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戰狼] 末世圖騰 (全文完)

大頭寶珠

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三十九節　博弈

　　半小時後，戰爭結束，鐵渣收攏部隊，占領六二一高地，關押俘虜，清點戰利品。

　　戰鬥成果方面，如果從四方聯軍的角度來說，是大獲全勝，戰損低於百分之一，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計。但如果從全人類的角度來說，則是平分秋色，萬人規模的雷鳥軍團，幾乎全軍覆沒。

　　可是，衆人還沒從勝利的喜悅恢復過來，傳來了非常不愉快的消息，以至於與黑豬王當場捏碎了酒瓶，白嘯天和大鬍子破口大駡，楊勇則一言不發，眼睛泛紅，顯然憤怒到極點。連身為女性的牧千鶴，也忍不住駡出髒話。

　　雷鳥軍團的指揮官，在戰爭結束的第一時間，向負責極光位面管理的黑暗叢林守備隊，控訴四方聯軍惡意爭搶戰功，導致他們戰爭失利，損員超過百分之八十五。他們提出三個要求：第一、將這場戰爭所有的戰功都結算到他們名下；第二、所得的戰利品和戰俘都歸他們所有；第三、嚴懲因貪婪而造成惡果的四方聯軍，並讓他們做出相應的賠償。

　　聽到這個消息，鐵渣只覺得胸口血氣翻湧，恨不得馬帶隊沖出去，將雷鳥軍團的殘部全數剿滅。對方不僅翻臉不認人，還倒打一耙，恩將仇報。

　　雖然肺都快氣炸了，但他還是冷靜了下來。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年鐵山鎮裡的楞頭青了，現在殺過去，算能滅了雷鳥軍團，也只會正對方的下懷，增加個「氣急敗壞，殺人滅口」的指控。

　　衆人都沉默著，還沒商量出下一步的對策，希爾德布蘭的視頻通訊接進來了。他鄭重地向牧千鶴等人宣布，這件事情是他決定的，他會負責到底，維護四方聯軍的利益。

　　掛斷通訊後，希爾布蘭德迅速擬寫了一份報告，將這場戰爭的實際情況直接反映給極光戰役的最高軍事指揮會議。

　　鐵渣則通過趙可、蔣曉和碧天野的情報，查探雷鳥軍團的背景。大約兩小時後，覆蓋面最廣的暗色部隊將收集到的情報反饋回來。衆多跡象表明，雷鳥軍團受雇於黑翼家族，所有的戰功都將結算給他們。其背後的支持者，很可能是天選者諾丁·莫德萊頓。正因為這層關係，他們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誣陷四方聯軍。

　　這場戰爭重創了三個魔族部落，擊殺五千多人，俘虜兩千多人，涉及到的戰功點數已超過三百萬，其餘戰利品的價值也超過兩百萬金幣，值得他們背後的人出手干涉了。

　　黑翼家族，是盤踞在銀城世界最頂端的大鰐，世界第一大貴族莫德萊頓的旁支。面對這樣的對手，衆人都感到了難以承受的壓力。巨大的陰霾彌漫於心頭，沉重得讓人難以呼吸。到這個層面，事情的真與假、對與錯，已經不重要了。

　　剩下的，只有政治博弈。勝利者書寫歷史，失敗者飲恨退場。

　　可是，鐵渣一手的牌，並不怎麼好……

　　他怎麼也想不到，好心救人，不但沒有得到好處，反而被捲入巨大的漩渦，稍有不留神，會被絞成碎片、萬劫不復。

　　與此同時，在鐵渣等人愁眉不展之際，在麋鹿城的浮空城區，一座坐落於湖邊、外觀低調、裝飾奢華的莊園裡，洋溢著溫暖燭光的臥室內，兩道人影正激烈地碰撞著。

　　空氣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荷爾蒙味，令人迷醉。斷斷續續的囈語，回蕩於房。

　　「啊……啊啊……」

　　搖曳的火光，一名身材火熱的女郎，正雙手緊緊地抓著銅管焊接而成的床架，承受著猛烈撞擊。她的皮膚白膩如雪，晶瑩的汗水正四處揮灑，被褥、床架、地板……

　　她的身後的男人英俊無比，頭髮如同耀眼的金絲，眼睛像透明的綠寶石。那肌肉扎實、線條分明，卻又不失柔美的胸膛，晃動著一個鐵骷髏十字架。

　　定眼看去，這男人正是天選者諾丁·莫德萊頓。

　　而此刻，在他身下嬌喘連連的，卻是代元帥伊娃·格林的助理——雪麗·克裡斯蒂娜！

　　酣戰之後，兩人在臥室的沙發相擁而坐，一邊喝著粘稠醇厚海妖紅酒，一邊低聲細語、浪笑連連。

　　「我的小妖精，等打完這場仗，我正式向你求婚。」諾丁深情款款地注視著雪麗，柔聲說道。

　　「真的嗎？」雪麗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不相信地問道。

　　「你將會成為黑翼城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妻子，未來的公爵夫人。」諾丁鄭重其事地說道。

　　「親愛的，其實……」雪麗垂下眼簾，靠著諾丁的肩膀，在他結實的胸膛畫著圈圈，幽幽說道，「我並不在意是否能成為公爵夫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滿足了。」

　　他們兩人是央銀城軍事學院的同期生，早在五年前已經相識，有過一段情感，只是後來各分東西，聯繫少了。這次位面戰爭，他們在會議桌重逢，又開始死灰復燃。而這一次，摻雜了許許多多的利益……

　　「對了，那個十萬噸級的星辰寶鑽，到底是給誰的？」諾丁忽然問道。

　　「我只是負責取出來，但具體送給誰，不是由我操辦的。」雪麗說道，那目光平靜如水，看不出一絲波動。儘管她出賣了伊娃的利益，卻絕不敢將鐵渣的事情說出來。

　　不僅涉及面太廣，還會和伊娃結下死仇，但這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尤歌。哪怕將來有一天，她真的做了公爵夫人，也無法承受來自聖殿公主的恨意。

　　她很清楚，那個男人，公主自己可以殺，但別人碰不得。

　　在這一瞬間，正於六二一高地的指揮營帳愁思的鐵渣，全然不知自己剛和死神擦肩而過。只要雪麗稍有一絲動搖，會被諾丁看出來。歡愉之中，軟磨硬泡之下，說不定雪麗失守了。到了那時候，不僅僅是他自己，和他相關的一切，都會被連根拔起。

　　浮出水面的輝煌火種，永遠都行走於刀刃之中。死亡，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好吧，我們再加把勁，把那個人揪出來。」諾丁說道。

　　「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影響代元帥大人的決策了，沒必要把她逼得太緊。」雪麗有些擔憂地說道。伊娃畢竟是聖殿白薔薇，得罪深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好吧，都聽你的。」諾丁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可心裡卻冷哼一聲。

　　一個小貴族的女兒，是再厲害，也是小貴族的女兒。在黑翼家族的眼中，不過是螻蟻。

　　第二天午，軍事例會照常召開。諾丁拿著六十二號戰區指揮官希爾德布蘭發來的報告，大聲質疑。

　　「希爾布蘭德少將的報告實在令人感到疑惑……」

　　「一方全軍覆沒，另一方毫髮無損，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必須派審查組過去，徹底清查！」

　　「以免戰爭期間，有人惡意爭搶戰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破壞人類的內部團結，影響第三方軍隊士氣。」

　　面對諾丁的慷慨陳詞，伊娃面無表情地反問道，「諾丁大人，難道一名遠征軍的隊長，還不足以證明事實和真相嗎？」她提醒道，「您這是在懷疑一名虔誠的騎士。」

　　「黎明遠征軍早爛透了，這還是秘密嗎？」諾丁冷著臉，語氣帶著憤恨，「結黨營私，貪贓枉法，連戰略資源庫都敢指染，他們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伊娃身體前傾，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依諾丁大人的看法，應該派哪裡的審查組過去？」

　　「我們黑翼城願意秉持公正，派遣審查組到前線調查，還原事情的真相，讓戰爭投機者受到應有的懲罰。」諾丁朗聲說道，那俊俏的臉正氣凜然。說完，他看了側面的馬修一眼。後者立即說道，「我們雀城也願意派出審查組，介入調查。」

　　伊娃抬起頭，環視了一圈，那目光平靜如水，在每個人的臉一一掃過，然後才淡淡地說道，「黎明遠征軍的內部事務，不容第三方干涉。」

　　「你們的建議，我堅決反對。」她宣布道，口氣不容置疑。

　　「附議。」地面守備隊總司令薩馬蘭抬起手，表示支持。

　　見老大表態，其餘戰區的守備隊司令也陸續表示了支持。而這次，蘭德爾·克裡曼斯、聖扎迦利·索羅、伊莉雅·奧蘭多等三位天選者，也對伊娃的決定表示支持。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諾丁是在為自己的家族爭取利益，不然誰有空理會傭兵之間的矛盾？

　　天選者們，原本是競爭關係，只是聖殿公主過於强大，才迫使他們聯合在一起。但任何時候，他們都不會支持對方獲取利益。更何況，各大家族的戰功排名，涉及到家族的榮耀，根本不可能做出讓步。看對方吃癟，高興還來不及呢，更別說支持了。

　　「要不這樣……」馬修起身建議道，「由希爾德布蘭少將親自前往戰爭現場，做一份詳盡的調查報告，還原事實真相，再做議論。」

　　「嗯……」伊娃沉思了片刻，最後表示了同意。

　　馬修的這個建議，肯定有他的謀劃。而具體是什麼，她也能大致猜到，只是目前的狀況來說，雙方都得找個臺階下，也只好犧牲希爾德布蘭了。

大頭寶珠

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四十節　刺客

　　銀城時間dr3717-05-17上午9點，斯嘉蒂時間上午28點，希爾德布蘭接到極光位面戰爭最高軍事指揮會議通知，隨即帶上副官阿飛，率領一隊遠征軍騎士前往雷鳥軍團、四方聯軍與艾山等三部落交戰的地方，進行實地勘察。

　　黑豬王代表四方聯軍，跟隨隊伍，配合希爾德布蘭的調查工作。鐵渣則跟在黑豬王身後，裝成護衛。

　　到達現場後不久，雷鳥軍團的團長也帶著一群士兵過來了。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鐵渣和黑豬王連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他們這種人，內心越是憤怒，表面上看起來就越平靜，目光冰冷如刀，如影隨形，彷彿每時每刻都在尋找機會，讓對方變成一具屍體。

　　可奇怪的是，面對兩人的時候，雷鳥軍團的團長卻沒有表現出多少懼意，彷彿信心十足、有恃無恐。按理說，他在戰場上見過兩人的表現，妥妥的準聖階强者。此刻他們又相距不過數米，就算他有天選者撐腰，也不可能不擔心他們突然暴起，將他當場碾碎。

　　鐵渣不由得加深了警惕，保持著動力熔爐的運作，一刻也沒鬆懈下來。

　　「放鬆點，夥計們。」似乎覺察到他的緊張，希爾德布蘭朝他溫溫一笑，說道。

　　「嗯。」戴著頭盔，開了變聲器的鐵渣點了下頭，發出機械合成式的聲音。

　　「好了，你們雙方都來說說，當時的情形是怎麼樣的？」希爾德布蘭指著戰場上的殘骸，說道，「回去後，最好還能提供相應的視頻錄像……」他停了停，轉頭看向雷鳥軍團的團長，繼續說道，「那麼，就由你開始吧。」

　　「遵命，我的騎士大人。」雷鳥團長頷首應道。

　　「那天，我們從西南面進攻……」

　　「先用火炮轟擊高地，將那些魔族打得落花流水，然後派遣機甲和士兵上山……」

　　「哪知道……」他抬起手，指著黑豬王，一臉憤恨地說道，「這群匪徒，為了爭搶戰功，竟然從東南面朝我們開火，擾亂我們的陣型，以至於……」

　　「你放屁！」黑豬王怒不可恕地大駡道，瞪圓著眼睛，彷彿快要噴出火來。

　　「朋友，別著急。」希爾德布蘭拍了拍黑豬王的肩膀，然後轉頭看向雷鳥團長，問道，「那麼，團長大人，你請解釋，為什麼當時向我發出救援請求？」不等對方開口，他又提醒道，「你的求援視頻我還留著呢。」

　　「這……」雷鳥團長一時語塞，目光閃爍不定，最後一咬牙，說道，「這還用說嗎！」

　　「你們狼狽為奸，串通一氣，陷害我們！」雷鳥團長吼了出來，面目猙獰無比。

　　「放肆！」希爾德布蘭的副官臉色冰冷，跨前一步，指著雷鳥團長大聲喝道。

　　「兄弟，別激動。」希爾德布蘭露齒一笑，將副官阿飛拉開，然後朝雷鳥團長說道，「繼續說，我聽著呢。」

　　「我……我們只是個小團隊，你……你們沒有必要……」或許是因為心虛，被副官一喝，雷鳥團長變得畏畏縮縮起來，額頭冒出冷汗，說話也不利索了。

　　「朋友，你想過沒有，做別人的棋子，隨時都可能被犧牲掉。」希爾德布蘭聲音平緩地說道，不帶一絲情緒。

　　「我……」沉默了許久，雷鳥團長抬起頭，目光游離不定，似乎正在猶豫著什麼。

　　「朋友，全知全能的蘇爾，會庇護那些誠實善良的人們，將卑鄙無恥的說謊者送進永恒煉獄。」希爾德布蘭上前一步，語氣誠懇地勸誘道。

　　卻在這時，驟變突生！

　　一直站在雷鳥團長身後，雙手自然垂放的那名灰袍護衛，突然身形一晃，一把利劍從袍中穿出，刺向希爾德布蘭胸口。

　　後者瞳孔急劇收縮，卻已經來不及閃避了。眼看著那藍光瑩瑩，逸散出點點星沙的劍鋒就要刺入胸膛，千鈞一髮之際，副官阿飛一聲低喝，撞開了他。

　　「噗！」

　　長劍刺穿動力甲，透胸而出。劍身上的鮮血迅速乾枯，化作蒸騰的熱氣。

　　刺客一擊失手，正想抽回長劍，卻被阿飛死死地抓住。

　　「呃！」只見他口鼻溢鮮血，眼中透出決然。

　　刺客一聲暴喝，手腕驟然發力，用力一絞，順勢抽出長劍，向下一揮，直接劈開了阿飛的頭顱。

　　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的瞬間。抽回長劍的刺客，再次灌注靈能，刺向倒地的希爾德布蘭。

　　而這時，一直處於戒備狀態的鐵渣已經抽刀砍來。那動作大開大合，朝刺客當頭斬下，勢不可擋。

　　刺客頓時一驚，中途變換動作，橫劍向上防禦，只聽見「鐺」的一聲，大量火花飛濺而出，兩人同時退開。

　　這名刺客，正是天選者馬修派來刺殺希爾德布蘭的聖階强者——弗農。眼看機會錯失，弗農不敢戀戰，正要騰空而起。頭頂忽然一暗，一名又肥又壯的巨漢，雙手各持一柄短斧，氣勢洶洶朝他劈來。

　　弗農向後一躍，避開了攻擊。可他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鐵渣就緊隨其後，一刀劈來。他來不及閃避，只好硬接下來。

　　「鐺！」

　　星火四濺中，半截刀鋒蹦飛出來。弗農踉蹌退後，虎口發麻，長劍幾乎脫手而出。

　　黑豬王立即大步追上，掄著兩柄短斧，有如旋風般砍過去。弗農左閃右避，狼狽不堪。

　　「阿飛，阿飛！」希爾德布蘭從錯愕中恢復過來，撕心裂肺地咆哮起來。十年並肩，情深義重，卻沒想到，一朝永訣。只見他雙眼通紅，帶著滿腔悲憤，拔出靈能匕首，撲向弗農。

　　看到有人沖來，弗農一鼓作氣，硬扛下一板斧，然後一腳踹在黑豬王小腹上，將其踹出十幾米外。

　　「殺！」

　　下一秒，希爾德布蘭欺身而至，一刀捅向弗農腰部。

　　弗農凝神聚力，星沙順著劍身紋路急速流轉。在刀鋒及腰的瞬間，向下格開，正要揮劍斬殺目標。卻在這時，腦後刮起烈風，他只得放棄機會，向後擋格。

　　「鐺！」

　　隨著一聲裂響，弗農的長劍脫手而出。虎口還沒從麻木中恢復過來，身後就一把抱住他的腰部，匕首猛刺過來。

　　一時間，湛藍的星沙四處飛逸，弗農全身光波湧動，堪堪抵住了匕首的刺擊。

　　弗農剛掙脫，鐵渣就雙手握著半截直砍刀，直削他脖子。他猛地一縮頭，向下避開，然後滾向側面。

　　直到這時，他已經由自信滿滿，變成驚弓之鳥，隕落的念頭一發不可收拾。

　　滾開之後，他立即蹬地而起，想要越空逃離。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希爾德布蘭帶來的一隊聖殿騎士，早已端起突擊步槍，拉栓上彈，等待時機。弗農剛離地數米，密集的子彈就劈頭蓋臉地射來，打得他渾身星沙四散。

　　「死！」

　　弗農身形一滯，一道巨大黑影就像炮彈般直射過來，將他撞回地面。

　　他剛爬起來，就被黑豬王撲倒在地，足球大小的拳頭一下下地砸過來。

　　「嘭！」「嘭！」「嘭！」儘管他有靈能護體，但還是被砸得眼冒金星，半身陷入雪層。他憋著一口氣，凝聚全身靈能，驟然爆發，將壓在身上的巨漢轟飛出去。

　　可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第二道人影又撲上來，拼命地砸他的腦袋。

　　此時此刻，弗農已經被對方不要命的打法嚇破了膽。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養尊處優，即便偶爾出手，也只是對付的比他弱很多的人。

　　「哇！」弗農狂叫著，再次爆發靈能，掀翻騎在身上的人，直沖雲霄。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子彈再次射來，打得他搖搖欲墜。

　　「洶洶洶……」

　　與此同時，下方紅光閃爍，鐵渣帶來的人射出了肩扛式熱追蹤導彈。

　　下一秒，天空炸開巨大的火球，弗農渾身冒著黑煙地跌落下來。

　　鐵渣、黑豬王、希爾德布蘭立即圍上去，匕首、斧頭、斷刀，拼命地往他身上招呼。

　　弗農在地上翻滾掙扎，不時轟飛其中一兩人，但於事無補，總有個人纏著他，讓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直到最後，他體力耗盡，靈能護甲轟然破碎，匕首沒入胸口，斧頭劈斷骨頭，斷刀砍開皮肉。

　　等到弗農停止掙扎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五官爆裂，四肢扭曲。黑豬王抓著他的頭髮，一下下地砸他的腦袋，直到頭骨迸裂，五顔六色的腦漿流了一地。

　　殺完弗農，三人氣喘吁吁地癱坐在雪地上。

　　過了一會兒，希爾德布蘭爬起來，走到阿飛的屍體旁邊，抱在懷裡，嚎啕大哭。

　　同來的聖殿騎士，紛紛行半跪之禮，然後分成兩列，舉起突擊步槍，朝天射擊。

　　這時，雷鳥軍團的人已經逃離現場，不知所蹤。鐵渣和黑豬王對視了一眼，雙雙騰空而起，朝雪地上的腳印追去。

　　片刻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落在了雷鳥團長的車隊前。隊員們紛紛跳下車，一哄而散。

　　「不……不關我們事……我們也被騙了……」雷鳥團長一邊後退，一邊說道，「大……大哥……聽我解釋……我們也是被逼的……」

　　黑豬王走上前，雙手抓著他的腦袋。

　　「大……大哥……我可以幫你們作證……你們是被陷害的……」雷鳥團長驚恐萬狀地說道。

　　「已經沒有意義了。」鐵渣面無表情地說道。對於政治博弈來說，所謂的證據，都是製造出來的。

　　「不……你們不能這樣……不能……」

　　黑豬王眼睛一瞪，驟然發力。只見雷鳥團長掙扎著，叫聲戛然而止，最後「嘭」的一聲，腦袋炸開，爆出大團血霧。。

大頭寶珠

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四十一節　小三

　　殺完人，鐵渣和黑豬王立即返回營地，召集部隊，朝雷鳥軍團的駐扎地開去。

　　得知團長被殺，又有大軍開來，雷鳥軍團的殘部頓時亂成一團。沒過多久，就三五成群，作鳥獸散。

　　等鐵渣和黑豬王帶領部隊開進營區時，除了空蕩蕩的帳篷、滿地的垃圾和搬不走的大件物資外，空無一人。這個曾經擁有上萬人規模的傭兵團，已經不復存在了……

　　鐵渣下令收拾戰場，值錢的物資用帳篷打包，垃圾則堆在一起，挖坑填埋。大約兩小時後，雷鳥軍團的營區白茫茫一片，彷彿從未出現過。

　　當天晚上，希爾德布蘭寫了一份詳盡的報告，將情況反映給代元帥伊娃·格林。

　　第二天上午，軍事例會中，天選者馬修·格雷沙姆從希爾德布蘭報告中，得知弗農任務失敗，隕落身亡的消息。當場臉色發白，以身體不適為由，中途退場。

　　弗農是格雷沙姆家的長老，同時也是馬修的十五堂叔。雖然在聖階强者中，弗農屬於最底層的，但他對馬修非常支持，很多馬修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都由他代勞了。卻沒想到，去暗殺個遠征軍的中隊長，不但沒有成功，還反被殺掉了。而且從報告中附帶的照片上看，還死得非常慘，全身血肉模糊，五官糜爛，腦漿迸裂。不僅如此，報告中還提到了處理屍體的細節，先淋汽油焚燒，再扔進冥河，可以說是挫骨揚灰、死無全屍。

　　這些內容都希爾德布蘭故意附帶上去的，他不知道刺殺他的人是哪方派來的，但肯定來自於上層。他要警告這些人，讓他們知道，觸犯他的代價。

　　例會結束後，馬修立即撥通了諾丁的視頻通訊，提出結盟。他隱約能感覺到，諾丁似乎掌握了一些伊娃·格林的負面情況，能要挾到對方。

　　兩人各有所需，一個手下的傭兵團被滅了，損失慘重，另一個偷雞不成蝕把米，血親被殺，損失同樣慘重。兩人一拍即合，在下午的例會上，同時對伊娃發難。

　　他們要求按照《人類對外戰爭期間管理條例》，嚴懲惡意爭搶戰功，將同類置於死地的黑狼雇傭軍團、青蜂機動兵團、紅蠍雇傭軍團以及七殺軍團等四個傭兵團，並將利用職權，包庇他們罪行的希爾德布蘭·蘇佳少將撤職查辦，另派一名遠征軍中隊長接管六十二號戰區事務。

　　兩人的提議，伊娃自然是反對的。且不說她和鐵渣之間的關係，就是陌不相識，她也不能罔顧事實，任由馬修和諾丁為一己之私，胡作非為。特別是在對抗異族的戰爭中，更要做到公平公證，否則將會嚴重影響到人類方的士氣。

　　試想一下，上層顛倒黑白、善惡不分，甚至倒行逆施、為所欲為，這樣的領導者，誰還願意為他拼命？說難聽點，還真不如反叛到魔族去。

　　伊娃是黎明遠征軍的代元帥，實權在握，不是他們兩名天選者能撼動的。而其他三名天選者，也樂得跟兩人唱反調。至於地面守備隊的衆將軍，就更不用說了。

　　例會結束的第二天，銀城世界的主流媒體，忽然開始抨擊戰略資源庫的管理。

　　「納稅人的錢都到哪去了？」

　　「戰略資源庫帳目明細何時才能走向透明化？」

　　「無人監管的陰暗角落，必將滋生大量蛀蟲。」

　　「戰略資源庫管理層醜聞不斷，部分高級軍官為滿足私欲，利用手中職權，暗中調撥巨額戰略資源……」

　　媒體抨擊的內容主要有兩方面，分別是「戰略資源庫的帳目不透明」和「有高級軍官涉及貪污」。

　　伊娃早已預料到他們的手段，在開完會的當天，就返回了永恒之城，準備面見教皇。可第二天早上，伊娃來到太陽聖殿，卻被守殿的鐵衛告知，教皇到審判所靜修了，不見任何人。

　　伊娃什麼也沒說，面無表情地回到了黃金戰列艦。看來這次，教皇是下定決心，要打壓公主的派系了。

　　此刻，她最擔心的還不是她自己，而是鐵渣。如果徹查這件事情，他的身份很可能暴露。別人或許還猜不到，但尤歌一定瞞不住了。

　　正愁眉不展之際，沐雨琴心發來了通訊請求。閑聊中，她隱晦地提道，「那臭屁蟲說，他自己能照顧自己，讓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顧及他。」

　　半小時前，鐵渣在看銀城日報時，嗅出了其中的味道，連忙撥通沐雨琴心的語音，讓她轉告伊娃。

　　經過長達數小時的思量，在下午例會時，伊娃做出了讓步。同意撤銷希爾德布蘭六十二號戰區指揮官職務，返回五號沙漠，停薪反省。她這個舉措，是在變相地保護希爾德布蘭，停薪而非停職，部隊還在他的手中。至於遠征軍的那點薪水，根本毫無意義。

　　隨後，在雷鳥軍團和四方聯軍的問題上，她表示了中立。

　　所謂中立，就是遠征軍和守備隊無視這件事情。他們自己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兩不相幫，不予過問。而戰功結算方面，誰能拿得出憑證，那就是誰的。

　　馬修和諾丁欣然同意，他們不需要借助外力，只需要名義上的合法。本家族的部隊，難道還對付不了幾個傭兵團？

　　鐵渣和沐雨琴心通完話，又撥通了蔣曉的語音，簡單地說明了情況，然後提出要借兵。一方面，他需要足夠的兵力自保，免得黑翼家族派兵過來報復；另一方面，他想儘快填補戰功的空缺，免得伊娃受制於人。

　　蔣曉思考了片刻，說如果鐵渣不能過來二十五號戰區，就只能調撥一萬人給他，剩下的兩萬人要留守戰區。

　　鐵渣暫時還不想離開六十二號戰區，而且橫穿數個戰區，很容易遭到伏擊。

　　接著，他又撥通了碧天野的語音，說要借兵。碧天野沒同意，說除非他過來九十八、九十九號戰區，部隊可以交給他指揮，但要離開戰區，就必須和碧青藍溝通了。

　　無奈之下，鐵渣只好向碧天野要了聯繫方式，給碧青藍發去視頻通訊請求。

　　「嘟……嘟……嘟……嘟……嘟……嘟……嘟……」

　　響了十幾聲，那邊終於接了。

　　然而，畫面是漆黑的，鐵渣只好耐心地等。

　　一分鐘……

　　三分鐘……

　　十分鐘……

　　半小時……

　　就在鐵渣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那邊畫面一亮，出現了一張糅合著冰冷、毒辣和妖嬈的臉。

　　「强奸犯……」碧青藍半閉著眼睛，帶著幾分鄙夷，吐字清晰地說道，「殺人犯。」

　　看著她囂張的樣子，鐵渣恨得牙齒發癢，卻又不好發作。雖然他很想回答「那又怎麼樣」，但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對於碧篠蘭的事情，我深表歉意」。

　　「我姐姐的事情呢？」碧青藍看著別處，悠悠然然地問道，全然一副「不拿正眼瞧他」的樣子。

　　「我深表歉意。」鐵渣朝著通訊器微微頷首，態度誠懇地說道。

　　「强奸殺人犯。」碧青藍斜看了他一眼，無論是語氣還是目光，都充滿了不屑。

　　鐵渣只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悶氣，彷彿有火在裡面燒著，痛苦得不得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對不起。」他再次表達了歉意。

　　「這麼說來，你是承認自己的罪行咯？」碧青藍抬起眼睛，問道。

　　「我會像幹她那樣，把你活活幹死！」鐵渣在心裡說道，然後注視著碧青藍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願意作出相應的賠償。」

　　碧青藍臉色驟然一冷，咬著牙，恨意綿綿地說道，「諾爾塞斯，你以為你是在嫖嗎！」

　　「呃……」鐵渣被噎了一下，隨後楞楞地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過來靈蛇天都投案自首，讓聖火審判你的罪行。」碧青藍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殘忍地强奸並殺害了兩名年輕女孩，邪惡的行徑令人髮指，只有靈蛇聖火能洗清你的罪孽。」

　　她的表情莊嚴肅穆，說不出的光輝聖潔，可看在鐵渣眼裡，只想把她剝光了用藤條抽。

　　「然後呢？」鐵渣淡淡地問道。

　　「我要殺了你。」碧青藍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透出濃濃的恨意。

　　「很遺憾，我馬上就要死了。」鐵渣聳了聳肩，說道。

　　「哦？」碧青藍眨了眨眼睛，表情一變，向後靠了靠，然然一笑，如冰花綻放，問道，「是不是有事求我啊？」

　　「我要兩萬人。」鐵渣開門見山地說道。

　　「男人還是女人，好人還是壞人，工人還是犯人？」碧青藍慢悠悠地問著，然後又提醒道，「我這裡可沒有兩萬名强奸犯哦~」

　　「兩萬名陸戰士兵，至少配置一千台機甲。」鐵渣沒有理會她的調侃，直接說道。

　　「你捐了戰熊神廟一千萬……」碧青藍故意拉長聲音，問道，「那就去找他們啊，找我們幹嘛？」她一臉幽怨，「我們蛇族勇士的生命不值錢，也沒有參加過輝煌之戰……」

　　「我捐兩百萬。」鐵渣痛苦地說道。

　　「你這是……」碧青藍瞪大眼睛，吃驚道，「在打發小三嗎？」

　　一時間，鐵渣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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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四十二節 欺負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鐵渣終於以三百萬金幣的代價，借到了兩萬名裝備精良的蛇族戰士和一個機甲旅。當然，這三百萬的性質並非僱傭款，而是輝煌一脈捐贈給靈蛇一脈的支援金。

    「現在就給你劃賬嗎？」鐵渣問道。

    「這倒不著急，雖說是強姦殺人犯，但我還是相信鐵渣大人的信譽的。」碧青藍說道。

    「呃……」鐵渣被她一口一個「強姦殺人犯」，說得滿頭冒火，但為了更長遠的目標，只好強忍下來。

    「這樣吧，等打完仗，你……」碧青藍慢條斯理地說道，「親自送過來。」

    「沒必要吧，銀行劃賬多方便啊。」鐵渣摸了摸額頭，略顯侷促地說道。

    「你作為輝煌一脈的核心成員，我要求你過來拜祭一下參與過輝煌之戰的靈蛇勇士，應該不算過分吧？」碧青藍淡淡地問道。

    大義當頭，鐵渣還真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下來。

    「哼，膽小鬼~」碧青藍一臉嫌棄地說道，「諾爾塞斯的先祖若是知道他們的子孫不僅做了強姦殺人犯，還特別膽小，女人都害怕，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

    「朋友，得人饒處且饒人，不要把話說得太過分了。」鐵渣皺著眉頭說道。

    「哎呀呀~」碧青藍仰起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帶著戲謔的眼神，說道，「被我說中痛處了，不高興了~」

    「碧青藍！」鐵渣氣急敗壞地叫道，「不要以為我只能求你！」

    「不說了，我要去洗澡了。」碧青藍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然後就切斷通訊，留下了一臉想砸通訊器的鐵渣。

    通訊結束後，沒過多久，碧天野就發來語音，說部隊已經開始整裝，預計三小時後出發，時速五十公里，約七十五小時後抵達。

    碧青藍之所以同意調撥部隊給鐵渣，三百萬支援金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和尤歌是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打壓黑翼家族的天選者，符合她們的核心利益。否則，鐵渣就是給再多的錢，也得不到她的援助。

    從尤歌和天選者們的身上，很容易分析出一條清晰的脈絡，銀城世界的上層到底是怎樣劃分派系和競爭的？

    在聖殿的內部，由大貴族核心成員構成的長老會，至始至終，處於中立狀態，既支持聖殿公主，又支持天選者。明面上，尤歌是黎明遠征軍的元帥，但實際上，她沒有絕對的控制權。特別是在和其他天選者發生利益衝突的時候，能依仗的就只有她自己提拔和安插的人員，比如伊娃、希爾德布蘭、宋浩河、本傑明等人。

    由此可見，除了本家之外，雙方都無法獲得其他大貴族的額外支持，只能培養自己的團隊或勢力。

    尤歌在成為聖殿公主後，迅速拉攏了沐雨鈴蘭和碧青藍兩股外部勢力，作為自己的核心支持者。尤其是對碧青藍，她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和人脈，幫助她獲得遠東蛇族的領導權。光是動力甲方面，投資就超過一千五百萬金幣，其餘裝備物資、社會關係，更是數不勝數。

    當然，這裡面也包含了主流世界對於分裂遠東的需求，而為此所提供的各項便利和援助。比如蛇族在五號沙漠的幾個要塞、鏡海位面的數個油田、無底深淵的緘默者要塞，就是世界議會硬生生地擠出來的。在主流世界的眼中，成功分裂遠古神廟體系，可以說是尤歌的第一個千年功勳。

    當競爭者團結的外部勢力越多，就意味著離教皇的位置越近。因為銀城世界的上層是個整體，只擁有單方面的威望，並不足以成為領導者。

    比如尤歌的外祖父聖·奧古斯曼·莫德萊頓，除了長老會的認同外，還獲得了聖母院數位祭祀和世界議會多名議員的支持，才能登上教皇寶座。反之，如果上位的人和其他組織水火不容，就會導致紛爭不斷。

    三個銀城日，一個斯嘉蒂日後，希爾德布蘭離開極光位面，一名遠征軍的中隊長過來接替了他的職務，成為六十二號戰區最高指揮官。

    與此同時，一支上萬人的部隊開進了六十二號戰區。他們軍容整齊，裝備精良，機甲、車輛、浮空艇，一應俱全。這是諾丁和馬修從家族軍團中抽調人員，臨時組建的隊伍，目的是逼迫四方聯軍交出戰功，賠償雷鳥軍團的損失。說穿了，就是明搶。

    一名自稱雷鳥軍團團長的人，接通了四方聯軍指揮部的視頻，發出戰爭通牒：「立即棄械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哦。」牧千鶴淡淡地回了句，然後切斷了通訊。

    數小時後，軍團渡河，朝六二一高地推進。可當偵察連帶回情報時，負責指揮的黑翼軍官當場傻掉了。情報中的五六千人，變成了延綿數公里的營區，規模接近四萬人。

    不僅數量上是他們的四倍，裝備也不比他們差，該有的全都有。他們是大貴族的私軍，裝備肯定比地面守備隊的要好，可對方清一色的哈雷公司商標，實在讓他們有些望而生畏。

    由此不難判斷出，對方也是貴族私軍，只是具體屬於什麼勢力的，暫時還沒看出來。

    黑翼軍官立即將發現的情況向諾丁和馬修報告。兩位天選者正在共進晚餐，聽到這個消息，食物瞬間變得難以下嚥，紅酒也變得苦澀起來。

    計劃被打亂，兩人愁眉苦臉地對望了許久，最後雙雙歎了口氣，命令部隊回撤。

    對方規模太大，如果硬要打，動靜會非常大。現在是對外戰爭時期，小打小鬧沒關係，但大打出手，就是擾亂人類內部秩序，叛族之罪了。

    怪不得伊娃忽然肯做出讓步，原來對方的實力如此強橫，估計真要弄支六萬人的部隊過來，他們能變成八萬人，甚至更多。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只能暫時放棄了。不過，他們也開始對這個神秘的黑狼僱傭軍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這個世界上，敢和大貴族對抗的勢力不少，但無不是雄踞一方的大人物，無名之輩，確實少見。

    而此刻，在六方聯軍的指揮營帳裡，一名長相清純柔美，氣質溫婉端莊的女生，正抱著一本厚厚的黑皮書，站在鐵渣的身旁，向他提出軍事建議。她穿著青色的旗袍，上面繡著一隻九尾金鳳，正展翅盤旋，一條條鳳尾順著旗袍的裙擺張開，華麗無比。

    這身青色的旗袍，被太陽蛇教命名為「碧青袍」，是碧青藍近衛軍的標準服飾。從鳳凰刺繡上看，是天字輩的十二聖女之一，空字輩的是六尾金鳳，水字輩的是金光孔雀，筱、曉、篠字輩的則是三隻金色飛鳥。

    這位蛇族聖女名叫碧天晴，是蛇族內務部秘書總長，碧青藍派過來協助鐵渣的參謀官。說好聽點，她是過來幫忙出主意的，說難聽點，是碧青藍是對鐵渣的戰術素養沒有信心，不敢完全將蛇族部隊交給他。

    而鐵渣的身邊，正好缺乏戰術方面的人才，也樂得接受。這碧天晴的性格和碧青藍其他複製體不同，溫柔乖巧，相處起來十分舒服。

    「鐵渣大人，天晴以為，我們現在應該向兩翼展開，以高地為中心，做好防禦共事，等待大會戰的來臨，以求一次出擊，賺個盆滿缽滿。」碧天晴說道。

    「如果現在北進，引來魔族的大軍，我們的處境將會變得很被動，硬拚容易讓後面的人撿了便宜，撤退會影響士氣，還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從目前的形勢上看，最遲兩周內，人類和魔族就會約定地點，進行全面會戰。」

    「鐵渣大人……」碧天晴朝正在發呆的鐵渣眨了眨眼睛，問道，「您的意思是……」

    「嗯……」鐵渣回過神來，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其實他一句也沒聽進去，剛才他正在思考著，把碧天晴推倒的後果。

    自從試過了碧天野的滋味，又強上了碧篠蘭，他對碧青藍和她複製體的**與日俱增。特別是前幾天，他還被碧青藍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吐血，胸口憋著悶氣，正無處發洩。

    「鐵渣大人，您先想想，我去給你切些水果。」碧天晴乖巧地說道，隨即頷首退下。轉身的瞬間，她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顯然對這位「鐵渣大人」沒什麼好感。碧青藍的三千複製體，個性迥異，但陰狠毒辣這點，卻是共性。

    「等等……」鐵渣叫住她，「你的意思是，我們原地防守？」

    「是的……啊！」碧天晴反身回來，卻沒想到，鐵渣一把將她摟過來，壓在沙發上，強吻了過來。

    「嗯……嗯嗯……」她用力地拍打著鐵渣的肩膀，但還是被灌了一肚子的口水。

    「啊啊啊！」緊接著，腹部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痛楚。她緊抓著沙發，眼睛裡淚光盈盈，痛得幾乎要瘋掉了。

    「以後給我放老實點。」鐵渣警告道。雖然他不敢強上碧天晴，但欺負一下，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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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四十三節 遊戲

    由裡到外，蹂躪了將近半小時，鐵渣終於心滿意足地收手了。碧天晴扶著傢俱，腳步虛浮地挪了出去。她自始至終，沒有露出過一絲恨意。即使疼得抓碎沙發皮，渾身香汗淋漓，也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這讓鐵渣舒服了不少，被碧青藍擠兌得氣血鬱結，就拿她的複製體來出氣。雖然快感遠不及直接欺負本體，但也是心曠神怡、如飲甘露。
　　
　　    接著，他又叫來牧千鶴，好好享用了一番。
　　
　　    而就在鐵渣瀉火的時候，碧天晴正在自己的營帳中，拿著兩把短刀，一下下地紮著床上的枕頭。
　　
　　    「混蛋，畜生，我要殺了你！」她一邊捅一邊咒罵，純白羽絨如雪花般，片片紛飛。
　　
　　    半小時後，鐵渣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地把碧天晴叫回來，詢問她軍事意見。
　　
　　    「你剛才說什麼？」鐵渣悠閒地喝著紅茶，說道，「我沒注意聽，你再說一次。」
　　
　　    「你……」碧天晴頓時氣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只見她貝齒緊咬，飽滿的胸部劇烈起伏，眼中透出濃濃的恨意。但最後，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將剛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憑什麼說，兩周之內就會發生大大規模的會戰？」鐵渣問道。
　　
　　    「天選者們想要進行小範圍的洗牌，就要攪亂局勢，以便於渾水摸魚，暗中排除異己。」碧天晴說道。
　　
　　    「說詳細點，我沒聽懂。」鐵渣說道。
　　
　　    「稍微懂點上層架構的，都能自己想明白。」碧天晴冷著臉，拒絕了解釋。
　　
　　    「哦？」鐵渣放下茶杯，問道，「你好像對我有意見？」
　　
　　    「是的，鐵渣大人，我對你有意見。」碧天晴沒有否認。
　　
　　    「說說看。」鐵渣向沙發上一靠，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一，作為上位者，利用手中權力，對女下屬進行性騷擾，是為荒淫無道；」碧天晴認真地說道。
　　
　　    「其二，作為領導者，下屬沒有過錯，卻施與懲罰，是為對錯不分；」
　　
　　    「其三，作為軍團領袖，在軍事會議上開小差，是為玩忽職守；」
　　
　　    「其四，作為高級軍官，缺乏基本的軍事常識，是為昏庸無能；」
　　
　　    「其五，作為政客，缺乏基本的政治敏感度，是為誤國誤民；」
　　
　　    「其六……」
　　
　　    數落完數條罪狀，碧天晴又總結道：「如果放在古代，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一旦權傾天下，必定樓台高築，酒池肉林，夜夜笙歌，窮奢極欲，無惡不作。」
　　
　　    「所以……」她看著鐵渣，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討——厭——你。」
　　
　　    鐵渣陰沉著臉，聽完了她的控訴，隨後拍了拍手，稱讚道，「說得好……」然後起身走向外面，「你等等……」
　　
　　    沒過多久，鐵渣去而復返，身後窸窸窣窣地，跟著十多隻巴掌大的紅色螞蟻。他派人將部分屍體埋在雪中，以備不時之需。剛才出去，就是找屍體孵化兵蟻了。
　　
　　    他心念一動，兵蟻紛紛鼓動翅膀，發出密集的嗡嗡聲，朝碧天晴飛去。
　　
　　    後者頓時臉色煞白，卻不敢反抗，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任由兵蟻落在身上，四處爬動。
　　
　　    近距離看去，這些大螞蟻面目猙獰，渾身通紅透亮，甲殼上佈滿了細小的倒刺。那節足又尖又長，爬動的時候，足尖刺入貼身的衣物中，在皮膚上划動，產生輕微刺痛的同時，又帶來瘙癢的感覺，彷彿微量電擊般，又酥又麻。
　　
　　    碧天晴神色緊張，一動不敢動。鐵渣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繼續開會……」然後又提醒道，「如果你說錯了什麼，我就讓它們咬你。」
　　
　　    「可……可惡！」碧天晴鳳眼含恨，銀牙咬得咯咯作響，
　　
　　    鐵渣咧嘴一笑，挑釁道，「繼續說嘛，反正我就是暴君。」同時心念一動，兩隻兵蟻爬到碧天晴雙肩上，轉動著三角形的腦袋，甩動觸鬚，在她脖子上蹭來蹭去。而另外一些兵蟻，有的爬到她腰上，有的爬到肚臍附近，有的爬到胸上、背上。
　　
　　    「啊……哈哈……啊……哈哈哈……停……快停下……」碧天晴被撓得受不了了，一邊哭笑，一邊求饒。
　　
　　    鐵渣瞇了瞇眼睛，兵蟻立即停止了動作。
　　
　　    「你除了會欺負女人，還會什麼！」碧天晴衝他喊道。
　　
　　    「嗯……」鐵渣低頭沉思，沉吟道，「你說得有道理……」然後抬起頭，注視著她，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側過頭，「繼續？」
　　
　　    碧天晴狠狠地跺了下腳，然後換上微笑，頷首說道，「鐵渣大人，天晴以為，天選者們真正在意的，不是極光位面戰爭的輸贏，而是戰後的利益分配，以及對聖殿公主派系的削弱。」
　　
　　    「所以，他們會迫不及待地進行大會戰。」
　　
　　    「一方面，他們想盡快結束戰爭，以免夜長夢多，將已經到手的土地份額明確下來。」
　　
　　    「另一方面，他們要趁著戰爭，拔除公主安插在遠征軍和守備隊中的軍官。」碧天晴分析道。
　　
　　    「唔……」鐵渣抬起頭，望著帳篷頂，陷入了沉思。由於艾山等三部落的戰功，是按耳朵計算的，很多屍體糊糊爛爛，無法作為戰功憑證。因此，結算下來，即便多了百分之五十的加成，也只有三百多萬，加上之前的十多萬，離三千萬的目標還很遠。
　　
　　    但現在，黑翼家族在後方虎視眈眈，他貿然北進，很可能落入前後無援的境地。等到大會戰，則可以和蔣曉、碧天野守望相助，安全了不少。
　　
　　    悄然之間，一隻兵蟻滴流滴流地轉動著腦袋，慢慢地爬上了結實翹挺的臀部，俯下身體，想去鑽眼前的縫隙。
　　
　　    「啊！」碧天晴驚叫一聲，漲紅著臉，朝鐵渣怒目而視，「鐵渣大人！」
　　
　　    鐵渣回過神來，連忙指揮兵蟻，順著碧青藍雙腿爬到地面，然後圍在她腳下，一副看守犯人的樣子。
　　
　　    碧天晴抬起高跟鞋，想用鞋跟戳下去，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
　　
　　    「試試嘛。」鐵渣嘴角掛著戲謔的笑容，鼓勵道。
　　
　　    「你以為我不敢！」碧天晴柳眉一豎，沉聲說道。
　　
　　    「吱吱吱……」話音剛落，十多隻兵蟻仰起頭，齊聲鳴叫，彷彿在抗議般。
　　
　　    碧天晴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倒退，結果「卡嚓」的一聲，踩死了一隻。
　　
　　    「吱吱吱！」眾兵蟻立即張開顎部，發出憤怒的鳴叫。
　　
　　    碧天晴面露驚慌，有點手足無措。
　　
　　    「你殺了它們的兄弟，它們生氣了。」鐵渣提醒道。
　　
　　    「不就是只螞蟻嗎？」碧天晴抗議道。
　　
　　    「你有三千姐妹，我也有三千兄弟。」鐵渣緩緩說道。
　　
　　    碧天晴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要不這樣……」鐵渣攤開雙手，「你回去和碧青藍說，我們扯平了。」
　　
　　    「你……」碧天晴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很公平。」鐵渣笑著說道。
　　
　　    在他的反覆調侃下，碧天晴終於爆發了。只見她蹲下來，脫了高跟鞋，拿在手裡，拍向地面的兵蟻。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兵蟻一哄而散，她又提著高跟鞋在後面追趕。
　　
　　    一場指揮部大戰由此開始，鐵渣操縱著兵蟻，和碧天晴玩起了捉迷藏，不時抓住機會，咬她的重要部位。當然，兵蟻不會真的咬傷她，只會咬疼她。
　　
　　    「啊！」「壞東西！」「啊啊！」「我打死你！」「啊！」
　　
　　    追打了一好會兒，碧天晴一手拎著高跟鞋，一手叉著腰，氣喘吁吁，轉頭卻看到正悠閒地喝著茶的鐵渣，終於想起這個幕後黑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起手，將高跟鞋砸了過去。
　　
　　    鐵渣腦袋一偏，直接避開了。
　　
　　    「打死你這個壞東西，打死你！」碧天晴抓起身邊能抓到的任何東西，朝他丟去。
　　
　　    鐵渣拿著茶杯，左閃右避，輕鬆躲避。
　　
　　    與此同時，一隻兵蟻靜悄悄地，爬到了碧天晴的渾圓飽滿的胸上，張開蟻鉗，朝那凸起夾了下去。
　　
　　    「啊！」
　　
　　    碧天晴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胸部蹲了下來。
　　
　　    「打死你，打死你！」她逐漸緩過氣來，抓起兵蟻摔在地上，然後用記事本拚命地拍打。直到兵蟻變成一灘夾雜著甲殼的粘液，她還不肯罷手。
　　
　　    「朋友，不至於吧。」鐵渣站在旁邊，語重心長地勸道。
　　
　　    碧天晴轉過頭，死死地盯著他。
　　
　　    「看我幹嘛，又不是我咬你的。」鐵渣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
　　
　　    「我要殺了你！」碧天晴忽然張開雙手，朝他撲來。
　　
　　    鐵渣向後一縮，直接退到三米外。
　　
　　    「你欺負我，本體會為我報仇的。」抓不住目標，碧天晴眼睛一紅，拔出腰間短刀，雙手倒拿著，刺向自己的腹部。
　　
　　    鐵渣頓時一驚，衝過去阻止。卻在這時，碧天晴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翻轉手腕，刀鋒藍光瑩瑩，削向鐵渣下體。
　　
　　    鐵渣見狀，急忙向側面撲倒，狼狽地避開了要命的一刀。
　　
　　    「呵呵呵~」
　　
　　    耳後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刀鋒如影隨形。他立即原地翻滾，在避開刺擊的同時，站了起來。
　　
　　    「還玩嗎？」碧天晴雙持短刀，藏於身後，笑意然然地問道。
　　
　　    「不玩了不玩了，開會。」鐵渣擺了擺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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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四十四節　謀劃

　　過了這個小插曲，兩人繼續討論軍情。

　　作為碧青藍精心挑選出來的十二聖女之一，碧天晴才思敏捷、智力超群，擁有極為優秀的軍事素養和戰略目光，分析起事情來，井井有條、清晰明瞭。就是比起他身邊最聰明的趙文可，也只强不弱。

　　鐵渣不禁暗嘆，連複製體都這麼厲害，那本體該有多可怕。這碧青藍，還是要拉攏的……

　　思緒之間，傳令兵忽然來報，說上面發布了最新公告。

　　戰功加成由原來的百分之一百五十，增加至百分之二百，並開啓B級戰略資源兌換。兩周後截止，恢復正常的結算方式。

　　等傳令兵出去，碧天晴朝鐵渣然然一笑，那水靈剔透眼睛，彷彿正在說：「看吧，我猜對了。」鐵渣竪起大拇指，碧天晴頓時笑得更歡了，眉眼都彎成了月牙形。

　　隨著誘惑的進一步增大，再加上截止日期的出現，傭兵們瘋狂地向北推進。原本還在觀望中的大型軍團，也紛紛投入了戰鬥。爵位、房産、稀缺資源，都誘使著他們，前赴後繼，捨生忘死。

　　三天之內，人類的戰線向北推進了兩百多公里，是之前總和的兩倍。每天都有部隊從聯軍附近經過，帶著滾滾雪塵，奔湧向前。

　　楊勇和大鬍子終於按耐不住，到指揮營帳找牧千鶴。

　　「大姐，我們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發財嗎？」「再不發兵，湯水都沒了。」兩人說道。

　　「我想……」牧千鶴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她故意拉長聲音，「我們有特殊渠道的情報……」說到這裡，她就停住了，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喔喔……」「懂了懂了。」兩人連番點頭，陪笑著離開了。他們早在紅杉公司和阪田實業覆滅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牧千鶴所說的「特殊渠道」。還有就是，他們這次組成聯軍，由赤峰方承擔所有費用，包括人員工資、燃油彈藥、維護修理費、撫恤金等，所以他們有義務服從指揮。

　　風平浪靜中，又過去了五天。

　　人類戰線已推進至冥河北岸六百公里處。

　　守備隊開始全線推進，六十二號戰區的負責人數次發來動員令，要求以狼族雇傭軍團為首的六方聯軍向北挺進，鐵渣卻置之不理，繼續屯兵六二一高地沿線。

　　而這時候，由於各戰區的傭兵團各自為戰，彼此間進度不同，人類的戰線呈現出鋸齒狀。

　　碧天晴站在全息投影的模擬沙盤旁，用伸縮教鞭指著五十號戰區的陣線，面朝鐵渣說道，「最遲兩天內，魔族就會發動大反攻。」

　　「啊！」旁聽的牧千鶴和黑豬王同時吃了一驚。

　　「為什麼？」黑豬王一臉不解地問道。

　　碧天晴沒有回答，卻說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自開戰以來，紫瞳魔族一直採取收縮戰術，放任數量上占據絕對優勢的人類傭兵團長驅直入，屠殺他們的民衆……」她看著兩人，問道，「這是為什麼？」

　　「誘敵深入！」黑豬王衝口而出，牧千鶴則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問道，「拉長人類的補給線，打持久戰？」

　　碧天晴搖了搖頭。

　　「利用民衆的苦難，博取其他魔族的同情。」鐵渣說道。

　　「不愧是鐵渣大人，真聰明。」碧天晴微微一笑，稱贊道。當事人卻翻了下白眼，不領情。她那態度，就像老師表揚學生。接著，她又分析道，「只要其他魔族答應增援，紫瞳魔族就會開始反攻，將戰線盡可能地往冥河北岸推進，以便於其他魔族的空間大門，可以開啓在戰場前沿。」

　　「你有什麼建議？」鐵渣問道。

　　「加固防線，守株待兔。」碧天晴解釋道，「魔族比人類更殘暴、更嗜血，所以在追擊潰敗的傭兵團時，很容易陷入混亂。」

　　「即使是成建制的貴族部隊，也無法避免過度追擊。」

　　「而且他們的通訊又比較落後，只能依靠神靈巫師進行遠距離傳訊。」

　　「因此……」她指著模擬沙盤上的六二一高地，「我們只需要占據優勢地形，等他們自己過來送死就行了。」

　　「你們看這……」她教鞭一揚，又指向守備隊緩慢移動的陣線，「從他們的行軍速度上看，兩天時間，正好推進到兩百公里的位置上。」

　　「由此可見……」碧天晴收回教鞭，總結道，「黃金戰列艦上的最高軍事指揮會議，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並做出了相應準備。」

　　「啊……」牧千鶴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他們實在……太殘忍了！」

　　「難道所有的傭兵團長都看不出來嗎？」黑豬王皺了皺眉頭，問道。

　　「看出來又怎麼樣？」碧天晴笑了笑，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團隊滅了還可以重來，但軍功可不是什麼時候都得到的。」她的笑容逐漸變冷，「想做銀城貴族，想要高人一等，就得付出代價。」

　　一時間，牧千鶴和黑豬王都沉默了。

　　沒過多久，鐵渣提出了另一個問道，「我們沒有多少空軍，如果遇到成建制的飛龍部隊，那該怎麼辦？」

　　魔族的部隊大致上可以分成三種，分別是部落部隊、貴族部隊和王族部隊。

　　部落部隊是以部落為單位的，通常沒有正規的建制，就和人類的傭兵團差不多。而貴族部隊是有建制的，由領地貴族組織和率領，並由王族統一指揮，其軍事地位介於人類的地面守備隊和大貴族、大勢力私軍之間，是魔族的主戰部隊。

　　王族部隊，則是集合了全氏族精英的部隊，軍事地位和人類的聖殿十字軍、月神衛隊相當。一般來說，王族部隊是不會出現在位面戰場上的，除非關係到本族的生死存亡。

　　鐵渣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知道，魔族的貴族部隊通常配有數百人規模的飛龍騎士團。

　　上次的三十多名飛龍騎士加一名咒術師，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得不防範。

　　「我們有三萬六千人，五十五艘浮空炮艇，就是不算上改造人和動力甲戰士，他們也不敢輕易來犯。除非……」碧天晴用教鞭支著小下巴，「運氣真的很糟糕，碰上了三個貴族以上的聯軍。」

　　「不過這也沒什麼……」碧天晴輕鬆地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不了就跑嘛～」

　　鐵渣呆了呆，隨後嘆息道，「好吧，下一個議題……」

　　而就在他們商議軍情的時候，五十一號戰區，戰線最前沿的一個魔族部落中，火光依稀，屍骸遍地。

　　大部分屍體都被堆積在營地中間的空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互相疊著，就像個小山包。它們的左耳都被齊根割下，身上布滿了傷口，血液已經凝固，不少滲入了雪層，烏黑髮紫。

　　環眼望去，這裡大約有百來頂帳篷，是個三到四百人的小型部落。此刻，在屍體堆的對面，全部落最大的帳篷中，正傳出各種各樣聲音，有粗野的喝駡聲、狂放的笑聲、酒杯碰撞的叮噹聲。其中，還夾雜著厚重的喘息聲、痛苦的呻吟聲……

　　帳篷內，一群粗獷漢子正圍在中間的火堆旁，盤膝而坐，手裡端著大碗，裡面裝著紅色的，散發著果香的液體。

　　「來來來，喝！」為首漢子大聲吼道，然後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他的身側，跪坐著一名年輕貌美的魔族女孩，兩米多高的個頭，皮膚呈古銅色，油光發亮，肌肉的線條隱約可見。此刻，她的眼中透著深深的懼意，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動物。

　　漢子喝完酒，她立即抱著裝酒的大陶罐，為對方倒滿。

　　「嗯，乖！」漢子摟住她的腰，在她屁股上用力地掐了下，然後又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口，露出淫穢的笑容，「小乖乖，待會讓大叔好好疼疼你。」

　　魔族少女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卻不敢有絲毫反抗。

　　火堆上，架著一口大鍋，鍋裡漂浮著紅色的塊狀物。定眼看去，心肝脾肺腎，全是內臟。

　　而鍋的側面，竪著一個巨大的木架子，呈「乂」字形，上面綁著一個將近四米高的魔族巨漢，正低垂著頭，胸腹大開，內臟已經被掏空。

　　木架的後方，蠕動著數十條人影。借助昏暗的火光，可以看見地上躺著幾名魔族女人，手腳都被捆綁著。她們每個人的身上，都趴著幾名傭兵，揉捏撕咬，極盡所能地蹂躪著。

　　整個帳篷裡，都充滿了血腥和淫亂的味道。

　　缺少軍紀的傭兵，一旦上了戰場，就會變成瘋狂的野獸，沒有任何底線。只要攻陷魔族部落，就會大開盛宴，縱情享樂。

　　對他們而言，這就是戰爭的終極魅力，甚至比起戰功來，都不算什麼。掠奪財物、强占女人，彷彿神祗般，恣意決定著他人的生死。在這裡，他們就是王，不可違逆的存在。

　　當然，這種快樂是十分短暫的，而極樂生悲，也是十分常見的。

　　就比如現在，於營地的外圍，夜幕的遮掩下，一隊隊高大的身影，正逐漸包圍過來。

　　或許下一刻，他們就會成為鍋裡主食，捂著屁股慘叫的肉雞……

大頭寶珠

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四十五節　嫁禍

　　銀城時間DR3717-06-02中午2點（24h制），斯嘉蒂時間下午43點（73h制），阿爾法時間淩晨8點（45h制）。

　　五十二號戰區，冥河北岸約一千公里處，一道藍光瑩瑩的空間大門，聳立於雪原之上。

　　大門的邊框通體黃金，無數面孔浮於其上。它們互相擁擠著，表情極度扭曲，彷彿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想要從柱體裡沖出來。

　　這正是魔族咒法師們的傑作，人類夢寐以求的空間門技術，由大量受盡折磨和淩辱的屍體構建而成，因此又被稱之為「折磨之門」。

　　據說每次開啓，都要犧牲數千，甚至數萬名魔族男女。以他們的靈魂為祭品，向掌管時間與空間秘術的血腥公主祈求力量。通常越大的門，所需的祭品越多。眼前的這道門，高十五米，寬六米，至少需要獻祭三萬條鮮活的生命。

　　許多信奉唯物主義的銀城學者，在私底下並不認同神靈的存在。他們認為，根據「能量守恒定律」，在開啓異位面空間大門時，需要一股極大的能量，來衝破多元宇宙中的介質–冪物質，以形成短暫的通道。

　　而咒法師們自身的能量有限，需要從祭品身上吸取。

　　不過，就算人類學者們的推測是真的，艾爾塔人也只會把一切歸於神靈的偉力，好讓人類摸不著頭腦，羨慕他們擁有空間門技術。

　　雖然魔族擁有很多簡單實在，用途廣泛的圖騰繪製術和詭異多端、威力强大的咒術，但人類基本看不上。哪怕是毀天滅地的禁咒，在量産型的核彈面前，也會黯然失色。

　　唯有這空間門技術，是人類望之若渴，求之不得，眼紅不已的東西。曾經有學者分析過，若是人類擁有可主動開啓的空間門，三百年內，阿爾法位面必將淪為人類的殖民地。

　　當然，這也只是假設而已。雖然禁咒的威力遠不及核彈，但也是能進行自我毀滅的大殺器。和入侵者同歸於盡，還是能做到的。

　　此刻，大門中泛起層層漣漪，向門框擴散。一隊隊身披亮甲，手持圓盾和長矛的魔族勇士，正邁著整齊的步伐，從湛藍的光海中走出來。

　　他們個個精神飽滿，動作沉穩，眼中透著一絲亢奮。頭頂戴著結實的皮盔，上面嵌著一圈柳釘，左側插著一根彩色的翎羽。這是大貴族部隊的標志，俗稱「七色翎盔」。在人類的戰功兌換標準中，一根七色翎羽加一個魔族勇士的左耳，可以兌換一千五百點戰功，是普通魔族勇士的三倍。

　　他們是魔族的正規軍，無論軍容軍紀，還是戰鬥意志，亦或是裝備補給，都遠超部落民兵。

　　三小時前，七大部族的會議上，已經有三個同意增援極光位面。紫瞳魔族的大元帥赫馬西斯·鋼輪，立即調遣各貴族軍團，穿越空間大門，進入戰場。

　　一個斯嘉蒂日後，魔族的大反攻開始了。他們要將戰線推至冥河北岸的三百公里處，以便於其他部族的空間大門，能開在戰場的最前沿，直接將兵力輸送過來。

　　隨著大元帥一聲令下，整齊的魔族大軍，像一排排推土機般，向人類鋸齒形戰線碾壓過去。

　　各自為戰的傭兵團，在面對魔族正規軍時，就像一條條落單的鬣狗，對著一群聲勢浩蕩、齊頭並進的猛獁象，連一點兒反抗的念頭都提不起。短短數小時內，人類的戰線就像被洪水衝垮的堤壩般，分崩離析。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潰散的士兵們像無頭蒼蠅般，逃離戰場。接下來，長達四百公里的追逐戰開始了。

　　傭兵們雖然擁有車輛，但在冰天雪地中，行進速度比魔族步兵快不了多少，再加上缺乏組織，速度大打折扣。而那些成建制的飛龍軍團，更是他們無法醒來的噩夢。對方在低空掠過，隨手投射雷矛，與其說是在打仗，還不如說是在狩獵。

　　一支支雷矛，貫入潰敗的傭兵群中，炸得血肉橫飛。而追上來的魔族勇士，咆哮著，怒吼著，踏碎他們的骨頭，撕裂他們的身體。

　　直到這時，傭兵們才醒悟過來，大駡銀城世界的高層，利用戰功誘惑他們進攻，卻又沒有相應的對策，簡直是欺騙他們來送死。

　　「畜生啊，畜生！」「他們的腦子都進水了嗎？」「一群酒囊飯袋，蠢貨！」「那群高高在上的賤人，屁股思考，所做的決策都是斷子絕孫的！」

　　一時間，傭兵們怨氣沖天，對上層的恨意，甚至超過了正在追殺他們的魔族。

　　「媽的，反了！」「法克，投降魔族，打回去！」傭兵們紛紛叫嚷著，想要嘩變，可另一個平靜的聲音，卻在提醒著他們。

　　「你們的妻兒呢？」

　　「你們的父母呢？」

　　「你們的親人呢？」

　　前無退路，後有追兵。絕境之中，傭兵們的血性被激發起來，反身作戰。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兄弟們，拼了！」「殺啊！」

　　然而，零星的反抗，無異於螞蟻咬大象，兔子反撲獅群，除了死得體面外，毫無價值。不過，艾爾塔人向來尊重勇者，敢於誓死抵抗的人，起碼不會被當做食物。

　　魔族反攻開始後，六十二號戰區的指揮官向鐵渣的六方聯軍發來徵召令，鐵渣卻依然置之不理。這名指揮官是伊娃的對立陣營指派的，不可能安了好心。

　　只是現在情況危急，經過反復磋商，鐵渣同意和六十二號戰區的守備隊組成聯合防線。但和而不同，不接受統一指揮。

　　目前，鐵渣可以指揮的兵力，有三萬六千餘人。

　　碧天晴帶來兩個師和一個團，一個混編機甲師，一個步兵師，一個飛行團，而十三號銀城蔣曉派來的部隊，是一個獨立裝甲師，鐵渣的三方聯軍，則可以視為一個獨立混編旅。

　　混編機甲師下屬一個機甲突擊團、三個火炮團，一個後勤大隊，師直屬警衛連、指揮連、偵察營，共八千餘人，主要負責機動進攻作戰。

　　步兵師則下屬四個步兵團，一個工兵團，師直屬警衛連、指揮連、偵察營，共一萬餘人，主要負責防守戰。

　　獨立裝甲師下屬兩個裝甲步兵團，一個機甲步兵團，一個機車營，兩個飛行偵察小隊，一個後勤大隊，師直屬警衛連、指揮連、偵察營，共九千五百餘人，主要負責機動進攻作戰。

　　飛行團下屬三個空戰小隊，兩個飛行偵查小隊，一個空運中隊，包含指揮營，警衛營共兩千餘人。

　　獨立混編旅則建制較為混亂，從賞金戰士到陸戰隊員，到後勤人員、機甲、改造人、動力甲戰士，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目前，獨立混編旅駐守在六二一高地，步兵團則分布在東面山區，形成一條長達十二公里的防線。

　　混編機甲師和獨立裝甲師則留在戰線後方，保持低速運動狀態。他們屬於進攻性質的主力部隊，隨時準備切入戰場。飛行團則在大後方待命，隨時增援各處。

　　在碧天晴的輔佐下，鐵渣只花了少量精力，就把各部隊安排得妥妥當當。悠閑之餘，在指揮營帳裡喝起了茶。

　　沒過幾天，魔族反攻，傭兵團大敗的消息傳回了銀城世界。各大報刊雜誌，電視廣播，紛紛口誅筆伐，唾駡不已，矛頭直指極光位面戰爭最高軍事指揮會議。

　　遠征軍代元帥伊娃格林、地面守備隊總司令薩馬蘭奇首當其衝，成為了矛盾的焦點。特別是後者，簡直被駡得體無完膚。

　　「薩馬蘭奇已是老年痴呆症晚期。」「如厠需要攙扶的元帥。」「推著支架前行的老男人。」「插著食管和尿管的總司令……」

　　由於伊娃是年輕女性，又是黎明遠征軍的代元帥，媒體不敢直呼其名，但也指桑駡槐，諷刺不斷。

　　「某元帥是開會的時間多，還是泡澡的時間多？」「某元帥在軍事會議上一邊修指甲，一邊和男朋友**……」「如果沒猜錯的話，她一定找了個三米多高，肌肉扎實的男朋友。」

　　兩人雖然身居高位，貴為元帥，卻有苦說不出。他們背後沒有龐大的家族勢力，無法控制新聞媒體。而他們名義上又是最高指揮官，對戰爭的失利要擔負全責。哪怕促成惡果的不是他們，也逃避不了。

　　這些天選者，一邊干涉指揮，促成目的，一邊操縱媒體，禍水外引，用心之險惡，行徑之無恥，已經無法用語言去形容了。

　　鐵渣看到報紙，當場氣得撕成了碎片。他眉頭緊鎖，焦躁地在指揮營帳裡走來走去。他必須儘快湊足三千戰功，否則伊娃將會越來越被動。

　　事到如今，只能再找蔣曉和碧青藍幫忙，將三方的戰功集合，然後以碧青藍的名義填補空缺。

　　正思考著，傳令兵來報，說西北、正北和東北面一百多公里處，各出現一支魔族貴族部隊，浩浩蕩蕩地朝這邊挺近。

　　人數方面，大約是四個魔族旅團的兵力，共有三千多人，聲勢浩蕩。

　　聽到這個消息，鐵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人類和魔族正規軍的作戰比例，通常是十比一。他三萬六千多人，處於防守狀態，只能說是略有優勢。

大頭寶珠

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四十六節 戰術

      銀城時間點，斯嘉蒂時間下午47點，阿爾法時間上午21點。

　　大批人類傭兵從六二一高地下方穿過。他們隊形混亂，身上或多或少帶著傷，狼狽不堪地逃往冥河方向。三支魔族貴族部隊追至北面八公里處，只做了簡單修整，就開始發動進攻。他們一路追來，氣勢洶洶，完全不把人類的防線放在眼裡。

　　數小時前，發現魔族部隊後，鐵渣立即下令，將指揮部遷移到冥河對岸。他原本是想留在前線的，但牧千鶴、碧天晴和黑豬王表示了強烈反對，說他是總指揮，不能以身涉險，一旦出事，就會導致全局失控。無奈之下，他只好搭乘浮空艇，隨牧千鶴和碧天晴一同離開，而黑豬王、楊勇、大鬍子、白嘯天則留在了高地。

　　此刻，在指揮營帳中，十多名衣裝齊整，戴著白手套的隨軍參謀，正圍在模擬沙盤旁，低聲交流著。而他們的後方，是三排戴著耳機、坐在電腦前的通訊兵，有的盯著屏幕，有的小聲說話，有在輸入信息。門口處，傳令兵們抱著文件夾進進出出，形色匆忙。

　　鐵渣坐在場內唯一的行軍交椅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沙盤中的光標，牧千鶴和碧天晴則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邊，不時俯低身體，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模擬沙盤中，代表著魔族部隊的三個紅色箭頭，正朝著六二一高地勻速移動。與此同時，也有數個箭頭，朝高地西面和東面的守備隊防線推進。

　　原本按照鐵渣的計劃，如果遭遇到三支以上魔族貴族部隊，就往遠東蛇族的九十八號戰區撤退。但由於現在形勢緊迫，他必須盡快攢足戰功，填補伊娃的空缺，所以才決定鋌而走險。

　　魔族部隊進入高地五公里範圍後，碧天晴發出了炮擊命令。

　　「六零一八炮團，轟擊敵方前沿陣地，六零一九炮團，轟擊敵方右翼部隊，六零二零炮團，繼續朝三點鐘方向運動。」

　　沒過多久，魔族部隊的移動速度降了下來，顯然是遭到了炮火的傾瀉。

　　大約十分鐘後，六二一高地傳來軍情通報。

　　「敵方部隊已進入視距範圍，他們皮膚呈現烏金色，初步斷定，有咒法師加持了『鋼鐵皮膚』。」

　　「敵方中軍已開始加速，預計三分鐘後，將進入加農炮射程。」

　　「第一輪雷矛攻擊結束，我方戰損不明……」

　　「炮擊開始。」

　　「第二輪雷矛攻擊結束，我方戰損不明……」

　　「敵方已進入突擊步槍射程範圍，火力全開。」

　　「敵方已衝至高地下方，開始登山……」

　　「十一點鐘方向，出現飛龍部隊，目測數量超過三百，請求增援！」

　　「飛龍部隊全速接近，請求增援！」

　　緊接著，通訊頻道裡傳來黑豬王的焦急的聲音：「老大，快想辦法，我們空軍不夠，不敢上去迎戰！」

　　鐵渣看向右側的碧天晴，後者立即俯身說道，「讓他們多堅持一會兒，先弄清楚隨軍咒術師的能力，再做決定。」

　　「唔……」鐵渣遲疑了幾秒，拿起對講機說道，「黑豬王，保存空軍實力，查清咒術師能力。」

　　「是！」那邊傳來洪亮的聲音。

　　接著，碧天晴下達了最新命令。

　　6、A3067空戰小隊升空待命，獨立裝甲師向六二一高地東面運動，準備截擊飛龍部隊。

　　幾分鐘後，又傳來了楊勇的叫喊聲。

　　「老大，他們的雷矛加持了暗影腐蝕，一次齊射，幾百名兄弟就沒了，還有腐蝕性氣體四處蔓延，我們快堅持不住了！」

　　「他們四周好像有防護罩，火箭彈打不進去。」黑豬王說道。

　　碧天晴俯下身體，在鐵渣耳邊小聲說道，「是黑暗庇護，信奉黑暗大帝的咒法師。」接著又解釋，暗影腐蝕能擴大雷矛的殺傷面積，黑暗庇護能阻擋任何傷害。這是最簡單直接，卻又最保險的咒術。應對的方法也很簡單直接，就是集火消耗掉護罩。

　　「先用地面部隊消耗掉他們的護罩，再用空軍和裝甲部隊包夾擊潰。」碧天晴說出了最終方案。

　　「那高地上的人……」鐵渣皺了皺眉頭，顯得有些遲疑。

　　「我們遠東有句話……」碧天晴暗示道，「慈不掌兵。」然後又補充道，「只要有空軍在，就能奪回高地。」

　　鐵渣眉頭緊皺，臉色陰晴不定，時而握緊拳頭，時而又鬆開。最後，他閉了閉眼睛，單獨連接黑豬王的通訊，沉聲命令道：「帶上所有動力甲戰士、改造人戰士，朝南面撤離。」

　　那邊先是愣了愣，隨即應道：「是！」

　　沒過多久，通訊頻道裡傳出楊勇的驚呼聲：「老大，你這是……」他看見黑豬王撤離，頓時震驚得無以復加，不僅沒等到增援，還被調走了精銳。

　　鐵渣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兄弟，把他們的護罩破了。」

　　那邊立刻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聲歎息，「好吧，我明白了……」

　　「我的老婆和孩子都在麋鹿城。」「我會安排他們回遠東。」

　　「謝謝……」那邊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們老大比爾，雖然有些缺點，但很夠義氣，請你善待他。」

　　「好。」鐵渣點頭應道。

　　掛斷通訊後，楊勇拍下動力甲頭盔，朝身邊的衛兵大聲吼道，「兄弟們，和他們拼了！」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上空再次響起刺耳的鳴叫，光線驟然一暗，數百道黑影飛掠而過。

　　「殺啊！」楊勇咆哮著，帶領衛兵們衝出掩體，朝黑壓壓的飛龍群射擊。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霎時間，一梭梭子彈，猶如劃破天穹的流光，打在無形的光幕上，忽明忽暗，閃爍不斷。

　　「洶洶洶洶洶洶洶！」

　　數百枚火箭彈齊射而出，在光幕上炸開。

　　與此同時，數以百計的流星自上空飛落，將山頭上的士兵炸得七零八落。

　　積雪沖天而起，青綠色煙霧四處翻滾。那些躲避不及的士兵，紛紛捂著脖子，一頭栽倒在地。皮膚上冒出縷縷白煙，發出「滋滋滋……」的輕響，彷彿融化的蠟燭般，逐漸變成一灘粘液。

　　飛龍騎士的進攻一波接一波，每次掠過山頭，都會帶走數百條生命。

　　彌戰之中，楊勇望向山下，無數魔族勇士正攀爬而上。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衝上來，將他們屠殺殆盡。左右看去，士兵們的眼中充滿了絕望，戰鬥意志正急速潰散。

　　他穿著動力甲，可以獨自逃離，但面對這些兄弟，他做不到……

　　「兄弟們，我們今天都會死在這裡。」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我們既然做了傭兵，上了戰場，死亡就是我們最終的歸宿。」

　　「我相信，後方營帳裡的那位大人，會讓我們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

　　「我們的血汗錢，會被送到家人的手中。」

　　「站起來，讓那些傻大個們，看看誰才是真爺們！」

　　楊勇大吼著，聲音傳遍了整個山頭。士兵們精神一振，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無鱗飛龍嘶啞的尖叫聲由遠至近地傳來，楊勇站於山巔，一聲令下：「射擊！」

　　轉瞬間，密集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瀉而出，火箭彈一發接一發，不斷炸開。籠罩著飛龍群的光幕，終於轟然破碎。

　　十五分鐘後，六二一高地淪陷敵手，五千多名士兵全部殉難。

　　而這時，黑豬王率領動力甲戰士和改造人去而復返，朝飛龍騎士群開火。後者剛取得勝利，士氣高漲，雖然光幕被擊破，但數量上佔據壓倒性優勢，立即反撲過來。

　　黑豬王邊打邊退，將飛龍騎士群引進了東面獨立裝甲師的包圍圈。

　　頃刻間，地面火舌噴吐，機槍齊射，數百枚熱追蹤導彈帶著破空的尖嘯，疾馳而上。

　　天空中，一顆顆明亮的火球冉冉升起。

　　飛龍騎士群遭到襲擊，立即向北面撤離。卻在這時，一艘艘閃爍著紅光的浮空艇探出了雲層，機炮轟鳴。

　　一時間，飛龍騎士群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來自天空和地面的突襲，打得他們手足無措，瞬間陷入了混亂。飛龍互相撞擊，發出淒厲的慘叫，不停地墜落地面。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裡，曾經不可一世的飛龍騎士群，就這樣被轟殺殆盡。

　　在指揮營帳中，模擬沙盤上，代表著飛龍騎士群的箭頭漸漸黯淡，最後消失。

　　碧天晴面朝鐵渣，頷首說道，「恭喜您，鐵渣大人，您獲得了一次令人欣喜的勝利。」

　　鐵渣卻半閉著眼睛，興致有些不高。

　　接著，混編機甲師的三個火炮團，對六二一高地進行輪番轟擊。而獨立裝甲師則繞至後方，打擊殲滅分散的魔族小隊。

　　經過長達兩小時的炮擊後，飛行團聯合則動力甲戰士和改造人，空投五百陸戰士兵，重新奪回高地。最後，在多方夾擊，立體式作戰下，魔族勇士陷入混亂，部分勇士喝下了狂暴藥劑，敵我不分，互相屠戮，很快就被分而殲之。

　　一戰下來，四方聯軍幾乎全軍覆沒，楊勇戰死，大鬍子躲在屍體堆中僥倖存活，白嘯天帶六名弟兄飛離高地。步兵師減員四千，兩個步兵團覆滅，總共損失一萬餘人，終於拿下這支魔族聯軍。

　　然而，眾人還沒來得及打掃戰場，偵察兵就發來緊急軍情，於一百二十公里外，出現五支魔族部隊，正朝這裡開來，勇士過五千，飛龍騎士過七百。而四周的守備隊正陷入苦戰，防線搖搖欲墜。

　　「向戰區指揮官求援，或是向九十八號戰區撤退。」碧天晴給出了兩個選擇。

大頭寶珠

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四十七節　危機

　　鐵渣不禁陷入了沉思。一方面，如果現在撤離，就意味著沒有足夠的時間打掃戰場，將會損失大量的戰功。而另一方面，他們一旦離開，六十二號戰區的防線就會出現斷層。從模擬沙盤中的戰況上看，守備隊根本騰不出人手攔截這五支魔族部隊。倘若六二一高地失守，守備隊就會腹背受敵，戰線也會隨之崩潰。　

　　於是，鐵渣撥通了本戰區指揮官的語音通訊。　

　　「超過五千名魔族勇士，七百名飛龍騎士正朝六二一高地開來，預計五小時內進入戰場，請求援助。」　

　　「守備隊正陷入苦戰，無法施與援手，請務必堅持到新援軍到來。」不出所料般，那邊公事公辦地回答，絲毫沒有增援的打算。　

　　「你們遠征軍不是有五個中隊在這裡嗎？」鐵渣提醒道。　

　　「你是什麼身份？」那邊的語氣驟然冷下來，「有資格過問遠征軍的行動嗎！」　

　　「我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鐵渣頓了頓，沉聲說道，「沒有遠征軍的增援，我們就撤退。」　

　　「你敢！」那邊咆哮起來，「我以戰區指揮官的名義，根據對外戰爭期間應急條例，正式徵召你的軍團。」　

　　「我的部隊已經全滅了，剩下的這些，都是遠東蛇族和十三號銀城的部隊，你想徵召，就去找他們的指揮官。」鐵渣不溫不火地說道。　

　　「我不管你是哪方的部隊，我現在命令你，堅守陣地，否則以軍法論處，並扣除團隊名下所有戰功。」那邊沉聲威脅道。　

　　「悉隨尊便。」鐵渣說完，「啪」的一下，切斷了通訊。　

　　「畜生！」鐵渣咬著牙，憤恨不已。沒想到在種族戰爭之前，生死存亡之際，對方還執著於陣營的問題。　

　　沉默了許久，他轉過頭，對牧千鶴說道，「馬上聯繫伊娃，告訴她這裡的情況。」　

　　他可以一走了之，而且於情於理，都有足夠的說辭。但他是人類，是輝煌的火種，是諾爾塞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拋棄同類，落荒而逃。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性，他都會留下來，和入侵者決一死戰。　

　　更何況，他不能，也不願意，將楊勇和五千多名兄弟用生命換來的戰功拱手讓人。他需要大量的資金，去安撫他們的家人。　

　　伊娃接到牧千鶴的語音，瞭解完情況，立即致電六十二號戰區指揮官，命令對方全力支援六二一高地。　

　　那名中隊長沒想到伊娃會親自下令，急忙向大隊長梅森·馬奇彙報。代元帥的命令，肯定是必須執行的，但也分「全力以赴」和「敷衍了事」。而具體哪一種，則取決於附庸對象的態度。　

　　梅森瞭解完情況，又立即向馬修彙報。　

　　「嗯……」馬修沉吟了一會兒，嘆息道，「沒想到，這個狼族雇傭軍團的來頭不小啊……」他自言自語地說著，「我原本以為，伊娃只是出於虛僞的正義，才干涉這起事件，現在看來，我還是天真了……」　

　　「很明顯，十三號銀城，遠東蛇族都在支持他。」　

　　「唔……沐雨鈴蘭……碧青藍……伊娃·格林……」　

　　「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有誰，能同時獲得三大信仰的支持……」　

　　想到這裡，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鐵渣！」　

　　「同時受到尤歌、沐雨鈴蘭、碧青藍冊封的荒野騎士，雷錘的盜竊者……」　

　　「哈哈哈……」馬修忽然緊抓著頭髮，狂笑起來，五官猙獰而扭曲，狀若癲癇。　

　　通訊器那邊的梅森一臉錯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許久過後，馬修逐漸恢復正常，口氣平靜地說道，「身為人類，應當全力以赴，驅逐外敵。」　

　　「是！」梅森頷首應道。　

　　三小時後，就在士兵們剛打掃完戰場，將戰功憑證搜集起來的時候，戰區指揮官帶領著十五艘戰艦，五個中隊的黎明遠征軍抵達六二一高地。　

　　鐵渣直接不客氣，安排他們打頭陣。對此，戰區指揮官氣得毗目欲裂，卻又無可奈何。敢拿遠征軍當炮灰使的，這世上真沒幾個，還居然給他碰到了……　

　　銀城時間DR3717-06-09下午17點（24h制），斯嘉蒂時間傍晚54點（73h制），阿爾法時間中午28點（45h制）。　

　　五支魔族部隊抵達戰場，從西北、正北、東北三個方向朝高地戰線沖來。　

　　第一時間內，遠征軍的戰艦就降下雲層，迎擊飛龍騎士群。　

　　作為人類陣營中，僅次於聖殿十字軍和月神衛隊的精英部隊，遠征軍的實力遠在魔族的普通貴族部隊之上。　

　　正面對決，比拼的是裝備、戰鬥意志和數量。而這三者，遠征軍都占據了絕對優勢。交鋒的剎那間，數十道帶著一串串光環的暗紫色光束，朝飛龍群激射而去，將外層的光幕打得閃爍不斷。　

　　那是艦載式的重型電磁炮，炮彈初速極大，穿透力强勁無比。五輪齊射之下，光幕轟然破碎。　

　　飛龍騎士群中，立即湧出大團黑霧，將他們包裹起來。　

　　下一個瞬間，成百上千個光點從戰艦中飛出，化作流星，直沖進黑霧中。頃刻間，無鱗飛龍刺耳的哀鳴響徹了天地，震得積雪紛紛滑落。大量殘肢斷臂，混合著鮮血掉落下來，染得地上一片殷紅。　

　　黎明騎士在作戰時，主要使用靈能近戰武器，輔以槍械，與普通士兵恰好相反。浮空戰艦提供遠程火力，動力甲戰士負責突擊和迂迴，正是銀城世界最頂端的作戰方式。　

　　指揮營帳中，鐵渣悠閑地靠在行軍交椅上，翹著腿，一邊喝著白蘭地，享受著牧千鶴的按摩，一邊聽碧天晴給他出主意。　

　　「讓他們守高地，混編機甲師和獨立裝甲師從兩翼夾擊，臨時設立戰利品收集營，跟隨隊伍，直接獲取戰功憑證……」　

　　「他們才剛打完飛龍騎士群，我們這樣安排，會不會過分了點兒？」鐵渣遲疑道。　

　　「戰損又不用你負責。」碧天晴朝他眨了眨眼睛。　

　　「嗯……」鐵渣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揮手，說道，「那就讓他們守高地吧。」　

　　這場戰鬥，幾乎是在戰區指揮官的咒駡聲中，以及兩位女生的竊笑聲中結束的。　

　　遠征軍損失慘重，陣亡了六個小分隊，被擊沉一艘戰艦，重傷三艘。鐵渣這邊雖然減員兩千多，損失機甲百餘架，戰車五十輛，但取得了大部分戰功憑證。　

　　在打掃戰場時，戰區指揮官氣得渾身直哆嗦。他們沖在最前，對方卻跟在後面撿便宜，實在無恥到令人髮指。雖然戰功對於遠征軍來說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但站立於食物鏈頂端的他們，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不過，對方有代元帥撐腰，附庸對象又表明全力支持，他們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有苦不能言。　

　　第二個銀城日，鐵渣在計算戰功時，喜出望外，兩場戰鬥竟然有一千二百多萬。他立即聯繫碧天野，以遠東蛇族的名義兌換戰功。兩天後，蔣曉那邊又送來了七百萬的戰功憑證。碧天野又補充了一些，終於湊夠三千萬戰功，在伊娃的操作下，直接兌換了一顆早就取走的十萬噸級星辰寶鑽。　

　　由於戰功問題，碧青藍又從鐵渣這裡挖走了一百萬金幣。而蔣曉那邊，鐵渣也按市場價，主動支付了七十萬金幣。他為了武裝愛麗絲，可謂是砸鍋賣鐵、傾家蕩産。　

　　至此，星辰寶鑽的問題算是圓滿解決了，鐵渣不想繼續停留極光位面，隨即向戰區指揮官提出申請，撤離戰區。畢竟現在是戰爭時期，必須等到其他部隊接管六二一高地，他們才好全身而退。　

　　可沒過兩天，戰爭的情況急轉直下。大批魔族部隊從新建的空間門中湧出，人類的戰線接二連三地被攻破，已退縮到河岸百來公里處。　

　　只要將人類趕到冥河以南，這場戰爭就算結束了，以人類的失敗為告終。從此之後，人類和魔族分河而治，各占一半。　

　　銀城世界的新聞媒體、報紙雜志頓時駡得更賣力了。在他們口中，守備隊總司令薩馬蘭奇已經從「間歇性老年痴呆症」變成「出賣人類利益的老年痴呆症晚期」。　

　　至於代元帥伊娃，各種抹黑層出不窮，據說她的初戀男友，被憤怒群衆堵在酒店的洗手間裡暴打。而她的第二任前男友，則被一群光頭壯漢圍在西餐廳裡，就地懲戒……　

　　「守備隊老將風燭殘年，代元帥優柔寡斷，我們的聖殿公主哪裡去了？」銀城日報頭版頭條，矛頭直指尤歌·隆巴爾。　

　　「老年痴呆症搭配乳臭未乾，堪稱史上最黃金組合。」鹿城晚報專開一版，言辭淩厲，飽含譏諷，嘲笑不止。　

　　時至今日，天選者們的狼子野心，已然顯露無疑。他們要借助極光位面的敗仗，撤換薩馬蘭奇元帥，並通過詆毀和中傷伊娃·格林，對尤歌派系進行全面打擊。　

　　鐵渣猶豫再三，決定留下來觀望。雖然他實力微弱，但伊娃是他的女人，能盡一分力就盡一分力。

大頭寶珠

卷十八　位面戰爭 第四十八節 決戰

      就在人類的防線即將全面崩潰的時候，伊娃·格林出現在了戰場的最前線。

　　只見她身披銀甲，手執戰旗，立於五十號戰區的山巔之上。頭髮束成馬尾，迎風飛揚，莊重而不失活力，溫婉而不失英武。

　　「聖旗之所在，即真神之偉殿，吾身之所在，即王國之疆域，以此為界，寸土不讓！」

　　她插下代表著黎明遠征軍的聖域戰旗，發表了決戰宣言。那清亮的嗓音，瞬間傳遍了整個世界，讓所有陷入苦戰中的人們，士氣為之一振。

　　同一時間裡，她執旗而立，英姿颯爽形象，出現在千家萬戶的電視屏幕上。頃刻間，所有謠言不攻自破，代元帥親臨戰場，人類方士氣暴漲。

　　然而，鐵渣卻知道，這是她最危險的時刻，魔族要殺她，天選者們也要殺她。對魔族來說，能讓聖殿白薔薇葬身雪海，是對整個人類族群的沉重打擊。而對天選者們來說，砍下聖殿公主的左膀右臂，能讓他們向寶座前進一大步。

　　數小時後，紫瞳魔族的大元帥赫馬西斯·鋼輪親臨戰場，出現在伊娃北面的三百公里處。他的決戰宣言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擰下她的腦袋，送到我面前來，賞金幣百車。」

　　隨著主戰場的確立，兩族軍團迅速向主帥聚攏。鐵渣等到碧天野的部隊，組成七萬聯軍，浩浩蕩蕩地朝五十號戰區開進。

　　四個銀城日後，蔣曉率領兩個裝甲步兵師和一個飛行師與鐵渣匯合，聯軍擴充到九萬人。這樣規模的隊伍，已經能對戰爭的全局產生一定影響了。聯軍臨時命名為「雨蛇聯軍」，並按照常規模式，分成了前軍、中軍、左軍，右軍，後軍等五部分。

　　修整完畢後，鐵渣直接將部隊開到黑翼城部隊和雀城部隊之間，在距離伊娃執旗之地約三十五公里處，屯兵觀望。

　　在伊娃發表決戰宣言的第一時間內，天選者們的部隊就朝她靠攏過來，表面上是「守衛聖殿白薔薇」，但真實目的，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不過，以伊娃為圓心的十公里範圍，是黎明遠征軍的防區，即便大貴族的私軍，也不敢輕易接近。黑翼城的部隊高達十五萬，雀城的部隊也有十二萬，鐵渣駐紮在這裡，就是為了牽制他們。

　　按照六百多前人類與魔族簽訂的，任何一方主帥陣亡，或者撤退，就代表著戰爭失敗。這樣的方式有點類似於棋局，雙方擺上棋子，在約定好的棋盤上進行決戰。之所以採用這樣的方式，是因為兩族戰爭歷來傷亡慘重，為了避免傷及根本，被蜂蟻蟲群鑽了空子。

　　不過，由於決戰地點的狹小，戰爭變得殘酷無比。彷彿將兩族士兵推入絞肉機般，每一寸土地都瀰漫著硝煙，浸泡著鮮血。上一場戰爭發生在七十年前的五號沙漠，那兩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兩族陣亡人數近逾千萬。

　　現階段，天選者們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對伊娃下手。萬一被發現了，就是背叛人類的彌天大罪，哪怕是大貴族，也要將牽扯其中的後代推出來斬首，以慰民心。但戰爭進入中後期，場面變得混亂，很難說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從大眾的角度來說，天選者們的行為極端惡劣。可在職業政客的眼中，卻是無傷大雅，只不過是陣營和利益的問題，與道德無關。這是一個神奇的悖論，它不合理，卻又真實存在著，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銀城時間Dr3717-06-16凌晨1點，斯嘉蒂時間中午38點，阿爾法時間夜晚41點。

　　經過數天的對峙，魔族終於按耐不住，調遣十六個鎮團，共計八萬大軍，率先發動進攻。

　　由於之前人類的戰線就被推至冥河北岸一百公里處，魔族先鋒部隊和伊娃所在的高地僅相距不到五十公里。守備隊立即投入三十五個步兵師，十二個機甲師，共計五十萬人，全力阻擊敵軍。

　　戰線延綿數千米，雙方互相拉鋸著，每隔半小時，就有一個師的兵力投入戰場。僅半個銀城日，屍體就堆積成山，將大片大片的雪原染成紅色。

　　主戰場之外，數百支魔族突擊隊迂迴繞行，向人類主帥逼近。大貴族、大勢力的私軍紛紛散開，迎戰突擊隊，並朝魔族主帥位置推進。

　　魔族天生擅長進攻，攻勢極為兇猛，一個銀城日後，硬生生地向前推進了五公里。

　　戰況愈演愈烈，可黑翼城、雀城的部隊卻依然沒動。當然，鐵渣也沒動，但氣氛緊張到極點。雙方不斷派出偵察兵，生怕漏過對方哪個小動作。

　　遠東蛇族和十三號銀城都是尤歌派系的外援，黑翼城、雀城是天選者諾丁和馬修的本家。

　　鐵渣想好了，如果對方敢撕破臉皮，他就冒著暴露的危險，讓他們嘗嘗兵蟻的厲害。或許機甲和動力甲戰士他沒辦法，但對付步兵，還是綽綽有餘的。不得不說，大敵當前，人類卻還在內鬥，這是何等悲哀。

　　相比之下，魔族就好多了。一旦發生對外戰爭，他們肯定抱成團，就算不幫忙，也不會落井下石。

　　第二個銀城日，斯嘉蒂時間傍晚五十五點，魔族再次調來六個旗團，共計十五萬人，一口氣投入戰場。人類方則調遣百萬大軍，與之抗衡。

　　兩百平方公里不到的雪原上，雙方打得天崩地裂，天空呈現出妖異的暗紅，彷彿塗抹了一層粘稠的血液。

　　雪地上坑坑窪窪，到處都是彈坑和燃燒的機甲，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有的血肉模糊，有的支離破碎，臟器和肢體散落在周圍，如同神話中的修羅地獄。

　　數小時後，夜幕降臨，清冷的極光灑在滿目蒼夷的戰場上，平添了一份深切的悲涼。魔族大軍再次向前推進了五公里，距離人類主帥已不到四十公里。

　　藉著夜色的掩護，魔族的飛龍大軍終於出動。一時間，天地色變，無數道黑影掠過戰場上空，投下了象徵著死亡的暗影雷矛。

　　在劇烈的爆炸和腐蝕性氣體的蔓延中，數以萬計的人類化作飛灰，或是融成液體，慘烈無比。

　　半小時不到，魔族又向前推進了五公里。人類主帥岌岌可危，只要他們再推進十五公里，就可以使用雷矛列陣，萬矛齊發，將整個雪峰炸成齏粉。

　　危急時刻，人類方最鋒利的劍，終於出鞘。

　　隨著伊娃一聲令下，兩百艘戰艦降下雲層，三千架浮空炮艇騰空而起，組成龐大的艦隊，朝戰場平推過去。

　　這時候，一直沉寂的灰雀大軍忽然動了，卻不是朝伊娃的方向，而是朝東北面。看起來，像是準備加入戰爭。

　　看著模擬沙盤上緩慢移動的光標，鐵渣眉頭緊鎖，他本能地感覺到問題，卻想不明白馬修的目的。他問碧天晴意見，碧天晴也猜不到，只說，「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盯緊點就行了。」

　　當他再次看向模擬沙盤時，代表著黎明遠征軍的光標已進入戰場。

　　他們就像一頭闖入戰場的遠古巨獸，腳步沉穩有力，不急不慢，保持著勻速的運動。前方的敵軍，一觸即潰，土崩瓦解。人類戰線迅速向前推進，三十分鐘不到，就奪回了七八公里。

　　忽然之間，沙盤中光標閃爍，雨蛇軍團南面的黑翼大軍動了，朝著北面開來！

　　「前方部隊，我軍即將投入戰場，請予以通行便利。」黑翼城部隊的總指揮昆廷·莫德萊頓發來軍事協商。

　　對此，鐵渣無法拒絕，但也沒有配合，只給了含糊不清的答覆，「我軍正在修整，請繞行。」

　　沒過多久，黑翼大軍貼近雨蛇軍團，互相膠著在一起。與此同時，灰雀大軍去而復返，朝伊娃方向移動。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鐵渣猛地站起來，緊盯著模擬沙盤中的光標。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遠征軍的大部隊已派出，後方肯定空虛無比。

　　「報告，發現灰雀軍團正在追趕一支魔族突擊隊，目測約兩千人左右。」偵察兵匯報軍情。

　　鐵渣頓時醒悟過來，對方是在演戲，掩護魔族突擊隊穿過人類防線。

　　「快，派部隊截擊！」他立即吼道。

　　可部隊剛想移動，就被黑翼軍團的快速部隊擋住了。對方沒有戰鬥的意思，只是擋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上。

　　「找死，滅了他們！」鐵渣齜著牙，沉聲命令道。

　　「等……等等……」蔣曉急忙起身勸阻，顯得有些慌亂，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他們是常規行動，我們是自相殘殺，性質完全不同。」碧天晴也跟著勸道，「一旦開戰，我們就會背負全世界的罵名。」

　　直到這時，鐵渣終於明白過來，碧天晴剛才不是沒看出問題，而是想不到對策，放棄了救援。

　　「你們是什麼意思！」鐵渣黑著臉，看向蔣曉和碧天晴，厲聲問道。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算開戰，也趕不過去了，而且……」碧天晴安慰道，「伊娃·格林號稱智囊，聰明絕頂，肯定留有後手。」

　　「我只問你們一句，打還是不打？」鐵渣冷靜下來，面無表情地問道。

　　「這……」蔣曉望向碧天晴，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鐵渣大人，請你明白，我們代表著各自的城邦和國家……」碧天晴輕咬薄唇，說道。

　　「好，我明白了。」鐵渣拿起對講機，說道，「黑豬王，帶上兄弟們，跟我走！」