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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狼行四野:第五十九節 獨眼
向前走了一段,天暢終於來到四十六號巷子。現在是早上七點,天剛亮,街上的行人十分稀疏,只有幾個步履匆匆,提著公文包的小職員,或是一兩個拿著大掃帚的清潔工。
街邊停著幾輛吉普車,車上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一幅雪後清晨,寧靜祥和的景象。站在巷口望進去,裡面和公寓區其它巷子差不多,兩側的牆壁上掛著破舊的消防梯,牆角放著垃圾箱,還有三兩台輪胎乾癟,歪歪扭扭的壞損機車。上方一排排的玻璃窗,正反射著晨間的陽光,有些晃眼。
天暢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狀,就走了進去。
「瞄~」
剛走幾步,垃圾箱裡就竄出一條黑影,朝巷子深處跑去。
天暢瞇了瞇眼睛,繼續朝前走。越過消防梯,前方的拐角處忽然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那鐵鑄般的手臂正箍著一個女孩兒。
「艾莎!」天暢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朝對方衝去。
「刺啦!」「刺啦!」「刺啦!」
卻在這時,一連串急促的剎車聲從身後傳來,天暢立即恢復了清醒,停下腳步向後看去。只見三輛吉普車擠在巷口,車上的積雪已經被震落,露出了火神炮猙獰的槍管。
「小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氣。」泰勒咧開大嘴,伸出右手,朝天暢豎起大拇指。
「天暢,快走!」艾莎一邊掙扎,一邊哭喊著。
「殺!」儘管意識到陷入包圍,但天暢依然面不改色,發出一聲戰吼,渾身光華四溢,腳下驟然加速,朝泰格急速衝去。
然而,那所向披靡的氣勢,卻在剎那間戛然而止。因為泰勒掐住了艾莎的脖子,並朝他做了個割喉的手勢。他不得不停下來,否則就會後悔莫及。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這是個精心策劃的陷阱,他根本救不了艾莎。隨即甲殼加身,轉身朝巷口疾衝。他必須離開這裡,另找機會。
可他才跑出幾米,三輛吉普車上的六挺火神炮就轟然鳴響。
「噠噠噠噠噠噠噠!」
眨眼間,狂風暴雨般的子彈就向他潑灑過來,在這狹窄的小巷中,他無處可躲,全身上下被打得火花直冒,急速向後倒退。
下一秒,只見他目光一凝,張開背後的膜翅,頓地而起,「嗡」的一聲,直衝上去。卻在這時,樓宇的上方,兩側的窗戶中,齊齊伸出槍管,噴吐火舌。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那迎頭射來的子彈,密集得像一張無處可逃的網。天暢剛竄到半空,膜翅就被打得千瘡百孔,跌落下來。
剛一落地,他就滾到牆邊,張開六根節足,扎進牆壁,飛速攀爬。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梭梭子彈擦破了空氣,如影隨形般落在他身後,打得牆面上塵土飛揚。
「洶洶洶!」
然而,就在天暢爬到樓宇中部時,另一側大樓的窗戶中突然火光閃現,三枚火箭彈同時激發,呈三角形地落在了他的前方。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磚石滾滾而落。只見天暢渾身冒著青煙,直墜地面,「啪嚓」的一聲,摔得肢節橫飛,碎甲片片。
瀰漫於小巷的硝煙中,天暢迅速爬了起來,可他的六根節足,已然斷了大半。眼看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天暢一咬牙,拔出光牙,朝泰格衝去!
「找死!」泰格一聲咆哮,甩開手中的艾莎,大步衝前。
「咚咚咚……」他那沉重的腳步踏得地面磚石開裂,只見他掄圓了手臂,渾身浮現出異常潮紅,帶著風雷之勢,一拳轟去。
「哇!」天暢雙手握劍,步履如飛,旋身橫掃了過去。
「鐺!」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見一聲巨大的鳴響,天暢就連人帶劍地倒飛出去,如同炮彈般直射一側的消防梯。「哐當」的一聲,撞進鋼條和角鐵之間,那銹蝕的鐵粉如同細雨般紛紛灑落。天暢掙扎著,剛起身,一口血就猛噴了出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
還沒站穩,無數的子彈就掃了過來,打得他連連後退。
瞬息之間,彈頭劃過甲殼,擦出如同水霧狀的星華。湛藍剔透,忽明忽暗,逐漸消散於空氣中。這是靈能即將耗盡的標誌,在對方瘋狂的攻擊下,靈能甲殼已到了破碎的邊緣。
此刻,天暢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除了殺死泰格,再無其他想法。
「死!」他咆哮著,卻一次又一次地被擊倒。
「快走,你快走啊,求求你了!」艾莎歇斯底里地哭喊著,想要衝過去,卻被一旁的滑蟲箍住脖子,向後拖開。
「哇哇哇!」看著淚流滿面,絕望掙扎的艾莎,天暢徹底狂暴了,迎著槍林彈雨衝向滑蟲。此時此刻,他的靈能已經乾涸見底,蟲殼也破損不堪,剩下的,只有滿腔的怒火和一往無前的心。呼嘯而來的子彈,接連不斷地射進他的體內,大量鮮血噴薄而出,如同一朵朵殷紅的玫瑰,開滿了全身,直看得不遠處的滑蟲心驚膽戰。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別過來,別過來啊!」看著血人般的天暢急速奔來,艾莎發了瘋似地叫喊著。可就在這時,那巷尾的幽暗處,突然爆發出一團火光!
「洶……」
一枚火箭彈勁射而出,帶著洶湧澎湃的氣流,從她身旁一掠而過,激起陣陣罡風,吹散了她的髮梢,然後直接撞在了天暢的胸口上。
「轟!」
火光頓時沖天而起,灼熱的氣浪湧向四面八方。天暢被拋飛到空中,然後像斷了線的風箏般,一頭扎進消防梯裡。緊接著,又有半截手臂飛落下來,掛在角鐵上,搖搖晃晃。
「天暢,天暢!」艾莎撕心裂肺地喊著戀人的名字,可她的戀人卻已經雙耳溢血,再也聽不見了。只見天暢胸口一片焦糊,冒著黑煙,幾根白生生的肋骨穿透了裂開的甲殼,半邊臉上血肉模糊,眼球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相較於幾年前的鐵渣,天暢擁有更強大的戰力,此刻卻蟲殼破碎,節足盡斷,膜翅零落,左眼爆裂,左臂也少了半截……
如果是鐵渣,絕不會有藝高人膽大的心態。獅子搏兔,亦要全力以赴,必然不會選擇正面作戰。他就是人再強,實力再高,也只有一個人。一旦陷入重圍,就會有生命危險。譬如面對殺人蜂比爾的時候,鐵渣就是打幾個回合,也未必落於下風。但他為了避免受傷,當然是引對方過去三打一的好。
和鐵渣相比,天暢純得像張白紙。這也是當初赤努為什麼總說,天暢不適合出去闖蕩的原因。
但事情總有兩面性,天暢不求取巧,直面敵手,心無旁駑,直奔大道,所以在修行的境界上,遠遠拋離了赤努。正面硬撼,往往是成就強者的關鍵。然而,大道艱難,越是簡單直接的道路,就越凶險,許許多多的強者,也因此而隕落。
硝煙散去,一群穿著迷彩服的爬地虎成員圍上來,但都站在十多米外,不敢上前察看。天暢剛才的表現實在太多驚人,在精心策劃的陷阱中,數百人包圍裡,竟然還能堅持這麼久,實在太過驚人。
猛虎就算瀕臨死亡,鬣狗也不敢輕易靠近。
不過,世上總有些例外。他們無知,所以無畏。
「怎麼都愣著?」悄然無聲間,一個穿得花裡胡哨,帶著耳環小混混擠了進來,朝天暢走去。他是泰格的弟弟,雖然不成氣候,但在爬地虎裡,也算是個小頭目。
「垃圾,蠢貨……」小混混一邊叫罵著,一邊俯下身,正想翻找天暢的衣物。卻在這時,剩下的那只獨眼猛地睜開了,寒芒迸射而出,嚇得小混混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小混混見對方只是盯著他看,渾身血流如注,沒一塊好肉,顯然不能動了。頓時惡向膽邊生,吐出一口濃痰,爬起來一腳揣在對方胸口上。
「看你媽看!」小混混罵道,接著開始搜索天暢身上的物件。
「靈能augs,還是中部重工的,不錯不錯。」他拿起天暢的槍,比劃了一下,然後拋給了後面的爬地虎成員。
「這是什麼,破刀一把,還挺沉的。」小混混拿起光牙,揮砍了兩下,「哐當」的一聲,丟在了旁邊。
「哇靠,好沉的錢袋啊。」找到天暢的錢袋後,小混混發出一聲歡呼,然後又自言自語地罵道,「沒想到這個鄉巴佬,這麼有錢。」
他又摸索了一會兒,最後在胸口的衣袋裡,扯出了一枚徽章。
那徽章老舊斑駁,上面刻著一個狼頭,材料非金非銀,看起來就是個鐵紐扣,不值錢。
「垃圾東西,還當寶似的。」小混混隨意地丟在地上。
這時,他發現那隻眼睛還在瞪著他,不知為什麼,讓他感到背脊發涼。
「看你媽看!」他一邊罵著,一邊拔出手槍,「還看,信不信爺嘣了你!」他拉開槍栓,顫抖著手,對準那只獨眼,正要扣動扳機,卻被剛過來的滑蟲壓住了。
「他的能力很值錢,留一口氣給那群老鼠。」由於對方是老大的弟弟,所以滑蟲又解釋多了一句,「上次他們說屍體太爛了,沒法掠奪,不肯給錢,這次留了活口,看他們還怎麼說。」
「管他們幹嘛,又沒多少錢。」小混混不屑地說道。
「二爺,我們遠東有句話,蚊子腿再細,也是肉啊。」滑蟲說道。他原本是遠東黃蛇氏族人,但因為殺人搶劫,被通緝了,所以跑到南部墓園來避難。
小混混只好聳了聳肩,收起手槍,但那隻眼睛還是讓他渾身不爽。
「我讓你看,我讓你看!」小混混連踹了好幾腳,天暢的口中再次溢出鮮血,可那只獨眼,依舊讓人心生畏懼。
小混混的心裡十分害怕,臉上卻帶著戲謔的表情,「看嘛,爺今天就讓你看個夠,廢物。」
「我告訴你,你的女人會被賣到風沙堡,供那些有錢人玩樂。」
「到時候,上她的人可以裝一火車。」
「而你,將會成為貨物,等著別人來掠奪你的能力,哈哈哈哈……」說著說著,他放肆地大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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