想學哪一門?

  最好的奠基功法,名曰紫霄道經,只不過此法只有第一卷,足夠你修成養氣、築基、三元,三個大境界……」

  秦陽詳細的將他的推薦說了出來,優劣也都一一說明,就看蜍葉自己怎麼選了。

  「我選道經。」蜍葉沉思良久之後,做出了選擇。

  「你想好了,紫霄道經只有第一卷,之後你可是要自己尋找契合你自己的法門。」

  「師尊,我想好了,功法只有這個最是中正平和,不偏不倚,包容最大,魔道法門,按照師尊的說法,並不適合我修習超度。

  佛道的法門,雖然比較適合修習超度,可限制太大,路會越走越窄。」

  「好。」

  既然蜍葉做出了決定,那秦陽也沒道理攔著,功法這個事,沒選擇的時候,自然是有就不錯了,有選擇的時候,還是要看是不是跟自己契合。

  秦陽拿出一本金屬大書,讓蜍葉去自行領悟,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他再給講解。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除了修行之外,秦陽教的東西很雜。

  從符文到煉丹,再到煉器陣法,修士四大藝,基本都給打了基礎,而後才是八十一葬法等諸多跟超度有關的東西,唯獨沒有開始教怎麼直接上手超度亡者。

  蜍葉很沉得住氣,也很珍惜這次機緣,每天老老實實的修行,聽秦陽講課也很認真。

  雖然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秦陽到底是什麼境界,什麼實力。

  秦陽也沒有說,畢竟,對於一個剛剛開始修行的小傢伙來說,你給他說道君,他都不會明白道君到底是什麼境界,到底有多強。

  跟他當年一樣,無知者無畏,高出四五個境界和高出五六個境界,沒有任何區別。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一晃一年的時間過去,蜍葉在沒有任何資源,全靠自己修行的情況下,還是到了養氣頂峰,眼看著就要築基了,秦陽卻告訴他,基礎越強越好,越穩固越好,急著突破並沒有什麼好處。

  這個時候,張正義也回來了,對著秦陽擠眉弄眼。

  秦陽拍了拍蜍葉的腦袋。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為師還有要事,接下來的修行就全靠你自己的緣法了。」

  秦陽想了想,一拍腦袋救了蜍葉,一拍腦袋收了徒,現在直接放養,是不是不太好。

  按照一般套路,起碼還是得給點護道手段吧。

  現搓出來一個玉符,打入到蜍葉體內。

  「這是為師送你的護身符,能抵三次致命的攻擊,道君之下,應該無人能殺了你。

  為師還有要事,不能一直帶著你教導,便留下一尊分身,慢慢教給吧。」

  秦陽拔下一根頭髮,隨手丟出去化作一尊分身。

  分身實力頂多也就道宮,教到蜍葉出師,絕對沒什麼問題。

  在蜍葉頗有些不捨的眼神中,秦陽跟張正義離去,繼續開始了對銀月界的搶救性挖掘,趁著那些可能可以摸出來限製法門的屍身和亡者,還沒被歲月湮滅,趕緊加把勁。

  不用想就知道,接下來,銀月界內肯定是打打打,到時候這些東西可未必還能存留下來。

  等到秦陽消失不見,脫離感應範圍的時候,那板著臉,面無表情,雙目無神的分身,便直起身,打了個哈欠,直接躺了下來,斜倚在石榻上。

  蜍葉還是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並沒有什麼意外的。

  分身斜了一眼蜍葉,嗤笑道:

  「行了,小傢伙,我的本尊已經走了,你不用裝乖寶寶了。」

  「師尊就是師尊,分身也是師尊。」蜍葉老老實實的行禮。

  他的話音剛落,分身便驟然出現在他面前,臉對著臉,浮誇的咧著嘴笑著。

  「小傢伙,你對真正的強者,認識還是不足,實話告訴你,以你師尊的實力,你腦袋裡閃過什麼念頭,對他來說,都跟直接說出口沒有任何區別。

  你師尊沒指望你當乖寶寶,也沒指望你完美無缺,你只要牢記那幾條門規,是永遠不可逾越的即可。

  不然的話,天上地下,生死兩界,都沒你立足之地。」

  蜍葉有些侷促,心裡莫名的一個咯噔,他師尊的這個分身,跟本尊的差距著實有點太大了。

  分身回到榻上,伸手一招,不知道從哪抓來的野果,隨意的摘著吃著,一邊瞥了一眼蜍葉。

  「那天你到死也不出手,是覺得這位出聲的強者,肯定不會看著你死,總歸會救你,並不是你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傷你哥所化的厲鬼。」

  「師尊……」蜍葉大驚,剛開口,卻見他的嘴巴再也張不開了。

  分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沒大沒小,長輩話沒說完,不要亂插話,你師尊這人聖母,心軟,我可不心軟。」

  「你覺得出聲的強者,終歸會出手,你只是想賭一個完美的結局,畢竟你的情況已經不能更壞了。

  可惜你也沒想到吧,你當時真的死了,被你哥所化的厲鬼,活活掐死的。

  那個時候,你可曾後悔過,這般死,太過沒有價值,太過草率,太過隨意揣測強者的意願?

  那就是你師尊給你上的第一課,可惜他不說,就等著你以後自己悟。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師尊問你話的時候,你那句寧願去死,的確是出自本心。

  可這個前後差別,你以為你師尊不知道?

  你知道你師尊為何收你為徒麼?

  不是看你天賦好,不是看你表面上乖巧,亦不是看你足夠努力,能沉得住氣。

  只是覺得你挺聰明的,卻也還有真性情在身,有足夠的底線。

  這才是你師尊覺得可以的地方,現在你師尊已經走了,大概率以後都不會回來了,我現在才是教你的師尊,我可不會像你師尊那麼好的脾氣,不重要的都不在意。」

  眼看蜍葉的表情不斷變幻,分身喜笑顏開,惡趣味得到了滿足,手裡的野果都變得更甜了。

  「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認清自己很難,也很難得。

  你真得好好謝謝你師尊,你師尊傳你的紫霄道經,放出去,絕對足夠讓此界最強的那一波人打出狗腦,可惜你自己現在還根本不知道那有多珍貴。

  小傢伙,說到底,你只是運氣好而已。」

  蜍葉面色變幻了半晌,他嘴巴上的封印也隨之消失,他沉默了良久之後,轉身對著秦陽離開的方向,三跪九叩,而後轉身,對著分身一拜。

  「見過師尊。」

  分身正兒八經的坐在那,一臉滿意。

  「可以,很好,在我這,不用裝什麼乖寶寶,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哪怕你哪天想要幹掉我了,也可以直接說,沒關係的。」

  「弟子不敢。」蜍葉面色煞白,連忙低下頭否認。

  「切……」分身撇了撇嘴,先讓這個傢伙感受一下社會的毒打是什麼樣的,省的拎不清,慢慢的長歪了。

  一個小傢伙,跟秦陽那種老鳥耍小聰明,真以為秦陽什麼都看不出來啊。

  秦陽挑徒弟的方式,跟道門如出一轍,太傻的不要,太聰明的不要,大聖人不要,太陰暗也不要,都沾點,卻能堅守底線的最好。

  什麼天賦,什麼性格,什麼性別,都不重要。

  蜍葉跪在地上,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現在,他對什麼是真正的強者,終於有了一個確切的認識,那是跟拳頭大小無關的事。

  「行了,起來吧,以後便是我教你了,你想學的東西,我這裡都有,等到哪一天,你的實力比我強了,那你才算是勉強出師。」

  分身打了個哈欠,讓蜍葉起來,有小心思沒事,玩砸了就有事了,讓他先長得記性。

  「多謝師尊教誨。」蜍葉緩緩的站起身,腿還有點軟,內心的激盪,一時半會怕是平復不了了。

  ……

  「師兄,我還是沒弄明白,你這麼草率的收個徒弟幹什麼?」

  「緣分。」

  「你那徒弟,說真的,真的有點蠢了。」

  「稚嫩了點,太年輕,問題不大。」

  秦陽還真不太在意,他只是隨手落了一子而已,但對蜍葉來說,卻是天大的機緣。

  只要不反水,什麼都好說。

  哪怕後面他在銀月界,跟大荒的人幹架,那秦陽也樂見其成。

  沒了競爭,真讓大荒那邊的人,把銀月界平推,佔據了所有地盤,那也是麻煩事。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真到了那一天,內部的矛盾就會逐漸突顯出來,還是早做準備,給大家都找點事做,閒下來沒了目標,那是很可怕的事。

  不多時,張正義帶著他來到了一座陵寢,地下一千八百丈深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貨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只能說專業。

  進入,超度,記錄裡面有的記載,整修棺材,修整陵寢,一條龍結束,飛速離開,繼續下一個。

  在人族聚居地,一路掃蕩了三年,張正義能找到的,可能是高手陵寢,或者是強者遺跡的地方,都被他挖了出來。

  完事之後,離開人族聚居地,開始在銀月界掃蕩。

  一路掃蕩到銀月界盡頭,終於遇到了一座不能悄悄掃的陵寢。

  陵寢就在地面上,浩浩蕩蕩,如同宮殿群,裡面鬼物眾多,隱隱還有一個實力特別強的存在,氣息若隱若現,頗有些怪異。

  「張師弟,你真確定這種地方,還會有亡者?還有下葬的屍身?」

  秦陽有點納悶,他怎麼看,這鬼地方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鬼氣侵透了,恐怕被鬼物佔據的時間,已經不是一兩萬年了。

  「絕對有,錯不了!我觀此地地勢、地形、地氣、地脈,再加上各種符文研究,這裡絕對是一座套塚,下面肯定還有一個陵寢,而且是沒有被人打開過的,要是我猜錯了,我把自己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張正義賭咒發誓,一副被質疑了專業水準,惱羞成怒的樣子。

  「行吧,我就信你。」

  倆人被星隱套著,悄悄的潛入其中,繞過大批的鬼物群,一路深入到上層陵寢的最深處。

  張正義轉了一圈,指了指最中心大殿門口。

  「就是這裡,絕對錯不了。」

  地面上銘刻著十個失去了威能的符文,秦陽看著這些符文,莫名的覺得其中有一些覺得眼熟。

  其中所蘊含的神韻,讓他頗有些似曾相識。

  先記下這幾個符文,秦陽看了一圈,最終盯著其中一個形似「豸」的符文,催動思字訣一瞬,細細感悟其中的神韻,不斷的從腦海中,調動出記憶裡符合這個符文神韻的東西。

  短短一息之後,一個大腦袋大嘴,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傢伙,驟然定格了下來。

  秦陽相互對照,暗暗一驚。

  「大嘴?」

  這個符文的神韻,竟然跟大嘴的神韻氣息,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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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14: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四一章 多撿東西還是有用的,不像是屍身

  當發現這個符文,竟然跟大嘴高度契合的時候,秦陽再去看其他符文時,便彷彿有了一個方向。

  緊跟著,他看到了另外一個像是有很多點點構成,像是一個「幽」字的符文,其中的神韻,他只是簡單的回憶了一下在亡者之界的記憶。

  立刻就找到了對應的人,其神韻與這枚失去威能的符文高度契合。

  那個叫做幽霧,被他弄死了一半的傢伙。

  兩個符文,對應著他遇到過的倆死靈,秦陽可不認為這是一個巧合。

  這只有一種可能,一枚符文代表著一個人,大嘴和幽霧分別是其中一個。

  也就是說,除了這倆可以確定的之外,還有八個符文,對應著另外八個傢伙。

  考慮到大嘴和幽霧都已經是亡者之界的死靈,這裡符文的威能也已經被歲月磨滅,剩下八個,有極大的概率,其實也是已經到了亡者之界。

  而腳下這座套陵,按照張正義這種專業人士的說法,絕對是銀月界裡,首屈一指的大陵。

  銀月界並不是特別大,遠沒有大荒那麼大,張正義能這麼確定,就是因為他基本上已經把銀月界裡,可能會有大陵寢的地方,都轉了一遍。

  所謂的地勢、地形、地氣、地脈等等,望氣之法來判斷,張正義的判斷之法,跟其他人是有本質區別的。

  這裡的地勢好,地脈強,風水絕佳,所以安葬在這裡,這是一般同行選擇的方法。

  但對於張正義來說,哪怕是一塊平平無奇之地,只要有一個封號道君葬在這裡,那隨著歲月推移,這塊地也必然會變成所謂的風水佳穴,或者絕世凶地。

  反正肯定不會繼續平平無奇。

  這就是考古方法在本質上的區別,是不是有強者安葬,張正義一眼就能看出來。

  看出來之後,再去反推這裡的地勢、地脈、地氣等等。

  等同於先拿到答案再去推導過程,尤其是他繼任冥皇之位之後,這種天賦愈發可怕,天賦異稟,旁人學不來的。

  所以張正義說,腳下這座內外套陵,絕對是銀月界毫無爭議的第一大陵,秦陽是絕對不會去質疑他的專業水平的。

  再考慮到銀月界,乃是酆都大帝的地盤,那些去太昊世界搞事的傢伙,看情況,地位在酆都一系裡應該挺高,還認識府君。

  秦陽再看腳下的這十個符文,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大嘴、幽霧,都是酆都大帝的人,在酆都一系裡,他們的地位應該也都是非常高的存在,生前實力也絕對是最拔尖的那一波。

  最簡單的一個證明,能在亡者之界開闢沒多久就出現,而且實力不弱,這種人生前絕對是上古最頂尖的強者。

  而這種同樣級別的存在,至少還有八個。

  以秦陽目前所有的信息,卻根本沒法將他們跟曾經酆都的手下對上號,一個也沒有。

  這些人不是酆都一系的可能,不存在。

  那就是這些信息,根本沒有流傳下來。

  人族的陵寢佈置,特別有講究,很多內容的規劃和標準,大都跟上古地府有關,沒道理上古地府自己不去講究這些。

  內部的那個隱藏起來的陵寢入口,以代表著十位頂尖強者符文作為門戶,自然就有以這十位強者來鎮守門戶的意思。

  正所謂尊卑有序,不可妄亂。

  那能讓這十位強者來鎮守門戶,內部的陵寢葬的是誰,已經不需要猜了。

  只有一個可能。

  酆都大帝!

  「可惜了……」秦陽嘆了口氣,滿臉惋惜。

  「咋了?」張正義有點懵,一看秦陽的表情就知道出情況了:「這陵寢不能進麼?」

  秦陽點了點頭。

  「進個屁啊,裡面有九成九的可能,葬的是酆都大帝,雖然我在亡者之界見過酆都大帝了,可那個是他死後,直接出現在亡者之界的具象。

  他的屍身肯定還在生者世界下葬的,你不會覺得他只剩下一個屍身,就拿擅自闖入他陵寢的人沒轍了吧?」

  此話一出,張正義的眼睛裡,驟然迸發出兩道刺目的精光,表情逐漸變態。

  「師兄,你在外面等著,我進去先看看,活人還能讓死人騎在頭上了,到時候不行了再說。」

  秦陽趕緊伸出手,一把薅住張正義,語重心長的道:

  「你現在真是越來越膨脹了,真的不要命了,別以為你真的死不了。

  當年鸑鷟全盛之時,也是最頂尖的強者,他都沒有膨脹到自覺天下無敵的地步,你怎麼敢這麼膨脹?

  你以為當年鸑鷟死遁,偷渡時光,是為了躲什麼?」

  張正義瞬間冷靜了下來,別人的勸可以不聽,但秦陽的勸可不能不聽,畢竟秦陽可是有宰了上一任冥皇的戰績在身。

  酆都大帝的確有不小的可能,可以宰了冥皇。

  還是別冒險的好。

  話雖然這麼說,可秦陽自己也忍不住手癢,怎麼說他現在還掛著一個往生部部長的身份呢,也算是酆都一系的人。

  先看看,終歸是沒啥問題的。

  酆都大帝已經去了亡者之界,那顆力量太強,卻無法操控所化的灰色大日,明顯可不是什麼水貨。

  那這裡的屍身,縱然還是有點防備手段,那也不可能比得上生前,估計能有生前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實力,就是頂天了。

  萬一……

  萬一屍身真的在呢?

  那這個屍身是能超度的還是不能超度的?

  超度了之後的結果,會是什麼樣呢?

  這都是以前沒遇到過的謎題啊。

  之前超度前面那些屍身的時候,秦陽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可惜那些屍身,基本上都是沒法判斷生前身份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去了亡者之界。

  留下的屍身被摸屍之後,若是他們的意識去了亡者之界,那會有什麼影響。

  這都是新的課題。

  現在有一個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人已經在亡者之界出現的傢伙,不說驗證了,看都不看一眼,著實可惜了。

  因為的確有很大機會,預期風險,也並非高到無法接受。

  「先破解一下看看。」

  「我破解不了,這個東西不是用的陣法,師兄你來吧。」

  秦陽蹲在那看了半晌,研究完之後,想到了當初去應龍之塚的應龍之門,暴力破解沒用,把那個門砸碎了都沒用。

  也不是陣法,是需要對應的方法才行。

  這個陵寢的大門也是一樣。

  摸索了片刻,秦陽砸吧了下嘴,這不是密碼門,是身份驗證的大門。

  要麼是那十個符文所對應的人,全部親自來到這裡,才能打開這座套內陵寢的大門。

  要麼,就是其中一個親自來到這裡,才有可能打開。

  回憶了一下,秦陽閉上眼睛,在海眼裡翻騰了起來。

  在海眼深處,單獨存放的一個隔離區裡,秦陽找到了一個冒著黑氣的石葫蘆。

  念頭一動,將其取了出來。

  這是當初從大嘴那收集到的材料,大嘴的口水。

  當時就覺得大嘴天生異種,一身能力,大半都跟那張大嘴有關,他滴落的口水,反正也是浪費掉了,不若收集起來,沒事了研究一下,看看能當什麼材料,最次也能當作煉毒的添加物。

  秦陽的手沒接觸石葫蘆,只是隔空操控著,當初他的手可是被腐蝕過的,其內裝著的東西可不是一般的強,最後還是用奈河邊撿來的石頭,雕成了一個葫蘆,才能裝下大嘴的口水。

  稍稍傾斜黑石葫蘆,一滴冒著黑煙的粘稠黑水,緩緩的滴落,落入到跟大嘴契合的那枚符文上。

  滋滋的聲響浮現,符文表面附著的東西,都被強行腐蝕掉,那一滴黑水,自行順著符文的紋路流轉,如同在書寫符文。

  等到完成之後,便見這枚已經失去威能的符文,驟然亮起,大嘴的氣息和神韻,都在此刻浮現,恍若大嘴本人就在這裡。

  其他九個符文頓時消失不見,只留下那枚「豸」形的符文,化作一張大嘴,緩緩的張開,其內一層幽光浮動。

  這明顯是一個入口了。

  秦陽拔下來一根頭髮,化出一尊分身,瞥了一眼張正義。

  「給我分身加點保險,有問題沒?」

  「啥?」

  「什麼歹毒的法門都上去招呼,越難化解的越好,最好是無解的歹毒之法,一定時間之後爆發,必死無疑,灰飛煙滅,了無痕跡,能行不?」

  「這……」張正義有點踟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啥了。

  「能不能?不能我們就走。」

  「那能,必須能。」

  張正義果斷應下,伸出手一陣搗鼓,十幾種歹毒法門,不斷的種入分身體內,最後想了想,掰下來一根小拇指,戳進了分身的胸口。

  分身的嘴角抽了抽。

  「本尊,你至於不?」

  「小心為上,你忘了以前可是有人能通過分身來搞我的。」秦陽說的頗為認真。

  分身的確好用,可缺點也特別明顯,有大佬能針對,毫無意外,必須自己做好準備才能用。

  張正義捯飭了半晌,抬起頭,一臉自信。

  「若是真人還有可能出錯,可若只是分身,絕對沒問題,時間一到,全面爆發,來個真仙也救不了分身!」

  「非常好!」

  這倆師兄弟,一唱一和,分身眼皮狂跳,心說你倆真是狗東西。

  眼看完事了,分身一躍而下,躍入那個大嘴裡。

  轉瞬之間,天地轉換,分身腳踩在實地上,落入到一座大殿前的廣場上。

  腳下依然有一枚「豸」形符文,環顧四周,天地怪異之極。

  這裡沒有天空。

  左右望去,地平線仿若化作了一個弧線,不斷攀升。

  分身順著這個弧線一路望去,眼睜睜的看著地平線慢慢的變成了頭頂的天空,頭頂上依然是大地。

  再繼續順著看了一圈,大地自己形成了一個閉環,所有的建築,都在這個環的內側。

  十座大殿,依次排開。

  這個環的圓心,就是這裡最扎眼的地方。

  一口青銅棺槨。

  此刻,這口棺槨上,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有一股極為可怕的氣息,在其中沉寂。

  分身沒急著飛上去看看,而是先將腳下的這座充斥著歲月痕跡的大殿逛了一遍,裡面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他繼續邁步向著側面行去,一座座大殿全部逛完,依然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硬要說,也只是十枚沒有失去所有威能的符文,記下了其中的氣息、神韻等等。

  他日若是有機會遇到對方,大概率會認出來對方對應的符文是哪一個。

  當分身走了一圈,重新走回屬於大嘴的這座大殿時,那口青銅棺槨不知何時調轉了方向。

  原本側面對著他的棺槨,變成了正下方對著他。

  棺蓋與棺體摩擦的低沉聲音響起。

  分身面帶一絲危險,飛身上去,來到棺材的正面,揖手一拜。

  「大帝麾下,往生部部長,秦敬業,恭迎大帝。」

  棺蓋緩緩的升起,其內一個身穿帝袍,面覆黑色面具,雙手交錯於身前,形如焦黑乾屍,遍佈裂紋的人影,從裡面直挺挺的浮了起來。

  一時之間,整個世界,都被濃郁的死氣侵染,如同轉瞬之間,將這裡化作了亡者之界。

  乾屍的面具上,眼睛的位置,驟然亮起兩點深青色的光暈,乾澀的聲音,也同時炸響。

  「往生部?」

  一句話,分身便被徹底鎮壓,動一下小手指都做不到,只有嘴巴還能動。

  分身面色不變,很是恭謹的道:

  「回大帝,亡者之界已現,大帝神威也已經現身。

  屬下此次,攜大嘴大人的信物而來,如此方可面見大帝。

  匯報諸多事項。」

  「說來。」

  「太昊已在滲透亡者之界,大帝沉眠之地諸位大人,也已在太昊所在之界,與其鏖戰多年。」

  分身默默算了算時間,很是恭敬的道:

  「大帝恕罪,屬下這尊化身已經扛不住了,此前遭遇府君化身,被其種下諸多惡法,若是本尊將府君化身解決,定然會第一時間趕來。」

  他的話音落下,便見分身體內種下的所有歹毒法門,一起爆發。

  酆都大帝伸出手,威壓落下,似乎想要強行鎮壓,可惜,卻毫無作用,轉瞬便見分身化為烏有,消失的乾乾淨淨。

  剛剛甦醒過來的酆都大帝,還沒從這些消息裡回過神來。

  「亡者之界、太昊、府君……」

  ……

  入口之外,秦陽接收到分身傳回來的消息,眉頭緊蹙。

  裡面的確是酆都大帝的安眠之地,這一點的確沒錯。

  但是,那個樣子,可不像是只留下屍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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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四二章 屬下是來給新選擇的,詭術永不瞑目

  分身已經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了,趁著酆都大帝剛睡醒,還迷糊著的時候,趕緊糊弄一下,等到張正義埋下的定時炸彈爆炸。

  在那些後手爆發的時候,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酆都大帝稍稍阻攔了微不可查的一瞬間。

  只可惜這裡不是化身,只是一個分身,他再厲害,也沒沒辦法救人了。

  而現在,這些所有微小的細節,都反饋到秦陽這裡了。

  秦陽閉著眼睛,梳理著分身在裡面找到的所有信息。

  最大的一個疑問,就是這個酆都大帝,到底是不是酆都大帝。

  不管那具屍身還剩下的實力有多少,僅僅殘留的生前的勢,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神韻,都是秦陽見過的所有強者裡,最強的那一波了。

  絕對是跟太昊本尊一個級別沒錯。

  再加上屍身露出來的雙手,形如乾屍,上面遍佈著細密的裂紋,那種裂紋本身,就形如道痕。

  絕對是大風劫降臨的時候,對屍身留下的傷害。

  以這些細密的裂痕,可以推導出來一個結論。

  那個時候,酆都大帝肯定是已經死了,而且屍身殘留的實力,絕對不會太強。

  否則的話,屍身不可能還能保持完整。

  大風劫降臨,撕裂天地,這件事絕對符合「天塌下來,個高的頂」這句話。

  越強者的人,遭遇到的傷害就越高,相反弱雞能感覺到的,可能也只是元氣衰退,天地震顫這種事。

  而那個屍身是酆都大帝的屍身,基本沒有任何疑問。

  有疑問的只是說話的那個傢伙,到底是不是酆都大帝。

  若不是的話,就有可能是屍身孕育出來了新的意識。

  畢竟,酆都大帝已經在亡者之界出現了。

  如今沒人比他更瞭解亡者之界。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以死靈的身份出現在亡者之界,同時又以不祥亡者的身份,出現在生者的世界,還同時擁有意識。

  若亡者之界的酆都大帝沒問題,那這邊這個化作不祥的乾屍,裡面的意識肯定就不是酆都大帝了。

  反過來也是一樣,若這邊的是酆都大帝,亡者之界那邊就不可能是酆都大帝。

  說真的,秦陽還真的沒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的預測之中,就算屍身尚在,大概率也只剩下屍身,屍變次之,唯獨沒想過酆都大帝的意識還在。

  他要是真牛逼到意識可以同時出現在兩界,那他早就平推一切了。

  就算是府君的化身,同時出現在兩界,那也是鑽了空子,化身藏在忘川河裡,壓根就不算是正兒八經的亡者之界死靈。

  亡者之界的酆都大帝,卻是毫無疑問的,正兒八經的亡者之界死靈。

  結合了一下入口,還有酆都之塚的佈局,秦陽推測,唯一靠譜的結論便是,亡者之界那邊的是假的,這邊的才是真的。

  只有這樣,大嘴的口水,才能當作鑰匙使用。

  而這些事,酆都大帝本人,肯定也都是知道的。

  真讓人頭大。

  咋就成本尊了呢?

  本來他還想試試,把酆都大帝的屍身超度了,試試亡者之界的酆都大帝,究竟會有什麼變化。

  現在還試個屁,連這個想法的底子都是錯的。

  秦陽蹲在那看了半晌,對張正義揮了揮手。

  「張師弟,要不你先走吧,這事有點麻煩了。」

  秦陽將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張正義眼睛一轉,沉聲道。

  「秦師兄,我還是跟著你吧,有些事,你真不如我。」

  秦陽想了想。

  「也行,我們先在這裡轉轉。」

  秦陽看著腳下的變化,化作一隻血盆大口的入口,已經慢慢散去,恢復了原樣,變成了一塊銘刻著十個失去威能符文的石板。

  秦陽沒急著進去,進是肯定要進的,現在跑了,才是留下大破綻了。

  還好之前留下了話頭,他的本尊在甩掉府君,乍一聽是被府君追殺,後面也可以說成跟府君套了套近乎,但是不想讓府君知道這裡,反正左右都是他自己說。

  帶著張正義遊走在外面的陵寢群,陰邪鬼物眾多,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應有盡有,極為稀少的鬼物種類,這裡也都有。

  道君之下實力的鬼物,這裡就有七八個,隱隱還有一個更強的,卻沒發現在哪。

  遊走,做記錄,盡可能的捕捉所有可能存在的信息。

  在這裡慌了十來天之後,等到正殿大門所在,又沒有人的時候,秦陽才帶著張正義再次出現在這裡。

  如法炮製,打開了大門,而後將張正義塞進了海眼裡等著。

  秦陽沉吟了片刻之後,一躍而下,跳入其中。

  再次進來,只見酆都大帝已經走出了棺槨,靜靜的懸在正中,環視著周圍。

  「屬下秦敬業,拜見大帝。」

  秦陽老老實實的行禮。

  「府君已經離去,想來一時半刻是不可能追到這裡了。」

  「你說的往生部是何物?」酆都大帝懸立在棺槨之前,自顧自的問道。

  「那是屬下進入亡者之界之後,覺醒的一個神通,可以送死靈前去往生,托大帝信賴,冊封屬下為往生部部長,在屬下歸來之前,已經送了不少同僚前去往生。

  只可惜,屬下神通覺醒之後,什麼都無法操控,只能確定,可以送人往生而已,往生在何處,成何種族,一概無法掌控,無法確認。」

  秦陽說著,就見酆都大帝緩緩的轉過身,一隻手按在臉上的面具上,緩緩的將面上的面具摘下。

  露出一張佈滿裂紋的乾屍面孔,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的盯著秦陽。

  秦陽與其對視到的瞬間,便感覺到心中有什麼東西在呼之欲出。

  身為斬憶專家,秦陽第一時間明確,被牽動的便是他的記憶。

  秦陽微微一怔,不做抵抗,任由那點被牽動的記憶出現。

  因為他現在說起這些事的時候,本身就是在回憶。

  若非他有塑料黑劍在身,恐怕都察覺不到那一絲微不可查的順勢引導。

  他的雙目有些失神。

  回憶起當時見到那顆巨大灰色烈日,被冊封的畫面。

  霎時之間,周遭的一切,彷彿都隨之淡去,秦陽雙目失神的站在那裡,酆都大帝轉過頭,看著周圍的一切,如同親臨當時的畫面。

  他看到的那顆灰色大日,也看到了灰色大日上浮現出的眼睛。

  轉瞬,所有的畫面消散,一切又恢復到了酆都之塚的樣子,秦陽也回過神,連忙道。

  「大帝恕罪,屬下回憶起當初,有些失神了。」

  「無妨,你繼續說吧。」

  「屬下經營往生部多年,也見到過大嘴大人和幽霧大人,還在忘川河見到了府君的一尊化身,將其擊殺。

  而後屬下意外發現了可以歸來的方法,便得命歸來,時至今日,終於找到了大帝所在。」

  說著,秦陽拿出了塔香。

  「此香為亡者之界的天材地寶,名為卻死香,亡者嗅之可重燃生機,當初在亡者之界,不少死靈,嗅其香氣,在亡者之界重燃生機,結局慘不忍睹。

  屬下歸來之後,便是靠此物重燃生機。」

  話說到這,秦陽便不再說了。

  這經歷麼,自然都不是假的,可目的就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不用他說,酆都大帝也應該明白,為什麼他會被送回來了。

  一,塔香,在亡者之界是致命之物,在生者之界卻是聖物。

  二,往生,新的開始,好處壞處都有,對於有些人來說,有其中的好處就足夠了。

  這兩個理由加在一起,絕對無懈可擊。

  怎麼選擇,全看酆都大帝自己怎麼選了。

  果然,酆都大帝的目光,立刻就開始盯著塔香了。

  以前可從來不會有這種寶物的。

  「你之前說起太昊。」

  「復甦的太昊已死,被府君麾下的秦昆,一刀斬殺,而秦昆也徹底隕落,應當是前往亡者之界了。」

  「秦昆也去了啊……」酆都大帝有些唏噓,他指了指塔香。

  秦陽立刻一搓,點燃了塔香,裊裊煙氣,不斷的灌入到酆都大帝的屍身之內。

  秦陽面色不變,眼神裡恰到好處的,帶著一絲期待。

  塔香當然不可能有用。

  酆都大帝的屍身都風乾了,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超出了七天限制了。

  但這種事,誰知道呢。

  反正在亡者之界的時候,所有死靈都可以被重燃生機,誰能知道回到生者世界,天地規則不一樣了。

  沒人能精準預料這種事,不是很正常麼,有希望總要試一試。

  片刻之後,煙氣從酆都大帝體內重新滲出,不見絲毫效果。

  「大帝恕罪,屬下也不知為何如此,在亡者之界……」

  「無妨。」酆都大帝搖了搖頭,似乎並沒有太遺憾。

  秦陽也不用解釋,他自己就能推演出來為什麼不行。

  他站在原地良久,忽然道:

  「你試試你的神通吧。」

  「大帝放心,以大帝的基礎,縱然往生,也是人中天驕,屬下雖然不能確定在哪,可大帝降生,必然會有天地異兆,屬下定會第一時間接引。」

  「嗯。」

  酆都大帝點了點頭。

  「請大帝伸出一隻手。」

  秦陽走上前,伸出兩隻手,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將酆都大帝乾枯的爪子握住。

  只是,握住的一瞬間,秦陽的心裡便忽然一個咯噔。

  拾取技能毫無反應。

  什麼情況?

  一個正兒八經的死人,竟然不能超度?

  此刻的酆都大帝,殘留的實力,肯定不可能強到能壓下摸屍技能的程度。

  而往生是他摸出來的神通,倒是可以催動顯化,可是催動之後也根本沒法送酆都大帝去往生。

  「大帝恕罪,屬下無能。」

  酆都大帝感受著秦陽的往生神通,所蘊含的奇特韻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縮回了手。

  「這不怪你,你的神通,的確神韻很強,我也不能窺視。

  不過你的這個神通,讓我想到了府君的天賦神通。

  雖然不一樣,但神韻卻都是特別強大。」

  酆都大帝此刻倒是沒多懷疑什麼,他親眼看到了秦陽記憶裡,被冊封的事,再加上秦陽回來,找到他,給他帶來了兩個新的選擇。

  東西的確都沒什麼問題,他現在也沒道理不信任。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乾癟的眼球,有些唏噓。

  「府君啊,他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傢伙,當年為了防他的神通,我便自行行了祭法,斬去自己的眼皮,創出一門詭術,名曰永不瞑目。

  當年只是為了防府君,沒想到今日,卻也斷了自己的路。

  當真是時也命也。」

  「……」

  秦陽沒理會酆都大帝的唏噓,腦仁都快燒著了,酆都大帝竟然自己說了。

  有一說一,秦陽覺得酆都大帝是真牛逼了。

  為了死後不被超度,特意研究出一個詭術,來對抗超度。

  還永不瞑目……

  聽名字就知道是什麼神通。

  秦陽壓制著差點狂跳出來的心神,壓制著幾乎要炸出來的冷汗,依舊面色平靜。

  幸好是一直穩著走。

  要是他太自信,覺得只要能摸到酆都大帝屍身,就能將其超度,提前露出一絲馬腳。

  現在恐怕除了正面戰鬥,沒有第二種選擇了。

  直接跳反,誰勝誰負先不說,最後帶來的影響,恐怕都會讓後續事情失控。

  幸好他以前聽張正義說過死人不能超度的事。

  那時候,張正義說他在死亡之地裡,唯一能跟人嘮嗑的機會,就是去找被祖師釘死在那裡的前輩。

  那幾個道門前輩,理念已經跟隨了天帝,祖師為了永絕後患,不讓內部出問題,便將那幾個前輩釘死在那裡,不能去亡者之界,也不能超度,應該也不能往生,只能被歲月的力量慢慢湮滅。

  張正義閒的沒事,偶爾就過去嘮嘮,順便還套出來倆門自殺法門。

  至於法門是真是假,他毫不在意,若是假的,能死的更徹底,反而更好。

  秦陽面色平靜,內心卻掀起了巨浪。

  「不知大帝,這詭術可有解?」

  「很簡單,找到我的兩個眼皮即可,只可惜,如今我也不知道在哪。」酆都大帝心情似乎也有些複雜。

  太昊也死了,府君也只有化身,這種情況,去往生,洗去沉珂,也同樣會洗去現在的限制,他的確願意,他也並不在乎屍身殘留的力量。

  只可惜,被自己把路堵住了。

  「罷了,先行離開吧。」

  酆都大帝嘆了口氣,就要準備離去。

  秦陽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看了一眼腳下的怪異世界,還有棺槨。

  「大地的長眠之地,可要屬下代為處理?」

  「嗯,你來吧。」

  酆都大帝丟下這句話,一步跨出,走了出去。

  感受到對方離開,秦陽立刻第一時間來到的棺槨這裡,無法拾取,秦陽了然,剛才那不算送給他了。

  他將棺槨收起來,裝入一個單獨的儲物戒指。

  而後雙手貼在地面上,真元呼嘯而出,短短幾個呼吸,便侵染此地的每一寸角落。

  拾取有反應的瞬間,秦陽咧嘴一笑,直接將這裡拾取煉化。

  相比於棺槨,他覺得此地本身,可能才是更加重要的。

  棺槨反而沒那麼重要。

  念頭一動,秦陽將張正義丟出來。

  「看著研究吧。」

  而後走出長眠之地,念頭一動,將長眠之地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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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四三章 舊時代的老傢伙,效仿天帝

  贈予的判定,秦陽非常清楚。

  若是全部都能拾取了,秦陽還真不敢做什麼了。

  偏偏棺槨不行,頂多也只是幫著收起來,而腳下這個並不大的古怪大地,偏偏可以拾取。

  那酆都大帝最在意的,或者確切的說,被判定為歸屬於他的,只是棺槨。

  腳下這塊古怪的地皮,秦陽估摸著,那一座座大殿,是給那十位強者留下的。

  但是考慮到在亡者之界見到大嘴和幽霧,秦陽估摸著這些傢伙,可能都去亡者之界了。

  所以此地就成了無主之地。

  也就是說,傳聞酆都大帝似乎是不待見府君的理念,也不認同府君的方法,實際上,卻早早的做好了準備,想要在亡者之界出現之後搞事情。

  亡者之界出現之後,他最先見到的扎堆人群,也的確都是酆都大帝的人。

  這邊剛踏出一步,秦陽的腳步便驟然一頓,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石板,心中生出一道驚雷。

  之前怎麼沒想到,其實還有一個可能呢。

  天帝敕封權柄,分化出十個權柄,而鎮守酆都大帝的有十位強者。

  這十位放到上古時期,必然是頂尖強者的存在,為什麼他從來沒聽說過,也從來沒見到過有一絲半點的記載呢?

  若是將酆都大帝看成天帝,這十個根本沒有記載,卻深受他信賴,可以用來鎮守長眠之地的強者,可不就是等同於天帝敕封出的十大神官麼。

  如同天帝一般,將自身權柄分化成十個,酆都大帝若是以類似的方法,將自身分化成十個。

  那相互之間完全是獨立生靈的情況下,便可以直接規避開亡者之界的規則,讓他分化出的那部分,存在於亡者之界,他的本尊卻還在生者之界,相互之間毫不影響。

  同時,他們之間還有一種如同天帝的權柄一般,割捨不斷的聯繫。

  若是這麼算的話,他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開了。

  在亡者之界見到的,的確可以算是酆都大帝,但是酆都大帝卻不是他們。

  亡者之界的酆都大帝,想要在亡者之界這塊淨土封神,那到時候他便是亡者之界的天帝。

  以這個為基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很順暢了。

  但秦陽卻更納悶了。

  酆都大帝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連天帝,都明白天帝的位置,是榮耀和依仗,同樣也是最強的枷鎖,太昊費勁吧唧的,不就是為了在還掌握著力量的情況下,掙脫這個枷鎖麼。

  酆都大帝怎麼可能不明白?

  就算他在亡者之界封神,那他身上的枷鎖,恐怕比天帝身上的枷鎖還要牢固的多。

  對於他們這種強者來說,力量和實力,已經不是排在前列的追求了。

  哪像他秦有德,現在第一追求的,就是什麼時候,力量強到一隻手把天帝按在地上摩擦,到時候就能跟他們好好講道理了。

  可惜,現在拳頭還不夠大,想要靠講道理,說服這些可以算是天下排在前列的資深固執的傢伙,一點可能都沒有。

  越強的強者,越是自我,活得越久,對自身理念越是堅定不移,意志如同規則,無可撼動。

  念頭疾轉之後,秦陽便暫時壓下,老老實實的站在酆都大帝身後。

  酆都大帝身上的死氣,不斷的溢出,周遭濃郁的鬼氣陰氣,都被強行壓下,所有被鬼氣侵蝕成的油光發亮的黑色建築,也開始在死氣的侵蝕下,慢慢的化作了死寂無光澤的黑灰色。

  他只是站在這裡,周遭的環境便開始改變。

  按照張正義的說法,此地的風水已經變了,即將變成死亡絕地,寸草不生,生靈絕跡,就算是那些鬼物,弱一點的,恐怕都沒法在這裡存活下去了。

  考慮到銀月界本身就陽氣低迷,陰氣旺盛,本身地盤也並不是多大,可能再過個百八十年,整個世界都會化作死亡絕地,再無半點生機。

  酆都大帝俯瞰著腳下的世界,此界之中,所有的人,都能在他的感應之中,自然也察覺到此地的情況。

  他伸出手,指了指壺梁碎片的方向。

  秦陽立刻湊上來,不緊不慢的道:

  「那是他界而來的強者,是來自於一個人族的神朝,還有諸多門派勢力,因為太昊此前滲透諸天,掀起了戰亂。」

  「壺梁開始重塑了。」酆都大帝的話裡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

  「人族的神朝,當年的鑄道庭,還是流傳下來了啊,看來道門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挺好的,我人族俊傑輩出,這個時代,也迎來了真正的天驕了。」

  秦陽面色平靜,心裡卻有些詫異。

  說話麼,都是真話,才能保證安全,可真話怎麼說,達成不同的效果,不同的意思,操作就多了。

  原本他之前還在想,只要酆都大帝說,要去滅了大嬴,那秦陽就只能忍痛不惜代價,將他的屍身毀去。

  哪怕有永不瞑目在身,可能不會去亡者之界,那以他屍身如今殘留的實力,秦陽也有過半的機會,可以將其鎮壓到下一次大水劫降臨。

  但現在,秦陽覺得,自己有點想多了。

  酆都大帝似乎還挺喜聞樂見的。

  僅此一點,秦陽就覺得,自己預想之中的酆都大帝,可能跟本人差距很大了。

  對此他倒是也不太意外,反正他對這些巨佬的揣測,基本就沒完全一樣過。

  就比如秦禿頭,他以前聽黑影狂黑秦昆,對秦昆的印象就是暴怒的大煞星,殺人如麻,蠻不講理,心狠手辣。

  實際上,秦昆這貨明顯是特別沉穩,很耐得住性子,也沒預想之中的那麼容易暴怒,修成怒字訣就容易暴怒,純屬刻板印象,而且這貨也陰的要死。

  他原本以為的酆都大帝,可沒有如今這樣看起來的好脾氣。

  「太昊隕落,太微和太一呢?」

  「太微想要借助人族的神朝大帝,借體復甦,可惜,那人族大帝寧願捨棄力量,也要帶著他一起去了亡者之界。

  太一,以屬下目前得到的消息,他在十方界,化身為人族的神朝帝尊。」

  「原來如此,看來當年的天帝,還是沒有吃夠苦頭,忘了人族之人,從來不缺血性。」酆都大帝點了點頭,沒覺得有什麼意外的。

  不多時,秦陽瞥了一眼側面,一個通體烏黑,看不到面容的大鬼,不知道何時出現,單膝跪在酆都大帝身後。

  酆都大帝也沒理大鬼,指了指壺梁碎片的方向,自顧自的問問題。

  「那人族神朝,可是要一統此界,反攻十方界?」

  「正是如此。」

  「這個你拿著吧。」酆都大帝體內飛出一塊烏黑的令牌,落入到秦陽手中:「他日若是攻入十方界,需要幫助的時候,憑此物,可調動本尊尚在人世的下屬,祝你們一臂之力。」

  秦陽手握令牌,技能已經給出反應,可以拾取。

  他微微有些愕然,聽出來酆都大帝是話裡有話了。

  酆都大帝轉過身,乾枯的嘴角,微微扯了扯,帶著笑容,打量著秦陽。

  「能在死後,入亡者之地,再從亡者之地歸來,重燃生機。

  從我看到你被冊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便是這個時代的天之驕子。

  我只不過是舊時代的一個亡者而已。

  自忖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值得當代的天驕,為我做這些事。」

  秦陽面色不變,不緊不慢的道:

  「大帝此言差矣,屬下在亡者之界,遇到過司相大人。」

  這意思就是說,甭管老子怎麼樣,現在都是司相的人,那也就是酆都大帝的人,做什麼都理所應當。

  誰知酆都大帝笑著搖了搖頭,仿若在說一條真理。

  「司相套不住你的。」

  「你來這裡,有何目的,我並不知曉。

  但我知道你以前做過什麼,以後要做什麼,就足夠了。

  你莫不是以為我這種舊時代的老傢伙,會在意所謂的權勢,所謂的帝位,所謂的神位麼?」

  酆都大帝遙望著遠方,淡淡的道。

  「我覺得府君的選擇,成功的可能不大,但我卻從未覺得他毫無機會。

  如今亡者之界已現,那我便不會為了我的理念,去破壞已有的成果。

  我會堅守我自己的理念,但哪怕讓我煙消雲散,我也會盡力維護更大的可能。

  至少目前看來,府君的計劃希望更大。

  還有,至少在三天帝這件事上,我等人族,結為同心。

  此乃大義。

  修行卻不是。

  希望你永遠不要忘了這一點。」

  秦陽沉默了,看來酆都大帝現在是徹底睡醒了,不迷糊了。

  酆都大帝看問題的角度,都跟他不一樣。

  他還真沒想過,他本身太過優秀,就是最大的破綻了。

  「把我的棺槨拿來吧,我若是停留時間長一些,此界怕是要廢了,萬千生靈也會因我而死。」

  秦陽老老實實的一揮手,酆都大帝的棺槨浮現。

  他一步一步的走入棺槨,重新躺了進去。

  「帶我去找找他們吧,亡者之界重現,卻也無人來喚醒我,想來府君說的沒錯,我的選擇是一條死路,已經出了岔子。」

  棺材蓋重新扣上,那位單膝跪在那裡,通體漆黑,看不到面容,實力絕對有道君的大鬼,扛起了棺材,大步向著遠方走去。

  秦陽揖手一禮,目視著對方遠去,心裡不由的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耍心眼了半晌,酆都大帝卻直接從根子上看出來問題了,卻也沒說什麼,反而心平氣和的說了這麼多。

  想來他說太微的事,太昊的事,酆都大帝其實都知道,這些事裡肯定都有他參與其中。

  看著手中的令牌,秦陽琢磨了一下,隨手塞進海眼裡,鎮壓在海眼魔石之下。

  傳聞果然還是不太靠譜,甭管是演的,還是真心的,起碼他現在對酆都大帝的印象還不錯,挺大氣的。

  相比之下,亡者之界那個灰色大日,明顯的就差了一籌。

  秦陽轉過身,將那塊刻有十個符文的地板挖出來帶走。

  找了個安全的地方,進入那塊封閉的環形世界裡看了一眼,就見張正義還在研究。

  「研究出什麼沒有?」

  「有點頭緒了,這似乎是一個人的陵寢啊。」

  「算是一個人吧,估摸著是酆都大帝學了天帝,分化成十。」

  「難怪了,我就說麼,怎麼看這裡都像是一個人的陵寢,我說為啥會有十座大殿。」

  「你繼續研究吧。」

  秦陽出來,遙望著遠方,隱約可以感覺到,似乎有什麼力量在波動。

  一步跨出,消失不見。

  快要靠近壺梁碎片的地方,只見那個黑色的大鬼,扛著酆都大帝的棺槨,腳踩在大地上,一步一個腳印,向著橋的方向走去。

  大荒來的幾位強者,盡數出現,隨時準備出手的時候,秦陽趕到了。

  他在半空中顯現出來,跟大荒的強者見禮。

  「讓他過去吧。」

  「嗯?」

  「信我一次,讓他過去吧。」秦陽加重了語氣。

  這些瓜皮,之前不可能沒感應到酆都大帝的氣息吧,真要是鬧起來,他們有幾個人能在酆都大帝,還有那個通體黑色的大鬼手下活下來?

  秦陽親自開口,那幾位強者沉默了一下,默默的讓開了路。

  黑色大鬼抬頭看了一眼秦陽,點頭示意,腳步不停,繼續前進。

  秦陽看著對方踏入橋上,扛著棺槨消失不見,什麼也沒做。

  「秦陽,這是?」幽冥聖宗的宗主忍不住來發問。

  「它扛著的是酆都大帝。」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不問了,還問秦陽為什麼讓他們讓開麼?

  黑色大鬼扛著棺槨,跨過了橋,一路來到了太昊世界。

  可怕的氣息擴散開。

  尚在荒海的女修,驟然回過頭,向著太昊壺梁的方向望去。

  她的面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面色變幻之後,沉聲一喝。

  「回去。」

  一路趕到太昊壺梁,便見黑色大鬼扛著棺槨站在那裡靜候著。

  棺材蓋再次打開,酆都大帝從裡面一步一步的走出來。

  女修連忙走上前行禮。

  「見過本尊。」

  酆都大帝伸出乾枯的手掌,輕撫在女修的腦袋上,不緊不慢的道:

  「亡者之界真的出現了,你也不來喚醒我,還需要亡者之界的人來喚醒我。

  看來當年借天地大勢分化,終歸還是有了缺陷。

  你私心太重了,忘了最終的目的,只顧著自身了。」

  「本尊……」女修剛開口,便見她的身體,慢慢的崩碎成齏粉。

  「去亡者之界吧,生者的世界,已經不適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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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四四章 無人大自在,大帝的眼皮

  女修縱然再過不甘心,有再多的話,再多的理由,此刻都已經來不及說出口了。

  酆都大帝效仿天帝分化權柄,借助天地大勢,將自己一分為十,自身只留下屍身和自我意識。

  這些分化出去的部分,可以說也是酆都大帝,但是每個人卻都是獨立的個體,如同太昊麾下的大神官。

  但同樣的,酆都大帝對分化出去的十個,也有著天然的碾壓,跟力量完全無關的碾壓。

  當年酆都大帝選擇這麼做之後,自己步入長眠之地。

  這裡有地無天,天地有損,連一個完整的秘境都算不上,偏偏卻也是一個穩定的世界。

  這裡的環境,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他的屍身,維護他的自我意識,在加上陷入了永久的沉眠,才讓其避開了歲月的侵蝕。

  他一直在等著,等著那十個人,有朝一日復甦,有朝一日在新的時代喚醒他。

  可惜,事情終歸還是失控了。

  一部分已經去了亡者之界,而留在生者世界的,復甦了之後,來到銀月界的,也只有那位女修。

  可惜,她來到銀月界之後,卻從未打開過長眠之地,若是以往也就罷了。

  但亡者之界出現,壺梁碎片之間,產生聯繫,勾連到太昊世界,太昊也隕落,這麼多大事發生之後。

  女修卻依然沒有來喚醒他。

  無論什麼理由,什麼藉口,都會變得蒼白。

  酆都大帝一個字都不想聽,他知道,這是出問題了,女修的私心太重,已經走岔了路子,不能留著了。

  若非現在他根本沒有力量,可以將一個人徹底抹去,讓其在亡者之界都不可能出現。

  酆都大帝的本意,必然是將女修徹底抹去。

  而不僅僅只是送她一張單程特快專票。

  眼前彷彿還浮現著女修臨死的最後一眼。

  酆都大帝的眼神頗有些複雜,良久之後,幽幽嘆息一聲。

  女修來自於他,哪怕是獨立存在的生靈,歸根到底,這個種子,這個根基,成長的土壤,卻都來自於他。

  他看出來女修私心太重,卻也明白,這未嘗不是他自己私心的影響。

  他所做的一切事,要說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人無完人,無論是最頂尖的強者,亦或者最普通的凡人,都一樣。

  他的私心,經過分裂,經過醞釀,慢慢的成長為參天大樹。

  潛移默化的影響,完全無法避免。

  「歸根到底,還是我自己的私心啊……」

  酆都大帝站在原地,滿心複雜良久。

  他想到了當年府君說的話,效仿天帝是一條死路。

  天帝自身便身陷桎梏之中,難以自拔,看似更強,更有底氣,實則到了這個位置,卻也能看到更強的枷鎖。

  人說,所謂的仙,便是大自在,大逍遙。

  看似說的簡單,實則,無人能得自由,無人能得大自在。

  人族的強者,越強者,越是放不下,枷鎖越重,桎梏越深。

  他何嘗不知道。

  當年他告訴府君,他知道這是一條死路,他本來就沒指望能將死路走出活路。

  他要的只是這條走在這條死路的路上時,得到的那些東西。

  至於他自己的結果,他並沒有太在意。

  當年他自覺沒有錯,自覺這樣便足夠了,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了。

  可是如今回首,才忽然驚覺。

  當年府君說的死路,可能並不是指他自己。

  而是他的目的是死路。

  他給予厚望,分化出的十尊,是一條死路。

  「時代變了啊……」

  酆都大帝遙遙望著天宮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已經察覺不到太昊的氣息,也感受不到十大神官的存在,只有一些神祇。

  他對這些神祇毫無興趣,他的目光越過天際,遙望著曾經被秦昆一刀斬開的地方。

  那裡看起來毫無變化,看起來已經徹底恢復,實際上,秦昆那一刀,直接斬開了太昊世界,哪有那麼容易徹底恢復的。

  酆都大帝還能清晰的看到那裡的傷痕,足夠他躍出的傷痕。

  他搖了搖頭,轉身便準備踏入棺槨離去。

  那位黑臉壯漢一直老老實實的單膝跪地,眼見於此,那裡還忍得住。

  他敬女修,只是敬酆都大帝,酆都大帝覺得女修做錯了也好,需要她去亡者之界也罷,那都是大帝的選擇。

  他身為下屬,只需要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如今眼見酆都大帝根本沒理他,反而準備離去,他便慌了。

  「大帝!」

  酆都大帝腳步一頓,轉身看了他一眼。

  「如今大世,我自身難保,你追隨與我,毫無益處,不若歸去,潛心修行,他日尚有一絲晉升的機會。」

  黑臉壯漢立刻雙膝跪地,以頭觸地,聲音裡帶著一絲惶恐。

  「大帝,屬下忠心,可昭日月,屬下只願追隨大帝,生死無悔。」

  酆都大帝眼中帶著一絲欣慰。

  「沒想到,到了最後,當年最不起眼的小傢伙,卻跟隨到了最後。

  黑面啊,我知你心意,但我的路,注定是死路,你跟著我,縱然是死,也只是白白犧牲。

  你若有心,就去找他吧。」

  酆都大帝抬了抬手指,秦陽的樣子便沒入到黑臉壯漢的腦海之中。

  「我不願你白白犧牲,憑白內耗,你去跟著他吧,他便是這個時代的天之驕子,我看不到最後的風景了。

  你跟著他,倒是有可能看到。

  他日若真的看到了,你便幫我一起看看吧。」

  黑臉壯漢滿心悲痛,他聽出來了,大帝這已經有做遺言的意思了。

  他重重的叩首,忍著心緒,沉聲大喝。

  「屬下黑面,謹遵大帝之命,萬死無悔。」

  黑面抬起頭,就見那位通體漆黑的大鬼,已經扛著棺槨,直奔天際之上的傷痕而去。

  酆都大帝也是從那裡,離開太昊世界而去。

  片刻之後,黑面從地上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扛著鬼幡站在那裡的黑神祇,又看了一眼繃帶人。

  「大帝有命,我自當遵從,你想要去何處,盡可去得。」

  「哈,這種話以後莫要說了。」

  黑面點了點頭,邁步向著壺梁走去,遍佈的無數鬼物,化作陰雲,源源不斷的湧來,沒入到鬼幡之中。

  黑面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哪怕他在這裡已經奮鬥了多年。

  帶著繃帶人,兩人一起按照來時路,一路折返回去。

  鎮守在銀月界壺梁碎片上的強者,感應到有人到,立刻如臨大敵。

  他們現在也不敢太飄了。

  一個感覺力量很一般的世界,還不是很大,忽然之間就蹦出來一個實力至少道君的大鬼。

  還有酆都大帝本尊。

  他們可沒人覺得那棺槨裡的酆都大帝,只是一個沒有意識的屍體。

  或者說,哪怕只是一具屍體了,也能輕而易舉的打死他們在場的所有人。

  酆都大帝剛過去,就有人過來了。

  黑面扛著鬼幡,帶著繃帶人,回到了銀月界。

  酆都大帝臨走的時候,給了他不少的信息,他也知道銀月界這邊是什麼情況了。

  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黑面走出來,沒理會周圍虎視眈眈的傢伙,他將扛著的鬼幡,直接插在地上,高聲大喝。

  「屬下黑面,奉酆都大帝之命,前來聽候秦大人差遣。」

  鎮守在這裡的大荒強者,姓秦的的確有,可都很明智的沒站出來。

  整個銀月界,現在能被稱之為秦大人的,也就只有秦陽了。

  秦陽晃晃悠悠的從遠處飛過來,黑面看到秦陽,立刻飛身上前,單膝跪地,沉聲大喝。

  「屬下黑面,見過秦大人。」

  秦陽看著周圍的人,一頭霧水,可有些話,在這裡說又不合適。

  想了想之後道:

  「你跟我來吧。」

  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黑面坑著鬼幡,帶著繃帶人,老老實實的跟著秦陽。

  「話說,老哥,你這是玩的哪出?」

  「奉大帝之命,從今往後,跟隨秦大人。」黑面沉著臉,一板一眼,將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秦陽有些納悶。

  這位老哥,他可是見過不止一次了。

  扛著個鬼幡,驅策億萬鬼物,鬼幡的主魂,還是一尊神祇所化。

  乍一看跟個玩召喚的脆皮一樣,實際上,卻是個煉體的狠人。

  估摸著這貨靠這一招,就陰死了不少人。

  他倒是不懷疑黑面的說法。

  酆都大帝剛過去,這傢伙就來投奔,除了酆都大帝的命令之外,不會有第二種可能了。

  只是讓秦陽有些意外的是,之前見過的那位聖母・聖母婊・瘋婆子,竟然就是酆都大帝分化出來的十位之一。

  難怪酆都大帝留不得她,這貨蹲在酆都大帝的長眠之地外面不知道多少年了,都把這邊變成大本營了,竟然都沒去喚醒酆都大帝。

  僅此一點,秦陽大概就能看出來,酆都大帝的分化,是有副作用的。

  十個人,竟然沒有一個去喚醒他,也是慘。

  秦陽看著黑面的樣子,也不想去多想了,多想了容易把人想壞。

  他倒是寧願覺得,酆都大帝只是想給手下找一條後路。

  而這個後路,酆都大帝現在能看到的,估摸著也就只有他秦有德了。

  算了,反正那個巨噁心的女修已經死了,權當給酆都大帝一個面子吧,以前大家屁股不在一邊,打就打吧,如今能團結一個強者,秦陽倒是挺樂意的。

  「你想追隨我,那就跟著吧。」

  「多謝大人,但有差遣,萬死不辭。」黑面立刻單膝跪地,沉聲一喝。

  旁邊打醬油的繃帶人,也有樣學樣。

  「俺也一樣。」

  「行了,起來吧,我這沒那麼多規矩。」

  秦陽搖了搖頭。

  黑面和繃帶人親自來投靠了,銀月界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

  酆都大帝和那位不知深淺的黑色大鬼已經離開,剩下的不足為慮了。

  隨便聊了幾句,秦陽不經意間看到了插在一旁的鬼幡。

  鬼氣森森,還帶有一股神器特有的氣息,再加上上古地府特有秘寶符文,相互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非常和諧的感覺。

  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收斂了所有威能的鬼幡,秦陽不禁多看了兩眼。

  當年他可是對這個鬼幡特別眼熱,黑面帶著鬼幡,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甭管是單打獨鬥,還是兩軍交戰,這個寶物,都特別合適。

  只是看著看著,看到這鬼幡上面的紋路,秦陽忍不住湊近了看,他緩緩的伸出手,稍稍一頓。

  「我想看一下你的鬼幡,不知合不合適?」

  「大人請便。」黑面自無不可。

  秦陽閉上眼睛,伸出手觸摸到鬼幡漆黑的幡面,指尖在幡面上輕輕劃過,自言自語似的問道:

  「能問下,你這個鬼幡,是從哪來的麼?」

  「屬下甦醒之後,意外找到的材料,煉化而成,歷經萬年磨練,終成今日的樣子。」

  「噢,幡面是何材料?還有麼?」

  「屬下不知,已經沒有了。」

  秦陽閉著眼睛,指尖一點一點的劃過幡面,良久之後,緩緩的睜開眼睛。

  剛才只是覺得這個材料似乎比較好,多看了幾眼,總感覺幡面的材料紋路似曾相識。

  伸手觸摸之後,這種感覺愈發明顯。

  收斂了所有威能,只是研究材料,刨除了幡面上所有其他附加的威能,秦陽終於想起來,這個神韻,這種觸感,這種特別的感覺,到底什麼時候見過了。

  他觸碰酆都大帝那隻乾枯的手掌時,便是這種感覺。

  哪怕不太一樣,可拋開附加的部分,本質上卻都是一樣的。

  這是酆都大帝本尊的皮,當作材料,製成的鬼幡。

  而酆都大帝缺少的兩塊皮,可不就是兩個眼睛的眼皮麼。

  幡面兩面的觸感都一樣,細細揣摩,更能確定,這是一模一樣的兩塊,貼到了一起,變成了一塊材料。

  秦陽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第二層。

  第一層是安排一下他的屬下,第二層是把他的眼皮送過來。

  可為什麼?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皮去了哪裡,按理說,他應該很想找到的。

  秦陽不覺得關於這件事,酆都大帝有必要說瞎話,恐怕人家也不屑與在他面前說謊話。

  輕而易舉的找到了自己的眼皮,卻不拿回去,悄咪咪的送過來。

  難道他不想往生,也不想去亡者之界?

  一直保持著永不瞑目的狀態,對他來說,現在可不算是一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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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15: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四五章 蜍葉的超度,慫鬼王入幽冥

  思忖再多,秦陽也不確定這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他不是心裡總愛把人往壞裡想,實在是這些傢伙,哪怕到死,你也很難徹底判斷出來,他們到底是好還是壞。

  這些巨佬本身,也很難用一個好壞來貼標籤。

  為了避免一路套娃下去,想到一層又一層,秦陽果斷的停止思考。

  愛咋咋地吧。

  反正黑面這人,不像是那種特別有心眼的,他這是死心眼。

  酆都大帝讓他來,他就來了,也不管有沒有危險。

  換做一個心眼沒這麼寬廣的人,不說直接先打死,奪走鬼幡,指不定也會悄咪咪的將其陰死。

  畢竟,以前還敵對過的。

  也就是他秦陽,死過一次之後,看的越來越開了。

  讓黑面開始在銀月界內收納力量,為大嬴神朝的疆域擴散過來做準備。

  黑面不太想幹這種活,他只是想跟著秦陽,但秦陽說,你自己要來追隨我,我讓你辦的第一件事你就不想幹,那還是趁早一拍兩散,你愛幹嘛幹嘛去。

  黑面一聽,也覺得秦陽說的對,他的態度有問題,立刻老老實實的扛著鬼幡,開始整合銀月界的力量。

  至於鬼幡,秦陽什麼也沒說,估摸著黑面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鬼幡是用酆都大帝的眼皮作為主材料的。

  秦陽也沒打算黑了鬼幡,權當沒發現好了。

  一切都正常點,說不定他想多了呢。

  萬一他以為酆都大帝都已經到第五層了,其實人家還在第一層站著,那多尷尬。

  所以,還是不要想,以不變應萬變。

  秦陽沒參合大荒聯合勢力的銀月界開發計劃,黃泉魔宗的人,他都沒去管,頂多是讓定天司的人,偷偷照顧一下。

  給一點便利,一個好的開端,那要是還比不過別人,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沒有這個實力,硬推上去了,便是為以後埋下禍端。

  秦陽繼續跟著張正義,到處找那些可能存在的地方,替人免費超度修墳,最好是一個都不要漏掉。

  畢竟,誰知道漏掉一個,會不會正好是金色光球。

  晃了一些日子,秦陽沒事幹的時候,就去銀月界的人族聚居地悄悄轉轉,看看他那個便宜徒弟。

  反正他也沒指望這個徒弟以後會怎麼樣,他只是給了起步,給了最初的機會,給了一個好底子,剩下的就全靠他自己奮鬥了。

  以後見面了,能叫一聲師尊,別把劍尖對著他就行,其他的,不指望,秦陽自己也沒覺得付出了多少。

  悄悄的盯了幾個月,發現蜍葉*努力的,而且對於超度,有種近乎執念的執著,明明有更簡單快捷的辦法,他卻非要先控制住,然後再將其超度了。

  短短幾個月時間,就有兩次遇到生命危險,可是這貨卻硬是忍著受重傷,也沒用秦陽給的後手。

  估摸著是不捨得用那種寶貴的機會。

  而那個挺有想法的分身也不是東西,全程抱著手臂,站在遠處看熱鬧,反正篤定了蜍葉不會死,隨便玩。

  本來秦陽還覺得,他執念太深,可能不是好事,這麼玩下去,總有一天會翻車。

  直到秦陽看到,蜍葉抓住了一個小鬼,開始超度小鬼,在小鬼快要給硬生生磨死的時候,將小鬼超度了。

  秦陽就放棄了插手的想法,頗有些震驚的悄悄離開,隨手在野外抓住一個小鬼開始試驗。

  很沒有懸念的,他的「摸屍」技能對小鬼是毫無反應的,就算是鬼物,也必須要進入死亡狀態,才能被摸屍。

  秦陽看著被他的氣息鎮壓的沒法動彈的小鬼,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有一說一,他以前還真沒聽說過鬼物也能超度。

  這個超度的概念,跟別人是不同的。

  就算是那些大和尚,嘴上喊著看老衲將你超度,這個超度,可以直接跟幹掉劃等號。

  被幹掉的鬼物,直接掛掉了,煙消雲散。

  畢竟,鬼物本就是先天有缺,無肉身為依附,便似入海無渡舟,死了便是煙消雲散了。

  而正常的強者,縱然是神形俱滅,在亡者之界出現之後,也是能出現在亡者之界的。

  嚴謹點說,一般鬼物不算是正常的生靈。

  只有那些比較強的,已經凝聚出肉身的鬼物,才算是。

  一般的鬼物,可以算是介於生靈和死靈之間的存在。

  本來吧,變成鬼物,是生靈死後又一次機會,缺陷很大,終歸也是機會。

  可亡者之界出現之後,一般鬼物的存在,地位就變得有些尷尬了。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進退兩難,只有一條道走到黑,成為鬼物之中的強者,才算是熬出頭,擁有的起點,變成跟一般人差不多的程度,本質上卻還是有不小的區別。

  而這一次,他看到他那個對超度有著極大執念的傻徒弟,梗著脖子,一副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架勢,硬生生的將一個小鬼超度之後,他發現不一樣了。

  的確是超度了,應該是直接送到亡者之界了,而不是跟那些大和尚一樣,一道佛光下來,將鬼物化為飛灰,煙消雲散。

  秦陽看著眼前的小鬼,取出香爐和一支靈香,雙手夾著點燃的靈香,對著小鬼一拜,而後將靈香插入到香爐之中。

  裊裊輕煙飄起,驚恐的小鬼,神情慢慢的變得平和,伴隨著飄起的煙氣,慢慢的消散。

  秦陽撓了撓頭,走正常超度路子,還真行啊。

  而且,以他現在的實力地位,這麼簡單的超度儀式,都有些用力過猛了。

  思來想去,秦陽一步跨出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他忽然出現在一個鬼王的洞府裡。

  鬼王坐在寶座上,垂頭喪氣,周圍一堆小鬼也都是耷拉著腦袋,跟斷了氣的屍體似的。

  最近銀月界的鬼王日子可不太好過。

  先前上面的上面的上面的大人,來拉人頭,鬼幡一搖,無鬼可以反抗,只能老老實實的響應召喚,去追隨大人,前往新的世界開疆拓土。

  後面又來了一堆人族,一個個豪橫的不行,偏偏人家拳頭的確是大。

  最近吧,上面的頂頭大人,又回來了,搖動了鬼幡。

  變化太快,他們這種頂多神海靈台實力的鬼王,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只能被裹挾著走。

  想要跳反,現在都沒地方跳了,只能封閉了洞府,沉入地下裝死。

  正發愁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的時候,鬼王眼角一瞥,忽然看到一個人。

  對方上下打量著他,似乎還挺滿意的。

  鬼王抬起頭,環顧四周,有些茫然,這裡大批的鬼物,仿若沒有一個看到這人,跟對方擦肩而過都沒有感覺。

  而他自己,也是只能看到對方,對方的任何氣息,他都感覺不到,只是想要看的真切一點,心神就開始狂跳,阻止了他作死的舉動。

  念頭一轉,鬼王連忙從寶座上跳下來,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扯著嗓子嗷了一聲。

  「小鬼宋三弟,見過大人,未知大人駕臨,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秦陽有些失笑。

  「你怕什麼,我名秦陽,是出了名的大善人,這次來,算你運氣好,有好事找你。」

  秦陽看了看周圍有些驚詫的小鬼,一揮手,這些小鬼便消失不見,全部給他送了出去。

  慫鬼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氣都不敢出了。

  秦陽閉上眼睛,翻了翻海眼裡的故事書,上面大片大片閃爍的新設定,他看了半晌,也沒找到亡者之界可以直接接收超度鬼物的設定。

  睜開眼睛,秦陽看著慫鬼王。

  「起來說話。」

  慫鬼王佝僂著身子,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

  「亡者之界已經有了,你估計不知道,那是所有亡者都要去的地方,我呢最近忽然發現,鬼物也可以被超度了,送到亡者之界。

  我呢,現在想試試,鬼王這個級別,能直接超度了送過去不,你願意試試麼?」

  慫鬼王的五官都皺到一起了,這是送人去死的新說法麼?

  可是他咋說,說不和說行,有什麼區別麼。

  站在這位身旁,他都感覺自己快死了。

  這位收斂了所有氣息,可是肉身本身的威壓,體內熾烈如大日的陽氣,就跟看不到的烈日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

  只要這位的陽氣稍稍洩露出來點,都能活活燒死他。

  秦陽一臉和善。

  「可惜我實在找不到實力足夠,還沒靈智的鬼物了,我這人呢,非濫殺之人,你有靈智,我便把你當成一個生靈來看待。

  銀月界面臨大變,你這種實力,又沒有背景,很容易成為炮灰的,而身為鬼物,死了,基本就是徹底死了。

  我呢,送你去亡者之界,到了那邊,你就是我的人了。

  亡者之界初開沒多久,這是大機緣。」

  「大人,快別說了,要我怎麼配合,都可以。」慫鬼王苦水都快溢出來了,心說,現在的強者,怪癖實在是太多了。

  要把人弄死,還要先講一大堆道理,讓人心甘情願的引頸就戮,反正都是死,還不如來個痛快算了。

  「痛快!」秦陽點了點頭。

  只是超度,當然不值過他說這麼多,他還要試試別的。

  秦陽念頭一動,白玉神門從他的囟門飛出,懸在他頭頂,一片桃花瓣飛出,秦陽飛速的在裡面書寫了一堆信息。

  桃花瓣落入到慫鬼王體內消失不見。

  秦陽一指點在慫鬼王的眉心,傳過去一些信息。

  而後拿出香爐與靈香,手執靈香,一臉鄭重的一拜。

  隨著靈香插入香爐,裊裊輕煙飛出,盤旋著將還有些懵的鬼王籠罩。

  「到了那邊,應該怎麼做,我都傳給你了,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全看你自己了。」

  慫鬼王的身軀一點一點的融入到輕煙之中,漸漸的消散在空氣裡。

  「我感覺的確是超度成功了,十二,你感覺到了麼?」

  「好先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超度成功了,我只能確定,信息還在,沒有消失,我卻不知道信息在哪,我也感覺不到。」

  「嗯,沒關係,慢慢來,不過,若是有人回信的話,你能收到麼?」

  「我也不知道。」

  秦陽以前在亡者之界,見過鬼物的,尤其是在五大水脈裡,見過的數量還不少。

  若是他推測的沒錯,天地規則的變化,已經影響到生者世界了。

  生死是不可徹底割裂的整體。

  若是推測對的話,可能鬼物,就是可以橫跨生死的關鍵了。

  秦陽嘆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當年在亡者之界的時候,壓根不在意什麼法門不法門的事。

  早知道,不把亡者之界的那些強者薅禿了,這事就不算完。

  亡者之界裡,肯定沒有什麼道不可輕傳的鬼限制。

  僅僅道門的那些鬼才,就夠他薅到手軟。

  如今肯定也不用費勁吧唧的,陪著張正義到處修墳。

  失算了。

  ……

  亡者之界,奈何橋前,一陣煙氣憑空浮現,慢慢的煙氣漸濃,化作一個人形,慫鬼王的身形從煙氣裡浮現。

  他一身氣息,在出現到這裡之後,已經徹底變了,生氣再也沒有一絲半點,乍一看就是一個普通死靈,多了點鬼氣。

  他站在橋前,看著石橋怔怔發呆,好半晌之後,才如夢初醒。

  「啊?真的有?」

  眼前見到的一切,都跟秦陽給他的信息一樣。

  他有些呆滯的走上橋,過了奈何橋,就見一個道門的死靈,攔在了他面前,上下打量著這個與眾不同的死靈。

  慫鬼王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脫口而出。

  「我受秦大人之命,前來送信。」

  「嗯?」道門的鬼才一驚,連忙問道:「哪個秦大人?」

  「秦陽秦大人,送我來亡者之界,給祖師送信。」

  不多時,鎮守在此地的一個道門成員,親自護送著慫鬼王出發,一路登上通天塔,過雲台,直奔盡頭的巨門而去。

  ……

  銀月界,秦陽霸佔了鬼王的洞府,找了個石床,躺上去便進入了夢鄉。

  在夢境中醒來,秦陽晃晃悠悠的到處晃悠,手裡握著個大喇叭。

  「秦有德呼叫夢師,聽到請回答。」

  「夢師,咱們都是老相識了,自從我活過來,你怎麼就不鳥我了?」

  「以前就算了,現在三天帝,我幹掉了倆,也算是給你們出了口氣,報了仇,就剩下最後一個太一,點子有點扎手,你們十二師,稍稍給點幫助,不過分吧。」

  「夢師?別自閉了,吱一聲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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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四六章 跟十二聯手,不信邪的祖師

  喊了半晌之後,依然沒有反應,秦陽無奈的醒了過來。

  說實話,要是能聯繫上自閉的夢師,哪還用費這麼多力氣。

  當時他在亡者之界的時候,就能通過夢師的地盤,聯繫到大荒的人,現在自然也能反向聯繫。

  但問題就出在這了,他想要撥號,就得先通過夢師,通過夢師的地盤。

  那裡是夢師絕對掌控的地方,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誰也拿她沒轍,絕對是天上地下最完美的自閉場所。

  本來夢師就挺煩他了,當年是沒轍,只能捏著鼻子給開了門戶,現在他活過來了,真身再也過不去了,夢師估計嘴都笑歪了。

  秦陽醒來之後,也沒什麼可遺憾的,本來就只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的想法。

  反正他是早看出來了,十二師裡,想找出來個正常點的人,怕是有點困難。

  現在就看看新的想法,能不能實現吧。

  有了十二,再加上鬼物都可以以正常的方式超度了,要是能實現,那可能就不用這麼累了。

  ……

  亡者之界,慫鬼王低眉順眼的跟在道門成員的身後,跟著對方穿梭在曾經的上古之中。

  無盡的虛空之中,能見到的碎片越來越多,曾經的上古世界,出現的也越來越多。

  除此之外,還有不是不屬於上古世界的部分,也都開始在亡者之界出現了。

  曾經的恩怨,毫無意外的還在延續,已經出現的強者們,也都開始各自抱團。

  發展最快的,毫無懸念是酆都大帝的勢力,但是發展最好的,卻是道門。

  這些鬼才,造了奈何橋,搭建了通天塔,到了這邊之後,加速道門故地的重塑,此刻已經能看出一些曾經的風采了。

  隕落的道門成員,只要是出現在亡者之界,無論是苦海還是黃泉之地,甭管是什麼地方,整個前進過程裡,都有道門的人在。

  他們想要匯聚曾經的門人,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慫鬼王被人護送著,有驚無險的來到了道門故地。

  進入山門,慫鬼王一路上戰戰兢兢,眼珠子都在顫個不停,整個山門裡,哪怕是最弱的一個,現在都能一眼瞪死他。

  他可不知道,再弱點的,現在可能還沒出現在亡者之界呢。

  能出現的,生前在法身之下,一個都沒有。

  慫鬼王被帶著穿過了正中的長長階梯,來到大殿,祖師已經等候在這裡了。

  「祖師,門主送來的鬼王到了。」

  門主這倆字一出,慫鬼王立刻更慫了,那個他完全感覺不到有多強的大佬,竟然是這些大佬的門主,那他肯定是最強的一個。

  「小鬼宋三弟,見過大人,小鬼受秦陽秦大人之命,前來送信。」

  慫鬼王老老實實的見禮,完事之後,摸了摸自己身上,又老老實實的道。

  「大人恕罪,小鬼也不知道怎麼取出來。」

  祖師打量著這個沒生機,卻有鬼氣,也不是死靈的鬼王,嘖嘖有聲。

  他的目光仿若將慫鬼王看透,而後他眉頭一蹙,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慫鬼王的額頭。

  霎時之間,他便看到,有一片桃花瓣,在慫鬼王體內凝聚,而後破體而出,化作一個琉璃瓶子飛出,向著他的面目砸來。

  祖師伸出手,想要抓住這個瓶子,卻見那瓶子,直接穿過了他的手,在他的臉上炸開。

  同時,一卷卷軸浮現,在他面前攤開。

  「老祖師啊,你要是能看到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要是看不到,剩下的估計也沒什麼用。

  我活過來了,哎。

  上次給太微補了最後一刀,現在又一不小心把太昊搞死了,這次可算是把太一得罪死了,他要弄死我,坐以待斃肯定不是我風格,所以,我現在要拉攏點人。

  我思來想去,利益當然是最簡單粗暴,卻十分有效的辦法。

  那最好的利益,當然就是傳承了。

  道門哪位大佬,當年沒留下傳承,現在想要留下傳承的,可以試著回個信。

  反正我也沒看到亡者之界有道不可輕傳的限制。

  到時候,我呢就幫大佬留下傳承。

  算下來,這也都是道門的傳承,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以後要是再出什麼事,道門起碼也不用擔心香火斷了,多好。

  第一波,當然先考慮道門了,後面要是有其他大佬,想要留下傳承,當然也歡迎。

  這些前提麼,自然是你能看到,而且能回信,順便把法門也帶上。

  要是看不到,或者回不了信,那什麼都白搭。

  噢,對了,要是能看到的話,順帶把這個小鬼王安排一下,幫忙送信,還是有去無回,挺不容易的。」

  祖師看著秦陽叨叨的一大堆,瞇著眼睛直笑。

  他也不明白,秦陽到底怎麼做到,能這樣子帶來信息的。

  事實上,這個縮頭縮腦的小鬼王,能來到這裡,就可以帶信息了。

  卻還要這麼搞,祖師大概也明白,這是為了方便回信。

  他的念頭飛速閃過,然後就見他的念頭飛出,自動化作一張薄薄的獸皮書信,塞進了一個憑空出現的琉璃瓶子裡。

  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那漂流瓶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祖師有些愕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

  秦陽伸了個懶腰,抬頭看了看銀月界的天空,沒有太陽,實在是喜歡不起來,搞的跟亡者之界一樣。

  正想著呢,就見一個漂流瓶,憑空出現,向著他的臉砸了過來。

  秦陽瞬間變成了面無表情,等著挨砸的樣子,然後,才忽然反應過來。

  誒?

  十二都住進了白玉神門了,哪來的漂流瓶?

  念頭一動,白玉神門出現,漂流瓶立刻拐了個彎,沒入到白玉神門裡。

  十二的聲音,也同時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好先生,你要送的信,送到對方手裡了,而且對方還回信了。」

  「嗯?跨生死你也能收到回信?」

  「以前不行,現在可以了,只要第一次送到手裡,就可以了。」

  「那你讓我看看。」

  秦陽的話音落下,就見白玉神門上,開始浮現出一些文字。

  「啊?

  什麼?

  這是什麼神通?門主這麼強了麼?

  回信,那我得想想,門主難得想要做點事。」

  秦陽面色一黑,繼續往下看。

  「嘿,給好處當然沒什麼問題,傳承也無所謂,道門中人,大都不會敝帚自珍。

  這些後輩,一個個都是懶得留下傳承,也懶得教徒弟,現在好了。

  一個個死了之後,連個傳承都沒有留下來多少,好點的也就留個典籍,全靠後輩自己去悟。

  等到想要留下傳承了,那三個鱉孫又幹了件惡事。

  那你想要的話,我想想,我這能給的東西不少,既然要留下傳承,對抗天帝,最好的當然是道經。

  不過這道經吧,當年拼盡全力,也只整出來第一卷奠基卷。」

  緊接著,秦陽就看到了一卷特別眼熟的東西。

  紫霄道經。

  內容跟他修行的一模一樣。

  看完道經,後面又接上了祖師的話。

  「除了這個,我倒是想到不少,會被限制的傳承,其他人也都有擅長的東西,就比如那個……」

  看到這,不斷出現的文字,忽然就沒了。

  「沒了?」

  「好先生,只有這些。」

  秦陽砸吧了下嘴,忍不住吐槽。

  「道門的祖師,怎麼是這幅鬼德行啊,我就知道,道門裡沒幾個正常人,肯定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好的不學,怎麼就學斷章,說話說一半,難怪我總覺得跟道門合不來。

  不對,祖師這個地位,肯定不是學來的斷章,肯定就是他發明出來的。

  難怪門下都不學好!」

  「十二,給回信。」

  秦陽揚揚灑灑的寫了一大通,將生者世界如今的情況,介紹了一下,讓祖師看著整,只要是被限制的法門,統統葷素不忌,好的壞的都要。

  最好再來點能跟人同歸於盡的法門,威力越大越好,越沒法中斷的越好。

  這個是給張正義準備的。

  張正義的同歸於盡打法,著實有點厲害了,雖然一次只能一擊。

  但真等到他成就道君的那天,一次能發動的同歸於盡法門,能有了二三百門,那相互疊加融合之後,能爆發出來的威能,便是封號,十有八九也要被他直接送走。

  信件送出去,化作一片桃花瓣消失不見。

  十二的能力,自從本體仙草,進化成成熟仙草之後,也迎來了質的變化,哪怕只是百分之百必然命中的漂流瓶這一招,就足夠無敵了。

  十二本身沒什麼殺傷力,他有就行了,兩人聯手,也約等於他也學會了十二的神通。

  漂流瓶以無人瞭解的方式,跨越了生死界限,跨越了空間和所有阻礙,再次出現的時候,便已經在道門祖師的面前。

  祖師看到漂流瓶,面色凝重,當即施展自己的力量,想要將其接住。

  然而,他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似乎毫無力量的瓶子,輕而易舉的穿過他所有的阻攔,在他的臉上炸開。

  而周圍,一群道門的鬼才,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人都傻了。

  祖師的嘴角微微抖了一下,面色平靜的道:

  「門主新的信件到了。」

  旁邊一群鬼才,不敢問,也不敢說。

  祖師看著信件的內容。

  裡面秦陽大致說了一下情況,後面專門叮囑了一下。

  「多多益善,有多少要多少。」

  祖師面無表情,先行開始書寫經典,寫完一部,立刻將其丟了出去。

  一次只能寫一部,再多的話,可能就不一樣了。

  「爾等也看到了,門主驚才絕艷,擁有大智慧,當年的三天帝。

  太微已經徹底湮滅,連權柄都沒了。

  而太昊,門主雖然沒說清楚,可大致上也可以確定,太昊已死,他卻又不能出現在亡者之界,他的權柄便是最大的桎梏,從今以後,再無太昊。

  如今只剩下太一,卻是最麻煩的,門主需要的東西,都莫要藏著掖著。」

  「謹遵祖師吩咐。」

  祖師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離去。

  這個時候,大殿裡的這群傢伙,立刻進入鬼才模式,開始討論,這個瓶子能跨越界限過來的原因是什麼,這是什麼神通。

  片刻之後,大致得出結論。

  瓶子本身是不存在的,承載的信息,也只有祖師接住了之後,才會真正的出現,從不存在化作了存在。

  也只有這樣,才能跨越界線而來。

  所以,祖師接不住一個不存在的東西,也是很正常的。

  就是門主這個神通,頗為怪異,竟然只能用臉接。

  但這也不重要,能有這般能力,已經讓他們震驚不已,些許無傷大雅的缺陷而已。

  不重要。

  ……

  秦陽忙著接收信息,白玉神門,也化作了一塊白玉平板,顯示著接收到的信息。

  確認了銀月界基本穩定,大方向沒問題,他便轉身離開,回到了大荒。

  有了那群鬼才直接給,秦陽才懶得跟張正義到處奔波,替人超度修墳。

  回到了大荒,秦陽開始研究神樹。

  神樹的根系,以大荒壺梁為中心,勾連到其他壺梁碎片。

  他要確認一下,哪些是穩定下來,可以過去的,對面是什麼地方,尋找到一個合適的世界,開啟下一波傳道的進程。

  傳道諸天計劃,不能停。

  只不過這一次,當秦陽拿出白玉神門的時候,神樹上一層微光閃過,十二的聲音也同時出現在他腦海裡。

  「好先生,這是一株仙草。」

  「我知道。」

  「他察覺到我了,他在求助我,想讓我幫他。」

  「嗯?」秦陽一怔,這株神樹,難道還有自我意識麼?

  他一直以為神樹頂多是靈性挺高而已。

  「他想幹什麼?」

  「他的仙氣耗盡了,想讓我給他一點種子,讓他有朝一日,重新恢復仙草之身。」

  「對你有壞處麼?」

  「沒有壞處,其實還有點好處。」

  聽到這話,秦陽立刻放下了心,咧嘴一笑,拍了拍神樹。

  「看,我沒說錯吧,你跟著我之後,是你的大機緣,說了你還不信,對我愛搭不理的。

  你好好的跟著我,幫著我辦事,未來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選擇了。」

  「好先生,他說以後都聽你的。」

  「那行,你就給他一點種子吧。」

  白玉神門上飄出一片桃花瓣,沒入到神樹裡消失不見,秦陽也沒覺得有什麼變化。

  實際上,在秦陽看不到虛幻空間裡。

  十二顯現出身形,笑瞇瞇的摸著一個大腦袋娃娃的腦袋。

  「你乖乖聽話,好先生是個好人,他從來沒想要吞掉我,反而給了我棲身的地方,他肯定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大腦袋娃娃點了點頭,也學著十二,咧著嘴笑。

  真正的成熟仙草,秦陽都沒興趣,對他這個已經長歪的,壓根已經不算仙草的存在,肯定更沒興趣了。

  十二落下的那片花瓣裡,蘊含著一絲仙的意,仙的炁,這就是種子,有希望可以盤活神樹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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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16: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四七章 利他屬性要拉滿,傳播愛與和平

  秦陽不知道神樹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十二具體是怎麼忽悠神樹的。

  反正現在秦陽對神樹唯一的感覺,便是這貨的靈性提高了好多,是不是快要產生自我意識了。

  至於神樹會不會再次變回仙草,秦陽壓根沒想過成功的可能。

  至少在他死之前,還真沒想過。

  仙草的孕育,成長,成熟,每一步都是難如登天。

  看看太昊堂堂天帝,想要培育出一株仙草,費了多大勁,多少年時間,才好不容易在機緣巧合之下成功,心裡大概就有數了。

  所以,秦陽就沒想過,怎麼去壓搾一下木精靈,讓小傢伙幫他培育出一株仙草。

  所謂的木精靈可以培育出仙草的傳說,秦陽估摸著,也就是從萬億分之一的成功率,增強個百八十倍。

  或者,給你增強個一千倍!

  變成十億分之一的成功率。

  還是算了吧,甭指望,還不如自己好好修行,讓小傢伙自己玩吧,咋開心咋來得了。

  如此,更別說一株長歪的仙草,想要重新變回去,那更是難上加難。

  反正秦陽從來沒見過哪棵已經長大的歪脖子樹,還能重新長直的。

  心裡這麼想,秦陽卻不能這麼說,給人潑冷水。

  現在看神樹這麼配合,明顯靈性都提高了不少,他當然樂呵呵的享受利好,哪還能跑去給人家說:哎呀,你別想了,不可能成功的,趕緊洗洗睡吧。

  張正義都沒這麼賤皮子。

  神樹的根系,如今聯繫到壺梁碎片著實不少,但大部分碎片那邊,其實都是沒什麼生靈的,力量也並不是太強,有些甚至基本沒什麼力量。

  有了神樹的幫助,再加上十二翻譯,秦陽不用過去,也能大概知道對面到底是什麼地方。

  比如那種神樹基本汲取不到力量的地方,絕對是虛空之中,只有一塊孤零零的壺梁碎片飄著。

  比如神樹能汲取到的力量特別強,強到神樹自己都覺得得小心點,別被人察覺到,那對面絕對是個如同大荒一樣的大世界。

  大荒、太昊世界,基本都是這樣。

  銀月界是次一等的。

  所以,按照神樹給的信息,以大荒、太昊世界、銀月界為標準,秦陽大概就能知道對面的整體情況。

  強者的誕生,也是需要依附在世界的,汲取世界的養分來壯大自身。

  一個世界有多強,基本上就決定了能誕生出來的強者的上限。

  就比如銀月界,正常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誕生出封號道君這種級別的強者。

  而大荒就有這種機會,各方面的基礎都足夠。

  以此為基礎,秦陽每天在神樹下面,一個一個的標記,神樹延伸出大荒的根系,為其編號,預設等級。

  目前為止,找到的能跟大荒、太昊世界一個層次的,還有七個。

  有了上一次太昊世界的教訓,神樹也學乖了不少,延伸到這七個大世界的根鬚,全部都只有一根,而且汲取力量的數量微乎其微,全部都在地底深處。

  基本上不到跟前,是不太可能察覺到了。

  七個裡面,有一個世界層次特別強,明顯比大荒強的多。

  秦陽估測,對面強者的數量絕對比大荒多出至少兩三倍,而這個只是估測到道君級別,封號級別的數量,估計會超過兩隻手了。

  至於超越封號的,估測也可能會有。

  秦陽估計,這個應該就是太一所在的十方界。

  世界足夠大,本質足夠強,能誕生的強者也更多,當強者足夠多,超越天花板的選手出現的時候,也就等同於抬高了世界本身的上限。

  畢竟,土生土長的強者本身,就是世界的一部分。

  這種情況放到很久很久之前,是絕對不會出現的,那個時候,出現的每一個強者,都是完全在消耗世界的資源,而資源就那麼多。

  最終的結果便是一代不如一代,越來越難。

  可自從現在每個門派都有的聚靈陣出現之後,牽引世界外部的力量,日月星輝,化作靈氣反哺世界之後。

  世界本身和修士,才達成了一種共生共贏的狀態。

  如今不管走的什麼路線,哪怕是妖物,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聚靈陣只有如今這一種才是正常的,吸納周圍靈氣的奪靈陣,屬於人人得而誅之,邪道都不屑與用的邪道。

  如此,考慮到太一這貨,都化身成人族神朝的帝尊了,他肯定不會殺雞取卵,不讓十方界出現強者。

  而他若是不打壓,反而鼓勵強者出現,那他在十方界的威信,肯定也會非常高,類比大荒的嫁衣,絕對是猶有過之。

  事情會更加麻煩,秦陽要過去弄死太一,基本就等同於面對一個加強版的嫁衣加他秦有德。

  在推測完這些之後,秦陽果斷讓神樹別在吸納那邊的力量了,省的被發現了,那就完犢子了。

  留個後門放在那就行。

  但這樣不停吸納其他世界的力量,反哺己身,終歸也不是事,畢竟神樹的目標,是重新變回仙草,所需要的力量,堆積到一起,把整個壺梁所有的人,全部都堆到道宮,估計都沒什麼問題了。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出現,秦陽開始教神樹聚靈陣。

  那種最簡單的聚靈陣。

  他在神樹的主幹上銘刻出一個個聚靈陣,然後再讓神樹自己控制新生長出來的枝條,以枝條化作道紋和符文,構建出一個超大型的聚靈陣。

  這是自保之道,也是神樹以後可以立足的根本。

  如今看不到什麼人來打神樹的主意,純粹是因為大嬴神朝威懾力太高,而頂尖的強者,真需要神樹的一部分當材料的時候,直接開口就行。

  神樹想要長久的存在下去,就不能只是在汲取大荒的力量,否則總有一天,大荒都看不下去了。

  加點利他屬性,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當神樹本身就化作一個超級巨大,普天之下第一大的聚靈陣,再加上神樹本身的特性,牽引到的靈氣,會更加平和,生機更濃,對所有生靈,對天地本身的好處更多的時候。

  所有人,不,是所有生靈,包括這片天地本身,都會去本能的維護神樹的存在。

  如此神樹本身,也可以更好的存在下去,更好的成長。

  秦陽給神樹洗腦了好些天,給他分析利害,告訴他這樣才是更好的辦法。

  再加上十二親自上陣,神樹被忽悠的找不到北了。

  果斷放開了自己的核心,讓秦陽進入其中,在那裡刻上了一個最簡單的聚靈陣。

  秦陽本來還想悄咪咪的留下一個印記,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體面人。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神樹的新枝椏,生長的很快,正在慢慢的構建聚靈陣。

  壺梁這邊也都能感覺到,神樹牽引出來的靈氣越來越多,神樹自己吸收不掉,過濾之後逸散出來的靈氣也越來越多。

  通衢州的生機開始飛速恢復。

  秦陽也再次出發。

  順著神樹的根系,來到了一塊壺梁碎片。

  不出所料,這邊只是一片虛空,只有數千里大的碎片,靜靜的飄在虛空中,周圍黑暗一片,星輝都極為暗淡。

  秦陽雙手抵在這塊碎片上,力量逸散開,將其煉化,然後返回。

  而後如此一遍又一遍的,順著神樹根系的聯繫到的碎片,從最低等級,不斷的遊走在所有的碎片裡。

  所見到的所有碎片,全部煉化掉。

  然後在這個過程裡,慢慢的修正數據,重新標記。

  就比如,其中一塊他標記為第二個等級,而特別強的壺梁碎片,本來以為是跟銀月界一個層次的世界。

  實際上過去之後,才發現,那只是一塊不過數百里大的小碎片而已。

  碎片飄在距離一輪大日不遠的地方,站在碎片上觀察烈日,仿若前方整個世界,都被這輪大日填滿。

  烈日的光和熱,讓這塊碎片被反覆的灼燒煉化,最後凝聚成一顆如同黑鐵一般的實心圓球,靜靜的飄在那裡。

  留下一個分身鎮守,秦陽回去之後,標記了這一點,然後告訴神樹,這個地方,可以放開了汲取力量。

  繼續觀察,出現的意外情況越來越多,最初的等級判斷,已經有近一成出現誤差了。

  能影響能量等級的因素實在是有點多了。

  橫掃完大部分壺梁碎片之後,只剩下最強的第一等級的七個,還有部分第二等級的,秦陽的速度開始變慢了。

  因為出現的生靈情況,越來越多了。

  當他再次跨越界限而去,抵達新世界的第一步,秦陽抬頭看了看天空,忍不住笑出了聲。

  天空中雷聲陣陣,仿若天地在怒吼,在呵斥擅自闖入者。

  周遭盡是海水,這塊壺梁碎片,跌落在海底。

  周圍除了大量的一元重水之外,還有濃郁的靈氣。

  以之前的經驗來判斷,這裡肯定是有生靈存在,而且肯定有大量的修士。

  沒有生靈,沒有正兒八經的修行,他闖過去的時候,在壺梁融合沒那麼多的時候,也不會引發世界的排斥,也就是天劫。

  只是雷劫,算是非常客氣了。

  秦陽沒理會雷劫,先施展自己的力量,將這塊壺梁碎片完全煉化掉。

  等到做完這些,天際之上,積聚而來的萬里黑雲,終於醞釀出了第一道劫雷。

  一道金色的劫雷,如同洪流一般傾瀉而下。

  劫雷綿延數百里,而後在落下的瞬間,便急速凝聚,不斷的縮小,等到劈在海面上的時候,已經凝聚到只有里許寬了。

  海水如同被利刃斬開,海面上驟然出現一道十數里寬,綿延上千里的巨大裂痕。

  裂痕之下,正在向上走來的秦陽,直接暴露在劫雷之下。

  秦陽看著劫雷,有些意外。

  「庚金神雷啊……」

  一句話尚未落地,那一道金色的劫雷,已經凝聚成一把利劍大小,正面劈在了他的腦門上。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炸響,秦陽腦袋一沉,身體化作一道殘影,瞬間被砸的墜入海底。

  而那道庚金神雷,在正面命中之後,立刻化作水流一般,全部滲入到秦陽體內,不斷的摧毀他的一切。

  秦陽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腦袋有點發懵,調動力量,將所有的劫雷,全部引入到海眼之中,給其劃了一大塊地方,讓這一道神雷自己去折騰。

  「比預想的要強很多,已經足夠威脅到我的肉身了,一般道君,最多三道劫雷,必死無疑。

  這個世界比我想的要強很多啊,果然,以神樹汲取力量的能量標準,只能作為參考,迷信的話,會死的很慘。」

  劫雷是沒有辦法躲開的,只能硬抗,秦陽也不想多。

  畢竟,劫雷真的算是比較溫和的天劫了,也就是吼的大聲點。

  總好過,一聲不吭,悄咪咪的給你使絆子挖陷阱陰人的天劫好。

  秦陽重新飄上來,凌空而立,仰頭看著天空中的黑雲,呲牙一笑,很是客氣的揖手一禮。

  「在下秦有德,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來搞事情的,我只是來傳道的,傳播知識,傳播愛與和平,我是來給予,不是來掠奪。

  大哥手下留情點。」

  回應他的是第二道劫雷。

  秦陽不閃不避,硬生生的用腦袋硬抗了下來,每一分力量都沒強行逼迫出去,全部都是任由這些力量在自己體內肆虐之後,再將其導入海眼裡當庫存。

  這種力量,想要得到,真是越來越難了。

  可以預料,等到壺梁各個碎片之間的聯繫越來越強,天地自然形成的雷劫,會越來越少。

  雷劫一道強於一道,五行雷劫輪著來,之後更有陰陽雷劫落下。

  秦陽的肉身皮開肉綻,最後都被劈的只剩下一副骨架,還要靠著金丹回檔才能恢復。

  這種力量已經超越了道君的力量極限了。

  隨著雷劫越來越強,時間慢慢的流逝,此界的強者也已經趕來,遙遙望著劫雲之下的秦陽。

  第八道劫雷,黑灰色的劫雷,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秦陽撓了撓頭。

  「大哥,你至於麼?

  我都說了,我不是來掠奪的,純粹是為了來做好人好事的。

  你看我都挨打立正了,完全沒還手,你咋還不信我呢?」

  黑灰色的劫雷落下,這一次,秦陽的肉身,沒有絲毫傷勢,那劫雷直接命中了他的生機。

  以遠超越他生機的力量,直接將他的生機強行湮滅掉。

  秦陽面色不變,任由劫雷肆虐完,而後將其導入海眼,劃了塊地盤,讓劫雷去蹦躂。

  然後抬起頭,嘆了口氣。

  「我說,八道了,足夠了吧,我擅自闖入,挨打立正,態度誠懇,你連我的生機都滅了,夠了吧,總不至於我都死了,你還要鞭屍吧?

  你把我打的神形俱滅,我也頂多是去亡者之界,作威作福,至於麼。」

  眼看天空中的黑雲還沒消散,反而又開始積聚新的力量,秦陽有些無奈。

  這個世界不太友好啊。

  調動出海眼裡的塔香煙氣,狂吸一口,重燃自己的生機。

  等著最後一道劫雷落下。

  遠方,一個老者,剛鬆了的那口氣,又被他倒吸一口冷氣,全部吸了回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秦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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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16: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四八章 面子給夠,台階給足

  諸天萬界裡,要說秦陽在什麼地方,能有「哥不在江湖,江湖卻有哥傳說」的成就,那一定是香界。

  在哪裡被世界針對,挨劈兩次,也只有這裡了。

  上一次只是一個投影,就讓香界大發雷霆,搞的他好像悄咪咪的潛入了某個少女的閨房似的,非要一棍子徹底打死拉倒。

  這一次走的還是壺梁碎片,真身抵達,按理說,這是正兒八經的官道,雖然這個正道廢棄很多年了。

  可香界依然不給面子,以滅卻神雷,強行滅了他的生機,還不算完,竟然還要鞭屍,讓他灰飛煙滅。

  秦陽有些不太高興了,立正挨打,面子絕對已經給夠了,還不依不饒。

  看著天空中還在不斷積聚的力量,秦陽抱著手臂,冷眼等著最後一道神雷落下。

  有一說一,就憑這種雷劫,還真不太可能整死他。

  除非瞬間的爆發,足夠將他一擊灰飛煙滅,直接坐特快去了亡者之界,否則的話,這麼乾耗著,耗一萬年,也不太有可能,能把他劈死。

  還是那句話,有形天劫,正面剛,那他就老老實實挨劈,無所謂,就怕無形天劫,玩陰的。

  秦陽環顧四周,隱隱能感覺到已經有人在窺視,只不過這裡的力量波動太過激烈,他沒工夫去反窺視過去。

  現在還得防著,有人落井下石。

  萬里之外,含香宗宗主墨香,散去了眼前幻化出秦陽所在之地景象的輕煙,彷彿有一口氣哽在喉頭,硬是吐不出來。

  他被嚇到了。

  當年還只是亡者之界來的一個投影,現在真身抵達,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他無從知曉,卻也知道,秦陽能出現在這裡,便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事。

  眼看遠處又有人來了,墨香連忙攔了上去。

  「含香宗的老鬼,你倒是跑的快。」

  來者五大三粗,一身雄厚無比的氣血,神態睥睨,步履之間,仿若裹挾山嶽,沉重無比。

  墨香沒管對方的口氣不太好,也沒管這人平日裡就跟他不對付,眼看對方有想要靠近過去的意思,連忙語重心長的道。

  「大屾,我勸你最好別過去,來的人,就是秦陽。」

  「秦陽?」大屾一驚,而後有些驚疑不定的道:「傳說中的秦陽?他不是死了麼?怎麼還能從亡者之界回來不成?」

  「就是他,你最好別過去。」

  「哼,我還怕了你們含香宗的小魔頭不成,他闖入香界,難道還要讓著他不成?他能不能扛過天劫都是未知。」

  墨香長嘆一聲,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非要讓人把話說的直白點,難聽點麼。

  「你錯了,我到不是怕你莫名其妙的招惹秦陽之後被打死,我是怕你連累我們,你當著我的面說就算了,我也打不死你。

  你最好別當著秦陽的面,一口一個小魔頭,你會死的很難看。

  另外,能說出他未必扛不過天劫這種話,我看你不是太自大了,而是蠢。」

  丟下這句話,墨香扭頭就走。

  「誒?墨老鬼?你什麼意思?」

  「怕你挨雷劈的時候,波及到我!」

  墨香倒是想說,他看著雷劫落下,硬是奈何不了秦陽,最後把那雷劫逼的沒轍,傳說中的滅卻神雷都蹦出來了,直接無視防護,把秦陽的生機劈的潰散熄滅。

  誰想到轉眼,他就又活過來了。

  還講不講理了。

  這話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他自己親眼看到,現在還是懵的,不太相信。

  ……

  秦陽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黑雲,慢慢的變化,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刺目的白光在黑雲中間凝聚,周遭的黑雲,也仿若在坍縮,不斷的向著中間匯聚。

  凝聚出的力量越來越強,眼看著就要爆發的時候。

  秦陽一步跨出,瞬間消失在原地。

  轉瞬之間,他出現在劫雲之上,搖身一晃,肉身迎風見長,化作九千丈真身。

  那裡凝聚了整個劫雲,化作的刺目光團,此刻在他眼中,仿若一粒米一般。

  秦陽張開大口,一口將其吞噬掉,丟入海眼裡。

  專門在海眼最偏僻的地方,劃出來一大塊什麼都沒有的空白地帶,將這團劫雲的力量凝結丟在那裡。

  念頭一動,秦陽散去了九千丈真身,恢復了正常身形,抬頭看了一眼天際。

  「我可是給過面子了,你現在這叫蹬鼻子上臉,不能怪我。」

  秦陽抬頭看了半晌,也沒見再有什麼力量凝聚,微微鬆了口氣,咧著嘴笑了起來。

  「我都說了,我是來送溫暖,做好人好事的,你信我沒錯的。」

  為了凝聚出方才的雷劫,方圓萬里的靈氣,都被抽空了,方圓數萬里的靈氣濃度,估摸著都要暴跌三四成。

  說到底,這只是一個記錄上第二等級的世界,壓根比不上大荒、太昊之流。

  道君差不多就是香界的上限了。

  秦陽邁步要走,稍稍一頓,又回頭補了一句。

  「我真不是來搞事的,是送溫暖,還有可能幫助香界提升層次的。」

  他倒是不怕被針對,就怕他後面做事的時候,被針對了,會嚴重拖後腿。

  講道理還是要講的。

  秦陽轉身離去,他已經察覺到有個熟人在了。

  片刻之後,秦陽驟然出現在墨香面前,很是客氣的揖手一禮。

  「見過墨宗主。」

  「秦道友客氣了。」墨香很是客氣,面帶微笑:「秦道友大駕光臨,還請含香宗一敘。」

  「有勞墨宗主了,噢,小七呢?」

  墨香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小七出門遊歷了,近來不在。」

  「墨宗主,我人都來了,就別打啞謎了。」

  墨香苦笑一聲。

  回去的路上,開始給秦陽訴苦。

  上一次小七搜刮了一堆材料,最後召來了他,算是壓下去了,小七也去了含香宗,他代師收徒,多了個小師妹。

  誰想啊,小七是根本坐不住,閒不住的人。

  為了研究靈香,到處亂跑,正好有人早就看她不順眼,這矛盾自然就起來了。

  這些年來,得罪的人那叫一個多,偏偏吧,她還總是不把人得罪死。

  有人能拉的下臉,來含香宗找麻煩,可轉眼就被小七揶揄的吐血。

  有頭有臉的門派,最後實在是拉不下臉,只能不來告家長了。

  可他們想要教訓一下小七,這邊剛讓小七吃點小虧,轉眼他們就吃個大虧,還都是啞巴虧,說出來嫌丟人的那種。

  小魔頭的名聲,算是徹底根深蒂固了。

  秦陽搓了搓手,手癢。

  回頭回去了,就先去找到黑影,把黑影打死,送到亡者之界去。

  好好的小姑娘,咋就被黑影教成了皮猴子了。

  正說著呢,秦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藏在頭髮下面,有一個類似牙印的印記,微微亮起。

  神光閃爍了一下,就見小七從神光之中跳了出來,箍住秦陽的脖子,掛在秦陽身上,那一口小銀牙,跟不聽使喚似的,啃向秦陽的腦殼。

  卡嚓一聲……

  「哎呀。」

  秦陽一回頭,就見小七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秦陽,我想死你了。」

  「哈……」秦陽揉了揉小七的一頭藍色卷毛,眼神都變得柔和了不少:「回來之後事情太多了,這不才告一段落,就來到香界了。」

  小姑娘多年不見,已經亭亭玉立,變成了一個少女,包子臉都看不見了,怪可惜的。

  秦陽還是覺得小七包子臉,頂著個藍色的泡麵頭好看。

  「你跟我回大荒不?還是要繼續在這邊待著?」

  「回啊。」小七毫不猶豫的回了句,只是回完之後,又猶豫了一下:「我在這邊還有事情沒做完,我覺得這邊材料好多,很多大荒都沒有。」

  「那沒事,修行重要一點。」

  秦陽了然,香師的香界,叫這個名兒,總不會是白叫的,想當年香師可能就是在這裡發達起來的。

  這裡的獨特材料,才能製作一些香,倒是也正常。

  「你先下來吧。」

  「我不。」小七摟著秦陽的脖子不撒手:「我都很久很久沒見到你了。」

  「行吧,既然來了,就去拜訪一下香界的強者吧。」

  說到這,秦陽看向墨香。

  「還有勞墨宗主帶路了。」

  香界是個什麼情況,他大概清楚,更具體的,還需要墨香來告知一下。

  香界算是目前為止,找到的最適合傳道的地方了。

  人族眾多,世界本身足夠大,而且人族佔據的地盤並沒有多廣,海域面積遠比陸地大。

  傳承也並不是太多。

  這就給了秦陽傳道的機會。

  不過,想要傳道,順利進行下去,第一步,先跟香界打好關係,省的被針對。

  另外麼,就要先跟地頭蛇打好關係。

  小七在這裡修行香師的傳承,那就先得幫小七收收尾,雖說小傢伙心地不壞,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頂多就是調皮了點。

  心眼大點的大佬,一笑了之,估計還樂得看小七鬧騰,也算是讓門下有點活力。

  心眼不那麼大的,就未必了。

  墨香帶路,秦陽去拜碼頭,最近的一個大派,是一個名為夯屾宗的地方。

  這邊剛到,就見大屾如臨大敵,站在山門之外,他所立之處,便如同整個山門的力量都加持在他身上。

  秦陽笑了笑。

  「墨宗主,勞煩你給引薦一下。」

  「這位是夯屾宗的宗主,繼承了大屾的名號。」

  秦陽點了點頭,含笑抱拳。

  「原來是大屾,失敬失敬,在下秦陽,冒昧來訪,實屬抱歉。」

  小七掛在秦陽身後,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悄咪咪的道。

  「秦陽,他之前還追著,要揍死我。」

  秦陽揉了揉小七的腦袋,不為所動。

  「大屾那是在逗你呢,他一身氣血之雄厚,走的是煉體成就道君的路子,一力破萬法,真要是打你,你學的詭術也逃不掉。

  當年你從人家這,悄悄借走什麼東西了?」

  小七扭扭捏捏了一下,也沒繼續胡鬧,她也看出來了,秦陽聽說她要在這邊修行,這是要幫她平事。

  「一塊天心神木。」

  說著,她伸出一隻手,用手指稍稍比劃了一下。

  「只有這麼一丁點,勉強夠製成一支線香,我只是切了一點,又沒全部借走。」

  秦陽笑了笑,一揮手,一塊足有十丈粗,丈許厚的神木塊被他拿了出來。

  「大屾道友,我家小七,頑皮了點,我此次來到香界,自當履行當年諾言。

  天心神木,我的確沒有,賠不了。

  不過,這塊神木,來自一株仙草進化失敗,所化的神木枝條,其內生機盎然,比不得天心神木妙用,卻也另有其他神妙。

  勉強算的雙倍賠償,還請道友莫要介意。」

  秦陽說的很客氣,也很誠懇。

  大屾那一副要死守山門的氣勢,立刻散去了大半。

  他心裡頗有些詫異,當年秦陽投影過來的事,他還是知道的。

  所謂的雙倍賠償,也聽說過,可他也沒當回事。

  這些年來,小七鬧騰,卻還沒被人打死,一是小丫頭片子,雖然鬧騰了點,卻也並沒有做什麼太過分的事。

  另一個方面嘛,也是因為當年不少人被亡者之界的事,被秦陽能從亡者之界投影過來的事嚇到了。

  誰沒有一死?

  真弄成死仇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以後終歸會全部落入到秦陽手裡。

  到時候,那就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了。

  「還望道友笑納,小小心意,也算是謝過道友,這些年照拂小七一二。」

  秦陽實力夠強,說話又客氣,現在台階給足了。

  大屾就繃不住了。

  尤其是那塊足足十丈大的神木,還跟仙草有關係,他更是忍不住了。

  什麼叫誠意,這就叫誠意。

  當年夯屾宗被切去的天心神木,其實也就不到一寸而已。

  現在這塊神木,甭說切割了用以修行,就算是當材料煉器都足夠了。

  大屾回頭想了想,其實他到也沒想過要打死小七。

  充其量,也就是門下不爭氣,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耍的團團轉,順帶著連他也涮了一次,面子上掛不住。

  再看秦陽那誠懇的樣子,還有那塊大到他挪不開眼睛的神木,硬是氣不起來了。

  念頭疾轉之後,大屾洩了氣,長嘆一聲。

  「道友太客氣了,小七挺好的孩子,道友還專門上門,什麼賠償,還是算了吧……」

  「道友說的是,是我唐突了。」秦陽順著說了一嘴,而後立刻推了推神木:「初次見面,這是送給夯屾宗的見面禮,還望道友笑納,道友總不至於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大屾的嘴角開始不自覺的上翹。

  「這……這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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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17: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四九章 先探探和平推進的路,頭髮斑白的少年

  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理念衝突,只要給夠好處,面子上給足,基本沒什麼矛盾是化解不了的。

  就如同現在,秦陽已經被大屾當作貴客,請進了夯屾宗。

  從見面開始,感受到大屾的修行和氣息,十二便悄咪咪的給秦陽說了不少東西。

  力量、氣息、靈力波動、氣血等等,只要見到,十二的儲備庫裡有對應的信息,她便能第一時間挖掘出來。

  夯屾宗的修行,看似是體修,實際上修行的揮手,是需要神木作為引子,甚至作為耗材的。

  神木的本質品階越高,對他們的幫助就越大,尤其是新一代的弟子,開始修行的時候,若是本質品階高的神木為引,那先天潛力就不一樣了。

  而那種本質上的等級高低,就如同妖物之中的血脈高低,秦陽手裡有大把現成的,就是神樹的枝條,別管神樹現在怎麼樣。

  從仙草退化而來,這一條,神樹就可以類比妖物之中的真龍血脈,還是初代血脈。

  所以……

  大屾的手,他的腳,他的本能,都讓他沒法拒絕。

  面子給足,台階給夠,好處拉滿,只是為了結交一下,替一個小丫頭片子擦屁股。

  「哈哈哈,多大點事,不至於,小七聰明伶俐,比我夯屾宗的那些榆木腦袋強太多了,自從有小七帶動,門內弟子近些年來的進步,都加快了不少。」

  大屾哈哈大笑,嘴咧的跟褲衩似的,浮誇的厲害。

  以前他覺得傳說中的秦陽,肯定是個特別記仇,小氣吧唧的傢伙。

  投影一次,都得明裡暗裡威脅人,實力還高深莫測,直接掐住了所有人死穴,越強者被掐的越死。

  沒想到,秦陽還真的特別和氣,出手大方的不得了,這事做的,硬是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進來聊了沒一會兒,大屾便說要設宴接風洗塵,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墨香就沒忍住,問出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香界當年被封,本來他是將離開香界的希望,寄托在小七身上的。

  可是現在秦陽來了,看這意思,明顯是還能離開香界。

  對於香界九成九的修士來說,離開香界這種想法都沒出現過,但對於最頂尖的這一波強者來說,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不是天賦不夠,也不是積累不夠,純粹是因為世界本身,限制了他們。

  極限便是突破到道君,而突破道君之後,道君九重天之內,想要再進一步,都會變得難如登天。

  不僅僅是因為資源不夠,也是因為世界的天花板就在這裡,想要打破,談何容易。

  秦陽能來能走,便代表著雲頂解封的希望。

  「其實我是借助破碎的壺梁而來,天地大勢已成,當年破碎的壺梁,如今每一塊碎片之間,都有了聯繫,跨界而來,成為了可能。」

  秦陽掃了一眼墨香和大屾,心裡明白他們想要什麼。

  「大荒已經一統,盡數是大嬴神朝的疆域,曾經也出過數位封號道君,如今大嬴神朝,大帝威臨天下。

  除了掌控了大荒之外,剩下還有一個世界已經在掌控,餘下還有太昊天帝所在的世界,正在攻略之中。

  不過太昊天帝那邊,已經沒什麼難度了,太昊天帝駕崩,十大神官隕落……

  我在那邊,其實也不算是什麼高手,我到現在連道果都沒有。

  上古真龍,上古地祇,敢插手時光之河的大佬,隨便蹦出來一個,都能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說到這,墨香和大屾,齊齊一凜,被嚇的心神狂跳。

  大荒這麼多大佬麼?

  有這麼厲害麼,太昊天帝都被搞駕崩了!

  一瞬間,他們想要離開香界去闖一闖的想法,瞬間就消散了大半。

  秦陽笑了笑,道:

  「你們也別擔心,我跟大嬴大帝,還是挺熟的,過命的交情。

  我在大荒朋友不少,身份也比較多,其中有一個身份,就是在大嬴禮部掛了個侍郎的職位,雖然基本沒去上過朝。

  大嬴擴張,也是逼不得已,非你們想的侵略,而是大荒諸多強者,萬眾一心,推舉出大嬴大帝,當年只是為了抵擋太昊入侵而已。

  如今塵埃落定,當年的舉措,也並沒有廢除掉。

  那就是疆域是大嬴的,但是各門各派,掌控的地方,也基本是完全自治的,大嬴甚少插手。

  相反,大家沒了大範圍爭鬥,發展也更快了些。

  如今到銀月界,也都是按照這種方針來的。」

  此話一出,墨香和大屾,不由的暗暗鬆了口氣。

  實在是把人嚇住了,按照秦陽所說,以大荒的實力,平推香界都是輕而易舉的事,真要是大嬴神朝借助壺梁而來,香界真的毫無抵抗之力。

  不過,還好,聽秦陽說的簡單,他們卻也能腦補出來,當年太昊入侵大荒,大荒萬眾一心抵抗時,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其實,本來大嬴也是沒打算繼續向外擴張的,大嬴大帝如今都尚未完全掌握疆域,擴張也並沒有什麼太大作用。

  只是考慮到,大時代已經來臨,太昊天帝已經開始侵蝕,那剩下的太微天帝和太一天帝尚在,以後終有一戰,不可避免。

  當年大劫的事,不知道你們知道不,天帝滅眾生靈,以求自保的事,在我們那的諸多強者之間,已經不是什麼辛密。

  所以,大嬴也只是在團結所有可以團結的力量。

  大荒世界,頂多也就出個封號道君,可是不可能出現更強的強者了,更別說跟上古的天帝能匹敵的。

  太昊隕落,其實也是取巧了,他實力尚未徹底恢復,還有上古地府的府君與他麾下的秦昆一起出手。

  就因為這個,秦昆也徹底隕落,去了亡者之界。

  以後我們可沒有那種機會了。

  所以,我們有一個新的計劃,那就是打破限制,將整個世界的層次拔高,盡量重現上古之時的風光。

  以壺梁為連接,未必不可行,到了那時,未必不能出現一位十二師級別的強者。」

  秦陽擺事實,講道理,這些話裡的東西,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嫁衣現在做的事,就是這樣的,雖然出發點不太一樣,可結果是這樣,絕對沒錯。

  尤其是所謂的先天限制,天花板的存在,香界這邊的感受,是最為明顯的。

  他們不像大荒的修士,大荒可是出過不少封號道君的。

  有前人達成過的成就,後人想要去追,就一直有一個目標。

  不像香界這邊,剛突破道君,腦袋基本就頂到天花板了,前路無望,最大的原因卻非自身,那是何等的絕望。

  秦陽的話沒說完,墨香和大屾,也已經明白意思了。

  秦陽這是在給他們提前透透風,試探一下他們的意思。

  一,擺明了說,老子拳頭足夠大,想硬來你們擋不住,而且你們就算是死了,到那邊我拳頭更大,背景更深。

  二,你們受到先天限制了,我們也有,但是我們這的限制比你們高,就因為當年大風劫降臨,撕碎了一切,整的大家現在整體都暴跌。

  所以,我們要撕碎限制,做大蛋糕,做高上限,到時候誰能突破,那看各自本事。

  同樣,大嬴只要疆域,你們門派還是你們的,如同分封諸侯,大部分時候,什麼都不管,留個底線,你們別越線,什麼都好說。

  現在是走共贏共利的路子。

  墨香和大屾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能想明白這些,若真的是這樣,其實也還是挺好的。

  但問題就出在,他們對秦陽有印象,是因為秦陽在這邊的名氣一點都不小,小七時常把秦陽掛在嘴邊,說得多了,有關秦陽的事吧,多少就湊出來了。

  如今一看秦陽,大致上都能對得上號,也不是小七在這瞎吹捧。

  他們對秦陽的信任,能有個六七分,絕對超過及格線了,可是對那個所謂大嬴神朝的信任,頂多也就三分,還是因為有秦陽在。

  秦陽面色不變,順勢說出這些,就是為了看看這邊人的態度,他們擔心什麼,自己心裡也一清二楚。

  沒誰會這麼輕易的相信一個他界的勢力。

  頂多也就相信他秦陽。

  再者,這種影響到所有人的變化,想要讓大家都認同,可沒那麼容易。

  頂多也就是墨香他們這波人,比較容易接受,至於其他的,那種寧願不要好處,也接受變化的,估計也不少。

  秦陽打了個哈哈,暫時略過這個話題,轉而道:

  「不瞞諸位,我孤身一人,前往他界,其實也是有別的事。

  你們也知道,我是從亡者之界而來,道門歷代先輩,有些生前沒留下什麼傳承。

  我呢,就想著給找點合適的傳人。

  要是香界有合適的,我就在香界找點試試。

  不知這事,有沒有什麼不太合適的地方?」

  「找傳人啊,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道兄儘管去,這事沒人會說什麼,也沒人敢說什麼。」

  大屾不以為意,全天下的修士,就算是散修,也都在隨便找傳人,關乎傳承的事,誰敢說不讓別人找傳人?

  除了那種淪為公敵的邪道之外,誰敢說這種話,那就等著成為新公敵吧。

  所有的門派,傳承都是第一要務,這不只是關乎門派發展的大事,這件事本身,就是印入人族骨髓裡,融入到神魂本能裡的東西。

  哪怕是魔頭,哪怕是人人喊打的邪道,也一樣。

  那種「我創出了一個絕世法門,但是我誰都不傳,還要把它帶入墳墓裡,跟著我一起消失」的人,是可以忽略掉的小概率事件。

  秦陽客客氣氣的道謝,還專門補充了一下。

  「可能我要傳下去的法門有點多,萬一遇到合適的,我就傳下去了,不會影響什麼吧?」

  「這倒是不會。」墨香搖了搖頭,同樣不以為意。

  他還以為秦陽說,傳下去的法門,傳人會被人針對,搶走法門。

  不強的沒人搶,真強到經典那種級別,也搶不走。

  「那就好。」秦陽似是鬆了口氣,露出了笑容。

  三天之後,秦陽帶著粘人七,離開了夯屾宗,繼續去拜訪其他大門派。

  路上也沒急著趕路,開始尋找傳人。

  只是這邊剛出發,秦陽忽然想到,他這般沒頭沒腦的碰運氣,效率可不太高啊。

  他對選擇傳人的要求,並沒有多高,不是非要個絕世天才不可,相反,絕世天才,他還不太想要。

  「小七,你在這邊這麼多年了,有沒有見過什麼秉性不錯,天賦不是特別差的年輕人。」

  小七想了想,指了指海岸線的方向。

  「好像有一個少年,我以前在那邊見過,幫我指過路,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

  一路趕路,來到了一片海岸線附近,順著小七的指引,只在沙灘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座小宅院,裡面也沒見到人。

  小七拿出一支帶著螺紋的線香,點燃了之後,唸唸有詞。

  香氣飄散,環繞著小院子轉了一圈,向著遠方飄去。

  順著煙氣的指引,在數百里之外,終於找到了小七說的這個人。

  只不過,跟小七說的,差別有點大,也不是什麼少年。

  二人蹲在雲頭,看著下方,一位頭髮斑白的老人,正行走在山林之間,採集靈藥。

  秦陽目光微微一瞇,一眼就將對方看了個通透。

  養氣九層,尚未築基,差不多已經年過百歲,天賦根骨,著實是有點差了,估摸著也就剛超過可以修行的門檻。

  而且,看樣子,他也沒什麼好的資源,足夠他築基,若是沒有大機緣,這輩子都沒什麼希望了,頂多也就是健健康康,等著壽盡而終的那天。

  秦陽沒感覺到失望,也沒急著現身。

  先跟著悄咪咪的窺探了半個月。

  看看這個傢伙,到底合不合適,若是合適的話,適合什麼法門。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秦陽倒是越來越滿意了。

  這個已經年過百歲,卻還只是養氣修士,實際上,就是絕大多數修士的樣子。

  可這個人,並沒有什麼戾氣,也沒有什麼不甘,卻還在努力堅持著,做事細心認真,每日修行,雷打不動,縱然毫無提升,心態也依然很平和。

  這就讓秦陽想到了,祖師給他發過來的一門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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